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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石遗稿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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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石遗稿卷之七
 疏劄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2H 页
辞领议政疏(壬寅)
伏以瑞籥载新。宝箓深巩。仰贻 两殿之悦豫。俯答群生之蕲祝。欢欣颂忭。曷有其已。仍伏念臣于相职。既有必不敢冒之贱分。又有必不能堪之实状。而古所称德望材猷谋谟绩庸之无一可称者不与焉。此所以臣之毕暴。而 殿下之矜谅也。情志则上下相通。恩义则臣主俱荣。臣虽万万无状。曾以此身与心。献之 先王。又献之我 殿下矣。岂忍以工谋占便之习。干名邀宠之计。筵恳疏吁。得辞乃已。而即亦 殿下之所洞烛。则曾未几何。又有此复授之举者。寔臣愚昧对食而废餐。当寝而忘睡。晓夜究思。未得其说也。其谓鼎席之当备乎。首揆之不可虚乎。抑谓臣贱分实状有异于前而然乎。呜呼。嚬笑。细节也。销刻。空言也。尚以人主举动之尤宜详审。垂诸方策。以为鉴戒。况此元辅之重而进退之难且慎乎。然则臣之去而复来。姑舍勿论。窃恐四方瞻聆。有以窥 殿下浅深。如臣绕壁之忧不在于臣。而在朝家处分之失当也。臣之不敢冒云者。即臣忝近戚也。近戚而窃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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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之尊。则 君德累矣。不能堪云者。即臣抱贞疾也。贞疾而耐机务之剧。则天职瘝矣。此个事情。皆已莫遗于日月之明。而今距臣丐免。时不过四五旬朔耳。以年则更增一齿。以病则又加别祟。凡其朽落之形。丑秽之證。难以偻数。假使臣至今蹲据。犹当积诚祈恳。以望生成之泽。况以较前益耗之昏聩。在今最苦之癃痼。重之不敢冒之贱分。为此职终始艮限者哉。臣于是。又有窃自悼伤者。臣之事 殿下有年。本末长短。皆所俯悉。苟臣平日言行。有足见孚于上。则夫岂有才解旋任。若是之颠倒。俾臣辞受之义。无所着落乎。此臣之罪也。此臣之罪也。惶霣之极。言不知裁。伏愿 圣明。亟赐反汗。以重国体。以光 圣化。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是元臣也。宿德也。 先王之所简拔。而 太母之所登庸。则有何嫌碍于戚属与否。而每以此为必辞之义乎。至如美疢。常所奉悉。目下别證。尤用闷虑。而非以筋力奔走责卿。则又不必甚妨于论道之地。卿勿更辞。即起簉朝。以副予小子眷眷之诚。
辞领议政疏[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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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于年前拜相之初。伏奉 太母谚教历论时弊八条。有若曰。国势板荡。民生困瘁。朝象涣散。财用耗竭。纪纲颓废。俗尚渝败。仕路躁竞。居官贪墨。而专畀于臣。得有以惩创之。此诚古昔圣王责成辅相之至意也。臣智浅材弱。固万万非其任。而既膺是职。又承是命。安敢不夙宵策励以为对扬计哉。然而首尾三载。夷考其所以称塞报答者。实无分寸可言。而世道人心之污下。莫可收拾。反甚于前。臣虽欲自解。不可得矣。独赖我 殿下如天之德。曲赐庇覆。不加诛殛。俾善其去。臣于是仰感造化之偏蒙。俯愧付托之不效。又以获卸机务。稍就优閒。闭户调病。苟延残缕。为窃幸也。今若将自讼之愆尤。归诸弁髦。已荷之恩谅。委之草莽。顾恋重寄。怵迫严命。则是真负 慈饬也。负 圣眷也。其何能抗颜自立于具瞻之位乎。且今 先朝耇成之大臣。渐次凋谢。殆乎典型无地。而秋事虽云少康。匮乏则较前倍艰。春气已届方畅。轮沴则到处不息。忧虞之端。不一而足。况挽近法讲召对之停辍。便作例规。悠悠泛泛。一年损于一年。缉熙之盛。未能布闻。向之蕲祝者。转而为闷叹。箴规者。转而为媕娿。卿士庶民。举欲解体。正惟我 殿下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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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志。博选俊乂。以图议天德王道之时。而乃以已试蔑称之最癃痼者。使之复玷元辅曰。重卜也。宿趼也。不必辞也。臣恐四方骇惑。不止于臣初拜也。至若臣病状。旧祟之外。又添别證。课日为苦。辛楚万端。而以其至秽也。故虽不敢一一仰陈。盖因肠肺间元阳日以坠落。不能升举。断非陈腐之物所能挽回也。苟或发作于朝行公座。无由遮掩。则其为呈丑陋之态。亏肃敬之仪。当何如也。若此者。非独臣由来私义之不敢出也。玆冒屡渎之罪。敢申毕暴之恳。伏愿 圣明。哀之怜之。亟收前旨。以便公私。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偕来别谕之后。苦企屡日。巽牍又至。如渴之想。不胜怅叹。而讲学一段。实予之咎。可不为之警惕。予于卿。既许暂解。以伸卿志。且为卿一时调护之地。则卿岂不为予复起。使国事幸而舆情惬乎。卿之至恳宿證。非不谅悉。而此犹未暇及者。只为燮理之重。匡弼之急耳。望卿裁量于公私之间。则似不待予言之再矣。
请暇劄
伏以臣于前秋。劄乞父祖山省扫。至有给由马备浇奠之恩教。荣宠所被。幽明俱感。秖缘臣中路有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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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父墓。不得抵祖墓。委 圣旨而屏营。揆私情而怵惕者。居然岁又换矣。臣病今若可强。则当控前所蒙被者。请祭祖墓。而至于父墓请暇。系是国典所在。不宜有越。第臣以孤露之踪。当劬劳之年。攀柏之恸。倍切恒日。此若以三年一扫之规为拘。自阻于仁天之下。则实非臣情理之所能出也。如赐数旬之暇。俾得往回粗伸微谅。则窃计日子。庶可反面于春幸动驾之前。而又可使 上所已许者。不归虚地。故敢此冒陈。惟 圣明。裁察焉。取进止。
辞领议政药院都提调疏
