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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5H 页
书与致俨格言。题其后。
姨弟柳致俨。时从余问字。一日问行己之要。余举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以告之。俨沈吟有间曰。致俨诚愚。不足以及此。只从事其言也讱。何如。余曰。尔求行己之要。已向善矣。又度其力之所及。而欲从事。是实心。非一时意思而已。然所谓讱者。非强闭不出之谓也。度其为之之难。而其言自有不能易者。此则中庸所谓言顾行行顾言者。尔能从事于斯。则居处不敢慢。执事不敢忽。与人不敢不忠。由是而积而至于道。可庶几矣。尔素患轻脱。而近觉其容似充然。其口似隐然。余固知有所用心矣。俨乎其勉之。俨也请书诸简。遂书以畀之。亦因以自警云尔。
题金大铢志学帖后
外孙金大铢。年过二十。尚未志学。余为抄写大山实纪中语初学者十数条以畀之。冀其或有发悟。继之曰。尔辈不能回心向学。是懒惰成习耳。静窝叔尝诵缁门警训。以语人曰。人虽至愚。岂不能日记一言乎。积日至月。则记三十言矣。积月至年。则记三百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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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矣。积之数年而不怠。亦几于博闻矣。日取一小善而行之。积日至月。则身有三十善矣。积月至年。则身有三百六十善矣。积之数年而不怠。亦几于君子矣。其言亲切可喜。大抵日记一言。日行一善。非人之所不能也。循此以上。有无限好事。尔辈尚知。苦心而勉之哉。
敬书皇明大统历后
匪风下泉。曹桧之悲京周也。然亦民彝之常耳。若吾鲜之值孔棘且殆。而 神宗皇帝倾天下之势以庇之。既而鲜日全于东。而大明沦于西。此东人黍离之哭。不但风泉之感而已也。历世既久。凡 明社遗迹。并湮灭无传。而曲江裴君性涵。检其先祖琴易堂手泽。得万历己亥大统历一部。褙起而来示之。呜呼。此当日声教之东渐。而独保于数百年烟煤蠹蚀之馀者也。缺而亡者十之一。存者如昨日焉。是果何等异迹耶。摩挲寤叹。酿于乎不忘之泪。或者视之为断烂历日而已者。岂人之情也哉。性涵年少而志于古者。观此足以见其人焉。
书延乌郑氏孝烈录后
延乌郑君致浩。袖其兄致奎孝行录及其嫂金氏殉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6H 页
烈懿迹。访余河东之小斋。其容惨沮。似不能言。余已心悲之。既而读之。屡废而叹不已。宜郑君之不能以辞也。郑氏自正郎公忠孝双全。南湖孝子。又纯笃可传。五世而复有孝子。何郑氏之多贤也。孝子自始有知。笃于为亲。暗与古纯孝者合。七岁而孤。号咷涕人。事母不自有其身。早夜为手足。为耳目。病急。斫指灌口者屡。惟恐伤母之志。忍痛而不使之知。大抵皆在龆年。庸能延寿耇于无疆。其乐也泄泄。此天地之应而非人之所能为也。柰何。春晖方永。而寸草先萎。乌鸟之情。无以丐一日之养。此理之不可诘焉者也。若其妇性质之美。固有异于人矣。始也遭崩城之哀。而能自持者。以所定者在也。此天下之至戚也。至戚而不外见。一夕从容就尽。使人不知为之者。想其专静贞固。能自截铁。而视死如归。又难乎难矣。天下之理。无独。必有对。孝子之室而有烈妇。天也。独怪夫有是夫有是妇。而必使之震剥而摧伤之者。何也。岂平常安乐。未足耸观听而竖人纪耶。虽然。孝子之世。使人有憾于天久矣。吾闻孝子有子。其必有不食之报在。而天定可必也。
书姜孝子遗迹后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6L 页
姜生周福。踵余门。示以其祖玉溪孝子遗迹曰。今状志具矣。所请惟一言。余惟世之言孝者。率以冰鲤冬笋为至。然为孝之实。不在于是。顾其所以能致之耳。今孝子事亲之节。吾未之见焉。而方其至行之闻于官也。其意怵然。自知其不足。苟自知其不足。将孜孜焉惟足之求。此谦之所以能有其德。而冬蛇之蜿蜒。乳狗之效灵。是其验也。观其早自损约。粥粥柔谨。而确然耻为近名。戒生徒。止镵石举临履。为铭心之诀。则蔼然有古君子之风。世之以地限人。果何如也。余固不能言。感孝子谦而益光。书以归之。
常变通考跋
我曾叔祖东岩先生。从大山李先生于湖上。得心学之要。所著之大。有曰纂注增补。以羽翼四书者。为三十二卷。有曰常变通考。以发挥家礼者。为二十二卷。先生既殁。学者谓通考一书。实有家日用之常。尤不可以缓也。议付剞劂氏。盖自冠昏丧祭以及乡学国恤。无不标揭其节目而附其说。尽常变。适情文。其数既陈。其意又见。虽穷乡謏闻。按之若指掌。不患其不自致也。先生从子壶谷公。属先生门人柳健休柳徽文。俾考其丁乙。其间盖亦有攒那删补。而要不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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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旧。从孙鼎文及致明。亦与闻焉。既又对勘于李内舅秉远。十年而甫就。以旧本细密难看。大其字样而釐之。为三十卷。并总目为十六册。盖自周衰礼废。千有馀年。历代修述。可谓备矣。然犹未经圣人因时损益之制。人自为书。驳而不醇。惟家礼之作。折衷斟酌。庶几以幸教天下后世矣。而惜其为童行所窃。犹有未勘。千古之遗憾也。至若经传通解。修古经之残缺。为礼书之大全。而旨义深奥。篇简浩穰。未易究观。是书也。以家礼为主。而稽式于通解。旁通乎百家。酌古今之异宜。因得失之相形。参合取衷。皆有据依。虽谓之古今礼家之断例可也。抑其中有录之繁悉。不轻加去就者。又先生所以益致难慎。而苟玩其旨归。则亦可得其意之大略矣。致明晚生。执烛陪侍笔研之日久矣。窃喜从诸贤后。幸是书之成而广其传也。工既告讫。略记颠末。俾后人。知先生嘉惠之意云尔。
