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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书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9H 页
答金文瑞(健寿○丙午)
八月所赐书。意甚勤挚。顾以颓懒滚冗。且看文字。钝根非周复屡回。不能尽其旨意。所以不敢率尔供对。近因病倦谢人事。始展读两纸。略窥盛意。思欲效愚。又恐不足称所须也。即惟至寒。孝履兴寝支相。读礼之暇。不废寻究。令人钦服。第欲借视听于聋瞽。则愧以老大之故。而谬为所推借也。明犹不能却走而欲有云云者。诚以今之为士者。谈古书而济俗习。措身于古人规模之外。而资颊舌于末俗应办之场。使人厌听而意懒。独哀史侃然不为俗所屈。而有与古道暗契者。此其根本已正。可期以进也。古之求道者。立志欲其坚笃。规模欲其恢广。立志不笃则易夺。规模不弘则德孤。左右志非不笃。而其于展拓。恐欠分数。故或坚于自信。而少了兼听并观。以恢拓其基址也。古人所谓有是德则有是病者。不可以不察也。从氏资性蔼然。胤君又质实。皆可望于将来。但其长短各异。若各取以补益。可作弦韦也。
  别纸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69L 页
自欺有二义。自欠了分数。是一义。此则通始终而浅言之。心之所发。不知不觉地陷于自欺。是一义。此则就初发处深言之。
自欠了分数。就心术十分尽头。见其略有不足处。不知不觉地陷于自欺。是于善恶之几。差却路头。浅深之云。或可互换说。
 饶氏曰。閒居为不善。自欺也。厌然不自慊。朱子曰。自欺工夫极细。在未便说到粗处。前后学者。多说差了。盖为赚却下文小人閒居为不善一段看了。此正说饶氏之差也。
饶氏以閒居一节。为自欺。大段粗了。至以厌然为不自慊。尤粗底。夫无状小人。岂不自慊而已耶。朱子之训如是明白。而犹有此失。此吾辈所宜视戒也。
 诚于中。形于外。中庸或问。以恶言之。饶氏则兼善恶言之。正洞金丈言圣经言诚处。无以恶言之。此诚字亦是善。然朱子岂不鉴此。而以恶言之乎。
诚于中形于外。如言有诸内者。形诸外也。于善于恶。无不可言。而非诚字兼善恶也。以大学閒居一节言。则恶之实于中。非诚字可言恶也。平说诚字。则正洞之言是也。各就所言。则又随而异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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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氏份曰。康诰节旧本云云。文集答汪长孺问云云。章句则改为今本。或问则终未及改云云。盖朱子所改之意。旧章句只言慈而不及孝弟。且不见承上文就立教之本。求端推广之意。故改之。而今本推广。即旧本推以使众之推也。汪氏谓未说推故改之。何也。旧或问。亦只言慈。而教成以下衍而不当。故改之。今本。则与章句详略虽异。而意则实同也。汪氏乃谓未改或问。则误矣。
传九章章句改定之旨。前此以朱公迁之说。为非无稽之言。今录示汪氏说。即朱氏之意也。又蒙录示大全汪长孺问答。乃知两说俱不免剟取以證己意。而所谓或问未及改者。诚有牵率之病。鄙之不深考而轻于为说。极可愧。今详或问亦是改本。而主于推以使众。章句推广二字。似亦带使众之意。而鄙意却恐有不然者。盖汪长孺所问中。非指名齐家之人。推慈幼之心。以使众者。政指旧本推以使众亦犹是也一转语。而朱子谓此说甚善。得之甚快。则今本改定之出于此。无疑也。末端推广二字。似亦因问辞中举斯加彼。初无二致之意。未遽及于使众也。至于或问。乃是敷衍说处。直以使众为说。其意又广。非若章句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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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替换之法也。然来谕主或问以解章句。而鄙则以章句看得差殊。此鄙说所行不得者。而至于九章十章之不可混看。其义有实然者。来谕今本推广。即旧本推以使众之推。一章之旨。都被这一句昏了。至以求人非人赚却絜矩为说。恐有未然者。所谓求人非人。所主在有诸己无诸己上。或问所谓自治为主者是也。盖治国者。亦岂都不治人。拱手以俟其自化也。然其立文命意。专以自治而人化为主。如关雎麟趾以兴二南之化。朱子谓未说到推者。以此也。其中必有力言齐家以为之本者。此二节章句改定。未必不以推以使众为说。得太早也。若以二节。作使众看。则一章之内。何处见得动化之本耶。幸更深究。复以见教也。
 宜其家人。宜兄宜弟而后教国人。言齐家而后治国。其为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言家齐而后国治。可如此看否。
三引诗。皆以咏叹上文之事。言语脱洒。意味活络。若区区分此为齐治之事。彼为齐治之效。则语局而意滞。恐非传者之意也。
 兴仁兴让无释。而特于下章释之者。盖九章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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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教之效。有如此之理。而未然之事也。十章言已有所兴起。有所者。已然之辞也。
兴字释在下。未详其旨。来谕以未然已然。分言上下兴字。恐未然。十章兴孝兴弟不倍。以九章之旨。约言之。以示圣人因此而得絜矩之道也。此之兴孝兴弟。即九章事也。非别有十章兴底事也。且九章之动化。乃人心观感兴起之实然处。其为已然也大矣。何可谓未然而但有如此之理耶。
