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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x 页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书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39H 页
答族侄京老(箕镇○壬寅)
近日研究在何书。迩来绝无警发处。所以悬悬有在寒温之外。于山翁以四七所发之分本然气质。有所驳难。闻君与濯叟。皆右其说。令人有孤城一发之惧。此等竞辨。终涉口耳。而吾人性情。不容其有错认。幸示以精诣之论。如何。东壁奉安之疑。承示印可。但恐刱为无前之语。或乖守经信古之义耳。壶谷状本。蒙摘示已八九分。依以窜改。至于总论。乃是一篇最紧处。知有未及。辞又短拙。实有形容未尽者。示意似执其咎。何不遂言之。而优游其辞耶。自是一室事。致详致慎。君与我何殊。惟当各悉所见。集长去短。如何。
答京老别纸
所示中和书。有以主乎静中之动(止)感而未尝不寂云者似是言动静相资互根之妙。盖动而必有节焉。是以既应而依然定静。静而必有主焉。是以方应而品节不差。此所以寂而常感。感而常寂。循环无端云尔。非直以动中之静为寂也。大抵动静互根。但有微盛之分。而元无两动二静。故静中之静。动中之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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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静耳。况吾人无欲而静。自是动静周流。而无间于中正仁义者也。何分动与不动。而区区于彼此轻重之势耶。摸索之言。更俟剖示。大汝变除之节。考礼不审。初以可变而不变为愧。比又从变除。而示意又谓不可变而变。果尔则前后做措之间。深有指引之失。窘不可说。然示意亦恐有未必然者。幸更入思议。如有未当。斥示之为望。
答族叔公烨(根文),士龙(夔文),族弟鲁守(致约),族侄圣观(华镇○乙卯)
别后颜面。每在岭底歧路。又承各垂情讯。带来心曲。令人感佩不已。秋意已深。佥履起居万相。致明羁苦。不至难堪。而惟以家乡稀闻。情不能已。得诸书。辄以一纸都谢。为省事之方。何以不烦书牍。而得一举眼。遍睹其面耶。今年接禊收穫想不少。幸于冬间。使各村少辈。各定稍静室。给油继薪。课其勤慢。勿令浪度。如何。风波之中。不至委靡。惟在此一事。幸勿泛听。惟冀佥候各自平安。
答族叔景学(圣文)问目
 帝王传继之序。虽兄弟叔侄相继。皆有父子之道。如周之共王,孝王。宋之太祖,太宗。皆兄为穆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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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昭。则祧毁。亦当以世次计之也。虽或兄继弟。叔继侄。其礼亦不得不然。故鲁跻僖公。孔子谓之逆祀。唐宣宗以皇太叔即位。李景让谓拜侄不可。乃迁敬宗,文宗,武宗。而后世讥之。然则王者。不可以天属行第计之也审矣。但于享祀告祝之际。称号甚难。以兄弟而称谓父子。已甚未安。况以叔继侄。父子之称。尤为倒置。我 恭靖大王。封太宗。不从世弟之议。而曰我以此弟为子。 世宗朝卞季良上疏曰。 殿下于 恭靖当称孙云云。但国家既兄弟同昭穆。则称以伦序。于理固顺。而称前王谓弟谓侄。终涉未安。未知如何。以韦布而讲 王朝典礼。似涉猥越。而既有所疑。不敢不求会通之义。
此义盖亦尝疑之。而未见可据之文。且有僭越之惧。不敢形之言语。今欲私相讲质。则似无害于义。王朝典礼。固以传继之次为重。孔子讥逆祀可知也。然而有兄弟同昭穆之礼。退溪尝言两说相争。后说常胜者。以上迁之及于祖称未安也。(不记全文。而又有言殷有兄弟四人。相继云云。)如此则行第之义。亦已寓于其中矣。行第之义。既不可无。则兄继弟。叔继侄。亦不可全没天属之称。盖两行而不悖也。告祝之辞。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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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王为弟为侄。虽似未安。而亦不可已。以继序之义虽重。而天属之次。亦未可遽黜之也。愚意于前王。则恐当曰皇弟或皇侄。庙号大王自称。则恐当曰孝嗣王臣某云云。盖孝只是主祭之称。而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则又无嫌于浑同也。至于自称以伯以叔。与称以弟侄不同。盖以尊属自处。尤为未安故也。未知如何。
答族叔子韶(齐文○己酉)
盈盈一水。令人有溯洄之思。伏承手书。乃欲有望于相发。承来不知所对。然座下持己之方。盖不独天质。抑所以敛饬者有在。但不肯一言相讲于朋友之间。亦是过于深厚之故。更愿加之勇猛之力。积久而向进焉。则明亦与有幸矣。诗意郑重。但明之不娴于辞。执事之所知也。无以供谢。
答濯叟(甲申)
仙亭之别依怅。未审返侍后省节若何。明今日偕两渭阳及姜擎厦与大野翁。来坐中庵。欲通读中庸一过。此是胜事。君既有意参会。佥意必欲相处。须即拨冗来会。千万。