大山先生实纪跋
大山李先生。躬性理之学。任继开之责。其妙道精义之发于文字者。及门前辈。既皆收拾编摩。以寿其传。独附录未及就。先生孙所庵公秉远。尝拟撰辑。不幸书未属草。人事遽大谬矣。致明窃悼念先生盛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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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有不待称述而发挥之。然撰言纪行。亦昔人之所不能已。诸家所识。散而不裒。无以合大小而见其全。乃携姨弟柳致俨。共加采录。冠以世系年谱。而后及于撰述诸篇言行记闻。终之以及门录。总若干篇。名之曰实纪。以与后世共之。卤莽蔑识。惧于僭妄。然其文则皆前辈所笔。而不敢加一辞焉。至其一二手分。亦谨书而存敬畏焉。呜呼。道之在天下。必待人而传。其传又必待其所著。与夫纪载而后。本末可见。此其与本集相为表里者也。抑尝闻自洙泗以来。以及我溪门授受旨诀。专在日用处熟。世之人。厌卑近而慕高远。所以轻自大而卒无得也。先生之学。不出于平常易近。而渐进于高深远大。其教人。亦揭以为本根门户。此最有功于圣门者也。一书之中。无非此义。读者诚有得于是。而去其希求眇忽之志。循夫自迩自卑之旨。方是有实地可据。而不迷于所从矣。致明晚生膝下。锡名拊顶。盖有幸焉。而缅慕之思。若有见乎其位也。若使粗有知解。而快睹其光辉发越之盛。则又何如其幸也。乃于垂残之日。略效微衷。而又不从舅氏相其笔研。重可悲也。谨盥手书于卷端。以见是书之撰有所受。而非敢自专也。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8H 页
约中篇跋
性具于中。情见于外。人心寂感之本也。然而具于中者。静而全其理。见乎外者。动而资于气。资于气则其发或不能纯于理。而有不中节者。于是而情炽性凿。静者亦无以全矣。程夫子有曰。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非蹈袭前言。而意已独至者也。大山先生表章其旨。并加裒稡。分揭七情之目。而类附群言之粹。名之曰约中篇。使夫学者。制于外而不凿于内。资于气而不害于理。所谓动静交养。体用相涵者也。先生敬箴有说。制养有录。表里俱举。纲条毕见。了如指掌。若是篇者。又专于省察处示人用力之方。而具于中者。因有以得其养矣。第篇帙才成。未及整写。不能无遗恨。然学者诚能于此。而猛加提省检防之工。则自有得于先生嘉惠之至意云尔。
屏铭发挥跋
古之圣贤。其任道也重。虽谦虚退让。而孔子言文王既殁。文不在玆乎。孟子又自言承三圣之功。盖不如是。则将使道为虚器。而人终莫能至矣。降自周程朱子。其意亦自有不可辞者。退陶先生一于逊让。而至屏铭一篇。其自任之重。又可见矣。上自尧舜。下至考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78L 页
亭。皆提其要领。历叙而止。其辞若曰无有乎己也。而闻而知之。则其人焉。若其传付之重。又在门人之贤者。鹤峰金先生是也。先生尝曰。金某学精而行高。吾目中未见其比。后有大山李先生为之分揭铭辞。各引本文。因亦类附。阐其旨归。末又系之以退陶言行。且曰。金先生早岁闻道。卒得渊源。授受之旨。盖有诸子所不能与闻者。此其铭述若发挥之本末也。舆议以为不可以置诸巾衍。将付之剞劂。俾致明识于下方。遂忘其僭猥而谨书之。
鹤林权公文集跋
士常恨不遇明时。舒翘扬英。然自道在于师。可恨不在是。朱夫子于隐遁数君子。不恨其不遇于时。而叹其不得闻圣人之道。诚以与被乐育者之为幸。不啻若佩玉列鼎之荣也。我东溪门诸子。有穷居而名益显。不以无位而有损者。所重在此也。若鹤林权公之于湖门。即其人焉。公在少日。擅名词坛。顾乃为乡曲钩党所执持。迹在迁谪。既擢第而进道犹枳。仕终不遂。然抠衣执经。与一时英材。进退揖逊于春风座上。以聪明精博见推。晚居鹤山深处。研穷诸经。折衷于师门之旨。盖数十年。今其遗文。无一不本于道德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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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说。想其晴窗燕坐。潜思默契。直与畴昔所闻者。相发悟。暇则纵观千古。发舒乎风骚喉响。跌宕乎艺苑轨躅。以写其胸中之气。使公有得于彼而失于此。其幸不幸。果何如也。后之读是卷者。宁可为当时惜。而未足为公恨也。余得其遗篇于公之孙策。益知湖学授受之盛。而窃自悼不及其盛时。乃者。一方人士。咸愿寿其传。付之剞劂。责一言以相其役。义有不可辞者。遂道其所感于心者。而为为公恨者释焉。
河阴申公文集跋