 七情。于四端。横贯之义。诗传六义图曰。三经。是风雅颂。赋比兴。里面横串过底。故谓三纬。盖四端原于理而直发为经。七情缘乎气而横贯为纬。七情于四端有相似。而错包于里面者。如赋比兴之错包于风雅颂里面。故曰横贯过了。
七情。于四端。横贯之义。寻常未晓。今承赋比兴。于风雅颂横串过者。可以解此疑矣。但略以端情相似处。认取横贯之义可也。若一一分配。则又非不可分配之义也。错包之包字。又与贯字义。不同。
 向问鬼神。气也。费隐。理也。而章句以鬼神之不见不闻。体物如在。分属费隐。可疑。下诲见谓以气之费隐。明理之费隐。窃恐如此。则鬼神与道。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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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隐云云。
来谕以鄙言谓成两个费隐。为未是。诚然诚然。盖子思说鬼神。如说鸢鱼一般。以明道之触处皆是鬼神之不见不闻处。是这个道。洋洋如在处。亦是这个道。以鬼神言则固可言鬼神之费隐。而其实是道之费隐也。鬼神之不能遗道。如物之不能遗鬼神也。是以物之生长老死。皆鬼神也。鬼神之不见如在皆道也。若作两个费隐。则不辞矣。今因提示。幸不大谬。良荷良荷。
答金文瑞问目(论大山实纪)
 
克己尽了。便复于礼。此说先生本集谓失之。而引程子说克尽己私。皆归于礼。方始是仁。以證之。
此无本集可考。然此言克己尽了。便复于礼。似无复礼一段工夫。故引程子说。以證其失耶。此言双关说。又言合掌说则存之。恐无害耶。
 非存心。无以致知。大小相资。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首尾相应。或问大小相资。本于张,吕说。首尾相应。本于游,杨说。而每上句为首。下句为尾。许氏首尾之说。固舛矣。然实纪说。与许氏。半同半异。而恐非朱子本意。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2H 页
此一节。未尝细加讨究。今因来示反复。未见其可疑。盖游杨吕说。朱子虽取之。又不必一一尽从其自为说。则在细分之以下。而其言曰温故然后知新。而温故又不可不知新。敦厚然后崇礼。而敦厚又不可不崇礼。此则章句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之说也。盖非存心无以致知。重在存心。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重在致知。此其阙一事不得。而非如此不能如此。既如此又不可不如此者也。其谓首尾相应。只是于大小相资处。讨出话头。大小以地头言。首尾以先后言。其相资相应。略有因藉对待之不同耳。似乎架叠。而意味互有发明非一样说。又非两样语。许氏别讨一般语意。恐未为然。来谕以实纪说。谓非朱子本意者。未得其说如何。
 问。用之发外(止)性中空无一物欤。曰大化流行。如水滚滚。去去来来。此所谓源头活水来。 一寂一感。性只是在此。而动静则外底即是内底。先生所谓目之视物。瞳睛在此者是也。今以方其发也。性中无物为问。则似与定性书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者同。而答辞无或近于朱子初年说方往方来之义欤。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2L 页
问辞未稳。而答辞非可疑。盖人心发处。不可分内外。谓体在内而用行于外。则似可。谓用之发外。体未尝在内。而至疑性中空无一物。则有似有形之物在彼。则不在于此。其语滞大矣。然其意非指心而言。乃以心中所具之理。既发于外。则疑此心里。更无有物。故答辞以大化流行为说者。以此也。虽是言理。自当以性情体用答之。而离上一步。言大化流行者。问辞疑此理一赋用之不穷。则是囿此理于一身之中。而更无与于天地之化也。个个团成。各自为用。夫岂此理流行循环无穷之妙乎。故引朱先生源头活水诗以告之。此盖亘古亘今流行不已之道也。盖方论性情而言性之发外。此理已尽。而更受是性于天。则似为可骇。而自天地之化言之。则固去去来来。无少顷停泊者也。然来而不见其多。去而不见其少。此所以无穷尽无方体。不必言更受源头来者也。所以从古言此事者甚鲜。而独发于当日问答之际。引先生诗以證之者也。来谕瞳睛在此之为是。而方往方来之为非。盖以心言故耳。与此说自不同也。
 吴氏言心之无适。达于事。事之主一。本于心。实纪病其分析。而入于敬斋箴集说何也。抑大意固是。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3H 页
故取之欤。
来示似然。
答金文瑞
别纸所问。多在小注支解蔓说处。又或一意而分入数条之外。或一书而散在他说之中。恐心路胶扰。易入于排比校量之失。不若将正经章句。潜玩实体。见其愈耐咀嚼。而得其无穷之味于简易明白处。为可提纲振领。而工夫有总会矣。如何。鄙所贡愚。不厌频赐驳难。以求其当。幸更反复也。
  别纸
 
下诲见谓汪长孺所问。非指名齐家之人(止)未遽及于使众也。窃谓推广之推。即或问推字之意。而与推己及人之推。指意迥别。推己之推。重在及人。在动化之后。推广之推。专在治己。在动化之前。即是立教之本里面事也。
识其端而推广之义。更此提诱。益见不明不措之意。原来鄙说于第二节。看作力言齐家。以为动化之本。故于推广二字。欲轻轻看取。而不以使众为说。来谕以为推广于使众。而谓推广之推。专在治己。与推己及人之推。指意迥别。此鄙所看不到处。章句既明言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3L 页
