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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矶集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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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矶集册三
 上疏
  
沙矶集册三 第 88H 页
乞县疏(己丑十二月)
伏以臣家有病亲。情实难于离舍。迹滞穷乡。礼屡阙于 起居。簪履之误 恩频加。驾屦之分义都亏。抚躬惶愧。靡所容措。今者玉署 除旨。召命继降。驲骑遥临。蓬荜生辉。顾身无似。何所取材。坐辱 恩宠。若是频繁也。感激居先。叩谢为重。暂入 脩门。旋就禁直。永夜循省。辜负山积。仍窃伏念。臣职忝论思。未有分毫之报答。而看作禄仕之阶。欲为自私之计。不思严畏。妄徼 恩泽。岂不诚万万猥越。而第臣有至切之恳。不得不披露于 睿覆之下。臣父母之年。今俱六十三矣。血气早衰。疾病侵凌。凛然若不保朝夕。而臣家素寒贫。又拙谋生。前后禄养。徒荷 孝理之化。至今扶持。罔非 锡类之推。而休官之后。依旧悬罄。啜菽糁藜。尚患不继。亦何论于甘旨之洗腆。药饵之滋补乎。是以。虽有俱存之乐。知年之喜。而恒怀戚戚之意。况臣母病。祟在劳虚。去益缠绵。奄奄之形。如日下山。书所谓我心之忧。若不云来者。正道臣今日情理也。若乃暇豫逡巡。坐失可言之会。则没身之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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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斯。故玆敢冒昧敷陈。伏乞 离明。谅乌鸟之至情。推鸤鸠之至仁。特 令选部。畀臣一小邑。及此桑榆之景。获遂钟釜之养。则阖门感祝。与天无极。臣无任激切屏营祈恳之至。(答曰。省疏具悉。疏 辞。下该曹。禀处。)
陈情疏(壬辰十二月十六日。到院。承旨。以三司官无上疏陈情之近例。还送。)
伏以臣伏奉今月初一日 除旨。以臣为侍讲院兼弼善。且有驲骑 召命。臣以苫块未死之喘。积抱公私哀冤之情。当此 尺衣渐长 胄筵日开之会。宜即𨃃蹶趋赴。再颂 星海之庆。一瞻岐嶷之表。退填丘壑。死无所恨。而将前而复却。屡起而还废。中路回遑。缄章寻归。是岂延颈之恒情哉。隐之于心。实有欲已而不得自已者。易曰。乘马班如。泣血涟如。臣之谓矣。臣即天地间木石之顽也。为子无状。为臣何补。风树之哀才缠。缑上之泪奄挥。蛰伏穷庐。历数罪戾私而不终养。公而不尽分。痛恨穷天。罔有涯极。忽焉之间。万事陈宿。三霜奄毕。乃以蝼蚁之贱。重蒙 拂拭之 恩。又将微末之情。仰渎 崇严之听。益增死罪。噫。鲜民不卒之悲。自古或有。而如臣之冥无灵觉自陷自速。求之睹闻。未有伦儗。臣若不仰首哀吁。略暴胸臆之结轖。虽以 日月之明。亦何由俯烛于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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蔀之下哉。臣家贫亲老。志在逮养。陈章乞县。妄徼 恩泽。而曲遂之 天。有呼必应。海陾一麾。实惬便近。于时臣父之病。沈痼者十年。弥留者六朔。捧檄告喜。病心为开。扶杖试步。促臣肃 命。臣天夺其魄。不自知其获罪神明。大𥚁斯迫。轻离旁侧。未及反面。别症添加。急足踵接。竟至闻凶路次。苟使人理不泯。宜即地灭死。以效古人。而腼然食息。式至今日。自视可厌。人将谓何。臣闻人有恒言曰。资父事君。又曰。求忠于孝。臣于本源之地。悖缪如此。其将何所藉手。抗颜 清朝。而以 殿下悯覆之德。虽欲曲加庇护。俾齿人类。亦将何取于豚鱼之冥然。以累 则哲之明乎。况臣震剥之初。神识遁丧。哭泣之馀。津血熸涸。尪羸毦聩。恒病不死。譬枯木依岸。仅有根存而已。断发荣之望。湿灰栖炉。未逐风扬。而更无起燄之理。今欲黾勉涂抹。复厕簪绅之后。其道末由。而臣母之年。今六十六矣。素患劳虚。长委床席。未亡之后。转益沈绵。臣虽不得溘先朝露。岂容复有宦情。又重不孝之罪乎。榆景渐昃。草心益短。不离偏母膝下。朝夕扶持以终馀年。志愿斯毕。臣情到此。吁。亦戚矣。且念沧海凫雁。虽无加捐。葵藿倾阳。物性莫夺。岂忍便诀 明时。而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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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宵思惟。三年于玆矣。今此所陈。尽出真情。悲苦之极。言亦止此。抚躬自吊。有泪被面。伏乞 圣慈。谅臣恳迫之私。察臣艰疾之状。亟命 选部。永刊仕籍。仍治臣孤负之罪。俾得杜户自靖。卒养病母。依近松楸。因遂毕命之愿。则赘疣馀生。虽无由陈力就列。报答埍(一作涓)埃。而视荫之顷。攒手祝 天。瞑目之日。抱 恩入地。骨朽以前。罔非铭镂之日也。臣无任瞻 天望 云涕泣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以兼弼善。乘驲有旨到阳川。封章径归。)
辞校理疏(乙未六月)
伏以臣罪戾通天。情迹异人。 弓剑缠痛。 云天悬望。而名在法从之末。身伏蓬荜之下。泣血讼愆。只悼木石之顽。尚不溘然。千万不自意。 初元以后。 恩造又偏。 除旨频繁。玉署宿趼。驲 召再降。哀感交集。不觉涕泪之被面也。臣虽无状。一息未泯。尚有彝性之不可灭者。岂敢不𨃃蹶赴 命。周旋于 起居之班。粗伸蝼蚁之悃。进退于 讲读之筵。夬睹 天日之表。而况今 史局初开。会同有 命。如臣湔劣。职忝编修。怆恸弸中。与事为荣。尤何敢逡巡却顾。不思蠢动。而臣之偏母。今年六十九。病委床席。气息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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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劳虚实为素祟。风痰从而作孽。形症转变。顷刻异候。近因惨舒不调。将摄失宜。倍加添剧。须臣转侧。末由离舍。噫。臣蓼莪衔恤。私而抱不卒之悲。草莽委 命。公而积孤负之罪。年前陈恳之疏。到院见阻。尚未暴戴盆之冤。而至于绣衣之本末。人言之诬辱。已伏蒙 大行大王涵贷之泽。照烛之明。只当抱此入地。铭镂朽骨而已。今不敢张皇陈渎。而如臣之获戾神明。到底冥顽者。决不可以自比人数。厕迹周行。仰累初政则哲之明。伏乞 圣慈。察臣言之悲苦。谅臣情之恳迫。亟递臣职。以便救护。因命选部刊名。攸司勘律。以严法纪。以安私分焉。(答曰。尔其勿辞。救护。)
辞应教疏(丙申六月)
伏以臣孤 恩负 国。罪戾山积。而尚延冥顽之喘。获遂扶护之愿者。莫非 孝理之泽。而 恩数频繁。入此年内。八奉 除旨。五违 召命。臣闻草木犹知节候。虫蚁亦能蠢动。臣虽无似。厚蒙 天地生成之恩。而蛰伏讼愆。不生不灭者。四年于玆。每一循省。秪自伤悼。而臣母素患虚劳。长委床席。近因寒凉交嬗。形症沈笃。风痰作孽。而头目涔涔。饮啖全却。而气息奄奄。每见疾痛之切身。嚬呻之发声。方寸熏灼。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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晷刻。无由离舍。而 经筵入番之 命。又降于此际。臣陨越于下。以首抢地。不觉感泪之沾襟。噫。人之所以为人者。君亲而已。臣赋命穷薄。遇事偾误。未有涓 埃之报答。亦不能趋立𨃃蹶。少效犬马之诚。而屡 宽诛殛。曲费 涵贷。昨年陈情之疏。特 许救护。迩来禁推之启。辄 赐分拣。盖以其情理异人。俾伸乌鸟之私愿。而臣母之年。今已恰满七十矣。虽使筋力康疆。更无驻景返照之理。况病状转剧。医药昧方。不得为子职之万一。又负 殿下锡类之仁。而臣本以木石之顽。夙抱不卒之痛。先父窀穸之地。手自植松。积累辛勤。坼甲之种子。渐抽萌芽。如荠之移根。稍成枝干。无异精卫之填海。少寓穷天之哀慕。忽于意虑之外。惨被前县监张燮元斫伐之变。十步切逼之处。举为蹂躏之场。观其斤斧之残酷。殆若舂磨之躬受。麋鹿之触犯。尚为古人之悲叹。则燮元虽狂暴。乃人耳。既知有父母。亦知有坟墓。又知有 国法。若使臣之为臣于 国。为子于家者。粗有本末。则人何忍逞其惨毒之手于臣父之茔域乎。诗云。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宜死而复宜死。固已久而又久。而尚不溘然。至使祸延先楸之封植。身为官庭之讼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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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之所关。羞辱之所贻。不止臣一身之廉防。虽有面目之腼然。形骸之病残。何忍以生之徒自处乎。凡人之以出处进退为言者。以其有身也。及其无身。一切人事。皆归冥漠。更无言语之可措。则今臣情迹。又异于年前疏吁时。玆敢于病侧焦遑中。略陈恳迫之私。兼控哀冤之情。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亟递臣职。以便救护。因治臣逋慢黩扰之罪。以严法纪焉。
 
(答曰。尔言可谓不审矣。勿辞救护。○东朝因下教曰。副应教李▣▣称以救护。以屑越之语。登诸疏章。眼有朝廷。岂容如是。当者之如何姑舍。所谓承旨之在院者。捧纳如此之疏。实为寒心。无以为喻。捧纳承旨。施以谴罢之典。现告尹正镇。○十月二十三日次对时。左相洪奭周所启。顷因副应教李▣▣上疏。有捧入承旨罢职之处分矣。以其疏观之。则张燮元之举措。诚亦骇妄。且以该儒臣绣行时。封库被罪之守令。不顾嫌疑。有此争端者。尤为不韪。而其事则不过是呈官可卞者也。告君之辞。何等至重。而章牍之间。张皇屑越。事体所在。诚可寒心。捧纳之承宣。既已勘罢。则陈疏之儒臣。尤不容独逭谴罚。施以不叙之典。何如。答曰。依为之 东朝。因下教曰。其疏实不足深责矣。奭周曰。顾其职则经幄之臣。而其于告君之辞。若是其张皇屑越。事体所在。极为骇然矣。 大王大妃殿曰。渠亦似出于至冤而然矣。奭周曰。事若有冤。虽呈官呈营。尚可为也。而何敢以此屑越之语。至于推上朝廷乎。诚为寒心矣。 大王大妃殿曰。虽以伐木事言之。亦甚可骇。若出于逞憾。则尤极无状矣。奭周曰。以常情论之。岂或因私憾之故。为此事乎。虽曰。非出于逞憾而不避嫌疑。亦甚非矣。 大王大妃殿曰。以此事见之。其作宰之不善。亦可推知也。宜乎其封库矣。)
