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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矶集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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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矶集册五
 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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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郑公墓志铭
余与竹下大宪。友四十四年。竹下弃余而逝。竹下之爱余甚至。然其生也。能使余忘之。及其没。始乃追绎。四十馀年相与之深。无由复见于此世。每发破笥尘箧。得纸裹茶药。色渝而味变者。皆竹下昔日遗我养亲具也。不觉失声哭者屡。时竹下之没已四年。竹下太夫人后竹下一年下世。才过大祥。余亦丧母除服。而竹下之迹之见于目触于手。过半是笃伦理。推及于人者。斯可以观竹下矣。竹下讳基一。字大始。姓郑氏。贯东莱。晚年自号竹下。司资监佥正 赠吏曹参判讳文容之子。 赠吏曹参议讳东愚之孙。司谏院正言讳元淳之曾。进士讳锡命之玄。阳坡翼宪公讳太和之七世宗孙也。自阳坡溯而至文翼公。六世四相。德业勋劳。炳朗国史。阳坡子与孙。工曹参议讳载岱。敦宁都正讳勖先。严恭浚明。持家有法度。都正公后三世无年。宗嗣再绝再继。正言公。即都正仲子进士 赠户曹判书讳锡庆之长子。佥正公。即正言季子掌乐院正讳东愈之长子也。妣贞夫人海州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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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德郎讳命深之女。副提学讳遂采之孙也。正言公以公辅器。年位未融。乐正公负士林重望。积而不发。人知其必有贤子孙之食其报者。竹下之生。天质特达。六七岁时。从曾祖修井公已以远大期。少长。常在乐正公左右。其擩染于耳目。灌注于心志者。自足于家庭晨昏间。而乐正公所与上下论议。输泻襟期。在宗党。如副学东观伯仲。在知旧。如我祖椒园君。又皆一时名德。则其得于先生长者之训者。亦多矣。故能成就德器。实行内笃。文彩外彪。自弱冠。声名藉甚。所与游皆铮金翘楚一时之秀也。竹下贤洞宅。即文翼后十三世相传者。庭有老杏一株。苍翠参天。每笔砚之会。户屦常满。有杏社题襟帖一卷。留名其中者。后皆贵显。风流翕习。传为美谈。竹下以 正庙丁未九月十三日生。 纯宗癸酉进士。戊寅丁外艰。以荣禄不逮。为终身恨。壬午。选端方。为翊卫司洗马。以文学受知 翼宗于东宫。赓进诗赋。屡承 睿褒。癸未。迁侍直。甲申。升瓦署别提。移刑曹佐郎。乙酉春。因禁隶作挐事。 命汰刑曹郎。曹例告掌务官。竹下以在直自当。秋。叙拜敦宁府主簿。移西部令。丙戌。中别试第一。升通政。拜敦宁府都正。秋。拜刑曹参议。冬。拜承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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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同副承旨。以亲老乞养。丁亥二月。 王世子代理。三月。拜杨州牧使。戊子六月。以吏曹参议召还。同日拜侍讲院兼辅德。十二月。拜成均馆大司成。又拜司谏院大司谏。旋移承旨。己丑。 纯宗大王圣寿四旬。御极三十年。月正元日。 王世子率百官庭贺。竹下以承旨。行礼房事。 特命升嘉善阶。是日竹下王母李夫人。以年九十。依 国典。加淑夫人资。适逢嘉会。华诰联翩。竹下以荣耀太盛。上书辞新秩。 睿答曰。卿家之事甚稀异。可谓家国同庆。 恩谕旷绝。一世艳诵。竹下弥存谦挹。饰喜之日。不敢盛速宾客。连除同知春秋馆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礼曹参判,同知义禁府事,同知 经筵事。九月。丁王母承重忧。庚寅。翼宗大王鹤驭宾天。 纯宗大王复总万几。竹下以胄筵旧僚。又蒙深重之 知遇。而身在草土。不能自尽蓐蚁之诚。用是恸恨无穷也。辛卯。外除抄 启特进官。拜汉城府右尹。壬辰秋。以荒政禁酒。择京兆官。御笔又特除右尹。异数也。甲午十一月。 纯宗大王升遐。 当宁乙未。拜大司谏。丙申。拜吏曹参判。冬。拜黄海道观察使。饬祀典。振儒化。礼川,金川,兔山。人皆竖碑颂遗爱。戊戌冬。拜吏曹参判。除内资寺提调。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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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拜都总管刑曹参判。七月。拜都承旨。壬寅。拜司宪府大司宪。差备边司堂上。前后宿趼之重叠除拜者。不尽录。盖未尝久闲。知申后。又多在银台长席。九月三十日。忽中风不能语。竟以十月五日卒。春秋五十六。讣闻。 上遣礼官吊祭。地部赙如例。贞夫人光山金氏。先竹下一年没。十二月十一日。合葬于忠州崇善里坐乾之原。竹下胤子健朝。以所撰家状。属余以碑志。其意非为文辞也。盖以莫逆之间。或有默契之人所不知者。余何敢辞。但余所摹索。不能超然于形骸之外。只以竹下之及我者。反以求竹下。即向所谓笃伦理。而推及于人者也。竹下之事亲。至诚恻怛。虽老白首。恒如赤子之在怀抱。苟可以悦亲意。未尝言力不及。竹下仲弟出为修井公孙。不幸短命。竹下取族子顺朝为其后。教养如己子。顺朝尝病。竹下夜不交睫。躬剂刀圭。及顺朝成进士。文祭弟墓告喜。竹下之没。顺朝过时悲哀。如丧其亲。视健朝如同胞。竹下季弟幼多病。竹下抚爱训迪以成立。竹下末年。已为郡县而不许析产。终身怡愉亲侧。及竹下没。不忍离孤侄。因与同居。竹下笃挚于其从父诸弟。如其弟。三妹皆贫窭。待竹下举火。而其适尹氏,赵氏者。早寡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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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竹下皆为之教训婚嫁。曲有恩义。尤尽心于内舅吴公。竹下乐善好义。侧席忧人于死丧疾苦。又加意焉。大而分囷脱骖。小而竿牍齿牙。未尝见冷薄骄吝之色。夸矜施伐之意。自在韦布。已有范希文之志。辛巳。淫沴大行。鸠药施人。所济甚广。每岁时。有例馈之外至者。默思切己中最穷乏者。随积随散无馀留。是皆仁亲之所推也。如竹下者。可谓能竭其力。永锡尔类者也。竹下尝为人周旋缓急。或脱之祸厄。而绝口不言。有从他得闻者。亦有竟不知者。此郑氏家风也余闻竹下之没。不觉滂沱沾襟。自疑其或出于爱好之私。有自京来者言。搢绅士友莫不出涕。或有奔走号哭如悲亲戚者。始知此泪之非私也。此可慰敬姜朝夕哭。而竹下有灵。亦可瞑目于地下矣。竹下清扬而礼下。风仪蕴藉。不设畦畛。表里洞彻。一见可知为岂弟人。竹下识虑敏达。经纬综密。为文章。不事苦吟深思。场屋战艺。觞咏言志。以至章劄关移。临机应猝。藻思飙发。札翰如流。曲畅旁通。有外家吴西坡风。西坡。即副学之考也。竹下登第既晚。寿限又促。未及展布素蕴。然扬历清要。金紫辉映。而未见其得意发舒之容。徐行低视。常存寡过之意。所居寝室倾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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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葺。而以少变旧制。欿然不安。书为训戒于家。尝撰其王母李夫人志言。竹下金带赴公。李夫人拊其背曰。吾只见汝荣贵焜耀。不知朝廷以汝为何如人也。以其草示余。盖深有警惕。而欲广之于同志也。余始知竹下之服习义方。又在于闺门含饴之地。此竹下所以少为法家佳子弟。晚为圣世贤大夫也。竹下晚年。淡于荣利。暇日与数三诗朋。遨游园林水竹间。杖屦萧洒。不状贵人。壬寅夏。忽寄声于余。欲于江郊闲旷地。班荆话心。语意泊然。有离尘出俗之想。又闻竹下患痰眩甚苦。精彩顿减。余乃匹马赴约。一宿城西。相见已三年矣。凋颜华发。俱非昔日。而竹下之衰较甚。对榻无他语。以先世旁亲碑志之未遑。事迹之寝泯为忧。出示其所撰次数篇。归后又以定本相寄盖竹下于文字事。未有不与余往复故也。岂知文字往复。于斯而绝乎。竹下之汲汲于此事。岂亦有前知而然乎。呜呼悲哉。配 赠贞夫人德水李氏。进士讳寀镇之女。端方温淑。甚有妇德。长竹下二年。卒先竹下三十九年。葬果川先茔后麓丁坐。乐正公撰其志。继配金夫人。佥检讳鲁俭之女。四德俱备。济以勤俭。苾芬于烝尝。甘旨于供养。训子女则。慈严并行。和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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娌则酸咸皆得。处闺壸三十馀年。仁著睦姻。恩洽婢仆。竹下家事之治。盖多珩璜之助云。生于己酉九月十一日。卒于辛丑六月三日。始葬于竹山广惠院。壬寅七月。改葬于忠州。及竹下卒。祔焉。举一男一女。男健朝。女适全义李奎鲁。早寡。竹下没。而丧祸荐至。门户凛然。健朝能刻苦奋发。慨然有只手支厦之意。必能大其家者。持家状乞铭。传健朝意者。竹下客沈希文也。语竹下辄泫然。又有一客守健朝不去。昔卫青之客如云。而得一任安于炎凉之变。今竹下二客。其见于生死之际者。如此。竹下信义之人。人其有深于古人矣。铭曰。
操我觚。述君德。 悲先来。填于臆。 抽恨绪。染泪墨。挽哀切。诔悽恻。 铭本无。此法则。 写在纸。长太息。朋友没。草四宿。 在于礼。墓不哭。 逌厥仁。足感激。俾此心。尚掩抑。 惟笃伦。民鲜浇。 步于月。吾有得。阡崇善。势回复。 气有虹。斯埋玉。 期云来。迓绵禄。勒幽珉。以永告。
从曾祖叔父锻隐公墓志铭
惟我本生高祖西泉府君。以大雅明哲。忧家门盈盛。脱屣科宦。超然高蹈。 英宗大王。嘉其处义之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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衮褒炜煌。搢绅先生尚言之。尝侨寓于忠原之冶岘。老屋尚存。三世而至公讳▣▣。字▣▣。自号锻隐。盖取冶之传业。而托隐于柳下也。少攻举业。尤长诗策。辛亥大比。屐翁李太史晚秀主试士。得公券。大叹赏。并得两解。壬子会围。以经义中生员。其后又以策。魁乡试。然不以得失介意。又不屑屑于进取也。系出宗姓。 厚陵别子德泉君讳▣▣。为始祖。五世孙愚谷同枢公讳▣▣。生石门孝敏公讳▣▣。孝敏生西谷孝简公讳▣▣。忠荩著于国史。孝友传于家法。孝简生户曹参判 赠吏曹判书讳▣▣。第四子 世子翊卫司洗马讳。号西泉。寔公之曾祖也。考讳▣▣。号念斋。妣清风金氏。东莱府使讳▣▣之女也。祖讳▣▣。以西泉长子视诸弟之子犹子。我祖椒园君与从兄凡翁君。于伯父母。有父母之恩。于念斋君。有同胞之爱。详载于椒园君所撰念斋墓志中。中经百罹。荡析流离。而凡翁宅尚在于汉京盘石坊。念斋椒园。时时团会。公与先考岱渊君。缉御服勤。退则以学业相切磨。三家子孙。情同骨肉。故公使仲子晋远。为后于凡翁之胤子。承凡翁之重。公之子若孙。归吾家如家。事吾家父祖。如父祖。是远生晚且蒙騃。十七岁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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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拜公于江舍。气宇峻整。若无由攀援。而犹提携以诲曰。汝禀质躁。可佩韦以矫之。后四年庚午秋。公曳麻徒行。至椒山之下。请先志于皇祖。待文成。留连数日。皇祖命是远。以课做程诗取质。公喜曰。是当早决科。既已公陪皇祖。论中庸未发之中。命是远抽绎朱子章句。见其生涩。不悦曰。何不娴熟也。此可见公之爱我无异于公之子。今公之孙象健。持其诸父所撰公行状。重茧访我于椒山故宅。属余以幽堂之文。须发皓然。余年已七十三矣。回思庚午秋。今为五十一年。两家人事。无异东海之清浅。独存冗长。朝暮且死。悲伤弥日。不敢以僭猥辞。公学贯天人。才蕴经济。而敛之于躬。为政于家。念斋君有奇疾。公竭力扶护。不解衣者屡年。太夫人尝以脚尰受艾灸。公亦自灸以分痛。每春夏清和。奉席撰杖。消摇花园。煎糕献觞。有安仁闲居之乐。非对客与诲学。常侍侧。或谈论古事。或翻诵小说。至夜分寝熟乃退。苟可以悦亲而养志。无不用极。祭之日。静默端坐。待时行事。既彻冠服至朝。到老不变。平居俨然若思。自然威严。虽暴慢者。莫不望而畏之。季子万远。幼而失恃。公最怜爱。然未尝以辞色假借。与侪友处。落穆不款。然或当事而眩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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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而疑晦。必来问质。公片言剖析。明白洞达。皆大欢喜。尝忧天主之说。染污末学。作书辨惑。斥其妖诞。后大狱起。故家世族。才而好新奇者。多入焉。人伏公先见。与心渊斋南金山。百尺楼郑仆正。有管鲍之契。南公精于象数。公折节学焉。南公性急。以公未即领解。往往嗔喝。公不顾也。徐徐融通而后已。演周髀图经。作测幽。及公殁。南公有断弦之悲。以诗侑觞而哭公。郑仆正。以书相吊于先考曰。公近当为今世第一人。吾侪福薄而失之。李太史。与公无雅契。见余而闻公冥邈。惋惜不已。盖记辛亥考试事也。公于书无不读。而尤喜易与老杜诗。至晚年不倦。劄录新解于纸头。皆前人所未发。遗藁若干卷。尝训诸子曰。吾不甚鲁下。尝读孟子五百遍。毛诗四百遍。逍遥游齐物论八百遍。货殖传七百遍。班马及他史作者文可读者。皆熟读。一坐三年。足背胝疮。然后似有得。今观汝辈才分。当倍其勤。不读书。虽有才。犹无源之水也。教诲后进。多所成就。公尝言曰。人各有长。教之之术。因其所长而入。则简而易知也。然至卓见淹识。精微入神。独许长子。▣▣不幸短命。天胡忍斯。公端居无事。尝存心于济物。深究医理。远近来问者。审證授方。