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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堂先生全集卷四(月城金正喜元春著)
書牘
與丁茶山(若鏞)
俯詢雜記鄭注之文。似据疏家所亂鄭義者爲敎。恐不可以疏家之如此。爲鄭義之不可從矣。鄭注亦以吊服看可矣。但不以天子吊服另言之。然此條又有何天子吊服之明證乎。鄭說之以弁絰爲吊服者屢見。無以枚擧。今以疏家所亂者。仍冒鄭說。恐不可矣。疏家之所以亂之者亦有據。卽以喪大記君將大斂。子弁絰之文。互相證明。未免葛藤。大抵大斂子弁絰者。又可推證小斂。而遂與雜記之文捏合矣。子弁絰。已爲特著之大節文。今若證明古禮。子弁絰之絰。未知亦爲環絰之制否。以儀禮之士喪禮襲絰觀之。似非一股之環。然弁而加絰者。皆以一股爲制。士喪禮襲絰。旣有明言者。當以士喪禮爲歸。然士喪禮有絰無弁。喪大記有弁有絰。絰不可以無冠而加之首矣。亦當以喪大記。可補士喪禮之闕而通上下也。此古人纂言不纂禮之義也。大抵鄭注之可疑處甚多。然此皆師說也家法也。雖有不合於今人見聞。若以成化之磁。萬曆之窯。致疑於鳳羽波沙。大不可也。後人所以駁鄭者。以己之一知半解。偶有新奇可喜處。毅然奮起而攻之。不遺餘力。反以思之。己之所攻者。別無師說又非家法也。如王肅輩之所難。無非有意立異。以自衒奇。至如經旨之日以剝喪者。全不顧念。此又後人之大戒也。至於六鄕之在王城。有何明據歟。來敎簡甚。不敢據以爲對矣。大抵六鄕之在郊。鄭亦破賈,馬之義。已自鄭時無定論。又在後人。何以懸空演測。若身莅其
地。目睹其事。鑿鑿言之歟。設有暗合古人。自立己見。自創己說。說經之所不敢也。適足以轉添藤葛。瞀亂後人眼目而已。於經無補矣。筦子之時。六鄕已無周制。無以爲證。如諸侯爲三鄕。宋獨四鄕。於周制有可以參證。然鄕之所在。今又無以强言矣。至如卒哭之辨。先儒亦有混而一之者。已經鄭,賈勘破敖說。以後之互相紛聒。是又多見其不知量也。愚見只是遵守鄭說而已耳。竊謂六經傳注。當與六經正文。共垂千古。印僞孔,杜預,王弼,何晏皆有不能廢者。况鄭義乎。
與金黃山(逌根)
伏承續慰。俯叩金石謹悉。漢碑十二種。是通行本。便不難攷。如韓勅碑。有套有側。最難商量。實非猝乍仰對者。且須緩圖爲佳。春裝易蠧。最不可爲也。且戚下西遊亦不久。長夏滯雨之時。一一細究。永圖金石之好再妙。未知如何。溫泉銘。是魏孝文宣武間事。元萇已見於正史者也。魏碑爲金石家希珍。字體奇崛。已開歐陽信本一派。且魏之從山。盖見古人之於篆法甚嚴也。拙賦是濂溪文。而向子廓分書太極圖。已有朱夫子手題。無庸置疑。岣嶁碑後人鴈作也。金石家不之䙡也。或另作一帖。以存面目。切不可混並於玉敦珠彝之間耳。鄙收漢碑。亦不加於貴厨。全未裝完。今無以出之手外。其割裂處。實非他人可得整理。無緣仰納。是熏。迫熏潦草。
與金黃山[二]
伏未審日來匀體候萬安。近連進公。不瑕有損否。仰祝仰祝。正喜昨晩了試出來。而榜眼或已下覽耶。信手拈去。卽一古今所絶罕之例。博得潮至之厚誚而已。第盛門乘龍客。有奪錦之奇。不覺叫絶。誦賀萬萬。晩間當圖進拜。伏未知在第。如得彝台鼎譚。甚叶憬祝耳。爲仰探。玆以上候。姑不備達。
與金黃山[三]
再昨班次。詹望不得。抑或眼眯。而至今不能自解。東風又起。甚非細憂。伏未審日來。匀體候若何。伏慕不任。愼度卽安。更無所致損。種種慮仰。正喜間直周廬。又移騎省。櫜鞬鞭弭。非不一快。直次之來惱。未知何以抵得。老親日昨暫出北墅。爲數日追凉計。而日候如是。山樓反有過凉之慮。是悶是悶。適得此小卷。是禹鴻臚,王漁洋合璧眞迹。而平日所欲一見而未果者。今始得之。故不覺叫奇。玆敢仰邀崇鑒。亦伏想自此喜歡緣矣。今日爲省老親朝出。撥忙暫達。姑不備達。
禹鴻臚未知貴莊曾有之耶。似見似不見。近日精神之不能周全。可憐可憐。
石書亦果可用之無謬耶。不能自信姸醜。輒有妄進之悚耳。
與南圭齋(秉哲)
杜蟄無窮時。凡於世諦。不相交涉。惟念念遠注。如一線光明。與之攝應。有不可磨銷處。是山河所不能阻斷。書尺所不能委曲。卽伏承惠書。固是阻積如來喩。如庭前柏樹一覺。卽是半霎多刱。無所多少。去年旅次引懽。如昨日事矣。仍謹審麥天梅雨。旬宣動止侍晏百祉。仰慰。宿愼近益淸利。腸肥腦滿之時。過去无妄。當有自喜。壽民金丹。想必反照而自試。每聞政聲之遠及。不覺擡頭欣祝。豈六氣之妄。損於南山康强。弟頑鈍如昔。精衛木石。去益寃苦。惟令之深存憐悶耳。俯貺節箑。非有另注。何以及此鬼隣荒寂之中。拜登翹感。翹感眼花艱草。不備禮。
與南圭齋[二]
御扁雙擎奉攬。龍章係是初覩。歷代帝王家法書。閱已多矣。未聞晉詞之銘。蟋蟀之篇。有是西京古法。欽阮百廻。夐趣千載。奚止於一段鴨水。天縱之聖。固當如是。人工之妙。特造神境。又非俗諦凡觀所敢窺
測其萬一。吾輩之得預於奎文晠運。亦歐,虞諸人所未有耳。不敢久留於旅次。因伻恭還。都留不備。
與南圭齋[三]
十年握展。迺在烟雲變幻之餘。觸境老涕。尤不能自制於萍地。喜歡緣中飯食纔畢。飽德歎誦。忽又朶雲繼存。令慈之欵注無窮。不知所以報稱也卽荷令存。藉諗夜來節安。且慰且祝。三日例撓。亦旌纛風味。爲之種種溯仰。弟穩宿輕安。頓忘旅瑣之苦。無非令庇所及。姑留午屒。
與南圭齋[四]
今方理裝。飯畢卽行。雨絲風片。又欲欺人。臨岐遠緖。搖搖不定。卽又盛函。欵存無已顧玆衰朽。不足處人心肺。非令婆心。何足以如此。前路雖無多。以令遠注。塗途吉利。受貺甚大。歸臥田廬。漁弟樵兄。與之對誦無窮。惟祈爲國葆重。咸囿太平。留不備。
朴全之過垂裝喩。在渠卽筆袞。而閭巷之依附靑雲如是耶。
與南圭齋[五]
別亦多術。此地此別。未知安仁賦中。亦及此一境歟。卽奉盛行。若將重拚聲光。而掁觸于中。更有甚者矣。幸託令庇。數日輕安。眠食貞吉。何庸再煩勤注。明日大擬前發。惟祝福星所臨。百度隨順。仲山甫之永懷。另有憧懸而已。姑不備。
蘭亭定武本。最稱蘭亭之眞然歐陽所摹。終有歐陽筆意。猶神龍本之有河南筆意。今以定武爲右軍書。必全如是。未足深據。昭陵原本。有誰見之耶。世人震於右軍之名。囿於蘭亭之說。不攷始末源流動稱山陰眞榘。是豈知晉唐流派乎。如樂毅,黃庭,道德等書。世稱爲逸少眞跡。其來處皆不可究詰。有識所不道也。
與金潁樵(炳學)
鴈天霜初。又此菊辰。以若過境熱惱。何料此今日一凉。天機回環如是也卽因朴雅。承聞令侍曼相。仰慰。第閤憂貢慮萬萬。福履門闌。一時無妄何足過惱。恃而無恐耳。弟夙愆尙爾。依舊木頑石頑。自憐。書本如干紙有春府崇囑。敢不卽爲奉承。此非猝乍作應酬者。留竢幾日圖之。且有些牽。不得不少遲。幸垂曲諒。如何如何。乘夕熏艱草。不備。
與金潁樵[二]
木脫山空。天根自露。秋冬之際。病懷尤弱。每思託庇舊雨。渺若天末。邇惟令侍動止。神葆晏福。閤憂已撤惱入安域。區區懸祝。弟一以顢干藥裹生活。又將涉冬。良苦良苦。適有蓬萊兩字劈窠書。自揭甚無味。又無可傳示者。玆奉屬於令。可以深存此意耶。近聞拙字大以見恠於世眼云。如此字倘或不以詆恠耶。令其定之也。且呵且呵。姑不備。
與金潁樵[三]
省禮。賢閤奄逝。仰惟侍下情切。牉合義重。酸悼摧悲。無以制按。以今日旺隆門闌。雲興霞菀。吉祥止止。何以有此隳機。亦不可諶。不佞慣於此境。頗諳其苦。少時不可爲。老時尤不可爲。若爾無可爲之時。畢竟一先一後。所不得免。若其不得免。至於八十九十。爭其先後。未知其孰先爲當。但於此器世界中。恐一日不可無此君。未知謂何。令侍服體愴怳悲瘁之餘。不瑕有損。深加制情。上慰慈念。不勝頂祝。爲申具肅。留不備。
天雲亭之天字波脚。是從蘭亭得之。如六朝碑版。唐之顔平原。宋之蘇,黃,米以至於松雪,玄宰。無不如此。世之見恠。亦無恠爾。不必辨僞也。似聞有一人獨以爲是出於蘭亭云云。此世亦有如此解人耶。未知其人爲誰。亦可足以有遇也。願聞之。
與沈桐庵(煕淳)
春風本無恒性。晴陰百變。暄冷不常。枕玆間尤難調適。朝窓未旭。眼花
惱亂。忽承令函。非徒揩靑之爲快。車渠木難。珍珠珊瑚。紛然滿前。直欲屋脊騰光。令之書法。熟知其有出群之異。常所歎誦。尙未意若是其驚心動魄。聯書數片。决非鴨水以東氣格。雖金壽門,鄭克柔之天機流動。奇崛錯落。無以過之。顧此六十年着力。自以爲有所得窺見一二。而不覺瞠乎後耳。未知此聯爲何等有書福人所得去取。其中一對。豪奪而有之。已貼之座偶。能毋見悄耶。近日書法。盡趍齷齪一路。常所不樂。今見令書。第一。是士君子襟度。坦無厓涘。有流出於腕底者。第二。是純以天機行之。在筆墨蹊逕之外。無一點塵俗氣。無一毫機巧意。所以常欲對之而不厭。人之見之者。以爲是漫筆戱墨。衆咻旁起。便不足較辨也。俗眼烏得知之也。桐卷所摹。各有佳處。可喜。㝡其隨見隨臨。臨必盡卷。又何心力之堅定不退。精工之澈底透過耶。第於結搆。每欠些不盡處。此卽天品勝而人工少耳。人工邊。亦不難到。以若天品。又何憂乎人工也。歐碑久留亦不妨。如欲再閱。隨意更取去也。適覔出九成宮銘殘本一册。雖殘而尙是舊拓。故每好看之。今又奉似。爲令書甚近於此歐從歐入。似易於褚虞。故輒以歐書斤斤說去。此老馬之知途耳。帖有與近拓頗異。幸留心細閱。臨過百十。無不可耳。餘姑不宣。
與沈桐庵[二]
河豚無味。綠陰已麤。荒村春事。又此一番彈指。句留不得。此際懷想。能不依依。忽承雲椷。若將把臂入林。仍審春盡。令體省福。耿祝。俯示屛書。又是一新面目。如入金剛。八潭萬瀑。無不神炫。天一臺。望衆香城。是萬二千。都輸一籌處。尙以前日爲奇勝。卽未及見衆香者耳。如我拙不敢復言墨池事耳。竹葉石。從何得此奇品耶。坡公所云硯之佳者必費筆。政爲如此硯道者也。南北顚倒之際。硯屬一無見存。今所用者。㬉㬉姝姝。與墨無情。使童子磨墨。皆臂力欲脫。得見此硯。直欲神飛。如見烈性
男子。不覺筆快墨快。一月之期。非不喜甚。倘能更展一月外幾時。使此老者稍得滿志。是令他日福田如何。姑不備。
