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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x 页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月城金正喜元春著)
书牍
书牍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5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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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道之教。不胜惶恧踧踖。若无以自容。易岂可易言者哉。大槩人道之常。不过饮食男女。易之为教。即从饮食男女而财节之。是以作结绳为网罟。盖取诸离。耒耜之利。盖取诸益。十三卦之先以饮食者。人道之甚切也。下经之首咸。即所以发明男女之道者也。乾坤未尝非男女之道。即天道也。故特于咸。发之以人道而合天道。此天人相与之际。无往非人道。即天道也。舍人而言天。亦非易义也。是以易有圣人之道四。以言以动。以制器以卜筮。皆包涵于饮食男女之中。初非微奥玄妙。上究先天。阐明河洛。以至于不可推诘也。是以程子之易。即言易。汉儒之易。即动易。若制器卜筮。后世遂成绝学。未有闻焉。或自汉以来。有以卜筮为说。然卜筮之法。其果何如。干宝辈之刑德六亲等说。傅会穿凿。适成其妄遂至于火珠林。罔有纪极。今日成谓卜筮者。即火珠林之遗。是岂易之道哉。卜筮难明。虽如郑北海之大儒。网罗大典。而以爻之不变动者。属之彖辞。为不可通之义。彖象二文。初非一笔联络之辞也。有彖之时。未尝有象。只是一彖而已。初二三四五上之不分。而皆在其中。变动之义。已于开卷第一义之元亨利贞彰明之。如非变动。无以见元亨利贞。此所以为旁通也。是以彖傅云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即元亨利贞之旁通大义也。是岂可以不变动者言之耶。北海此说。亦其残文。不可以此一段残文。硬定为北海定论也。卜筮之法。已自北海之时难明如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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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二]
向便匀函之无耶。竖起脊梁。注向一心。隐若有得。今来匀函之有耶。纸瘁墨劳。口如生胶。茫乎如失。有无得失之际。人情之颠倒如此。其所谓憧憧注来。朋从尔思者欤。大易往来消长之机。深有感发于现前人事。三致惋叹之意。夫往来消长。一理不忒岂有古今之异也。今之说者。皆以往来消长。为一印板文字。如否往则泰来。泰往则否来。君子道长则小人道消。小人道长则君子道消。互若递交者然。大易所以旁通变通之道。恐不当如是矣。若尔则引伸于日月寒暑者。但得日来而月不来。寒往而暑不往。岂有是也哉。此于憧憧往来之义。明示昭揭。人皆未之深究也。憧憧往来者。又以今之说者言之。似若有私意者然然。则原文之贞吉悔亡。夫子所称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者。何以为解耶。咸之初六六二。为失道也。故有此九四之憧憧往来。变通于恒于益于损。以成贞吉悔亡也。若以憧憧往来为私意。乌在于贞吉悔亡也。且象传以为憧憧往来。未光大也。以其未光大也。故憧憧往来。以至于光大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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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三]
自腊而春。北来消息。一切渺然。间有逼除一函之肃具。而船发闻在岁后。未敢如何时登之签室。甲满崧龄。屋添海筹。新祺并臻。荣禧焕发。写(一作舄)絇扬吉。铉耳赞化。寿国寿民。立功立德。可期而待矣。古人之治理也宽。后人之治理也密。其治理也宽。故言不为过高。行不求至难。心不欲已甚。以近于人情。后人则不顾人情之安。而以义理束缚之。严之以仪节。重之以防閒。堂堂正正。固未尝不是。而人不能久从。以其远乎人情也。大槩万物各有本所。得其所则安。不得其所则强。如风雨霜雪。无不皆然。故曾子曰。阴阳各从其所则静矣。程先生易艮卦传曰。万物庶事。各有其所。得其所则安。失其所则悖。古昔圣人。财成辅相。顺天理制民命。即不过使之得其所矣。宽密之际。可以察夫人情之近远。而得所不得所者判矣。况又往者风轮摄世。魔火轮劫。鼻息摇天。口气阻日。无不震慑动荡于盲风怪雾之中。亦已多矣。福吉大来。祥和导迎。大有望于今日。每忧爱耿耿。又妄发如是矣。每见主持现世者。譬如画师之作地狱变相图。自家自见。反复害怕。宁不大可笑者乎。愤吴怫越。如八月海潮一收。即为安流。鬼巘兽嶂。如万点蜀山一转。即成平地。蛾赴灯焰。未尝非求明。蝇触窗纸。未尝非求出。伏未知如何。
与权彝斋[四]
秋冬之际。崇体百福。回身瞻斗。海天茫茫。目穷魂断。只有顶祝。行莫丑于辱先。其次关木索被箠楚受辱。而乃两兼之。四十日之间。遭罹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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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五]
闰春及初夏。连有函肃。似皆邀青览。自入夏直到秋旬。百日阻褫。玆与家书而不得见。陆海之间截。虽非异事。不若同世并时。仍伏问崇体送夏迎秋。神葆曼福。铨扰未卸。太耐政月。无他牵缠。潭閤匀吉。大小悉佳。区区詹祝。无日不倚斗劳劳。累状瘴疟三朔。无以医治。任其寒热之凌虐。任冉过八十馀日。真元渐败无馀。食补药补。俱非可论。肌肉尽脱。不能坐稳床玆。尻欲生疮。如是而安能久乎。重之虫虺从以恼之。半尺之蜈蚣。掌大之蜘蛛。横行枕席。檐际乳雀。日以警蛇。皆北地所未见。五月晦间。经一风雨大劫。瓦石飞舞空际。大树倒拔连根。海涛黑立。中作霹雳。人皆并头接膝。互相抱持。若不能自保者然。此中人以为甲寅大风后。四十八年初有云。病况以外所经历。即又如是矣。惟是任运。与之上下推荡。磨钝于千苦。消受于百辛。无所不阅过耳。适闻有便。敢申数字。聊以告存。存亦何为。北望神长。
此中风土人物。天荒尚未辟破。椎鲁无知。即何异于鱼蛮虾夷。其中亦有秀拔超伦之奇。其所读不过通鉴孟子两种书而已。虽此两种。亦何往而碍。但何以如是责备耶。天赋无南北。特无导扬开发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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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六]