伏以臣以卑鄙。再叨上相。位遇则较益隆重。宠眷则倍加深厚。是岂臣朽败颓落者所能堪承。而特臣所处之地。与人有殊。既无以远离辇毂。又或有时奉燕濩。则在臣义分。只有臣身之不敢自有而已。馀外傍人之嗤点。自己之昌披。都不欲关此念头。遂敢冒昧承膺耳。若以臣谓之以贪恋。则臣当自服。若以臣谓之以丧廉耻。则臣当自服。若以臣谓之以膺大任享厚禄而绩庸无成。则臣虽万死。无以逃矣。然而臣之尚今蹲仍。岂有他哉。断断一念。惟在于涓埃尘刹。而事与计谬。非力可致者。即惟曰病也。臣之言病。非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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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再。臣之为说。自觉支蔓。况敢数数于 君父。而疚痛之呼父母。常情也。臣又安得不披沥衷恳。丐吁于我 殿下听卑之前哉。臣病本在癖积。只妨饮啄。苟加节慎。亦可支持。而无奈乎蒲质先衰。榆景已迫。百病千祟。迭现叠出。外则偏枯。内则下脱。臂掉脚涩。各在一边。俱系危恶。更仆难数。大抵是月异而岁不同矣。虽然。此犹以形骸气血上言也。假使对投不失其宜。将摄常得其适。则安知不更延几何。而最是心短神缩。渐至昏错。意非不存而忽已忘。事所当做而漫不记。民国吁谟。十漏七八。昨所酬接。今若隔尘。虽强自责勉。无如何矣。实情如是。而尚欲据百僚之首。赞万几之繁。其势诚有行不得者。臣虽无状。岂忍以占便之计。自取欺天之罪乎。伏惟 圣明于臣积惫之态。甚衰之状。固已洞烛之无馀。则恐不待臣言之毕。有所体谅。而况药院之任。异于他司汗漫。臣既忝冒屡朔。日次候班。每多悬病。此尤臣惶懔自讼者也。并与相职。亟许卸免。以幸国事。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重卜。才为半年。又此引病。诚非始虑攸及。卿试思之。今日国势民事。岂卿言病之时乎。卿之多病。予所洞悉。善加调护。亦何妨于卧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5H 页
閤。而至于请急乎。甚非予小子倚重委畀之本意。卿其谅之。卿其谅之。至于药院之任。例多均劳。今姑许副。
辞领议政药院都提调疏[再疏]
伏以臣于月前。猥以癃痼之状。仰冀生成之泽。而及蒙隆批。反纡殊眷。臣固诚不足以孚格崇听。辞不足以导达微悃。惭惶闷菀。靡所自措。然而敦饬之意。迥出寻常。有若名臣硕辅之去留。关国家大计者。臣是何人。敢当此恩。臣于是。非不欲强策于趍走之列。勉力于机务之间。以奉德音之万一。而其于贱疾之有加无减。何哉。今距臣前疏仰彻。时不过一朔耳。诸證则愈出愈奇。真元则较益耗落。平居神识。如坠烟雾。故其间 社戒之请急也。 庙谒之阙班也。试点之言送也。罔非臣悚懔俟勘处。而虽以目下愆滞者言之。秋曹审理之收议。各道绣单之回启。俱系紧急。而漫不能裁断。馀外百度。可推而知。是皆心力短小。开发不得也。中书重任。岂容臣羸缀衰谢者。作为养疴之所乎。臣本卑鄙。无足为具臣之末。而猥荷 两先王特达之知。我 太母简拔之私。而仍于我 殿下亲总之后。再畀元辅。位遇益盛。恩至渥也。德至厚也。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5L 页
欲报之愿。岂惮肝脑。而病至于此。亦云命也。苟非然者。臣亦粗具彝性。岂忍以身家之顾恋。便宜之规占。甘自归于隆天厚地之孤负也哉。玆又毕暴情实。仰渎崇严。伏惟 圣明。曲赐照察。特解相职。以便公私。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前批已为洞谕。又此陈恳。何也。卿之善病。固所谅悉。即旧證也。非别祟也。药饵调护。自当差复。况卿精力。亦可勉强。独不念国事民势之茫无涯畔。而犹为辞免之言乎。卿试思予倚毗之眷。卿担荷之诚。则公私之分。有不待两言。而卿之起居任便。又不以居位去位有间。则予不多诰。卿勿更烦。
辞领议政药院都提调疏[三疏]
伏以祇谒 仙寝。 圣慕克伸。日候清朗。 銮跸稳旋。臣民庆祝。曷有其已。仍伏念臣抱难医之苦。负虚縻之悚。疏吁筵控。已阅三朔。病中添病。罪上添罪。徊徨踧踖。诚不知何以为计。而特以 陵享届近。陪献诚切。力疾参班。他未暇恤。在今臣情。亦可以言私矣。臣若可强。而谓不可强。是欺君也。以去沽名。坐干恩宠。是要君也。臣虽甚无状。岂敢怀邪饰伪。甘自犯于欺君要君之科哉。臣之积痼之祟。今姑勿论。只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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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见證言之。晨必作泄。胃家之下坠也。夜辄失睡。心脏之内耗也。由是而骨露皱革。如薄纸之贴枯木。癖亘枵腹。若空袋之包顽石。似此著现。人皆见之。臣虽欲自掩其疾。以为般礴之地。不可能也。臣窃念官职去就之际。设有可引之义。必辞之情。犹可以参量公私。或自勉强。而惟疾病之来。莫容人力。则今臣所陈。实非托辞。以我 殿下圣明。庶或曲恕而深矜之矣。臣又思之。臣之委畀有不专乎。担着有不重乎。恩顾有不厚乎。言有不用乎。事有不与乎。以若位遇。何必力丐体谅。俯取占便之讥。仰冒辜恩之诛。而病至于此。此固命也。玆敢悉暴至悃。更伸前恳。伏愿 殿下回日月照察之光。垂天地生成之泽。特解臣元辅之任。以重国事。以安贱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必不可舍予。犹予之必不可舍卿。正宜上下协心。以幸国事。而卿之言病。至再至三。恳恳如此。此非但予所洞悉。卿亦必不以必不可去请去。则许久相持。亦非优礼元老之道。所请特为勉副。俾便卿心。卿其谅之。虽然。予于前批。以居位去位为言者。特由调病之无间于彼此也。然则卿虽辞免。其为居位去位之无间。彼此一也。予既体卿苦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6L 页
心。卿须体予至意。
辞复拜领议政疏(甲辰)
伏以臣窃尝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训矣。又尝闻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之戒矣。是两说。各有义谛。固不宜偏执一端。而如臣者。受特知于 先王御极之日。荷殊眷于 太母听政之时。逮我 圣上亲总万几。深恩盛渥。委寄益隆。四载之间。三登元宰。历数近古辅弼之臣。未有若臣之专且重者也。臣由是之故。报答先于辞逊。廉防轻于义分。不敢以陈就不能之恒例。负鞠瘁后已之夙愿。以至于月前。复叨颠倒承命矣。臣本德薄才疏。百无一能。不过近戚之最侥倖者也。何足与论于士大夫进退。而顾其职。乃百揆之首也。拚弃如此。冒昧如此。每一循省。宁不惭汗。特惩讨方急。不遑他顾。而虽于锄治究竟之后。又值大礼当前。庆忭深切。拟欲以区区微忱。粗效于奉笺祝嵩之班缀间。强策筋骸之衰落。甘犯禄位之系恋。举世嗤点。臣所不辞。第臣阅月奔走。积劳添病。一投床兹。化出百祟。皆危證也。试言其略。则外缩内眩。气不升降。戊土既亏而痰涎盛。尾闾莫遏而溏泄频。食不些进。眠不乍着。亦已六七日矣。人有恒言。必曰眠食。眠食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7H 页