辞刑曹参议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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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厚沐 洪造。积负罪戾。泣血讼愆。恒自伤悼。向者。银台 特点有陨。自天缄章未彻。旋蒙 恩递。今又伏奉秋曹 除旨于阖门感泣之中。臣衷情陨越。实不知措躬之所也。臣为子无状。而至恨弸结。为臣不忠而身名僇辱。六年屏蛰。罪著孤负。两次哀吁。情在疾痛。每当罔测之遭罹。辄徼非常之 恩数。臣闻古人有言。天地父母。只能生臣。不能使臣当死复生。今臣已死而稣。既骨而肉。又以分外之光华。被之朽腐之质。陶铸生成之泽。有非言语所可形容。感激思效。彝性所同。驾屦不俟。常分即然。臣顾顽如无知。蠢然不动。莫伸叩谢之忱。重添逋慢之罪。是岂臣乐为也哉。诚有大防之不可越。私痛之不可抑者。虽不敢复缀已陈之语。更渎 崇严之听。然区区微谅之所以自矢永靖。已为同朝之所共知。 日月之所照烛。只当扶将病母。歌咏 圣泽。毕命沟壑。陨结来世。清朝官爵。有非滓累之所可复玷。矧玆格外晋秩。频繁 宠除。岂宜加之于有罪未勘之踪。以致亵 恩命而辱名器乎。噫。古之陈情者。尚论长短之日。谓有图报之期。臣则桑榆景迫。深切知年之惧。蒲柳衰甚。已作望秋之零。本是木石之至顽。重以铁限之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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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足之外。更无移步之地。回遑蜷跼。判为公私之罪人。臣情到此。吁。亦戚矣。至若词讼剧地。虚縻久瘝。又非贱分之所敢一日自安者。玆敢县道陈疏。冒控哀恳。伏乞。 圣慈察臣危苦之情。亟将前后 除旨。并行收还。因 命刊名仕籍。议勘当律。以为为人臣辜恩慢 命者之戒焉。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答曰。尔其勿辞。上来察职。)
辞敦宁都正疏(乙巳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九日。下批。)
伏奉今月二十日 除旨。以臣为敦宁府都正。臣本无敦宁。则自在当递之科。而簪履之 恩。又及于苫块之馀。陨越崩迫。不觉感涕之横流也。嗟呼。臣以不识何状。最疏逖至微末之踪。偏蒙 圣朝旷绝之泽。坑坎而拂拭之。滓秽而熏沐之。嘘燄于寒灰。傅肉于枯骨。臣身之顶踵毛发头目脑髓。非臣之所敢自有。而三霜奄毕。更无依归。只有事君一条路可以效命。则今于循例乞递之章。有何附赘之语。而臣有穷天之至恨。结轖心胸。不敢以生人自居。一切人事。皆归冥漠。而铨曹以其名在朝籍。备数检拟。至蒙 天点。极为惶悚。玆不敢不略暴情实于 紸纩之下。俯仰穹壤。此何人斯。噫。荣亲。人子之至愿也。耻其子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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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人。亦父母之恒情也。臣父母生臣于流离困苦之中。不使臣担薪水执耒耟而必令读书者。岂为晚暮反哺之计哉。盖欲复起门户之衰替。无忝祖先之忠荩。而臣禀质庸下。学未有成。徒藉屡世不食之报。骤登嵬科。亦尝剔历台省。滥叨经幄。分符而宰百里。衣绣而按全省。苟有毫分得力于方册上工夫。则岂无涓埃之微效而逐事偾误。到底孤负。永违臣父母式谷之苦心。不肖无状。岂有如臣者乎。虽以乌鸟之私情言之。乞养而得便近。 恩补而使优养。 孝理之泽。靡不容极。而臣获罪神明。孽由己作。始也轻离病侧。竟抱蓼莪之至痛。终焉孤寄官次。徒贻门闾之悬望。其所谓挢救弊局。不过敛圃之下策。溺职之罪。臣实自知。而格外昭晰。 恩宥涣降。膝下扶将。夙愿复遂五年之间。母子攒手。共祝太平万岁。 殿下之于臣。亦既洞察其情。曲遂其志。而臣母之灵。亦必感泣于冥冥矣。臣别有窃自伤悼者。人孰无劬劳之恩。而若其鞠养之勤。教诲之笃。如臣独有。臣既早年决科。而父母之年。或六十四。或七十七。则不可谓风树之不静。而 圣恩之所以许其荣养者。四畀专城。则驽才謏闻。虽不能有所施措于事功。如古所谓扬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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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而至于钟釜牲牢之外养其体者。是固傥来之事。秪缘臣罪恶贯盈。最初西邑将往。实赖 王灵攸暨。而其馀则无不自招殃咎。在在抹摋。末梢息补之计。欲效安仁之闲居。竟为毛义之罪人。诗云。民莫不谷。我独何害。政臣之谓也。臣之本来冥顽。屡入哀吁。已为 圣明之所矜恤。同朝之所悯怜。而又有种种哀冤如右所陈。则虽不能如古人之抱树立枯。以从父母于地下。何忍为彯缨结绶之计。又重不孝之罪乎。此所以虽有面目之腼然。形骸之病残。直以盖棺自处。不敢复齿于人类。其心盖以为不如是。罪之大者也。况臣素有听莹之症。自经哭泣。遂成墙壁。两日暴暗。几不辨物。神精销亡。前不摄后。人之所以为人者。以其有三官。而臣皆废焉。所不灭者。但喘息耳。疾病缠绵。又无久延之理。料不过数年间赘疣之物。则不待饰巾就尽。固已为泉下之奄奄。设令臣身初无可言之情理。亦无由强策于陈力之列矣。至若廉隅所关。铁限莫越。则其事在人耳目。当有识者之公论。不必待臣之自言。亦非如臣已死之陈。人所当屑屑也。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鉴谅。哀臣将死之鸣。悲臣自画之情。将臣职名。照例递改。因 命选部。永刊仕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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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得攀号松柏。遂其毕命之愿。则臣当抱 恩入地。更图陨结之报于来世。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此岂如是为引之义谛乎。所辞下该曹禀处。)
辞工曹参判疏(己酉)
伏以旬朔屡嬗。秋序奄仲伏。惟 圣慕皇皇。益无逮及。伏念臣人非附翼之贤。居近 潜龙之地。愿忠之心。岂敢后人。而本来情理。有甚木石之冥顽。残年疾病。无望蘧蒢之屈伸。跧伏邱樊。得遂其区区之微谅者。罔非我 大行大王深仁厚泽曲费涵贷。而一息支离尚不溘然。奉 讳穷山。精爽飞越。穹壤茫茫。忽不觉其疾呼狂奔。扶曳向前。未及半程。伏闻 大母殿下。帘帷建策。羽卫奉迎。沁海一带。翻作龙飞之晋水。 洪基再巩。景命复续。天心转移之机。 国脉灵长之运。往古载籍。曾未闻见。臣始恨穷命之尚延。终幸须臾之得睹。入而攀号 廞卫之前。出而瞻望 宸极之尊。京兆 恩点。奄成陈迹。水部新衔。又縻 初政。恸冤弸中。 渥泽被身。頫仰号陨。此何人斯。顾臣情病之实状。已为通朝之所知。十年自靖。便同乞身于 先朝。则今于 弓剑已远之日。乃因苍黄奔问之行。遂为夤缘冒出之阶。则义之所不敢。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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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虽使苛疾有瘳。筋力可强。诚无以敢其所不敢。安其所不安。况臣耳目之眊聩。精神之昏忘。视荫愒目。朝不虑夕。而素患眩瞀之症。又添于年侵气衰之后。发辄昏仆。甚则闷绝。班缀之间。亦有目击而惊问者。旅次栖屑。实有生行死归之虑。故公除奄过。而哀遑甫定。 圣节才罢。而万事陈宿。则不得不唐突言私。掩抑陈章。归身松楸。复遂毕命之愿。方其出 国门而寻乡路也。洒泪 梧云。哀真游之莫攀。回首终南。悼明时之便诀。迟迟其行。步步蜷跼。此即臣新旧托契之迹。而末后结局之事也。朝露之喘。若不溘先于 复土之前。则自当担舆。趋赴于珠邱之下。少伸象鸟之微悃。而至于微末之去就。有不敢数数仰烦于 严庐哀疚之中。则不可不一番号吁于 听卑之天。略陈悲冤之情。今臣所叨之职。顾其名则六卿之亚贰也。视其资则二品之命德也。是岂如臣疲癃者所可苟然侥滥乎。秪缘前后哀庆之会。形拘势迫。冒没黾勉。未及控辞。而当此 因山不远。百僚尽瘁之时。沈淹床席。虚縻久旷。又增死罪。故玆敢县道陈章。悉暴衷赤。伏乞 圣慈。悯一物之失所。谅匹夫之有守。入禀 东朝。亟许递改。因 命选部。刊名仕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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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臣尸居馀气。得以饰巾俟尽于蓬荜之下。仰颂 天地曲遂之仁。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
辞开城留守疏(庚戌四月二十六日政。领相郑元容荐。副末望。李经在,宋持养。)
伏以臣罪戾通天。私恸弸中。不敢自齿于恒人。甘为圣朝之逋臣。十有二年于玆矣。前秋忝贰水曹。经归于举国悲遑之际。渎扰于 严庐哀疚之中。臣分人彝之所在。臣虽至愚。亦有恒性。宁或全昧。而窃有甚不得已者存焉故耳。每一追惟。惶汗浃背。而 圣明不罪。 批旨春温。始靳褫鞶之 恩。终荷遂物之 仁。随分调息。阖门感泣者。今又逾年矣。不料开城居留之 命。忽下于床席沈淹之中。穷山之草木生辉。荒滨之鱼鸟动色。臣手擎 华诰。以首顿地。心口相语曰。人孰不受恩于 君父。而至若偏蒙 四朝陶铸之泽。未有如臣之甚者也。嗟呼。臣于 先朝在宥之时。亦尝控诉悲苦之衷。而又复申吁于 殿下临御之初。则今不敢张皇已陈之说。重添死罪。而第臣本以蓼莪之鲜民。宜死不死。矢志自靖。欲守区区之微谅。而每因事会之迫隘。 恩数之罔极。黾勉出脚。辄偾 王事。到底孤负。则臣身之箕斗磨碣。自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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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世之弃物。而蒲柳易零。疾病侵寻。更无陈力之望。故迩来处身。即一未冷之尸。而又值 国家哀庆之日。京兆水部。苍黄冒出。旋诀 明时。此莫非臣赋命穷薄之所致也。泣血自悼。惟愿毕命于沟渎。此所以极知万万屑越。而不得不唐突哀吁于 悯覆之下者也。噫。臣于向日。虽闲司漫职。犹不敢蹲据。今于保釐之重。牙纛之荣。拚弃株守。冒没趋膺。则不但蘧蒢之无以屈伸。风痱之不可扶曳也。臣之前疏。所谓义所不敢。情所不安者。皆归虚假之科。而诬罔于告君之辞也。臣而如此。则将何以藉手。自效于务实之 初政乎。今臣处地。只当饰巾俟符。自幸首丘之遂愿。仰颂 天地之曲成而已。其不可复启已培之蛰户者。不待两言而决矣。至于委寄之綦重。材具之素乏。有不敢备例饰让。妄效逡巡之美事。伏乞 圣明。俯垂哀矜。入禀 东朝。亟收臣新授分司之任。仍治臣逋慢渎屑之罪。以安私分。以昭法纪焉。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五月六日。入启。即日 批答。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察任。)
辞开城留守再疏