推广之义。则亦不可谓专无使众之意。此鄙所不言而亦未甚安。所示可据以看破耶。
 有问中是隐。和是费。答云中和以性情言。而有体用之分。费隐以道理言。而即用有体中固是隐而费之用具焉。和固是费。而隐之体在焉。未可以中为隐和为费。
中和为性情之德。故中为体和为用。费隐。以道之无处不在为言。故其具于在在处处者为费。而其不可见者隐也。是中与和皆属费。若以中为隐。则性是在费之外。而隐为一等时分矣。盖中和是竖说。费隐是横说。固可言和是费而隐之体在焉。而未可曰中是隐而费之用具焉。如何。
 诚者自成之自。朱子或以自然之自言。或以自己之自言。观者不知合此两意而观之。或但以自然之自言之。陈氏又专以自己言之。则皆非矣。窃考语类。问自成自道。语势相似。而先生之解不同。曰亦微不同。自成若做自道解。亦得以此意推之。以自己之自言之。则是做自道解亦得者也。以自然之自言之。则是微不同者也。自成者。盖谓你自去自然成就云尔。此句是悬空说。而成己成物之成。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4H 页
都包在里面。如此。则上下成字。实相照应。胡云峰失朱子本旨云云。
诚者自成章。前此看得卤莽。今因来问。觉盛见之详密。然亦不无少出入。盖诚者自成。合自己自然两义者是矣。而更作自去说。则是合三意而侵过道自道。为未然。恐是从自然成就处来。而所云成就者。非人成就之也。乃是诚为自有底实理。所谓成就也。若作自去成就。则是人之所行。而非诚之自然也。章句言物之所以自成者以此章。非言圣人之至诚。乃说实理之自然。公然平立。无物不然。而具此理者心也。故以无物不然而曰物之所以自成。以具此实理而曰诚以心言。皆自本节立言中说出也。若夫第二节所谓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者。即更推言诚之所以为是物之故也。胡氏以此两句。为上节章句所本。则其于本章立言之序。章句训解之意。皆有未安而失于排比者矣。来谕非之是矣。至谓首二句为说诚之为贵而发。则又恐未然。诚之为贵。虽是用意紧实地也。而其诚之为贵者。以其有此实理之具于心故耳。其言自有次序。安可倒说首二句为此而发耶。自成。以实理之在物者言。故曰以心言。终始。以必得是理。然后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4L 页
有是物。故曰实理之所为。各以所言之地而为说故耳。如何。
 首尾相应。妄以节节相承。为首尾。自觉其非。然实纪说。终是架叠。更考或问曰。此五句。承章首道体大小而言。一句之内。皆具大小二意。语类曰。逐句兼大小言之。与章首两句相应。据此则首指章首而言。尾指此节而言。
首尾相应云云。去前说而更引语类。深仰不吝舍旧。但鄙意恐未必然。语类以兼大小言。而此则论首尾也。苟曰此言大小为尾。而与章首两句相应。则其为首尾。只为大小说之首尾也。何以与大小相资对举。而谓所示入德之方也。又谓实纪语意架叠。恐又未然。夫圣学工夫。惟恐恃此而忽彼。不厌回头以著意。如温故然后知新。而苟不更加意知新。则知新之工疏矣。敦厚然后崇礼。而苟不更加意崇礼。则崇礼之工忽矣。朱夫子实得此意。释经而屡致此意。大小相资者。顺解而见其非如此。不能如此之意也。首尾相应者。见其既如此。又不可不如此之意也。今若以是为架叠。而不究其丁宁反复之有深味实工。则不徒于晓解文义不免疏略。而于工夫亦或有透漏矣。幸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5H 页
更留意体玩也。
 或问小注。卢氏曰。粗也显也。即当然之则。精也隐也。即所以然之故也。蒙引驳之曰。所当然有表里精粗。所以然亦如之。在表在里。各有精有粗。按据理言。则卢氏说未为不可。据事物言。则恐或偏矣。蒙引谓表里各有精粗固是。然却谓所当然所以然。皆有表里精粗。则所以然处。何者是表与粗。所当然。何者为里与精乎。
表里精粗。卢氏说未见其不可。虽以蒙引之意。所当然。虽有里与精。比所以然。则属表与粗矣。所以然。虽有表与粗。比所当然。则属里与精矣。且所以然之表与粗处。未有所见。诚如来谕。
 答仲思书曰。除了天地万物。此心不名为爱。除了爱。此理不名为仁。窃谓发明同体之意。而便将爱字说起。则却似倒说。而于同体之意不贴。且谓除了天地。此心不名为爱。则爱之名。若待天地万物而后得也。谓除了爱。此理不名为仁。则仁之名若因爱物而后有也。言性固当因用推体。然如此则名言之际。恐失主客之分。体用之序云云。
鄙所言者。以仁之所以爱。而爱之所以得名。以与天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5L 页
地万物同体故也。非因用而推体也。乃打做一场说所以得名。故如此也。如曰爱之理。待天地万物而后有。仁之理待爱而后有。则是此理一转再转而后成。诚为未是。今言爱与仁之所以得名。以此之故也。则亦未为甚非耶。然来示若无天地万物。则亦无此爱之理者。辞约而意到。谨拜赐矣。
答金文瑞(己酉)
国哀普痛。 宗祏奠安。又深抃贺。意外惠问。令人感畅。以审调履有相。明家间三少之逝。惊魂屡飞。日休之讣。非惟渠自可惜。吾辈举皆心死。痛矣痛矣。搬移几处。见在瓢谷。虽群从围坐。而辄相视酿涕。此何气数美。痾既幸就平。从今保养。不惟寒温节适。久病之馀。例多心气之患。未知能无此虑否。于此加工。一切平和。为第一良方。且于本原之地得力。又非寻数之比。今既未可劳心探索。望于此留意。未必不两得。其效如何。惟冀益懋珍啬。
与金文瑞(庚戌)
吾党不幸。令宗使君。奄忽于千里之外。窃惟亲懿之义。又有死丧不相及之悲。何以堪处。丧既在远。礼多疑变。日前士瞻之来。有见未到之语。或恐致误节次。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6H 页