答濯叟(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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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道成男坤道成女。解曰。阳而健者成男。则父之道也。阴而顺者成女。则母之道也。
成男成女。今谓男女成形者可疑。若训男女成形。则只言男女足矣。曰父之道母之道。何也。若谓以形化也。则只言父母可矣。曰道者。何也。夫阴阳者。男女之象。而父母之道也。真精妙合。浑融凝聚。阳施阴受。布其气者阳。而成男之事。则非父而父之道也。成其质者阴。而成女之事。则非母而母之道也。故曰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二气。即乾道坤道也。交感。即成男成女也。若曰男女成形。则图说成男成女之文。先于二气交感。恐似为倒说。
 以类凝而成形。
造化发育之际。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而有得其正且通而为人者。有得其偏而为禽兽者。有得其塞而为木石者。即所谓类凝而成形也。如此乃为周悉而普遍矣。若必曰成男女之形。则语局而意偏。恐非朱子解说之意也。且物固有不可以男女该者。而阴阳相求。刚柔相成。迭用而互资者。生物之道也。若曰阳之类聚而成男。阴之类聚而成女。则似不免语滞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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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男女而观之。男女各一其性。
今谓各一其性之男女。即上文成男成女之男女。则岂不是男女成形之證云者似是。然形化男女。化生之始初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又男女之所以为男女也。此理尽有次第。尽有曲折。不可以男女二字而槩之。以为男女之形也。今才见男女二字。便谓上文男女即是也。则其亦蓦直而少意味矣。盖形交气感(止)变化无穷矣者。解图说本文之意已尽。至此复以性无不在之意而悉数之。自夫始初化生之男女。而以极乎万物。初不为发明成男成女之义而发也。若区区于行间之墨。而以彼證此。则其于朱子之意。未知果何如。幸更细考而回示之。
答濯叟(丙午)
近思录看到几卷。软红中冷淡契活。自可为收拾之一助。但乡思搅方寸。想为所妨。来书思虑纷扰。政似以此。而未归之前。亦当按住。专意玩绎。待归后相对说出。以警昏愦为望。所付书中有一诗道情思。诗不足看。而其情可知。其中高字韵。改以南天归雁急。恐伴秋兴高。此则又似挑拨归思益急。然此自君念中事。非吾强说以奉勖也。所示李君。不知为谁。果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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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见可信人。不妨相从。然不可自我往见。盖为人所知所誉。便非好消息故耳。惟望加餐自爱。以慰远望。
答濯叟别纸(丁巳)
费隐非谩说。乃是要人造次不离。故以造端乎夫妇结之。其下三章。又言不远人。素其位。自卑迩。指示造道下手之方。更以鬼神章承之者。盖以此道。非独于见显处昭著。虽于不见不闻处。亦体物如在。所以言费之无幽不然。又以见君子体道之工。无处不谨也。故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又曰。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亦如费隐章之言造端也。盖费隐章。从首章道不可离处来。为以下天道人道之本。鬼神章。从首章莫见莫显处来。为末章不显笃恭之本。非突兀起来。上下不连。为是无形影没巴鼻之话头。插入中间也。以此意推之。或可得其影响否。神之格思一节。作慎独看。甚惬。末节郤似只说鬼神事。亦犹曰无曰不显。莫予云觏者也。大抵此书说道理。虽渊微浩博。其意实要人将来近里著己。故言性道则以戒惧慎独承之。言费隐则以造端乎夫妇结之。末章言无声无臭。则又先自下学立心之始。推之以极其至。未尝徒为深微也。今此鬼神章。岂为专说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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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事而已哉。若然。恐非子思吃紧为人之意也。
二十一章章句曰。自此以下十二章。皆反复推明此章之义。其所反复。似亦有更端而别致意处。自诚明章为大旨。下章言尽性。则承自诚明而言也。其下言致曲。则承自明诚而言也。又其下言至诚如神。则合两章而言也。诚者自成章。又为一大旨。盖曰圣人所以如上所言者。以诚与道如此故也。是悬空说也。其下至诚无息章。承诚者自成而言。大哉圣人之道章。承而道自道而言。是皆平论其理。非言圣人之德也。仲尼祖述章。又为一大旨。以上两大旨。会其极于圣人。直将天地滚合说来。下二章。又浑融。不可分开。三个更端。旨义。亦相灌输。所谓反复推明也。章句但言其大槩耳。
观前后言至诚。皆以圣人之德发之。惟至诚无息章。直将诚字推演出来。而其末始引文王以證之。可知其言之有宾主。非如他章之主言圣人事也。
大哉圣人之道章。至苟不至德处。方说及人。亦知以上之为悬空说也。其下示以入德之方。乃其所当自行。而学者之所可勉也。亦非为赞圣人也。