河阴先生文集。既刊之十年。后孙弘佐。以卷来曰。子之先君子。尝为之点校。今将印而广其传。子其略叙颠末于下方。余谨阅之。先故手泽。犹若可认。而奄然三十年间事。为之感欷。且复之曰。文之有集。岂以其文乎哉。盖以其精神心术之所寓也。德行事功之所存也。惟其非出于有意之私。而形于言者。必有自然之声响。斯乃其人之影子。为十分可觑者也。即其德与功。又可推而知也。公以妙年隽才。策名登朝。栖迟于郎潜县绂之间。士之不遇。鲜不为慷慨激切以泻其幽郁者。而今读其文。直见其俊逸之气。英爽之襟。发达于遣辞行墨之间。而天响悠然。又能不卑小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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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其道。艰关戎事。尽瘁图报。于此见公之为何如人。而向所称所寓所存之蕴。亦略可见矣。公家世敦儒学。祖寓轩公兄弟。游陶山门下。公又尝从郑文庄公学。又遍游西厓,寒冈,旅轩诸先生之门。而得闻旨诀。此其能安身立命而不悔也欤。观于是集者。要于其和平俊爽处。味其遗响焉。斯可以得其人焉。既以是语之。且以附于后。
龟岩黄公逸稿跋
道之体。隐于无形。而著于图书。有能玩而乐之。而忘外至之穷通者。皆有契于道者也。龟岩先生黄公。当 靖陵晠际。早擢高科。登显仕。若将以有为也。而一忤时宰。流落穷山。与世相忘。而独想像羲画箕畴于数千载之上。既撮为易范十二图。并掇取先儒要语以发挥之。盖自公谢事十有馀年之间。所以娱意适情者。足以终身无怨悔焉。是图也。尝经退陶先生是正。而先生许以深笃。今其跋语可徵也。公于先生。齿先五岁。而乐于就正。先生亦与之甚厚。赠遗琼什。俱载先生集中。此皆照人耳目者也。又有公诗若文。亡失之馀。仅可一二数。后孙钟烈。刊易范图。取公遗集而附之。盖欲使后人。于易范图。得公之大。而咳唾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0H 页
馀虽少。亦可敬也。至于赠遗志碣文字。又所以考论师友渊源。推迹当世行事。而公之始终。略可见已。故并附著之。噫。其寂寥矣乎。虽然。亦观其所乐者何如耳。今观是图。虽非专出于公。然采摭其精要而咀嚼其真腴。错综经纬。悉自公意匠中来。何必纂画模象之必出于公乎。又何以多为乎哉。公擢第年二十六。仕进者十四年。谢事者十八年。其还山政在疆仕之日。而能优游自乐。忘怀得失以自终。可见其进退消长。有得于易范之旨云尔。
乐琴轩李公文集跋
乐琴轩先生李公遗文。将付剞劂。李君建裕。携一本来。示不佞曰。今工且讫矣。子不可以不识。余敬受而复之曰。公之行在集中。扬扢在序状。何事于徵不佞。李君曰。虽然。士林意也。子安得辞。余惟公之殁。已数百岁矣。士既乐为之畏垒以崇奉之。又致力于遗文如此。非其德之在人者。深安能愈久而不倦哉。则公之本末。未可专以文字求之也。公以退陶先生门孙。早被谨重之褒。及其琢磨成就。以严毅方直。见重于诸贤。其本如是。故其发于行者。居丧而尽庐墓之制。临乱而奋敌忾之志。大节卓卓。忠孝俱全。此其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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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犹能诵慕之不衰也。欧公所谓修于身矣。不见于言可者也。又岂待是集而后传也。虽然。文者。精神咳唾之所寓也。是其韵折之高下。志气之抑扬。隔世如朝暮焉。后之想像钦慕于声沈响寂之馀者。未必不于此而得之。此诸公用意之勤也。集始成于六世孙上舍有白。而工就于一方人士。论撰明著之孝。高山景行之思。皆可书也。故并识之以归。
忍堂朴公逸稿跋
朴君履庆。越四百里。访余岐西之弊庐。示以其先祖忍堂公逸稿。盖拾之断烂之馀。而为诗者十二。为文者二。附诸贤和赠又若干首。往往字画讹舛。文句缺落。使人有科斗钟鼎之感。而公之始终。无得以详矣。虽然。尝观密城古迹。有举公姓讳。而證本州人物之盛。公之为人。槩可想矣。今以是稿而观之。公尝宰山阴。有诗曰。民饱吾饥饥反饱。子饥吾饱饱犹饥。由来饥饱关乎世。谁得天心均饱饥。此其职散而志大。一视而同仁。又有戒辞所言。皆吾儒正法。其他游戏翰墨。大抵皆济物为己之语也。公际 圣祖龙兴之世。公之考松隐先生。与圃,牧诸贤齐名。为丽氏遗献。命四子尽忠所事。公即其仲也。与伯氏忧堂公。同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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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隐先生。叔季哑拙两公。俱趾美承休。想其家门忠孝之懿。师友渊源之美。有以服习而擩染之。其发为文字者。尽非偶然。惜乎其遗落殆尽。存者又多舛缺而不完也。朴君请余一言。辞不获。谨识其后以归之。
沧洲许公文集跋
金官许君焯。示其先祖沧洲公遗集一册。盖出煨烬之馀。殆寂寥焉。顾一言一句。正直而刚毅。醇笃而高简。无事乎多。而令人首仆仆倒地也。既而要余置一言于后。噫。公之文。若敲金击石。直发天响。而非缦弦哢管者之比。故高者。去饰天然而逼于古。否者。亦敦朴忠实而不失为世教。盖公天姿笃于孝友。其为学专于向里。而其世则政荒伦斁之日也。以其所存。愤于所值。伤时悯俗之意。忠厚恻怛之志。愈顿挫激烈而不可贬。此其与世俗日疏阔也。呜呼。其可敬也夫。南州人士。至今数百年。仰其名不已。独遗文翳然在箱箧。无以诵读。而益发其高山景行之思焉。今许君之有意广其传。亦孝子慈孙所不能已也。于是乎言。