仲思考示通考数条。曾子问孔子曰。子麻弁绖。疏衰菲杖注。麻弁绖。布弁而加环绖。疏棺柩未安。不忍成服于外也。政是说此事者也。然疏所谓棺柩未安。犹说得未分晓。古者殓殡成服之后。至将葬启殡也。则更著弁绖。以亲见尸柩。不忍于纯凶而变。同小敛之节。以至于葬。今此礼虽难行。而尸柩在道之日。以麻弁从行。待至家既殡而后。成服。恐得礼意。闻稚见兄以不成服而返丧。言于临奔时。此实合于古。而顷者疑之已为未是。然此则京邸必有近例。已遵用矣。固不以鄙言有所裁断矣。至閤中成服。众固以不成服为疑。而鄙又言之。极为惶恐。盖尸柩未到家之日。便为见尸柩之节。虽在家不见。而恐未可遽成其服。先先生禀目中。闻丧而丧未至。犹奔丧而未到丧次。丧至之日。一依始死之礼。第四日成服者。岂非今日所当遵行耶。但或言仍服青紫云。此则未然。恐当髽而易素服。此乃始死后节次。固不可以成服与否论也。今人殡敛成服之后。无启殡变服之节。故不疑于尸柩在道之服。不疑于在道之服。故亦不疑于在家之服。此鄙之所失。而尊门自有先训。可以依用。未知仍前不改否。若以鄙言为可从。有所挠改。则不但于礼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6L 页
未安。亦非所以从先祖也。奔丧所谓三日成服者。恐如在谪闻丧。不得奔之人。未可仍不成服。故家礼闻后第四日之文。次于未得行之下也。前日误看者此也。而其意非丧至有日而计日先成之谓也。至于缌小功。据杂记与主人皆成之文。恐不必待闻丧后四日。盖缌小功。亦当计日。而若闻丧即奔。值主人成服之节。则不必待闻后之四日者。以其疏故也。然则其节文疏略可知也。彼则与主人皆成之。此谓不待主人之成服。事若相反。而义实相通也。且今人于缌小功之服。未必具衰绖。只是巾带而已。则巾带乃小敛所著。而非必俟成服之日者。礼则然矣。今若并与巾带而不服。则恐又非礼也。未知如何。既往不咎。谓无及于事。而今此成服。若在可否之中。则犹可及止。且以谢鄙之妄发。玆敢覼缕。幸加谅察。
答金文瑞(辛亥)
校役。闻方聚精勘覈。可幸。鄙言太涉烦聒。更觉未安。其中考异云云。佥意以为如何。慎重之道。恐不可不尽心。头标篇末俱可。而头标易致缺落。篇末又似阔远。惟逐处依旧本书之。而即以双注标之最好。此是韩文朱子已例也。韩文非传道之书。而犹以擅改为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7H 页
未安。况于本集。可不益致慎重之意乎。但如此则割附益烦。而此在人功力之尽心与否。何可惮劳耶。幸更禀议于门尊如何。年谱写后。又不可不相对烂商。左右可更动耶。
答金文瑞(甲寅)
四端七情所发之性之说。素知贤者之见。而不能上下其论。今因来示。具述鄙意。盖四七。各有所从来。推其向上根原。岂无理气之分。所以有理发气发之训也。但著个性字。其义便别。是乃两性二情。各自为体用也。来示以程张之分本然气质。谓性上分开。则恐不是程张之意。夫性一而已矣。虽有二名。乃是离合说。如以器盛水。单指其水与并指水器。不可分开各置一处也。若夫情之或发于理。或发于气。如水之或决于东。或决于西。方可分开为两涂看也。故分开二字。始发于溪门。四七之辨。来示乃谓程张但于性上分开。而于情则未尝分开。至朱子以后。情上分开之论始明。夫程张言性。虽分本然气质。而分开二字。所未尝言也。至溪门始说浑沦分开。盖为论情而发也。而今乃以始发于溪门者。而推之为程张之言。以论情而发者。而引之为论性。无乃驱率之已甚乎。又曰。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7L 页
发于气者。非气质之性而何。政如以程张之言气质而谓性上分开也。圣贤之言。毫釐之间。莫不有意义。未可以其言之相似。而便谓其义之悉同也。性之为性。理具而气载。浑然而不贰。然有是理则其发为四端。有是气则其发为七情。亦足以见其所从来。何苦而分开为两性。有若双峙对立。以害浑然之体。然后为快耶。其流之弊。将使理气不见其为资乘。人心不成其为总脑。而卞庄子之徒。得收其双虎之功。则非少故也。溪门以发于理发于气。分别太甚。或致争端为虑。则其不以发于本然之性。发于气质之性之说为可也必矣。幸更细心讨究。各就所言地头。认取其向背曲折。则可知前言之或未为十分是当也。
答金文瑞
四七所从来之说。少年朋友。无不相背驰。亦知贤史有坚执之意。还自思念。无众人皆非。而我独是之理。方且惶惑。际得所示。乃摆去旧见。更讨新义。不啻如转圜。如所云七情发于气。而若对本性著个性字。则非但有两性二本之嫌。殊非圣贤立言垂教之本。意者。可谓射人先射马。使前所云者。不能占得一点子是处。可喜可喜。盖不以意见之符合。实感贤者不吝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8H 页
舍己之盛也。至其末端。以鄙说理发气发。喻水之东西行。谓有二歧之嫌。诚然。遣辞之际。尽有不可容易说道者。谨拜受赐矣。图子标识。更荷提示。又见非苟为然诺者。明前所贡愚。有不尽人言处。今示驳难。诚然矣。然明窃谓此图可无作。夫太极为图。虽包括众理。然亦未尝不在于名言妙忽之际。所谓通贯全体。无乎不在者也。故以人之性情言之。心为统体一太极。而虽分而言之。太极之妙。无不在于性情体用之上。是太极之于性情图。无俟于通看而自在者也。若夫性情图。乃指言所具之理。所发之异。或主理而气不外焉。或主气而理便在此。其目有如此云尔。则是固太极动静之理。而至于太极本体上。初未有种种名目可寻其面貌也。今乃以此乘彼。就太极圈子中。列书仁义礼智以为体。又书四端七情以为用。已非所以言冲漠无眹之理也。若夫下图。以阴静阳动。为太极之体。太极之用。既书本然气质。又书四端七情。则这个太极。不几于混金铁。而殊失洁净精微之体乎。夫谓静而太极之体立。动而太极之用行者。所谓在阴阳之外。而未尝不行于阴阳之中者也。阴静为太极之体。阳动为太极之用者。直以阴阳动静。为太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78L 页