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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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效。或纸尽而摘桐叶以继之。亦程伯子合药救人之意也。公以 英宗辛巳九月九日生。以 纯宗乙亥八月十日卒。春秋五十五。葬于忠州治南莲池堤丑坐之原。配青松沈孺人。考讳▣▣。祖讳▣▣。即祭酒樗村先生讳▣之子。领议政止山公讳▣▣之孙。出为从祖叔父讳▣之后。实有曾闵之行。沈氏家风。揩式搢绅。孺人闺范天成。婉淑端庄。济以勤俭。苾芬于祭祀。滫瀡于供养。教子女慈而严。有过失。引诣后堂。从容数其罪而痛挞之。其于婢仆。亦然。未尝声色也。生后公二年癸未三月十八日也。卒先公十二年甲子三月二十二日也。享年四十有二。与公同圹祔右。生四子三女。子会远,晋远,最远,万远进士。女朴衡寿,韩用翰县监,柳夏永文科正言。继配韩孺人。学生讳▣▣之女。清州世族也。生以 正宗乙巳六月二十一日。卒以 宪宗癸卯二月十四日。寿五十九。祔于左。育三女。徐希淳,李云尚,尹致禄。会远子象健。女赵哲焕。晋远子象用,象由。女李圭麟。最远取万远次子象门子之。女李德和。万远子象轩,象门。象健子建谟,建诗。女金景植。朴衡寿子齐南,齐善进士。韩用翰子馨履进士。柳夏永系子来凤。徐希淳子相▣。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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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子▣▣▣▣。内外孙曾幼者。不尽录。呜呼。公没而家益破。子孙无以糊其口。然犹刻苦读书。长孙象健守冶岘庐。恒诵老杜诗。不忘家学也。其妻贤叔。父最远。鳏而无所归。率其子依健以为命。晋远踰岭寓闻庆。躬耕种药。非其力不食。盖闻郑子真,韩伯休之风者也。万远最有才性。屡举屡踬。既成进士。无以办装。乃弊衣草屩。负白牌而徒行。店舍媪惯其面者。哀之曰。此郎。又失意归矣。冶岘父老闻之。叹曰。李洗马宅。又出进士。吾侪之荣也。乃醵钱供宴需。贳鞍马。出迎于二十里。湖左人士。相传为美谈。传曰。无徵不信。今公之内外孙曾振振。然象健穷且老。而杰然之气。不少摧阻。譬古松老柏。屈压岩石间。而直气挺拔。有干云冲霄之意。其在今其在后。余不敢质言。而馀庆必有。其兆已见矣。铭曰。
冶之岘。岿然屋。西泉基。锻隐筑。饥可忍。书当读。勖后昆。期式谷。莲堤阡。吉兆卜。山势蜿。松风谡。过者敬。勿刍牧。百年后。皓天复。勒幽珉。以永告。
从高祖兄学生公墓志铭
公讳▣▣。字▣▣。考讳▣▣。祖讳▣▣。成均进士。曾祖讳▣▣。号中翁。高祖讳▣▣。 世子翊卫司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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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西泉。中翁公与从兄恒斋公讳▣▣。文学相师友。恒斋有子讳▣▣。生讳▣▣。即公本生考也。我李受姓于 定宗别子德泉君。枝流蕃长。六世孙愚谷同枢公讳▣▣。惇行孝。讳。世比万石君。石门孝敏公讳▣▣。西谷孝简公讳▣▣。相继为名臣。皆以孝易名。孝简生户曹参判 赠吏曹判书讳▣▣。名德承家。西泉。即公第四子也。戒家门盈盛。超然于荣利之场。英宗大王论壬辰科事。嘉其处义之洁。中翁公。负士林重望。既登第而遭家难。坐窜北关之明川。进士公竭力馈餫于重岭绝塞之外。诚之所到。可以透金石而动神明。故中翁公十年居谪。书史忘忧。无切身之苦。皆孝感所致。详载于我王考椒园君所撰家传中。进士公中年丧子。椒园君为作墓志。疑为善之无报。然公以中翁恒斋。为本养曾祖。胚胎前光。薰袭典训。笃孝纯至。推为百行。实为进士公之肖孙。虽血气天属。体以传重。何以过之。于是乎天道不为无知矣。公之子象渊。使其弟象先。持公行录来。见余于椒山之滨曰。叔父以椒园公之孙。知先君最详。敢以志隧为请。余不娴于文。今老耄且死。何敢追先故而副孝子乎。既而览其所录。皆余平日目见耳闻。而心窃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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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悲伤屡日。不敢辞。嗟呼。公八岁。就鞠于所后先妣柳夫人。夫人父讳焕五。文化世族也。既丧所天。孝养舅姑。不敢以悲哀现于外。公亦不以思家恋亲之意。形于色。恐伤慈念也。柳夫人竭力滫瀡之供。饭盂常空。公瞰人不见。每损己以益之。得食物虽小。必纸裹手握。乘间而进。哺于口。夫人感其至诚。赖以自宽。进士公大奇之。教诲益严。公尝自场屋晚归。进士公责其反面之迟。公雨立檐下。俯首屏气。祖妣闵夫人。躬下堂引上之。进士公之意。盖在琢玉而成美器也。故公终身行小学童子之事。而无言行之悔。其居进士公闵夫人之丧。柴毁骨立。哀动傍人。柳夫人素苦膈痛。晚患劳虚。沈绵床床。公焦心殚诚。必以药物肉湆之属。无时调补。长坐炉前。审火候。适其温凉疏数之节。衣不解带者屡年。至戊寅春。竟遭大故。公忧瘁已极。又婴巨创。神销形削。杖而后起。踰年殁。即己卯正月八日也。春秋四十五。以是年某月某日。葬于高阳木稀里坐▣之原。呜呼。公以亲心为心。以亲身为身。亲病而身亦病。亲殁而身随殁。若公者。可谓以孝终始矣。柳夫人有一女。公友慈笃至。出嫁而早夭。有二女。公恩勤如己子。择良对而嫁之。姑母赵氏妇。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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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早寡无育。公事之如母。姑亦依公而慰其穷独焉。本生家在湖乡三百里。乙亥冬。闻伯兄凶音。时公已衰病。冒冰雪徒行往返。克卒窀穸之事。非筋力所及也。季弟▣▣文行士也。每风雨对床。有相从同居之约。竟不得如愿。临终。手书甚悲苦。见者下泪。公持闵夫人齐衰。时有咨禀事。来拜椒园君。尚记先考岱渊君。出迎于谷口。抱持相泣。泫然濡袂而入。又于己巳冬。公入沁侨居。寄宿吾家。遇生亲忌日。欲望哭于野外。时大风寒。先考不许出。公乃终夜衣服冠而坐。垂涕洟。今见行录。亦云。公尝曰。贫家祭品。虽未礼。至于致诚蠲洁。在我而已。故虽百无之中。必预具夙戒。齐明涤濯。必敬必恪。天姿温粹淡泊。平生无疾言遽色。嗜欲玩好之事。一不经意。慥慥用心。不出于养老奉先。晚年犹温绎经史。秉烛端坐。至夜分乃已。与人交。忠告而不校也。或有无妄之毁。闻者不信曰。斯人岂有斯也。口绝雌黄。而见人之机巧刻薄。愀然不乐也。嗣宗之至慎。季野之四时。公实兼焉。是可以表人伦而范末俗。乃终身穷饿。沈沦草茅。今公之殁。不过四十五年。后生少辈。或不知吾家有如此笃行君子。宁不悲哉。象渊有志行。叔父然翁。许以柳家之仲郢。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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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老圃。闭门读书。有贵人不识其面。以才行荐于朝。子与孙。皆雅饬有法家风。不食之报。其在斯欤。配恩津宋孺人。学生讳贤鼎女。淑慎柔婉。无违夫子。生先公▣年。殁后公▣年。即某年某月某日。寿▣▣。以某月某日。合祔于左。生二男。长象渊参奉。次象先进士。出为族父后。象渊三子。建汉,建河出为族父后。建喜出为象先子云云。铭曰。
以孝瘁而病。以孝毁而殁。是为自尽于亲。闻者呜咽。不见素冠。诗人所怛。孝子之墓。松杉有郁。孝子之子。儿孙成列。轩驷上冢。徵在后日。缀辞纳幽。泪墨濡笔。
大冢宰壶居李公墓志铭
大冢宰壶居李公。既殁而葬。胤子承旨九翼。以所撰家状。属余幽堂之志曰。先人辈行。今几尽矣。畴昔相与之深。无如丈人。敢以请。余病癈笔砚。朝暮且死。当世立言之君子。岂无其人。而乃崎岖远求于寂寞之滨。此古家笃厚之风也。追平生久要之义。感孝子先友之思。乃按状缀辞曰。公姓李。讳若愚。字景容。艺文馆检阅 赠左赞成讳昆寿之子。左议政文肃公讳性源之孙。工曹判书 赠领议政讳吉辅之曾孙。户曹参判 赠领议政讳正臣之玄孙也。文肃以工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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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兄。 靖陵参奉 赠吏曹判书讳得辅之次子。为工判后。公以文肃伯氏大司宪讳心源次子。敦宁都正讳洛秀之长子。为检阅后。始祖讳茂。以有唐中郎将。从苏定方。平百济。仕新罗。封延安伯。子孙因籍焉。判中枢樗轩文康公讳石亨。始显于 我朝。四传而左议政月沙文忠公讳廷龟。吏曹判书白洲文靖公讳明汉。继世典文衡。于公为七世八世。检阅以文肃肖子。妙年染翰。承月沙白洲之绪。蔚有文苑重望。 正庙欲老其才。命以寿斋为号。不幸早世。 宸衷悼惜。俾刊遗集。妣 赠贞敬夫人达城徐氏。社稷署令赠吏曹参判有后女。本生妣 赠淑夫人江陵金氏。吏曹判书华镇女。此公世德也。 纯庙庚午中进士癸酉。除 康陵参奉。旋移 世子翊卫司副率。秋。魁到记直赴增广殿试丙科。乙亥。升六品。癸未。通政。丙戌。嘉善。辛丑。资宪。戊申春。正宪。秋。崇政。冬。崇禄。己酉。晋辅国。历官。承政院假注书,注书,承旨。自同副至左。成均馆典籍,大司成。侍讲院文学,辅德。司谏院正言,献纳。司宪府持平,掌令,大司宪。弘文馆副修撰,副校理,应教。兵曹佐郎,参判,判书。吏曹参议,参判,判书。刑曹参议,参判,判书。礼曹,工曹判书。汉城府左尹,判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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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政府左参赞。兼带则文臣宣传官,知制 教,司书辅德,东西学教授,同经筵,知经筵,同成均,同春秋,知春秋,同义禁,知义禁,判义禁,副总管,都总管,判敦宁,备局,耆社,纂辑厅,上号都监堂上。弘文馆艺文馆提学。进讲官,日讲官,知实录事。司饔院副提调。司圃署,掌乐院,承文院,司译院,药房, 景慕宫,司仆寺,宗簿寺,典医监提调。奉 命则冬至正使,伴送使。外职则安东府使,江华留守,京畿监司,水原留守,通拟奎章阁直阁,弘文馆副提学。入文衡圈点。纂辑文献备考,三朝宝鉴。制述 翼宗大王追上尊号时 太庙乐章。 宪宗大王谥状。 徽庆园迁奉表石阴记。此公之宦迹也。以 正庙壬寅七月十九日生。 今圣庚申闰三月十四日考终于正寝。寿七十九。吊赗如礼。五月二十二日。葬于杨州芦原艮坐之原。此公之生卒葬也。公内行纯笃。晨昏愉惋。于太夫人。克尽志体之养。使太夫人。忘其非己出。其事本生亲。不以异宫而有间。腰金拖绶。昕夕趋觐。爱敬俱至。观者感悦。与弟乐正文学相师友。小间则书问相续。对床则形骸相忘。及殁无子。公已耋老。不可筋力。而舆往湖中族人家。择佳儿归为后。宗家外家。在异巷。岁时谒庙。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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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年不替。幼而好学。皓首秉烛。床头短檠。到晓常荧荧也。贯穿经传。出入子史。星历坤舆象数之幽眇奥僻。无不综其绪而穷其源。然不以博多自居。见人微长小技。辄喜形于色。诵传于人。虚心下士侧席。忧人穷饿。缊褐抱奇怀宝者。慰荐汲引。必极其力之所至。酷爱书籍。手自拂尘。暑热。或扇风以清之。有古人拜经之意。非甚疾病。必早起盥颒。居处修整。雅言不及于朝政得失。人物臧否。而惓惓宗国。往往以休戚。见眉睫间。清明恺悌。温恭祥和。入其室者。薰然心醉。澹泊于荣利。逡巡于进取。特以清名雅望。久次平进。扬历内外。终至隆显。而处世若虚舟持身。如布素。超然于物累之外。立朝五十年。屡阅世变。而名德俱完。睢盱者不得点检。噂沓者不敢疵毁。有吴赫者投匦。诬美村明斋两先生。搢绅疏卞。推公为疏头。有人言不较也。其居官任职。小大之事。必以情信。修举。旧典。不求造次之誉。而功利自及于人。掌铨选。以振淹滞。荐儒素为先。主科试公明。榜中所得。多寒畯知名士。历事 四朝。出入讲筵。卞析音读。敷陈大义。言简而意畅。有契 宸襟。启沃弘多。居室朴素。茵破以纸补缀。耆耋之年。尚衣绵布。非公服。无䌷缎。公自少清羸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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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身以后。精力更旺。耆社回卺。终享大耋。公曰。始愿不及也。然公终身言行。日用事为。非有意于养生。而自合于养生。无疾言遽色。无嗔骂忿怒。不忮求。无歆羡。全其所赋于天。而外至之荣辱。不足以汩我灵台。其高朗令终。克享遐棋。不亦宜乎。作文字。不肯苟然下笔。必详考字义本事。刊落华藻。典雅简淡。诗文馆阁若干卷。藏于家。通人朴始卿。公之会文友也。穷无以庇身。为营草堂于乐桥畔。有时肩舆经造。促膝论文于矮屋短檐之下。及公没。始卿有断弦之悲。寄讣于余曰。陈衣之日。益叹俭德。手贮落齿。剪爪纸裹。大小标识。年日无遗漏。公终身临履之敬。于此可见矣。配贞敬夫人坡平尹氏。县监行勉女。生一男二女。男九翼文科承旨。女适判书金鼎集。参奉朴齐万。并早夭。九翼一女。幼。余与公。定交于释褐之初。猖狂半世。人多厌弃。而公独相爱相怜。五十年如一日。虽不敢比拟于同志之志墓。自悲其后死则无异也。铭曰。
维壶之谷。君子攸居。 谦光自卑。吉祥集虚。 门清无尘。楼高积书。 超然荣观。淡如布褐。 慥慥劬学。匪懈耆耋。 白首埙篪。嬉若童孺。 有朋盍簪。披豁情素。 怀珠韬璧。拂拭砻磨。 价增顾眄。誉延齿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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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之荣怀。寔关黄发。 九原奄隔。我泪欲竭。 朱瑟绝响。大玉埋光。 芦原枕艮。有高若堂。 过者起敬。是公之藏。
崔公墓志铭