答族侄圣会(海镇○癸巳)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3H 页
意外承惠疏。辞旨令人感涕。此是吾昔年所遭。尤为之怛然亡已。示及持服之节。此是曾所经历。始也各服其服。逐旋改易。极烦琐。其后因通典杜氏说为节。如哀今所遭前丧已葬。后丧未葬。则后丧未葬之前。服后丧之服。后丧既葬。则服前丧之服。前丧既练。则服后丧之服。后丧又练。则服前丧之服。此杜氏意也。至于小殡上食。虽在大丧未葬之前。亦无废之之礼。只得以素馔行之矣。
答族侄仲德(鼎镇)问目
为己为人之分。此是人鬼路头。君子小人。于此焉判。不知为学则已。苟知之而不截断路头。斫倒根株。则言善行善。皆是诈伪。而为小人之尤者。岂不可惧哉。然学者之病。每向这里成窠。口虽不然。而心不能决舍。有若贪恋顾望。而不自解脱者。皆是有所为而为之故也。故圣门言仁曰。先难后获。朱夫子解之曰。先其事之所难。而后其效之所得。言无所为而为之也。盖为善去恶。自是天理当然。吾不得不为耳。且己苟善矣。不要人知其善尤至。己苟恶矣。要人不知其恶愈甚。夫既欲善名之在己。而不为其善之尤至者。而为其恶之愈甚。不亦异乎。张子曰为己者。无所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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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者也。此乃立心之要。而若其用力之方。则大学诚意章具焉。今不须环立。郤视。徒然说病。惟在深体而实行之。盍相与勉之哉。
仁义刚柔之互换说。盖以阴阳互根。理自混具。故亦可交互看。然仁体刚而用柔。义体柔而用刚者。是正义。若其互换为说者。以朱子说得普博。无所不备耳。不可执彼疑此。亦不必看作正义耳。
理气不相杂。然理是气之所以然之故也。故气有消有长。而理则命乎此耳。非理为之消长也。且如气聚而为物。则理命乎此。气反而游散。则理又命乎此。常有以长之消之。而未尝自为消长。故可言消长之理。而不可言理之消长。但气消物尽。则不名为是物之理耳。又春夏则有生长之理。秋冬则有收藏之理。然即此生长之理。便为收藏之理。非方为生长之理。而又别有收藏之理。伏在一边。待秋冬而行也。精粗亦然。精粗者。事物之名也。无精无粗者。理之无乎不在也。虽曰理有精粗。而亦是因事物而命其理也。非此理有三般两样也。如何。
所论心学说。未有端的见处。而儱侗说合。徒有牵强捞摸之失。盖工夫未到而骤语精微。无怪其如此。大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4H 页
抵此心无迹。若欲求之恍惚有无之间。而施操持之方。则如捕风系影之不可得。故必就身体上整齐严肃。以为制外养中之道。至其应事接物处。随事专一。莫令走作。乃所谓主一也。若其省察之方。则又就念虑发处。审其孰为天理孰为人欲。而存之遏之。乃是著手用工之方也。若徒见此心体量之大。而审其出入之时。察其善恶之机。欲其静而不昧。动而有节。则用心愈劳。而失之愈远。非但无所得而已。将必有别生狂怪呼叫之病。不可不戒也。
答仲德问目(壬寅)
寂感固可曰动静之异名。然动静以时分言。寂感以心体言。故谓之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则可也。而谓寂中有感。感中有寂则不可。盖心之寂也唤做感不得。心之感也唤做寂亦不得。但寂而有感之机。感而有寂之理。此即是动静相涵之道也。如何。
中是性之德。而非工夫之名也。未发之时。浑然在中。亭亭当当。故曰不偏不倚。若众人之昏昧。虽无喜怒之发。而不可谓中也。
子约以无见无闻。为不睹不闻。故朱子斥之曰。睡未足时。不识四到时节有此气象。然则声色虽入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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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而不害为未发也。湖门以此心寂然万事未萌。为不睹不闻。说到未发界至十分地头。极分晓。此在久久体玩。自当见之。
答族弟国辅(致桢)问目(己酉)
 弟子入则孝。出则弟章集注。程子则专取力行言。尹氏则取力行说而略言文艺。洪氏则以德行文艺对举而互言之。朱子则专主学文说。
固是如此。须看得。朱子既引三说而复自为说如此。是救学者看学文歇后之弊。又须知救之之意真实如此处。
 
忠质之异。忠则浑厚诚实。全无文彩。质则虽无文彩。已成圭角否。
忠如玉石。生来自在。质如就加追琢而未磨。来示圭角字。未稳。
答厚民(癸丑)
所询礼无正说。此事处。何敢轻说。自纳于汰哉之科耶。但其言以服其残月。或限满而除。两事为疑。既为之服。则无才服旋除之理。惟代父服斩衰。接其馀服者。以父已行丧。其子但代其未尽而已。其馀则必满服限。方为尽其所当服。虽过期。而父服心制。所谓吉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5H 页
凶有期。何必顾景云者。可傍照矣。所示生不及。不足以断此者。似得之。盖在服限之内而谓之后。则不可谓不及。既为之后而不服正期。非为人后若子之义。恐不得比例于闻丧晚以处之。如何。
答族侄揆老(宅钦)问目(戊申)
 杂记。殇丧之祔于殇。称阳童。注谓庶殇。宗子则曰阴童。宗必称阴。庶必称阳者何据。而倘无尊卑倒置之嫌耶。
宗子之殇祭于奥。奥为幽隐之地。故曰阴童。庶殇祭于当室之白。是为日光漏入之地。故曰阳童。政以尊卑不同故耳。非倒置也。