與沈桐庵[三]
昨承惠覆。甚慰。况江空歲窮。芳華之遠貽。可使煦陰谷而回暖律。窮途荒寒。亦有此一種喜歡緣耶。因宜帖以摹縮見長。然向所云景龍鍾。果縮本而異也。非止此而已。如商周古鍾鼎文。皆失眞。如褚書之孟法師碑。全沒褚書瘦勁古直之態。見令兄所臨。不知其何以如此。及見此原本。爲其所誤矣。是以臨摹。必揀善本乃佳。大槩令之筆性。與歐相近。至於褚法。不可强之。必就其相近處。入易於成就。此自然之勢。如水流濕火就燥。各從其類也。幸須得一歐碑原拓善本。試下手爲妙。歐碑有醴泉銘。又有皇甫,化度,虞恭公等四五種。又唐碑中有歐體者。如圭峰之屬。亦大好津逮耳。此雖小道。令之才性。有特異於俗輩者。以此天賦。何以拋棄不收拾耶。後輩中非不有隋珠荊璧。令又其尤耳。幸努力加餐。姑留不備。
與沈桐庵[四]
雨猶未足。熱又方始。向午火輪。已有不可抵當。雖百疊澄練。亦不過煩惱海中一泓。際拜審令體侍護曼相。額祝。盛翰三紙。如蔗境之漸佳。今日非昨日。是不可以箭括瞿塘擬議。洞天福地。已入屐底。轉近轉難。是不可襲而取之也。如我之頹唐無足言。每覺前境無盡。不知何時能了。白首無成。濩落可慨。惱滿之。何憚而不前耶。三聯皆可觀。有此垂示甚感。暫留數日當追完。屛蝶聞之而未及見。果是奇才。此亦士大夫風格。與他特異者。在原圖之趙州狗。又非凡筆耳。玆以順便奉還。石峰帖可惜。大槩此書有極高處。又有極俗處其工到力到。可以摧山倒海。猶不及董香光。緜緜若存。此等境地。不可與不知者言耳。以其工力。何不屈
膝於衡山枝指。嵬然作直接山陰之妄想耶。亦東人空然貢高之習氣。無論文章書畵。先袪此習氣然後。乃可門徑之不趍魔耳。崔君書。近日何多翠毛丹屑之奇珍也。餘姑留不備。
與沈桐庵[五]
聞有京馭。無緣展𧂐。此之懸望。不異湍上。春風已老。雜樹皆花。村柳麤綠。攬時懷遠。收攝不得。忽於非非天。令函遠投。謹審動靖侍禧。耿祝。第麥區已試甚善。至於里魁村丁之仿以行之。自當有一二人家之化。不必勞勞於耳提面命。如何如何。弟夙苦挾此木旺。眼花腕重。仲亦苦疼多時。益無一點世趣耳。便忙電甚。艱此不宣。
與沈桐庵[六]
綠肥紅瘦。春已夏矣。日對江光。所懷渺渺。卽伏承盛翰。謹審嫰暄。侍體令護萬祉。不任額誦。弟苦無勝境。轉益癡鈍而已。坡圖奉領。詩語筆意。俱極佳好。寄托鄭重。有不敢承當。此圖自當初北來時。烟雲變幻。畢竟歸於弟者甚奇。殆若神物護持。豈意又自令而轉來。珠還璧歸。大非偶然。雖墨輪之轉。文字因緣。如是合湊。壞世希有。若非令貺。何以辦此也。第見筆意益有增長。可知池魚之日日吞墨也。甚庸佩欽。瘞鶴銘藉呈。試細心臨過如何。此是六朝人書確甚。奇雋瑰特。又非他書可比擬。若欲見山陰以後筆勢變現不窮。捨此無以也。必熟橅屢十遍。可以入手耳。恨無五段殘石本。與之對證也。餘姑不備。
與沈桐庵[七]
初春書轉到暮春。其間經來大雪奇寒。今又柳曦花藹山氣。亦不觸忤於老人。伏惟令侍動履凝禧長吉。尊堂叔丈大闡聳賀。邇來寥寥。令之孤挺。有足並力齊起。俯仰感舊。遇榮增懷。栢悅之私。尤無以言。似聞令馭入洛。間果何如。莾蒼之地。聲塵不屬。徒有願聞。弟又於蹕路鳴籲。
穹壤茫茫。秪欲無生而已。俯詢萬流二字扁語固佳。似無他礙於檐楣之間矣。區田春後再試。傍及隣甲耶。每見暫試而不能如法。謂之無効無他奇。而遂至於抹煞之。以爲不如吾之千字。是東俗之最痼處。不寧桔槹之勞勞。拋却龍尾之捷易。甘心臥窰之積薪。而不用立窰之水火。良可慨也。必有如令之有心細心。可以濟此。蘇杭之間。潘功大試區法。民被其澤。今已二十年。汚邪甌婁。殆不識水旱。五六百里之地無不媐媐。甚盛甚盛。眼暈花艱草。不宣。
與沈桐庵[八]
甘膏一滴。可以沃焦。書來於村欣野悅之中。喜並灌頂且謹審卽晴。令體侍禧葆晏。頟誦。弟去益瘁甚。無生趣耳。書本與墨缸恭領。老氣轉轉朽鈍。無以立伻快寫。不得不留竢三數日更圖。亦報徐台地。忍之如何。伻屐衝泥。艱此申謝。不具。
寶字筆隨神放。無所遮得。深所珮服。第古人收放之妙。每於獅子頻申。亦有一段圓定處。下筆運腕。無令全放。無令全收。此細心明眼人三致意處。不徒書道卽然。凡百事爲。無不皆然。望於令。豈止一書道已。因書推類。進於大耳。
與沈桐庵[九]
簷陰如染。午風燥甚。切擬一扣。病墨沉淹不華。際承惠狀。如晨鐘警發。日間令體侍晏葆重。頂遡頂遡。弟無形證之可喩。神思甚不淸利。且憐且憫。盛墨可想其日透一關。知還華壽兩扁。其奇崛直入焦山門徑。是豈凡汞家鉛可能。甚庸珮詠。靑卷幷此璧還。前來馮楊書畵扇扁亦呈完。其中馮書東扇一詩甚愛之。姑暫再留幾日。竟卽還之耳。梅㡧亦足致佳。何不裝池作橫披耶。桐庵記文。幸使崔君另錄一通。隨示之也。樂交印。更從原石看之。果是佳品。素亭是賈君。而作荷花生日者也。得此
墨緣甚奇甚奇。筆膠頗固自昨試之。較前製更佳。士人匠手。實不同耶。今此所書。卽其筆耳。餘姑不備。
與沈桐庵[十]
日昨枉展。尙襲淸芬。今日又是熱輪轉空。樓外輕雷。似是它天之雨。望望烏雲。同一夬注。卽伏承令晏。甚慰願言。鳳硏荷此委示。卽手。試墨。雖不能熬釜塗蠟。如西洞靑華。亦佳品也。石德比之藍產。有勝處。微似拒墨頗有潑墨之妙。第當小試數日呈璧矣。製硯爲何人耶。大非俗品耳。適有忙艱此。不備。
與沈桐庵[十一]
荒寒寂寞之濱。有誰溫存。不有婆心。何以得拚芝覿几榻。作三日香也。歸駕太覺逼夕。可能及城而漏未下否耿耿如結。經時不已。卽承惠狀。始審恁時令侍候吉旋福晏。甚慰此心。弟江寒歲除。百緖惱亂。無所底泊。佳箋名糕。荷此另餉。昔日風味。得霑餘馥剩膏。珮謝之餘。實不禁俯仰感慨。惟祝令禧增采。擧筆大吉。留不備。
與沈桐庵[十二]
北來以後。何處不魂銷也。於令偏切者。顧此像季澆漓之時。故家鳳毛。後來麟角。所以期望之厚。不與時人同。亦以藉令而娛此晩境。稍得慰沃寂寞枯槁。庶可不負平生。𧂐忤神明。流離狼貝與令別而又到千里塞外。每於樺皮屋底。夜臥懺罪。海水汩汩。天風浪浪。回顧江樓把臂。此樂難再。是境果奢耶。是願果濫耶。是窮人所不敢領受。適足爲鬼笑捓揄耶。忽此琅函遠辱。其隣之夫無過而問焉。而有此勇猛精進。火中之湧現蓮花。不啻過也。鼯徑警咳。又何足道哉信後經時。塞雪一丈。歲且云暮。邇惟令動定綏福。奉萱蔭之慈嘏。申竹報之平安。百宜隨順。無一委曲相。耿禱無窮。累人來時之百艱千苦。阻二十八大水。費一月程而
抵此。如非王靈。何以支柱殘軀。間又疸祟。作一金色身。自分必死。不知何緣廻轉舊時容。稍得褪黃。餘氣尙多。神不接續。廑此恅草具謝而已。諒鑑不宣。
與沈桐庵[十三]
昨書薄曛。怱卒奉謝。經宵悚恧。番風餘寒。令體侍護增祉。遡祝。二扁待朝奉覽。校之前作。非徒增進一格。有由放返約之妙。甚可喜耳。瘞鶴銘有露其節角處。又有收斂鋒鍔處。千變萬化。不可方物。想於令書旨趣必近。第於是熱看熱習。又有更長一格。未知何如。覃聯當暫留翫。追卽璧完耳。餘姑不備。
與沈桐庵[十四]
枕底聞梧桐滴滴。與野歡村欣同聲。夬好。過境之碾空火輪。又在何處。間承令翰。沈淹床玆。無以自力於硯墨。稽謝如此。倘或諒恕。邇惟凉驟。令體曼重。詹祝。弟病暴瀉。如桶脫不可禁當。眞元大敓。廑能支一線緜緜。不知又何以回穌也。昨今數日。稍稍作人事。方君適來慰欵。亦復强腕試略干字。草草不備。
另示錦椷謹領。不料此世。亦有此事也。是所謂承流布澤。宣上恩化之一吉祥善事。不止爲見在切德異日福田。幽寃夬申。彝常反正。仁人君子。神明宰官。細心所惟。將見一湖生靈。仰拚棠蔭。涵育於堯釀舜熏之中。讚頌感歎。至若善地。渠之生出於刀山釰樹者。已爲非非想。又何以再圖分外妄計爲也。爲渠地。不敢以過重量者。乘機更進。俯諒俯諒。
與沈桐庵[十五]
永和之春。帬屐壺觴。望之如淸都上界。村况野味。無所寄託。情之所鍾。偏屬令兄。卽伏承惠翰。並寶墨諸本。土銼甕牖。可以破荒。第想近日。亦
復池水盡黑。腕力益强。字體益古。宛是六朝以前風氣。鴨水以東無此作。恨不與大江南北諸名流。共此欣賞耳一年間進境若是。非徒爲令一人贊誦。可使末俗之浮華浪蕊回淳返樸。是豈小補也哉。仍審邇者。東馭吉旋。覲慶彌康。頂頌萬千。弟昨冥今頑。無一足稱。仲季間蒙恩揀。感皇無地。仲忽又患痁。是去臘餘祟。老者筋力。漸頓不自振。甚悶甚惱。餘伻促不備。
與沈桐庵[十六]
村柳亦能抹金。可謂黃金賤如土。無論貴賤。時節來時。畢竟如此。飛騰綺麗之地。不但偏有。荒寒寂寞之濱。亦復普洽。世人每於延暫之小差別。不得圓攝。輒一波動而萬波隨。是當隨喜自在。不必與上下波盪爲揚瞬棒喝之輩所呵弄。新年之祝。另要透此一關。可以事親。可以延年。令是解人。必有所印可者。年後尙遲一展。日者鱗羽參差。又遲一復。每於病枕翹思。不能忘情於令。枯木冷灰。亦果有不得消了。不得磨盡歟。把毫悒悒而已。卽候一旺。侍禧春亨。更祝。弟草木殘齡。恰盈七十。惟百醜之畢露。向人愧怖。是業鏡中善現耶。惡現耶。來紙謹當如敎。奉以周旋耳。爲具謝。轉申不泐。
此硏是端材。硏式又極古雅。必名手所製。非凡匠可能仿佛者。令已四百年之久。近石近製之所未有。硏面微凹。陸放翁所云古硏微凹。聚墨多者。實際語也。周瑛銘詞甚佳。筆意深得鐘索古法。可當一法書觀。不知何緣流轉東來。入於雜手。全不護硏。弟得此不離身。今爲令出之。令是明眼有心人。想印可耳。
與沈桐庵[十七]
蒲觴汎綠。榴火噴紅。卽今來扇頭語也。宛是現在節物。忽若此身致入於墨林詩境。仍拜審地臘。令侍動靖上膺天綠。百休滋至。頂溯頂溯。弟
病頑如昔。苦不知佳節。艾虎粉團。一任兒孫輩作用而已。示扁字大佳。如非他屬。直欲豪敓。恨不使馮沈諸公一賞。亦可以證吾之不作面前語耳。帖摹諸字。一一閱過。鶴銘得其二三稍欠結束。然令之書。每於不結束處。見其佳好。近人書皆工於結束。令書之不俗。專在不結束。切不可以自少也。鶴銘之神妙不測。在不結束中有結束。若漸入蔗境。不結束而自。人必有以令之疎緩爲口實。而此皆鷦鷂之見耳。餘恅草不宣。