极也。是则性情之于太极图。虽欲通看。而有不得者也。故愚意莫若各就其图。究其所以为是图之意。无急于会通。而见其自然融通之妙。无事于牵揽。而知其元来立象之意。则其于两图。不害为各尽其义。而于受用处。亦不患于涣散无统而不相贯也。未知贤者以为如何。
答金文瑞
承有敬箴说温理之工。此书节度夷险疾徐。俱有科级。有意体玩。当日见功矣。胤君方拟秋科而读孟子。可知用意非偶然。继孟又读朱书。想来金溪一壑。除是别有世界。近来鲜有可意处。独西来信息甚大。令人心开目明。为之叹仰。主静说。可见近日意思。但此钝根。非十反。不会人意思。未能有以上下。可俟后奉复耳。
答金文瑞别纸(乙卯)
 周子主静之旨。盖动必资静。体立用行。天道之自然也。然自注曰。无欲故静。又以见夫众人有欲。故心常妄动。而道体不见。圣人无欲。故心常虚静。而道体流行也。无欲则寂然之中。定理森然者。正义之体也。感通之际。各当其理者。中仁之用也。静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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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之机不息。动而静之理自在者。又静中之动。动中之静也。然则其虚静者。通贯动静之主也。寂然者。感通之主也。正义则中仁之主也。动中之静。则动用之主也。而寂然只是虚静之未感。心之静也。动中之静。即是正义之呈露。理之静也。理之静。只在于心之静。则四个静。只是两个静。两个静。又是一个静也。此是一静字。包得那四个静意。而无欲故静者也。
主静说看得是。可见用工尽有本。
 有问性主于中。道著于外。性具于静。道见于动。而曰内与静则言性而不可言道。外与动则言道而不可言性云云。答曰。以性道对举则曰率性之谓道。而专言之则言性而道在其中。若尽性知性是也。言道而性在其中。若形而上之道是也。但在人物而观之。则不能无内外动静之分。然性道只是一理。而体用元不相离。则性之未发。而用之森具者。道也。道之当行而体之呈露者。性也。盖是道也。未发则率性而具焉。已发则率性而著焉。特以未发则无形状可见。故朱子训率字。皆就已发处说云云。未知此答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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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说向来先辈多言。未发不可言率。寻常疑之以为性之在中。其仁义礼智之粲然有条理。情之发外。其爱恭宜别之秩然有脉络。何莫非道耶。苟以率字。为人为用力字。则固不可言于性。而今曰道非因人方有。而曰性不可言率。深所未喻。今示破此疑。可喜。但间有字句未稳处。如曰率性而具云云。有似率而后具且著。又多支蔓。更加修削。以就简洁为善。道之为言极其大。则天地亦道中之一物。人物赋受。即其流行。而各正性命者也。似不可包道字在里许。然此理却是活。在此则此为大本。在彼则彼为大本。故主言道则道为体而性为各正之一事。主言人则性又为体而道为日用之当行也。然其谓所当行。则性之德而具于心者也。故曰率性之道。安得谓性不可言率。而只可言于日用之当行耶。
 费隐之义。或谓隐是天命之性。费是率性之道。(胡云峰。)或谓诚是隐。道是费。(饶双峰。)或以中为隐。和为费。(东儒。)或以费为形而。下隐为形而上。(薛文清。)是皆不究正义而傅会者也。大抵是道。即太极流行之用也。自太极动而生阳。至化生万物。都是费也。此是用之极广。而其体则无极之真也。所谓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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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朱子曰。隐之为言。正以非言语指陈之可及。诸家不知此意。别以名言指其隐则误矣。
费隐说大意亦是。但亦不免支离丛杂。而主意为其所掩蔽。宜更加修削也。大抵诸说费隐。皆指上一节为隐。恐皆未是。子思谓君子之道。费而隐。是单提道字。说费说隐。是隐与费。皆当于道字上看取。若此道上面。别有一个可名为隐者。则必不言道之费隐矣。盖体立用行。其理则一。性道中和之为体用。与费隐之为体用。若可以通融说矣。然单言道字。义又自别。首章以道对性。以和对中。双关立说。是盖分体用而言之者也。此章单言道字。以明其用至广。而其体实隐。又是合体用而言之者也。分言之而不害其为一。合言之而不害其为二。但所以言之者不同。不可引彼而言此也。若曰君子之道费。而别有隐。在费之外。则其于子思之旨。岂不失之远乎。至于以诚为隐。以形而下为费。恐尤不待辨矣。
 道体之大。峻极于天。道体之小。三百三千。故修德凝道之方。在尊德性道问学。尊德性。包知行为纲。而其目有四。致广大极高明温故敦厚。皆所以全乎道体之大也。道问学。兼知行为纲。而其目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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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精微道中庸知新崇礼。皆所以尽其道体之小也。横看则大小相资。(盖非尊德性。无以道问学。而尊德性者。又不可以不道问学。故大小相资也。)直看则首尾相应。(五句大小。与章首大小相应。故首尾相应也。)大分则大为存心之属。小为致知之属。细分则大中有知行。小中有知行也。(朱子或问。所取诸儒说。已有此意。)修德凝道之方。莫详于此。如此则居上居下。有道无道。无所不宜矣。