 祝有三代之异。或取商。或取夏。而独不言周祝。
夏商之礼。间有取者。取商礼处。使商祝。取夏礼处。使夏祝。独言祝者。周祝也。
 既夕记。卒窆而归不驱。疏。下棺讫。实土三。孝子从蜃车归。不驱驰。实土三者。圹内之实土三欤。周礼丧车。谓之蜃车。而返魂之际。犹不撤丧车否。
实土三者。三下三物。拌匀也。古者。无在墓题主之节。故敛服载之于柩车。示不空之以归。
 虞祭。三献既毕。有送尸之节。士虞礼曰。祝告利成。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5L 页
主人入哭皆哭。祝入尸谡。然则下文侑食点茶等礼。皆行于送尸之后耶。
何独侑食点茶。行于送尸之后。初献亦在迎尸之前。盖祭之有尸。以未知神之飨与不飨。故迎尸而毁损其馔。欣然若亲之饱。其实祭神为主也。无尸。故家礼移告利成于点茶之后。诸家说有未详备。通考中阳厌。亦有告利成者。可据。
 丧服小记。报葬者。报虞三月而卒哭。无或太过否。虞后卒哭之前。其日尚多。则士虞记。有他用刚日之文。又无渎祭之讥否。
卒哭则丧之事毕矣。三月之前。何忍遽行他用刚日。礼意尤恻怛。以不忍其亲之一日无归也。至卒哭而祔。然后其心始安。渎祭之讥。非所当也。
答族孙泰永问目(壬寅)
 以人物有生之前而言。则理先气后。以有生之初而言。则气先理后。
理气不可分先后。推所从来。则须说先有理。而非今日有理而明日有气也。言赋与则须说先有气。而又非今日有气而明日有理也。至于气聚而后有形。是转向形体二说。安得以此为气先而理后耶。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6H 页
天地之中。是未发之中。天然自有之中。是已发之中欤。
天地之中。犹言天地恰好之理。天然自有之中。言事事物物上。皆有不容人为之理。天地事物。岂有未发已发之可言。小注朱训。盖言以人为主。则可如此说。
 道是无形之物。性又无形之理。则性何以为其形体云云。
道一而已。而有指此理源头处言者。有指事物当行之理言者。此即指源头处言也。浩浩无形象。及其赋于人。则有实体可指认。所以谓道之形体。
 
专以己推而人化为言。九章是动化而以己推言之。己推之推。与推己之推。不同而然否。
己推而人化。似非言恕。盖谓推孝以事君。推弟以事长。推慈以使众。而人亦视而化之也。
答族侄岩镇,堂镇(乙卯)
远将之义。尚在心曲。继又得两书。君辈志尚。政不可抛弃。传立所示。姑且留之。然非述作之时。又少情况。恐不能副至意。肯涵书辞。已有所就。宜并加勉力以极其至。而淟涊以度。深为可叹。门内接禊既有所成。自今为劝奖之道。乃其设立之意。故已有所告于门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6L 页
中长老。幸为协赞。且不惮身入其中。各自勉焉。如何。方此患难。若不振拔。恐因仍委靡。而无以自立。须勿泛听。切仰。
答族叔叔温(润文),族弟致璿,致格,基洛(乙卯)
每得来书。面面情曲可感。未知秋来。佥侍况均宜。所业不至浪度。各得寻案头活计耶。此是保全门户之道。吾以接禊劝奖之方。书托于长老。然若聚首挑灯。而只作閒谈杂戏。则甚是可惜。吾观诸君书辞。皆有可望以将来。幸须惕意修饬。千万。
答族孙根永
来问。多在零琐处。恐无益于进修。而易归于口耳。反使正义湮塞。而徒长末习也。前书以读书思虑纷起为患。此亦无别道可治。亦非时月可期。惟常常提掇。注心于义理。积功既多。此边意味深。则彼纷起者。自当渐次按伏矣。理无不善。故其性本善。岂有加省察矫揉于本善之性。只变化气质。以复其性而已。所云气清则理亦粹。气浊则理亦驳者非是。当云气清则理显。气浊则理蔽。方可。才著意即为已发。所以只从发处言。然戒惧之工。通于已发未发。则未发之前。亦非无其工也。若欲于未发之时。禁止声色之欲。则无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7H 页
其理矣。
与族曾孙东植(丙辰)
山事无退归之意。凡事必有一番辛苦。然后可底于成。古语云。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一介主事之人。坚如金石。足以当多人来往。世有禁葬之法。而无禁乞之法。惟在我处之如何耳。
答三从弟仲教(致教)别纸(辛丑)
大学九章第二节。如保赤子之如。吾意若使众则非本意。孝弟。亦在言外反隅。只单说慈幼一事。无事乎援證。故曰非彼此之辞也。君则不以喻使。众则以喻孝弟。宜乎不以彼此之辞。则说不去矣。又谓此章上下诸节。莫不兼言家国。而先家后国。奚独于第二节。嫌其赚连云尔者。政吾与君所见不同处。果若不嫌其赚连。而可将作推化。则章句推而使众云者。何以改为今本乎。吾则曰。首节。言家国相须之意。二节。言家齐于上。三节。言教成于下。四节。又总言之。盖虽一章之内首尾相贯。而于其中曲折向背之间。又有与夺宾主之异者。文字言语之势然也。若自始至终。一直兼说。则前段是后段。后段是前段。只成重屋叠床。是何伦理意味也。且二节中。何者是推说底事耶。只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7L 页
缘上头一如字和一节。尽作推化看。其于文义已为未惬。且若无专说齐家处。则何以见动化之本。若谓兼言家国。则亦恐其言之漏泄太早。而不足为动化之本矣。又谓功效浅深。自有其序。不得不先推而后感。则似全不会动化之意也。动化者。诚能动物。物从而化。如泽之储水。愤盈充溢之后。自然汎滥。浸及于外。初不待推之而后化也。故谓九章为动化。十章为推化。推化者。推吾之心。以及人而有以处之也。至此然后方可谓治化之极功。安得谓先推而后感耶。又谓不推。则虽使无一毫之不实。安有动化仁怀之妙耶。此乃君不会读九章。其于立传之意。有不能近其奥者。夫明明德于天下者。必有六个所先。盖以反求其本。欲其有以先成于己而后及于物。此格致诚正修之功。有如镕金铸铁。不容一隙去处者也。如此然后。推之以及于家。则家者国之则也。故九章之旨。主于自治而人化。其言虽及于国。而其意实主于家。专以自然观效于人。而鼓舞群动。有在声音笑貌之外者为言。盖所谓意诚心正之工。不息而久。则其薰蒸透彻。融液周遍。自有不能已者。所以示有此根本。然后方可推而达之于天下也。故至其后章。然后始言