伏惟新元。崇禧大吉。窃伏计屋筹。恰满六十。挹此见丁之寿曜。遥申载甲之吉祝。曷任攒诵。继以君子尽老之叹。又不能不悒悒。去至腊之间。船便久断。无去无来。除前一日。始伏承至月出书缄。殆近六十日之久。欣凑满满。如接昨信。逼岁客怀。赖以为重。何啻九鼎大吕。况三稏鼻烟。连蒙便蕃之贶。仰托崇庇。服之以补元。嗅之以御瘴。到底翘谢。前冬芜肃。似皆达览。知无鳞鸿之讹。远外滋惑。辄复憧憧。果能随登签室欤。年后承安。又未知在何时。目穷神消。邻期倏已过矣。死生契阔之怨。羁旅沦薄之思。感曜灵之急驭。悼陈迹之易迷。霜露骎骎。宿草绵绵。言念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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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七]
岁初芜肃。想已登之典记矣。二月二十日。家伻传致元旬崇函。是年后头信。书出不过三十天。又最近信。奉以欣顿。如几案之迩。时于大易。玩求旁通消息。稍见眉目。如谦三之坤为复。师二之坤为复。比五之坤为复。旁通大有体坎禽而正五位。天心正矣。所谓复见天地之心者。即剥复消息。其理不忒。是以穷可以通。死可以生。乱可以治。绝可以续。故曰易为衰世而作。达则本以治世。不得诿于时运之无可为。穷则本以治身。不得谢以气质之不能化。此变通趣时。元亨利贞。以之时行。无犯分凌躐之患。有发挥旁通之妙。古人之易。其验如是。今人之易。漠然无应。何欤是古人不敢侮圣言。而今人敢于侮圣言。刚狠自用。靡哲不愚。愚者诏知。不肖者临贤。天人相与之至理。仍之背隐不见。遂至于倍弃乾善。论入坤殃。遁三之极凶。以渐以积。莫之求回。此古今所以异。乾坤毁而无以见易耶。必有变通之大人。可以反之正。而生生之易。其道不穷矣。变通之大人。古今无异。虽欲不变通。而亦不可得矣。此中人无可与说此者。因书漫及。亦或印可否。
与权彝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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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九]
便目回。承五月旬间下复。不过未一念之近信。鳞羽之如是迅速。入海后初有也。人于衰境。四体康强。然后神仙富贵。两无所憾。程子于七十二年。犹存忘生循欲之戒。朱子有金丹迟暮之感。参同之注。调息之箴。每三致意。风雨寒暑。饮食起居。节宣摄卫之术。亦存心养性之一端。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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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循吏印。自家仲转示。闻是张曜孙所篆云。大有古意。是完白山人嫡传真髓。恨无由多得几颗。从前以刘柏邻为上妙者。尚属第二见矣。览正如何。
与权彝斋[十]
入秋以还。船信稍阻日夕悬悬。即于家伻之来。伏承下函。是不过廿馀日近信。入海后未见其如是驶速。蓬藋謦咳。不啻见似而喜者也。陪京新莅。缓带轻裘。可以养閒。閒局无非败局。妙境尽是噩境。以今日貌样。欲别寻古人歌壶好处。决不可得。若敛景铲迹则已。既混尘和光。亦从此里讨去。涂抹墁瓦之际。支拄架楣之间。亦无他策。但此地异于他处。至今一土壤之细。一草木之微。皆昔日恩泽。其间毁画之不足。厮坏之不尽。无复馀地。是最懔然伤心。不可以例视于近日弊局而止。似多良工费得略干心力处。未成之卵。通明如琥珀。尺半之鲫。腹腴如雪乳。登盘食单。不改旧观。而亦当下箸。有无味者矣。坡像岂料此图之挂之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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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中有甘露树。树身大廑一握。或二三握。截其本则树汁涌如瀑泉。一本可得水一大瓶。水如乳泉。味甘如石蜜之上品。清冽有香。他蜜之甜。皆不如也。尽奇品异产矣。仙家之琼浆玉液。恐不多于是。树在深山。或有遇之而不多见。此中人亦不知也。年前有一行脚如道人者。渡海而来。入山渴甚。取其树。截而饮之。其时樵夫一人旁见之。能道其事。今从樵夫得之。恐其传播而为此岛大患。故亦秘而不发。若三四日程则可以传达。而百计筹量。无远致之道。不得仰呈。极可叹耳。曾记宋元间人(忘其名)所著录南方草木。有云树汁如甘露者。未知是树欤。书卷中见之。亦一奇闻。而岂料口尝异味如是耶。不得不仰陈于閤下。以广海外异闻耳。
与权彝斋[十一]
阻奉匀函。为一年之久。画前之墨。森然自在。生灭靡殊。心心印澈。弧南老宿。似当證此。古昔言情。未有过于锦上之图盘中之字。即皆栀蜡。凡已发者。难得未发之中。十之二三。今以来函言之。亦可以睨柯矣。然书到之时。旁观动色。欣欣相告。海涛天风。亦觉有喜气盈溢。既宿之灰。已黏之絮。亦不能无起发。如嗅惺惺然。以近日患节渐复。点检毫墨首尾屡百言。不异昔时。其所起发者。固有不同于旁观之观。寔在此不在彼也。第伏审过境患度。专是痰火。此为旧症。非别有新祟于六气者。但所外现。随境差异矣。既知痰火。虽其百变无状。疏达导降之良方。无庸药路之岐贰。至于克伐之剂。强壮亦慎。况今望七高龄之老人乎。似无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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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十二]
书函在中秋以前。奉揽在立冬以后。山阻海淹。动是六七十日。犹以为近信。倾注倒泻。若出望外。以今时之所得以倾倒者。追溯其过去境界。蜀山千叠。楚水万回。胶盩汩潏于心肺上。或槎牙撑交。或膏灼煎烁。若不可以半晷堪住。及其消破。即不过一寸纸之力。反复一笑。柳州之书。惠州之牍。亦皆能如是消息之耶。夏秋之间。 恩解如天。休閒无地。老监镜水。无烦待赐。居士颍尾。获遂如愿。窗中列岫。枕下流泉。疏发奥区。呈露真面。图书整理。杖履贞吉。山中宰相。神仙福地。引领攒颂。詹戴靡及。信后寒初。匀体候连亨神福。楸驾樊御。又随以出入大吉。区区慕祝。尤切远外耿诵之私。正喜口鼻旧恙。一以无减。经年阅岁。已极乖常。又添眼花。殆不辨尺咫间。无非风火挟以瘴毒。如是侵凌。凡人之动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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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题书画。果是佳品。瓯香笔意。石帚馀调。令人移情。大槩近日写生之必宗南田。填词之远溯白石。风裁冷隽。不及于侧艳一路。足以下顶针于东人。此虽小道。亦不可白眼看过也。