伏以臣于月初。猥控悲苦之恳。乞伏逋慢之诛。日夕兢惶。颙俟 俞音矣。伏奉初六日所下疏 批。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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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贷。不加谴何。谕之以勿辞察任。臣双擎九顿。感涕沾襟。只伤其木石之顽。尚不溘然。又徼罔极之 恩数。回遑屡日。冰炭交集。欲进则情病俱苦。欲止则分义都阙。此固臣命卒之秋也。臣早倖科。第志在禄仕。亦尝干 泽而乞县。初非迈往高蹈之士。则今于有陨之 宠命。虽知菲才之不堪剸理。重任之无由担夯。只当策励朽钝。感激图报而已。抑独何心强其所不欲。一吁再吁。自速慢 命之罪而不知止哉。盖有不得已之情理。结轖于中而不可解也。噫。臣之自画于 明时。始因蓼莪之衔恤。别有哀冤之迥异于人者。中间偾 王事辱身名之若干层节。今未遑一一缕陈。而要皆廉防所存。不可苟然放倒。故跧伏邱樊。欲为残年息补之地。而疾疢之沈痼。又末由陈力就列。则其情其势。吁。亦穷且戚矣。今若自付于不知死所之义。扶舁颠顿。出膺重寄。则臣之前后数十馀年矢死自靖。毕命沟壑之愿。与前秋结局遂初之计。一朝扫地。将为饰诈欺心。辞卑就尊之一鄙夫。臣虽顽钝不自知耻。当世持清议之君子。必皆指点而唾骂之矣。有臣如此。其可备数于 清朝器使之末。而仰累 则哲之明乎。玆敢冒死。更渎于 仁覆之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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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 天地父母。特垂体下遂物之 仁。俯察若穷。无归之情。入禀 东朝。亟递臣职。以为为人臣之戒焉。臣无任陨越崩迫涕泣祈恳之至。(五月十四日入启。夜亥时。下 批答。省疏具悉。卿于此任。无必辞之义。又何烦恳。即为上来肃 命。)
  
(附)入侍时 筵说。(注书姜兰馨。)
 五月二十八日。 上御熙政堂。 大王大妃殿垂帘。大臣备局堂上引见。开城留守同为入侍时。 大王大妃殿曰。开留进前。▣▣进奏职姓名讫。 上曰。何邑无弊。本邑故都也。下去尽心为之。至于潜蔘一事。亦为操束可也。▣▣曰。臣以 四朝逮事之臣。木石之顽。一缕苟存。荷此旷绝之 恩数。惶懔感祝之至。至于邑弊。则谨当殚竭。而见今日迫崦嵫。气力无以担着重任。且材器有难责成。下怀洞属而已。 大王大妃殿曰。开留年纪几何。▣▣曰。年今六十二矣。大臣曰。以己酉生。昨年 蒙资矣。 上曰。开留居在江华矣。 大王大妃殿曰。闻 大殿所教。则开留居在江华之南门外。而素有廉白之风。邑弊则何处无之。悉心对扬。可也。▣▣曰。小臣居在沁都之南距三十里许。而 帘帷之下。躬承 慈教之隆重。下怀感泣无地矣。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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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开留先退。▣▣退出。
辞开城留守疏(八月)
伏以臣于下直之日。随登宾对之席。 天语温谆。 慈教旷绝万万。非无状贱品所敢承当。而 圣教末端。特及红蔘操束事。臣感泪迸襟。心口相语曰。虽阖门薤粉。不足以报答万一。则古所谓不知死所者。政臣之谓也。臣性刚才拙。百无肖似。而谬蒙罔极之 恩数。猥荷保釐之重寄。莅任以来。夙夜祗惧。虽欲少效涓埃。仰答 厚眷。昏妄眊聩。事事孤负。而就中蔘政一事。亲承 特教于榻前。而惟我 大王大妃殿恳恻之教屡下于 帘帷。有若曰。潜蔘事。前后申饬屡矣。中外果能实心对扬。使国家纪纲。得以一分支扶。而松都造蔘之地。元数外加造有无。宜无不知之理。字字提耳。句句砭骨。则为臣子者。岂敢不尽心奉行。思所以杜塞奸窦。振举颓纲。而但全无方略。只欲防奸。则许多蔘圃元数外。加造有无。实无以领略。而末梢崩溃之势。无由禁遏。故妄以为申饬诸圃。只留二万斤假量。而都作白蔘。则似为清本之要道。故以此意传令于各圃矣。不料各圃诸人。靡然归一。担当禁潜之事。自相纠察。另择完好之品。留为元包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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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之数。其馀则次第造白。排铺颇密。奸弊自息。故不得不略示嘉奖之意。使之同心禁潜。虽不敢质言毕竟之如何。而目前姑无潜造之患矣。盖此人心之如水趋下者。实由于种蔘之人。积困于商译辈操纵。蔘价日贱。冗价日贵。本末倒置。虚实贸易。松蔘之受利者商译。而所自出之本地。则家家荡残。人人怨恨。今番造白禁潜之意。不谋而同。即此之故也。间因 陵幸祗迎。离营五六日而还。则象译辈以蔘价高低事。初不相议。公然疑阻。始也唇舌譊譊。终作移包京中之说。而其实未有译院之关文。庙堂之知委也。不过为渠辈笼利之私计。则因此轻动。似非持重之大体也。然而一府人心鼎沸。诚无以镇定。蔘节已晚。莫重公包。亦有失时之虑。而艰辛申明之蔘禁。其将中道而瓦解。此莫非如臣阘茸者。既无威望之可以弹压。又乏智虑之优于运用。至以象胥辈。鄙琐之说。张皇于 奏御之文字。而 圣教中操束二字。更无以举行。 慈教中松都造蔘之地。亦可以转移于他处。则此所谓委 君命于草莽者也。有臣如此。其罪当死。臣方俟勘之不暇。而犹此刺口而不知止者。是乃古人不惜馀年。为陛下明言利害之意也。伏乞 圣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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谅臣臲𡰈之情。察臣困恼之状。仰禀 东朝。亟递臣职。回受望实俱隆才局优长之人。使国纲支扶。邦禁不解。而因治偾误之罪。以励具僚。以安私分焉。臣无任激切屏营涕泣祈恳之至。(九月初三日入 启。 答曰。省疏具悉。令行而禁止而已。事事安得以闻。今因商译辈故。而至请递免。反非持重之道。须善措处。期无后言。○领枢以都相。自引乞递领相。请罢松留。陈劄因请设松包。 答批。有苦心禁潜。未究物情之教。谴罢依施。备局荐望李源益为首拟。经宿后。九月初八日。 大王大妃殿传曰。谴罢重事体。而此时递易。非但为迎送之弊而已。松留叙用。特为仍任。京包置之。依前以松营为之。领枢即日上劄。并辞本兼。)
辞开城留守再疏
伏以臣之近日处地。万万惶蹙。恭俟猥越之诛矣。幸因大臣劄论。伏蒙谴罢之 恩教。臣阖门感泣。以罪为荣。而熟读大臣劄本。始知臣之妄错之失。噬脐无及。方在悚懔战慄之中。忽伏承前职仍任之 命。臣奉旨惝恍。益不知措躬之所矣。 殿下之于臣。颠沛而陶甄之。偾误而假借之。今玆 东朝特教。又下于千万梦想之外。是何德意之优渥至此也。臣前后受恩。天地高厚。险夷尽节。即臣蓄积也。今臣失着。虽臣自取。然臣之本情。则奉 朝饬而禁潜造。平物情而镇淆讹而已。断无他肠。可质于神明。而近闻京外浮说。或疑臣之为松民搉利之计。臣自恨诚心之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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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孚。而亦无可以解释之处。只待包造竣事。见其公私两便。主客俱和。则向之浮说者。始可以释疑。而臣之本意。不言而自见。故约束圃民。使之封置包蔘。同心禁潜矣。才到染造之节。忽有译官勾管所之文迹。以蔘价高低事。至有移包之说。腾传于包所。而流行于一府。则波荡之民心。一倍愤激。不可以言语解谕。故只思凡系民隐无不上达之义。信心直说。略陈商驿辈初不论价先自疑阻之状。而实不觉其分毫拶逼于都相之地。此莫非臣之固陋钝滞疏闇事理之理之致也。若以疏吁之烦屑。措处之妄率。责臣而罪臣。则臣将拜受之不暇。何辞可明乎。伏见都相自引之疏本。则惊悚𢥠恧。齰舌讼愆。使臣。若或一毫思及于字句间如何之虑而为此。则其心所在险谲倾危。天必殛之矣。臣疏既发之后。译院之移包。关文始到。故臣即地以知委奉行之意。具报本院。即此而观。则臣之疏语。只认以事属句管。无他挟杂者。可以立卞。而缘臣妄举。致有大僚引义。事端层生。扪心自悼。更何言哉。官职去今无可论。伏乞 天地父母。哀臣矜。仰禀 东朝。亟递臣居留之任。回授可堪之人。以便公私。仍治臣偾误渎挠之罪。以为奉职无状者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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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臣无任涕泣祈恳之至。(九月十二日。封发后废务。十三日入 启。十四日 答曰。省疏具悉。既往何究。卿其勿辞。另饬包事。期趁历行。潜商之节。亦须严禁。○二十四日。以 齐陵忌辰设行启本。圻监替行事。政院论启请推。依允。○同日。 大王大妃殿传曰。向来特仍实为民情。松留废务。是何举也。自庙堂严饬视务。)
辞开城留守三疏
伏以臣于今番事。昏谬妄错之罪。虽使臣自为分疏。 无辞可明。则大臣谴罢之请。不足以少赎偾误之万一。而经宿之后。即下 恩仍。自列之章。又纡温批。轸历行之渐近。而勖之以饬包。虑蔘政之或弛。而勉之以申禁。罔功受赏。亦在必辞。则因罪徼荣。何敢自安废务之举。极知惶悚而前后疏吁。未蒙 恩谅。抗颜官次。又非分义之所敢出。则不得不抛却事务。惟 谴罚是俟。至于 祭享启本畿伯替行之事。臣罪尤不容诛矣。即伏 敦饬之 慈教十分严重。薄施问备之典。使之即起视务。至于为民情三字。万万非如臣无似者所敢承当。臣声泪迸发。益无措躬之所诚。未知 则哲之明。何取于湔劣之卤姿。而有此 谬恩之荐加也。嗟呼。臣以十年籧篨之身。又有异于人之情理。迹混鱼鸟。念断缨绶。今将朝暮死矣。精神之销亡。耳目之眊聩。岂有一分陈力之望。而昨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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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始因申诚于 庆会。终复奔赴于 国哀。是不过跛躄之扶曳。象鸟之耕耘也。事过遂初。依旧是荒滨之跧伏。而忽于梦寐之外。偏蒙 初元拂拭之恩。嘘春于枯荄。傅肉于朽骨。竟至于逃遁不得。黾勉冒膺。其任则保釐也。其荣则牙纛也。是岂臣樗栎之贱品。所可浇滥者乎。当初一吁再吁。不避猥越。必欲丐免者。实出于自知之明。而果然莅任未满四朔。处事全没商量。竟致上烦 酬应。下招物议。不免为奉职无状之归。则孽由己作。罪实难逭。而 恩谴中止殊渥频繁。臣之处地。转益惶蹙。素患痰眩之症。一倍添剧。委顿床席。求死不得。而方秋营务。事事丛脞。实有目下涣散之虑。伏乞 圣慈。俯垂哀矜。仰禀 东朝。亟递臣职。俾便公私。仍治臣辜 恩负 国之罪。以严法纪焉。臣无任惶懔陨越涕泣祈恳之至。(九月二十八日入启。答曰。省疏具悉。千虑一失。人孰无之。勿复固辞。益勉保釐之责。)
辞超资都总管(甲寅八月)