定斋先生文集续集卷之六 第 348H 页
推化。此其两章先后本末之序也。若不如此。则所谓絜矩者。亦不过为行恕之方。而不足为陶铸一世之具矣。今乃谓不推则安有动化之妙。非惟不审于二章立言之序。而其于化民之本。看得亦太浅鲜矣。
答三从弟仲思(致俨)别纸(庚子)
承重孙妇服。南中先辈谓不可服者。以传重之服在姑。则不当复在于妇。吾辈谓可服者。以传重在姑。从服在妇。从服者。只是夫妇一体。哀乐与同之义也。今谓承重。则是传重之服也。在姑而复在于妇。未安矣。下而至曾玄孙。其承重则同。而其妻之异于孙妇。又未安矣。若曰其姑不服。而曾玄孙妇独服。有推姑自立之嫌。则其姑服重。而妇又并服。又无匹嫡并尊之嫌乎。故名为承重而服之。则推姑自立与匹嫡并尊。无一可者也。以哀乐与同而服之。则无论其姑之服不服。而又无一不可者也。在身之衰虽同。而所服之义自别。来示谓毕竟是承重者。何也。若然则虽以姑在服重之孙妇。犹不可服。况于其姑不服之曾玄孙妇乎。
出系孙妇。遭丧后成亲服疑。未有前辈定论。难于摸索为说。然小记。生不及祖父母诸母昆弟父税丧。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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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否。注曰。丧服年月已过乃闻之。父为之服。己则否。当其时则服。今此丧服后成亲。政可比准于生不及。若在服限之内。则可以当其时则服处之。若已过服限。则又当以年月已过处之矣。盖此异于闻丧晚。难于服限后追服耳。
答仲思
所问山川风谣物产行程记。初无所录。今因提问。略此追记。以备一见。临津关据江岸断壁。可为关防形胜。江与仁漆以下洛江。相甲乙。松都闾阎。皆是草舍。橐驼桥。今几没于沙。青石关在京畿黄海界两岸。逶迤可十馀里。峡水驶其间。董仙岭在凤山邑十里西。以险截闻于天下。亦可为一关防。而关在过岭后平地。平壤左挟大同江。大如汉水。江岸人居栉比。室屋精丽。据山脊。即绕以城堞。城门内最高阜。即练光亭也。东望野色无际。坐下江水㳽漫。城堞楼观。罗络四方。真第一江山也。官舍在城内深处。而亦壮丽。有内城中城外城。井田遗址在中城。箕子墓在北门外路傍稍高处。安州之百祥楼。在北城。据岸跨堞。野外晴川江湾回映带。野旷无际。可与练光相甲乙。而但佳丽少逊。渡晴川江。尽旷野。则宁边界也。多山少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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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邑府。即铁瓮城也。由南门入谷中。据阸作门。门以内。民居之多。馆宇之宏。可谓雄府。东西尽是山脊险峻。似无门。北有一路。通于石隙中。可谓天险。尽是关防最胜也。自此以后。皆峡山也。往往有野。而山顽水驶。无可寓目处。自云山百里后。即府界也。峡路仅通。至所谓牛岘岭。则但见高峻而顽。树木参天。三百里内。连有八岭。所过无十里之野。惟坂岭过后。有一处稍可开眼。而亦非胜处。此外则环一境。绝无以水石闻者。鸭绿江近在十五里。而只是水深黝黑。江外亦只是山薮蓊郁而已。邑基稍号平旷。而主案不过数弓之地。南北所见处。仅可五里。地广东西八十里。南北二百二十五里。官舍不甚朴窄。而亦无可登临。惟案对岩上。有映湖亭。而水浅野狭。别无可观。学宫只有校而无院。寺刹只有小庵在山谷。而一二残僧。穷不自存云耳。邑俗大槩不甚巧黠。而愚顽无觉。有所谓乡人将校吏属。而乡人与吏校相通婚。相拜揖。内人亦无难赤面呈诉。不惮数百里徒步。寄宿于旅店。乡任仓监风约等任。皆是要窠。争先为之。曳入棍打。甘心受之。邑弊则田税还谷各样官纳之外。以风约乡将吏下至冶匠船汉等。所食侵渔民户者。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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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千石。以此民不聊生。田土则皆是峡庄。而土不甚薄。水田间有之。所谓田案。只有字号。而无年及长广尺数。只如南中火田样。税则一结所收为小米七斗五升。二结合一石。丰年则价不满三两。仅如南中秋税而止。物产无海物果色药材。欲求用则非安州义州。不可得。而俱为四百八九十里之远。又隔险岭。故一番送人。动至数十日。锦族亦非义州。不可得。官贸例为高价。蔘茸。前此守宰。广布耳目于民间。如有采获者。以十分一价攫之。潜卖他处。则构以他罪。民间忌讳如窃盗之物。熊胆山羊。亦此土所产。而皆病此艰得。下辈请出蔘茸。讥察于所产面。又请预给粮米于采获人处。而并不许。盖非但于事为不廉。一有此令。则凭藉越江。是我使之也。只以从高下贸用为计。日前有一民来纳鹿茸。故以一石小米。二石唐米。贸取之。以今谷价计之。当为二十八两。及乾取可为五两八钱重。此亦比南方为歇。貂鼠。为江界废四郡所产。江界府距此三百里。而自江界至四郡深处。为八百里。金银。亦江界所产而有禁。胡人之采猎者。