與沈桐庵[十八]
堯醲舜郁之世。亦有棲心澹泊者。今不可獨以令行爲疑。但動靜殊塗。醒醉異趣。不能互攝。各自紛紛。最是老者前路不遠。特賴注存。與之慰藉於窮山寂寞之中者。詹望靡及。悵焉惚焉。無所屬託。去者之懷。亦必有佪皇戀湊。邇來病甚。無由躬攀祖席。一尺之紙。如是草草。惟有湍雲流情。峽樹寄夢。萬望千萬葆愛。潘輿慈禧。潭眷匀吉。都留不宣。
與沈桐庵[十九]
年後聲聞甚渺。雖戴斗之下。無以加此。𧂐雪窮山。萬念如古廟香爐。獨於令邊。嫋嫋一絲。依依縈繞。卽承令存。喜可知耳。第辟宅棲屑。不勝憧慮。已就淸淨。新正百祿。隨喜自在。擧筆大吉。萱慶增禧。以頌以祝。弟依舊石木。轉益癡頑了無世諦。一生趣耳。春深日長。可能有意於帽影鞭絲。一展雅約耶。姑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
歲元。伏想侍禧益隆。榮陞泰亨。擧筆大吉。諸事隨順。詹誦詹誦。月團且弦。尙遲一候。不過二由延。如天涯緜邈。卽承惠翰。非徒新年顔面之爲一段可喜。如睡夢覺。如蓮花開。餞迓之際。疏瀹滯閼。寧不快甚。雪且寒甚。皆前臘之所未有。更惟令體綵吉曼相。區區懸拱。弟支拄殘縷。又見年新。此何人斯。自顧亦醜。呵凍略申。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一]
卽椷續荷。第甎影漏聲之間。特占淸凉。不似汗滴田中。日間令體隨喜淸相。亦能趁申委蛇。仰念。弟憂惱不撤。苦無展眉時。且飮暑多於盂中食。蝸殼契闊。到底悶悶。硏示不必慮凹。盡意試之。雖穿在令無所顧惜。然後弟亦放心於來硯耳。壽世慈航。是何等醫書耶。抑或近有製此藥賣之者耶。幸更詳示之。姑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二]
風乾雨慵。甁中楊枝。尙慳一滴。野情日騷。非細憂耳。卽承日間。令體侍旺。慰誦如水。前貺小扁。付之坐隅日對。如畵中絪縕。又此屛頟之連示。又如山陰道中。應接不暇。况珊瑚碧樹。交柯聯枝。謝家堦庭。本無凡植。但須益加培灌之力。是深禱深禱。弟病情添苦。脚疼尤谻。杖亦不能起。轉無生趣。奈何奈何。眼花繚毫。艱草不成字。姑不宣。
與沈桐庵[二十三]
二升鍋內煮山川。是回仙狡獪語。不道一被其弄轉。卽伏承此熱。卸煩怡閒。更勝靑凉傘。况擘窠大字。足以摧破熱輪。可知令兄獨占淸淨緣。不與褦襶輩上下甚善。大扁三紙。脫去東人雪庵頟體惡札。凡大字當如此書。俗所稱大字如小字。小字如大字一語。僞託張長史。瞽人眼目。已近千年。獨米南宮不爲此妄所誑耳。金字心經。雖有澹雅處。非書家也。此仿淤泥心經來。亦有心人耳。並此還璧。弟因暑不能作。阻胃且洩。老者何以支得耶。餘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四]
春陰如墨。直欲染人。窓影眼暈。無以開發。忽伏承令函。怳若披雲。又從以揩靑。奚止病懷之頓爽。藉諗辰下。令體侍晏曼福。尤不任頟誦萬千。况又盛翰並賁。果有與前大異處。如是精進。來境實不可量也。其占地
寬綽。波撇疏朗。另有一種風味。如不自世諦中來。每見令書。有形穢之愧。不勝艶歎。以水流花開之機妙。運以扂楔土石。自地築起之工。神隨眞力。不難門徑堂奧之漸次梯進。後來英秀寔有厚望。必於古法書。得其眞本者。毋爲鴈玉僞金所誤也。扁摹甚佳此筆甚得歐妙。機鋒盡露。昔人論歐以爲金剛努目。此筆有此勢。盖其規度工力。可與金生甲乙。直可以上溯北朝。今見來示。似有深加着眼處。是不可爲淺人道矣。餘艱草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五]
春陰稍開。江柳江草。日覺芊緜。病枕懸思。寔不在他。卽承令函。宛若鍼芥之應。且審恁時。動止侍晏。耿祝。示聯書諸幅。有三日刮目之喜。可想邇下鉛墨不輟。池水盡黑。不勝驚喜。第其點拂。漸入彀中。古人所謂子敬泥暈。最驗天骨。兼以制筆。復識人工者。可以當之。每見其虛淡一格。非家火凡汞所謂襲而取之也。虞詩二貢。且有六朝人風味。此非有意摹學。是閉門之造。出門之合。自然符契。所以天骨人工之喩。非對面漫稱也。笠屐圖呈上。姑不備。
與沈桐庵[二十六]
日昨令椷値小出。不得卽謝。且悚且懸。荐函又先之。老懶不得不輸與少壯。第謹審東馭吉旋。令侍動靖迓禧萬福。頟誦萬千。弟一以頑痴。了無佳趣。種種憂冗。適足以磨折散漫。硯石快入彀中耶。東石中不易遘者。想當着意。不待此言。每因癖習。不能放下耳。
與沈桐庵[二十七]
雁天霜初。又此菊節。以若過境之虐燄。不意謂今日有是一凉。卽從京信轉承緘素。並墨華幾幅。匪止大慰已也。聯行諸書。無非驚心盪魄。較之春間所見。不可但以一格進言。古前心傳口授之妙。悉現於行間。是
由天機。不由人力。以宗乘家言。夬入大人境矣。是豈可指導所能及者。贊誦不已。姑不宣。
隷書無庵字。以盦字假借。上作大者。未知古人有如是添作者歟書法亦有窘甚處。以其限紙勢局故也。大槩隷法。寧拙無奇。古而不恠雖戚伯羊竇之險。亦不奇不恠。奇恠二意。不特書法一截戒之爲佳。方春番萌四字。亦犯奇調。人隸字不見古法。多犯恠。此於隸體。未及廣見多聞。以意爲之。雖千變萬化。恠之一字。深加禁絶可也。
嶺南有神於製筆者。年前得用其二三枝。非徒國中一手。雖天下一無愧。今適上來。顧此無黃毛一尾。將歸甚可惜。令如有意。勿失此機。試令下手如何。亦或可以得沾餘瀝耳。筆材使之極選。然後不後於散卓耳。(山谷用無心散卓。)近來東製。皆不足用。北筆。正草字用筆。明月珠玉鏤管之屬。尤麤甚不堪。使此人爲之。隨意剛柔。無不叶指。虛送可惜耳。
漢碑諸種。盡爲烟雲變滅。一無見存。頃所云者。卽昔日之所曾下工。而呈露自己着力者。便在此等耳。如有一二本可以奉副盛意者。斷不自秘耳。空帖之留存。經年閱歲矣。第當一圖之。
楷書造境着力處甚深。但此一種科臼。卽通行之習俗。牢着人眼目。未敢知山陰眞諦。歐褚門逕。亦如此否。此是日昨頗陳瞽說者也。試更回頭想如何。亦不敢以瞽說自是耳。
與金甑山(尙鉉)
寒之鶴語。雪之牛目。今年之冬。足以當之。空山沍寒。老梅古愁。驛使一枝。傳此春消息。發緘展素。覺有熊熊之氣傲溫於氷楞雪威之中。不料陰嵌幽竇。亦有一段光景。五馬破臘來覲。慈禧日彊。歲籌雖窮。海屋之堆積。將復無量。頂頌頂頌。第右紱尙遲。移脚左顧。甚於强項。未知拔釘解黏機緣未及歟。只是耿耿。弟狀如縮殼蝸。醜甚冥甚。任此兩丸之輪
轉此何人斯。此何人斯。借寄山房固有之。此實仁者與梣翁輩。有以使之。可執其咎。若得諸德與之磨純上下。何暇於己公贊公。昔王摩詰之於裴廸。何等交際耶。其臘書云足下溫經。猥不敢煩輒往山中。憩甘配寺。與山僧飯。北涉玄灞。夜登華子岡云云。此等摩詰無聊不得已處。若使裴過故山。豈有此宛轉也。試爲我深咎於梣翁也。俯惠紅露名醪。不鹽嘉魚。困於寒女村濁久矣。何幸上味入唇。受貺盛甚。獻發在卽。藼壽無彊。指日高遷。姑不備狀。
與張兵使(寅植)
公元前334年
聲塵甚邇。雖未卽地握歡。怳若有依恃。是窮塗人情之不得不已處。豈料此地。與令相遇。卽伏承惠書從審利涉大海。新莅令政候百吉晏衛。區區慰誦。曷任遠祝。第平章海山。妥帖魚龍。壁疊變彩。裘帶整暇。一島復見陽春。知有故家遺風。卽所以上答殊渥。下揚前烈。豈待此言之羅縷也。累人抱寃茹痛。九年於此。至今支存。石耶木耶。穹壤茫茫。此何人斯。瘴嵐入髓。百病侵凌。嗽火衝發。眼花如霧。醫藥不及。亦一任於蟲臂鼠肝耳。奈何俯惠諸品。仞出另注。可使冷厨回煖。食指之動。中心之貺。互相感應。翹謝百千。餘都留續。姑不備狀儀。
與張兵使[二]
一雨一風。冉冉催春歸。已覺綠肥紅瘦。遠緖搖搖不自定。前覆似卽靑照。更惟日來。令篆動履一以晏福。朱墨日就爛熟套中去。件件入彀。一島之如飢如渴者。可使左元放之酒。無少虧欠歟。耿誦不能已。累病每隨日候而消息。眼花與火嗽。一倍添苦。固老態之常。况於此境所撞着。雖腸肥腦滿。亦難抵得者耶。自憐自憐。餘在另具。姑不備狀式。
與張兵使[三]
靑草瘴過。黃梅瘴起。是處人家。綠深門戶。攬物感觸。恨人覊士尤所先
得。卽惟佛辰且屆。令政候晏衛萬重。魚鼈漸有親人之喜。手眼日習無生歟。種種瞻誦不已。累疴依舊沈頓。木火之交。益難消息。不足爲人說耳。餘在另具。委此恅草。不備式。
與張兵使[四]
便回。承惠復函。如對榻破顔百里之遠。有咫尺之勢。更間棟風。令政候日晏萬重。紛然來眼者。安得不生生。但魚鼈非難化之物。殊俗亦可以一變至道。壽民金丹。將有回塗炭於衽席。福星所耀。何憂乎過刦之欃槍也。賤恙忽自數日。無緣添苦。實難搘拄耳。另椷謹悉。此不可不更有辨明。又此續具。書牘之頻繁。恐有數疏之嫌。偲切琢磋。良金不讓百鍊。美玉不辭千磨。幸毋以苦口之言。作皺眉之觀耶。且呵且呵。不備式。
與張兵使[五]
如非令書。何以開此眼。日長抵年。鎭日所聞。只雀噪鳥啼而已。朅來椷素之相接。所以有蓬徑警咳之喜。仍審數天。令篆候曼重。仰慰多少。某船已發。一島之快。如紅毛舶之遠去。蜀道康莊。將見須臾換境也。尤不勝耿誦。累狀姑無勝相。對人說病。亦覺支離奈何。月例之惠。出之令貺。與受無愧。若固自有。但使之徒哺啜而已。雖有酒食之貞吉。能不爲則人賤之耶。可呵可呵。藥稏之並及。到底念注。安得不篆感萬千。餘眼花比添。艱草不成字。姑不備狀。
與張兵使[六]
麥雨麥風。又將轉而爲綠蒲朱櫻之天。時節鼎鼎。覊緖搖搖。攬物之感。雖有苦樂之異境。依斗之戀。想亦夢魂之同役。辰惟令篆候晏福。瘴嵐漸盛。如此乖氣。曾所經歷歟。甞聞統營最甚。未見以瘴而避之者。眼中但有紅旗鬼刀。不瑕有瘴。無非此心與之消息耳。心若不瘴。安往而非淸淨法界也。九年習瘴。與瘴爲食。與瘴爲眠。視同白岳之朝嵐仁王之
夕霞。但老氣朽殘。拘攣之症。頗惱動轉。亦復任之耳。適有些藉力處。委申如此。統希亮存。都留續。不備狀式。