尊德性道问学。知行之大分也。今曰包曰兼。似因下四句之或似交互而然。此以相资之势而言。不必就上面谓包谓兼也。大小首尾。章句以五句言之。已自分晓。不必以章首两节赚连。逐句写去。反成丛杂也。
答金文瑞(丁巳)
顷日惠书。覆之有未尽。迨玆耿耿。秋意转深。不审经履动止何似。大学传九章推广之义。前此蒙喻。未能遽从。顷日书以增补所引诸家说。谓简洁。而又说或问之意。于所以说孝弟也。有不惬于治国者之事。今请悉㬥鄙见。盖章句改推以使众为今本。实因汪长孺问。而或问之依旧以使众言。似与章句改本之意不同。此朱公迁所谓章句则改之。而或问则未及改者也。然而章句今本。亦未尝全舍旧本之意。汪氏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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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斯加彼。初无二致。以明其理之实同。朱子谓得之甚快。朱子之意亦如是。此其但去推以使众。而犹曰识其端而推广之者也。湖训谓是使众之推。而以或问为据者以此也。盖或问。非未及改也。实亦存而不改也。以敷衍之与直解。有不同也。然而此义实有可疑者。夫本章上之所教。与下之所化。皆不出孝弟慈三者。而事君事长使众。乃其成效于国者也。非治国者之先于是著力也。观三所以字。可见矣。一国仁让之。前所不言也。二节不可解作使众之意。亦明矣。来谕亦谓事君事长。不协于治国者之事者。亦看得一斑矣。而恐不若言三者。皆有不协也。增补所引诸家说。又恐有不然者。所谓悉推致之。所谓即此推广而充满之者。说得似可矣。而古人下字各有所当。推致者。推之以极其至之谓也。推广者。推此以及其他之谓也。如以推极之意。则章句必不曰推广矣。且所谓本文言外之意者。谓格致诚正修与良知良能。然大学一书。既皆以是五者之目而立文。则其下诸章。莫非这个。若段段提此五个题目。然后为足。则其滞泥亦甚矣。又以不假强为为良知良能。则夫不假强为者。以心诚求之耳。其于良知良能。亦远矣。故愚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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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说。皆有所疑而未敢决从也。先贤之训。如有可疑则疑之。而使人见吾之过可也。若畜疑而旁穿曲解。以从己意。岂不有害乎。大抵传之诸章。皆重在退后用力以为之本。故七章虽说正心修身。而力言正心。八章虽说修身齐家。而力言修身。至于九章之说齐家治国也。独无力言齐家处乎。九章之为动化。以观效之深也。若无言齐家处。何以为动化之本乎。但首节总言家国相须之意。故其言不专于齐家。至二节。然后专说齐家事。三节言教成于国。语固有次第也。今其文。何者是说使众也。不过上头一如字为之祟。然带来一閒字。不妨为发语之辞。而其下皆是诚于慈耳。以此意观之。孝之视于无形。弟之老者安之。皆在所包。此其为力言孝弟慈。而为立教之本。可知也。若于此处。便以事君事长使众言之。其于齐家也。岂不歇后。而先已向治国上去矣乎。此愚所以不能无疑于章句推广之训。而又不敢遽从诸家之言。以驱率章句之意。幸细商而回示之也。
答金文瑞
孙儿加冠之日。欲奉邀以西阶之位而未果。甚以为恨。渠年幼不教。又遽早婚。政是教之以偷。事势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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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如此。可闷。凤寺约会。曾已闻之。会校增补书。尤为可喜。但此书难校。尽如所示。鄙亦昏愦已甚。无以与闻。何以能定规以告耶。惟各尽所见。会众论而折衷之耳。小注记疑。此间精力。无以上下其论。然此是据增补之大义例。幸一示之也。
答金文瑞(己未)
此来乍阻。瞻郁方深。意表惠问良感。仍审花雨经履有相。父子读朱退书。此何等乐事。所示警发处。羞愧处。喜好处。尽好锻鍊。人从此中。奋发顿挫。宁不长得格价。为之奉贺。胤君意想嘉悦。可保其终不见迷。然大抵今之所谓举业。得之不得。俱使人混同随波。柳下惠之和而不流。恐用不得。若使古之狷者处之。似有所择矣。
答崔洛瞻(泂○乙卯)
示意仰认奋发之志。若推此心以求之。圣贤已皆言之。每言皆体贴近里。不待远求。而即其所读。皆是也。大学不言静时工夫。非阙而不言。古昔为教。皆就动处而言。以动处加工。静时自然存在。至中庸然后方指示静时工夫者。以忧道之意转切。而亦非别有方法。盖大学正心章。四有所三不在。皆只言动而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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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自在其中。以前事既往。后事未来之际。无有所不在之病。则存养在此。谓大学不言静者。察之有未审也。谓大学未尝不言者。又言之或过矣。不独此也。凡圣贤所说。皆当依所言。体究到包含处可矣。若谓之已言。则非本文正义也。如何如何。青岗老人见处深切。言之可警发人。又有保汝可资益。叔侄征迈。不患无强辅矣。远求野鹜。可谓劳而无得。幸亟就而讲问。如何。
与金士范(在九○丙午)
近阻为郁。冬候已深。未审棣况稳胜。顷日仲思归传两宵晤语。劝其决意向上。颇亦乐闻。若得此人住脚。吾徒尽有赖其言诚然。君非无意。而每低佪不能。遽作家计。幸须发得意思。摆去迟疑前却之念。千万至祝。此事在当人自著力。非人所能与。所以前此。未尝索言。自闻仲思所传。心甚喜悦。谨以奉勖。幸望办得身心。整顿课程。无送光阴于有意未就之间。切望。