东山金公实纪跋
桧山金乐显宗僖甫。请其先祖东山公升院祝文。辞而不获命。明年。金君致寿。又以其父老之书。来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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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甫已死矣。以化者之志。请置一语于实纪。感念存殁。又不忍拒。遂书其左方曰。实纪之作。盖可谓未备也。遗文遗迹。若是零星。将使后人。何从而考信也。虽然。方鹤峰金文忠公之使日本也。公实在选中。其仗忠信畅威灵。必其人有可与者。及虏已肆。畿之坡州。湖之忠原。吞噬之绾毂也。而公辄居其职。外捍彊寇。内尽抚摩。必其材有可寄者。乱既平而 上眷益隆。屡典藩府。而至擢喉舌之任。则武进之极选也。可见公之被 上之知。而士之崇德报功者。且屡百岁而不懈。声响之在人心。又可知矣。若是则岂恨夫实纪之不备录而详著之哉。既以语之。且为次其篇第而归之。公讳命胤。字景缵。商山人。世承簪组。卒官济州牧使。享道峰书院。
书平庵权公行录后
行录成于新野李公仁行。正言金公熙洛。俛斋李公秉运若吾先君子。盖在 正庙戊午。 上命编修岭南诸贤事行。以备秘阁文献。公时未有状碣。乃相与撰次以进。所以备采入。初不拟述作。故不书世系子孙。又不及后来 恩旨。今知县君固要通述为状。致明以此录出于四贤之手。其为传信大矣。何敢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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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谨就其所不书而补之曰。惟忠定之世。县监讳东美。县监讳采。子若孙也。讳尚贤。讳涉。讳斗翼。讳荩。公四世也。妣全州柳氏。生员以观女。领议政永庆五世孙也。配丰山金氏。瑞兼女。生一女金始五。昌原黄氏一宁女。生一男思勉。丰川任氏晙女。生一女金宗凤。生员。思勉嗣男恒度。一女金乐生。金始五一男河运。金宗凤一男重夏。前持平二女。柳浩哲,生员李志浩。恒度一男载大。即知县君。载大嗣男泳夏。公殁之二十三年己酉。 正宗大王奉迁 显隆园。亲制志文。书公冒死哀吁事曰。宫官权正忱。攀死不出。后七年乙卯。访公子孙官载大。又四年戊午。引见载大。 教曰。今见此家人。岂不感念。 命道臣给衣资食物于公配任氏。又入岭献事迹。问曰。权正忱何不入录也。只书生卒年编入可也。盖虽未可悉书。亦惜其全漏也。于是总裁官蔡济恭。依 上教。书生卒。以及登科官职。系之曰。杜门掩抑。虽邻人不得见其面。呜呼。公之抱恨穷天。始乃登诸国乘矣。而犹郁而不章。 园志谨严而不露。虽行录可书者。多涉鲁之所当讳。所云不敢尽记者。直可吞声饮泣于百载之下。后之人将必有废书而不忍读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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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峰先生文集重刊跋
鹤峰先生元续集板本。岁久刓缺。议重刊以幸后世。字画讹误。有可据者为考异。有可疑者加头标。所以重其事也。自馀未宜改动。第文类中海槎录之别为编摩。附录之不入篇第。恐非常例。后孙镇龟。会议泗院。胄孙镇华。系官湖南。屡与往复。而未得所安。致明更窃惟之。海录类。从诗稿已然。附录篇第续集可据。今援之以一其所不一。乃为用本集已例。以适于编辑之恒规也。又或以年条义例。略相上下者。皆有考据。至于新加收入者。不敢浑录。而标以拾遗。置之逐类之下。虽自谓兢慎。而参以手分。窃自惧焉。呜呼。先生以正大刚明之资。加主敬精义之学。德行事功。辉映百世。则发于文字者。固宜多矣。而经乱散佚之馀。辛勤收拾。次第剞劂。犹未免有不尽之憾。然片言只字。无非从道义中流出。其有得于一副屏铭之旨。而传道垂教之重。即是而在。后之人。必有旷世兴慕于卷中者矣。镇华氏屡属以识跋之役。而逡巡不敢承当者久之。不幸人事大谬。无处辞逊。且不免僭与议论之末。谨书其事如此云尔。
鹤峰先生年谱补遗识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3H 页
先生年谱既刊行百许岁。广濑李徵士野淳。有补遗。又有 国朝宝鉴中数条可取录者。遂因重刊时。有篇末补录事。仍又逐年附见。而标以补字者。以不敢任自增加于前辈成书也。其间亦或有数字见漏者。亦依上例补入。又不敢不书其由。谨识之。
慎斋先生文集重刊跋
武陵杂稿七卷。别集八卷。慎斋周先生文集也。胤子校理公。裒稡先生诗文。以退溪先生所选者先刊。以后来收拾者追刊。有原集别集之异。其曰武陵杂稿者。似因先生草稿本题也。世代既远。印本散逸。本旁诸孙谋重刊。相炫甫以书授其子熙尚。与本孙武烈。越四百里来示之。其印本有阙者。取古写本以足之。成完帙凡八册。益以年谱碑铭及凡为先生而作而未刊者。又一册。俾致明书其事于卷末。且请重加整理。致明藐尔晚生。仰先生。不啻如泰山。今读是卷。恍然若亲承謦欬。而其开口肆笔。崇儒重道之意。发之以雄伟不常之文。即其天资超诣。充积于中。而盈溢于外。可见矣。又其刱立绍修。以启我东儒化之盛。凡今之章甫。孰非先生之遗教也。立朝事行。又在引君当道。所进心图。逸而不传。可惜也。第观是集编次。或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3L 页