與張兵使[七]
匪意之書。亦作匪意之慰。昨日之雨耶。今日之晴也。望晴之喜。亦作匪意之喜。更惟天中。令政候益福。溯祝。漂倭之惱。便不足惱。至於異船之詗察。擊柝之戒。固所警飭。千里之外事。亦何足爲此地之驚擾。中國之澳門天津之間。有若花旗黃旗白旗單鷹雙鷹之屬。年年往來。爲七八千艘。東俗每不習夷情。宜其少見多恠耳。好笑。累病脚疼添苦。可悶。餘姑不備儀。
與張兵使[八]
或雨或晴。皆瘴爲之主。又與內地異者。駁車雲尤惱人。卽拜惠狀。可以揩靑。藉諗榴辰。令政候曼重。仰慰。邊憂之溢目。固一悶也。雅歌投壺。足以了之。第聞鑄三百彈丸於近窰云。不覺噴飯。令果眞有所動於心者歟。惟靜而鎭之爲上謀耳。累疴姑無勝相。自憐。惠貺月以爲例。飢者易爲食。却之且不恭。有何功德。享此無厭耶。好呵。餘不備狀。
與張兵使[九]
夜摩忉利。未知如何。此世果有無熱之天無蛟(一作蚊)之地歟。熱雖甚。蛟(一作蚊)爲甚。籌閣鈴堂。亦頗蛟(一作蚊)甚。何况此蟹宕蝸廬。古之蛟(一作蚊)能知禮。今之蛟(一作蚊)不知禮。侵凌老者。亦今蛟(一作蚊)不如古蚊歟。邇惟今政候淸勝曼重。願溯良多。似聞船入。但有營信云。不接北奇已久。寔不勝紆菀。且聞旱甚有失農之慮。亦屬憂悶。如有破襲。幸一試獅音是祝。累狀苦無勝相。眼病脚病一如。又添阻胃。百辛千蓼。去益無以抵得耳。適因李君之去。有此暫申。李是此行入海初。初遇之人。而于今九年。凡百巨鎖。皆與之關涉。窮途之一善緣。幸卽延欵。另借顔色。如何如何。姑留不備狀式。
與張兵使[十]
一雨而喜時吉神臨門。厭處惡客壓座。世情幻現。便復如是。雨本無心。人自作惱。好覺一笑。瘴氣挾雨日熾。如無道之悍秦勁楚。弱國兵車無以抵得。未知帷中勝籌。可能談笑而却之歟。重爲之呵呵。頃承盛覆。迺在此報之先。認自另注。感愧並湊。再惟逼庚潦熱。令篆動靜。日衛淸相。不似此困頓於焰山火海。但思架壑靑松層氷赤脚歟。不勝詹誦萬千。賤疴間添五六日大疼洞泄。如倒决瀑泉不可禁當。老氣脫落。緜緜如絲。僅能煖觸而已。萬無以握管。所以遲謝之拖至今日。匪敢慢也。亦非阻雨也。想未盡諒見狀之如是。尤庸汗仄。枕底精神。少得收回。强申數字。爲補前缺。且留續具。幸一一覽存。姑不備謝。
永思二字儘好。盛藁略加修潤。可以入式。何以沒人之美。而另製他文爲也。今從盛藁。略有刪動。未知印可耶。詳覽敎之。爲好爲好。大筆其間。何以如是壞損耶。恐難試墨。他無可得。姑且留之耳。扁字以此病狀。數日間萬無以試腕能事不在相促迫耳。幸少緩恕如何。贊猷軒三字。未知何處額號。而二字名義。亦可聞耶。以外面看之。似未得雅馴矣。扁樣大小。更爲裁定示及。如何如何。此又無紙。亦不得不討來耳。且呵且呵。祠記謹閱一過。果極好極好。且有一二可以貢愚點定處。今無以立伻草草。謹當於數日間。更爲詳細奉報矣。此祠之初揭扁號也。鄙亦聞甚駭異。豈料令之卓見。與之符契也。亟改之爲當矣。愚見又有一義。慕賢之慕字。亦稍過矣。若以慕字則雖橘林。亦可以屬題。是不過賢太守耳。碑亦稱去思。至於慕之一字。不可遽稱矣。更商如何。此處百世之議。不可不顧矣。
與張兵使[十一]
海颶三日。無法橫肆。轉世風輪。與之交悟。但於島姑無損稼爲大幸。卽
伏承令翰續存。謹審溽暑。篆餘動靖曼衛。瘍愆亦隨以淸勝。不任欣誦之私。累恙如昨沈緜。老氣一墜。猝難升起。自憐。堂頟之又此不疑改定。舍己從人之盛。納汚虛受之美。固不可與小腹淺瞳之末俗拗執者同日語。偶此一二過去言。未足以塞其意。是可愧耳。餘在另具。姑不備儀。
與張兵使[十二]
數日晴好。令人肺腑欲開。但逼庚瘴熱。無計銷破。如避暑隋宮。凌歊宋臺。都非凡下所可擬思者。藕孔日月。鍼頭世界。一點風不入。惟以老子靜勝而勝之。亦拙矣。卽伏承惠椷。藉審金流石鑠。政餘令體。頗以瘍損違和。不勝貢慮萬萬。若係添祟。無如莎根汁或濃煎熏洗之大妙。果試之否。耿耿不已。累疴多日洞洩之餘。元氣無以收拾。廑廑如一髮耳。月惠每承繼存。寔感注。若固自有。反復癡絶。且呵且呵。餘姑不備。
公元872年
記文之改定。似當然矣。其中又有不得不畧干字刪動處。然後句法與敍事體格。不爲冗長耳。必刪。無爲全文之玷乃佳。上樑文亦令之屬藁耶。不獨今日鞱鈐之不易有。雖詞垣善手。何以加此。設或有未盡合於潘,陸,徐,庾舊格。東人騈體。自壬辰以後。忽變以爲宋元後風氣。遂爲一功令之雄。此近今之所不免。而雖文苑大手筆。擧皆如是矣。大抵我國之壬辰。不知是何等百六大運。而上自朝家典章。至於閭巷風俗。無不大變。至今未復舊。文章書畵之小道。亦皆從以遷謝。竟未有挽回。如明,宣以上渢渢大雅之風。不可得見。常所嘆惜。今因來文。漫及如此耳。此間邑誌中。有運籌軒序大篇文字。是東人四六之大者。見之古法尙存耳。或已覽過耶。幸爲我錄出一通惠之如何。精寫無誤。方可讀耳。
贊獻軒頗。百爾思之。此中堂閣扁題。終不襯當。或疑內地所轉求拙筆。而未能明的。頃書有奉質矣。今見來示。還覺一笑。贊獻二字。若揭
之於議政府大臣廳事爲當。又或備局諸宰所居則合之。是豈海島一小吏休憩之地。所可署扁者耶。假使今作一記文。而謂之曰通判之職。是贊猷者也云爾。則當乎否乎。此所以前書以不雅馴爲言。今又以不襯當重爲之縷縷者。此耳。俗諺有一大可笑者。墓直家祭祀。用大匡輔國堦號者近之矣。通判是治經生但誦之。不嫺習文義。有此謬誤。何不改正而任之耶。此固一小事而不可忽者也。仁政兩字。通上下皆可用之。而至於單拈而揭號。則是於法殿。爲襯當爲雅馴。而若於監兵營澄淸閣運籌軒。揭此兩字。則襯當乎。雅馴乎。是不可敢題。又不可妄題者耳。愚見則函改之爲當。而如改之則以左演閣揭定似好。左演之義。卽演武亭之旁附一閣。而左是古佐字。參佐演武之義也。未知如何。上樑文中。只改贊猷軒三字爲左演閣。則亦無所妨於原文之已完後矣。上樑文末句中八千里字。在中國則可。而在我則亦恐不合。八字改以二字。亦恐無妨矣。未知如何如何。扁書稍俟神氣可書。前書亦有云。而今又更申。暫緩無迫。是企是企。贊猷亦改定。然後可以並書奉副。隨便量裁。再敎之。
敎之。
與張兵使[十三]
公元前334年
瘴雨瘴風瘴熱。入秋更甚。挨過若干日。可以夬入於淸凉世界。屈指西風。攬當回甘。蔗漸向佳。淸簟疎簾。亦作此趣歟。卽惟秋初。令動止篆晏百吉。仰溯。近聞課士甚勤。以至官僮輩。亦能作殳書。學競病詩。甚善甚善。人才各有天分。初無界於南北。特無明眼人開導之耳。果有慧識超異者否。此中大病。在安於不欲向泰山頂上。再進一步。每咄咄不已。走之初來也。頗示之以九經之色。說之以文選之理。皆惝恍不入。如蚊嘴鐵壁。或有來問者。是史要聚選。不爾則某題之頭項當作如何。盖其平
日見聞。不出此三家村都都平丈耳。若有處官師之尊。以大力量。順風一呼。齊變魯變。恐似不難。聞令此擧。拭目而待之。累病當此極暑。有添無减。且家信稍阻。渺渺北望而已。餘不備。
與張兵使[十四]
白露之過。而老熱尙復如此。初凉如地底之潛陽。不知幾時。枕簟邀凉。團扇辭勞。卽伏承惠狀。謹審間者。令篆候頗有諐節。不勝仰慮。今屬過境。而似許乖令。人安得不病耶。貢念更至。累亦阻胃不開。眼花益添。臂疼尤劇。秋風之蘇。獨不到憔悴坎廩之地耶。良苦良苦。家信果得見於稍阻之餘。少慰病懷耳。月惠又此另注。如潮信之不差。盛意良厚。自顧面皮之重。亦足一哂矣。敎事謹此裁得一書。同付家椷。盛陳此中不得已之事情。未知究竟如何耶。報草亦爲並送於書中。不另還諒之。餘留不備。
與張兵使[十五]
風緊雲繁。詹思搖漾不定。卽伏承惠書。仍審節過題糕。令體調愼。亦漸旺勝。何等傾慰。世所稱吉祥善事在天。和風甘雨在地。庶草蕃蕪在人。令聞令譽。向來明月之事。一島欣欣相告。令聞無窮。雖八萬四千吉祥。何以多乎哉。爲之加額。直欲向令撫背也。還分事之際此湊成。又若不偶然。喜誦寔不已。累病間又痰滯添頓。十數日大疼。尙此阻胃不喫。神氣全不收拾。悶然。月惠充塞冷厨。去益鐫感鐫感。另敎謹領。家書玆以改塗再呈。幸卽付之速便。望望耳。餘不備。
與張兵使[十六]
年華駸駸。已及臘尾。海上覊緖。雖有榮悴之不同。依斗戀華。想亦共趣。病枕搖颺。如風旌不定。卽伏承令函。謹審雪慳風恬。篆候曼重。仰慰。弟種種煩惱。只是虛受而大耐。若與之隨境波蕩。徒亂一片。少無利益。卽
亦君子之進退存亡。不失其正之義耳。未知何居。累以若罪釁山積。垢穢泥塗。無望於此世。忽蒙天鑑之宥照。高穹厚壤。隆恩盛渥。報答無所。惟感淚之汪汪被面而已。以若病狀。少須臾支到今日。無處非天貺耳。見病今將五十日。而日喫六兩蔘二椀。尙待人而臥起。不能夬嚼煮飯。頹景之不易回。乃如是耶。月惠又及。舊謝新感。重疊堆垜。以病筆之枯。無以展盡耳。腕力橫走。不得更拖。姑不宣。
與張兵使[十七]
曆頭之餘一日。臥念同是洛陽。惟令而已。若將挹彼棠陰。悄然寄情。忽接栗里白衣花溪靑雲。遠存於沈吟寂寞之中。其有蕤鐵之感應耶。仍審少除。令篆候曼祉。恰慰多少。累送歲甚慣。如送尋常日月。今幸仰託恩光。兒子亦復來洽。不異家室。到底是聖澤攸及。坡公之海南萬里。依然一中原氣象。但病狀今已六七十日。待人而起。又不能大嚼。老頹光景。乃如是耶。歲饋諸品。月儀旣盛。格外之嘉惠。不自意如是摯周也。餘祈餞迓大吉。指日高升。留不備。
與張兵使[十八]
靑陽入律。萬品回新。想惟椒盤延嘏。梅萼呈瑞。年豊民樂。魚龍開慶福曜增輝。已兆一元之初。以誦以賀。日昨關便書惠。經歲休紙。尙作新年喜歡。回伻不帶答而徑去。似當起訝。亦訟不敏。繼又承拜覆函。慰洽轉至。開歲四日。令候一向曼祉。百度貞吉。詹祝多少。曷任鄙私。賤恙別無甚勝於舊臘。强起料理歸裝。始擬於初五日進向那中。又致晼晩。六日從下路去。一宿於明月而與令相會矣。但老病十年坐關之餘。雖竿木自用。其能攝雲抗月無礙耶。一笑都留握展。不備。
與張兵使[十九]
海天霜氣。本自遲遲。節是揫束。一以煖解。紅葉黃林。宛然好春光景。伏