并废。理必不久。凡此形證。非一朝一夕之故。即臣素抱癖积之所由来。而如火暗烁。如水渐渍。遂至于收拾不得之境。殆命也。始在强壮。克伐消导。暂获一时之安。而及其真元败。医技穷。不容不以姜桂燥热之剂为之幸望。今也并与其幸望者而不可望矣。似此实状。通朝所知。臣焉敢一毫假饰。自速欺罔之罪哉。臣于向日筵退之际。忽尔颠蹶。观瞻俱骇。其为阙肃恭之仪。堕谨严之礼。果何如也。若是者。亦我 殿下所亲鉴也。虽其脚软而不自任。神瞀而不自主。以致昌披放倒之地。而尚可以老朽常态。仰恃曲恕。若复以今较昨。实不知落下几层。虽欲入閤而趍。登殿而跪。诚末由也。然则臣所忝叨之中书重任。岂可缘臣癃废。因使之瘝厥官而旷厥职哉。宾对屡退。无望进身。禀覆积滞。莫由从心。而诸道分等之启。又在次第。则其将担阁笆篱。虚度时月。置国计民务于一边乎。以公则事不获已。以私则势无奈何。臣所谓鞠瘁陈就之论。便属閒商量矣。玆敢力收散乱之精。悉陈恳迫之状。伏愿天地父母。念帷盖之洪私。垂鞶带之厚谅。俾臣得以稍定苦衷。少全微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是何言也。卿之重卜。才过一月。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7L 页
元辅去就。何等关系。而若是之轻遽乎。卿之迩来衰病。非不谅之忧之。而卧閤论道。有非筋力之事。则卿其善加调护。亟断来章。
辞复拜领议政疏[再疏]
伏以臣猥控恳迫之私。恭俟覆育之恩。及奉批旨。不惟不赐矜谅。乃反纡之以隆挚之谕。示之以悯恤之意。而仍以卧閤论道。敦勉备至。臣双手擎读。骇汗浃背。不知所以自措也。噫。卧閤非臣所敢也。论道非臣所能也。而卒然加之于臣。曾所不料。昔宋文彦博以三朝元老。年九十矣。侍立终日。命少休。顿首谢。立不去。司马光以天下重望作相。而有疾许免朝觐。则曰不见君。不可以视事。夫以两贤之元臣宿德。尚如是敬恭。以臣驽下。敢当此非常之命哉。假使 君德圣学皆已修明。世道人心皆已底定。国计民产皆已充足。其在具瞻之地。不宜暇豫以致丛脞之患。况今乎。若曰。重卜非久。遽许改免。有销刻之嫌。而非大官去就之节。则是又有不然者。凡官职进退。惟义之当。不在于迟速。可迟则虽十年不为迟也。可速则虽一日不为速也。况病乎。臣于前疏。未能详细言病。只举大略者。诚以僭越为惧也。 殿下或以臣狗马之齿不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8H 页
至耄耋。蔘桂之剂。庶有苏苏疑之欤。臣请以臣病源委告之。臣早婴奇疾。其名为积。自中脘至于下腹。根盘节错。其坚如石。针焫熨摩。无所不试。而證形既成。百方罔效。及中岁以后。元气弱而病气胜。食路减而药路穷。一年不如一年。驯至于此。而重之屡经剧务。积劳成瘁。如上则眼瞀。下则肛脱。发于四肢臂掉而足麻。此皆外景之病。不独前陈之眠食并废而已。特眠食最切于生死关也。今臣所丐免者。非曰一解相职。便可涊然霍然。或于身心上系累重寄而不自安者。觊有所开豁耳。倘或缘此而稍进眠食。以延危喘。从今至死之年。皆 殿下赐也。臣既抱此迫切。不仰望于我 殿下爱欲生之 圣慈。则是自弃也。臣亦知三日之内。有此再渎。当伏唐突之诛。而疾痛之极。言不知裁。伏愿 圣明。俯加曲念。亟递臣元辅之任。俾臣得以安意调治。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自卿出膺。予若有恃。卿之慎节若此。至于再疏。證形之较前有加。可以推知。然则一向敦迫。有违敬礼之道。元辅之任。特为许副。以便卿心。卿其益加调理。俟间簉朝。
乞休致疏(乙巳)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8L 页
伏以臣今年为六十四矣。顾臣脆姿贞疾。实非始望攸期。若以致仕之礼准之。尚有五六年相隔者。臣安敢越礼而引年也。况臣鲁下。百无一能。偏蒙我 三圣人帲幪覆育之泽。拔之众人之中。置之三事之首。德莫厚焉。恩莫大焉。今以宦成名立。防满知足之寻常语等以为例。虑其家不虑其国。爱其身不爱其君。外托恬退之名。内售便宜之计。则是真狗彘之不食其馀者也。臣虽万万无状。所自誓者。摩放也。所自愿者。鞠瘁也。天地鬼神。质之在上。又安忍出此语哉。臣本抱病。其名曰癖。此固针熨涤湔之所难治。而其少也。犹可以筋力而强之。其壮也。犹可以药饵而扶之。及其年益衰气益惫而病益肆也。脾不能化。胃不能纳。脘膈之间。有升无降。上而喘急。中而膨亘。下而溏泄。皆癖之为也。其见于肌革之表者。瞀聩拘挛。麻木讷涩。无时不剧。无證不危。眩转如风中之絮。枯涩如霜后之叶。虽欲借力于陈腐。责效于呴嘘。以回已颓之性命。不可能也。臣于前日。尚有所自勉者。神识不至于颠错。步履不至于蹒跚耳。今也并与神识步履而失其故趣。凘缀之状。难以缕陈。此举世之所共见。同朝之所共谅。而抑亦平素渊鉴。洞烛无馀者。则臣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9H 页
非为一毫浮辞。且臣昨秋筵退之失仪。今春朝参之阙班。俱系力不从心之一端。而从此陈就。尤无其望。殆天所废。非人力所及也。夫朽落如是。癃痼如是。而使之强策瘦骸。奔走于钟漏。则我 殿下。亦安用此贪冒系恋者哉。古礼所云七十致仕。谓其大略也。年虽未及。病不可强。则未必以年未及为拘。故前代及我朝以来。或年五十年六十以病退者。皆可数也。臣今病在膏肓。朝不谋夕。不以此时毕陈情恳。乃欲撑拄挨过。以俟引年之年。而不幸一朝溘然。有愿莫遂。则臣虽悔恨无及矣。 殿下虽为之矜怜。无奈何矣。臣近戚也。非如疏逖之臣。一或休退。角巾出都。自屏于山泽田亩之间也。辇毂之下。永依日月。时奉起居之列。或承清宴之间。则臣之区区忱诚。亦可少展。而退与不退。无甚异同。故向因登筵。冒控至悃。虽伏承屡屡责谕。而不知止者。其情亦可哀也。伏惟 圣明在上。物无遗照。倘推悯恤之恩。俾蒙成就之化。则臣之缘此而粗便身心。或延残喘。未能知也。惟 殿下察焉。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向于筵中。悉谕予意。卿何不谅。而又为此千万不当之陈恳乎。卿试思之。卿元老也。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39L 页
先王之所遗于予小子也。卿岂可舍予而请休。予岂可舍卿而许退乎。卿之衰病。即予为国事常所为忧者。非卿所自忧也。卿若念及于此。必当有公私轻重之别。予何多诰。卿勿更烦。
乞休致再疏