答金士范
日前所惠书。非寻常寒暄。承来有慨然奉闷者。以左右志气而尚低佪路头也。自立标榜虽可耻。而古人云欲避为善之名。终无为善之日者。岂非可念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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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标榜而内无实心者。固可耻。此心有所向进。而其实之不能掩者。亦岂可耻耶。吾于君亲密之至。而未尝以此言进者。愧以无得之人。辄发劝人之语。而既闻有志而不决也。安得不一言奉勖乎。幸千万加意。孙儿辈游泛。又可闷。幸以身教鼓发也。
与金士范(辛亥)
昨见溪院文谕。可谓先得人心之所同然。但须量时度势。见可而进。方无后悔。顾今 国家。便若新造人。心未安。政宜安静以养其刚阳之德。俟其既壮而后。方可以有为。若便尔躁动。鼓发事端。未知其终作何等事势也。自古人臣进退之机。多为年少见事风生。以致破败。况于 国家安危之会。可不深念而却顾哉。自数年以来。人情颇多翘企。而愚则每以朝野安静。为一日之福。凡近日所闻。未足为深井之寸绠。冥行以蹈。岂不有堕落之虑。在下祸福。固不足恤。柰国计何。街谈巷议。每忧跳发祸乱之阶。况可播之耳目。为仰首鸣号之举哉。愚恐只此声闻。已足为忧。向后之事。将何以弥纶之也。自鲁院以今十日定会于府中。窃念发露已尽之后。愈难收刷。玆以委告。欲及其未会而烂商之。幸以此意密议于意中佥丈。如何。
答金士范(壬子)
虚堂懒夫之云。不须尔也。何不向案头作契活耶。游山虽属翛爽事。终不若古纸堆中可以有益身心。有意功名而志阑心懒者。易自打乖。吾不愿君之入此套也。旬后一访之意甚企。此有相对可商者。幸稍宽日子以来。则此间少辈。当导之入周房胜处矣。如何。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3L 页
答金士范(戊午)
前母继母之党。通典皆谓当为亲党。而并不在服例。服问有云。母出则为继母之党服。母亡则为其母之党服。为其母之党服者。不服继母之党。注曰。虽外亲无二统。此则又直言不服继母之党。继母前母。其义一也。子既不服其党。则外党之无服可知矣。左右以后出之甥。疑于有服。而既不在服例。世又无服之者。不可刱为骇俗也。若所引本生外祖之于出后外孙。则非其类矣。难以为据如何。太极图说生阴生阳处。动静理分数较重。阳变阴合处。动静气分数较重。意甚精覈矣。但阴阳只是一般阴阳。动静亦是一个动静。今就其中分彼此轻重。太似繁细。只当看动静。不可专以阴阳言。如何。动静二字。非合理气。乃是理气皆有动静。盖动静是使用底字。不可以合理气之物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4H 页
事言耳。以此而见左右于义理精微处。尽有所见。但不曾用意寻讨耳。今年晚病甚。进取之念迄可休矣。回头作实地事业。岂非好事耶。
答权明应(五奎○乙酉)
来书有问寡之意。令人愧窘。家庭自有师资节度。惟循是而专精做去。自有不待问于人者矣。第有一事。今人将一卷子。与人讨数时话。便以夸诩为事。此是末俗之痼弊。而来书不免踵袭。称谓礼数。太不近情。夫役于文者。其实必病。处人夸者。处已必不笃。须先除去此等流徇之习。专以实心做实工。惟一语一事。必出于恳笃。方可免将来大脱空。幸于此。深加之意。如何。
答李德翁(迈秀○丙辰)
冬寒虽不甚。每想孤栖呵冻。为之奉念。意外小童传致惠问。审履用不至有损。可慰。惠寄岂贫者所宜有。虽依受。不安则深。后勿如是也。一笔一墨。庸助研椠。
 莫把此心要执定。只就事上勿忘助。(忘则无心。助则有所。)孟子必有事。是集义之工。非兀然无事而但以摄心为事也。
答李德翁(丁巳)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4L 页
亭役自是不紧之事。至于剧农役民。大是难安。而左右乃有云云之示。一感一愧。热气此甚。人不堪苦。而左右以为胜于呵冻。乃知人之所处艰甚之中。又有甚焉者。可叹。
与陶谷佥君
德翁遽尔不淑。惨恸尚何言。念其耿介之志。虽有过处。而不渝之操。复有其人耶。且其情地千古无双。行路可涕。初终之具。想赖门亲。含敛之节。得以依礼否。明平日相与之谊。固有异于人人者。而既无拊尸一哭之势。北望悲涕。无以为怀。事势想难留丧。归土应在非久。可于未靷前。示以日期耶。赙襚愧略。
答郑景厚(之坤○丙午)
向来十图。强颜酬答。非有定见。然为学不专在一书。此图又多微奥难寻。恐不若就平易明白处体认。如何。俯询祧埋之仪。一日两位。亦恐无不可。主祭当以长房之子主之。所示无近亲者。谓无宗子云耶。别庙递迁之后。本无宗子主之之礼。岂复问宗子近亲耶。如无长房之子。则以子孙中行高年长者主之。似为得宜耳。
答权惠民(靖夏○庚子)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5H 页
所示进学之意。溢于辞表。朋友中得此鲜矣。但欲借视听于聋瞽则非所宜。然千里问寡之意。未可孤。贤史相处之日无几。而窃覸其于日用处。有所用心。盖已得其本耳。特以记诵之工。未暇于探索。则其于义理实然处。未有所讲。然本领已是。要在著意玩索之如何。只于所业中讨个义理。而不徒以记诵为事。自有所至矣。诸书何能一朝快嚼而亟吞之。若便有急策疾趋之意。则恐为进修之害。切愿放下一切意思。随分做去。前头日月政长。不患不有得矣。
答权惠民(癸卯)
闻方读心经。可知用心真切。哀既于此书有味。其所检摄。不待人言。但用心忘助之间。易有迫切计获之心。惟宽著心。紧著工。毋计近效。自有见功之时。未知自检及此否。
答金士远(镀寿○丙申)