公元前333年
惟令篆候對序益衛。舊愼退聽。百體貞吉。巡部已定原隰之勞。殊庸奉念。十年顔面。行將展歡。以是屈指。稍慰病懷之無聊耳。累病迄此淹久。頑痰强於秦楚。胃道終不利。人皆乘秋淸旺。而獨此坎窞之不得消息耶。間過阿仲周甲。千里參商。情緖之不定。又是病外一境。自憐。另其覽裁。姑不備例。
與張兵使[二十]
公元前334年
纔有寄候。旋承惠書。鍼芥之應。若不偶爾。第謹審西風廻暖。令體夙愼。終遲夬晏。貢念實多。如復鬯神疏欝於原隰之間。安知不霍然如頭風檄廣陵濤也。累疴奄奄於蟹湯中。無可發處。是切悶然。家信有聞無聲。方此苦企而坐。尤爲紆菀。俯惠新醲。九年來初味。病胃少得喚惺。可抵白鹿潭中靈液神膏矣。至於佳肴之並投。喜出望外。未知白衣籬下。亦有是否。好呵。前報勿以尋常過去看。必圖所以另着如何。都留不備式。
與李農丈人(在奎)
丹山碧水。古雨今雲。眄仰三十餘年。列仙之儒。固當雲腴松枯。住世長年。必不如飛蓬流萍飄轉無定。每一瞻誦。白雲一抹。杳不可攀追。若仙風之逈陽。不自意良函遠墜。宛是夙世再來。前夢重瀆。盈簡溢頁。灑灑數十百言。存撫備摯。款洽盈止。殆不可以承當。况令抱重之以携笈相尋。想是梧亭公遺芬餘澤。衍世流慶。曷任欽佩。烟雲供養之不足。又有此繞膝之孔嘉。是何等福分。第惟當後襍樹生花。群鶯畢出。筇屐逍遙。田家五行。隨以叶吉。風風雨雨。雅體日强。頂祝頂祝。弟宜死不死。頑甚石木。便成一陳人。實不知何緣支拄此閒日月。天地茫茫。此何人斯。十年之間。鸞飄鳳泊。過眼幻滅。無一留存。獨梧亭公題簽書數帙。幸不散失。寶之珍之。神之貴之。賴以自藏。如趙子固落水蘭亭之在手耳。令抱數十日周旋。頗有求益之意。顧此雖驥騏盛壯之時。無足以及於人者。
以今蕉顇枯槁濩落無用。又何有於沾濡之也。見其髮重齒豁。眼花腕强。起作須人。坐臥靠枕。千醜百拙。以少年方盛。必大笑之去。歸告其狀。愧甚憐甚。畧有支眼。窓光下。作如干書收去。是奚足以副遠來之意也。雲陰壓屋。艱此恅草。統惟亮照。
與吳進士
連接手椷。甚慰。又此春盡。綠陰日厚。客履復何如。念切。第行事有退轉之意。固知浮雲無跡雖。爲之把定。中間事狀。掩耳欲走。亦無可以說向君前去。至如兒行之伴與不伴。又無庸牽礙。雖百癡便無利益。但以君論之。今日之倚閭。非昨日之倚閭歟。殊不可解也。倚閭非裨販底物事。亦一乖甚。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家。在君量裁。非人所可勸沮耳。旣非爲此留連。百里前頭。又何必往來不憚煩耶。餘不宣。
與吳進士[二]
接到手椷。甚慰邇安。本草玆寄付。此島以還。三姓以來。初有之鴻寶。可以事親。可以濟人。可以延年。圖所以永葆藏秘。嘉思無窮。將何以酬此區區之苦心也。人豈有不仁者。不忍人者。亦必有反此苦心。庶不至於巧偸豪奪。君亦賴是而萬力千氣。如北宮黝之無嚴。孟施舍之守約。恃以無恐。挾泰山以超北海。人或能之。挾此書以超北海。人不可能矣。然大力鬼之官府。最無道最可愼。思患而豫防之。亦大易旣濟之義耳。不具。
與吳進士[三]
每不能投轄匿屨。又不能並刀夬剪牽纏。輒作別後苦境。軟腸不武還可笑也。卽從尹生之來。承珍重緘少慰。且審起居吉旋晏勝。詹誦曷已。賤病一以叫囈。適因家信之到手。稍開病懷。第鐵虬船風信頗鈍。不勝憧。憧稧帖與碎金帖。果皆東刻。全不近似。以此爲山陰眞影河南秘諦。
寧不悶歎。藥材兩種領荷之。餘姑不宣。
與吳進士[四]
生公說法。衆石點頭。此中之石。其無佛性歟。特說法不如生公耳。自遇左右。有印合之喜。是又寒山一片。此中之人。固當愛惜。左右非徒不知愛惜。從以抹摋之。此所以阮途之窮。而直令人寒心。五指用力之難。寔如來喩。每事驟聞似易。臨局輒齟齬不入。何止一書法而已。是不敎練之兵。猝然驅入於風雲烏蛇之中。其能合彀歟。摘句圖竊擬面交。至今留俟。霞卷亦欲對商一過而奉璧。姑且遲遲。未知何間欲一存耶。今則似無罣礙。第圖之。順候文佳。不戩。
與吳進士[五]
連承惠筆。形阻神近。且審春殷。動履日綏。曷任傾企。累狀依舊憔顇。無足煩。另示關注。如是鄭重。不勝感切。但聲聞之過。君子所耻。是自反而忸怩處。左右之於異日相見。卽又責有於虛無。不覺其哦然一笑。餘腕預爲之噴筍不得强毫。統惟亮存。姑不宣。
與吳進士[六]
別後照顧聚首之不易。益覺惘然。卽承珍椷。喜慰可續前緣。仍審至後暖寒相錯。動履文晏。曷任懸誦萬千。累狀與左右在時。無增無減。一味吟囈而已。兩種書荷此瓻示。窮荒寂寞之濱。不易有之墨緣。翹感翹感。球筆海外人烟。亦添異聞。書法固佳。在雪門庭。至如率更。得之於驪黃之外。不必以色相求之矣。姑且暫留。追當奉璧耳。餘姑不宣。
與吳進士[七]
政對水仙花。甚思佳士。卽承珍函。若有神會。况審雪寒文履增重。仰慰。古竹果是奇珍。不有厚貺。何以得之。拙書一紙。玆以寄去。莞收勿却。贐儷固是佳作。終是功令習氣。未能擺除。此事亦不易也。許癡畵趣。轉入
指頭一境。甚可奇喜。恨不得早見其弄墨。此君畵品。今世所罕。須多得之如何。餘姑不宣。
與吳進士[八]
亦雨亦熱。是年常。每如初經。麥塲柳巷。無非熱界。褦襶襏襫。摠是熱屬。寒門戴斗之地。乃復如此。日下天南。昔日所習熟。語氷便惑。吠日見怪。又何以銷受也。樂民至樂之間。果足淸凉。且無蠅否。復函纔及。耑牘又存。可抵冷犀凉珠。霖意頗惱。令動履更如何。遠溯無窮。累狀日在蠅窠中消息。且此中屋制。只是赤日南榮。無有淸風北窓。扇疲拂勞而已。自憐自憐。柳君之歸。申謝不宣。
與吳進士[九]
再昨有先諱往宗家。雨未歸來。昨晩始歸惠書留辱。且驚且悵。朝將開謝。赤脚衝泥荐存。極誦不敏。第湫濕轉甚。憂冗不霽。多惱神用。良可念也。篆幀及碑圖。並原本謹領。而碑圖爲弟省却一勞。感誦無已。細當更證。篆幀果是佳品。字法近於碧落文。要非俗筆。當懸之潛玩耳。頃敎石經論語之意抑相通。是古訓也。承此俯叩。欣喜無比。若不兄有時發之胸中之字。其將爲眢井之無綆矣。蒸成菌矣。朽化蝶矣。詩所云抑此皇父。則覃詩已引之。韓詩云抑意也。如大戴禮荀子多作意用。不特與意字之相通。與噫字相通。不特與噫字相通。又與懿字相通。詩抑篇。韓詩外傳又作懿。韋昭云懿讀曰抑。如此之類。不可以一一枚擧矣。鍪藏碑果是弘福字體。非集字如麟角碑矣。金陸珍是新羅末葉之人。而碑之年代。今不可考矣鄭隸終未得可怪。敎弟補書則謝不敢耳。適又得葉東卿隸字一幅。玆以寄上。亦頗可觀。譬之對聯稍遜。聯是其得意者耶。吾輩有先入而然耶。未可知也。第覽正如何。姑不宣。
與姜秋琴(浩)
慈屺客晏諸公之夕。有甚勝事之如雲。有甚佳言之如屑。有甚集芙爲裳。綴白爲裘。有甚塵尾橫放。有甚如意無言。不勝願向。少壯之時。會合似易易。中年以來。聚散無常。老白首後。舊雨零落。停雲飄忽。每念南皮故事蓬萊前塵。令人悒悒。未知左右諸公只知有此樂。亦知有此苦也耶。所以耿耿。漫說不已。衣塵已入澣否。餘不備式。
與姜秋琴[二]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如何是禮。勿的是禮。勿視則禮。視則非禮。視勿視之間。豈容眨眼而可以泛及於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乎。此說亦屬臆造。惟欲與知己一商。故胡亂錄呈。(秋琴問)
來敎克己之說仰悉。而經傳之非禮勿視聽言動者。聖人特稱之於應事接物之間。制外邪而存內誠。印合於禮文而已。今敎以視則非禮云者。都不如遮眼對漆室。全以不視物爲合於禮者也。是可成說乎。譬如人弱且孤而猝遇强敵。必盡其力而就其死。雖不能勝。是謂克之道也。且或有非禮之事。偶然入礙於眼孔。則初無不視之理。而自顧不安於心。亦將敬而遠之。勿使更視者也。焉有勿視之爲禮。視之爲非禮者乎。且有一言可破者。假使天生天命之四字。若以生天命天書之。則是又可成說乎。今乃非禮勿視者。以勿視則禮爲持。則何以異於生天命天之說乎。此必是有爲而另敎也。
與姜秋琴[三]
如何是天地玄黃。弟子不是瞎漢。如何不能辨其色。向呈非禮勿視說。果是有爲而發。盖與李靑田先生譚禮不合。一時偶有所述。承擧生天天生一言以破之。儘覺快爽。然易繫不云乎。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者天地也。則謂之生天乃可。克己之己。卽所謂明德也。故唐誥曰克明德。若信己是明德。則又要如何克。所謂明德者。目視耳聽。
手持足行。皆明德也。若信此等是明德。則又要如何克。先生聞此必不信。只這不信底。便是不能克。知不克則知克矣。若如盛諭。乃是克物。不是克己。己猶未克。可克耶。(秋琴問)
生天之說。寔是昭明。自不覺其弄斧於般門而已。僕之前言生天。凡於文字日用之間。無有此倒錯者。全然不思其太極生兩儀之語。乃是承敎而後。打破未瑩之疑團。而方可知其難言也。第克明德之說。今又詳示以吾之不信爲不克。不克爲克。如僕庸陋。若至斯境。則豈不大可有爲也。還爲人噴箰處耳。非禮勿視者。卽所謂非物則不視。不視之前。禮與非禮。亦難分析矣。克己之己字。亦不在於克物之物字歟。此吾所以敬而遠之全不以視者。亦豈非克己之在其中也歟。且有人平生不爲惡。善爲仁。猝然不避橫來之厄。雖有失仁爲惡者。權力足可敵其橫來之厄。雖不克己。反爲克物。又何必克己而後克物耶。克己克物。想不在先後也。
與柳節端
前謝卽收。不淹不訛。現存珍畢。聲聞相續。蕙華都房之感。對時凄廻。邇候日佳。南巡不以隨行耶。耿誦。某兒行將歸。老懷不能剛武。自憐似於歷路相見。且有相惱。幸與之方便也。硯拓是五嶽眞形圖也。字體訛甚。嵩山如坐。華山如臥者。無以辨證矣。松芝饞胃收香。領謝。
與黃生(裳)