公讳明渐。字就文。姓崔氏。生以 英宗癸巳十二月十七日。没以 纯祖癸未正月二十五日。春秋五十一。系出高丽阳川伯讳远。五世有副提学讳淑精。以文章。事我 成宗。号逍遥斋。再传有讳世球。通德郎。值燕山时。遁于松都。子孙因家焉。五世孙讳天立。赠司宪府执义。生讳日新。赠承政院左承旨。生讳巍衡。赠户曹参判。生讳锡赞。同中枢。生讳舜星。号痴庵。以孝给复。朴实大人也。生讳镇谦。寔公考也。妣淳昌朴氏。进士彭耇之女。生二男。长即公。次生员映渐。公娶清州韩氏。锡禧女。无育。又娶全州李氏。再蕃女。生二男。皆夭。二女适延安李圭荣。醴泉金用镇。映渐之第二子柱屹。为公后。有一子四女。崔氏家风孝友。乐善好义。公及事痴庵。自幼年。已为佳子弟。及长。刻意笃学。乡塾髦骏之士。推为贤师友。以悦亲莫如科名。精习功令。战艺辄魁捷。四登于乡举。三解于汉城。竟不成进士。屈声闻场屋。文名动京师。事亲尽志体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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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侍疾居丧。多高人之行。斩衰既阕。母夫人年高。而生业日瘁。竭力供甘旨。使亲忘其忧。常怡愉也。与季弟同居三十年。无间言。家事悉委之。喜游名山水。冥搜古迹。闲居招邀韵士。置酒赋诗。与人交。久而不渝。急病让夷。乡党归其信原。余家尝侨寓于崧京之浣溪。皇祖椒园府君与公叔父萝窗公。近局桑麻。论文道怀相乐也。公又以翰墨从游先考岱渊府君。每笔砚之暇。风窗展卷。读汉唐古文。有会意。掀髯抚掌。余时童年。至今记忆如昨日也。萝窗诸孙。其仲与余同庚。又同学数年。余家自崧归沁十馀年。椒园府君下世。公与萝窗长胤父子。渍絮远来。哭甚哀。今四十六年矣。两家人事。无异东海之清浅。乌呼悲哉。萝窗第三孙教官柱河。博洽敦厚。能继其家。与余有深契。持公状草来。示余求幽堂之志曰。此柱屹追先之志也。余为之怆然出涕。遂叙其事。系之以铭曰。
逍遥蜚英。宣陵盛际。 方驾佔毕。洒落清制。 文采风流。尚传后裔。 胡不绂冕。皓首逢掖。 跼步绊骥。蕴泣璧。 不遇何伤。良贵在吾。 有书连屋。有酒盈壶。 招邀良朋。赋诗登高。 游山蜡屐。我兴滔滔。 痴庵长德。萝窗杰气。 自有家法。文质经纬。 爰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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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勿替引之。 十纪鸿渐。必有羽仪。
内兄鸿客朴公墓志铭
鸿客。姓朴。讳初寿。字始卿。晚号鸿客。盖寓慕于先墓地名也。鸿客与余。舅之子姑之子。生同年而月日长于余。兄弟而师友也。所居远。或经岁不见。然心不能一日相忘也。丙午秋。余作 绥陵滦朝之行。期会鸿客于郊次。连宵对床。鬓发华皓。已五十八岁矣。谓余曰。何时一茆屋。送老白云边。老杜此句。吾平生诵之。愿君手书老云屋三字。因作本事诗以寄送。吾将壁上观。是亦刘南坦神楼之意也。余悲鸿客黾勉禄仕。志在渊明之三径。而栖栖数年。其穷益甚。欲以区区纸墨。自付于工部之后尘。以寄云栖之遐想。乃仿苏子由和陶诗。引作小跋。南麟士和其韵。最得其旨。有看取老云屋。红尘十丈边之句。鸿客甚喜以为情见于跋。而麟士诗又为此屋之究竟法。后十六年辛酉。鸿客病没于云屋中。适去之时。意思安闲。尽还所借书。净扫一室。翛然而瞑。来哭者。贤愚老少。莫不失声。争出赙钱以送葬。及其引。邻叟里媪巷哭。以过车铁原。人奔走累百里。扶榇而归者数十人。嗟呼。鸿客生而礼乐文物自足于环堵之内。没而知与不知皆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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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曰斯人云亡。如鸿客可谓浩然返真。孰以为穷乎。鸿客家学自有渊源。其文学亦天性也。鸿客幼而养于吾家二年。长而学于吾家五六年。其读书。先观大意。不规规于训诂章句。通识悟解。其辞归也。皇祖椒园君。赠以古墨。盖深许而远期也。先考岱渊君。谓其甚有外家性。爱重之。郑仆正先生。岱渊君道义交也。倾心奖挹。一时先辈。翕然称贤。臭味之近。声气之应。皆士林胜流。鸿客尝侨居于杨峡。锦阳朴侍郎齐闻。急难之懿亲也。悯其固穷。迎以为邻。分囷脱骖。义甚高。锦阳没而鸿客僦屋于东郭。壶居李冢宰若愚。倾盖之晚契也。将出疆。捐饮冰之粮。置行窝于乐桥畔。好事相与词咏。传为美谭。同时贤公卿。皆愿识面。门外多长者高轩。骚人墨客。禅侣道流。闻风争归。户屦常满。鸿客頯颡炯眸。美须髯。善饮酒。既醉弥温克。口不道朝政得失。人物臧否。有争气者。不与辨难。但以要言解纷。及见椒园君者。以为常有典刑也。得酒则或与会心友。乘兴提壶。石涧山郭。随意酣畅。栖心昭旷之域。超然事物之外。而居家制行。绳墨斩然。事亲竭力。啜菽以尽欢。母夫人久痢患痔。鸿客五年不解带。洗裙牏傅药物。必躬亲。竟获瘳。人以为孝感。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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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也。丧过乎哀。前后六年。衰绖不离身。祭必严恪。贫不能备品。而齐明洁净。尽其如在之诚。忌日之慕哀动傍人。其学根本于六经。而流通于三教。卓荦纵观。网罗千古。以至 国朝故实。前贤事行。礼家之源流。艺苑之渊海。无不贯穿淹洽。殆以一事不知为深耻。而冲而不盈。坦无畦畛。乐善好义。常如不及。薰德者心醉。愿为执鞭而不辞也。其诗文苍郁古雅。必传无疑。而鸿客以为身后累。削其藁。不许收弆。子孙拾掇于口耳之传闻者。断烂无诠次。可惜也。鸿客考讳宗参。祖讳敬源。曾祖讳师儒。高祖讳弼昌参奉。潘南之朴。以高丽右文馆直提学尚衷。为鼻祖。平度公訔。事我 太祖。勋佐命。官议政。五传而为冶川文康公讳绍。正学直道。垂大名。于鸿客为十世祖。冶川之孙应教讳东贤。号活塘。活塘之曾孙。户曹佐郎讳泰徵。号遁溪。学于俞市南。以学行闻。是为参奉考也。鸿客由寝郎。历内赡奉事, 顺陵直长,敦宁主簿,工曹佐郎,关东敬差官, 徽庆园令, 温陵令, 英陵令。除杨口县监。小邑寡民。清净为治。不肯俯仰循俗。监司以为迂而黜之。鸿客无愠色。鸿客降以己酉六月十六日。没以辛酉四月二十二日。寿七十三。葬于铁原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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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先茔子坐之原。淑人清风金氏。墓在左麓亥坐。大司成文毅公湜之后。学生圣标女也。生先四年。没先二十年。二男齐曼,齐升。女适县监郑基兴。齐曼一男之阳。女适李承喜。齐升女适郑阳朝。内外孙曾。幼者不尽记。鸿客既葬之明年秋。齐曼录其事行。持齐升手书遗藁。累然访我于沙矶之滨。相持恸哭。收泪而言曰。详吾父本末。无如叔舅。敢请幽堂之志。噫。此后死之责也。余何可辞。乃叙而系以铭曰。
士志于道而耻恶衣食。君子所不屑。若使宠辱。初无得丧荣枯。不足分别。仲由之弊缊。又不必说。其人乃鸿客。其义在云屋。铁圆故郡。松内先麓。埋玉于斯。光气上烛。
先考妣合葬墓志
沁府之南。有镇江山。北迤蜿蜒十馀里至乾坪。东转向南。为坐丑之原。即我先考妣合葬之墓也。先考姓李氏。讳▣▣。字▣▣。号岱渊。椒园府君之子也。始祖定宗别子德泉君讳▣▣。好学邃礼。 赠谥积德。五传而为愚谷。同知中枢府事 赠领议政讳▣▣。惇行孝谨。言家法者。比万石君。是生户曹判书石门孝敏公讳▣▣。是生左赞成西谷孝简公讳▣▣。相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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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名臣。孝简生户曹参判 赠吏曹判书讳▣▣。于先考为高祖。判书第四子曰 世子洗马讳▣▣。第五子曰成均生员讳▣▣。生员生讳▣▣。无子。取洗马第三子讳▣▣之子。第二子讳▣▣子之。是为椒园府君。娵安东权氏。父讳益达。忠肃公节之后也。先考以丁亥六月十日生。庚寅四月十五日卒。享年六十四。是年▣月▣日。卜葬于乾坪。距家二十里而远。先妣青松沈氏。与先考同年月。先一日生。殁后十三年。祔于左。三子。是远文科判书。止远生员郡守。喜远假监役。女适郡守宜宁南永周。是远子象学进士。今都事。女适东莱郑商容。不育。止远子象夔早夭。女适生员坡平尹相庚。喜远子象曼进士。象夐,象覃。象学子建昌。南永周子世本进士县监。尚本进士都事。世本子光照。内外曾孙。幼者不尽录。先考幼时。新经家难。椒园府君。奔命于本养二亲南北谪所。权夫人守椒山破屋。以谚解授小学孟子。先考天性文学。游嬉之事。常在方策。读书先观大义。至忠臣烈士奇伟磊落事。辄感慨流涕。椒园君不令早赴科举求名誉。十七岁癸卯。因大比。始上京。就从祖叔父凡翁君。学程文。同砚诸公。皆隽材邃学。老鍊场屋。先考淬砺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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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与上下驰骋。而往往轶过。凡翁君大许。与族祖参奉先生。尤爱重之。不但以艺业也。椒园府君。中年以后。家益荡残。先考才弱冠。漂泊㠉梁之峡。转徙松京。资塾糈养二亲。崎岖困若备至而志益励。日早起。冠带侍椒园君。覃思经籍。考质所疑。人伦之乐。济以师道。尝两举解额。不利会闱。己未。魁泮试。辛酉增广。又以两解。俱中生员进士。时临湍寓舍。焚于风火。崧阳僦屋。人不堪苦。而全家和气。盎然如春。癸亥。椒园府君春秋六十。有归与之思。乃谢遣生徒。移居京江。朋旧过从。以悦亲意。丙寅。奉归椒园故居。亦承顺晚年桑梓之恋也。闲居养志无意于科宦进取。每钓鱼归。先妣入厨供具。先考上堂拱跽。尚论千古。椒园府君。为之解颐酬对。堵萧然。而礼乐文物。自足于其中。先考未尝以不情色辞待人。故过情之誉。亦不及身。恒自激昂而无矜意。常行善事而无名心。颓然任真。敦硕厚重。仆隶乞丐。皆得引接之欢。而天姿所溢。自然峻整。为文章。不蹈袭。不藻饰。惟务涤去凡陈。自出杼柚。有遗集四卷。藏于家。乙亥。是远壮元及第。椒园府君权夫人。尚无恙。明年春。先后下世。时举家遘厉。先考已衰年。又婴疢疾。杖不能起。而衰麻哭泣。必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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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力而止。见者危之。乃营窀穸于舍东五里仙都之原。椒园府君所乐之邱也。往来攀柏。以寓终身之慕。先妣淑慎勤恪。井臼机杼。缝衽炊爨。十指皲瘃。而未尝见劳瘁之容。愉婉于权夫人侧。先意承志。犹臂使手也。椒园府君曰。自吾妇入门。益知而好贤而好。外王父讳▣▣之字也。椒园府君。师事沈先生。先生讳▣▣。领议政讳▣▣之孙。大司宪樗村先生讳▣之子也。出为从叔父讳▣之后。实有曾闵之行。即外王父之考也。与我本生曾祖府君。同谪于领南之机张县。椒园府君年十二。往来受学。与外王父相善。后结婚姻之好。益叹内行之淳笃。详载于椒园府君所著沈先生叙述中。先妣之为孝妇。哲配贤母于吾家者。其来有自矣。是远以家贫亲老。乞养得海西县。肃 命未返。先考奄弃诸孤。三年丧毕。先妣泣慰之曰。知汝以不卒为痛。无意仕宦。特以吾在故未决也。吾平生食贫。安于枯淡。今以昼烛之馀光。何心乎芬华也。可从汝志也。是远流涕对曰。唯乃上疏陈情。矢志邱樊。癸巳之畿甸直指。己亥之东邑外补。不敢逃遁。事过即归兄弟。灌园种菜。不离膝下。十馀年间。蒙银台特擢。逡巡不敢膺。先妣感泣曰。与汝曹。优游送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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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 圣主恩也。癸卯。患浮胀渐剧。竟以二月四日弃世。春秋七十七。己酉。 纯元圣母宝龄周甲。 孝理推恩。是远叨秩亚卿。褒其三世。 哲宗甲寅。又蒙特恩。超升八座。累 赠先考吏曹判书。先妣贞夫人。祖考吏曹参判。祖妣贞夫人。曾祖考吏曹参议。曾祖妣延日郑氏淑夫人。呜呼。古之孝者。以令名显亲。而荣禄自至。是远分外冥升。出处无当。名实俱丧。是不足言人子矣。先考有道义交仆正郑先生。先考之没。先生示疾已久。不可筋力于远道。而素车来哭。且许诸孤墓志之托。文未就而先生没。先生没。先友当志吾亲者尽矣。今是远已七十。 朝暮且死。若不及玆未瞑。略述世德。垂示后裔。则先考妣之懿行徽范。掩翳而不章。是重不孝也。乃搆芜拙辞。使喜远书而劖之石。埋于圹前。石即止远在西邑时。具以待用者也。年月日。不肖孤是远。泣血述。
沙矶集册五
 墓碣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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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烈妇小碣
金烈妇之父宗谟来言。将竖片石于烈妇坟前。使刍牧知避。愿得记实数行语。宗谟尝从余原隰。忠勤有节。槩意其子女性情。当肖其父。甲午冬。余有公事入城。见宗谟。问医药。遑遑然曰。女子子嫁三年。其夫病甚危。既归山栖数日。闻其竟死。三年。闻城中有烈女新出。即宗谟女也。女十七。归尹姓人名晋保者。有贤誉。及晋保病将死。有怛化意。烈妇附耳作数语。盖从殉之誓也。既瞑。一号气绝而稣。纫箴作敛衣曰。后虽欲为吾夫裁缝。得乎。于是。蓬首垢面。不离灵侧。月朔望。必赍奠哭墓。风雨寒暑不顾。亦不以戚容。见父母舅姑也。小祥晓。手焚晋保苧衣锦囊之属。有邻妪欲之。烈妇正色不许曰。此不可施人。妪归。妪之夫曰。异哉。俄梦至尹家。见晋保手饰二轿于门外曰。此吾夫妇所乘。顷之。一妇人盛服出就轿。以苧衣锦囊。相授受。妪惊告其事。至大祥月。归家三宿于其母怀抱中。婉㜻如婴孩时。还卖妆奁。办鱼菽。祭毕。慰舅姑。区处馂馀甚安详。乃饮药卧。问日晷早晚。以夫死时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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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其箧。得预藏诸具。又以婚姻时衣衾与晋保弊裤袜。联缀作一团。将以随去也。日者。卜合葬。即其夫葬日。时留都。惊异而上 闻。春官叹息而请旌。孝烈褒赏。每待三年大比。而烈妇则不用此例。重卓节也。噫。烈妇以渺然一女。生于委巷之中。矢志精专。隐忍终丧。以尽其所当为。有足以贯金石而动天地。故魄兆之先见。至发于邻人之宵寐。及其办节也。烈烈之声。独为九皋之鹤鸣。特达之圭璋。乌头朱楔。照映闾里。使一乡人士。争颂 朝家树风之美政。岂不伟哉。