伏以臣于春间。敢将癃痼之实状。猥陈休致之至恳。及蒙 圣批。反媒隆眷。且惶且悚。大失所图。苟使臣辞不短涩。诚不浅薄。仰孚上载。俯达下衷。则以 殿下日月之明。岂有照烛未及者乎。此臣所抚躬自惭也。窃又伏念。微末进退。有甚关系。而恩旨开谕。若是温谆。豚鱼可格。木石犹感。臣是何人。复事渎屑。臣于是即回痴想。遂罢妄计。而间或勉造于班缀。冒登于筵席。自试其病。已屡朔矣。人必曰彼夫也初未尝病。而说病者。诈也。本不欲退。而言退者。伪也。如非然者。又何一疏即止。至今寥寥也。臣实无辞自明。而乃臣之意。姑观病势如何。有毫分可强。不欲以一退字硬定故也。然而下山之势。无以挽住。如水之渍。无以救得。以今形證。较诸前所请急之时。不啻落下几层。臣闻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又闻老者非肉不饱。臣本少食。虽不以饥饱为计。若将半盂之炊。一脔之燔。为
云石遗稿卷之七 第 140H 页
朝夕自供资。则尚可支延岁月。而臣非学仙也。对案殆同辟谷。非学佛也。举箸无异长斋。粥糜度日。亦难消受。所纳若此。所发可推。卧则凘缀如垂绝之缕。坐则晕眩如着迷之烟。言语断续。而步履倾歪。更欲自力。不能得也。是非但臣家内人常为臣忧。亲戚知旧。莫不危之。非必医者而后始知也。臣固知臣病根深蒂固。理无久全。纵使微愿得遂。未必有赖于躯命。而要之为此心粗安也。夫心安则神定。神定则气和。自有不期然而然。病之少减。食之少加。亦不无万一之望。顾其情良可哀也。且臣门户之盈满。爵位之隆亢。年纪之颓落。无一非可退之义谛。而犹不敢以此为说。由臣蒙被与众人不同。其所盟心誓口。质诸天地者。惟抵死奉上之一条路。而病已至此。云亦何哉。臣既抱此区区。只以前日之未荷恩谅。严畏趑趄。莫之更吁。则是臣自阻于仁天。而孤负我 殿下爱之欲生之至意也。玆又不避滥越。悉控衷悃。伏愿 圣明。曲赐矜悯。特许臣三字之衔。俾臣得以任便调病。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也。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卿之多病。知之熟矣。卿之至恳。谅之久矣。但以今则千万不可。予岂无许施之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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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无成就之时乎。卿其安心调理。益务医药。以副予眷眷之意。
乞解总护使劄(丙午)
伏以 宸孝格天。 陵迁获地。旧兆新卜。举皆躬审。寔出于靡不用极之诚。而臣民颙仰。莫不攒颂。况如臣者猥当敦匠之任。即终事也。往役也。岂敢以衰朽癃病为辞哉。只当拚死自力而已。乃于日前。又蒙志文制述之特教。臣于此。衷情抑塞。感泪迸下。罔知所以自措。此是千载垂后之大文字也。以臣蒙蔀。何敢与议于斯。而 圣念既以属臣。 圣教既以托臣。臣虽万万不似。安敢辞也。第此文字至为难慎。非一日一朝可以办得者。故在昔先正臣宋时烈。撰进 宁考志文时。为其收召精力。出就山寺。阅历多日。始成完篇矣。况如臣者。虽专心致诚。犹患有不暇及。而既绾总护之任。则簿牒照管。工募敦饬。端绪浩穰。俱为莫重。设有诸堂之殚竭。其实皆臣职也。又何以分力于撰述工课乎。且念迁奉诸节。凡系大役。皆有时原任大臣并进之例。则不必以总护之名。为轻重也。而在臣事势。实无以兼行而并举。玆将贱悃。仰冀 圣听。伏愿将臣总护之任。特赐递免。以便公私。千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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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总护之任。所辞如是恳挚。今姑勉副。卿于都监之事。岂以总护之递不递有间乎。共济大事。是予之望。卿其谅之。
辞锡马之典。仍乞休致三疏。
伏以日吉辰良。百神效灵。迁奉之大礼既成。恸慕之圣孝克伸。上以慰 两慈殿靡极之思。下以答一国臣民佥同之愿。一怆一幸。曷有其已。际伏见别单下者。乃以贱名。忝在总护制述之列。屡蒙文驷之典。虽不叠受。便是荐授。臣于往役。为日甚浅。不足以劳勚言。而文字供奉。即所以自效于终事。则荣固有之。赏于何哉。窃谓 圣朝嚬笑之政。不宜踰滥至此也。伏愿亟赐还收。俾安私分焉。仍伏念臣于去年春夏之间。再上疏本。冒乞残骸。虽未能即蒙恩谅。已于 圣批。示以许施成就之旨意。臣百回庄诵。一念颙祝。奉之若金石。信之若四时者。居然周岁馀矣。臣非不知更积微恳。冀荷曲遂。而以私则丧威震迫。靷葬靡暇。忧故缠绵。药疗不遑。一身进退之事。姑以悠泛看也。以公则滦议既定。百礼方张。而臣始叨敦匠之任。旋奉撰志之命。义分所在。又不敢言私荏苒之顷。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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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流。而臣之齿益衰。臣之病益痼。臣之情益急。失今不言。更无可言之时。而其将抱此耿耿。生无以举颜向人。死不能瞑目入地矣。虽然。此以臣微分上言也。至若前日恩批之郑重恳恻者。即造化之甄万物。圣人之陶群生。而臣乃委之草莽。不思所以承受。则是自暴也。自弃也。其愚昧之甚。曾不若禽兽草木无知之类。犹能涵泳于雨露也。宁不悼哉。臣之朽落羸败。奄奄垂尽之状。非但前后辞恳。罄悉无馀。即亦我 殿下所洞烛者。夫何待更烦覼缕。重犯渎挠之诛。而臣今长委床兹。朝暮视荫。则假使臣即日蒙恩。得借三字之衔。不足为保晚节而退急流者比也明矣。特以积年之至愿在此。同朝之成言在此。我 圣上前后悯恤之教。亦在于此。此而不能仰格 宸衷。则是真要君之鄙夫。欺世之小人耳。臣虽万万无状。若其本末长短。恐难逃于日月之下。今于白首临死之年。岂忍出此计乎。臣闻贤圣之君。不以禄利为宠。察其情而体之。老病之臣。不以筋力为礼。审其义而行之。是以。上有所施。下有所达。进退之节。著廉让之风兴。臣主俱荣。国家赖之。若此者。实于 圣朝风厉之化。关系不细。非止臣一人计也。玆敢沥尽肝血。不避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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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斋沐而陈之。伏愿天地父母。哀之怜之。特准休退之请。俾卒生成之泽。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予自年前。已知卿之苦心如此。而卿必亦悉予之至意也。顾今国事多艰。予所倚毗深笃。此岂卿告退之时乎。万万不当。万万不当。望卿克殚尽瘁之义。无复以此烦请。锡马。常典也。卿其安心领受。
乞休致四疏