英舶事已属过境。今无庸追提。令人只是羞愧欲走。今又奉读匀教。尤不胜哦然一笑。皇威虽无不及。过去凫雁。何知诏书。寻消问息。痕影亦无可觅。其将向空宣敕耶。此中所留置地图。暂得寓目。是绝宝也。中国所传刻诸本。所曾见亦不少。未有睹如此至静至细至确至真者。五世界之形势。尚复汗漫。至若我邦之于中国日本交界相错者。细入秋毫。如镜照印现。始而甚奇。末乃吃惊。彼果从何得此如是真切耶。若稍得留心于审势识务者。必不视如寻常。漫弃海岛。未知今日。竟无知此为何等物耶。不觉故人之思。触发泪泫。
李中孚即李容。而本名为颙字。近人避讳。代写以容字。此是世所称李二曲先生。其学术专尚洛闽。大有可观。明之遗民。晚节尤蔚然为后人矜式者也。唐甄亦魏叔子所畏服者。其人可想像耳。
与权彝斋[十三]
伏闻登晋台阁。与一世同庆。又为之憧憧不已。同庆者。外而随众之寻常颂祷。憧憧者。内而肺腑中流出之耿耿者也。虽下邑岛陬之村丁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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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十四]
近者日下传闻。蹈舞攒抃。窃伏惟 大明中天。雷开万户。夏禹菲俭。殷宗典学。缵述 祖烈。敷宣晠化。尧醲舜郁。何以复睹于今日。乃玆 圣简特纡。复入中书。际会明良。上下昭融。躬躬于日赞之地。蒸蒸于风偃之治。仰答 天眷。俯叶群望。至若云山鱼鸟。有不暇算到也。前冬芜函。始于春后抵达云。未敢知匀览又在何时。春事已过半。峭寒尚有前腊馀意。此时匀体候。茂膺百福。閤潭一以安吉。区区慕祝。不任远忱。累正喜以若病状。七十于玆。其顽其冥。转益石木之甚。亦不知其何故。火铄于鼻。苔蚀于舌。花翳于眼。日日膏煎。万无以支过半晷。惟愿速即溘然无知。虽更过七年。有何益哉。其所至冤极痛者。顾今 圣明鉴临。硕辅协相。庶无一夫之不得其所。独此阴厓幽坎。自阻于 光天化日之下。守关之虎豹自在。入室之戈战尚存。设有长臂之援溺甘露之润枯。无以措施。冤吁长号。云海茫茫。亦复何哉。适因家伻之归。妥便无以抛过。略以数字。支眼窗明处。廑此仰达。聊申年后耿耿之悃私。荒率不成仪。悚汗透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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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十五]
朝家大事。今已完就。樊上鱼鸟。亦似牵情。出处进退。尺寸裁定。固当绰绰有裕。非小人浅筹所可测窥。吉甫穆如之诵。不能不耿耿于仲山甫之永怀。未知如何如何。正喜病情乖甚。今虽胃道稍通。留候之辟谷。复能强食。闵仲之猪肝。亦累安邑。口鼻馀祟。又发于眼。专是风火之无以制伏。多年瘴毒。交发互乘。花翳障缬。如在烟雾窟中人而黔晰模糊。饭之羹胾错误。必有旁人指导然后。始能随以作计。平生所倚以为命之书卷。一以搁置。夜长如年。待鸡如百蛰闻雷。望晨如天下文明。一日二日。以之一月二月。火煎膏烁。虽不起心。如第二罗汉。恐无以销受矣。下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5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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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庵杂书联。亦有可观其游戏一法耳。第其真赝处。亦有典型之可见者。石庵之书真赝。最多混杂。必具眼乃可辨。然石庵之赝。直从其门庭中出。如董香光之有代斲一人。虽于神髓未易言色相。尚有彷佛老兵典型。亦足以对酒矣。复何妨耶。
臞仙名永忠。一字渠仙。又字良辅。贝勒弘明子。辅国将军。有延芬堂集。
嵩山名永㥣。康亲王崇安子。
樗仙名书諴。字实之。又字子玉。奉国将军。有静虚堂集。
素菊道人名永璥。字文玉。又字益斋。辅国公弘晋子。有清训堂集。
二十年前。曾有钞存满洲王公贝勒诸人诗画名胜者。原卷使之搜觅京第。而不知落在何处。有钞目败纸一二片于蠹箧者检之。四人皆有录存。亟为更钞呈上。此亦墨轮所转。预有所凑会欤。不觉奇甚快甚。四人者诗画俱绝胜。不减大江南北诸人。与陆飞,严诚为至交。陆严皆江南高士。不曾妄交一人。而至于此四人。与之结契。则四人皆可知也。臞樗二仙诗。不下于江南七子。恨未得原卷即为呈览矣。四人辈翰墨之盛。在洪湛轩入燕时。而湛丈与陆严烂曼。而皆不知有此辈人。为之咄咄。东人入燕交游之盛。每先称湛轩。而其于翰墨小事。如是疏甚。又何论大于此者耶。非徒湛轩。虽如朴楚亭。到处错过。令人嗟惜嗟惜。满洲人有不可忽。有如塞晓亭,梦文子,英梦堂,英梦禅诸人。皆如龙如虎。不可方物耳。画徵录,画林新咏。蒐罗颇富。有若四人者。一不见采何哉。二十年前事。今不能回领。自樊归后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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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十六]
枕簟邀凉。林泉换日。石翠泉渌。终非焰尘中物。本自具万斛清凉。今始吐气跨景。人亦收其功德。疏瀹神志。咀嚼英华。可以伐毛洗髓。凌霄汉而登仙梯。此亦大哉时。而君子以之。非止为一段流连光景已也。近夜月色果好。江间明月。虽甚廖旷。未有如山中明月全收二分。每詹望愿向。若将希光追影而不可得。忽伏承下书远存。尤不觉心与云逝。况伏审迩凉。匀体候神相百祉。清享冲养。随喜自适。无他牵碍。顶颂无量。以旁观视之。赤舄迟佪。有聊淹留之难。龙蛰存身。神化之盛。有非小量浅腹所可圭测。乌足与议于大人境界也。正喜煖触尚今自在。金火之交痰祟倍肆。如秦楚无道。弱国兵车。无以抵得。眼花又添却几分。左右交攻。寔有顷刻之虑。如得石泉一饮。不下于玉貌。聊城一言之重。菊辰再申之期。屈指恭俟。敢不担簦以从也。
与权彝斋[十七]
国有大庆。环域雷抃。经岁弥腾。閤下职在保护。其为攒祝。其为光荣。有出人万万。甚盛甚盛。协气宇洽。闿泽桄被。肖蠕之徵。无不鼓舞于 光天化日之下。独此幽蛰。不敢出头于举国同庆之辰。天心仁爱。岂或遗照。罪恶贯盈。是有自阻。囚山业海。永劫无间。虽地藏发愿。光音慈悲。法有所不通。运有所不及。跼高蹐厚。此何人斯。因家报。伏闻间者大致损度。旋有差复之喜。忧虑憧憧。不以过境而把定始惊之心。第医者胆粗。进药颇峻。曾于往时。以是贡愚矣。况今望七卲龄。又不可以数年前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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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品果是胜雪之馀馥剩香。曾于双碑馆中。见如此者。东来四十年。再未见之。岭南人得之于智异山僧。山僧亦如蚁聚金塔。实难多得。又要明春再乞。僧皆深秘。畏官不易出。然其人与僧好。尚可图之。其人甚爱拙书。有转转兑换之道耳。书头小印。似是铁手。技至于耶。东人未曾梦到。虽濮又栩周棠辈。未必多乎矣。较之月前。又进一境此何异也。