金守门将墓碣铭
金教官尚浚。既葬其先君守门将。袖状草。累然访我于沙矶之上曰。先父之窀穸已毕矣。将树石表阡。使后子孙追思成立之难。毋或怠慢。敢以文字请。余病废笔砚久矣。然此有不可辞者。余与守门将。交二十九年矣。其始遌于崧阳逆旅也。非有声气之素熟。臭味之相近也。真萍梗之偶值。则弦矢分江湖。忘无不可也。君乃何取于余。山川隔而书信不绝。颜面阻而情志益注。每阨穷祸变之际。分囷脱骖。义甚高。鸥鹭寂寞之滨。蓑箬渔钓之伴。知世有急难之风。闻昔东京八厨。度尚程邈等诸贤。以救济人齐名。顾及君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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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之俦耶。逆旅后二十七年。余膺松京分司之命。君已病矣。扶入见余于筹笔轩。及解龟而归也。又力疾而别。余归矶上。六阅月而君之讣至矣。松京余童子时钓游乡也。情亲者。喜余为地主。君但以因缘相见为喜。又恐余政令施措间。拘牵旧情。不能副都人之望。绝口不言私事。益知君过人远甚。君老白首。而其八耋亲尚无恙。一乡称其孝。今见状。叙述颇详。然君之大略。余已得之于状之前矣。君讳鼎夏。字镇九。其先庆州人。新罗敬顺王之裔也。入 本朝。有讳得敬。为管城守。因居焉。管城。即今沃川郡。子孙遂以为贯。高祖郁珍。赠司仆寺正。曾祖禹采。赠左承旨。祖致铉。赠户曹参判。考学敦。登武科阶嘉善。官五卫将。母贞夫人绫城具氏。君以 正庙丁未生。卒于 当宁壬子。寿六十六。葬于府南多肥岘西北麓丑坐原。配坡平尹氏。祔左。与君生同年。卒先君一年。淑慎温粹。舅姑称曰孝。妯娌归其和。君家事之治。盖多赖焉。举三男三女。长男尚浚分教官。次尚楫出后于叔父。三婿吴硕仁,孙贞观,秦郁良。君自龆龁时。得一果一脔。必袖归。献父母。其孝盖天性也。家素贫。忧甘脆之不继。刻意勤俭以致产。友于三弟两妹。犹一体。族亲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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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急。辄侧席而忧之。周恤甚至。皆原于孝。而以次推及也。甲午。中武科。己酉。除守门将。以亲老。不为求仕进取计。长在膝下怡愉也。及君之殁。知不知。莫不衋伤曰。天何不使孝子终养。使孝子之母。哭孝子乎。今余执笔而书其事。不觉怆然出涕。以君前日所施于余者。多属养亲事故也。君少也性急。剂以柔与忍。能变化气质。终为长者。日用云为。皆先事备豫。履屐必当。未尝有猝遽窘跲之患。若出而试于公事。则必有可观者。而足迹不离于门庭。信义只行于州闾。惜哉。铭曰。
短小躯干宽其腹。晢于事情如龟烛。非理不校自愧服。有疑来质片言觉。斑衣如老莱。未克卒养于崦嵫。门候同郅恽。不得展步于明时。理之舛而为善者疑焉。厥父菑有肯穫儿。馀庆绵绵其在斯。
洪翰厚小碣
丙辰岁。余按节关北。闻洪原有洪翰厚。孝于亲。友于弟。睦于族。既闻而察之。洪之人。无间言。乃檄谕县宰。存问其家。给马邀见。优其礼而奖其善。未几。余解龟归矶上。翰厚之子秉裕。千里随来。信宿而去。意缱绻也。辛酉夏。余病卧断应接。忽有敲门声。乃秉裕也。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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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父殁已五年矣。今将完葬。曾蒙顾眄之眷。生既不敢忘死。愿得一言片。刻石于墓前。斯不朽矣。其应对周旋。若法家子。可知其父善教也。意其父业儒而能文。问之。起而对曰。吾父少而贫。资末利以养老。然不但自私。而欲广之于人。尝侨居文岩。岩之民数百家。别殖无名钱十万。使公纳不愆。疲瘵纾困。及家产小有。即撤归洪邑之南塘。文岩人。泣挽而不得。乃耕农为业。分赀于二弟。俾裕衣食曰。如是足矣。以早未学问为恨。尝以鲁论谚解。尊阁于丌上。时时玩绎。至圣训易晓处。辄感悟服膺曰。人而不学。无以为人。每花辰月夜。喜迎骚人韵士。逍遥啸咏。其事亲也。竭力养志。始贫而躬樵耘之劳。既饶而尽愉婉之乐。笃挚于天伦。敦厚于宗族。丧尽哀。祭主敬。治家勤俭。以身所尝之艰难困厄。谆谆然训子弟。使勿忘。秉裕之兄学裕。录其父事行。往往有恻怛感人处。秉裕亦能文。缊袍弊笠。容貌朴素。可谓能继父志者也。余于秉裕父子。非有宿昔之好。北营一见。直偶然耳。此何足固结于心。而远途崎岖。再寻寂寞之滨。其至性有过人矣。北俗本质直。近骛于利。熙来穰往。过半是营求钻刺事。秉裕兄弟。泊然无芬华嗜欲之念。其父之隐德。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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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书。唐俗之勤俭。幽土之力穑。尚有可徵。洵可贵也。洪原之洪。十世。宗族百馀人。同居一村。有江州陈氏之风。翰厚之兄弟三人。又有五子。学裕兄弟之子今已有五。向后繁衍。不可量也。吾闻源深者流长。根固者枝茂。是其先祖。亦必有阴德。而吾未及详知也。其先系及生卒葬。子女孙。使学裕。别录于下。
务安朴君墓碣铭
余之分司崧京也。将均圃民之利害。朝三暮四。众议纷然。询乡中长老之明于心计而信行于州闾者。得二人焉。一言而决。其一。即朴君允直也。邀见公堂。身不过中身。而立志皦然。锱铢不爽。真诚勤耿介人也。及余解龟归。崎岖来访于寂寞之滨。每秋冬。以白酒,黄梨,圃蔘,崖蜜。伻问安否。余于允直。非有宿昔之契。萍梗值而江湖忘。不足怪也。何其情意之缱绻。久而不渝也。允直之没。今三年。而其孤音信不绝如前日。今又累然谒余以表阡之文。盖追先志而不忘也。余何忍辞。君讳元朱。允直。其字也。高丽国学典酒讳进升。以勋劳食邑务安。子孙因籍焉。入我 朝。有讳汉琛。 赠户曹参判。生讳永男。武科宣传。有功于甲子适乱。录原从功。宣传曾孙讳禧。以文学行谊名。号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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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堂。是为公五代祖。高祖讳济俭。笃孝邃学。克趾先美。号养真堂。具载文庵李公所述墓表中。曾祖讳载裕。成均生员。祖讳圣铢。无子。取仲氏成均生员讳圣鍊之子学生讳仁潚为嗣。即君考也。妣罗州全氏。讳命楫之女。以 正庙辛亥十月八日生君。君孝友根天。八岁失恃。弟妹俱幼弱。公号泣提护。邻里感叹。及长。娶草溪郑氏。宗勋女。妇德淑慎。而家徒四壁。井臼萧然。无以养亲。城郭走集。又不可自食其力。君乃背负稚弟。孺人抱幼儿。蓬累入峡。耕耘蚕织。昧朝相勉曰。何时甘旨供亲。得为子职。如他人乎。后果积累致产。得遂生养葬祭之愿于暮年。人以为诚力所到也。以母夫人之不逮养。为没身之恨。及其举缅。凭棺号擗。如袒括时。见者为之流涕。高年之后。衣食优于自奉。而过菲薄。子孙足于服勤而不暇逸。或曰。早岁备尝艰苦。今日何不安乐。君笑曰。我自安分而不敢滥。且以勤俭。劝后人也。见人惰慢失业。必严斥之曰。饥寒皆所自取。但于膂力强壮时。积其勤劳。尺帛升米。必有岁计之益。不致力而求饱暖。无是理也。性节约。不妄施与。然义所当为。断然行之。婚丧之穷。不能办者。必佽给之。累世阡隧。备仪立石。因及于从祖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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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母之墓曰。是吾祖之同气也。是与我同为吾祖之孙也。是事吾父而有母义于我者也。吾当以父祖之心。为吾心。邻有贫人。晨不祭亲。而朝炊饭者。君晓之曰。祭在诚。不在礼。既有米炊饭。何忍自食而馁鬼乎。其人大悔悟。终身诵君言。 哲宗壬戌。君寿七十二。以九月二十一日卒。乡之人士。会议于月朝曰。诚孝纯笃。死生尽礼。书之善籍。噫。人生于世。得此八字。为盖棺之定论。则亦可谓不朽矣。以是年十月十五日甲子。葬于府西南烟霞里大国洞丙坐原。郑孺人今在堂。五男二女。男履容早卒。周容,礼容,好容,必容。女适潘南朴凤善。镇安张孝源。履容无子。以好容子奎宋为后。幼者。不尽录。铭曰。
孝悌本。勤俭基。彼君子。伐檀诗。不耕稼。讵梁茨。韩康药。老圃师。推经济。国可医。狭其用。一家私。子孙贤。门户持。家法好。后人遗。烟霞。埋玉悲。刻牲石。无愧辞。
赠吏曹参判郑公墓碣铭
公姓郑氏。讳述仁。字祖希。迎日人。高丽侍中文忠公讳梦周之十四世孙。右议政忠贞公讳维城之五世孙。高祖成均进士 赠左赞成讳尚徵。曾祖文康公霞谷先生讳齐斗。祖富平府使讳厚一。考讳志尹。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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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妣全义李氏。府使徵成女。公五岁失怙。祖母柳夫人使就学于女婿宛丘申公。内舅监役公。笃行君子也。信斋李公。宛丘友婿也。我祖考椒园君。信斋之从祖弟。而公之姑子也。师友之益。萃于姻亲。公周旋于其间。志业夙著。而太夫人不愿公进取于功名。惩党祸也。 正庙癸卯。中司马。筮仕童蒙教官。荐授翊卫司洗马。前后历官。内而缮工监太仆寺主簿,刑曹正郎,禁府都事, 永僖殿 长宁殿 社稷令,宗亲府典簿,宣惠郎。外而永春,平泽监,信川守,海州,全州判官。己丑。寿加通政。拜佥枢。甲午卒。春秋八十五。后三十一年甲子。以叔子文升贵。 赠吏曹参判。公事母。尽志物之养。居丧哀毁。须发尽白。典祀主严敬。至大耋。筋力不任拜跪。而非甚病。祼献必亲。瓦垆蒲席。居处萧然。节以制用。常使有馀扐。以周宗党之贫不能婚丧者。在西邑。有远人来宰于邻。父子死而无资可还。公为庇丧返葬。居官。屏干嘱。远声誉。抑豪强。苏疲瘵。慎于虑。囚虽死狱。具案必浑朴。其辞不迫切也。仪容修伟。思虑周远。为惠郎时。市民稠叠。架屋于仓檐下。如鸡栖燕巢。公言于上官。悉买而撤去之。俄而。民果失火。而廨廒无警也。公以循良名世。而五邑之治。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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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应变。以宽以猛。其在平泽。岁大饥而府库枵罄。竭诚赒救。病几危而民以活。慈母之哺婴孩也。其在信与海。锄巨猾。勘大逋。不动声色。而飞耳走目。物莫遁情。按臣奏迹。名动天陛。利器之遇盘错也。子产之惠。武侯之严。公盖兼之。而浮沈郡县。未克大用。识者恨之。配坡平尹氏。牧使讳光裕之女。领议政讳东度之孙。长公四岁。卒先公二十四年。以公寿秩。 赠淑夫人。七八岁。诵小学女诫。夙慧绝伦。十七归于公。容德天成。宗党庆贺。文康家法。薄于自奉。礼于享先。两世寡夫人。躬纺绩以办鱼菽。不敢裁损。至是传付季女之重。夫人淑慎勤俭。苾芬于烝尝。滫瀡于供养。安清贫而守成规。人不知为相家贵孙也。尝道孟德耀桓少君曰。是不足称。女子之道。当如是也。教子女。慈而义。御婢仆。惠而严。公敬重之。规补弘多。始葬公于西郊之甑山。越五年戊午▣月▣日。缅移于通津古里香水洞亥坐之原。夫人墓。亦迁自同郡之凫山。同穴而祔右。生四男二女。文永成均生员。文谦,文升参判。以 翼庙桂坊。年近八十。 王妃特命超秩桂坊官。尤以洗马。为清选。而公父子相继于 两朝。竟致隆显。当世荣之。文尚成均生员。女适府使洪羲瑜,参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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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礼烈。文升三男二女。箕锡县监。为文永后。奎锡,庶子畴锡。女适郡守李象慎,应教李启善。文尚三男二女。泰锡,崙锡,华锡,童蒙教官。女适李寅友,赵永和参判。使箕锡。持家状与朴相公所撰墓志。示余曰。新阡无显刻。知吾家事。莫如子。其为我纪实。余怆然感。不敢辞。乃按状叙次。系之以铭曰。
公寿克绍文康祖。厥享年为八十五。皓白须眉颀然身。典刑吾及老成人。夙兴洒扫慎其仪。既耄犹儆懿戒诗。君子偕老家事治。德耀少君未为奇。从政薄试剸理才。牛刀小割游刃恢。归来劝读子孙书。秋圃淡泊城西庐。我与叔子情兄弟。白头相对话旧涕。岂无当世大手笔。使我表阡忘陋拙。岁时伏腊牲系石。郁郁楸梧松梓柏。
金五卫将墓碣铭