伏以臣于乞骸之请。以岁则再易燧矣。以疏则三叩阍矣。崇听愈邈。微恳转急。敢又冒死陈之。惟 圣明。试垂察焉。臣谨奉前后批旨。有曰多病也。又曰。苦心也。夫病至于多。则其不可治。可知也。心至于苦。则其不容已。可知也。以若不可治之病。不容已之心。皆为天鉴所烛。无待乎臣言之更事烦絮。而尚未蒙特赐准许。则是臣忱诚之不足孚格。辞语之不足导达故也。每一循省。惭汗交至。至若国事多艰。倚毗深笃。岂卿告退之时之教。臣于惶霣感戴之外。亦有所抑郁未暴者。臣本庸碌一下流耳。材猷学术。无所底蕴。方其年纪强壮。精力丰裕之时。未或以袜线之补。铅刀之割。有所自效于尘刹。则况今榆景已迈。蒲质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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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兹淹延。惟俟符到。而其可曰一分可助于君民之事。国家之安危乎。臣以菲鄙。历事我 三圣人暨我太母殿下。委遇之隆。位冠百僚。恩山德海。与天靡极。苟于一缕未尽之馀。或有裨补于丝毫。则臣亦颅圆趾方。粗具彝性。宁忍为告退言哉。臣之病状。前所罄悉。而姑以證形之层叠者言之。目力全瞀。莫辨寻丈之人物。神识俱昏。都忘俄顷之事为。至于手足。亦皆麻痹硬急。自腕腿以下。类非自己物事。加之恒注之泄。常滞之痞。千祟百怪。迭相侵伐。特一床箦未冷之尸。而其无以转危于将颓。望倖于已痼。有不待医者而决矣。臣之情实有如此。 上之照谅又如彼。而日月荏苒。至愿莫遂。臣窃伏念。我 殿下特达之知。岂谓臣衰颓朽落之状。足可陈力而从政也哉。特不过闷其老而惜其去。念其旧而靳其退耳。臣中夜思惟。自不觉感泪被面。而臣之事 殿下。亦多年矣。愿虽切于告老。诚岂忍于诀明。而疾病之来。非力所及。天之所废。夫何更言。古之言休退者多矣。礼经引年。固勿论已。或有言议不合。情志未孚而去者。或有素性恬淡。不乐荣利而去者。或有宦成名立。知止知足而去者。臣则皆无是也。蔽一言曰病也。是岂臣所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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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玆敢悉暴肝肺。重渎崇严。伏愿 圣明。俯赐鉴察。特推河海涵濡之泽。俾蒙天地生成之化。则臣当以不报为报。颂恩造于馀生。期陨结于来世。臣情到此。云亦戚矣。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乞骸之章。又何为而至也。卿。国之元老也。国事丛脞。民忧溢目。卿不宜退也。处地则肺腑之托重。德业则朝野之想望。卿不宜退也。况我先王简拔卿以遗小子。任之以辅导之责。寡昧之幸免大过。得有今日。云谁之力。此尤卿之不宜退也。卿之请休。不过曰病患二字。而卿之年来衰迈。未尝不由于尽瘁之故。此小子常所忧闷也。善加调摄。自当遄复。予于卿。曾以成就有时。质言久矣。予当有践言之日。卿亦可遂初之志。卿岂不以小子之望于卿者。答予之至意乎。望卿亟断来章。毋孤倚毗之诚。
请寝临吊之命劄
伏以臣私门不幸。奄哭臣兄。将无以仰譬 慈殿罔涯之恸。 圣上靡逮之思。此皆臣诚孝不足之致。尚何言哉。第以恩教隐卒之典言之。诚千古人臣所未得者。臣方一涕一颂。罔知攸措。而亡兄若有所知。岂与臣情事有所异也。至于成服日临吊之下教。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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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万万惊悚。朝服拖绅已矣。无论桃茢先施。实切惶懔。以臣区区下情。惟愿亟收成命。俾逝者得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今见劄辞。悲恸倍切。小子情理。卿岂不知。而卿之力挽至此。且 慈教屡屡。此时恐添贻忧。将欲勉承。卿其谅之。
乞休致五疏(丁未)
伏以臣抱至切之愿。冒屡渎之嫌者。居然三载于玆矣。 圣眷愈隆。 圣批愈挚。而臣情之急。未能自遏。臣固万万无状。亦我 殿下化育物也。有怀莫达。是为自弃。敢又昧死陈之。惟 圣明察焉。臣本一老措大耳。无才无德。百无可取。而偏荷 三圣人暨我 太母殿下庇覆简拔之恩。天高地厚。旷绝今古。八载禁中。徒仰缉熙之工。三登元辅。蔑效涓埃之报。而臣且老白首矣。蒲柳已谢。桑榆在即。此所以乞骸之恳。不能待礼经致仕之年也。伏惟我 圣上。明并日月。无物不照。恐不待臣言之毕。而烛臣之心肺也。臣于臣家兄弟叔侄盈盛之时。已为此请。况今门运摧落。丧威荐酷。只身单影。孑孑无依。虽欲勉强为阳界上作为。其如力不从心。心不从事。何哉。臣之病状。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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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更烦覼缕。而虽以符到即行。无一经营之情与理。倘蒙准许。于此庶可为生则藉手。死则瞑目。安得不斋沐致诚。复申前说乎。假使臣得万一之幸。奉有恩谅。在贱臣非勇退人也。无告喜地也。朝暮拭巾。何足较计。而特以臣成言于 君前既多年所。今何忍改前见负初心。以取欺罔虚伪之科乎。秖望我 殿下。哀之悯之。矜之怜之而已。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予知卿之积年苦心在此。而立言既久。则岂无奉以成就之念。而以卿处地。体予倚毗。以公以私。卿不可必退矣。予不可遽许矣。在前而尚犹如此。况于今日乎。卿家之连年丧祸荐酷。仰贻慈圣无穷之哀疚。且予小子之情理伤痛。无以裁遣。卿于此际。何忍复申前说。必欲奉身乃已乎。万万非平日之所恃赖而仰望者也。知予爱予。莫有如卿。予虽不多诰。卿必谅之。践言自当有时。亟断此恳。以副予意。
乞解 国朝宝鉴总裁官劄
伏以 閟享展慕。 銮跸稳旋。臣民庆祝。曷有其已。仍伏念臣于斋殿赐对之际。伏奉下询。及于 三庙宝鉴之遵旧例纂续编者。臣于是。有以仰 殿下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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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思孝。勿替引之之至诚也。昭布则 前王之不忘也。义起则圣人之可质也。猗欤盛矣。攒颂而已。及其撰次诸臣之差下也。如臣贱名。猥玷总裁。臣于白首垂死之年。尚能厕名于 三圣人谟训之刊成。则荣莫至焉。愿莫切焉。第念臣学术空疏。见识浅短。实实有不敢自拟于莫重莫严之著述者。则设令臣不自揆忖。妄作己任。其于国体何哉。贱分何哉。且臣之乞骸之章。无几日矣。 圣批虽极感祝。私悃转益闷郁。今若因缘事会。复为媒进之阶梯。则此诚以去要君之一鄙夫耳。臣虽无似。污不至此。又设令纂辑有诸堂。校正有别定。臣既叨是任。则合有存删之与议者。而臣方伏枕俟符。淹延时月。即我 圣上之所俯烛也。日者数次公役。拚死自力。只出于尽微分也。今若以考校勾乙综细之目力责之。则是诚行不得也。说不去也。左右裁量。万无可堪之望。玆陈情悃。仰渎崇严。伏愿 殿下。俯赐鉴照。亟递臣总裁之衔。以重盛典。以便贱谅。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宝鉴总裁。事体重大。卿于此任。何可辞免乎。卿其安心竣事。