襍樹藹然皆春意。故燕亦來巢。卽見遠函。安得不初飛色喜。且其胷中勃欝之氣。如樓閣雲。如車馬芝。千里之外。一縷相接。知不如我朽殘。書後動靖果一如書時否。此七十之年。儵焉以來。何爲而到此耶。仲亦益老於一年間。季以其所經閱。常不離病。可歎。詩卷牘草橫空老氣。誰能抵當哉。一序之來索固無恠。是烏足以待我定也。文章寸心。自有千古。
實非我所得以私之也。耘逋以夙恙。自臘前沈谻。竟於今月初一日。化爲異物。如此末俗。如此人何處更見耶。酉山老人情地。與他特別。爲之惻然。左右聞此。亦必驚心。悼逝哀亡。不比他也。不宣。
與洪小華(樂有)
到處拜展。尤是偶然故爲佳。而此卽天緣。非人合所能辦。晨起聽雪。所思不遠。重展芝緘。如親色笑。竊想林林葱葱。握蛇珠懷隋珍者。無不然也。必特取於樗散瓦磔。崇飾而假借之。使之被華衮而登天梯。含垢納汚之盛量。固所欽仰。而蜉蝣而裳。詩人所戒。何敢承當。今日果回駕山中否。雪後田園風致佳絶。恨不得躡淸塵於林下水邊耳。卽請文祉。不戩。
與李藕船(尙廸)
公元1796年
今日猶昨日。如何今年異於昨年。年無異而人自異歟。波匿之皺白。誰與禁當。年後之寒又甚。是老人衰薄。不能抵當歟。舊丙辰之寒。亦於今丙辰杓輪尋跡。羲薄踵例歟。邇禧新鬯。渾况同吉。燕信已到。季報想太平。遠懸更切切。賤恙苦無迎新之勝。依舊疏屬之苦。自顧影亦醜耳。强腕呵凍。留續不宣。
與李藕船[二]
生入玉門。亦可以與左右相見矣。寒甚卽禧。聞季方赴燕云。自前日所託者吳仲倫(名德旋)文集。可能代求耶。問之於潘家帬屐。似無不知之。如王鴻在都。尤易易矣。試力圖之。趙振祚消息可通耶。白首無聞。庶或藉此。冀有一遇。萬念如灰。何暇及此。進脩及時之至願。無由截斷。如是斤斤。不宣。
與李藕船[三]
東歸可謂懸厓撒手。而豈料拖泥帶水。未知究竟何居。能無深重。想切
皇霣。雪天寒戒。動靖晏勝。區區勞念。又非他時比。此狀尙謂之存於世耶非耶自顧亦瓦鈍。人之目以爲何。稚蘅所囑不可孤。未知方向。竊擬隨左右指端摽月。尙遲一面使星似已動矣。何以方便耶。第此奉叩。間或作退行耶。並申不宣。
與李藕船[四]
赤道平而始覺春意藹如。開戶視之村柳搖搖。淸冠兩峽間山氣。亦不與老人觸忤。番風陳陳。起居庥虔甚念甚念。季方間果吉旋。湯顧兩圓。能使老眼金篦垂死之年。得遂朝聞之願耶。邇來心燥更甚。可憐可憐。適得南茗。又此分味。與前品更勝。季橐中能携此等來耶。季書想有可聞。未知果如何得甚的確耶。幸有以破聵。河淸依舊。南商無礙。而黃河南北。其血玄黃。此又何也。全蜀已非北有云。然否。姑留不宣。
與李藕船[五]
公元前335年
去年以大雲晩學二書寄來。今年又以藕耕文編寄來。此皆非世之常有。購之千萬里之遠。積有年而得之。非一時之事也。且世之滔滔。惟權利之是趍。爲之費心費力如此。而不以歸之權利。乃歸之海外蕉萃枯槁之人。如世之趨權利者。太史公云以權利合者。權利盡而交疏。君亦世之滔滔中一人。其有超然自拔於滔滔權利之外。不以權利視我耶。太史公之言非耶。孔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栢之後凋。松栢是貫四時而不凋者。歲寒以前。一松栢也。歲寒以後。一松栢也。聖人特稱之於歲寒之後。今君之於我。由前而無加焉。由後而無損焉。然由前之君無可稱。由後之君。亦可見稱於聖人也耶。聖人之特稱。非徒爲後凋之貞操勁節而已。亦有所感發於歲寒之時者也。於乎西京淳厚之世。以汲鄭之賢。賓客與之盛衰。如下邳榜門。迫切之極矣。悲夫。
與李藕船[六]
歲寒詩中趙宮詹振祚。知是何等人耶。能得其淺深耶。詩塲酒所。流連光景。與他人等耶。此爲申受先生之甥也。申受先生於諸甥中。特重宮詹。以申受先生之特重。知其人之出群拔類。必有外氏風也。故心竊嚮往有年。無緣梯及。今何幸歲寒詩中遇之也。必爲我轉叩之。使知海外有想望趙宮詹先生風采者可也。有一段奉質者。申受先生公羊說。是所墨守者。聖人知我罪我之大義。非此不明。七十子微言遺義。賴是不墜。與張𦤎文先生虞易。媲美而又有過之者。西京今文家法。始大明於世。是天下之所共尊。非我一人之所敢私。且其禘說正大饗爲祫之失。破審諦昭穆之謬。亦懸之日月不刊者。於惠松厓孫觀察之書。尤有精核處。魏君默深亦以爲統貫難尋。䚡理成文。畧見旨趣。可見其心折者。而其下更以爲禘嚳之禮。終不可知。又以爲未知同于五年夏禘云云。似若微破之者然。此所以大疑於魏說也。魏君是深於經者。後人每欲以闕史殘經。會通之以歸一。是之學有欠於闕疑愼言之義。以魏君而必不蹈此。但恐繼魏君而說者。有因此而轉轉鬬奇喜異。又從以抹摋之。能不大可畏乎。試有一說。宓犧始畫八卦。又演之爲六十四。是仰觀俯察。開物成務。爲首出之易。前此恐無他易矣。未敢知龜兆出於何聖人之立法歟。自前昔以龜兆爲長。反在易筮之上。今可以龜疑蓍乎。周官之說且置。自洪範亦兩存而未甞會通爲一矣。且一易而易之彖詞。是不分初二三四五上。而六爻之義統於中。象詞是分初二三四五上。而各明一爻之義。雖有分與不分之異。而其詞宜無異同。一切不同。今可以象詞强通於彖詞而一之乎。又可以彖詞而疑象詞。以象詞而疑彖詞乎。善乎李申耆先生之言。云經之每有不可通也。强者則執一端而强通之。弱者則並大體而姑置之。强通者益其塞也。姑置之。是不求通也。能求諸大體。得其通宗。隨而理之。此申耆先生之學。所以博綜古
今。若無若虛。申受先生亦歎以爲吾不如也。今不可以一二不可通者。疑申受先生之求諸大體。得其統宗之確論也。今日之得遇申受先生。如窶子奉琉璃寶器。恐或有失墜。不揆僭妄。不畏瀆煩。而不知止耳。因是而又有一說。海國圖志。有中西紀年通表。此又斷不可通之者也。中西之一歲首終。絶不相同。今以道光二十年庚子十二月初八日甲子。爲西夷一千八百四十一年之元朝。西夷已改年而中國尙未改年。何以强通乎。是不可也。且年者是中國之以禾一熟。紀年之年也。年歲祀載。各有所取。西夷之紀年。何以中國之年字與之。而謂之曰西夷幾年乎。今又若云西夷幾祀可乎否乎。且邪敎所稱天主者。尤萬萬不成說。邪敎之說天。與中國之說天。同耶異耶。如徐光啓,李之藻一種邪黨鬼恠之輩。强翻邪敎之方言。敢以中國之天字當之。是何說乎。以此一天字而皷倡無識之邪徒。誑惑愚氓。流毒無窮。當從此天字而先闢之。何以因其成語。無難混稱耶。佛書之大般若經。有天主品聲明門之因明論。爲天主菩薩所著。其所云天主者。又與西夷之天主有異焉。然若論天主二字。未甞不自佛書始。又何專責於西夷也。譯塲文字。皆又中國人所助成而潤色者。譯塲人之爲禍首。烏得免乎。此不可强通於中國文字之一大案。尤是正名之訓。嚴辨而痛斥者矣。
與李藕船[七]
槎期此迫。于橐于囊。已滿足。喜神吉曜。隨以臨照。耿祝耿祝。拙書間因迎婦。數日坌涌。又因寒㬉無定。老者無以抵得。感疼痰疼滯疼。又重之牙疼。又數日蓼辛。今纔强腕奉副。有一二訛吳。未盡以本色寫完。諒收。畵山樓絶句一本。幸轉及原圖中。要左右代艸亦佳。萬望千萬寶重。
吳仲倫文字。必圖之。又程綿莊廷祚易說。是平生素願。至今未一見。此於諸公中必有所貯。亦必圖。如非左右。無以辨此。又褚書三龕記
一紙亦圖之。
此三件。夢寐所纏纏綿綿者。白首窮廬。其志可哀可憐。外此烟茶之屬不另陳。
硃墨付惠。花箋之花樣稍雅者。有儲餘若干及之。無則不必掛念。
與丁酉山(學淵)
黃雉燮雄。啞鍾復鳴。幾生修得到梅花。拜廟袍笏。是一鷄足山中金襴袈裟。畢竟待彌勒出世用。水到渠成果熟蔕落。自有其時人自燥妄。公然藤葛於少須臾間耳。巹筵之祝。每以七十。每以監役。不知先生合醮之時。誰爲之善禱必是歟何奇驗歟。不覺驚喜絶倒。在北時兩椷。歸亦懷袖。雖未卽謝。何以盡諒此心之透頂徹底也。今日以後。是先生再世之新日月。恐不宜更稱老更稱病。函棹快舟。呈現新面目於舊老。未知何如何如。如老弟者。衰朽無餘。生入玉門幸耳。將與兄一見。先申積蘊。一切摒擱。都留陋屋中。剪燭消寒。拈破前塵舊夢。不備。
與金東籬(敬淵)
再昨有先諱往宗家。雨未歸來。昨晩始歸。惠書留辱。且驚且悵。朝將開謝。赤脚衝泥荐存。極誦不敏。第湫濕轉甚。憂冗不霽。多惱神用。良可念也。篆幀及碑圖。並原本謹領。而碑圖爲弟省却一勞。感誦無已。細當更證。篆幀果是佳品。字法近於碧落文。要非俗筆。當懸之潛玩耳。頃敎石經論語之意抑相通。是古訓也。承此俯叩。欣喜無比。若不兄有時發之胷中之字。其將爲眢井之無綆矣。蒸成菌矣。朽化蝶矣。詩所云抑此皇父。則覃詩已引之。而韓詩云抑意也。如大戴禮荀子多作意用。不特與意字之相通。與噫字相通。不特與噫字相通。又與懿字相通。詩抑篇。韓詩外傳又作懿。韋昭云懿讀曰抑。如此之類。不可以一一枚擧矣。鍪藏碑果是弘福字體。非集字如麟角碑矣。金陸珍是新羅末葉之人。而碑
之年代。今不可考矣。鄭隸終未得。可恠。敎弟補書則謝不敢耳。適又得葉東卿隸字一幅。玆以寄上。亦頗可觀。譬之對聯稍遜。聯是其得意者耶。吾輩有先入而然耶。未可知也。第覽正如何。不宣。
與金東籬[二]
公元前692年
日前廟制之說。有所未罄者。如桓宮僖宮且置之。襄公六年。齊侯滅萊。獻萊宗器於襄宮(卽齊襄公之廟)證之。則廟制之於兄弟行。皆別立廟。且兄弟之相繼者。無昭穆之次。襄公之於靈公。有八君。若如五廟之數。襄已祧矣。攷其實則襄與桓兄弟爲一世。孝昭懿惠。皆兄弟爲一世。頃爲一世。靈公禰頃祖惠。桓爲曾祖。僖爲高祖。襄與桓曾祖行。宜襄廟之未毁也。若使拘於五廟之常制。則太廟之外。惟有昭懿惠頃。而襄又無行被弑。非頃靈之所出。何以獨存其廟。且獻伐國之宗器哉。以此知兄弟繼世者。皆別立廟。而靈公之世。齊當爲九廟也。廟在庫門內之右。其地有限。似無以別立者。禮旣非常。自當權制。或擴地爲之。或徹他宮室爲之。不必拘觀。魯人於非禮之廟。如仲子之宮武宮煬宮。猶能別立。則禮所得立者。又不可爲哉。