常以木筏筒船。昼夜流下鸭江。盖胡地人境虽远。而每秋冬从山路。行猎采蔘。深入咸镜道界。至春冰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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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流下者。亦常蔽江。治政初。以挨过凶年。为第一义。使乡中。会议赈救之方。则只抄纳富民八十馀名。而富民处责纳钱谷。事甚不雅。传令于各面。使富民。周给各其里贫户。而如有出义广济者。当许以乡任之意。屡次申饬。或有出义。民多赖之。惟最穷残者。抄付官赈。通计一府。可为六七百名。所费似为数百斛。姑以还谷节制。以此境内别无流亡饿死者。今则麦事不远。可以出场矣。初到时。贫民有别还之请。只以一斗二斗。许题。及传令富民之后。亦不许通。盖以稍饶者切族切邻。计口委之。勿令散亡。官赈只抄其无可付者。故数甚少。而亦必渐次而加矣。邑中绝无儒士可与语者。都是争閧于任窠得失。其中亦岂无一二可取。而绝不闻知。由吏金宗润。为人峭直。前后进告。皆是嫉俗振举纪纲之语。金启润者。以府仓色吏。独无滥取。金之洛者。亦每当饶窠。辄避不居。反胜于名为乡人者。可贵也。乡人有崔齐华者。以孝行。屡登于营府儒状中。差出乡校训长。两次呈单请递。即题留之。又下帖校宫。使之定日设讲。抄出儒生。为先轮次居接。而每旬。为五人或六人。又以都会入格者居接。盖自营设江边七邑都会于本府。取十人。使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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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于本府。此则非我为之。欲一番设讲后料理学政。而未知果何如也。圣人因人心之所同然者。以为制治之方。此邑则所谓礼让全然蔽塞。虽欲鼓发。而不可得。若崔又非其人。则恐不免弛废耳。巡使金兰淳。曾于喉院见之。颇致款曲。且言邑事当相议。务归和协。且曰边邑便同胡羯。何以治化洋溢乎。盖亦有期勉之意也。幕僚有沈锡贤者。以文学自处者也。方为营门所信任。营门言。有相议事。有不尽于文状者。以书往复于沈僚云。故数次以书尺相通。似有肯信之意耳。
答仲思(戊申)
所示承来怃然。君以五行图下小圈。为别是一图。而别讨其说耶。阴阳圈中小圈。亦别是一图。而别有其说耶。吾意则小圈。亦五行图也。说中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是其说也。何以云有图而无说耶。患无其说。而取隔越一节之文以归之。政如患左军一小卒之无别供具。而取右军大将之馔以与之。恐不若各以其人之食。以供其人也。如何。
答仲思(己酉)
兰翁碣文事。吾非吝于从善而拙斲不能仓卒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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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可嫌于违覆。而强为唯唯。有似固执迷见者然。极为未安。大抵看文字。眼目不同。泰叟以主静。为周子单传之诀。然此自是千圣不言之旨。而周子始发之以示后人。似未可谓周子独得之见也。惟所谓字。在寡焉之上。有似无欲故静。作自己说。然无欲故静。自是本注。寡焉以下。为通书。以本注。明主静之义。而以通书。證图说之旨。虽曰皆是周子说。而主宾既异。中间下所谓字。恐无大害。至于以无欲为要。鄙意终有未稳。无欲为主静之所以然则可。而以是为主静之要。则原来主静。是至要妙之诀。更有要诀之可指耶。至于一为要。一者无欲。似是以一当静字。以无欲发明之。又不可以一为要。而以无欲为至静之要也。至于结语中。身蹈其境之先于主静。诚似然矣。然换上下文。则身蹈其境一句。专成赘剩。宁置之惺惺云云之下。则为不昧不乱之界。而主静为结语也。幸以此意。为我谢泰兄。为望。
答仲思问目
 
 宪宗之丧。 大王大妃服制仪注。以齐衰不杖期。为制。此固绵蕝于士大夫之礼。然帝王家。不论代数旁支。专以继统为主。故嫂叔无服。而兄弟相代。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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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夫弟以齐衰。( 明宗丧。 恭懿服制。退溪先生从奇高峰议。以继体为断。)众子本服期。而入承大统。则服仲子以三年。( 孝宗丧。 庄烈服制。 显宗从许文正公议。以正体为定。)以至兄继弟。叔代侄。亦必斩衰者。岂特照例于五属皆斩之义哉。诚以相代继立。便有父子君臣之义。故以是制服。而不以为嫌也。况于祖孙之统嫡相承者乎。今 宪庙于 先朝。虽间一世。而自当比伦于父子。我 朝中世以后。无世子世孙传位之例。而只是代理而已。则当依王为嫡子斩衰。嫡孙齐衰之礼。若如国初传位。则虽 纯庙无恙于今日。亦必为之斩衰矣。夫如是则今日 大王大妃之服。其于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之义。果何如也。
所示虽 王朝典礼。不妨私相讲质。礼意果似然。盖将传之与已传。其服不得不异。帝王之统。自与士庶迥别也。
答仲思别纸(庚申)