伏以臣于病伏奄奄中。忽接邸报。伏奉去月二十六日 特旨。宠之以四字隆褒。侈之以八座峻秩。授臣以都总管之任。臣闻 命而惊魂陨越。奉诰而感涕淋浪。噫。古或有横翔捷出。而蒙不次之擢。如汉之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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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宋之刘敞者。是皆词感帝王。契合昭融。前行素修。厌服人心。故见之者以为当然。当之者有若固有。而臣则本以阘茸之姿。又乏砥砺之实。徒藉父祖不食之报。滥登魁科。偏荷 造化曲成之功。滚到宰列。涯分已过。尺寸未效。积负公私之罪戾。已为通朝之所知。不料 初元以后。频繁 恩造。万出寻常。 心简特纡于保釐。 温批屡下于章奏。而三载尸素。无一攸为。每诵旷绝之 慈教。追思委毗之 圣眷。惶汗浃背。措躬无所。岂意过情之虚誉。又徼格外之 谬恩。昭乎 云汉之章。彰以 华衮之采。容易加之于如臣万不近似者。三年屏蛰。一朝骤躐。既非周官式序之次。殆同萧生闻名之宠。在臣私分。感戴 洪造。与天无极。其于 清朝综核名实之政。得无近于滥亵乎。臣以 四朝陶铸之物。厚被生死肉骨之 泽。纵不能弹竭朽钝。少答涓埃。安敢以垂尽之喘。自幸滥竽之荣。仰累 则哲之明于辟门吁俊之日乎。臣之年前出脚。既感罔极之 恩数。又因哀庆之事会。无所逃遁。苍黄冒膺。而毕竟蔑效。自知已熟。前后控辞。未蒙 恩谅。心劳日拙。到底孤负。而臣之本来情理。又有终身衔恤。区区微谅。不敢自同恒人。因仍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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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故其最后辞疏所云。事过遂初。依旧荒滨之跧伏。即臣末梢收拾。复寻邱樊之意。而一卧沧江。昔疾沈痼。风祟痰孽。暑喘寒嗽。两耳已成墙壁。双眼不辨寻丈。饰巾视荫。久为奥窔之蘧蒢。则陈力就列。更无其望。而分外 嘉奖。又蒙特达之 异数。其事则往牒所罕闻。当世之所未有也。 恩山渥海。未足喻其崇深。生陨死结。无以酬其丝毫。苟可以伸伛起躄。扶曳登程。则一肃 天陛。自呈其癃残聩眊之状。仰冀 日月之照烛。粗伸蝼蚁之微悃。退填𤘽马之沟壑。是乃不泯之彝性。而乍前旋却。欲起还仆。将死之鸟。其鸣自哀。玆敢披沥心肝。县道缄章。仰渎 崇严。伏乞圣慈。谅臣言之非出饰让。察臣病之不可强策。 特推盖帷之 恩。收还臣新授爵秩。因治臣逋慢之罪。一以为人臣辜 恩之戒。一以卒 天地遂物之仁。则臣死之日。犹生之年。臣无任瞻望 云天涕泣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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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刑曹判书疏(以顺递未彻○乙卯)
伏以臣猥控血恳。冀蒙 体谅。不惟不赐鞶褫。乃反恩批优渥。 除旨联翩。司寇新命。继下于惶陨俟勘之际。其职则皋陶弼教之责也。以时则成汤祝网之会也。虽不能陈力就列对扬钦恤之至意。一息未泯之前。岂无少须臾见德化之愿乎。担舁登路。祗肃 天陛。即目下分义之不可一日缓者也。第臣病形。略具前吁。而今则别證层生。始谓宿祟之后发。终成伤寒之转变。头脑如劈。骨节欲碎。宛转在床。喘息促而神识瞀。以此奄奄垂尽之状。𨃃蹶趋膺。更无其望。有臣如此。合置何辟。刑狱重任。缘臣瘝旷。查坐举行。 亲临听誓。皆使次堂替劳。又为臣夙宵悚蹙。病上添病之端。徒知渎扰之为惧。任其虚縻。不思所以毕陈见状。仰冀 日月之照烛。尤万万不敢。玆于神思断续中。略搆短疏。冒死申控。伏乞 圣慈俯垂矜谅。亟递臣本兼诸职。仍命攸司。勘臣当律。以便公私。以严法纪焉。
乙卯拟疏(吴赫事后)
方今民国之忧。浩如烟海。虽使圣哲驰骛。将不知着手于何处。近闻湖右儒生。裹足叫阍。臣以谓草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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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必有识务之俊杰。发挥学问工夫。指陈当世利害。如汉之贾谊,董仲舒矣。及见其疏本。则乃追理前尘久远之事。复起斯文党伐之端。此果今日急先务。而使其言得行。则将使万瘼苏救。长治久安而诸福毕至乎。当此 圣明临御。春秋鼎盛。延祥导和之日。此等深刻之说。何为而至哉。臣不觉怃然而失图也。臣闻公父文伯之母有言。而人以为在母则为贤。在妇则为妒。臣亦色目中人也。言出于臣。则不知者必以为私。然色目外人。既无由借来于异代。则所自信者。公与不公而已。臣何可拘于区区之形迹。明知其当言而默然无言。自负其心。以负我 殿下哉。我国不幸有色目之名。各传世守之论。俱有宗仰之贤。有若氏族之不可变改。形器之无以通融。然莫不砥砺名节。奋发忠义。公而为荩臣。私而为弼士。磊落相望。观于 列圣朝所以处之之道。为其不可偏废。必欲两扶而两全之。天地造化之迹。虽有随时屈伸之或异。而和风舒日。恒存培植长养之意。故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并行不悖。各自效鞠躬尽瘁之义。朝家之求贤材。必取于斯。缙绅言家风。不出于此。即今缨绶于 殿下之庭者。皆是色目中人也。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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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属先天。公义方棘于靡盬。则推车济险。皆是兄弟同舟遇风。何问胡越。每诵 宣朝大王龙湾忍复各东西之 御制。不觉潸然泪下。嗟乎。臣之所宗仰。即先正臣文成公臣尹▣也。其祖父文正公臣▣。其父文敬公臣▣▣。当天地翻覆之后。怀冠屦之耻。三世秉义。固守东冈。况其传家道学。厥有渊源。臭味之所薰炙。声气之所传袭。名硕辈出。如文烈公朴泰辅之之(之衍字)己巳忠节。即其一也。若其出处大节。可见于庚午大宪时辞疏。虽位至三事。而布素没身。以徵士书碣。高风大节。岂末学后生所可容易轻议哉。嘻。色目已不幸。而师友间。又有不幸之事。分裂之中。又生分裂。转至推上朝廷。遂为两边纷争之本。公私文迹。在人耳目。则今不必复事张皇。重违师门无卞之戒。而当时弓㫌之招。 屡朝缁衣之眷。至于 英庙朝温幸时祭墓。 正庙朝壬寅年复官。昭揭于 恩纶。大书于国史。更无馀憾。今则又经 纯翼宪三朝。率由旧章。已为建天地俟百世。磨泐不得之公案。今忽于近百年之后。搆奇祸于士林。激骇浪于平地。忽上急书。有若事变之迫在呼吸。而其所以极意捃拓其实。则不过掇拾陈谈。誊传故纸。臣虽无状。受国厚 恩。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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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以爱护之私意。仰烦于 紸纩之听乎。窃有中夜绕壁伤悼流涕者。马援有言曰。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道也。此不过戒子孙慎言语。而以此为喻。则今日之事。亦可断章取义也。臣之所尊仰之先正。即半朝之所尊仰。非独臣一人之私也。今有人于其所尊仰。骂詈之。陵踏之。不少顾藉。则何异闻斥呼父母之名。指摘其不是乎。况父母之贤。初无可訾毁。而被人噂沓于既没年久之后乎。况朝象由是而矶激。人志由是而拂郁。大非忠厚立国祈天永命之道。伏乞圣明。追念昔年礼遇之隆。益推十世勿替之恩。靖世道而淑人心。崇本实而镇矫激。则位育之功而天地之和应矣。臣固知天地之所覆帱。日月之所照临。如此偏枯惨刻之说。必不得见售而忧治虑明之悃。自不觉明发不寐。玆敢忙陈短疏。以效先事之忠。而愚衷所激。言不知裁。极涉狂妄。不任云云。
辞咸镜监司疏(乙卯十二月二十二日。右相朴晦寿。荐。副末望。尹致定,韩镇庭。)
伏以臣一病四载。宜死不死。今则形神已离。只缕喘仅延而已。每于夜分灯残。昏昏呻呓之中。默思前后辜 恩负国之罪。吞声扪涕。自悼其终为不瞑之鬼矣。忽于千万梦寐之外。伏奉今月二十一日 除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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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臣为咸镜道观察使者。锁钥之任。本自惎重。礼沛之地。尤当慎简。则庙剡之搀及臣名。诚未知其何故也。臣惝恍陨越。额塌于地。泪迸于席。 雨露之泽至渥。而枯荄末由复润。 日月之光普照。而阴厓无以回律。臣情到此。吁。亦穷且戚矣。嗟呼。臣之木石冥顽疾病沈痼之状。前冬一疏。已涕泣而号吁矣。一息未泯。值 绥陵滦朝之日。扶曳颠顿。径趋 廞卫之外列。少泄攀 和之恸。而宿症越添。奄奄垂尽。则竟不得一肃 天陛。舆归乡庐。转转沈笃。胃反而饮啖全阻。神脱而视听俱废。虚劳痰喘寒热眩晕等种种丑秽之症。杂然并发。今至于十分地头矣。君命之一宿于家。圣人不许。则况臣偏蒙旷绝之 恩数。而涓埃报答。望断此生。一番趋走之恭。经岁奄延。亦不得展诚。有臣如此。不伏常宪。偃息牖下。以偷视荫之残喘。罔非 天地涵贷之德。而今又加之以 误恩。畀之以重任。臣若拚弃廉隅。贪恋 荣宠。强策未冷之尸。忽启已坏之蛰。终至于生行死归。则臣之一身狼狈。虽不足恤。而其于 清朝慎惜名器。励世磨钝之政。果何如也。至若才具之不逮。剸理之昧方。皆属饰让之美事。则初非如臣将死哀鸣者所当言也。玆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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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神思断续中。披沥心肝。县道陈章。伏乞 圣慈俯垂哀矜。亟收臣新授职名。以为公私之幸。仍治臣偃慢之罪。以警具僚。以严法纪焉。(答曰。省疏具悉。卿其勿辞。往钦哉。)
辞咸镜监司二疏(丙辰)
伏以臣猥控疾痛之呼。乞伏逋慢之诛。日夕兢惶。颙俟 俞音矣。伏奉十二月二十九日 批旨。未蒙体谅。又纡宠眷。 谕之以勿辞往钦。及其临宣。岁籥已新。臣遥想 禁闼之点班。自伤荒滨之滞迹。扶起于绵缀垂尽之中。双擎九顿。攒手而祝曰。 圣恩罔极。泥首而俟曰。臣罪当死。崩迫抑塞。五情如燬。只悼穷命之不即溘然而已。臣闻恩无不报。不报者谓之孤负。罪无不勘。不勘者。谓之倖逭。此人臣所陨结。明主所综核也。况恩如天大而未有丝毫之自效。罪实山积而初无谴何之或及。自古以来。未之或闻焉。嗟乎。臣以 四朝历事之物。陶铸生成。若偏其身。顶踵毛发。皆非己有。而试以迩来七八年言之。事非常格。荣出分外。三年分司委任。若彼其专。四载邱樊饮啄。俾遂其性。骤躐而至八座。 貤赠而荣三世。 龙光所被。瞻聆咸耸。则驴技袜线。虽极无似。雀环随珠。宜有自献。而遂事偾误。到底无状。故都保釐之责。施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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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 庆会起居之班。忱诚莫伸。至于超秩之异数。旷绝今古。则当即𨃃蹶。尚未叩谢。驾屦趋走之恭。分义都阙。而脩门咫尺。径寻乡路。虽缘其时病情之添剧。又为罪上添罪之一事。追思讼愆。清泪自迸。岂料遗簪堕履。尚蒙 圣朝之记录。方岳之 命。忽降于梦想之表。 温谆之 批。继下于号吁之后。坐徼荣宠。末由蠢动。以 恩则山海之崇深已极。以罪则豚鱼之冥顽转甚。此殆臣福过命卒之秋也。臣不敢又陈丑秽之状。重犯屑越之罪。而窃伏念如臣之孤负倖逭者。虽使其病可强。诚无以藉手抗颜。况病之甚而更无可强之望乎。今若于雄藩旄钺之荣。扬扬冒膺。扶曳颠倒。不识羞耻。则当世高人长者。必傍观而窃笑曰。是夫也。何其进退之前后两截也云尔。则其为屑名器而辱 朝廷。不但臣一身之放倒猖披也。果使臣威望。足以弹压全省。才略。优于报答 隆眷。则舆疾黾勉。或有其说。而观于已试之蔑效。察其见状之沈痼。理无久延。绩必中偾。则到此而悔。不如量入于初。故玆敢不避猥越。冒死申恳。又从县道。仰渎 崇严。伏乞 天地父母。哀之怜之。收还误 恩。亟递臣职。仍命攸司。议勘臣罪。俾得以安意毕命于蓬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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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仰颂遂物之 洪私。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
 