未如例。意退溪就草稿中。只表圈其题上以归之。而锓梓之日。悉据草稿次序。则其类例固非退溪所定。按手书可知也。故于去取。则一遵其旧。而略为上下。其别集。间有退溪所谓不必尽拟之流传者。故不免有一二点标处。僭妄不韪。恐或得罪于校理公孝思也。玆并书之。以寓高山景行之思云尔。
族曾大父三山先生墓碣后识
按碣文。历叙先生事始终。而不书辛巳上 东宫一书。此先生立朝大节也。曷为不书。为 国讳也。曷为讳。昔宋英宗初即位。太后临朝。左右谗间。韩琦言于太后及帝。卒能感悟。后世称其忠。向使太后而无临朝进言之路。琦之与帝言。其止于是而已乎。藉使为奸人口实。琦不顾虑以避谤矣。琦幸而底两宫之豫。先生不幸而有午年之变。而先生先已殁。则又其不幸也。 国家幸则人争诵之。不幸则吞声而不敢道。此相国之所为讳也。然则何以见先生之心乎。曰。天理人欲。同行而异情。信其异。不苟于同者。先生之心也。非先生至诚。其孰能冒之。相国手握弗聿。秉义诛讨。非知先生之深。其肯叙而铭之乎。盖以为吾之为是。足以明先生之心也。噫。尧舜我 储君一句。尽之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84H 页
矣。相国乃当日共其忧。而后来担此义者也。其为是碣。夫岂苟哉。或疑不载之为有阙。谨识之。
弦庵权公遗集跋
入孝出弟。馀力学文。圣门之至教也。而或以道为行之可尽。或以道为知之可至。此学之所以偏也。其有行之。必求其知者。可谓得其道者也。若弦庵权公。躬孝弟之行。而急讲问之工。当是时。内则有菊轩公义方之教。外则有大山李先生化导之功。公以雅驯之姿。承受端的。日喻于义。而不已执玉奉盈之诚。之死如一日。尊所闻。行所知。益信而不贰。当时如川沙金公。以笃行问学称之。则盖亦知之至而服之深也。今其文字。大抵多师门记录之语。而尊信之诚。在在笃挚。嗟乎。其未极年寿之所至也。日从公之孙东璧。得公遗卷而读之。叹其好之笃而学之正也。盥手书于卷端。以寓景慕之私云尔。
光山世稿续编跋
光山卓氏世稿者。景濂竹亭两世遗什也。寂寥仅数章。而先辈爱而惜之。为之序跋而传之。日后孙桢周致璋甫。袖示一册。视旧不啻十倍。又益以竹亭孙竹林稿。盖当日和赠哀挽诸作。散在文苑。掌故之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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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四五百年。知卓氏之有后。争出而示之也。鸿儒硕辅文人节士。交欢吐露。眷慕哀荣。读之如朝暮焉。虽其本末未具。而可以见德业之崇焉。可以见师友之盛焉。可以见彝好之存焉。文章宦业。亦云光显矣。将合旧所印者。而第次之。余谓存旧续印。可使不没其实。遂定为续编。且语之曰。子孙之于祖先。慕之至于咳唾。人之情也。诸君收拾于沈寂之馀。恍然若可以承聆。可谓孝矣。抑又有大者。今此遗徽剩馥。既晦而复显者。必有其本。诸君毋徒以已就者为能。而复进而绍述之也哉。既为诸君勉之。复记其语。为世稿续编跋。
四美文公遗集跋
文生镇洛。袖其先祖四美公遗集一册。来请余丁乙。盖印本也。只就中间。略加手分。又责一言识其后。余已谢笔研矣。然窃观其诗与文。一字一句。无非从积学勤苦日用践履中来。绝无漫浪蹈袭之语。乃作而言曰。贤矣夫。公早有奇气。发身期门。宜其所尚有在。而乃能回头就寂寞之滨。讨冷淡家计。不贤而能之乎。以余所闻。朴松堂李一斋。其伦也。而二公既皆显于朝。闻于世。公独一味沈湮。殆时之有显晦也。当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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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世。其欲表见于学士大夫之间者。顾几何。而公乃炳几长往。超然免于评论。殆亦汉末申生之流欤。公家居。孝于亲。友于兄弟。姿之美矣。立朝。被贤相国汲引。才之美矣。谢一切世好。从事于儒学。志之美矣。高蹈物外。琢磨于大儒。又其见识趋向之美矣。余未及升其亭。叩其名之之义。然意山海先生殷勤题标者。未必不在于是。而公又不自居。使人视之以寻常骚墨之自放于江山风月者然。于乎。此其所以至今沈晦而不章也。此又公之所以为公也欤。
书赠李九吉敬斋箴。题其后。
余自智岛归。李君九吉。来与相见。留十数日。读过中庸。临还。以纸请书可服行者。余固无知见可以发其意者。顾今日所讲。乃是千圣心法。而朱子敬斋箴。乃约而著之一篇者也。遂书以与之。且曰。孟子有言坚人之志。熟人之仁。在困穷拂郁。君失过庭之教。又不免于饥寒。此乃坚人熟人之地。苟其志立而敬行。无往而非得力之方。不必优閒暇豫之可以为学也。君资美而志洁。余以是为竿头之勉。幸更留意也。
大山先生手笔后识