东山之棋似未终局。一马二童。再膺 宠命。仰想感激殊遇。不暇散漫。碧云红叶。亦复涧怅林悄。人间清享果。又天上之所难而每悭于人欤。云水颐情。鸥鹭为盟之伦。每以不换为口实。是皆寔际无忘世谛之所欲归依。又难易谐欤。姜白石之暗香一调。勉勉于石湖之出处。亦岂无感发而回头也。君子之于时也。大人之不以悻悻为节也。皆有所属托矣。迩者气翳已尽廓清。再无敢孽芽。清平之世。人心之诖误。胡至此极。不胜愤愤。
与权彝斋[十八]
昊贶协鬯。 慈箓臶庆。元朝庭崇。 圣孝深光。海山澨陬。罔不蹈抃。伏闻 圣简特纡。重入中书。司马复相之喜。虽岛童海臾。亦仰首于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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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因无他寓心。有如干处。颇得究解。偶有论及于声韵者一条。敢此录呈。览正伏望。小人之于平生。不欲以著述自见。如此文字。便不欲留稿。酱瓿醋瓷。俱无不可。即命扯去。不胜心祷。外此又可吐出槎牙者非一二。恨无由抵掌于面前。以资一时谈助耳。
望后山驾。果将再理。适得一俗谚。唐突崇严。极知猥屑。极知悚皇。敢博异闻。函海之大。亦当包宥矣有一遇虎之人。超上虎背。虎亦惊掷无定。遂骑虎而之村落间。儿童拍手齐呼。作骑虎仙人。其人曰仙则仙矣。苦哉苦哉。骑虎是不得已也。仙人是童观之异也。苦哉苦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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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生。南中人有能传种者。蜀中珍果。其将行于东土耶。亦一奇矣。足可以水仙并美耳敢备食单之一。必连壳妙熟然后。乃可进矣。
与权彝斋[十九]
天风海涛之时。闻有玉笛山房。如十洲三山。岂敢自料致身于枕流嗽石之下。奉侍杖舄。恣意云烟。虽皆发白面皱。非复骥骐盛壮。仰睹龙马精神康旺坚固。又不如菲品之朽颓无馀。私心喜庆。历日满满。小人依旧冥钝。归而不能忘者。耳边石淙。舌本茶甘。安得分华一半。夬遂耦耕旧愿欤。是果百分极难底。天公所以悭之欤。西方极乐之国。念之即往。小人之念。尚未满底欤。桃源之棹行可再入。而子骥之迷津。直一痴呆耳。
伏闻山中红绿万状。尻轮自动。但东粘西牵。旧盟未追。前梦难续。不过一小规之内。不能主张如是。若托天搭地。转运无碍者。又是何等大人境界。庸是思惟。只是短吁冷哂。
与权彝斋[二十]
年年柳眼花须。年年五风十雨。年年经过。每到年时。光景殊异。兴趣亦殊。离合悲欢进退得丧。皆于此中咬着甘辛。旋转陶家轮上。浮沉浪淘沙中。岭云塞月又一念念尘尘。未敢知现在撞着。又是门面耶。人皆䙌神贱形。每执幻遗真。神已通矣。形则阻矣。山庄山寺之百千缠绵。未免牵于形已矣。且人之侧伺旁觇。唯是形之求。而神处不以虑及。亦不觉喷笋满案。冷节已过。风片尖峭。匀体度神祉曼相。江上野外红绿万状。杖舄随喜。额拱不已。寸心艾结。诗存熟读。屡回数缘。教意之郑重。妄有评点。汰哉之悚。无以自解。拙文一段。敢效附尾之义。不揆荒陋。无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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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二十一]
五六日陪欣。非徒十年来初有。虽十年以前盛壮之时。亦未曾如是温存。以今视昔。果有今之进于昔欤亦非今之进于昔也。今之所以进于昔者。俯仰今昔。有足一慨也。但以今之境。能办此温存于泉籁石翠之间。亦今之境。一日之胜。非有进于昔耳。昔之境。虽欲可得。亦非今之境所可能。回头想来。烟云变幻。水落石出。到底是山阳篴步。黄垆山河。徘徊悽惘。能不依依。前梦之可续。过境之再现。亦不可以把玩。归来有日。江云江树。转益萧樛旷莽。窃伏想山中木叶尽脱。𦤎壤摇落。此辰向冬。匀体候随顺百福。拙字模本。朴君已了工。玆敢并原本呈献。又有拙书岁寒一篇。以申夙盟。字体样不入俗。又恐招得一谤。庶或有匀鉴之不嗔。山灵之不呵。前者之疥壁已多。何妨佛头之包秽。品泉一纸。亦敢仰邀匀定。以备山中故事。
一自至初。直到于今腊底。凌杂冗烦尘尘堆垛。𧂐之可抵须弥。虽巨灵仙掌。无由劈开。耆龄恩天。嵩辰匀庆。西楼待补。南山增颂。未能一字展悃。山寺證期。流光骎骎。蓬莱日月。不可把玩。又未能再申旧约。岂情界有缺。信根不固也。加之甚寒甚雪。北之所未经。所居檐浅壁单。即一冰窠雪窨。重以一片阳气不及。头不敢举被窝外。手不敢出袖套中。砚凘笔冻。又不暇计拟。不觉荏苒至此。此岁一拜之初心。竟莫遂矣。窃有不得究诘者一段。无论亲疏。以至不干之人。以此身之呈现于门庭。公然若猜疑。又自以为若有情者。虽不敢沮遏。若不相见。便以不妨。而有若色喜然。此曷以欤。现状之胶黏絮牵。有足以曲副此辈之所欲。此曷以欤。反复冷哂。迩来匀体度神相百祉。君子所宅。大人境界。想必山川助润。草木沾泽。煦濡暖和之气。不如中田下噀。冰柱雪车。偢偢吒吒。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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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蜜僧。自杨根过江而来。传道初十山期真真的的。不胜耸贺耸贺者。神旺气逸。无旧愆之侵寻。一也。无有牵缠。解脱三昧。二也。勇前直截。不少持疑。如少壮时。三也。是岂皆衰晚所能办也。我公是一 圣世间人。天以是留与公。贲饰 圣世一閒世界。圆就 圣世一閒事业。是不世有之瑞世者。岂止于文龙海晏威凤河清而已。所以贺不容口。继之手攒不自已。第入此山者。亦有游术。其槩不出三数。仙游也禅游也儒游也。仁山智水。玉籥金枢。华严楼阁。皆其性之近。而各随境异。山未尝有异能不囿于是而得庐山真面目。又果如何哉。最其名游一着。为可恶。名游者。啖名而游也。大抵山内外。九龙渊,万瀑八潭为第一。天一台,歇惺楼为瑰观。须弥塔为奇观怪观。摩诃衍十日留而不厌者。灵源洞亦不可不观。外此幽洞奇嵌。一石一流。非不有处处。自具一段可喜。多啖名处。万物草为甚。此可以省老年筇屐之劳。不逐于啖名之中也。山中故事。如霜岳故实。降香遗迹。一无所传。有所称卢偆一款。包络山川。令人欲呕。如西山贝叶。内赐鹦鹉螺甚奇。螺是洋制。万历以前。此物何日流传而东出也。在于榆站寺中耳。
意于此时。山驾似已返。海岳之所荡潏。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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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于俞生回。俯询瓜皮二字。是古鼎辨定。有翡翠斑朱砂斑栗壳色瓜皮色等别。联中语。即似引此矣。联是何人所书。有可观耶。