(答曰。省疏具悉。特擢不膺。未知何义。而方面。亦重任也。勿辞。上来肃命。)
辞咸镜监司三疏
伏以臣县道再吁之举。极知猥越。而惟冀听卑之 天。哀其将死之鸣。有所 体谅矣。 恩批荐降。 饬教继下。镌诲之严。凛于霜秋。敦勉之挚。温如阳春。虽古名硕。罕有得此于君父。则以臣之不肖无状。最居人后者。将何以冒当而滥膺乎。一息未泯之前。不敢在家偃息。扶曳颠顿。寸寸前进。今方来伏 辇下。乞伏严诛。以效自拘司败之义。惟 圣明垂矜焉。窃伏念臣躯干之眇少。则太仓之稊米也。去就之微末。则沧海之凫雁也。其存亡有无。固不足损益于人数。而感 圣明眷遇之隆。抱生死陨结之悃。汤火可赴。夷险何择。矧玆方岳之重任。又是礼沛之旧乡。在臣身为至荣大愿。则何苦为再三陈恳。屡渎 崇严乎。噫。臣本以樗栎之无用。又作蒲柳之早零。积年淹疾。近益癃废。既无由筋力奔奏。仰答涓埃。则息补残年。毕命丘壑。是名不报之报。前后疏吁之本意。不出于此。而不料四载休闲歌咏 圣泽之馀。谬蒙分外之 恩渥。金紫辉映。旄钺炜煌。殆若灌黄流于瓦缶。被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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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于枯木。而臣之病状。又招过福之灾。日益危笃。饬巾俟符。朝暮入地。则老马为驹。诗人犹讥。尸而未冷。岂有行理。今若冒据方面之 委寄。不顾十手之嗤点。甘自归于小人之无忌惮。则臣之一身。姑置于四维之外。而其仰累 则哲之明。果何如也。矧今八域击壤延祥导和之日。如臣蝼蚁之微。亦为涵育中一物。则疾痛穷窘之呼。恐或为 天地父母之所矜恤。故玆敢仰恃 体下之仁。复缄沥血之章。伏乞 圣慈。俯怜垂尽之喘。特纡遂物之泽。递臣见职。勘臣当律。则雨露霜雪。莫非 洪私。生老病死。到底 天恩。臣无任涕泣屏营祈恳之至。(答曰。期欲不赴。又是义其更勿烦。)
往省先垄疏
伏以臣辞不获命。行将北迈。区区犬马之悃。不胜恋结之至。仍伏念臣父母坟山。在江华地矣。上冢告喜。幽明之荣耀为大。攀柏洒泪。远离之情私可伸。玆敢短章陈暴。冒渎 崇严。伏乞 圣明。特赐往来之暇。小慰不洎之恸。千万幸甚云云。
  附入侍时 筵说。(丙辰二月十一日。)
 上曰。监司进前。 上曰。卿曾经州郡。治声已惯。予所颙望。卿其善治黎民。钦哉钦哉。期有实效。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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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臣于年前待罪松营时。精神筋力。尚有馀存。而事事孤负。至今思惟。惶汗浃背。况今五年病废之后。一缕残喘。朝不虑夕。苟不如是。则臣猥蒙旷绝之 恩。超秩八座。何为而尚未一肃 恩命。今又滥荷方岳之 心简。又何为再吁三吁。仰烦酬应乎。顾此北关。礼沛根本之乡。关防锁钥之地。责任愈重。将何以堪承乎。惶陨之极。不知措躬之所矣。 上曰。卿之才能。大用之器也。奚但以藩任论。卿之言。诚亦过谦矣。▣▣曰。臣以藩臣。极知唐突。而区区芹曝之忠。岂无恋结之忱。惟愿 殿下益勉 圣学焉。臣则出于断断赤心。惟 殿下澄省焉。 上曰。卿言甚好矣。
贡茸退还后。引咎疏。(丙辰八月二十九日。)
伏以 仁陵启隧。 圣慕深新。臣民攀号。中外同情。臣待罪北藩。七朔尸素。有百孤负。无一攸为。居常兢惧。若陨渊谷。伏见今月十四日药院关文到付者。以本营封 进鹿茸。体硬品劣。至有六对还下送。使之改封进之命。臣震懔靡措。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矣。 上供之至重至慎。莫先于药料。人臣之克敬克勤。无过于贡献。此不尽分。其将谓何。臣苟能弹竭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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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先事察饬。则宁或以全不成㨾之品。冒昧封 进。致此退还之举。溺职之罪。至此益著。以臣勘臣。合置重律。而 圣度包容。罚止问备。非罪伊荣。深增悚蹙。今将择品更封。自费时日。又因查启未修。不敢自列。今始驰驿陈章。尤切惶隘。以若偾误。何可一日蹲冒乎。伏乞 圣慈。俯垂 鉴谅。亟勘臣罪。以为为人臣不能尽职者之戒焉。
辞咸镜监司疏(丙辰十二月)
伏念臣待罪北藩。今已十有一朔矣。无日不尸素。无事不孤负。及到岁计之会。追思已然之效。未有可以一分藉手。仰答 隆眷。其得以幸逭于罪戾。不入于纠劾者。 圣上涵贷之泽。 同朝忠厚之风也。噫。臣本是樗栎之散弃。重以蒲柳之凋零。迩来四五年。跧伏荒滨。饰巾俟尽。其为泉下之奄奄久矣。 天地之仁恩。已极于陶铸。木石之顽罪。转著于逋慢。前后呼吁。屡罄血恳。已蒙 圣明之洞烛。则今何敢复事张皇。又重渎挠之罪。而春间出脚。虽因 恩数之旷绝。义分之怵迫。逃遁不得。黾勉冒膺。既不得量入于初。则宜其蔑效于后。数千里封疆剸理者何事。廿四州生灵苏救者何政。缘边破堡。急在燃眉。荡无藩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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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而置之忘域。数三逋邑。民皆荷担。实有涣散之势。而无所方略。虽使臣当其强壮之时。竭其鲁钝之力。如此盘错之任。无异责扛鼎于僬侥。求历块于驽骀。而矧今景迫崦嵫。病入膏肓。本来素症。每值寒节。风眩作则头目如触柱。痰孽肆则咳嗽如连珠。百怪迭发。一缕欲殊。方其剧时。诚有顷刻难保之形。盖自立冬以后。危兆败證。如期复至。依然是昨冬今春拚死哀吁时㨾子。胃败而食饮全阻。神脱而视听俱废。屡月缠绵。百务丛脞。一息之尚 延。实赖 王灵攸暨。而终年虚縻。又招过福之灾。则此殆臣命卒之秋也。臣以疏逖单寒之踪。屡蒙 圣主特达之眷。其事则往牒所未有。其荣则当世所罕见。倾葵献芹。彝性所同。则臣虽冥顽。岂无感激 恩造图报涓埃之意。而有除则辄以辞免为事。既出则不能陈就效力。有若全昧 严畏。自占便宜。是岂臣之情也哉。今若以此癃愦之状。贪恋蹲冒。不思让与能者。则此真不识天地间有羞耻者也。伏乞 圣慈。谅臣恳迫之情。察臣疾痛之呼。亟递臣职。回授望实俱隆之人。使礼沛根本之地。 国有屏翰之固。民奠衽席之安。因治臣辜 恩溺职之罪。以安私分。以警具僚焉。臣无任屏营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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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祈恳之至。
以殿最 中下。越俸引咎疏。(不果呈。)
伏以臣猥陈血恳。获蒙 恩谅。温 批曲副。不赐谴何。感涕先零。衷情自激。无异于奉 诰之初。第臣窃有万万悚恧。不敢以藩任之已递。厌然自掩者。夫六腊殿最。法意甚重。况大僚 筵达。 圣批截严。则其所奉行。尤当警惕。而臣之全省纯褒。岂真人皆善治官无疵政乎。特以衰愦之甚。既不能揽辔澄清。又不得考绩黜陟。全无对扬之实。转增偾误之罪。绳以惠文之律。当置何辟。而 圣度包容。罚止越俸。虽不敢唐突引咎于未承疏 批之前。而惶恐俟勘。若陨渊谷。今于有呼必应。无愿不遂之后。徒荷 体谅之仁。不思倖逭之惧。则臣虽无耻。人将谓何。臣受 恩罔极。冒据方面。经年尸素。无一攸为。只使考课之法。缘臣而坏尽。激扬之政。由臣而不举。则贪墨者何惩。廉谨者何劝。伏乞 圣慈。亟命攸司。议臣当律。以为为人臣溺职者之戒焉云云。
  
(附)纳符时 筵说(丁巳三月初七日)
 上曰。监司进前。 上曰。何以归来乎。监司曰。臣幸蒙 恩递。无事还归。莫非 王灵所暨矣。 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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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政乎。监司曰。臣待罪北藩。经年尸素。虽以冬等褒贬事言之。(殿最纯褒。因大臣筵奏。施越俸之典。)罪著孤负。 恩荷涵贷。追思惶陨。措躬无地。臣于守令之臧否。亦不能考课黜陟。况于道内弊瘼。有何见得乎。臣之辞疏。略陈逋邑弊堡遑急难支之状。而未悉利病之源。又无矫救之策。今不敢率尔烦陈。溺职之罪。于此益著。而区区刍荛之见。亦有不可泯默于纳符之日。玆以数三条件。敷陈于 紸纩之前。陨越之极。不知为喻。昨年春。咸兴府火民。结构安集。实赖 朝家赒恤之泽。而其时出义人幼学金斗润,金晋奎。折冲安宅信。已有大僚 筵禀。斗润则先付军衔。待窠调用。晋奎则初仕调用。宅信则相当边将窠调用。并蒙 允下矣。本府回禄之警。无岁不有。自癸亥至昨年。五十馀年间。被灾之孔惨。至于三度。则出义人之激劝。尤异于寻常水旱之救赈矣。古者。赏不终日。欲民速睹为善之效。此若不拔例奖劝。则日后水火之灾。何所藉赖乎。庙堂既请录用。铨曹自当对扬。金斗润金晋奎。待初仕窠。并即收用。安宅信边将窠。随阙即差。以示奖劝之意。似合便宜。故敢达矣。 上曰。如是施行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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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令庙堂禀处。▣▣曰。壬辰倭变时。本道忠志之士。与评事郑文孚。举义靖难。其功甚伟。俱蒙建祠赐额之典。如咸兴十三义士。镜城七义士。会宁四义士。并许俎豆之享。而独富宁九义士。车应邻,朴克谨,金铨,金镜,车得道,黄垂,朴仁范,车德弘,朴礼范。虽有数间祠宇于青岩会议之所。而见漏于 宣额。富宁人士千里裹足。来诉臣营。殆成岁课。故取考故相臣文忠公李端夏所编镜城彰烈祠志。则义士倡义之事迹。昭载于其中。始自故重臣文靖公李植。至于故相臣文忠公闵鼎重诸名贤所以悯忠而褒节。采询而登闻者。殆无馀蕴。而许多义士。 貤赠啜享之 恩典。非一时所可并举。则首尾数百年。次第褒赠。而尚有青岩之阙文。诚为欠典地。是王化之遐远。事系忠义之激劝。伏乞 下询庙堂。一依咸兴,镜城,会宁义士已行之例。一体褒奖。恐合于 圣朝树风之政。敢此仰达矣。 上曰。令庙堂禀处。▣▣曰。北路民力。疲弊莫甚。其所以姑得奠接者。幸蒙铜店之防禁。而自铸所深察民情。严饬贸铜差人辈。俾不得横滥。故生灵赖安。邻族不扰。而有识之言。或以为甲山铜店。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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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山谷之深僻。而彼我之交界也。应募而赴役者。无虑数万人。皆是四方閒杂无赖之徒。聚散之际。忧虞甚多。年前辍店时。幸值连礼。不至绎骚。而若遇歉荒。则诚不知何㨾事变。出于何地。不能无深忧远虑云。其说诚有理。而此非目下陈瘼之事。即是日后深远之虑。既系一路舆论。故略陈事情。从今以后。常以山铜之宜防禁。而不宜轻许。深留 圣念。则其有益于北民。岂一时采用之比哉。既有区区愚见之断然如是。故不揆猥越。冒悚仰达矣。上曰。屡千人穿凿。则山有伤颓之虑矣。▣▣曰。臣未得躬察地形。而大抵两界山谷之间。数万无赖之合散。皆为深虑。地理则犹属茫昧边矣云云。