内弟李君大年。以其先公所藏大山先生手笔。示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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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识其后。按帖大小字凡六样。为帖凡十四。书舅氏小字者凡三处。舅氏是时仅十许岁。而其所期倚。无非进修之要。则其资地之美。已可见矣。重惟笔法。端重而发越。谨严而开爽。非专门名家所易及。墨华烂然。付与之意。如可亲承。此舅氏谨藏而为传世之宝者也。今大年亦已不在矣。既悲不及副其意。又为其为后承而劝勉之。谨书其后以归之。
书金烈士遗迹后
深河之役。东人为之胆裂。其所㬥于天下者。以左翼军一队耳。将军倡勇于前。而士卒张弮于下。决死生于翻勃之间。盖其根于性而发乎心。有进死而无退后者耳。何其烈哉。楚之州。有烈士金国宽者。壬辰功臣金珍孙也。父得礼。亦以军功授官。盖自其父祖。已非伏作小小人者。烈士继先业。登虎榜之明年。 天朝徵兵之岁也。自仗剑起行。谓其妻曰。幸腹中男子也。可嗣吾世。遂去。隶金忠烈麾下。死之。还者言当日事。飞血蔽天。而烈士忠勇愈厉。度其事无可为。则遂自刭于柳下。与将军同处。而死稍先云。嗟夫。士固有捐生而报国者。以职在死绥。不然则身处行间耳。若烈士者。非有一职之任。编伍之素。而以下国草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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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敌天下所忾之虏。绝夫妇之爱。父子之恩。可已而不已。其志烈矣。其气壮矣。竟能成就一死。马革不裹。邾矢不复。而鸣弦故地。剑峦矗矗。击楫馀波。怒涛汹汹。岁岁秋风。渡沙漠。拂江枫。徊翔于某水某丘者。于今几遭也耶。虽其疏贱。不登于太常之典。而腹中之儿。果能嗣世而昌。屡世而其族益繁。则天固可必也。其后世嫡有光宅者。病几殆。其妻金氏求代其死。仰药既殊。而光宅得苏。棹楔光其门闾。吁亦烈哉。岂其遗风馀烈。有以感之耶。事固有不偶然者矣。余得其遗迹于烈妇孙镐彦。摩挲感慨之久。书以归之。
书朴烈妇行迹后
族子洛镇。客居尚州。为言其邻人朴淇钰家世死烈事。问其详。出洪大夫永燮所为碣阴记。以淇钰其先比安县吏。而洪尝为其邑长。得其本末云。淇钰所后祖曰斌国。娶于权。四年而夭。权不迫捽叫绝。缓辞慰舅姑。附身必手裁。及葬。语于柩曰。不幸有娠。待其生免匍匐水火。知饥寒。无贻舅姑劳。则可八岁。然后吾无悲矣。及月生女。治家执妇道。无懈。一日衣幼女新衣。拊其背一恸。昏后自裁未殊。家人灌以药。不受。喉间有语云。吾矢以是日久矣。盖幼女适八岁矣。既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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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其箧。袭敛毕具。女裳衣小大标识。有次第。可及长成云。嗟夫。死生天也。判一命而不待天。戚之至也。戚之至而不自以为戚。以所矢者定也。定故其心安焉。安故历日月而不迁。此其八年之久。而能成其志者也。古人云。从容就死难。观于烈妇。直一平常事。无甚难者。于其所难而无甚难。此其难乎难者也。意其天质纯静贞固。多可记者。而惜乎并与其所就者而掩翳。而尚不显也。
书晚慕斋金君实迹后
斋以晚慕名。孝思也。人之孺慕。固其常也。晚而犹慕。难矣。至若城市胶扰。耳目之易夺。有甚于寂寞之境。而一心靡懈。死而后已者。非笃孝纯诚。固不能也。府掾号晚慕翁者。金太师后也。中世降为乡吏。以孝谨世有名称。其八世祖就成。与弟就英。笔法闻天下。学士大夫相称慕之不衰。非特其一艺而已。翁弱冠而孤。独与母居。三弟一妹。皆幼。翁拊摩之尽其心。母以安乐。家室和平。福履绥之。夫妇偕老。子孙成行。又能导之以齐祭之礼。祭之日。咸聚而尽诚。妇幼婢使。莫敢不齐遫。有祭物图式及墓祭仪。以至先茔有图。派系有谱。盖其日用所事。不出于追先报本。至数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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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懈。是岂但孝于其所生而已乎。此其行治本末。皆可为法于世者也。翁名思默。少从丽泽斋学云。其曾孙继述。来示实纪一册。求余一言。为之感叹。遂书此以归之。
书朴秀才山泉稿后
山泉子生十六而夭。如琪花瑞草。乍抽而萎。独有诗若文。留落不朽者数册。槩乎其未有斤削。然往往谐韶匀而驾风霆。天响铿然也。惜乎以如是之才。而不得永其年寿以底于成也。父曰鹤阳上舍。祖曰松泉处士。俱以文学鸣。弟雨源收拾两世遗文。俾余订之。余为次其大人稿。又书秀才稿下。如此云尔。
书勿斋金君遗卷后
勿斋。金君稚玉标题也。稚玉少我三十岁。今殁已四载矣。余每惜其遽作古人。而未有一言以哀之。其季昌远。携遗卷来示之。虽甚寂寥。而于其论学论事。可知质之美而用工之深也。余以门楣老伧。但见其幼而夙诣。长而谨重有文。不识其留意古人之学如是。此虽君韬晦之深。而亦以余无识鉴以觑其所蕴也。今欲记其事行而老矣。笔研已阁。玆以一语。书于卷后。以致悼惜之意云尔。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字辞
  
权性初字辞