族曾祖中翁先生。窜关北之明川。十二年。文史自娱。不知迁谪之苦者。以孝子进士府君竭力馈餫于重岭绝塞之外。诚之所到。可以透金石而动神明。又有居停。贤主人金公承谦。至性供给。有若家人之事父兄。北人之出入于门墙。游学于京师者。熏德于先生。感孝于进士府君。争诵金公之高义。愿效执鞭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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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先生所居之三间屋。即畚土运甓。众力之助成。花果之埘接于庭园者。皆移根寄枝于京国之远。汉城春光。度摩岭而入。明原一片赋鵩之地。物色顿别。此非人力所能为也。余幼时。尝耳染于家庭。晨昏之暇而不敢忘。岁丙辰。按节北藩。有踵门而通刺者。即金公玄孙五卫将应声。朴实重厚。伟然长者也。待以幕宾。又以才合守令。入于荐剡中矣。其后九年甲子。余因事入京。中翁玄孙参奉象先。与五卫将之子秉默来见于尾洞旅次。观其貌。有老成典刑。听其言。质而无华伪。又五卫将之肖子也。问五卫将之子孙几何则内外孙曾。指不胜屈。乐坪村数十家。皆其五世之亲。积善馀庆。其理诚不诬。而象先与其兄象渊。皆通籍仕宦。不食之报。岂不信然。秉默随余至椒山。袖中出一小册曰。此先父行迹也。愿得记实文字。以树新阡。余病废笔砚。而抚旧感伤。乃按状件系曰。君讳应声。字▣▣。姓金氏。系出庆州永芬公子讳殷说之后也。有讳庆远。始居明川。 赠通训大夫军资监正。是生 赠通政大夫户曹参议讳凤南。是生 赠嘉善大夫工曹参判讳永吉。即君五世祖也。高祖讳承谦。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 昌德宫卫将。曾祖讳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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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 赠军资监正。祖讳宗丽。 赠户曹参议。考讳致焕。 赠工曹参判。妣贞夫人善山金氏。君以 正庙戊午四月十四日生。以 哲宗己未▣月▣日卒。寿六十二。葬于本治日下菊花台乾坐原。从先兆也。配贞夫人金海金氏。有二男二女。男长秉默。次希默。女长适全州林泰运。次适阳川许泯。秉默三男。基浚,远浚,殷浚。二女长适全州李松泽。次幼。希默三男。义浚,仁浚,礼浚。二女幼。林三男。熙相,翊相,胤相。许三男。桐,梓,栗。君禀性刚毅。持心公平。乡里有疑难。辄就君是正。天姿粹美。不事文学。自不离于规范。事亲孝。居丧哀。祭主诚敬。见人之机巧侧媚。恶之如臭。尝慨然曰。男子生当立身显亲。岂可终身于田舍。习弓马。登武举。其射艺。亦天性也。积勤除西北镇兵马佥节制使。又除嘉善大夫同知中枢府事兼五卫将。追荣三世。乃迎塾师教子力学曰。父以韬𩎖发迹。子以翰墨从事。是亦保家弛张之道。秉默发解乡围。儿孙皆以弦诵为业。乡人服公义方之训。明之七宝山。产美木。中翁先生之丧。卫将公赙以棺材。进士府君泣辞曰。先人之一纪居谪。起居饮食。皆君之恩也。又可以慎终之事竭忠乎。卫将公潜自领运。待引行到京垂涕。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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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布木于庭。脂液溺发。文理婘然。进士府君感泪泉涌。既恔于孝心。遍告于亲知。荣 赠之典。宣力居多。两家后孙。世世讲好。宗党相传为美谈。族父牧溪判书公。为道伯时。以善射。别报兵曹。付料试艺。药泉南文忠公。创设北路亲骑卫。又以人才收用事。惓惓于章奏间。今则亲骑卫。只存虚名。人物益眇。然。非天之降才有古今之异也。干城之士。虚老于草泽。而所谓拔擢奖用者。不过乘障戍堡之任。将何以展布所蕴。而效其尺寸乎。余于公。深惜其不遇南公也。铭曰。
八世再蒙 貤赠。一村皆其孙曾。乐坪之闾。馀庆可徵。昔靺韦今青衿。我铭以勖之。无忘厥父祖裕后之心。
沙矶集册五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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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曹判书李公行状
公讳勉升。字季来。自号晚圃。宗姓。 定宗别子德泉君讳▣▣之后。石门孝敏公讳▣▣之六世孙。孝敏生尚州牧使 赠左承旨讳长英。尚州第五子堤川县监讳观成。寔公高祖也。曾祖讳真遇。 赠吏曹参判。祖讳匡辅。都承旨 赠吏曹判书。无子。取从祖弟奉化县监讳匡直之子同知中枢府 赠左赞成讳永淳为之子。即尚州第三子司宪府监察 赠吏曹参判讳九成之曾孙。护军 赠吏曹判书讳闻政之孙也。娶注书郑光益之女。 赠贞敬夫人。公之考妣也。公以 英庙丙戌降。魁颜颀干。刚毅简重。弱冠时。长老已许以远到器。性耐勤苦。不喜芬华。同枢公再典名邑。晨昏之暇。携笈寻寺。人不知其守令子弟也。及贵显。持身一如布韦时。尝泫然曰。吾幼也贫甚。先君黾勉禄仕。先妣篝灯缝纴。偶嬉游。拾路遗一段布归。先妣正色。命还置故落处。此吾父母义方。一微事也。公尝侍同枢公疾。昼夜扶将。不交睫数十日。人以为非筋力所及。 正庙己酉。中生员。甲寅应制。 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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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唱榜于庭试。分隶槐院。入起居注。选文臣抄启。公词翰赡敏。兼娴射艺。丙辰。以试射居首。 特命升六。例授成均馆典籍。历郎署。屡拜司谏院正言。司宪府持平。戊午春。 上将谒 显隆园。差华城御史。廉察道路。既返。又 命出入周复。以同枢公病甚。特寝之。后因事入侍。 上亲询加减状。使即退救疗。是岁回卺。春而饰喜。则 宣赐药料衣资。别有谚标内下。又命抄启臣。早罢朔试。直往李某家参宴。秋而期近。则特除叔氏判书公崧京留守。使板舆将养。公以典籍移兵郎二军色。乞暇荣觐。至其日。适与 候班相值。公自崧还发。夕次坡山。判书公先一日赴阙。拨马传。入侍时。 上教曰。事君日长。可使两老人。空过是日。可促归。又 命驰报公所到处。使复路。孝理之泽。至渥也。公综理周密。寻常需用。多备豫囊袖中。一日。 上幸洗心台。欲命从臣赓诗。而无韵书。 上顾左右曰。李某必有之。公果以随身小册进。 天笑为新。翌日。下奎章全韵一部于政院。并小册。 命还之。缙绅相传以为知臣莫如。四月。丁内忧。既葬。自铸字所传宣 上教。问暑月居庐状。 命于读礼之次。考校秘书。深纡 恩眷。赐与便蕃。庚申。 正庙礼陟。辛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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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公捐馆。公公私哀陨。无意当世。又患脚痹。卜小筑于忠州之牧溪。因以饮水疗疾。癸亥。制阕。选入玉堂。拜校理知制 教。连拜修撰,副修撰兼实录记注官。司宪府掌令。为御营从事官。成均馆直讲司成。西学授,文臣宣传官。转副应教。甲子冬。拜安州牧使。州南常平筒。有年例芦税之纳民库者。海溢堰破。白徵其税。数十馀年。公特罢之。沿海渔户。以捞虾为生。而官属徵求无厌。日就耗散。公为设方略。减户纳之半。定官贸之法。使贵不得过敛于民贱。不许加属于官。浦弊遂祛。库属亦有赖。乙丑。因判书公拜道伯递归。丙寅。屡拜司谏,应教。因求言陈疏。略曰。殿下临御六七年。政令施措。未见过失。然臣窃以为 殿下过失。政在于无过失。昔人曰。人非尧舜。安得每事尽善。 圣学造诣。不及尧舜。而未有可言之过失者。特渊默太过。不能奋发。如此则乾刚之德亏。而日新之工损矣。臣谨按 英庙宝鉴。 上教若曰。因循不振作。是余病痛。又曰。承宣勉以弘毅。切中余病。大哉王言。伏愿圣上。以 英庙之心为心。用力于奋发乾刚。无事乎常规焉。又言避嫌太甚。官箴寥寥。宁可指斥衮阙。不敢撄人毛发。媕婀成习。世道日下。 上答曰。尔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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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庙圣教。勉余小子。若是切实。敢不体念。丁卯。拜军资正,副应教。承湖左按廉之命。崎岖潜踪。三阅月而复 命。论列不畏。强御击断。不惮大吏。 上劳问询瘼。公奏对详敏。大契 宸襟。以别单中。有宝城逋谷万五千四百馀石荡减之请。顾问直判付之例。承旨金履阳请待备局回启。公对曰。逋吏不用一律。而徒荡减。则无所惩畏矣。 上因问家在忠州。已知临江赴京。或从水路。何时将还。 天语谆谆。移晷不倦。 上接下素简默。是日观者。无不动色。监司李肇源。以绣劾爽误。上疏自辨。公奋曰。朝廷分遣御史。使之廉察者。将以补明见万里之治。此而慭置强有力者横行。而穷蔀之隐情。无以上达。乃疏论其不法诸条益明剀。 上答曰。尔之今疏。又一书启论列。令庙堂禀处。监司竟抵罪。己巳。连拜修撰应教。并在乡不膺 命。八月。以 显隆园大祝。升通政资。拜承政院左副承旨。又拜兵曹参知。庚午。拜工曹参议。左右承旨。辛未二月。以谷山乱民。驱逐官长。承 命按覈。公以为刑乱。宜用重典。枭其首恶三十九人。有二囚罪重而情疑。乃于查启。回下一律。已定之后。疏请传生。而自引屑越之罪。 上大加嘉奖。特付次律。既复 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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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金履翼。筵斥公私前倅不论。公上疏言。朝家之 命臣按覈。即诸囚之罪犯。非本官之政治也。臣岂可一边覈乱民。一边查官政乎。金对疏自服其误。 上并赐优批。屡拜承旨。七月。除宁越都护府使。尽心抚摩。疲氓歌咏。以明年癸酉。即 端庙即阼之岁。请惠恤陵卒。革其叠役之冤。变通军制。分排于道内各邑。又陈还政皮粟之弊。变为小米。精民食而杜吏奸。 上下公疏于庙堂。并从之。值岁荐饥。抄口设赈。流民无籍者。不得入。公使并抄曰。此亦吾君之赤子也。公私谷。皆许代纳详定钱。穷民纾力。市价不踊。一境晏然。及瓜。 命限麦秋。因任察民隐。采舆诵。条例成节目。令可遵守。及归。七面民。各醵钱竖阁板揭之。扁其额曰铭恩。甲戌。为安东府使。秋又大无。斛米过千钱。殚心赈救。如涖赴时。道伯李公存秀语人曰。若使列邑。皆如安东之实心。何忧荒政。安东有老吏安逸班。主荐圈纠检事。其说在西厓乡约。前官以私喜怒。焚其籍。罪其人。罢其班。吏风大坏。图干嘱。互倾轧。公因群吏诉屈。悉复前规。整其颓纪。七朔在官。政绩茂著。吏民竖碑颂德。乙亥。拜黄海监司。为政严而不苛。尝巡部至谷山。命止宿。又试儒武。留一日。从者以按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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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多诛杀。请戒。公。洞开门闼。鼾睡如常。人服其弘量。本营有偿债谬例。春则作米。减价而薄给。秋则作钱。计利而厚入。盖取其息。以为各项支放及充报假贷之用。而以其利重。故民不愿。受吏校之奸滥者。夤缘而私自料贩。穷急者犯用而遂成亏欠。移徵邻族。良善受困。公以为是逋之源也。奸之蔀也。乃大行查栉。状请于朝。逋千缗以上。并置极法。无处可徵者。蠲荡之。以其现在与徵逋钱三万一千九百缗。作米万五千九百五十石。分划列邑。逐年取耗。以为支放报贷两项所用。乞减会付谷耗二千石。以补其不足。限以十年完逋。永革偿债之名。于是谷簿一定。无翻转增减那移乾没之患。严申族徵之禁。凡营邑吏犯逋徵族者。皆籍其产。诛窜刑棍。有差等。终其身。不许付案。子孙并充军役。发关列邑。揭板该厅。奸猾敛息。闾里奠安。公尝于巡路。历览海防形便。以为长山一脉。直入海中。为渔采唐船往来之咽喉。宜革吾叉,助泥两弊镇。别设一防营于临浦要害处。使长渊县监。风高则入处本邑。风和则出镇防营。如瓮津苏江。则关防有恃。渔户无警。上疏言之。事虽未行。识者以为有远虑。丁丑。递归。拜兵曹参议。戊寅。拜成均馆大司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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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院大司谏。侍讲院辅德。己卯正月。升嘉善。同知义禁府事。差备局堂上。承文提调。拜兵曹参判。庚辰。又拜大司成。同知 经筵事。公前后屡为成均官。多所措划。稣其积弊。泮人感其惠。立生祠。冬。拜咸镜道观察使。周岁悉得利病之源。乃陈变通因革之宜。仰请于朝凡十五条。曰富宁以南用钱事。曰南北关还弊挢救事。曰厚州设邑事。其最大者也。其论用钱。实与还弊等诸条。相表里。其略曰。谨稽国典。平安道江边七邑。咸镜道端川以南。皆禁钱。又不许商贾入富宁。今江边用钱已久。富宁以南。亦通商矣。钱货之流行于富宁,镜城,明川,吉州。已有年所。独京营官三纳之赋于民也。称以禁令。倍蓰准折。厚捧粟布。官吏乡豪。因缘渔利。六镇在于疆域。行钱尚不狼藉。四邑既是内地。因其已行而通之。则许多痼瘼。可以着手挢救。而六镇之谷。推移稍近。峙积者。可散。壅阏者。可通也。其救还弊。略曰。摩天岭左右。是为南北关。统计会付。各谷百三十三万五千六百馀石。南关十四邑谷。五十七万六千七百石。甲山府与该府所属各镇。得其四之一。北关十邑谷。七十五万八千八百石。茂山,钟城。几为三之一。南之沿。则仓库枵罄。种稂不继。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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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则民困于多籴。荡析相续。而还谷有田米唐米。详定则同式。而时价悬殊。营邑支放。各㨾作钱。舍贱取贵。故田米。割本而岁缩。唐米。添耗而年加。甚至端川四万一千石。永兴二万八百石。将见一路谷簿。尽化唐米。请自今。无论米皮各谷。一切用详定法。以救其不均。又请量宜移转。茂山谷于邻邑。刱行夏谷作米法。以换皮杂。又以会外尽分米万二千石。变作交济久置谷。减其分与取耗。以纾该府之急。其论厚州设邑曰。厚州。即故相臣文忠公南九万疏请设邑之地也。 显庙甲寅。设镇后。以犯越革罢。 正宗甲寅。因南兵使李格状请。下询道臣。 命姑先设镇。徐议升防营。观其关防形势。盖在西北两界三水江界之间。南抵咸兴为五百八十里。有二路。一则踰厚州岭。取路长津。踰黄草岭。直抵咸兴之中岭堡。一则踰青溪岭。直抵咸兴之赴战岭堡。岭路虽险峻。而岭之内外俱坦夷。自中岭与赴战岭。至咸兴。俱为百里许。大道如砥。一鞭可到。中岭则犹有长津之守。赴战岭则自厚州至咸兴。便是无人之境。如江口鱼面。自作神方。庙坡五镇。前尝为咸兴后卫。自设厚州。并革废。殆无藩篱之限。厚州镇治之北间一衣带。