五經者易詩尙書禮春秋也。六經者並論語言之也。五經者擧大數也。六經者紀實之文也。非有或五經或六經。所見聞異辭也。又隋書經籍志以爲七經也。七經者又分春秋與公羊傳言之也。今所餘殘字。有傳無經。知有傳乃有經耳。五六七經之不同。非有今所傳殘字。則何以爲證也。又有不可不辨者。洛陽記所云禮記也。東京未甞以禮記立之學官。如禮大小戴者。卽儀禮之大小戴學也。非今小戴禮之爲禮記。此石所刻。書用伏生今文。春秋用公羊宜也。禮記不立學官。何以得與諸經並刻。又今殘字有儀禮而無禮記。乃知洛陽記之誤不及詩。而洪氏書及隋書經籍志。乃有詩也。詩卽魯詩也。今所云熹平殘字有毛詩者。未
知亦有據否。毛詩亦於其時不立學官。此石所刻者。卽魯詩耳。
與金東籬[三]
來叩尙書今文。如秩之爲豑。光之爲桄。之治忽之爲七始詠。不可以卒次更僕。然此實學者所宜博古。又不宜泥古。如薛常州杜撰也。何常親見古文。一一寫取如是也。此非愼思闕疑之訓。學古又不可不知也。
與吳生(慶錫)
與君纔二三見。見其指彈春風口吐芳芬。心竊異之。卽接手椷。尙不料文采詞華。又如是鬯足。朱門世家。帬屐子弟衣履淸華。巾角塵尾。未盡皆如是。殊可歎異。亦不知其何故也。如藕船者。是一麟角瑞世。又有躡塵追影之逸足耶。然天與聰明。不在貴賤上下南北。惟擴而充之。猛着精彩。雖到得九千九百九十九分。其一分之工極難圓。努力加餐可耳聯本寫副。不宣式。
與吳生[二]
菊天且暮。但覺頭上跳丸之飛騰。卽承來椷。攬時感物。美人遲暮之思。安得不黯消。古碑只有此原州興法寺半折殘字一本。是集唐太宗書。中國之所傳者皆在此。如覃溪,曉嵐諸人。無不寶重者耳。息愼石砮。頃爲李君收去。苦無遺儲。斷不於君秘惜也。來紙與舊囑紙箑。姑未究竟。第當收拾神思。趁萬里橐中。一試之耳。從近一面甚企。都留不宣。
與吳生[三]
莾蒼之間。三日裁量。寂寞之濱。一伻艱辛。投向於繁華奔馳之塲。遂爲摸虛捉空之歸。老者性急。甚於少年。勇猛直前。又此募一力送去。諒之。鼻烟是性命也。堅厚裹送。無致有損。委此不儩。
與吳生[四]
叩盆之悲。不勝驚甚。此事非從老年中年之不可爲。少年亦不可爲。是
所云一日不可無者。與此君同。曾有慣於此境。熟知甘辛。定情銷懷。無如棕笠桐屐散浪於岳色江聲之間。何不一試之。此地雖無台宕之勝。碧嶂數笏。流泉一絃。宜畵宜詩。近日綠陰滿眼。村日如年。甚思君不已。尙不料其間所經歷如是之甚。把緘悒悒不寘。寄惠龍井佳品。不有另注。何以辦此。感荷感荷。紙箑卽圖寫副耳。來星立回。不能拖長。都留不宣謝狀。
司空表聖二十四詩品。無非詩境。坡公空山無人水流花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又是無上妙諦。今此落木一雁。於兩公之外。拈出一異境。小棠胸中。天機自足。有以上摩兩公耶。甞見小棠詩。有曉來黃鳥有思深歟有之句。甚似司空風味果有得於一雁境中者歟。
與金君(奭準)
君之來如盈。君之去如虛。其去來果有通於盈虛之妙耶。君每以未及讀易爲憾。而其行履動靖。自在於大易消息之中。此所以百姓日用而不知也。去後消息。果復何如。看何等書。臨摹何等法墨。與何等人相見。何等啜茗。何等燒香。何等評畫。又何等飮食。風雨凄然。山川緜邈。靑燈一穗。照人不寐於此間寤言何等。夢醒何等。何等思想。亦有及於靑冠山中。對榻聯枕臥。數鷄鳴時耶。此皆消息中玩幾探賾處。凡情俗諦。皆尋常過漫閒去。八角槃上。陶輪界內。冷拈澹抹已耳。賤狀如君在時。毫無一寸長。草木殘年。去益顢干。種種醜態。人當吐之。雖如君嗜痂。恐難與之修飾之也。顧影亦笑。旬間再期。且須牢記。都留不儩。
與金君[二]
枕簟邀凉。起居輕安。村野如此。况日下也。政欲與君輩。乘此水落石出之初。輕擧遠遊。吐納山川灝爽之氣。世諦牽繞。只是神飛耳。卽書慰切。梁卷瞿硯領到。紙張並吳囑收之。所示金石。是何等金石耶。茫然不記。
至於奇觀。又是何等奇觀。沒頭沒尾。無以把捉。意君輩以此藏必有奇觀。搜幽括秘。欲於獰龍頷下摘珠。狂象口中拔牙。而此又珠耳牙耳。各有其名物。今乃無名可稱。無物可象。混頓帝江之更甚一格者。何以拈來也。是與奔天而無所主攝。入海而滉瀁莫測。問天而要一物。問海而要一物。天將以星辰拈取而應之耶。將以日月拈取而應之耶。海又以鯨鯤應之耶。又以珊瑚木難應之耶。天翁海若。亦恐莫之摸捉。可呵可呵。
鼻烟壺是亡友舊物也。如或借翻流落。是負亡友付囑之意耳。諒之諒之。小硯近日吾甚艱於此。眼前見用。不過借人者而已。亦諒之。
另紙張皇。意甚可尙。有此精進之心。何憂於泰山頂上也。小學是平生讀不盡者。唐人書門徑不誤。以是爲準的固好。但來意每有所激。而不能自安於自己功夫者。然人之東之西。吾不必計較。只於自己本分上。細着眼猛着力可耳。至於漁洋,隨園,玄宰,石庵。又不必別立界限。如能學透此四人者。亦多乎爾。今以人之不能善學。反咎於本地風光。又大不然耳只須反躬回光。毋向他家算金算沙爲可。
五指齊力然後。始可懸臂懸腕。互相倚仗。雙收齊起。無以偏廢。世人不能細驗於指腕之間。只是懸空作說。如透其妙處。顧力行之何如亦不在擬議商量。不佞於廿四歲以後。始得指腕法。頗下數歲苦行之工。稍得十之五六。無不從五指中岳起波湧。此則非初習始工者躐等妄進。今或有旁觀者。見拙運指運腕。欲究言說行相之不相副。拙以只笑答其旁觀之不悞實悞會眞境。以執相死句套看去耳。墨法卽非他。試看紙上字惟墨而已。墨安得不大致力也。古人製墨更難於製筆。筆則尙可意造。墨則無以意造。所以李庭珪父子獨擅千古。
與金君[三]
間者或往山寺。或往江亭。不覺楝花風已到矣。必是怱怱。如是阻斷。卽見手緘。以阻餘故。尤不勝欣開。第萊信之稍閟可念。何當涉海耶。遠念層層。十聯適有硯緣。對伻夬揮。老者事無以如是忽易。是以君之故耶。吾亦不自料人之見也。以此爲老者酬應不難。亦可笑也。伻歸甚忙。草草不泐。
小帖小軸。徐當圖之。石農轉囑。如此漫汗。其能就耶。第當爲君面一試之。未知果如何也。吳君東歸。有甚可聞可見耶。野外無緣。可歎。皇甫碑尙未覔還。留俟也。
與金君[四]
至日已過。想朱門傳柑矣。野人只是豆粥涴扉而已。風味殊絶。亦復一趣。山寺歸後。信息兩阻。渺若天涯。非徒江氷截路也。邇來又作何等消遣法。茶熟香溫。足以煥寒。墨金社中淺斟恙兒。亦有念及於白屋吒吒中否。此中無足爲外人道也。硯濤欲氷。不儩。
東人羅代書。可與中國並稱。皆專習歐法。自入本朝。謂之晉軆者出面目大異。不知晉體者。竟是李後主所寫筆陳圖。認以棐几眞本。安得不大異也。余家舊藏董書唐人七律者。東來爲近二百年。與世行者大異。若較綠意所收兵符帖。不得不讓與一頭。董書難如是耳。董書專從褚法入手。顔平原亦學褚得其神髓者。故董書於顔書尤近。又以篆籒氣入之。有蒼雅勁險意今但以爲姸麗者。皆作贋者。不知此而妄作其形貌。世人專無鑑別。認贋爲眞。遂以姸麗目之。張得天平生所習爲董跡。纔能十得其二三而已。若其從空直下。直參神聖處。非人力可能也。別具天人心手。可以彷彿耳。如吾東書。㝡稱石峰。而石峰筆力較董。卽一羽之輕。世孰有知此者哉。往扣於大江南北。當有印可之者。今所仿
臨者頗有深入處。不作世俗習董之贋本。只一脂粉態者。甚可喜也。
近見作書者。皆不能虛和。輒多齷齪之意。殊無進境。可歎。此書之最可䙡者。卽在虛和處。此非人力可到。必具一種天品。乃能至。如法備氣到一境。差欠而漸次精進。自有不欲行而直詣透骨徹底處耳。
茹古涵今。無有端涯。渾渾灝灝。不可窺校。及其酣放。豪曲快字。凌紙怪發。鯨鏗春麗。驚耀天下。然而栗密竊眇。章妥句適。精能之至。入神出天。嗚乎極矣。後人無以加之矣。此是皇甫持正論韓昌黎文語也。非徒文章乃爾。書道亦爾。可通於臨池。持此枯(一作拈)示。
與洪君(顯普)
窮歲默坐。如猿對茶椀。鳥棲禪龕。照用全泯。忽承手緘投存。覺有色變。又如野雁見人情之所牽。亦復老石點頭。然坡公之頌尙云致有敬耳。起心則那。盖深有戒於應眞之一重公案。試以此轉陳於棠府。下一轉語亦佳。近臘一寒奇甚。江干之氷柱雪車。更覺逼肌。雖煖玉煖犀。恐無以禁當。况紙窓竹榻。到底荒寒者耶。更惟此際。能復借煖於氍毹之下。起居益勝。念切。賤狀一無可稱。間在江上結臘。只是宿疴侵凌而已。惠寄諸品。良感注存。眼花艱草。隨喜增吉。不宣。
與洪君[二]
公元前688年
海角天涯。十載懸懸。豈三宿可能了。但於萍地。並與尊師府團暢。雖一石電。亦若不偶。米鹽凌雜。得此喜歡緣。可以擧揚也。卽又良書遠存。可續客路餘緣。佛日已過。綠陰日肥。藉諗別後佐履曼重。陪巡吉旋。甚慰願言。爲日稍久。種種生受。漸入熟地。奉念。賤狀歸伏故山。惟是歌詠聖澤而已。至如華表之感。隨境觸發。又非言語文字所能及。寸寸前來。水陸餘憊。無以振頹。到底衰相可悶。丸種殆是千里鴻毛。非比尋常。遠謝曷已。姑留不宣。
與洪君[三]
鳳題未乾。鯉書旋到。昔咄今欣。仍審梅天多雨。蓮履吉旋曼好。慰澣曷已。主帥愼度。近果差安。耿耿懸祝。寔出尋常。賤狀頑鈍如石。間得辦一屋子於三湖。在鄕諸眷。可以合聚。非不爲幸。此皆白板處撒手。生地上立脚。直以須彌納芥耳。還覺一笑。節箑荷此另存。荒江之曲。窮山之間。可以徧霑矣。翹謝翹謝。書本之留存者。豈或忘之。見以搬惱。鼻眼顚倒。當少俟暇定。卽有以奉副耳。禮書綱目四函。詞律二函幷此奉瓻。査收如何。詞律是專爲平仄。考正各體。至於詞格之正宗旁門。又不可以此爲準。商畧看爲妙。
與洪君[四]
其去也如風。聲聞未及。其來也如電。光影不屬。是不可以聲色見聞求者耶。卽因一山僧。始知蓮馭入都。是法諦有勝於俗諦耶。卽惟佐履春禧鬯茂。諸多百順。利市三倍。蓮輪一轉。湖嶺無遮。風味何居。爲之另溯。七十醜狀。去益顢干。對人愧怖而已。頃以月精事。因劉君轉及。合心齊力善圖方便。果聞之耶。畧具另片。
與曺訥人(匡振)
十月已過。此歲亦後復冉冉將盡。金石之約。今已渝矣。卽於匪料。承獲八月書椷。猶以爲慰喜者。書中之約。汝舊所望。尙不落莫耳。更問雪寒忽重。動靜益晏。區區遠溯。小訥亦吉。書學增長否。卽見片紙。所臨字雖不多。平正妥當。轉入神妙之境。非人所可測度。惟左右與吾知之耳。恨無由對榻挑灯。又爲之劇論之也。李書奇崛可喜。然匪可論於今日吾輩所講也。生狀不足道。只冀左右之翻然肯來。毋孤前約而已。留續不宣。