权君命焕。字以性初。诹辞于余。其意颙如。余非其人。曷以副之。苟求其义。顾名在玆。盖闻人性。一初则同。气拘于始。欲蔽于终。习之又熟。莫肯念始。亵天嫚人。不自为耻。有美吾友。质醇而懿。从我问业。可见其志。惟气与欲。已知为害。又所谓习。其贼又大。三者凿性。如蟊蚀谷。更攻互钻。不并以立。以丧厥初。善端莫遂。执焉复焉。曰有可致。敬敌千邪。诚消万伪。本初其性。无或有累。一理昭著。天命赫然。匪余能言。质之古先。
金正伯字辞
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字而表德。喻其成也。金君养镇。诹名我也。字曰正伯。其庶可也。请余为辞。以服行也。余非其人。不足程也。盖闻易爻。蒙养以也。作圣之功。此其始也。正之为义。厥惟大也。万善之聚。此其最也。苟有其志。咸有则也。心无妄念。身不侧也。制外养中。主乎敬也。真实无妄。至诚并也。如矩之方。如绳直也。廓然大公。挺然特也。是谓丈夫。无愧怍也。是谓大勇。自反缩也。昔有程氏。取以字也。方圆平直。无不利也。希圣希贤。在不欺也。造次颠沛。必有思也。毋以利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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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毋以非为是。毋以我循人。毋以人从己。察之必精。知之乃明。如有所愧。从此施平。所以古人。贵在察理。勉哉正伯。其由此始。
族孙景达字辞
族孙必永。字曰景达。乃祖赏之。嘉名是锡。问辞于余。思共勉率。我识此子。幼而善学。一尝来见。时未象勺。心乎爱矣。门户攸托。亦既冠首。年今十八。孝弟安详。其本既立。锡名之意。尽知所勖。颛孙有问。夫子发药。急于闻知。非所谓达。诚伪之分。尔宜深察。行己无高。避名如镝。闇然尚絅。好义质直。何忧不达。莫计其获。我见其始。好之无射。不以谀辞。将期阃域。勉哉达乎。毋是之忽。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铭
  
五郡箧铭(并序)
箧。故柳侯家藏也。柳侯通籍四十年。恬贞自守。未尝求知于世。世亦无推毂公者。尝摈于外。为郡者五。曰龙冈,韩山,基木,襄阳,顺天。其治简而惠。廉而洁。不以一钱自累。初起家之郡。随一箧。柳骨而纸皮之。既历岁多。弊而复涂。为五郡长物焉。卒之日。须四方归赙者以敛。检其箧。裤纽断复结者二。囊弊者三。所寓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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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手中线也。又有颖秃者。玄磨几尽者数枚。笋束盈握者。知旧所与往复也。余谓是箧也。其为物甚微。而五美具焉。不弃旧。义也。不易新。廉也。不忘孝。仁也。故旧不遗。厚也。弊而无斁。俭也。有是五者。以遗后。斯其为宝也。庸讵易万籯乎哉。柳侯讳敬时。完山人。尝师事孤山李公。孤山之学。出百拙庵柳公公侯。从祖祖父也。铭曰。
黯然色。华衮夺。不直钱万籯绌。不汝嫌。侯独清。状灵台。妙丹青。彼珠箱绣匣。蛊人心。败人德者。视此箧。有愧焉。为厮役。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诔文
  
金丈龙天(鳞昊)诔文
不佞。少尝诵庄生嗜欲深天机浅之语。以为士君子宅心操术。要当有以反此。以是求之。当世之人。凡见知于世。而驰逐翱翔。亢然以为高者。未必皆寡欲浅嗜者也。而混迹山林。往往老死。而世莫知者。未必无其人也。若近故善山金公。其殆庶几乎。公少种绩。有场屋声。慨然有当世之意。既而见弊俗不古。不乐俯仰。敛退就懒。以自怡愉于荣名利禄之外。而凡世之爱慕嗜好。皆我之畏㥘而深避之者。盖于其所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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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深者。可知也。公笃于伦理。自在龆龀。无子弟之过。谨于持制。未葬。不处室。不茹菜。昼夜不脱绖带。事母夫人。左右承顺。侍汤十年。不晷刻自懈。处兄弟极欢爱。律己有度。治家以法。奉先以诚。性沈厚淡泊。于事无所谋猷。信向杜陵。观感取则。而亦未尝横经问难。以自标致。盖其冲和恬澹之仪。忠厚长善之风。充于心而溢于面。言不尽而意有馀。卒然遇之。使人有以消其狷忿怨狭之私。则乃其天机自然之积之验也。致明自在胜冠。心独爱慕之不已。公亦不以我无似。眷爱之心。数十年如一日。中间悲欢。剧若风烛。而情好之笃。有隆无替。盖不独以姻好而交际之也。而一朝人事。遽有今日。遂使公笃孝纯诚。不克终养。则公之目将不瞑于地下矣。呜呼。才高流俗而畸于时。行通神明而祸于天。草草人世。赍志云殁。虽公不憾。天将何以劝为善也。公久庵先生之后。先生子察访公。立殣旌节。孙浴潭公。以德学持世。三世渊源。南士咸宗仰之。至公先府君。以义方督诸子。其孝友文学之美。有以启之云。公生以 英庙辛巳。年五十一以卒。卒之年十月丁未。葬于瑟山先陇之侧。实 上之十一年辛未也。致明以知顾之厚。不忍无一言。谨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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缀芜语。以相虞殡之曲云尔。