乞解兼管诸任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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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乞骸之恳。已三年于玆矣。 圣眷愈隆。微忱愈切。而及奉春初批旨。至及臣家丧威之荐酷。臣奉读未半。声泪俱发。臣虽顽如木石。顾何敢遽为更吁计哉。然而臣之病已极矣。臣之力已竭矣。臣之志已耗矣。拭巾视荫。只俟符到。其不能复有藉手为公家事者甚明。非但臣自谅然也。抑亦 圣明之所毕烛。而臣所兼管诸任。不为不多。如 閟宫之莫严。太常之莫重。厨院之莫谨。译馆之莫氄。俱非如臣耄昏所能勾当。又如军监扈厅。虽曰閒务。亦自有多少酬副。况又宝鉴总裁之任。借无目下考校之役。究竟看详。有不容辞。臣以甚神精。能自堪于寻数编摩密细之事功乎。似此必辞乃已。即由在公为苟冒。在私为难任故耳。倘能脱卸。无所系绊。纵未能即蒙休退。亦可以优閒自在。玆敢毕控素衷。仰渎崇严。伏愿 殿下。并赐递免。俾安贱分。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 閟宫太常都提举。今姑许副。馀他诸任。閒务也。卿其安心勿辞。
因前衔李承宪疏自引疏
伏以臣为至切之缅。控格外之恳。恩暇恩侑。感结幽明。如臣未死残生。只有涕泪而已。仍伏念。臣于楸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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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留之际。得见前衔李承宪之疏矣。其言皆真切正当。其事皆的确郑重。此皆举国之所颙望。臣民之所企祝也。夫孰有异议于其间哉。第其遣辞。既多悖妄。指意又极阴险。而已为 天鉴之所烛。 圣教一下。物无遁情。朝廷之声讨。靡有馀蕴。则臣是自外追入之踪。无由更措一辞。然而臣窃观其疏。自朝臣以下语脉推之。臣固愚昧莫晓其所以也。夫伊日请对。臣实为首。今日朝臣。臣实为首。臣亦粗具彝性。略知君臣父子之义。则其何敢以前席一奏。自诿以尽分。不思所以自引乎。莫严者。国纲也。莫重者。民伦也。玆敢悉暴情实。仰请崇严。伏愿 圣明。亟勘臣以当勘之律。以光万世之史册焉。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还第经日。尚未相面。只切怅然。向来悖疏之搀论朝臣。即假托而包藏之计。意有所在。卿之如是为引。诚万万过当矣。况卿之前席恳陈。即惟曰医药。则言者之言。可知其意不在医药。而莫掩其诋诬网打之无所不至。卿勿复提。是予之望矣。卿其安心。
乞解上号都监都提调劄(戊申)
伏以册宝涓吉。居然在迩。 圣孝弥光。舆情益颂。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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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之至。屈指计日。以瞻盛仪。奔走竭蹶。以效微诚。即职分也。愿欲也。而 宗庙之中。以有事为荣者。为古礼也。第臣自四五日来。旧疾复发。夜不能交一睫。昼不能进一匙。而滞泄迭攻。眩掉并作。较之前證。其苦倍之。虽然。亦可以自力于班缀。而最是真元大脱。脚力全弱。坐不自起。立不自站。跬步之内。东倾西圮。至于阶级升降。万无强勉之道矣。当日举行。专在都相。则颠踣失仪。颓仆骇瞻。固其势也。其于大礼莫重之节。岂不万万悚然乎。且若吉期稍远。则或可望将息调补。侥倖进参。而今不过数日间耳。左右思量。不容不冒入文字。仰陈实状。臣非不知惶懔怅觖。靡所止届。有臣如此。生不如死。昔汉司马谈。以病滞周南。未得列于封禅。从古为至恨。况臣乎。况旷世之合四庆乎。实出于不得已。无奈何矣。伏愿 圣明。曲赐照察。亟解臣两都监都提调之任。以竣大事。仍治臣此时渎挠之罪。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慎节奉虑。以卿处地。始终敦匠之馀。临期未参。甚为怅觖。然数日之内。有难强作。都相之任。不得已而勉副。卿其安心调理。
辞锡马之典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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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追上加上之显号同举。进贺进馔之缛礼并行。扬 先烈于百世。阐 慈徽于万寿。 圣孝所推。环域俱耸。如臣无似。猥忝都相。仪节则只遵旧典。工役则专藉诸堂。幸而竣事。恭俟行礼。乃又病发。趍走莫由强勉。至请临时变通。未效献颂之诚悃。尚今追惟。惭悚交切。罪固有之。劳何可纪。而日昨以广庆之意。普加爵赏。臣之贱名。亦与其间。天厩上驷。内府文豹。宠赐便蕃。反在诸臣之右。虽不叠受。均为罔功之赏。则其在 圣朝嚬笑之义。微臣辞受之节。岂不为仰累举措。俯愧廉防也哉。玆敢略具短章。仰渎崇严。伏愿亟赐收还。以重彝典。以安贱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乞休致六疏