 高山尸祝之论。久为舆情所郁。往在辛未。王考壶谷公欲行沧洲之制。而当时诸先辈。以先生答申公励书以难之。丙午秋。门下更申王考之意。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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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又自别。谨按周礼有入学舍菜。学记有皮弁祭菜。而欧阳氏脩曰。古者见师。以菜为贽。故始入学者。必舍菜以礼其师。又按先生书沧洲落成之初。一行舍菜之礼。不可引为永为奉享之證。但未立祠无牌子。则且依纸榜之制无妨云尔。则先生之书。初无固必于其间矣。又按今之校院。即古三代之遗制也。其法有位版纸牌画像三事。其祀有释奠舍菜。各有轻重之别。而后来多混称之。谨按记曰。释奠者。必有合也。陈氏注曰。释奠之礼。无尸而有牲币。合乐献酬。又记曰。释菜。不授舞器。注曰。释菜礼轻。既不用舞。故不授舞器也。盖奠则无尸有乐。而菜则又无乐。此其轻重之差也。是以朱夫子释奠仪。见文献通考者。则行之国学。而谓之奠。见于文集大全者。则祭之于家塾。而谓之菜。其意义固自分别也。
所示深荷。意义周悉。盖吾两次发书。非矫俗以引古。实以俗弊已甚。必至于苟率以尊贤故也。今之人皆知高山尸祝之不可已。故莫不曰朝家之拔例见许未可必。而既建之后。 宣额在所必许。此今日先建之论。所以峻发而不可止也。吾意今人惯郤一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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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请之以公。而不由蹊径。许之以公。而不由攀援。未敢信也。故欲摆去俗套。以纸牌从事。盖纸牌有沧洲,白鹿之仪。但未可引而为常祀。然又溯而求之。则学记入学释菜。乃以时尊祀。而不限于一行也。盖设学之意。教入为先。此其士之始入学。必祭菜。以示尊敬道艺也。至于奠与菜之有大小。不必言也。先生答申公励书。固为辛未诸公之所难之。而至其末段云。未立祠。无牌子。则且依纸榜之制无妨云。则亦未尝一切防之也。今若合并参酌。但于设讲之日尊祀。以应入学释菜之文。不以春秋享尝。以应沧洲一行之义。则于古未为无所据。而于先生之书。未为全然悖之也。因以慰舆情之郁。因以绝攀附之念。谨守门下之议。岂不是快活事耶。但今以力势之拘。而迟以数年之后。则吾是朝暮之人。临事相议。必无其望矣。故于君之问。言之不已。幸与会中诸人。烂议而预讲之也。
答三从弟必云(致溥)
所示杞溪别纸。欲使我有所论说。此意甚厚。顾此悾悾。何能置喙于积虑自信之地耶。第其證引虽多。皆以言格物致知。须以物为观理之器。其下又有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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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看之云。而且引鸢鱼。以證道器不相离之意。则不能无愚者之惑。夫理固即物而在。然所谓格物致知者。即夫事物之中。而究其所当然所以然之理。则虽曰即物。而其所格者理而已。何尝以物与理并立而见其不相离。如所谓道亦器器亦道之云乎。孔门一贯之旨。惟曾子得闻之。而亦在随事精察而力行之后。将有所得之际。何尝教他先从一贯处用工。又何尝以道与事一串贯来混并而无分耶。所云鸢鱼飞跃上下察者。亦言此理随处昭著。而非指鸢鱼为费也。所云道亦器。器亦道者。乃是见理明透后。见得道与器混融无间。亦非指器以为道也。以上所引。亦皆不出此意。政不可混并看也。李兄积工日久。今在收功刊落之日。政不须逐物加工。好就本原处体玩。然窃恐不免混淆而不别白。况又说与后生。则其为害似不少。须以此相报为望。吾于李兄。相与之日久矣。岂欲相訾謷。政以实处不可回互故也。幸可照谅否。
与从弟天弼(致说),珩仲(致瑾),平叟(致正),章玉(致璋○乙卯)
向于尚州时。略付家信。而未能细及。迨以为恨。未知近日佥况如宜否。吾至永同遇雨。虑山碛不可行。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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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茂朱路。似失百馀里。初二日始入岛。而海路仅如一大江。无涉险之忧。入岛后。万户为之尽力。得一民家。移其眷而授之。亦自供朝夕。水土及人心。颇不恶。亦无虫蛇恶物。粗可支吾。气力稍胜。夜坐不疲。食饮及寝睡。胜似在家时。馔味绝无可口。然素习苦淡。何患不耐遣也。资用夥然。而专藉知旧之力。路中各处。面面出迎。饵以酒食。助以行费。其厚谊极可感。仲车与厚民。始能同发向井邑。为探京信。而此距为三日程。儿子初欲与两行伴送。而渠以仲车行未返前。不可孤寄。欲俟其归。若尔则望后可登程。仲思与进镐不可轻先发行。待儿还后。约弼五谨休以行为好耶。
答平叟问目(壬辰)