金而会(道渊)诔文
余以世契。过金君龟应而欢焉。见其二子。仅免怀而皆明敏可念。于后。从士友后。听讲于高山。见一妙少秀才。抑节俛视。规步而绳趋。挟晦庵书。拜跪惟谨。读之。音读响亮。识解精详。问知为向所见龟应第二儿也。余异其敏而向学。锐而就矩之若是早也。后又得一书。笔翰如其人。且以余为可相从。虽其事谬甚。而其志尽可尚也。余尝以后生中有此等人。未为无所恃也。不意奄以死报。嗟乎。其可惜也。夫闻君幼而喜狎弄。忽详缓谨重。如别人。因勤于业。而笃于行。才数岁而遽促其天年。岂自知其不永。而哀其虚生虚死耶。朋友之惜之。族亲之哀之。与其父母之悲之也。盖以是而益甚焉。余略道其痛悼之意以归之。而拙于辞。不足以慰君之悲也。恸矣。
申威如(大重)诔文
野城。东海上穷处也。有士焉。蜗庐破窗。弊冠鹑衣。蔬粝并日。晨夕奉欢。膝土展经。炤炬以彻夜。出而交。折节敌以下若师尊。得一言。喜若异闻。慥慥焉若瞽者之望相也。有悯劳之者。蹙然而谢。有加敬之者。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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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惊。有说机械变诈于侧者。瞢然不省其为何语也。屡跋涉。问业于我叔祖壶谷公。视吾辈。为蕴蓄无穷者。求益不已。令人愧不敢当。既失所依归。闻有自海上来者。辄言其寤寐闽洛。不啻饥渴之于饮食也。邑大夫耻其饥饿于我土地而周之。择其可者而受之。凡招呼陟泛。未尝一造焉。凡论说是非。未尝一问焉。余尝笑谓知君者曰。威如百不知。百不能。于道近之。吾辈涤荤血十年。未可以望其诚悃也。谁谓君志未就而遽不永哉。君服母未没丧而死。有幼子未冠。无文字以徵示于后。非吾辈之知其心者。无以称于世也。悲夫。余知君之深。思欲一言以悲之而未果也。闻其丧且阕。谨写此以遗君之子。使知乃父之心有若是者。若其为辞以称扬。吾有所不能也。
尹君钟洛诔辞
吾东有尹孤山先生者。古之遗直也。以眇然七尺者身。亟与虓怒决裂者。抗而不顾。视岭海死所。若嗜欲焉。故其子孙历屡世坎壈。才行无所售于世。常激昂砥砺。以无坠先故风节为家计。十五年春。余在京师。从人坐见一士人。自言孤山后。貌甚秀。毅然有立。其胸中汩汩若鸣。感慨不歇。有燕赵想。余意今之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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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韦垫溺而能自奋迅者。不为无人。又必于孤山氏而见焉。斯亦异矣。既而南归伏隩。声响昧昧。明年夏。有客累然持衰而踵门。即向所见京师一士人也。余惊疑久之揖入。问吊故。则丧其母夫人踰年矣。自言家世族葬。在海南千里外。先大夫亦从而葬。欲归祔故山。穷无资。敢以垂死残喘。累岭南诸君子。即汪然涕下。余为之一喟。重哀其家世厄于时而畸于人。一缕徒存。情事靡伸。至乃按伏其奇杰卓荦之气。侥倖于邂逅。急人之义者。其志尤令人有足感愤歔欷者矣。抑未知峤南几个人士。孰为郭元振者。居无何。闻其志未就而殒于行。噫。命之穷矣。畸于人而不赢于天。又何也。余既自悼无物以勇于义也。又伤君之志。不如是之埋没也。为作短辞以哀之。辞曰。
吾悲夫若人之抱恨兮。魂营营兮何许。朝拜陇于江南兮。夕呼舟于汉渚。汉之舟低佪而不前兮。吾固知归报之无语。子死母惟其分兮。魂归去兮无延伫。
李周老(源祜)诔文
星山李上舍周老。报不淑。余与其大人 赠度支亚卿。有交好。与其弟兵部左侍郎笃世契于周老。固不及数矣。然知其在父子兄弟之间。让词华之美。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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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盛。于一切势利。泊然无意。日与宾客为诗酒乐。闻域中有佳山韵水。辄往游焉。尝驾一叶。航海千里。同季氏于瀛洲馆。以其暇日。穷祝融之墟。极汉挐之顶。于其归。资以楮颖之属。则曰。我行专为南海一观。无以累我行李也。高矣哉。此其为周老乎哉。始尊曾王考北扉公抗义垂庥。及周老之世。其发方衮衮。以周老赡富之词。敏给之才。能专意功名。则庸讵不为侍郎之为。而顾自安于小成。狃于物外。其所趋嗜。一切与世人反。卒坎壈以终。不贤而能之乎。胤子震相甫。有文学而绳其后。意其不赢于躬者。将裕于后日耶。余悲周老之有蕴负而不得施。又悲侍郎之白首终鲜。强策昏愦。书此数语。以替古人虞殡之相云尔。
金士常(寿静)诔文
金士常。余仲舅婿也。其加布也。余为冠宾。见其沈重宽厚。可为令德之基也。余特为君大庭所知爱。因缘获私于君。每见每进。问之知君者。曰。此子夜不就寝。咿唔以达曙也。又入君之私室。见其夫妇。常羞与之对。余意是能学以成己。礼以为家者。谁谓其遽不永哉。闻大庭哭之。过时而悲。无辞以相唁。书此以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