月前寺屐。既不得再叩仙扃。勇往直前。松日金像。香灯蒲褐。数三禅侣。足以为役于磨墨展素。收拾𧂐久堆满之屏次联页。洋木大小可数百尺。纸版横悬亦等是。三四日间。大抹乱涂。一以扫快。又有山衲闻风来嬲者略干辈。随来随酬。墨尽而腕不脱。好觉一笑。适又刻维摩之僧来。自取一部。又以一部。即使(缺)出上书。即为专走一伻。仰献江上。果不误矣。▣经此注。乃虞山所称一雨润公者。未知其一一尽合于不二法门。妙喜国缘起。颇涉津梁矣。王荆公所谓鬼神于文章者。此经与楞严而译场润文。有胜于楞者。亦时代升降而然欤。
此僧汉旻。自称号云句者。自去年来往于小人。大有信根。大有愿力。虽未及编涉诸乘。颇于金刚楞严致工。其精进之诚。有不可量。愿进门下。亲见之志诚甚切。始欲于小人行时同往。今无以如此。伊独得得而去。敢效先容。并具一函。又一僧永奇自称南湖者。年前刻阿弥陀无量二经。亦已转达于江上者。似不为生客矣。此两僧发大愿。谋刊华严。其志亦可尚耳。
与权彝斋[二十二]
七月初十暨晦。两度崇缄。长第承见。鼪鼯之径。謦咳欣喜。魑魅之乡。容光回照。赖以自壮于憯悽无聊之中。第审崇体神祉。释担于睢盱场中。寻间于散漫地内。深庸詹祝詹祝。第楸驭将戒。石役已完。志事之毕遂。不胜钦诵。石本获此一玩。岂海外所可料及。笔意极好。有景君白石两碑体度。抑从腕底有所裁量欤。亦或偶尔神合欤。何其异也。东国无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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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答王子合书。以邵子先天卦位。为附会穿凿。在淳熙十五六年间。本义在淳熙丁酉。为本义后十年。
朱子家训。即朱柏庐(用纯)所作居家格言。康熙年间人。
与权彝斋[二十三]
才从家隶回。肃具芜谢。似或先此揽收。船来。伏承二月旬间书函。不过一朔之近信。且月月拜书。较之从前久阂差池淹滞之时。喜出望外。殆若天涯比邻。海角尺咫。春事阑珊。亦想绿意林园。粗枝大叶。作一翡翠堆矣。此时摄卫崇禧万安。无恼乱薄书。生事萧散。筇屐亦及于郊墅。区区拱祝。不任远私。累状一如顷报。石顽木冥。去而愈甚。日长如年。百端千绪。蜂涌潮至。肠轮欲摧。况又有坐关法。无行脚术。髀肉消脱。非厚排席荐。不能依贴。是岂卧薪处块。所得方便。到底自悼自怜。寄下扇笺毫丸诸件。一一谨收。扇题书画。果是佳品。瓯香笔意。石帚馀调。令人移情。大槩近日写生之必宗南田。填词之远溯白石。风裁冷隽。不及于侧艳一路。足以下顶针于东人。此虽小道。亦不可白眼看过也。稿枯蕉悴。自托于美人香草。玩华擒采。若可以沾润回液。岂非前所云变通大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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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道印。即申氏家旧藏。(申光纬氏。即永城尉至亲。而此家多畜图章与古书画。)此古刻也。东人岂能出意安排。如是古雅也。与小人外氏有旧。外氏刻。亦多在此家。故习知之。闻其法物。散为云烟。此印亦流落如是。而今幸入在宝厨矣。此等旧物。非閤下法眼。无以拈取于骨董铺中。非小人略有闻而知之见而知之。亦无以识得。此事虽小。亦有喻大。后生少年。孰有继此而能启秀者耶。续此一灯者耶。每不禁怃然太息。天风海涛之中忽见此。尤悒悒不自定。鄙藏有此旧拓一纸。尚有依希记得。其轮郭剥甚廑存矣。此则宛然。抑旧拓皆以指抹朱。印色瘦澹。今拓以印。印泥多浓肥而更显发耶。
与权彝斋[二十四]
中秋之夕。伏承七月既望出下书。才是一月近信。欣跃过望。笠屐图。神采光焰。又于颧痣砚背之外。别传一副真相。水月分影。百亿变现。庐山八万偈。有此无尽藏。况上面匀定题品。宛是苏斋神髓。此纸妙天下者。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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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二十五]
馀寒直抵腊下。江气又从以侵凌。老坡之纸屋竹榻。不足排闷。党尉之羔酒浅斟。亦非雅分。朝冷呵手。益觉佳节无▼(忄+羽/木)。但忆山中雪水试茗。忽伏承下书。夹之以美酝山肉。非徒口趣太奢。胃馋可镇。茆山道士脆羝银榼。即一笨伯耳。何等顶谢。谨伏审夜寒。骏奔馀匀体度尚有前损之未即清和。必须石翠岚漪之间。颐神养真。可以大涤舄底黄尘。此事果不容易耶。如小人者。实不耐米盐凌杂。窃欲轻举而不能办矣。正喜嗽症实赖泉力。虽作蜗缩。不至鳖咳。殊可异矣。二帖间从窗影。细阅吐墨。尽是奇品。且其吴邦治所题笔法。雅古可爱。又鸿雪斋书。直是褚法神髓。未知皆何等人耶。天下至广。此辈皆无闻焉。抑或偏方见闻之所未及。而盛称于江浙间欤。何画录书谱。不见一人也。李卷青绿。愈见其渲染之神妙。古人所云爱画入骨髓者。始可论于此等耳。近于烟云过眼处。未尝留着此心。今不忍遽释。仰蕲暂存。是见猎之习气耶。恨无由对订。如山房雪几耳。
与权彝斋[二十六]
自峡而岭。是果大人境界耶。泰山北斗。临屈下邑。玉虬瑶象。聊以逍遥相羊。神龙或化蚕蠋。须弥亦入芥子。是又小大可齐。理事无碍欤。迁化无穷。非人力所能把定。虽百变千幻。阆风悬圃。随其所安。不为其所使。是君子之立跟着脚。不如众人之蓬转萍飘同流合污也。第其以眼前之谣诼观之。 圣恩慈庇。与天无极。旁观感激。何况躬承 宠灵也。伏未知何日。仓皇踰岭。奠接方便。不异过境。水泉亦清爽。土风亦驯扰欤。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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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轴又是极佳。笔笔皆运之中锋。董笔之剧迹如此然后。乃见董真不与凡笔比伦。所以为董也。俗子妄庸。不知有此妙。轻诋董笔。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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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二十七]