径寻疏
伏以臣之父母坟山。在于江华地。而臣经岁北藩。旷木省扫。当此解冻之时。莎草蹲缩。修补为急。而替干无人。濡露之感。倍切悽怆。玆敢忙陈短疏。径寻乡路。伏乞 圣明。俯垂鉴谅。亟治臣擅行之罪。以肃朝纲焉。臣不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汉城判尹疏(己未七月二十七日)
伏以臣一僇人耳。尚不溘死。腼然对人。诚亦冥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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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而无耻之甚矣。噫。受 恩罔极无如臣。负 国无如臣。行己虚伪。欺世罔上。又无如臣。臣罪臣知。何待人言。杜门数愆。只恨一息之支离矣。不意遗簪坠履。屡纡 恩眷。雨露霜雪。曲费造化。滓秽满身。必欲湔洗。罪戾通天。犹加涵贷。薄 谴旋宥。爱欲其生。今又又(又衍字)侈之以职名。 谕之以分义。豚鱼可感于中孚。蛰虫亦苏于阳春。臣是人类。亦具彝性。则顾何敢悍然冥然。不思蠢动乎。臣别有泣血扪心。窃自伤悼者。臣于庚戌夏。猥膺崧京分司之 命。谬蒙 纯元圣母帘帷之褒。筵臣动色。同朝诵传。至今追惟。感泪泉涌。玉音如昨。万事邃古。高天厚地。俯仰号陨。而北藩陛辞时。我 殿下谆谆命臣。又出寻常万万。非如臣不肖。所敢承当。每一庄诵。惶汗浃背。而人言一出。臣之欺负诬罔之罪著矣。有臣如此。合置何辟。宜即引刀自裁。以谢言者。而乃忍控入文字。仰烦酬应。此何人斯。古人有以布韦匹士之贱。特感知己之遇。能办国士之报。臣则拥旄钺而制方面。委任如彼其专。荣宠如彼其极。而狂疏昏谬。到底偾误。遭罹罔测。身名僇辱。岭海斧钺。实所甘心。而王府罚锾。臣独倖逭。抚躬痛恨。若穷无归。其何以抗颜冒没。复齿人数。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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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朝无弃物之仁。将焉用如臣滓累。而屡勤非常之误恩乎。臣之一生。都是妄也。亦尝持斧论人。而到今思之。真古人所谓少日轻狂事也。今此绣劾。殆同沧浪之自取。臣身之载鬼负涂。蒙此不洁。顾何足言。而缘臣孤负。仰累 则哲之明心简之重。臣罪至此。尤合万殒。今臣垂尽之喘。死亡无日。而未瞑之前。罔非俟勘之日。则更无去就之可论。而唐突号吁。亦涉惶恐。结舌泯伏。惟金石是俟矣。 敦饬荐降。 辞教截严。今至回旋不得之境。故自附狱中上书之义。刳沥腔血。冒死哀鸣。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矜谅。亟递臣职。下臣司败。勘臣当律。以严国纪。以安私分焉。
 
(答曰。省疏具悉。徒事力抗。有烦酬应。诚支离矣。即为入来肃命。因传曰。此重臣向来遭罹。朝家之所洞烛者也。强引不当引之义。故作层节于本事昭晢之后者。分义道理。宁或若是。去就一款。量宜为之。经宿后政院草记。 传曰。昨日批教之后。尚无变动。是岂分义乎。即使之肃命。政院又草记。 传曰。饬教之下。终始力抗。岂有如许道理乎。判尹李▣▣。施以谴罢之典。)
辞吏曹判书疏(乙丑七月)
伏以臣以 四朝旧物。当此瑞日方升。八域拭目之时。忝在属籍之末。蒙被 惇叙之恩。宗正新衔。即汉唐后创见之盛事。则先睹之喜。少须之愿。即不泯之彝性也。陈力就列。虽无其望。随跛躄而同起。效𨃃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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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微诚。一觐 耿光。退填丘壑。是乃分义之当然。而迹滞荒滨。病淹床席。尚未得出肃 恩命。仰瞻 天颜。但以太平万岁。遥献革封天保之祝。迹涉逋傲。自归慢 命之科。有臣如此。合置何辟。而 圣度宽贷。异数旷绝。华膴清要。 除旨联翩。至若文苑峻选。尤为 清朝之慎简。则如臣之卤莽蔑裂最居人下者。猥忝滥竽之列。而不敢屑越呼吁。泯默度日。有若傥来。朝廷之上。姑无纠劾之论。虽出于忠厚之意。臣自内省。不知措躬之所。千万梦想之外。天官 特点。又下于惶惧兢惕之中。 恩光下烛。阖门感泣。是职也即周礼六官之长。掌邦治而主铨选者也。虽望实俱隆。朝野所推。莫不逡巡而退让。则伏未知 则哲之明。何取于无似之贱臣。而 误恩荐降。灌黄流于瓦缶。被文绣于朽木。不思玷名器而咈公议乎。臣早窃科第。志在禄养。行负神明。竟为不卒之鲜民。隐痛在中。矢守邱樊。而感激 恩造。怵迫事会。徘徊于进退之间者。三十馀年。狂疏谬妄。逐事孤负。竟无丝毫之报效。徒荷陶铸之 渥泽。匪分冥升。欺世窃 宠。终至偾误于北藩。胪列于绣启。则末后自靖之计。只在杜门讼愆。毕命松楸。故一自戊午遭罹之后。直以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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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自处。 西楼祗肃。亦不敢一伸微悃。臣罪当死。臣情亦戚矣。不意馀生遭际 晠会。汉诏山东。父老扶杖。周营灵台。庶民子来。匝域欢声。举效芹曝之诚。如臣之生老 圣世。偏被 洪私者。尤当鼓舞 新化。不俟驾屦。而欲起而旋仆。将进而复却。自甘为 明时之弃物者。诚以 一初之政。四维尤重。则臣之去就。虽曰微末。八年株守之铁限。有不敢放倒猖披。反贻同朝之羞耻。噫。臣以材则樗栎之散弃也。以病则蒲柳之凋零也。方其盛壮。已居驽马之后。况此垂尽。焉用铅刀之用。但其区区狷滞之见。必欲抱此入地。而今若并与一段廉隅。扫地无馀。则虽以 殿下包荒之德。其将奚取于此哉。况比年以来。耳目眊聩。转成障壁。精神消亡。更无馀存。以此貌㨾。彯缨结绶。复入脩门。则人之见者。必指点而目笑曰。是夫也已老而复少。既死而回生。臣将何辞而答之乎。百尔思量。蠢动无路。只恨冥顽之极。又孤罔极之 恩于今日矣。伏乞 圣慈。俯垂 鉴谅。哀臣将死之鸣。特纡遂物之仁。仰禀 东朝。亟递臣所带吏曹判书之任。仍命永刊仕籍。俾得歌咏涵贷之 泽。优游蓬荜之下。臣当生陨死结。以为不报之报。臣无任瞻天望云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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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祈恳之至。(乙丑闰五月十四日。弘提添书落点。十六日递。六月二十七日。吏判添书落点。七月初六日呈疏。同日。 答曰。省疏具悉。天官特除。予意有在。悠悠往事。今何更引。况初元觐耿之愿。卿不必后于人。而亦既出入城闉矣。独以脩门一步。为艮限者。抑何义谛。毋庸苫辞。即为上来肃命。)
辞吏曹判书再疏(初三日。又有艺文提学前望落点之 命。)
伏以臣渥泽汪濊。 恩已极于陶甄。分义亏阙。罪转积于逋慢。泣控情实。恭俟严诛。而谴何不及。 批旨春温。谕之以 圣意攸在。诲之以勿辞肃命。至若城闉出入。臣之微末行止。不过凫雁之去来。虫蚁之蠕动。而实有情势之万万不得已。咫尺 脩门。怵惕经归。此非过阙之车声。而至蒙 天日之下烛。悯其执而冥行。导以昏衢之指南。伏读至此。感涕横迸。而误恩重叠。艺苑除旨。又下于此际。清要华显。一时并萃。荣观赫然。举世震耀。如臣之杜门讼愆。朝暮且死者。何以得此于 则哲之明。何以承当于眇末之躯乎。泰山之负蚊。万斤之压卵。未足为喻。虽阖门糜粉莫图万一之报。而至于 初元觐耿。必不后人之 圣教。臣额塌于地。陨越于下。益无措躬之所。臣虽无似。亦具彝性。而宗正新衔。即是尧廷亲九族之初政。平章协和。莫不由此而权舆。则属籍与荣。先睹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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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年虚縻无以自同于常人。只恨赋命之穷薄。甘为 圣世之弃物。而不料近者。 恩除联翩。又添负乘之惧。重犯违傲之罪。今若拚弃廉隅。冒没出膺。则则积年屏蛰。不免为希觊非分。欺君要宠之归。是乃贪恋之鄙夫。将为一世之唾骂。臣以垂尽之残喘。竟为负心之鬼。则亦岂非 圣明之所悯恤乎。况今病淹之状。缠绵床席。饮啖全却。视听俱废。饰巾俟尽。万无扶舁登途之望。臣情到此。吁。亦戚矣。历日思量。不得不披沥肝血。再渎 崇严。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矜谅。察臣言之非出虚伪。悯一物之不得其所。仰禀东朝。亟递臣所带本兼之职。因治臣慢蹇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焉。臣无任惶恐战慄涕泣祈恳之至。
 
(答曰。省疏具悉。实病既如是。所请依施。)
辞正宪资加亲授疏(丙寅二月十九日)
伏以 太庙祔礼顺成。 三殿徽号载扬。缛仪荐举。圣孝弥光。窃伏念。臣名忝属籍。病伏荒滨。未效骏奔之诚。独阻鳌抃之列。而须臾思见之愿。尤切于新春。瞻望云天。耿结攒祝。千万不自意。加亲授之 命。忽下于梦寐之外。加臣正宪之资。此 特恩也。旷典也。盖贵近之宗戚。处地自别。资级未准。则古有膺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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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挽近则未之闻焉。荣耀旷绝。瞻聆皆耸。殆若自臣刱始。臣是何人。何敢自幸分外之 殊渥。而晏若固有乎。臣以癃残朽腐之质。偏蒙 圣朝惇叙之化。盖自 初元以后。至今三年之间。清要华显。 拜除联翩。皆臣之万万不敢当者。而随例应文。有若逡巡退让之为。亦非如臣无似所敢猥屑。故一二番疏吁之举。实出于不得已。而未尝每每陈恳。但与阖门百口。矢心陨结。生生世世。以为不报之报矣。今此格外特旨。尤非贱分之所敢冒滥。臣诚惝恍陨越。不知措躬之所。玆从县道。略控血恳。伏乞 圣慈。俯垂 鉴谅。收还 成命。以重恩典。以安私分焉。
 
(答曰。省疏具悉。此古例也。卿其勿辞。)
遗疏(丙寅九月)
同治五年九月日。将死臣知宗正卿李▣▣。百拜恸哭。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天堑失险。惟我 肃庙英庙两圣御真。蒙尘播越。未详权奉于何处。臣民哀痛。号天罔极。臣世居此土。厚蒙 国恩。今当妖氛晦塞。异类隳突之日。宜其肝脑涂地。血肉糜烂于锋刃▣石之间。而臣今七十八岁矣。所居涯僻。病又沈绵。屡朔苦痢。宛转床席。无路蠢动。担舁未冷之尸。与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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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同就先父坟墓前。举家老少。北望一恸。以眷属付季弟与子侄。臣则与仲弟前郡守年六十六者。饮药自尽。以此报国。是何分义。但愿身为厉鬼。使丑类自歼于 光天化日之下。臣今且死。万念都断。但倾阳之葵。物性莫夺。将死之鸟。其鸣自哀。臣闻古人有言曰。多难兴邦。殷忧启圣。又曰。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安知今日匪茹之番舶。不为我东兴恢之机会乎。宰相多读书。朝廷足武臣。御侮折冲。必有其策。以 殿下英明特达之 圣姿。得人委任。何患于拨乱反正。廓清腥秽乎。臣又闻丹书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鲁论曰。节用而爱民。为治之道。不在多言。顾力行何如耳。臣虽不敢自比于史鱼之尸谏。岂无芹曝之愚衷乎。伏愿 殿下。一念一虑。一政一令。必也参倚于敬怠之分。而以节用爱民。为制治之本。鉴 先王之成宪。熙 圣学而行仁政。则环东土亿万苍生。心悦诚服。人怀敌忾之忠。直节正气。撑拄宇宙。则外至之邪秽。何敢螮蝀于太清哉。惟 圣明渊然澄省焉。臣无任泣血摽心忧愤崩迫之至。