筆體如是恠恠。恐惹人笑。卽扯之亦可。家有痘憂。出塲後。更當覔便續付追椷。
阮堂先生全集卷四(月城金正喜元春著)
書牘
與曺訥人[二]
頃者奉答。果卽達否。日以懸望。倐爾臘尾。空谷之跫音。間幾錯誤。此心之苦。可想見也。卽問年窮才數日之餘。起居益復靜吉。貧士支歲。亦有食硯煮字之樂否。種種遠念。何時可已。生狀依舊石木之頑。奚足遠及。如有近日新摹字體。可以寄來。慰此寂寞心禱。二蓂奉送。留存是好。惟冀迓新百祺。筆利墨香。文字吉羊。不備。
此書出於尊家碑體。諒之如何。來京可以相證耳。
與曺訥人[三]
允君意外來存。且忻且荷。况無異於見其翁耶。又盛椷並墜。副以杏園諸字。愈出愈奇。神妙無比。快洗三百年陋俗窠臼。希有希有。卽惟春中動靖益勝。耿祝。生狀依昔硬甚。無足奉道。允君安好。日習幾板字。無庸掛置也。順安法興寺摹書。曾有見諾矣。何不付示歟。幸於速便寄惠。千萬企企。又聞允君言。其間所付書非一再。無一來者。良恠良訝。艱草不備。
與曺訥人[四]
昨有奉候。與此長弟收照矣。卽便連承三書。並以寶翰委示。如貧家暴富。眞珠珊瑚。盈握滿懷。諸扁無非神恠不測。崇廣堂。是又較前愈佳。不知何人得此無上之寶品耶。允君一味安好如昨報。無庸勞念耳。順安法興寺記文摹本。必於速裭寄示專企。並候文佳。不備。
與曺訥人[五]
頃因允似去時有候。似卽覽收。而今接惠椷。知允似之至今淹遲。未知其間已達否。殊可念耳。書後綠陰日麁。動靖益重。區區遠遡。生狀間以毒感委頓。至今在枕底呻囈。悶悶。山水亭,在練光亭扁。非不奇崛。較之前書。未必更勝。前書眞本尙在鄙篋。此是天然脫手。雖更書如此。無以
超等而上之此扁。在尊筆亦不易得者。無庸改懸耳。餘病腕艱此。不備。
與曺訥人[六]
頃因允似之歸。有付呈蕪椷者。想應靑照也。卽接惠書。從尋春晩。動靖晏勝。甚慰溯懸。無上來之奇。但覔羊毫。毫固在。在固不出。只俟上來自取之耳。允似亦當陳此意也。今來碑搨。東方五百年。恐無有似此神妙。此非爲左右夸飾。作不佳之說。左右亦當自知之。但李進士未知爲何人。而得此妙筆。賁其幽竁。垂之無窮耶。此亦一身後之大福分也。允君果善爲下去否。念念。來字還呈。便人立促。不備。
與曺訥人[七]
日以苦企。得拜委翰。知有婚擾。向子平五嶽之遊。亦未免以此爲牽。况今之人乎。仍審暵熱燥風。靜履萬重。慰荷交至。似於此際。素節已過。無緣酌斗一頌。惟有遼祝而已。生狀依舊鹿鹿。今又搬移於琴湖。(卽貴宗曺台家。)眼鼻顚倒耳。東齋(在平鄕校。)二字。卽龍騰虎攫。千力萬氣。無人之不好而愈見其好耳。百忙中不備長唔。都留續不宣。
與曺訥人[八]
江春已晏。遠懷甚勞。允玉意外委存。夬慰寂寥。辰惟信後動靖益仰遡。生間以親候諐和。焦灼度日。賤疴又此旁闖。苦憐不可狀。隷扁數紙謹領。益見其龍拏虎攫。奇壯不可狎。甚感。長夏重理前緣。且觀鴻都之秘爲妙。成帖隨卽付完。是企是企。餘伏枕潦草。不備。
與吳大山(昌烈)
天涯地角。面面依黯。何處不爾。於君偏又懸懸。古雨今雲。都向心上來。消轉不已。卽便承接手椷。宛若春雨深燈。對榻欣賞時尤令人悒悒。且審春後仕履福安。向平之婚嫁已畢。但五岳眞緣。非君所得辦。軟塵十尺。與之纏緜。境中隨喜。銀鞍駿馬。何必靑鞋布襪。殘牧冷曹。念念不已
處耳。賤狀衰齒。恰滿一甲。六年海蟄。至今支到亦異矣。歲初無緣一病。意謂必死。不知何緣回甦。于今七八十日。眞元大奪。無復餘地。口鼻風火。一味無減。已及三載。此又何病何祟耶。日事挖鼻。其堅如石。唇焦無點澗。眼眚亦甚花。四大色身。無一安處。其何以久乎。地黃湯。依所示方試之。然病力似難抵得。仲病近果如何。千里書來。無非憂撓滿紙。遠緖尤觸。不能自持。神短眼澀。艱此草草。不宣。
與吳閣監(圭一)
都在君大人書中。不另贅陳說。四印印泥。尙知胷中有是海外枯槁。甚可感也。印刻益見進境。幾何不到程穆倩,何雪漁妙處。每於陽文。益加致意爲佳。千里之外。不可以言語文字縷及。極爲紆菀。更以阮堂一小印。隨便續惠。餘不戩。
近日頗悟繆篆古法。此是印篆秘諦也。大槩漢印是皆繆篆舊式。無人闡發。不知繆篆而刻印。雖鍾鼎古字。皆非也。恨無由對商此一案。使君又得更進一境。若吾不言。又不傳授於君。此一法竟無有知之者。實所可歎。此非心口相對。無以形諸文字。海雲千里。奇欝欲蒸成菌耳。
所求諸書蘭畵。竊欲奉副。無一片紙。或得數三本佳箋。當勉試病腕。如厚白露紙甚好。必熟紙然後可以書過矣。蘭畵來此後絶不爲之。然來意何可孤也。
與吳閣監[二]
鄐君碑。向於拈頁書進時。亦以無東來之意。幷爲陳達矣。此刻非徒無東出而已。中國亦罕有收藏。入燕時亦廑得一見。而拓本絶大。東人壁上。無以挂搭。且字樣大小不一。互相錯雜鉤連。又非裁剪可及。字畫瘦細如金繩。石暈苔繡與之漫漶。雖明眼人。猝難尋行辨畫。幸蒙蘇齋一
一指授。始得略見其大軆。東歸以後。頗能想像而有時臨仿。然大駭於世眼。故未甞爲人作之。或於紙背試筆而已。心甚好之。無與人同。向者帖頁所寫進。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義。敢效無隱之微悃。此意亦爲細細奏明。
與咸聖中
鬼神考說。極有精詳。第精氣遊魂。始化曰魄。魄陽爲魂。就始生胚胎而言之者。朏明先生已有定論矣。魄陽爲魂者。已以陰陽分屬言之。魂陽魄陰亦古訓。今不可妄改之也。魂陽魄陰。亦不害於一魂魄以一陰陽也。魄雖不可以獨陰言之。魄之陽爲魂。魄之陰。又於何處見之歟。鬼盛神盛之盛字。爲解牽强。恐不免鑿。說經。决不當於說不去處。引他就我。務欲牽合也。大抵精氣遊魂。鬼神情狀等句。皆易係所云。此當自易中求之爲妙。一有濫及。便與本旨。多相牴牾。宋元以後說經。西拖東引。必要歸一者。亦一膏肓也。所以改經改誥。無所不至也。雖欲面前說强。向人夬甚。細究其源。反而求之。無非南轅而北轍也。固當多聞又闕疑。又愼言之也。深衣考說。雖如江愼修先生之精博。未能的確。其說亦不過江氏自製之衣制。稍以近古者如是。况下此者乎。古人器服之制。今於千載之下。何以一一懸測。如目睹者乎。云回之罍。丁辛之鼎。今無其器。何以妄說方員也。此王肅之妄以牛形之器。欲易犧尊婆沙之義。其可乎。今所存商周古器。或有蟬文者。此謂蟬鼎。其可乎。古人遺範。零落殆盡。一一誥訓。皆經師家法。守殘抱闕。洞洞屬屬。如執玉如執盈。惟恐失墜。又何以漫漶而汩亂之也。願普同志。十分勉旃勉旃。
與李汝人(最相)
謹復。峿堂仁契日安。左右以僕爲眞有所知耶。僕實空洞濩落。一無所知。且一無所有耳。今以來意循復。崇飾卑下。置之毗盧頂上。聲聞過情。
稱謂不實。夫過情之詞不實之譽。是君子所耻。非徒君子之所耻。抑且文章之大忌。今左右留心文章。先犯其忌。僕之惑滋甚矣。僕之用工。不出通行之經史。若通行之經史。似皆左右所知也。以其所知之無隻字半句之加之別。而反以求之。强取東海鯉魚角來。左右其果虛受之耶。但今留心文章者。有第一義諦。當先自無自欺始也。自無自欺始。黃內通理。萬覈玲瓏。寧有黃內通理。萬竅玲瓏。不能文章者乎。是不可以求之人。自求有餘者也。然古人文章。各有師承家法。沿革流變。不可勝當。末流之弊。又莫可措處。所以韓昌黎適値其會。以大力量大手段。起以整頓。是卽矯綺麗之末弊而已。今幾一千年來。奉規承矩。不敢改易。至其末流之弊。有甚於綺麗百倍。未知又有何等大力量大手段。起以整頓之也。未知其從筆中矯揉之耶。又從文中改頭換面耶。是又不敢知矣。凡到泰山頂者。無更進一步處。則不得不從舊路下來而已。是今日留心文章者。所可明眼者。未知如何。秋風已起。泉味益冽。果能與幼常。再理井屐耶。幼常是後來靈秀。今世罕覯。幸善裁之。眼花不宣。(牛星之夕。)
與沈皥卿
區田春後再試。旁及鄰甲耶。每見暫試而不能如法。謂之無効無他奇。而遂至於抹摋之。以爲不如吾之千字。是東俗之最痼處。不寧桔槹之勞勞而拋却龍尾之捷易。甘心臥窰之積薪而不用立窰之水火。良可慨也。必有如令之有心細心。可以濟此。蘇杭之間。潘功甫大試區法。民被其澤。今已二十年。汚邪甌婁。殆不識水旱。五六百里之地。無不媐媐。甚盛甚盛。
與梁文畹
頃聞兼服一欵。是斬衰之喪。旣虞卒哭。遭齊衰之喪。輕者包重者。特已著於聖訓。汝之今目所遵而行之者也。然包特之禮。後世無以行之。大
槩輕重之別。專在於絰帶。不在於齊斬。今人通行。但視齊斬爲輕重。大非古禮也。今於几筵。各服其服。無包特之可言。但汝輩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得守禮在廬。每以燕服居之。絞帶與布帶爲持疑。顧今所服之重。固在於齊衰。然斬衰之葛。可以包齊衰之布。未知合否。今但以承重爲重而已。則非所敢知耳。
與梁文畹[二]
公元前689年
村日舒長。懷緖隨以難收。卽見來函連牋十數片。亦足慰沃。第湯患彌久。不勝耿慮。種種憂冗。爲之慮慮。此狀近益頹唐。病情轉奇轉惡。非筆縷述耳。麵餠扇箋之若是惠嘉。甚荷甚荷。日本人所求拙字。遠人鄭重之意。無以孤矣。但腕强筆健之時。畧費精費力可了。而顧此衰朽無餘。又非去年山寺江寺之比。且如君者旁扣側發。迺可隨喜橫竪。寂寂村窓。日光不到。眼力甚短。筆力亦屈。至若趁今急就完。恐無以强之也。近欝如翳如屯。竊欲一暢於四十里外一山寺。緣些未卽動尻輪。尤不可耐耳。外此種種示意。非此紙可以細及。留續一展。諒之。近尤世諦邊。無所留心。非箚切如藕。都不欲相淺。一切閉關吾見。已多君之訝。無恠於古我今我。且呵。蔈耳與東僧有約。來當分之。雲句尙不來耳。適因華城留相歷存。極擾艱答。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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