恩海恩山。祝 天祝 圣。同声并颂。窃伏惟玉虬瑶象。岂入于泽畔。况魁杓一周。天道循环。自当有大刀头。叶庆膺祥。其间之暂游少别。人自藤葛于悲欢离合。如蝼蚁肖蠕之微。附光希影。托庇大人境界。与荣之幸。仰挹匀注。亦能生入玉门。归伏田间。渔弟樵兄。如续再缘。是谁之叮嘱也。归到峒阴。始逢两弟。获奉匀信。在北起程之日。即赤舄吉旋之时。遥遥欣拱。及抵田舍第二日。又伏承下存。非非想中。尤不胜赞叹万千。万千赞叹。或从承觌而来者。闻起居状。松柏坚贞。金石无疆。今睹心画。果信然。且伏审初寒。匀体度神相康福。过业已销。善果日圆。云山得意。尘杂退听。鸡黍大局。鱼鸟胜侣。逍遥倘羊。天机自然。似与樊上甲乙。但未知泉味何如耶。区区顶祷。小人新渥虽深。旧冤犹在。不敢以宥还而自处生人。天乎天乎。此何人斯。此何人斯。既生还矣。且伏奉䵝昧之 恩谕。鉴烛无馀。虽即日趍晋。获展匀觌。以理以情。无容少缓。况山寺之教。若是郑重。随喜方便。敢不奉以周旋。过咸登知乐亭。瞻睹山海崇深字甚奇壮。昔莲池朴相。强擿海字为说。是全不晓隶法耳。不觉哑然大笑。退村二大隶。强腕写呈。非以书为也。笔画之间。寓之屈伸之义。庶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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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二十八]
霜清天高。江空木落。天时又此一变。而人之瞢憧䁆昧。冥无所识。若不关涉于寒暑去来之间。是人耶天耶。以坡公之达观。尚不免错误于不变者。变不变之间。易于粗心看去。难于精理拈解。有如是欤。夜长无寐。枕上展转。以是思惟。亦无说向处。只有耿耿詹咏。即伏承下书。若有感发。仍伏审迩冷。匀体候崇福曼安。舄杖驭明。又出驾仙庄菊地枫天。石翠泉琮。伏想怡迎款款。下情慕艳。另切顶祝。正喜怯寒痴钝。顽痰一以梗化。江干又与山野异候。最难调适。贱躯之所遭值。无所拣别。亦复任运而已。十二三之指教。敢不奉以周旋。亦不必低佪于两日之际。仍以二日。携仲晋叩。数日追陪。亦无挂碍。一听匀裁耳。
与权彝斋[二十九]
下教伏悉。日昨 批教以后。合有再商。而君子出处进退。亦惟依经而行。缁衣岂不云乎。可言而不可行。君子不言也。可行而不可言。君子亦不行也。今日事面。亦当视此而处之。大槩今番事不可以常理言。然在閤下所以处之者。亦惟尽分尽义。无有遗憾矣。设有隐台善为周旋。得遂閤下初志。目下道理。恐难以离弦之矢不可回干。一向直前而已。矢力所穷处。亦不得不止。是岂可以硁硁小节径庭也。第观教意。亦似有裁商。而不待于旁观之局外漫閒说矣。
与权彝斋[三十]
迩还以来。郁纡而忧毒。危迫而焦悴。既压次之不扬。又沉绵之不发。心思怔𢥏。无由收检。手腕懈缓。莫得卷曲。如腾空界。如转风轮。拉绳墨而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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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赞函谨领。石秋笔摸入细。可与石篆争能。凡物之入其手。殆无不圆融浑摄矣。即又缄中所刻者。间又长得几寸。审定摹绘小字印。吾东二百年来无此刻。李元灵颇能此法。而如近来吴韩之辈。皆梦不到处。设有熏闻。何以到得此境来也。大可异。
自病初今已满三十日。元气耗磨不尽。空壳枵然独存。缄素之款叠。稏茸之捐班。睨以视之。一不敢对。一不敢射。遂至今日。神气尚不接续。举笔如挟山超海。何以尽谅于此境也。
与权彝斋[三十一]
时于大易。玩求旁通消息。稍见眉目。如谦三之坤为复。师二之坤为复。比五之坤为复。旁通大有。体坎离而正五位。天心正矣。所谓复见天地之心者。即剥复消息。其理不忒。是以穷可以通。死可以生。乱可以治。绝可以续。故曰易为衰世而作。达则本以治世。不得诱于时运之无可为。穷则本以治身。不得谢以气质之不能化。此变通趣时。元亨利贞。以之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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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以来。说易之家。最多于他经。象数义理之外。又开图书一门。纷云纠葛。有不可以究诘者。然惟程子易传。可以悬之日月。虽以三百八十四爻。作三百八十四事。自朱夫子。亦未免有遗议。然非本义可及。百易可废。而程易终不可废也。项氏之易。实补程易之阙。颇说象。而又不如朱汉上之支离穿凿。来知德之师心自造。欲读程易。不可不并及项易也。槩而论之。易之说象。未有如荀虞。不明于升降旁通消息。终无以读易。开卷第一义。乾元亨利贞。竟是何说。而何以读过欤。且如今所云变卦之乾之垢。坤之复等说。虽见于左氏。未尝非古筮法一义。而此何足以尽变占之大义也。先透此一关然后可以说易。是即施孟以下家法师说。及之荀虞者。至若宋易。无出于程传项辞。其后又有会通于宋易者。为胡煦函易。而东来者绝罕。世几无两本。而内府书有之。曾一阅耳。项辞亦无东来者。未见其行于世。此则从内府本影钞耳。
此义亦非易道之尽于此时。特其一义而有古学相传之不可没者。张氏之收拾残零。亦此义也。今若以易道为尽于此。非易之无不具备之义。又非张氏发明之本义矣。(此条。答虞氏易义。)
与权彝斋[三十二]
真兴碑一显于朗善之世。一显于俞文翼公之世。遂无问津者。尹咸兴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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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星凡北极出地三十度内外之地。皆见之。大槩此岛。虽未得立表实测。以瑞星所见验之。则极出地亦三十度内外。而瑞星出地不过六七度矣。济城在汉挐山北。故不得见。惟此邑在山西南。无所阻碍。每于秋分。晨见于丁。至于深冬初春夕见。亦不差于丁今则参弧西转。星随而隐。晚村所测不误矣。累之再昨冬入海后。亦即见之。所居屋角正当星见。此中人或见而不知。或指他一大星为瑞星。或以为登汉挐绝顶。始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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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欲焦。炎官转世。蓖篱茅屋。尽是热宅。里魁村丁。无一冷户。亦有变相之示现者耶。每于年年是月之一旱。便成年例。已自夏小正。大书特书。四千年来。天机之所惯熟。人皆忽于过境。辄若初有。古昔神智之塘闸藏水。又重之以龙尾鹤饮。靡不竭力。农正水旱之制用。不但专仰于天落。此天人所以合体处。东人尤为卤莽塘闸。而一以废之。至于水车之属。不知作何状。不动一指。只以西郊之密云为咎。如此而一粒到口亦倖耳。眼前之四野愁沮。实为可闷。然而以去年比到。天心慈悲。不雨之礼。又是一例。安知村村大碗馎乇。毕竟不满眼而自来。如禅家所谓天供养也。是可以恃而无恐耶。
玉笛又一奇遭异缘。闻是金海所出。是金官古物。又不止新罗也。谥之以金官玉笛。更佳刻之匣面。未知如何。古乐已亡。又无神瞽定律。黄钟正声。无处考定。舜词玉琯。泰始笛律。皆后人所以审律定声者。此笛若有幽缓之调。可以定今律之短涩矣。古笛各有十二律笛。此必不如今笛。但凿七孔筒而已者。更使圣民辈。考深其中于何律如何。律与声特殊。律则黄钟大吕等十二律也。声则宫商等五声也。是故有黄钟之宫大吕之商。互相还旋。未知圣民亦能深解此妙耶。试一着意甚好矣。