沙矶集册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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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亡友尹文老(荣植)(甲申二月)
始吾见兄。既喜得兄于此世。尝谓孔休源之人伦仪表。山巨源之识度相胜。方之于兄。未有过语。今亲故书自京来。莫不以兄没相吊。郑大始又报兄死生事尤详。兄没。其信然也。然究兄之所以止于斯。吾未得也。未得而言。吾不敢焉。然则其将终无辞以慰兄于冥冥耶。兄年才三十有一。伯氏多病。孺人抱幼子。哭于堂。兄奈何没乎。闻兄没而吊之者。长者。如哭其弟。少者。如哭其兄。莫不曰是孝子也。悌弟也。信友也。盖有皓然而不得此者。则兄之止于斯。其亦不换人之期颐也。吾见兄之事亲。知有亲而不知有身。及其事兄。知有兄而不知有身。故病中梦语。皆养兄事。是岂所谓不可解于心耶。若使死而有知。其必呼号摽擗。踯躅盘桓。欲化而不得化。欲冥而不得冥。今告兄以昼夜之常理。去来之适然。以求其旷然无碍于盈缩脩短之分。则此乃方外之径庭。非君子之笃论也。事之无可奈何。圣人谓之命。兄之自安山来。侨居于南山土室也。随身只破砚而已。中目而一飧者几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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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有戚戚之色。知其命也。庄生曰。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兄之处生既如是。则其所以处死者。可知也。亦将化乎其所当化。冥乎其所当冥。知其无可奈何。而安之于命而已矣。颜平原。修鍊得力。尚在死后。则以兄平日读书。岂有不达此理。今乃多言若是。所谓忧黄河之竭而泣而益之也。不宣。
上郑正丈书(壬辰)
二弟以下书归。且言其目击于床下。恍然如躬聆教诲。顾无由抠衣丈室。仰见髭发。下怀蕴结。何时可已。晚霖早凉。又乖时令。伏问此时。调体候若何。症形之变成疝气。向下降伏。或因是而渐就消磨耶。无便不得续探起居。慕恋尤倍常品。戚侄。病母调供。去益菲恶。而自谓无损。此岂理也。忧惧不敢以少安为幸。怀襄之馀。略存之苗。重以许多灾伤。极目污莱。遂无可刈之物。惊心不已。言之何补。日前有过便。伏闻仆正甄复之报。未知何以出处耶。志文事。弟辈来传教意。或以其晨昏之暇。有所见得。而蒙騃无知。笔舌荒芜。又不能尽其意。将奈何。古人墓文好处。多是独见于莫逆。偶得于无意。或单辞点缀。或通篇淡荡。而其人平生。宛然写出。亦得其意思所在而已。伏想樽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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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间。犁然而契。不言而喻。恐必有深于家人者。郭林宗一言。可重黄叔度。非有待于事迹也。先人虽早袭家庭义方之训。祖考中年以前。奔命于本养二亲南北谪所。先人幼时。祖妣权孺人。以谚解授小学,孟子。特于文学天性。故嬉游之事。多在书卷。久自晓解。尝从长者。受读李陵传。至夜半击鼓起士发声哭。长大后。尚不知科程文字为何状。十七岁癸卯秋。当大比。始上京就族祖凡翁君。肄举业。于时从叔冶岘进士君。松湖尹参议。皆以隽才邃学。老鍊场屋。与同笔砚。先人淬砺时月。直与上下驰骋。而往往轶过。此为先人彪文之一斑。而才气之绝群。可以想像矣。二十一岁。流离㠉梁之峡。转转漂泊于临湍崧阳之间。资塾糈以养二亲。崎岖困苦备至。而无摧沮陨穫之意。如古名将数奇力尽。而励志薪胆。翘然欲收合馀烬。恢复疆土。每日早起。冠带侍坐祖考侧。覃思经籍。考质所疑。天伦之乐。济以师道。见者心醉。油然兴敬。故门墙不挥。而有挟之客。不敢宣骄。清浊无失。而非义之说。未尝到耳。如是者十年如一日。癸亥岁。祖考春秋已六十。有归欤之思。乃谢遣生徒。移居京江。朋旧过从。以悦亲意。三年丙寅。奉归椒园。盖亦承顺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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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之恋。每钓鱼归来。上堂拱跽。尚论千古。祖考为之解颜酬答。或竟夕不倦。田翁耘父。过门法目。伫立忘去。故藜藿不继。而举家上下。常有自得之色。夫三牲五鼎。得者为之。使亲忘我。古人所难。先人从事阨穷之中。不渝淬白之操。诚志所到。若有神助。卒能无违亲意。返遂初服。又以所不食。遗馀于子孙。虽以进士终身。知其事者。以为有优于昔贤之昼锦矣。先人未尝以不情色辞待人。故过情之誉。亦不及身。恒自激昂而不掉举。常行善事而无名心。为文章。不希古不鄙近。惟务脱去凡陈。抒出自家新意。大抵事事直性。而亦未尝有意于为直。故无事不直。颓然任真。敦硕重厚。仆隶乞丐。皆得引接之欢。而天姿所溢。自然峻整。居江时。有人奔走缓急屡年。尝言吾阅人多矣。始见而好之则数见之。数见则亲。亲则狎。子独可亲而不可狎。其有异诸人乎。此固先人之疏节。而亦可谓善哉之觇矣。先人于交友际。取舍甚严。故与人寡谐。冶岘从叔又早世。到老情亲。常相忆念者。惟叔主与尹参议。参议先一年没。没时。闻以墓志及诗文删正事。属先人。先人遗藁中。尹参议哀诗。乃绝笔也。叔主与尹丈。心意相与。不待颜面之习熟。则此恐古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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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志死同传者。今叔主岿然独存。则志先人。当在叔主。故虽于病患沈淹中。每每渎告者。诚以人子之情。不可不汲汲于此事也。行语之间。若带此意。则不但叙情于存亡。譬诸臭味。亦可以观先人之志尚。伏未知如何。不肖无状。获罪神明。自罹鲜民不卒之痛未死之喘。长婴疢疾。朝暮且从先人于地下矣。昔欧阳公作泷冈表以为有待。如侄者将何待耶。只得叔主一篇文。劖之片石。持此归拜而已。伏望及此新凉。留意搆撰。得遂三年荏冉之事。不作没身添恨之端。千万至祝。向者草本斤正处。一一切当。书中下教。亦敬悉矣。观于刘恺丁鸿之孰优。则亦何敢固执迂滞之初见。而隐之于心。转益哀苦。未来事何可质言。至时始定耳。姑不备上书。八月十八日。
阳川陈疏时。上大陵叔父书略。
阁閤(李领府相璜。)书教中。所谓任其呈送。而捧与不捧。一一听院中者。与愚迷之见。若合符契。侄之情理。诚不忍泚笔屡提。而吾侪之仕宦。只为禄养而已。今尚有偏母在堂。则出处进退。只当一依慈教而已。若以谢迹为难。则侄何敢自有其身。悍然直遂。而今老母之意。不以菽水之屡空为戚戚。而惟愿相守于膝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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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何忍拒违其意。又重不孝之罪乎。疏本出手之日。即是头脑判决之案。若欲应文备例。以为承 批出脚之计。则此乃假此要名。不但神鬼之所必殛。得不有泚于其颡乎。
  
(附)大陵下书略
 问于可议处。则答以非言事。而县道封章。果违格例。且以为堂下官。无苫块治疏之例。都不如上来行公云云。又书质于阁桥。则其答如是申令云云。岂有是理。似是阁丈之过虑也。
  阁閤小牍抵大陵者
 
子直去就。堂上已下。果未闻苫块陈疏之例。若欲一陈。承 批后出膺。则何必呈无例之疏。有若应文然哉。停疏而戒程固得之。若苫块之疏。别有所守。如广州申令之为。则此非傍人之所敢劝沮者。虽无例。亟任其呈送。而捧与不捧。一听于院中。当者之言。亦自成理。此则使自家十分裁量处之也。此友情理。非不伤念。而大抵以终身不出划定。则岂不有违于中行乎。如其竟或有违始图。而复值不得不出之事会而出。则恐不如斟酌于今日也。
再上大陵书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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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閤之教。岂不感泣。而但改措语。则屡回思量。终不成说。竟以原本入用矣。盖不为疏吁则已。既吁则下语不得不如是。木石之顽。实无复起为人之理。则亲病虽有所重。而不可不先言艰疾之状。此所以全篇命义。只以至痛为言。而终养之意自在其中。则末梢所谓卒养偏母。毕命松楸。即是总结两段之意。而如侄情势者。永划也。终养也。初非两件事也。至若短长日等句语。此乃只奉老亲。无他隐痛之情。非如侄无状者所敢引用者也。今此疏。不过略叙冥顽之始终。则引而方之于申丈。诚有所不敢当。而阁閤末段教意。显示冠裳猿狙之意。何其厚于申丈而使之成就。薄于侄而必欲梏亡。岂以其贤愚之殊。而分等于楼上地下耶。此则诚有介介于心。然恐是前言之戏。岂有是理。俄已发疏。今将复路。回首终南。后期有无。瞻望魏阙。宁不潸然。
  
(附)大陵下书略
 疏草与书辞并悉。可知意有所决。非人所可劝沮。但终身自划。非易办之事。申令岂宜有二耶。疏本送议水桥。其答如此。事理甚明。指教且详。吾意亦然。更无一辞可赘。须详见熟思。改措语可也。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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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私。令人堪涕。见此疏者。孰不见谅到此地界。并与疏举而欲沮之。则君无回听之理。院中之捧与不捧。非自己所可商度也。但以终养病母为请。如事君日长。事亲日短等语。为结辞好矣。然则来头去就。绰有馀地。永划边语。切勿容易发口。极可。阁閤所教。非涉世谋身之言。即指道理上说去者。岂不奉而周旋耶。不在多言。可以谅悉。大始台,圣气令。往复小札。并送之。此皆以一暴情私之事知之者也。若见疏本。其言不当止此矣。
  阁閤小牍抵大陵者
 