伏以臣乞骸之请。绵历数载。而至于昨年春。批旨若曰云云。臣奉读未半。声泪迸发。有不能自抑者。惶陨感激。式至于今。今则亡兄之三霜已讫。迷息之冠裳如旧。依然是从宦家耳。抚昔日之馀荫。怆流光之易迈。未死残喘。当作何怀。然臣之积年私恳。可以更陈之矣。臣之癃痼实状。不待覼缕。而庶可毕烛之矣。筋骸长委于床兹。踪迹每违于班缀。拭巾俟符。万念都灰。设令臣得此恩造。实无以角巾布衣。祖道东门。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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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田父野老。歌咏 圣泽。只是一未冷尸耳。虽然。臣所以仰请者屡矣。 殿下所以许之者。亦屡矣。失今不言。更待何时。臣若不言。永无可言之日。 殿下若不许。永无可许之日。此臣所以复申前说。以冀天地父母生成造化之泽也。又设令臣年龄少壮。气力康旺。为国家出力。臣虽糜粉。岂欲为此言。实实是力不从心。非臣所能强也。玆具短牍。仰渎崇严。伏愿 圣明。俯赐谅察。哀之怜之。矜之悯之。特允所请。以为终始生成之泽。则臣于他日九泉。亦将藉此恩造。归告于先父先兄。此岂非感激幽明。臣主两荣也哉。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自卿有此恳。岁几阅而疏几到矣。期于遂初。则卿之志也。谕以践言。是予之批也。进退全节之美。终始礼使之义。今予岂不之思也。然更有一语为卿诵之。夫人臣处地。各自不类。有宜于急流勇退者。亦有宜于鞠躬尽瘁者。顾卿所处。宜何居焉。况今国事民忧茫无攸济。予所以倚毗。朝野所以想望者。其谁欤。卿于此时。宁忍有长往之请乎。且使卿休致。果能角巾东归。放情丘壑。情义所不可。事势亦难必。苟若是则卿所有直。不过三字衔而已。卿有何贞退之义哉。卿其优游西枢。认作悬车。在卿有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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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方。俾予无怅觖之心。斯岂非两全而俱得者乎。卿须体予至意。是所望也。
御名改定后引咎。仍乞解总护使劄。(己酉。)
伏以我 大行大王顾命之月已易矣。公除之日。又迫矣。仰惟孝思益复靡逮。矧惟我 三慈殿罔涯之恸乎。仍伏念。向日 御名会议。即我 殿下元服后。肇举之盛典也。凡在参闻。莫不审慎。臣居班右。尤宜敬谨。而乃因字音之或近彼讳。至有望单之还入改定。苟究其咎。臣实当之。盖其手缄封进。虽在时任。检书拈字。不拘诸僚。故臣果妄有所论。而外议未能帖然。遂至更询之举。 大圣人深思远虑。臣实钦仰赞叹。果以及今改定。为十全之道仰奏。而其惶懔靡措。容有极哉。乃于将退之际。微发自引之辞。则 慈意严截。先之以开释。继之以不敢承闻之 圣教。臣不觉体粟汗沾。不得毕其辞矣。然而其所关何如。所重何如。而其所错。尤何如也。司直之论。惟当坐俟。不敢为自劾计者。特由 慈谕之申复也。虽然。臣有不得已之私恳。致烦深墨之酬应。此尤臣死罪也。臣本衰朽尪羸。不堪驱策。即通国所知也。百證沉痼。未暇毕陈。而最是脚膝拘挛。坐不能自立。立不能自坐。必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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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挟扶。然后始能运动。似此老丑难堪之状。已莫逃于 严庐之下。邃帘之内。则有不待臣言之毕。而固已洞烛之矣。第臣于崩剥之初。遽承总护之命。臣于此任。至于三矣。前皆因事。未能竣役。恒日追惟。如负大何。到今终事之自效此事而已。私窃以为虽颠仆道路。莫保性命。蓐蚁之愿。实所甘心。奈其目下病形。最妨步履。有非峻坂仄径所能自强。而 山陵看审。专藉脚力。发行之期。又此渐近。左右思量。只有控实乞解之一条路也。此非臣所敢自惜。诚以莫重莫严之事。缘臣如此。延拖推迁。则臣虽万殒。何以赎其罪。而其于国体何哉。玆敢略具情悃。仰冀 睿览。伏愿 殿下。仰禀 东朝。特递臣总护之衔。以重复土大礼。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御名改定。 慈圣所以虑虑外之事。欲其万全无虑之意。而筵中所教。又复丁宁开释。则于卿何有做错乎。今此为引。诚万万过中矣。以卿老成。何不谅此。且总护之任。是终事之地也。在卿情礼。何可辞为。卿其安心勿辞。
请 景陵陵号仍用劄
伏以 廞卫之期渐迫。敦工之事愈急。而礼节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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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宜以草记禀定者。敢用短劄。仰尘 睿览。惟 圣明察之。谨稽 各陵合封之已例。则若 厚 献英 明四寝。 王妃葬礼在先。 大王葬礼在后。而陵号皆仍用本陵之号。似合援用于今日。而惟 宣祖大王穆陵时。合封于 懿仁王后。而谱略 王后陵注曰。初号裕陵。裕陵之改为 穆陵。事系久远。难以考定。且合封之陵。前后为十八所。而表石则皆以一坐入设。惟 英宗元陵 贞纯王后合祔也。用新旧两表石矣。此皆有关于礼文制度。不敢自下擅便。故玆庸据实仰闻。伏愿 殿下。仰禀 东朝。仍令收议于时原任大臣及礼堂处。以为敬遵之地。千万幸甚。取进止。
乞解总护使劄
伏以日月迅迈。襄奉无远。仰惟 圣慕益复如新。仍伏念。臣于总护之任。实非朽败癃痼所能堪胜。而筵恳疏陈。未蒙恩谅。 东朝圣教。谕之以 先王终事之地。卿可不自强而自力乎。臣于是。不敢以衰病复达。至于今勉强策励。拚死往来于 陵所。亦屡矣。今则可谓眠食全废。奄奄床兹。如前强作。非所能也。苟非然者。何敢于五朔奉行之馀。乃欲临时请急。以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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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役之义乎。况今脚部全痿。日甚一日。虽欲振作。而末由也。苟使臣自力于 灵舆之陪从。方中之董饬。则臣又何敢屡渎于 严庐之下乎。玆又不得不更告实状。伏愿 殿下。仰禀 东朝。亟递臣总护使之任。以竣大事。幸甚幸甚。臣虽以病乞递。而若能少可自强。则臣当担舁前进。以及下 玄宫之时。亦臣之大愿也。取进止。
乞解兼管诸任劄(庚戌)