文献备考续纂。甚盛举也。原书在 英庙时。因申景浚地理考。仰邀乙览。仍命辑成他考。遂为备考原本。而其时未免草草了。当 正庙时。李万运又为续纂未及成。其子因其草藁。辑为今续本。而非原草本来面目。且未多得。公家文书。虽其卷帙过百。全不成样。若仍旧而续之。竟成何状耶。第念总裁自有主张而谁为之分纂欤。虽刘子玄之见识。马贵与郑渔仲之才量。非一人所可独运。未敢知今日。有若顾祖禹,黄南雷,万斯同者几人。又若复如旧本之荒杂无裁。不如不纂之为愈矣。家有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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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国图志。是必需之书。在我似若他家数宝红舶。或有涉境之时。在重门击柝之义。又何可少觑。觇国审势者。有可仿而行之者。我人每心粗。不能细看。甚可叹。虽不能尽其船制。如使帆一术。足可以仿而行之。其无一个有心人欤。大槩魏默深之学。于近日汉学之中。别开一门。不守诂训空言。专以寔事求是为主。其说经。与惠戴诸人大异。又喜谈兵。尝见其城守篇等书。今志中筹海之论。与城守篇相为表里。如我忠武公鏖倭之法。即其法。不觉惊异神妙矣。近日又有袭璱人学问造诣。与魏相埒。又相近。著书等身。恨无由遍读其书矣。大江南北。如此人甚多。东人皆不知耳。漫此仰渎。不胜主臣。
番舶之出没南北。恐不足深忧。此辈之一年中出口船只。至于近万艘。浮游天下。中国则皆冷眼看。如近日英夷事。特因别有事端而然。便不足累及于我。且其十数船只。是英夷耶。佛兰耶。是班呀耶。葡萄亚耶单鹰耶。双鹰耶。不辨为何船。而决非一国之船。设有辨。闪倏无定者。又何以处之。以不得问情。为闷为菀。似或无怪中国之于累千百只。皆一一问情耶。此亦不足忧。且此船如是来去。今始觉得矣。以向者英夷所留存地图观之。未知其图之摸出近久如何。大概近作则无疑。他国无暇论。只就我国观之。中国日本交界。如是精细。有非南怀仁坤舆全图之比。又非中国皇舆全图之可与据议。若不三数次周匝国境之南北东
阮堂先生全集卷三 第 6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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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夷之为中国患。实为难言之忧。而在昔皇明嘉靖年间。倭寇之沿海侵掠。至及内地江浙之间。大为骚扰。如戚帅诸人宿将重兵。屯戍行间。不知为几岁。戚帅所著纪效新书。为御倭而作。如唐荆川,茅元仪诸名士。专著备倭文字。今通行武备志等书。即其雄谈壮略也。当此之时。我东不知有此事。至于壬辰以后。始得戚公书。略解火炮之式。未知今日中国之所受困。较之往时。其浅深轻重复何如。以所传闻之世见之。则不过纸上空言。虽濉水巨鹿。无足惊扰。以所见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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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彝斋[三十三]
十七年阴厓坎窞。日月所不照。郁单之洲欤。疏属之山欤。何以与议于献发新旧。窃伏惟嵩龄添筹。匀嘏增箓。有不得不翘首檐仰。区区之私。不暇自顾影。踧踖自沮。第岁转轮而月下弦。声尘眇眇。上元之夕。金生中游。专示平安两字。金又以匀什七言并附而来。非非想中。欣耸十丈。捧读回环。江调老青。峡韵健碧。大年稀有。真力弥满。古琴梅癍。老瓷秘色。岁久时换之际。愈觉精采殊胜。不以体逐相变。境因物迁。字字从华。严法界来。是老坡一生受用游戏三昧处。熊熊之气。充满于冰檐雪壁。何异夜摩忉利。直取肥腻雪乳之味也。岁后之寒更甚。可谓太昊守谦。颛顼不廉。旧丙奇寒。今于一周。尚复殑殑。犹记云从街上。无人行者岂羲和日月簿。亦如世间之誊录前例。不得已循迹俯就耶。亦可异矣连空春雪。忽忆江清。此时匀体候。一向葆虔曼康。潭禧随鬯。冻鲤冷菹同登椒槃。一以缱虑。一以憬颂。正喜不知何缘。又抛一岁月容易。如陶家轮。至于生人之家常安否。不暇计及。弟叫兄号。此何日月。一缕尚存。甚于鸡肋。甚于羊肠。亦复奈何。每拟一伻。今日大着力呵冻毫委肃如此。又鹤铭考定。稍见面目。并以呈上。更邀揽正耳。
天池石壁图。大痴原本。已入内府。其入之之时。有好事者另录图意。以传世者。有石谷,麓台合摹于世间时者一本。以为唐摹晋帖。下真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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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石壁图。自杂树一林起手。此为第一层。林外隔溪。即起大山。山之右出一池。人家临池。池上起陡壁。壁罅出瀑水下注。以桥阁接住。不露水口。此所以天池石壁之点题也。又有四松高起。石侧有茆屋。盖通幅惟一大山盘礴。顶外列小山两层。淡淡虚住。大山小峰。联络起伏。为收结无尽之致。岚气溢幅。浑仑雄厚。真属壮观耳。
大云藁收在签厨云。曾一寓目。可称欧曾正派。近来巨擘。议论稍涉纵横。或似坡公规制。大有严整。无愧介甫。无一放倒罅漏。直欲上掩方刘。未可以突过。特其魄力稍大。至于姬传之澹雅处。终逊一筹。如袁子才,王念礼诸人。当辟易矣。其人品极高伉。择言而发。必当徵信于后人。碑志有可读者。无谀辞。东人眼境所不能及。如东人之饤豆凑砌。乳语屁说。无所一遗者。可以此卞之耳。初二集外。又有外集。厨收中若具存。可暂抽示伏望。又或近出文字之可观者。并有以获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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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作书。别无简札一体。如淳化所刻。多晋人书。未尝专主简札。是吾东之恶习也吾书虽不足言。七十年。磨穿十研。秃尽千毫。未尝一习简札法。实不知简札另有一体式。来要者辄以简札为言。谢不敢。而僧辈尤甚于简札。莫晓其义谛也。
与权彝斋[三十三(一作四)]
郑板桥兰帧。似是原笔。不敢确定者。板桥兰。皆于笔墨蹊径外。别具妙谛。绝无画意。如高帽兰盆图可见。帽兰无一笔似画意。不可以蹊径寻觅。纯以撇法为之。此是其平生长于人。人不得以近似。此帧颇具画意。虽极横放而蹊径可寻。人亦得以略干着力。亦复近似。且其笔势恣肆无忌。亦非不佳。以帽兰所题对看。极恣肆中。亦有浑圆简穆之意。此帧但恣肆而已。又其印章。皆其自刻。帧兰所款半坏之板桥印。神趣特异此帧两印。皆非自刻。反有伧气。以是数端。不敢确定其真矣。板桥门下有能作赝。而亦或有代斲而应求者。所以板桥之得真最难。若出于门人。是下真迹一等。亦复何妨耶直为之弃斥不必矣。与琉璃厂中作赝者。亦有间耳此特以张汤,赵禹之法论画者也。虽古之赏鉴家。亦或有容赝。如今所通行钟繇书是耳。至如唐摹。且反珍之矣。