傍人览之亦涕。方子直搆此时。必一字一血。殆不忍竟读耳。但有为弟奉复于子直一语。始申令之自划也。朝议将许之。弟曰。朝廷当观朝廷事面。申令情事。则诚甚怛矣。申令执守。则非无据也。但未知朝廷之许之为如何也。在朝廷。则只当勉出而已云。则伊时之议。亦以弟言为是。而但当此众嚣群竞之时。有一敛形退修之人。实为可贵。此则成就之亦好云。而遂任之矣。今子直。又欲如是。则以偶一任之于申令者。决无更再任之于子直之理。若任之至一至再。则伊后苫块之馀生。虽不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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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申令之有据者。欲退则将藉此为说耶。此则向所谓当观朝廷事面者。政以是也。竟若敦饬截严。至于不可回斡之境。则以无所逃之大义。将安有固守不变之道耶。竟若不免黾勉。则恐不如商量于目下之为得。台又以为如何。若不以弟言为甚不可。则姑置永划边措语。而以终养。归重于来后。于进退两间。似无大碍。又以为如何。
答郑台大始书略
春坊固异于玉堂。未有苫块馀喘陈疏之例。则姑当缄默。以俟可言之会。然今既有 召命。既不敢晏然在家。又无由进入脩门。则此所谓疾痛穷窘。不得不呼天地父母者也。有人于此。方在疾痛穷窘之中。将呼天地父母。而先问前例之有无。则人将谓何。又有人从旁止之曰。何为作此无例之呼云尔。则亦近于不谅矣。喉院出纳之允。不但在于按行流例。而似当参商情理。顾惜事体。亲病经出。亦曰事异无端。则不孝无状。虽不足感动人。而览其辞意。似或恻然而悲之。若不为之酌量论禀。而任其颠沛。至于禁推捧供之时。录入于供中。而始得自暴。则其于事面。未知如何耶。已始之事。不可无端中止。遂为没着落之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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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造端未竟。先膺持斧之 命。亦可为后日之兆也。今若以名入绣抄。自处以刚明干务。非吾其谁。而扬扬抗颜。不为一吁之计。不但痴騃之彻底。决是人理之所不忍。而今此陈情。又非出于规避往役之意也。原隰之 命若下。只当生死向前。而但臆料未然之事。强抑结轖之悲。自甘戴盆于 大明之下者。隐之于心。其可安乎。此莫非冥顽之极。有足招咎。至于一次哀吁之计。亦值如此阨塞之会。屈伸不得。进退维谷。惶陨之至。只欲溘然而无知也。(时相▣▣▣▣筵请。以刚明干务之人。择送绣衣。)
  
(附)郑台书略
 春坊异于玉堂。承宣本无苫块馀喘陈情之例。今虽封章院中。万无捧纳之理。绣抄之人。今当行期迫头之时。不为来待于 辇下。万万惶悚。新除。正所以开其上来之路也云云。
族家烈妇事。录示湖南伯徐仲裘。
再从曾祖恒斋先生五世孙建宇之妻。李忠景廷鸾之后也。既婚踰年。建宇不胜丧而死。无子。只有一𥠧弟才龀。家遂荡析。不可依赖。李氏欲从殉。而为人所守。不得就。既而曰。吾且隐忍。以一盂饭。朝夕于吾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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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灵。乃就全州本家。不肯即安于父母之侧。筑一间屋。安几筵。身不离其傍。每哀号崩城。过者驻足。无不酸鼻。及大祥。预制死夫吉服。焚于前。为其以丧服殁也。点检嫁时衣裳。自为送终具。诔侑矢下从。将祭。三沐七浴。取币函彩䌽。结于衣纽。谚书婚书背曰。以此为殉。遗书本宗人。托善视夫之稚弟曰。夫家血脉惟此而已。祭讫。饮药而绝。即丁酉八月日也。李氏。尝置一小铛。三年上馈。炊爨涤溉。必躬亲。以残粒饲一犬。及就尽之日。犬不食悲号。绕户遑遑数日。竟枕阈首房而死。物类之感亦异矣。全州为李氏生长乡。士林屡吁于营府。褒奖虽至。 登闻尚迟。朱楔乌头。在逝者。何异浮云。况其夫一弟。今虽长大娶妻。流离糊口。衡门柴扉。更无㫌淑之地。此心所以介介不已者。恒斋之道学文行。缙绅先生。多能言者。今其后裔。不绝如线。已可伤衋。而有此卓节。任其泯灭。则古所谓莫如同姓。乃唐设语也。他日其夫之弟。或得成立家道。则其心当如何哉。仁人所兴哀。尤在于无告之冤人。则下车之日。树风之政。恐合首举此等。若曰。世好之间。有异疏泛。则犹涉私意。未知明见以为如何。
在延礼时。寄子侄书。(庚子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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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手字可慰。慈主下书言。汝辈读书。尤慰喜。然观其文辞。依然旧日阿蒙。可知所读。皆虚读也。绳吉。亦书四字于纸尾。抱子何独无一语。其年今十七。诸子亦皆长一齿矣。更希痛刮磨前习。不离老亲膝下。多读经传。勿因细故忿争。无或嬉游送日也。吾身虽在此。心常在堂闱间。汝兄弟森然在目。从今以后。汝辈读书。生懈怠心。辄展看此纸。如吾在傍警责也。吾主人甚好。眠食连安。汝辈不须忧吾饥渴。专心学业也。一笔一墨送去。别置一砚。以兄弟同砚。情同一体。为砚铭。书之砚匣上。常目在之。可也。争心生于物欲。物欲生于彼我。若一体则岂有左手与右手。相搏击。右目与左目。相瞋恨者乎。尝见汝辈。得一物。辄各自名目。美欲自取。恶欲与他。薛包如此乎。薛包之取恶让美。近于用心不若。无好无恶。无我无彼。四从兄弟。同用一砚。八手如一手。八目如一目。既无彼我。焉有美恶。如是然后真成一体。一体则吾家兴。各心则吾家替。
上经山郑相公贺回卺书(丁巳)
今日天候甚佳。以为卺宴饰喜。遥想法酝临宣。恩波潋滟于匏爵。仙乐下降。和气动荡于践豆。虽在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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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以心神为眼为耳。忽不知山川之脩阻矣。元月二日下书。尚伏慰。而履满戒盈之意。蔼然于辞教。又以此身之不得蹑末席。深纡恋恋之眷。擎读敛衽。益不任宗仰之诚。伏惟神明之所扶相。吉庆之所凑会。匀体候太平万康。而琴瑟静嘉。符节辉映。北平家门之盛。成周纠合之美。一时并萃。区区顶祝。遥爇一瓣心香。又有即事之似不偶然者。今年关南北列邑。应资与岁馔老人。自百九岁。至九十一岁。并朝官八十七岁。至八十一岁。为二百三十二人。而百岁以上二十七人。九十以上百九十一人。朝官八十以上十四人。士庶八十。不在此数。定平朝官李光白。年八十四。其妻金氏八十三。北人曰。如此寿域。曾未有也。然二百三十二人中。既高年而又偕老者。只有定平一朝官。则其希有而罕见。可知也。况閤下岿然以鼎司元老。名德年位皆第一。而闺门懿范。两美双全。同庚于癸卯。重牢于丁巳。其间七十五岁。又加二年于绛人之甲子矣。牉合之期复回。孔嘉之仪如旧。黻冕与帉帨。同陈春萱。并兰玉交映。此真 圣代之上瑞。岂但庆云景星甘露灵芝之比乎。若稽殷周郅隆之际。必出时则有之。贤如巫咸,甘盘,闳夭,散宜生。皆是天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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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格。老成宿德。则其在今日。秉德迪教。匹休前人。亦惟閤下。而室家之壸。既醉之五福具备。则妫氏之凤皇锵锵。不必专美。而君奭所云鸣鸟之祥。复闻于青邱。书之国史。传之后世曰。 上之八年丁巳。邦运休明。 慈寿无疆。缛仪并举于 两殿。宸孝深光于千乘。中外臣民。忭于朝。舞于野。休光协气。跻一世于仁寿。时则有经山郑相国。功存保乂。效著纯佑。若龟卜而蓍筮。罔不是孚。厥乱。明我新造邦。复见殷周耇造之美云尔。则岂不休哉。岂不盛哉。惟伏祝荣卫康旺。精力弥纶。使廊庙增重。副此想望之下情。
贺经山相公回榜书(壬戌)
献岁发春。默想犀玉趋庭。象笏满床。天地之间。吉庆祥和之气。尽萃于德门。伏惟匀体候迓纳茂祉。益享康宁。 四朝元老八耋高年。复攀桂宫之枝。重设琼林之宴。此诚旷世稀有之盛事。而金榜唱名之旧甲。又值 玉册扬徽之嘉会。伏想皓发簪花。周旋于 恩山渥海之中。于戏不忘之思。何异复陪 香案之侧乎。小人。亦 纯祖 纯元两圣陶铸拂拭之旧物也。逢此盛会。病伏荒滨。不得趋簉贺班。因参庆席。公私缺然。何以为喻。富郑公以大科名世。八十致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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閤下回榜之年相同。此可为今日善颂之资。而顾无可以藉手为言者。家有圆峤大篆十四字。即唐人陈陶诗。一顾成周力有馀。白云閒钓五溪鱼之句也。妄以为李阳冰后当无如此伟观。但圆峤之临池戏墨。断章取节。未知衬当于何处矣。病枕玩绎。忽然有契。可以形容盘泰之相业。而末后一着。超然于事物之之(之衍字)外。桐江一丝。扶鼎吕于邦运。则区区所以蕲向于晚节者。其不在是欤。玆敢以摹本伏呈。庸寓顶祝之意。
上经山相公书
正月十七日下书。带来天地间一团和气。擎读屡回。尚在病枕边。教书固记实而谢笺铿然琼佩之响。蔼乎忠爱之意。小孙以为如此福德文字。可以瘳疾。有若焚香诵经。几皆上口。每闻辄欣然起坐。不觉沈疴之顿失。应榜之日已近矣。默想 法殿亲宣。乌几玉杖宠锡。蕃被 耿光而蒙渥泽。一门之内。金紫犀玉。黻冕簪绅。并与外裔异姓。左右周旋。蹈舞颂祝。当不下数十人。此乃昭代之祯祥。邦国之光辉。路观莫不叹息。俳优亦献德谈。虽荒滨鸥鹭。岂不同声共乐于休光协气之中乎。况蒙不遐之勤教。敢辞芜语之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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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小孙见其祖搆思于呻呓中。请献贺语曰。试周时蒙求小序。不敢忘也。其作无可观。其意亦可喜。故第使写呈。此不足烦他眼目。若蒙考送。则渠必大喜耳。杯盘之随分真率。弥彰清素之雅规。果若卢怀慎蒸葫芦故事。则又当为流传之嘉话。但恨病淹之喘。无由躬蹑末席。得睹盛巨之美。只以心香。遥祝对时神相。吉无不利。不备伏惟下鉴。
与季弟(丙寅九月)
兄弟三人。惟君独存。年老矣。病痼矣。家道之成立。儿辈之训迪。都付于君。担负至重。职责甚大。死者一暝之后。万事冥漠。生者之戒慎恐惧。忧危劳瘁。百倍于已死之二兄。我为其易。责君以难。死若有知。何以为心。曾使君。书小宛诗于屏而常目之。此诗之相勉。真先获吾志矣。言无穷而神思昏迷。止此而已。
与子侄
吾与汝仲父今日之事。非直为 国恩之不可孤负也。家声之不可坠落也。身名之不可污辱而已。实恐汝辈耻其父之不若人。不能奋发激昂。自归于暴弃之科。从今以后。若生傲放懈怠之心。骄吝淫佚等种种妄念。辄思两父今日事。以助战胜之义。深望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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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之勉之。在延礼时。与儿侄之小札。与此参看也。
与建昌
未有学问思辨之实工。早得风花月露之虚誉。是汝大不幸也。经礼尚空疏。稗杂不离手。是又汝之大病痛也。程子曰。质美者。明得尽。渣滓尽消化。明善未尽。渣滓未消。则何贵乎质美乎。期汝者甚重。故别作一转语。抵父叔小纸。汝亦详览。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