有古味洞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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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治西十里。即江界之左寨也。辟寨以后。斩伐树木。刬平邱垤。沿江八九十里。在在耕凿。村落相望。坦无防限。升平之虞。固不过采蔘踰越。而万一疆域有变。则厚州当先受锋。厚若失守。则兵防邑镇。皆在背后。声援中断。咸兴之人。门不及闭。而贼已到境。况咸兴。以礼沛之乡。奉 陵寝之重。拱护之方。宜倍用力。而若是疏虞。良可寒心。厚州之民。鱼盐路阻。生涯渐薄。户口日耗。犹且淟涊而不即散者。以朝暮且有升邑之令也。升邑非制民产。而民心视此为合散之机者。盖镇民镇卒。恒情所深耻。况左寨三里之民。积困于江府之侵凌。所至愿。惟在升邑号。置学宫。设乡厅。世世为校任乡任。与邻邑。通婚媾也。且其邑基平旷。东西或四五十里。南北百七十里。虽皆山谷。往往开野。沃沟可居。仓库廨宇已具。三政七事无阙。只建一学宫易官名而已。 先朝姑先设镇之 圣意。似若有待。亟修阙典。以固边圉。观于诸条论列。可见公计虑凝远。规模纤悉。以文以武。能谋能断。一以为盐铁论。一以为金城略。 上下庙堂议。并许之。独行钱事。以旧禁见格。时又有绣衣别单。庙议令公逐条可否。绣衣始过境。见公至诚为国。虚心咨询。别单中多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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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议。公因极言厚州设置方略。请划交济谷七千石。还分取耗五千石。则为筑城之需。待竣役还作。本谷二千石。则永付该府。以为公私年例之资。关北之有交济谷。盖始于朴灵城岭粟馈饥之后。而以其留多而耗又轻。故谷簿全完。至公按节时。米总为十四万石。茂山之减粜。厚州之设邑。皆赖此措划。又论厚州岭通路之宜曰。厚州岭西接江界。南控长津。北距厚州。自是内地。本非禁路。长津,厚州未设之前。万叠深山。人迹不到。既设之后。因旧不变。遂使厚州。时平而阻鱼盐之路。临急而绝蚍蜉之援。今若许通。则菑畬日辟。商旅懋迁。不但为目前招集之利。如有警急。相为掎角。亦兵家之胜筹。边政之急务也。至江厚定界。公难之曰。厚欲以杜芝洞为界。自为防守。而贡蔘十两。杜芝之距厚邑百里而近。江欲以竹田岭为界。防守则以竹田西中寨之地分。半属厚。贡蔘则或曰。三斤八两。或曰。一斤四两。竹田之距厚邑。百七十里而远。求地于人者。宜欲远而反近。以地予人者。宜欲近而反远。此无他。所争者在于防守之广狭也。防守之难如是。而贡蔘亦至难。江府渐弊。大邑尚不可支。新集之厚州。何以当之。如欲附庸于江府。则点退改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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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费。又将并责于厚州。且江界之防守。则规模已立。设有采蔘犯越之渐。必有预防威制之道。而草创之新邑。了无头绪。万一有疏虞之失。岂独为本道营邑之罪。将上贻朝廷之忧。既不划地。则左寨三里。更当申明旧式。加意存恤。乞令庙堂行会。俾江府勿侵挠焉。又论北兵行营不可罢。以军民之往来绝远。营需之挽运甚难。边禁疏虞。物情怫郁也。镜城四堡。端川三烽可罢。以久为内地。无甚要害。无处传准。徒存虚名也。于是携贰之论定。冗烦之费省。但富居设镇。虽知关防利害之较然。而工费浩巨。议遂中寝。公于绣单商确之启。申言谷弊钱禁之相贯通曰。南北关移划。山海仓互换之弊。此固营邑臣之罪。然有不得不然者。南谷少。北谷多。凡系支放与给代应作之谷。必从其所在邑作钱。然后始可以杜其移换。而北关不得行钱。谷贱如土。各项作钱。又不得减价于详定。故作钱之令一出。北民之怨朋兴。不得已加执于南。减作于北。骤看似若为谷价之高低。细究实拘于民力之难易。今既以详定定式。时价高歇。更无可论。则南罄北积。似可救其万一。而若一从应作谷所在邑。则北民诚难息肩。只当视礼歉较谷价。得其斟酌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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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此移谷之有难永杜也。北关守令之廪馀。公用之应下。惟有船运出南作钱需用之一条路。严禁互换。则自山运海。必劳其民。为弊反甚。此袭缪之有难永革也。北路自金节斋开拓六镇。中古润色之功。益著于南药泉。其后继事绸缪。如闵老峰诸公。磊落相望。若论近世治绩之茂。人莫不推公。如使行钱一事。得如公意。其所展布。当不止是。辛巳壬午。连岁惨歉。赈救有方。民以全活。时营下谷米翔贵。或言宜自营邑量定市槩。不可任其刁蹬。公曰。贵贱随时。岂可硬勤。乃出官钱。给米商。增价以贸之。远近闻风辐辏。浃旬之间。十减一二。瓜既满。大臣请因任。癸未夏。递归。民建祠尸祝之。加嘉义。拜同知中枢府事,汉城府左尹。乙酉正月。 上特命工判加望。公以末拟。蒙 点。又拜知中枢府事。司宪府大司宪兼知 经筵事。刑曹判书。都总管。仍察备局有司之任。冬。以贺正使赴燕。丙戌。拜知敦宁。上疏陈病。并辞备堂。 上只许敦宁曰。如卿进用之人。岂可任便在乡。又拜汉城府判尹兼知春秋馆事。刑曹判书。丁亥春。拜大司宪。时 翼宗大王承 命代理。畴咨臣工。公周旋宾对之筵。获睹吁咈之盛。自以官居宪长。不可无执艺之言。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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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陈六条。曰保护 睿躬。曰勤 睿学。曰革科弊。曰惩贪墨。曰破朋党。曰理财用。承感叹之 优答。其言朋党。只出于恢张公道。以赞一初清明之治而已。无异制科人对策语。而深看者过生疑阻。嗔谤哗然。至有阴加讥斥于章奏者。公知世路险𡾟。遂有长往意。径归乡庐。五月。拜礼曹判书。再以病辞。 睿旨甚严。有曰。世禄之臣。举怀长往之心。朝廷其将无人乎。此余自反处。又以分义责公。移拜刑曹判书。连下 饬令于政院。问何日登程。何日入城。公乃强疾入京。书陈情势曰。臣待罪都宪。猥上一书。受人过情之疑。至登章奏之间。臣书所陈。不过老生常谈。始既无心而发。信笔而书。今若随人分疏。若有真个经意者存焉。则亦非臣本情也。臣立朝三十有四年。径情直行。本少商量。到今思之。臣之一生。都是妄耳。未死之前。率是而行。何往非罪。无宁谢迹朝端。没齿田间。以为息补黥劓之道。 严旨谴罢。过二日。 特叙复拜刑判。以刑狱积滞。荐下 敦饬。公感泣承膺。秋。阙门拦入人徐有圭。言李肇源甲戌年间负犯事。公以秋堂捧供。上书请穷覈曰。果如供。是何等元恶大憝。明张致讨。不可晷刻小缓。苟出于挟憾而搆陷。则诬人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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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之律。亦不可一日仍置。冬。拜艺文提学。乙丑春。拜左宾客。六月。拜庆尚道观察使。岭南素称邹鲁。前伯郑基善治绩可遵。公镇之以严重。留其幕府中有声誉最委任者。因旧政而修饰之。事省而功倍。居岭二载。仍大熟。击壤之民。讴谣孔刺吏南海之治。此亦可书也。公三按藩节。以贤方伯。有名于世。然其治不泥于一法。于海主严猛。于北少剂以宽恕。于岭雍容坐镇而已。人服公局量弘通。随处弛张。而亦由于望实渐隆。信服益深。故利器于盘错。轻车于熟路。有前后难易之别云尔。庚寅五月。 翼宗大王鹤驭宾天。 纯宗大王。复总万几。公以 胄筵旧僚。留滞岭峤。不得朝晡于 殡宫。起居于候班。追感殊遇。北望号陨。上疏再辞病。至冬递。辛卯春。拜吏曹判书。 世孙左宾客。以吴泰云筮仕事。有台言。 上烛其已甚。 特命泰云后政调用。公即寻乡路。二月。拜右参赞。上疏辞本兼诸职曰。泰云固穷读书。见称侪流间。其父彦谊。酒后过失。非其本性。臣之检拟。只出于对扬 圣朝宽大之德意。收录故家遗裔而已。壬辰。三路告歉。议荒政。申酒禁。庙务鞅掌。九月以前望。拜刑曹判书。疏辞。不许。至春市价日踊。民情遑急。江上。有大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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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者。笼搉米谷。指挥其徒。藏蓄不出。又令诸米廛闭肆断卖。以规网利。激成乱民放火之变。备局启请乱民盘覈正法。米廛首头人。令秋曹严刑岛配。都贾积置者。使京兆捕厅。另加检饬。无得如前壅谷。 上允之。诛乱民七人。公以为乱民伏法。则召乱之本。亦当同罪。而廛人止于刑配。江商不损毫发。请施以七人已施之律。 上以江商廛人之置辟与否。当视其罪之可杀不可杀。不可为乱民泄愤。令庙堂禀处。庙堂以公只据闾巷寒暑之咨。张皇不审。请谴罢。然公之言。即国人皆曰可杀之舆论。 上教又曰。视罪置辟。庙堂无由违怫。乃令秋曹。更覈置江商金在纯。廛人郑宗根于一律。金平心卒无事。在纯其徒也。大谏洪永观承庙堂意。疏论公动于浮议。推波助澜。闻者鄙之。叙拜大司宪,知中枢,艺文提学。公于辞疏。及洪疏句语曰。臣身庸陋。虽不足恤。万有一舆情怫郁。人言沸腾。如向日事。而当可言之地者。以臣为戒。不以上闻。亦岂清朝美事耶。公之此言。非自为分疏也。盖赵充国为圣主明言利害之意也。公凿枘既寡合。又有西河之恸。闭户养疴。甲午十一月。 纯宗大王升遐。公苍黄奔哭。差 山陵堂上。拜工曹判书。公以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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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居忧。庚寅在外。不得自伸蓐蚁之诚。为至恸。至是春秋已高。膂力既愆。暴露勤瘁。片石掬土。躬自监董。相地师李时复。以坡州 长陵旧基为吉。工役几就。公力斥其妖诞偾误状。时复竟伏法。遂定 陵于交河。因山未毕。遘疠舆入城中。以乙未三月二十七日。卒于水桥旅次。春秋七十。讣闻。 慈殿悼惜无已。以为中道卒逝。大关邦国。有积月劳瘁。死于王事之 教。吊祭赙赠。有加例。 命长孙服阕后调用。引向牧溪。泮人。各具牲醪。哭送于江头。咸兴民闻公丧。齐会万岁桥。哭声震野。公有姊氏。早寡无依。公教养成就孤儿女如己出。在海藩值大歉。宗族在京者。多穷饿滨死。船麦以救之。尤急于婚丧。尝自乡入都。有在殡半年者。即捐俸。使完葬于百馀里外。其宦于京。每良辰美景。招邀亲懿。觞咏情话。风流笃厚。有韦家花树之意。在乡庐。或岸帻江皋。与田翁野老。张帿设酌。逍遥暇日。虽承 召命。不乘驲。匹马二僮。行色萧然。官吏识公面者。往往窃语于道曰。此牧溪李判书大监也。性度宽绰。而见人之沾沾自喜。不啻若浼也。笔翰如流。疏启关移。或诗社题襟。临机应猝。沛然无留难。而平生不以文人自居。子女婚娶。必择清贫谨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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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古家规范者。显达人。或送媒。辄好语依违以却之尝曰。富贵不期骄奢。多坏人家法。尤恶科场用私。尝谓子侄后生曰。吾于筵奏。屡陈科弊。不欲身亲犯之。亦不愿汝曹随俗行干嘱也。所居书册必齐整。虽尘煤琐纸。有书字。未尝为不洁用。晚年作小楼于寝侧。弆经史位付孤孙。俾勿坠。此公持身处心之本末大略也。公居家。似刘宽羹婢。不见其喜愠。涖官如武侯。蜀人皆服其严明。处则散朗于江湖。出则吁谟于廊庙。素位安行。径路坦然。当世推为通人。圣主许其全才。然其本则以不欺心为主。而于公事。知无不为。诚之所到。有足感动。故足迹罕入城闉。 除名。辄多逡巡。而历事 三朝。皆蒙特达之殊知。及其捐馆。 华衮之褒。至勤于 帘帷。求之近故搢绅间。罕有其俦。岂不盛哉。贞夫人潘南朴氏。进士廷淹女。闺范甚备。宗党归德。二男采远,一远。皆蚤死。一远子象晚。入为采远后。亦夭。一男幼。女适昌宁曹锡永。公无巾衍之蓄自为不朽计。家又屡经丧祸。释褐后事迹多逸。岭南之政。益无可徵。庶子叙远。携断烂若干纸。跋涉四百里来。请状德之文曰。吾家先世文字。罕出他人手。愿有以命之。盖公尝请判书公于碣文于吾先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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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此语是远不肖无能为役。然闻其言。怆古泫然。不敢以不文辞。遂参以所闻见。件系如右。以俟立言君子裁择焉。
从高祖兄承政院左承旨李公行状