伏以亲享 新陵。哀慕克展。肇谒 先寝。 宸孝深光。臣民攒祝。且恸且庆。此是我 殿下御极初元之一大礼节。而臣适旧證越添。运动不得。既阙班缀之陪参。又失路次之迎送。此可曰臣理臣道之有一分乎。 圣度宽大。虽不致罚。臣情惭恨。历日未已。至于臣私事。极涉猥屑。而家庙不能拜新。父忌不能躬将。真所谓生不如死也。仍伏念。臣于昨冬。敢控兼衔之当辞。而辞未条陈。未蒙恩谅。徒纡宠谕。一倍悚慄。于焉之顷。岁籥倏改。春序过半。臣始可以更言私矣。臣本贞疾缠身。不齿恒人。所可自效者。即不过步履间趍走。而年与时迈。以病为邻。旧祟新苦。越见叠出。只一床兹间未冷尸耳。臣不敢以前所历陈者。更事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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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而虽以近状言之。向则若藉挟扶。亦可蹩躠。而今也则未能。又有别證之没奈何者。两臂麻木。若非渠身物事。而左边倍甚。自肩以下。居常牵引。莫之运用。腕掌浮高。时时刺痛。痛不可忍。医言曰。或风或痰或火热。而未能的执。淋洗付贴。靡不杂试。而于今多日。尚无变动。右边则从以作祟。握管把匙。徒费病力。似非癃衰后牵臂之恒例。卧则左转右侧。辛苦万状。坐则前倒后颓。莫可自主。虽欲如向日之扶曳登筵。不可能也。且今 先朝之御制。将就剞劂。 实录又宜编摩。则在臣追报之义。固当殚竭微诚。实状若此。无计自力。敢将衷恳。冒渎崇严。伏愿 圣明。仰禀 东朝。先就臣所带总裁官之任。亟赐变通。而至于兼任中扈厅,御厅。系是两营也。厨院所管。又系 御供。则所重自别。并赐递解。以安私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恳。慎节奉虑。 先朝实录。舍卿而伊谁。总裁别无步履之劳。坐而总裁而已。厨院则三提调分当。职事何烦何剧。两营俱以军务为言。则扈卫大将之任。今姑许副。卿其安心将摄。
辞锡马之典劄
伏以 大行大王御制。已为刊付于 列圣御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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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我朝莫重之典宪。 圣上靡极之孝思也。瞻云汉而莫攀。望苍梧而靡逮。凡在参校诸臣。孰无于戏之思。而如臣者。老白首不死。忍与斯役。抆涕进书。拜稽而退。此生此世。是诚何人。乃者 圣旨特颁。普加赏赉。臣固知我 殿下为所重也。有所援也。臣固钦仰万万。而如臣者。名虽班首。实乏寸效。不过阁中之数次进诣耳。有何与诸僚可比之劳。而混被殊典。天厩上驷。被以法鞍。光宠之至。举世咸耸。臣之感惶。庸有极哉。虽然。臣闻嚬笑。君所惜也。辞受。臣所慎也。苟使臣真有可赏之实。则臣当乘谢之不暇。何必为多少覼缕。以犯伪饰之嫌。例让之讥哉。伏愿 圣明。仰禀东朝。亟赐反汗。以重公典。以安微分。千万幸甚。取进止。
乞解 实录总裁官劄
伏以流光迅迈。 孝定殿练事隔月。仰惟 宸慕益复靡逮。仍伏念。臣于 实录总裁之命。白首无死。忍当是役。固宜竭诚殚精。自效终事。而只是天之所废。莫容人力者病耳。臣之癃朽沉痼。由来已久。而近又榆景已迫。月异而岁不同矣。脚痿臂疼。旧祟愈剧。荣脱卫竭。危證迭现。转侧恒淹于床褥。运动末由于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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闼。少食辄滞。有滞辄泻。枯木形骸。一缕仅存。心短神瞀。昏涔如烟雾中人。诚非不足。而力莫从之。思又未周。而役或瘝焉。且以公则 东朝圣诞。未能与起居之班。以私则先父私忌。未能为跪拜之事。义分都亏。情理全缺。虽欲抖擞膏肓。尽瘁为期。不可能也。然则臣之所叨。果何等莫重莫谨之地。而乃以如臣病状。谓可以管摄裁断。而虚縻不去乎。拜命之初。病非有间。直以臣分所在。严畏居先。一味泯默。遂至今蹲冒。而间已开局。亦既多年。粗效一日之责。分纂之役。诸堂存焉。臣始可以言私。夫总裁之任。从前未尝以一大臣。专管首尾。诚以史局严重事体。不得不然。各年往例。可按而知也。月前丐免。辞未达意。以致 圣鉴之或遗。玆又毕控情实。冒干崇听。伏愿仰禀 慈圣。特解臣总裁官之任。以遵故事。千万幸甚。取进止。
辞三拜领议政疏
伏以臣年迫七耋。身婴百疾。淹延床笫。符到是俟。复岂有一半分阳界意想哉。四肢则麻痹疼痛。虽欲运用于房闼跬步之间。不可能也。五内则全阙谷肉。虽欲咀嚼于匕匙溢勺之吞。不可能也。特不过未僵尸也。药饵调治。如水投石。神精收拾。如梦不醒者。亦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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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月有馀。而非近日屡日间事也。沉渍消铄。其所由来者已久。而即乘其年愈衰病愈剧。此生到此。云亦何也。忽于千万梦想之外。伏奉中书复授之命。臣始也惊惑。神遁魂丧。继焉敦谕之屡下。臣于是乎仰揣我 大王大妃暨我 殿下不知臣癃老如此。特推记簪之恩。复置调鼎之任。委畀之隆。迥绝千古。顾臣已朽已残。百无可使之材。何以得此于 圣明也。德同天地。泽大河海。苟使臣可以返桑榆已颓之景。赞笙镛维新之治。则以臣厚沐恩波。同休共戚之毕生至愿。何惮而不为乎。但年也者。已去而不可回也。病也者。已剧而不可救也。虽父之慈君之仁。恐不能嘘生于枯骨。回光于颠荄也。臣虽急于丐免。安敢为无稽之言哉。昔宋元祐初。诏起蜀公范镇。镇辞曰。六十三而求去。盖以引年。七十九而复来。岂云中礼。卒不起。今臣前日之必辞。今日之复叨。较其年数。略有差殊。而其实则恐不足以迟速论也。呜呼。臣以万万无似之物。历事我 纯宗, 翼宗, 宪宗。致位三事。亦尝委任。而言其报效。则无丝毫也。每中夜恸哭。绕壁彷徨。而今又值 东朝殿下再垂帘帷暨我 殿下初承历服。则哲之明。特简之眷。欲使之仰裨万几。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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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百僚。此正臣涓埃报答之秋也。然而病既如此。非人所为。殆命也夫。殆命也夫。臣于 大行朝。屡上乞骸之疏。辄蒙勉留之批。而盖 圣意以耆旧之告老。为怅然也。臣亦不敢强请。而倏忽之顷。万事已矣。臣今悬车之期。隔以数月。此礼之大防也。不宜有所趑趄。而在臣所当之地。尤有十倍于此。有不敢遽然仰干。而先从急且重者。缕缕陈恳。不避猥越。即汉班超不敢望到酒泉。但愿生入玉关之谓也。其情不亦戚哉。玆控情实。不觉支烦。伏愿 殿下。俯赐谅察。仰禀东朝。亟递臣元辅之任。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卿恳。惟卿也。故有元辅复授之举。惟卿也。故有举国同情之喜。卿于王室。忠爱之笃。勤劳之著。予之所承聆于 慈教者屡矣。设如卿言。必欲以范蜀公自处。蜀公则固已退矣。卿何尝然乎。今以有志未就之事。为不可划易之义者。可乎。又况今时之不可舍卿。万万非昔时之比乎。朝野之想望斯切。秋冬之事务方殷。望卿仰体 慈念。亟回迈迈之思。以幸我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