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此是工夫极精微处。不谓见得说得能到于此。然此是龟山门下相传旨诀。而易于差失。惟延平。天资极恬淡。工夫多著静。最得力于此。故无求中之失。观其不与求中同归于病。则体认二字。未可贴泥看。盖未发之际。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昧。所谓澹然虚明气象者是也。体认工夫。则亦不过曰敬而无失而已。非察识之谓也。延平先生静得极后。见知觉精明。自然呈露。此所谓立天下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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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非若诸儒之反求默察。而便涉于已发之境也。众人亦非无未发气象。而但不能保而存之耳。未发之中。所以状性之德也。静中有物。所以言未发时知觉不昧。界分虽同。而立言各异。未可混看也。
存心致知。若论其先后。则必先收敛此心。以为穷理之本。大学虽格致居先。而小学涵养本源之工。已在其前。程子所谓整齐严肃。久之自然天理明者。即是道也。若以相资之势言之。则存心之资于致知。当下便见。而致知之资于存心。其功差缓。故中庸章句。言存心致知之道。而曰非存心无以致知。而更不曰非致知无以存心。但曰致知者。又不可不存心。其意盖有以也。今曰存心之道。莫切于讲学。恐其言之未为端的也。知行先后。亦不可槩。谓知先而行后也。有知之小者。有行之小者。有知之大者。有行之大者。各就其所急。而逐旋知得。逐旋行得。其或先或后。亦理势之所不免也。
答平叟问目(癸卯)
昭穆说。朱子固已言之。君自得其旨。然又有可复者。夫昭穆者。以祫祭之南向北向而名。非以本庙之坐皆东向而言也。而庙之曰昭曰穆。乃借祫位之名。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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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庙之所取义也。乃以本庙之坐皆东向者。言昭穆之无尊卑。又以高为穆而特设位。则所谓无尊卑者。非向南向北之位也。乌有所谓不以昭穆为尊卑也。夫所谓昭尊者。何所取义也。不过曰父昭在左。子穆在右而已。今昭穆之名。本以太庙之坐也。太祖方东向主奥。神道常以右为尊。而别讨尚左之义。则为左右窒碍矣。所宜论自太祖以下。折之以全体尚右之义。则昭穆尊卑之说。不啻如见晛矣。窃怪特设位之训。反使其说得以支吾。而不以昭穆为尊卑者。殆是空言无施耳。定偶之云。本以两两对设。而因以为特设位之一證。然其特设也。实以嫌于以卑而临尊。非以定偶之不可易而为之也。此之为偶。若敌体对偶也。则文王本不可与王季为偶矣。夫何一昭一穆。定次之不可易乎。吾之谓穆尊昭卑者。虽若可骇。而太祖主奥东向尚右。则所尚之位非尊而何。谓昭为第一位之下座。谓穆为第二位之上座。虽若差池。而上继太祖而稍逊于下。更为一位而进居于上。则非第一第二位而何。至于二昭二穆。俱升于座。则又未尝不齐整也。父为昭则穆以第二位。而不嫌尊于第一位。高为穆则曾以左卑。而不嫌尊于右穆。互居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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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避。而不以昭穆为尊卑。乃可见矣。此其不守已成之训。而轻为说以贰之。固为未安。而君之所示。不于其肯綮处。而以定偶之不可易。与夫既已进居而大祫之次。又不能不退处为说。则是支流也。如以特设位为不可疑。则何不以虽是特设。而昭穆犹为无尊卑者说出。以破鄙见耶。定偶之说。前已言之矣。时祫之进居。而大祫之退处。昭与穆皆然。何穆则可而昭独不可乎。间代而直居太祖之次。昭与穆皆然矣。又何疑于昭而不疑于穆乎。凡此以义理与座次言之。皆可通看而不妨。未知君更以为如何也。
所示虚其所向之义。别说一般道理。谓二世三世为偶。四世五世为偶。若昭之北庙迁。而南庙进居于北。与穆之北庙对排。则是四世与三世为偶。故必四世不进居。而三世虚其所向。待穆之北庙又迁。然后四世五世并进居于北庙。乃为不失其偶。虽百世长然。然则礼所谓祔必以班者。非孙从王父之谓。而为昭与穆偶之谓耶。夫昭穆之两两对设。如敌体对偶而不可变也。则是宗庙之次。昭穆之设。定偶之义为重。而孙从王父之义为轻矣。何古人之不一言及此也。且夫祧与迁一事。尊与卑一义也。二世祧而四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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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也。则祧迁各是一事矣。武王不可与文王为偶。则文王本不可与王季为偶矣。元夫虚其所向之云。本为释陆氏毁庙不皆祫之滞而不通之见也。其说谓昭尊而穆卑。便是父子之号也。大祫之毕陈也。则父常在昭。子常在穆矣。若时祫不陈毁庙之主。则有时而高为穆矣。高为穆则是父反在穆。子反在昭。而尊卑倒置。为不可也。而张琥不能难。至朱子有虚其所向之云。则其意本以折陆氏昭尊穆卑之言也。必须推原本意而后。其义可见也。今乃旁穿一说。来说此义而其于义理事面。又有推不去者。更为究看为望。
答儿止镐(辛丑)
汝今处瓢谷耶。闻所作稍胜。可喜。人须自有向善劬学之心。方可做人。长者督过。亦无益也。且汝同辈皆胜汝。而汝乃甘为其下耶。汝两妹书皆云。汝宽厚笃于情。吾心喜之。而如不向学。则所谓宽厚笃情者。只为不做无状人。而难望以向上事。千万思之勉之。无负老父千里之情。至可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