公讳▣▣。字▣▣。号怡室。始祖德泉君。于 厚陵诸子中。最贤好学。五传。至同知中枢府事 赠议政府领议政讳▣▣。惇行孝谨。如万石君。为搢绅揩范。生讳▣▣。户曹判书 赠领议政。谥孝敏。为 仁祖名臣。世笃忠贞。生讳▣▣。议政府左赞成谥孝简。生讳▣▣。户曹参判 赠吏曹判书。生讳▣▣。礼曹判书号角里。敦硕厚重。负朝野望。寔公高祖也。曾祖讳▣▣。拜靖陵参奉。不就。尊德乐善。覃思坟典。尤邃于易礼。士流宗仰以为当世陈荀。祖讳▣▣。成均生员。笃伦义而富文礼。考讳▣▣。穷居养亲。韬光蕴彩。虽门运中替。布素没身。而砥砺积绩。以遗后人。识者以为三世积累之报。皓天必复。妣安东金氏。学生颐厚女。以 正宗丁酉五月五日。生公于通津石井里寓舍。神彩清秀。状貌端正。四岁学书。居宿于外。一日早起觅衣曰。入内谒大母食乳读书。时祖妣权孺人。尚无恙。见者叹其于孝悌文学天性也。村童来学者。或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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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嬉游。公独于花下散步咏诗。十二岁。文思泉涌。娴于功令。父兄长老叹曰。此儿必大吾家。世禄之家。岂可不进取于科举。乃占小筑于龙湖。为近京也。试赴。升庠大小科。总发玉貌。长不满五尺。青袍幅巾。端坐不动。笔翰如流。观者如睹。啧啧不已。屡登庠制高选大科解额。声名藉甚。所与淬砺于笔砚。驰骋于场屋。如经山郑相公某。慎庵曹尚书某。皆一时胜流也。二十二。中生员。年月日。又与王考生员公相符。馀庆孔昭。有若执契。时值 正宗大王丕阐人文。作兴髦俊。公嵬选于斋生应制。承 命入侍。 下教曰。汝是谁之子孙也。对曰。故判书某之玄孙也。 上曰。然乎。汝是某之玄孙乎。汝古家之裔。见汝诗。有造诣。做几首。以千首仰对。又 教曰。汝文非独诗而已。表做几首。对曰千首矣。又以赋策连下 清问。对以赋三百。策百首。 天颜怡然。酬酢如响。因 命举颜。良久 下教曰。汝匪久当大阐。须益励工夫也。公感泣而退。阖门老幼。攒手祝千万岁。庚申。 仙驭宾天。号陨无意于科名。以亲在故。黾勉赴举。壬戌到记发解。癸亥增广会闱。俱中表策。屐翁李尚书晚秀。主其试。出语人曰。李某之科。今虽夺之。后复拾芥也。公早袭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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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礼之学。夙蒙 圣上奖诩之眷。藏器于身。老鍊而后得之。物议洽然。皆贺古家之复兴也。岂料盛名多忌。蹇屯于发轫之初。人莫不冤之。而公无怨尤之意。自付于家贫亲老。古人禄仕之义。求为寝郎。丙寅。拜 穆陵别检。丁卯。遭外艰。哀毁过节。盛暑不脱衰绖。甚病不废哭泣。未周年。肌肤销铄。荣卫竭涸。昏仆不省。几不免灭性之戒。遇良医。投药得效。亦天幸也。己巳。又求为 长宁殿别检。以助菽水。未一年有故递。六月。拜假注书。过大政。则升六品。 上与承史阁臣。每御后苑射帿。授简应制。御考公再次居魁。有媢嫉者。高声曰。今番应制。李某必为壮元。观之何为。公叹曰。吾岂为一资级。而受人齮龁也。称病而出。不复入。壬申。升典籍。历礼部郎。曹公允大。为吏判。通台望。以副拟蒙点。修撰柳鼎养。有私憾于长铨。上疏请改正。诬以衅累之裔。 答批。令庙堂。指一草记。吏判卞疏以为李某。即故判书▣▣之玄孙也。其出后兄▣▣不幸近出。而某则官爵如旧。其子▣▣继拜 寝郎。其六寸弟某。七寸侄某某。皆为显官。伊时有服之亲。亦俱无碍。今于五世之后。何可以衅累为言。又是旁孙。则何可曰后裔乎。如彼处地之历扬华要者。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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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限何独于此人见枳乎。 答曰。果如卿言。儒臣言过矣。公疏卞。略曰。臣空疏浅劣。学未通方。自弱冠时。获睹 先大王右文之盛际。名忝上庠。屡侍 文陛。谕之以故家之裔。申之以奖砺之音。 恩言郑重。荣动衿绅。虽洪匀赋物。不遗微琐。而贱分惶感。铭在肝肺。每一追惟。涕泪自零。顾臣学不加进。倖窃科第。时摄记注。间迁郎署。莫非我 圣上恩造。而乃者。 除命自天。以臣为司宪府持平。副拟 特除。亶出异数。臣且惶且感。即见儒臣柳鼎养疏。乃以衅累之裔。诬及祖先。臣惊陨痛刻。直欲溘然而无讹也。盖裔者。复孙之谓也。臣之祖先。累世卿孤。忠孝易名。至于臣高祖判书臣某。历事 三朝。位至宗伯。臣之曾祖。亦以门荫入仕。臣家之世受 国恩。河海莫量。而惟我 英宗大王终始全保之恩。即臣家之世世铭骨结草为期者也。今者。儒臣之疏。其果未详臣世阀耶。抑或心知不然。而故为凌藉耶。论人之道。恐不当指无谓有。而告君之辞。尤何可若是爽实乎。 上以柳鼎养疏意未茔。特 命政院问启以入。鼎养以为判书公庚子疏。甘作凶贼嚆矢。乍提独对。欲为惎间之阴谋。厚诬封典。捏造危乱之巧谗。伊时声讨之章。亦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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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毒盈怀。此非衅累而何。 上递鼎养职。而 答公疏曰。尔言之如是无怪矣。三大臣以台弹联劄避嫌。(劄批当录。)不得禀处。校理李锡祐疏请吏判谴罢。有庚子凶疏。阴售祸心之句。 答曰。吏判无可驳之端。已谕于他批矣。吏判再疏。李某之庚子疏中。独对一款。非某之所独言。彼亦谓之乍提。则今无足言。其下一句。只以银货之多带。就事论事。谓之过当。初无一言近似于彼之所斥。原疏具载于本年十一月记注。一按可知。不必多卞。以是之故。其时处分。秪为勉入。使臣不过暂时行遣。伊后国是大定。惩讨肆行。而至若某则除都宪。擢宗伯。向用如初。一无所碍。其子 寝郎。又在此后。当者与子。不以是为累。而乃于其玄孙而为累乎。若抉摘他人章奏间句语。以为衅累之断案。则世岂有完人。大抵论人。当以国家典章之所载。当者官职之有无为准。而某则典章之所不载。官职之所自如。而直驱之衅累罔测之科。并与子孙而枳之。是朝家之所不罪。而彼乃罪之。宁有是理。 答曰。已谕于大臣劄批。勿辞入来。吏判遂引义不出。乍罢旋叙。李锡祐,柳鼎养屡疏。并不概于 宸衷。曹公除判敦宁。疏申前意益峻正。 答曰。卿不必如是强引。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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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二月。太夫人弃世。公登第十馀年。竟不得专城荣养。侍疾慎终之节。事事冤憾。见切友吊问。辄哀诉呜咽。见者无不流涕。丙子。除玄风县监。邑弊吏横。众瘼猬兴。还谷四万石。积欠为三万馀石。上纳愆滞。库储枵荡。棼丝乱发。茫无头绪。公曰。是未可以弦歌理也。一切以严猛从事。搜剔文簿。摘发幽隐。神机翕张。则风霆迭发。明见洞彻。则龟烛无遗。老奸股慄。众猾首伏。未周年。巨逋勘而各库充。乃布诚而谕诸吏。设教条而揭厅壁。群情悦服。莫不革其习。顾惜身名。往往见老吏酣歌曰。我辈再生于桁杨桎梏之中。今为无辜之良善。虽有绣衣之廉察。按使之巡部。心中坦荡。若无事人。岂不乐哉。皆我侯之德也。每讼民入庭。置小册。必录其居住姓名所业何事。为人何如。以何事呈诉。岁馀村里风俗。人民情伪。槩可领略。最为治谱之要。以邑小还多。民困于粜籴。请于巡按。移送三万石于他邑。发廪馀。葺厅廨。置书斋。使邑子肄业。教以程式。正其疵颣。或口占一篇。以示鞭影。数年。文风蔚兴。悉有法度可观。邻境取则。青衿竞奋。有若江湘之士。皆以柳子厚为师。至今岭南庠塾之间。尚有传者。玄风虽小邑。公剸理之规。循良之迹。盖权舆于此。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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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随时。宽猛互用。始若武侯之治蜀。终成单父之弹琴。惠风煽于穷蔀。儒化及于列邑。居官五载。阅三道伯。臭味酸咸。各自不同。而莫不感其至诚民国。虚心相与。省内有大事。未尝不问。既归之后。至推毂于当路。必尽其力所及。程夫子所谓积此诚意。岂有不动得人者。讵不信然乎。庚辰秋。除正言。递归。玄民立碑颂德。辛巳。除奉常判官。秋。监刈籍田数十日而归。路傍已竖清德碑矣。壬午秋。馆录有 命。知旧公议皆以为经幄之选。当属于公。虽异趣者。亦以为然。及其圈点。公不与焉。闻者叹惜。甲申。拜骑曹二军色郎。入绣衣抄启。有来瞷者言。湖南某倅。当论罢。公惊曰。持斧奉 命。重事也。不知治绩。先定论罢乎。遂拒之。不果行。乙酉。除遂安郡守。邑僻事简。抚字束民。兴儒化持大体。储置米剩馀钱四十万。以非常廪。出给民间。矫救邑瘼。既归。有去思铜石碑。临湍。松楸乡也。置小庄。有林园可以盘旋。公晚患风庳(一作痹)痰喘。秋冬尤剧。为调养。退居数年间。拜文兼。一肃即递。又除书状官。以病辞免。辛卯春。掌试岭东。宿儒寒畯。无遗漏。富豪假手多摈落。榜出之日。欢声如雷。以为神明。取路金刚。历览内外山而归。时沈相象奎遭人言。屏居湍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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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无雅分。以朝体往拜。沈公虚襟迎接。杯酒论文大有契合。每暇日径造。牵挽至夕。见公游山诗。语人曰。李某华国之才。当为文任。人曰。某年过五十。尚在正言。何以为文任乎。答曰。士大夫功名。不过十馀年间事也。癸巳冬。除青松府使。甲午夏。沈公重卜领相。剡荐公东莱府使。以清简镇边。每倭人开市。商贾交易。必使早往早罢。毋敢以他语相接。例给物种。必趁其时。示以忠信。或犯境游嬉。即通馆守倭。施以重罚。边门肃然。倭供米。例皆精凿厚量。其价甚高。故府使每请得详定。作钱条数千石。取其羡馀。为上下沾丐之资。灾岁或至屡钜万。公召训导译谓曰。倭供米作钱。吾不欲为之。汝辈宜知之。训导惊曰。因袭已久。今成规例。彼倭亦以为故常。不为怪也。公正色曰。安有封疆锁钥之重。为商贾牟利之事。乃断然行之。威望益重。倭情悦服。丙申。拜承旨参赞 经筵。每双只开讲。讨论文义。證援故事。多所启沃。赵相寅永。 上之外从祖也。时为师傅。奏曰。彼承旨敷陈。多有可闻。大有益于 圣学。请勿泛听而铭心焉。诸承旨相与谈文赋诗。皆欢然相得。益恨不早登瀛选。以尽论思之责。一月之内。超至左承旨。一日有故在家。政院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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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大妃殿传教曰。 大殿进御药。银器色渝。极可惊讶。令政院严覈以入。都承旨尹声大例兼药院提举。其日适在外。待罪不敢入。左承旨当监都令事。公促驾入。诘问药院下属。皆云昨日内阁军士。来磨硫黄于研铁。无他事。公谓诸承旨曰。此当究问煎药之御医。不可无院议启。皆默然。或曰。当先质其可否。公曰。事有疑难当质问。此事有何可质。乃手起启草。仓卒处事。辞严义正。群僚从之。三司继发。医官下刑曹定配。戊戌三月。除春川府使。以弊邑择差也。四月。胡人犯江界境。驱打边将。几死。府使李义权罪罢。庙堂请饬铨曹。择清严鍊达人。公以首拟蒙 点。江于西北边。最为雄镇。壤界荒远。控带千里。每有采蔘犯越之患。故防秋送戍。法意甚严。而恬嬉日久。致有乘虚隳突之变。公乃选壮健而严把守。峙糇粮而精练习。我人之潜越必死。彼胡之心胆自寒。封疆有截。精彩一新。土产金银貂鼠蔘茸之属。而脂膏不染。廉威益著。民乃大悦。阖境讴谣。周岁递归。秋。主东堂上试。庚子四月。除洪州牧使。亦以稣救弊局。特差秩高望重人也。初政严明。奸猾震慑。三年积欠之上纳。浃旬毕勘。忽患感。日渐剧。六月六日。卒于洪州之衙舍。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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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八月日葬于龙仁直谷巽坐之原。淑夫人青松沈氏。县监讳能宽之女也。十▣归于公。始入门。容德婉淑。宗党贺。舅姑悦。及主中馈。家极清贫。岁又荐饥。而黾勉有无。殚诚奉老。滫瀡帛絮。办自十指。不违夫子养志之孝。又不以家事。累夫子。每篝灯刀尺。竟夕不寐。与外舍读书声相勉也。或亲朋文会。必谋酒肴。如杜氏剪髻事。公为玄风。将之官。问数十年食贫市肆之赊典。邻里之称贷几何。欲偿之。对以无有。日用什佰之器。婚时资装之具。井井有簿。无欠阙。闻者惊叹。以为古人贤相之喻。真不虚也。公四纡郡绂。再镇边钥。皆以廉谨著名。苟可以益下利民。捐巨货如尘土。而素规综密。履屐必当。夫人又以勤俭治内。礼乐文物。自足于一室之内。中门小斋。儿孙读书。有胆丸劝学之风。夫人生先公▣年。没后公▣年。合葬于直谷。一男象浚。三女适赵云柱荫县令,尹滋元,朴参寿。象浚三子二女。庶子一。庶女一。建度生员壮元。贤而有文。笔法酷肖公。蚤死无子。建庠,建膺。庶建序。女适赵埰翰林,林弼洙。庶适崔▣▣。赵云柱子▣▣。女洪▣▣。尹滋元子相宪。朴参寿女崔▣▣。尹▣▣。公笃孝根天。竭力服勤于皇考膝下。或朋簪赴速。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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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反面。太夫人大耋奄奄。昼夜扶护。洗牏搔痒。必躬亲。冬日天寒。每夜起爇薪以温之。教子弟。才解语。先之以洒扫应对爱亲敬长。及读书。严立课程。不许闲漫追逐。有过失。对案不食。不烦诮责。而家庭整肃。居处淡泊。竹几蒲团。整衣冠。翻书卷。有公故。乘小驴。令童奴牵辔。前导呼唱。街童笑之。识者重之。至亲皆贫穷。无以为生。公周恤备至。既营婚嫁。至诚训诲。姊之子。从兄之子。皆为佳士。未有以寒饿失学者。晚年梦游一处。玉堂石扃。金碧璀璨。扁曰上清图书之府。入坐最高楼。插架缥缃。皆奇文秘笈。有冠冕盛服人出迎。见一帽带官。欲随入。冕服人呵曰。此天府崇严之地。他人不可入也。后数年。又到其处。如是者三。尝曰。吾后世。岂生天上。掌图书乎。所著诗文。四六若干卷。公之所蕴蓄。可以黼黻皇猷。经济世务。而竟不得展布万一。然四十年立朝本末。行己修洁。居官廉明。皆可为训而传后也。象浚录公平生实迹。以寄余曰。亲党尊属。知先人深而详其事者。只有吾叔。请以行状为托。余少公十二岁。尝从公学程文。滥窃科目。蹑尘周行。实赖蓬麻之扶直。常愧糠秕之居前。及公之没。若失凭依。诔以抒哀。有瞽埴去相。匠垩丧质之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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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病且死。象浚亦近七耋矣。感旧伤今。阅其所录言行。皆余耳目所睹闻。历历如昨日。哀九原之莫作。悼馀生之岿存。乃揽涕援笔。铨次其事。而神识昏瞀。或恐漏阙。宁烦而不敢简。宁芜而不敢删。以备立言君子裁择焉。
大提学冠阳李公行状