董卷果是摹本。摹法甚佳。如此者直当作原笔看亦可。冯承素汤普澈之稧序。不碍于棐几真影。况以杂体合作一团非佳手不能。大抵董作本。多合诸家为之者。即仿以作之。其原本之有无又不可知矣。第其段段款题。皆画禅室。原跋各有所属。见于集中。董未必重袭前作。分题为此矣。所题笔法。亦深于董髓。非坊间俗匠造赝诓人者。但笔气稍弱耳。幸留作玩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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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帖。间从窗影。细阅吐墨。尽是奇品。且其吴邦治所题笔法。雅古可爱。又鸿雪斋书。直是褚法神髓。未知皆何等人耶。天下至广。此辈皆无闻焉。抑或偏邦见闻之所未及。而盛称于江浙间欤。何画录书谱。不见一人也。李卷青绿。愈其渲染之神妙。古人所云爱画入骨髓者。始可论于此等耳。近于烟云过眼处。未尝留着此心。今不忍遽释。仰蕲暂存。是见猎之习气耶。恨无由对订。如山房雪几耶。
文五峰卷。大是佳品。以大痴丘壑。参之家风。即从富春图翻新脱臼。每五峰过于清峭。少深厚趣。此则专从大痴来。故又能变其局面耶。钝庵不敢硬定。为钝翁印法。甚古可喜。又与钝研合璧。又一奇矣。大槩此等之聚合。谅非一时过去缘矣。烧猪是金华旧味。将与仲辈聚首一吃矣。前来二砚六屏重省。益有好处。第并璧呈。八大山人画。重阅非真矣。画法固佳。颇带习气。八大画原无蹊径可寻。安得有习气耶。
文衡山西苑轴。如此亦多。而笔法稍欠刻。然非凡笔所作赝。其轴纸穷处。有沈椒园廷芳小印。其为沈之旧藏无疑矣。沈是覃翁之前辈。风流文采。照映一时。覃之所深重。必无收藏赝本之理耳。
刘完庵山馆图有来订者。决非赝笔所可仿取。吴中圭神髓在此。不可忽矣。王梦楼跋。亦真无疑。且非妆后下笔。缘纸甚薄有墨角外映者数处矣。即为持去。若他售可惜。幸伏望收弃。使宝厨添花。亦新年胜事矣。石田画重看。益见其神变不测。学海图其为耕烟无疑。至于图序之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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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痴小帧。果是真品矣。云从皴法之教。实为匀赏之精印矣。皴法如彼。一树一石。皆从中峰来。非俗笔所可彷佛。乾隆御览之宝。亦非赝耳。其为内府旧藏亦无疑。乾嘉之间。校正石渠旧藏诸臣。多有宋元间诸画页之特蒙分赐之恩。此其所以自内出而再行于人间耳。
钱舜举文姬归溪图。画品特异。其上下题款。无不真确。如宋比玉引首隶字甚佳。董文敏小题。又一神化之笔。又如沈度是善学欧法者。而笔意大有妙处。又如退密印墨林诸印。俱非坊肆赝造。子孙世昌一印。是汉印之极古者。宋元收藏家。多有此印之押缝。此其真拓而无疑者矣。树斋图。不意六舟画法之若是极高妙。不下于释汕矣。图中题款。又皆名胜不凡者。如凌坤铭岳是熟闻。而今见其诗文甚快。图中印章。无不夺神动魄。终无如此一个之东出。亦何耶。
与权彝斋[三十四(一作五)]
石田墨妙。昨于夕窗。暂得回光。见其印章。即普荷二字。普荷即明季遗民。遭值鼎革而缁削为僧者也。普荷其名。而号担当者也。其款题为担当而非格堂也。担字草法似格字。其下印细看。又是担当二字。明确无疑。不觉拍案叫奇。此僧出家之前。曾执贽于董玄宰。书画俱工宜其笔法有自来矣。画则专尚云林法。吾辈之得见石田真迹。已是大墨轮又况普荷所审定者耶。石田之真。更无可疑。宁有如此大快大喜者耶无由对證于几席之下。痒痒不得忍俟矣。第其一树一石。一皴一点。无不神妙不测。而其门前渔者。贯柳之鱼。不过一墨点抹过。而神采尤奇变。非石田真笔。谁能辨此。他种姑未尽阅。故暂此仍留。石田卷先此仰呈。
石谷是真无疑。虽有变笔。石谷本不从一律消息。此又其剧迹。非过去笔也。此亦凑入于墨缘中来者。甚善甚善。历山是明末清初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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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马图。为三希法物无疑。乾隆御笔。非赝造可能。即此一段。已足可珍。因此书之真。而可定此图之非赝。且其内府鉴赏诸印。确真无疑。但宜子孙与前时所见小异。又是别印耶。又不敢以此小异。并他印而疑之矣。至如王熙所跋。亦不误矣。大槩画法。果有与他大异。此所谓画马颇殊相者也。
赵中穆马卷。不敢定其确真。吴跋笔意。亦非坊间作。颇有可喜处。藩衲老人。未知为何人。而大非俗品。即一赏鉴家矣。其两印甚模胡。槩其印刻。又非凡制。即此一藩衲而亦足可爱耳。且其原图。亦不失本家笔意者耶。
扇画极好。大有佳处。但欠墨法。盖唐宋已邈。不可梯接。近人作画。有如太仓一派。为南宗嫡传。以黄子久为祖印。参之以荆蛮民之荒寒神韵。是皆积墨而为之。其起手处。辄以枯笔淡墨。渐次堆砌叠架。山之远近。丘壑之浅深树木之淡浓。即从墨法之幻现不测。如不墨。便一印板而已。有何远近浅深浓淡之可言耶。尝见金台一名手作一短幅小景。始于卯辰之交。遂上灯乃收墨。是用积墨而迟迟又迟也。且题画之法。在古无之。唐人作。廑于树根石角。细书如蝇头。只标其姓名而已。此亦画之空处。皆其画意㳽漫。即不敢妄犯空处。与画上叠画何异也。自元人来。稍稍题款。即补其画之空缺处。又非妄犯其空处者也。此亦大加审裁。又不可以杂题恶札。丘壑清真之中。又何以着污脂粉腻泽之语也。此虽一时游戏。不可不戒耳。
适得近人文字。颇有可观。录出数三篇。玆敢仰呈。孙疏一篇。非一时规箴。可以为万世圭臬。在乾隆元年。逆睹其六十年以后之事。如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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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林文字。始颇过闻。今始阅得。即阳明一派之直欲援儒入释。又有甚于王龙溪,陶石篑辈矣。其于近人事状中。略有可见。不如袁随园之无据。足以博他日史料。而但恐零甚耳。消暑录无足观。一二医方之集存。或有可采。拟欲钞存伏计耳。虞义连有玄老之参闻耶。此义亦非易道之尽于此。特其一义而有古学相传之不可没者。张氏之收拾残零。亦此义也。今若以易道为尽于此。非易之无不具备之义。又非张氏发明之本义矣。伏未知如何。
樊南文一通玆以写上。此文矞皇瑰丽。凌厉怪发。文章之一巨观。虽皇甫持正孙可之。亦必瞠乎后矣。自青少至今老白首。籀诵而笃好之。已四十馀年。非徒屈芰曾枣之偏而已。主持风雅。裁定文拈者。尤当玩赜。敢拟同嗜之割甘。窃附至宝共宝之义可以印收耶。第其纸糊硬如马革。磻泡涴若蜗涎。顾此病毫弱腕。万无以折冲。丑掘百状。如使美人舞见磔上。更觉好笑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