公讳▣▣。字▣▣。退居冠岳之阳。因以冠阳自号。宗姓厚陵别子德泉君为始祖。五传而同知中枢府事讳▣▣。是生领议政白轩文忠公讳▣▣。以名德忠信。为 孝显朝名臣。公之高祖也。曾祖讳▣▣。平市令 赐吏曹参判。祖讳▣▣。刑曹正郎 赠吏曹判书。考讳▣▣。礼曹判书大提学号陶云。尝为 英庙潜邸师傅。受知深重。屡形于 筵教。妣贞夫人潘南朴氏。玄石文纯公之孙女也。以▣▣▣▣▣▣生公。公才学语。指问书卷中王字。判书公方隐几卧。即起整冠俯伏而答曰。此是君王之王字。公天姿特达。而蒙养之正。又如是。晨昏擩染。不离于孝于亲而忠于君。六七岁。尝过邻家。长者命韵赋诗。公应声曰。呼我白轩孙。登都门。有诗云。多少行人出我裤。判书公以文艺太早。未尝督课。而公天性嗜学。每兀然抱卷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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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间屏隙。家人往往终日不知也。昆崙崔公。见公制作。大加叹赏。谓他日成就。必过吾辈。倾心相与。多所资益。赵大司谏景命。公妇翁也。每见公。归辄挞其季弟归麓相公曰。何不如某也。大谏往拜陶云公。归麓辄忧曰。今日吾又受挞矣。公晚年语人曰。稚晦相公文章。当世鲜有及者。见吾则退步。以儿时之忧未除也。稚晦。归麓字也。庚寅进士。壬寅庭试第二。赵公为魁。翁婿同榜。人皆艳称。入翰。荐拜 世弟侍讲院兼说书。 离筵劝讲。开益弘多。虎龙狱起。公在堂后。以渺然新进。倡议于政院曰。治狱之道。当先治此贼诬逼之罪。次问援引之人。今急于治狱。而缓于虎龙。动摇国本者。将继起。国之大祸。自此始矣。始入春坊。一镜以宾客入来。公闭户不见曰。吾不欲与凶人相接。及一镜教文出。公未入。三司为构草。使亲友论之。纬繣未果。壬寅狱起。株连太广。朝象溃裂。公以文纯外孙。早闻荡平之说。与同志。慨然有镇安党祸之意。谓李相光佐曰。愿公为清流主人。及丁未秋。李以首相赴朝。公持斧湖南。路遇于公山客舍。谓曰。公今为国元老。朝野所望。不在行一善举一事。须出入谟猷。开陈善道。端委廊庙。仪表百僚。至于机务。付之后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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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成效。此当今上策也。盖欲缓峻合力。共济时艰。而李相不能用。公尝恨之。公之承命按察也。先招湖南各邑上番乡军之稍识事务者。每夜轮回。反复钩问。未出都门。五十二州之官政民瘼。已入领略。及到界。先从最初邑察吏属之有才谞而不见任用思欲自效者。使前往其次邑。网罗见闻。周行一省。所到之邑。前往者以其所耳目来告。至如汗漫之树木。寻常之门巷。某客自何处。抱刺于公门。某人以何罪受杖于官庭。列眉指掌。烛照而龟契。左右惊顾。奸猾不敢隐情。所过路傍。有士大夫家。辄咨询道内事。救弊议赈。多所采用。人皆感悦。公南下之初。已届秋种之期。虑穷民无麦。取见公山营簿。知留库牟还之数。既到湖南。陈启贷来。给民耕种。翌年。麦农大有。公政尚综核而性度宽恕。未尝深文刻责。及竣事。所举劾贪赃数邑。其馀皆勉之而已。人问其故。公曰。来者未必胜。徒烦迎送而已。未复命。而有戊申贼变。擢授本道观察使。公上疏陈讨贼便宜。请以一方用兵。悉付臣身。无贻宵旰之忧。 上临朝称善。公于湖南。始若汲黯之视河南。终如寇恂之留颖川。持斧询瘼。神明已著。按臬观风。精彩益新。令行禁止。如刃破竹。锄奸剔蠹。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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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薄敛。军田之邑总已著。全省之情伪自见。不悦者造谤。公上疏乞解。因陈兵荒之后。所以救民于涂炭。惟此数件事。尤当汲汲。而或者以兵荒反沮之。此不知本之说。臣未尝少挠。力思变通。不过消一月工夫。可以停当。今虽解免。交代往来之际。可了也。 上优批不许曰。虽有不谅之言。岂不思中山之事乎。予志坚定如金石。勿过辞。公于是。得尽其所欲为。政成惠洽。一方大稣。工谗巧诋者。无以吹觅。则李亮臣之疏以为贼变未发时。暗行于其地者。岂无所知。 上以恶逆之心。虽父子兄弟。或难知。况御史乎。(灵城疏。批己酉三月十五日。)斥其构诬。谴黜亮臣。公感激殊知。虽在外藩。有怀必达。适因乾止山宫房折受事。连上疏。启言甚激切。 上以下语不择。失藩臣体。荐下 严教。人多为公危之。公以为明主。可以理夺。令全州府。姑勿修御览成册。又疏请寝曰。今日忠臣志士之所仰望于 殿下者。为何如也。然立朝太息久矣。愿治而太平之声。尚此寥寥者。私多而情胜耳。臣伏见京外驵侩之往来湖甸者。皆言为新生翁主房干事人。山则笼冈峦而搜括火粟。水则或以贱价而压有讼之土。或兴民力而起难成之堰。若此辈。藉重作弊。则朝廷纪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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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无可言。如果俱经 睿裁。则 殿下之心。不其劳乎。臣居外。虽未知翁主新生凡为几位。而伏想皆不离襁褓乳稚之子。早殖产业。乡党自好者。尚不谓之高致。况 殿下所钟爱。何患不富贵。而为此汲汲耶。夫折受之规。自 祖宗朝固已有之。然此或太平礼亨时。偶一起例。而推极而论。则亦不敢必其尽善尽美之政也。况乾山四百年不许开垦之地。今属私房。臣实至愚。以为万万不可。伏乞 圣明。特允臣请。以示大公至明之政。末言李亮臣疏后。更无蹲仍盘礴之理。 上又下严批。而不许辞职。因下从重推考之备忘。命勿出朝报曰。李某疏中。未知翁主新生者几位等说。语之不择。莫此为甚。恕其心之断断无他。虽不严责。不可无警饬。后数月。 上追思公言。因昼讲下教。竟寝折受之成命。 公以一藩臣孤立。行一意于群谤积毁之中。卒使湖山千里之内。无一民不得其所。直词谠言。又效牵裾攀槛之忠。以光转环之德。非公之忱诚上格。何以得此于君父乎。八月。公以亲病。陈疏乞归。 答批曰。向日之事。卿诚未安。而一自筵教之后。无一毫芥滞矣。疏陈眷眷。深嘉其诚。今无上下交勉之事乎。藩任体重。岂可轻递。抑情察任。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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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判书公疾甚。 特命解任驰省。不待交龟。异数也。累拜承旨。吏议。辛亥。有成琢诬告之变。遂退归田里。癸丑。奉 命。监赈湖南。冬。升拜江华留守。不赴。黜补甲山府使。翌年。内迁富平府使。右相李㙫启。李某为人峭直。纯诚为国。地望文华。宜参庙谟。才经湖藩。治效茂著。还朝之后。固当畀以储养之地。今除畿邑。其于便养之愿则得矣。政格未安。宜放差。 上曰。李某于京职。一切自引。铨曹似当一番补外。此后无引入之意则依为之。五月。除刑曹参议。丙辰。复拜江留。 上谕左相宋寅明曰。朴文秀以为臣则如是供职。而李某自废云矣。盖朴灵城以岭南伯。同入于李亮臣疏中。其言如此。 上又教曰。向闻御史言。湖南民。视李某若神明。此岂虚言乎。丁巳。又有挂书之诬。公时方居忧。与立朝异。而骇机犹如此。益以进身为戒。己未。以副使赴燕。华人见公诗曰。气味温醇。藻彩彬郁。如初日芙蕖。倚风自笑。又曰。议论则正学异端之交。清浊邪正之际。见之极其明。守之极其定。刊公唱和诗以遗公曰探珠集。辛酉典文衡。公弟持平公。以金福泽发启事。震触天威。祸将不测。公投疏自当言根。上始命配定州。忌公者。力请鞫问。公既对帐殿。敷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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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持议本末。因及前后事状曰。甲辰以前。臣之父子出入三司。而未尝一参台启。盖以 东宫。先王之一子。 当宁之介弟。国家若无嗣续。宗社之托。将何归乎。八域万民。莫不心系。一边不逞之徒。自以为私奉。一边不逞之徒。又从而欲不利之。当先为东宫卞诬。讨其藉口私奉之罪。然后定执法之论可也。混沦致讨。无少顾藉。大则遗祸于宗祊。小则贻害于身名。不可染迹于其间。待天位大定。不利之类。固当伏法。私奉之徒。亦必正罪。方可克赞圣心。奉扬天讨。父子相约。乙巳以后。常罕在朝。虽在朝。亦不撞着此事。及殿下严治福泽。臣弟以为私奉者既正法。吾家数十年讲定之义理。于此可伸云。则臣诚无辞可挽。但所以挽止者。以骨肉之情。利害之心。不欲参涉时论。不敢以其启为不可而挽止。虽在死地。何敢不吐心曲。上天颜顿解曰。汝知予心。汝知予心。李▣▣父子十年说话。可为今日顶门上一针矣。公又以言根事。纳供曰。臣弟之发启。专由于二字之凶惨。而(福泽鞫招。有复寝二字▣。上恶之。戒筵臣勿书。)臣弟则亲听大臣之语。臣宋翼辉。又是大臣之至亲。臣弟大臣之连姻。其时鞫事严秘。外人不知。臣弟之得闻。果由于大臣。大臣畏慎既过。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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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字之凶惨。亦未尝言及。 圣上归之礼训之事。则台谏之发启。初非异事。臣弟之得罪。以大臣之过慎。不为明言二字究竟之所致也。公又言福泽。以私心谒 殿下。殿下中心愤痛。十年不忘。及其事端相触。发出正法。此千古帝王家所未有之盛事。正宜昭揭国中。垂之史册。朝廷之人。不识义理。反加严禁。俾不宣泄。臣诚慨然。尝以此意。勉责大臣。窃以为今此纷纷。皆朝廷之过也。 上曰。此汝之罪也。如汝之人。若仕朝廷。汝弟岂有不知而为此之理。又 下教曰。非狱囚。乃谏官也。公以援引大臣引罪曰。臣孤露之后。兄弟相依为命。忽见臣弟之陷于死地。方其雷霆震叠。天地掀动之际。目见臣弟。万无生理。臣弟若死。臣实无独生之心。桁杨缧绁之下。骈首并命。实所甘心。乃敢有投疏之举。不然身非五尺之童。岂不知国有明法乎。其疏意既欲救活臣弟。则虽谓照应筵奏。何敢自以为暧昧乎。 上意欲直放。持之者甚力。 命移配海南时。持平公在黑山岛。琼雷相望。公益感天意有在也。壬戌。 上筵谕领相金在鲁曰。向来事。皆时象之致。非李某之过也。误援大臣。其心异于搆陷。不过欲救其弟。而至于投疏。其情可戚矣。然若无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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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河则岂有此举措。当初不无所虑。未知惹出何事矣。其人心直。故终然直陈无隐。亲问之时。闻其垂涕陈达。不觉感动。有知心之教。予自春坊时。知其为人心直。观过。可知其心。若使李某死于瘴海。将何以劝直臣。只使庸人在朝廷而已。因 下教曰。既知其直。亦矜情理。即为放送可也。灵城朴公奏曰。李某父子。皆有血忱于国家。 殿下宜知之矣。臣于癸卯间。以说书入直。上番即李某也。一日书筵。逆镜为宾客。上番之接待宾客。例也。李某以为吾岂与贼臣对面。终不出见。其时盖已忤于镜党矣。今逢 圣明之世。忽陷于罔测之科。岂不千古至冤。如言其人。则国值大无。能救将死之民命者。必某也。边境有警。能当一面大事者。必某也。国家有急。能为国一死者。必某也。 殿下亦岂不洞烛乎。 上曰。此则予亦知之矣。甲子。特叙拜同义禁。再拜右尹。辞疏。 答批曰。顷者之事。其尝自悔。深矜卿心。其欲见卿。其欲复任。追思先卿。思卿刚直。卿其勿辞。戊辰七月十六日。易篑(一作箦)于乡第。寿五十有九。公释褐三十年。内外供职。不过十年。常在乡庐。位至卿月。而居处服食。淡泊如寒士。随身笔砚书卷外。坐无他物。是年冬。 上追思悼惜。下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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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参判李▣▣。其父甘盘故人。▣▣于戊申倚仗湖南之臣。因宋益辉事。顷者之问。故相亦已陈达。而尚用悔矣。龃龉朝端。处于江郊。欲一召见。已作故人。心用伤悼。赠谥等节。以曾经大提学例举行。公之立朝大节。照人耳目。其在春坊。 圣主已以一直字。许其心。戊申湖南之政。媢嫉者搆谗。而始终委任。奠生灵于衽席。辛酉帐殿之供。挤陷者甘心。而一言契合。纡天褒于华衮。易名之不敢请。盖因先戒。而隐卒之教。哀荣备至。虽名位未至隆显。事功未尽展布。而君臣之契。近古未有也。公尝以持论本末。为文以谕子弟。略曰。吾自弱冠以前。已知荡平之说。甲戌以前。纯奉文纯公遗教。辛壬以后。俱在鞫招。大纲可知也。盖卞圣诬。吾所荡平骨子。我 圣上心事。本一延礽君耳。既而策立东宫。至于竟践天位。虽宗社之福。于 圣心实不幸者也。彼一队不逞之徒。敢生贪天之计。自作没理之事。而白地籍弄。公然欲累于不敢言之地。诚万万绝痛。镜,虎辈。乃敢因此而藉口。麟,亮辈。又敢因此而下手。国家几危而幸稣到今。为臣子者。惟当明目张胆。为 圣上。痛斥喜,器辈之诬。使我 圣上孤竹清风之心事。轩豁昭朗于八方之内万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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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彼镜,虎之诬。虽百车其多。自如洪炉消雪。谚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传者也。今则不然。一边人必欲刷雪喜,器辈以为如此。 圣诬可卞。其意若以为喜,器辈所为。 圣上无不与闻。呜呼痛矣。此岂可忍者耶。一边人则语及此等处。皆不敢明言显斥。其意又若尚不能无疑惑于 圣躬也。此又岂臣子之可忍耶。大抵吾家议论。不过大卞此辈之诬援 圣躬者。此诬既雪。则镜,虎,麟,亮之诬。不攻自破。既两罪之后。收合老少南北之无故而有才者。同心共济。若人心不如我心。则悠然而退老死田庐之下而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