示喻变制之节。大抵不独网巾用缁。笠与带俱当用缁。盖重丧中除服者。礼许服其所除之服。自有经文。虽 国制在身。恐无异同。但既祭之后。不得不以白笠带处之。网巾则平人亦用騣网。故有缁网不害之说。今既以白布网白笠带除之。则将来祥祭之日。无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5L 页
可服之服。此为甚难处。抑心丧变制。有家家之异。有祥日即吉者。有引至禫月者。后说即鄙家近来所行者。尊示中缁笠带。至禫日变除者。似亦用此礼耶。若然则 国祥后著缁。固无可疑。而但须于私丧著缁从事。然后还用白。待 国祥后著缁者。以 国制尽而以私服处之也。若于祥祭时用白。 国祥后著缁。则此缁从何而来。为 国制后所宜著乎。已往之失。固难追改。而 国制后不得不用缁。则恐须及今备缁网笠带。每入殡次服之。祥祭时。亦服以从事。祭讫用白。至 国祥后纯用缁以居。引至禫月而除之。恐未可已也。如何。
答申伯翰(弼钦○辛丑)
每有相念之切。而及此绝徼。漠若异世。忽擎手翰。其喜可知。且以尘埃面目。犹为故人记有。颇以自慰。书发已久。不审清和旅履起居万相。试事得失何居。千里旅游。固知非雅好。随处存省。何莫非用工地头耶。致明婴情郡绂。忍心此来。幽明之愧。非止一再。始焉若不可以支遣。亦为熟习所狃。恰过一年有半。今则又发愁恼。日甚一日。未知何时得脱樊笼也。
答李▣▣(祜奎○癸巳)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6H 页
来书及别幅。仰认问寡之盛。有在口耳之外。文不足而意独至。此古人事也。明虽粗有见闻。而行之不力。不能据为己有。不过掇拾以应朋友之求而已。来谕公明宣事。自是平日知解已至。而又得大贤为之依归。则凡其见于日用事为之间者。莫非天理之当然。而可师可法。若贤史之未有见闻。而谬此寄意。欲不读不学。以致为善之实。则无乃意勤而事左。终无自以入德乎。世固有资地笃厚。有意躬行。而卒不能有所成就。甚或挟私妄作。终归于索隐行怪者。无他。凡以学之不讲。而未知所适从也。贤史年纪已晚。而又亲老家贫。躬兼燥湿。何能拨置冗务。专意问学。但欲以未有所知。而强于为善。则所谓是者。未必其真个是也。愿贤史亟取古人书读之。先从小学一书。熟读精思。而实体行之。则其于为人之道。庶几不迷于所从事矣。是其为书。不甚浩繁。而要在日用处熟。贤史想已读而嗜之矣。然未可谓一读便了。虽以为终身事。亦有所不能穷矣。更待知益明行益力。更易而进于他书。以发挥之。亦未晚也。感委问之意。诵言及此。不逮之言。秖益自愧而已。
  别纸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6L 页
非义之物所不当受。然亦不可以一槩断定。孟子说其交也以道。其接也以礼。斯孔子受之。今有人焉。未至有大过恶。而辞曰为亲而馈之。则所谓接之以礼者也。如之何不受。非礼之物。父母欲受。则当微告以不可受之义。如其得请。则辞之可也。苟不得请而至于伤夷。则亦当曲从。未可以矫拂也。
吾有物既许之于朋友矣。而同室有求。则当视其缓急。若朋友不甚紧。则告之故而以应同室之求。若同室不甚急。则亦告之故以应朋友矣。若朋友与同室俱紧。则似当具告于朋友。而以应同室矣。如何。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欲其有终。不改初心者。为得之。然不进则退。惟当益求其进。然后可以有终。若只不改初心而已。则无乃上滩不得而逐下流者乎。
公私云者。公者。天理也。私者。己私也。此心普遍周通。好恶取舍。无不同于人者。天理也。此心偏狭固滞。知利己而不知其害于人。为善而欲人之知。为不善而欲人之不知者。己私也。
富贵与贫贱。不以其道得之则同。而不处不去则异者。不义之富贵处之。则身为不义之人。故不处也。非道之贫贱欲去。则身为丧善之人。故不去也。人未有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7H 页
贪恋富贵。而能有其善者。亦未有固穷守节而丧其善者。观此则可以知不处不去之义矣。
答权顺若(正达)别纸
妻丧练祥祝。寒冈以为当一依小祥大祥。再期则愚伏以为易以再期。似可遵用。而其辞则无可考。窃疑虽初忌。而既不用亡日复至。则其异于常日忌祭。可知。愚伏只言易以再期。而不言其辞之当易以何语。似是用练祥祝悲悼酸苦。不自胜堪之文耶。寒冈又言彻筵之后。神主祔庙。朔望之参。自当依礼。此是正礼。而亦有不即祔庙。以伸为子之情者。礼家多如此矣。
立后无期之家。往往祭至六七代。无正礼可考。盖难以行吉递迁矣。然如有近亲。或可摄行吉祭。而迁亲尽位。或祧或埋。虽无近亲。若有高祖以下子孙。则亦可摄行。必若高祖以下并无子孙。则以妇人显辟。题其夫神主。有周元阳祭录可考。以此为例。称显舅显祖舅以至高祖为可耶。然此是无于礼之礼。强揣之言。必未中理。更使博考广询。如何。
深衣合缝则缝向外。而复将合缝者为覆缝。则向外之缝。复向内矣。深衣缝皆向内。馀幅之只言合缝者。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7L 页
皆向内者也。五服之衣缝。皆向外。五服之裳缝。皆向内。今云衣裳缝皆向内者。恐未然。负绳之说。刘氏得之矣。腋下裁破。乃是俗见。难于受带。乃以用尺太长之故。若用古尺。则虽不裁破而带正当无骨矣。
答权元兢(寅杓)别纸
心制大祥后即吉。非但出继者。与本生兄弟。有吉凶之碍。不满二十七月。于心丧之义。有所未安。湖训谓可引。而终二十七月之限。故此近依行者多。且西中先辈。亦有说如此。录之丧礼补编。为时王之制。
继母党不称祖称舅。乃是薄俗。古者己母出。则服继母之党。但服己母之党。则不服继母之党者。以无二统故也。朱子为人述墓志。称其继母之兄弟为舅者非一。
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言男子临绝。不使妇人持体。妇人临绝。不使男子持体。持体者。临绝之际。四人持四肢按摩之也。后人不察。挥之使不敢近则过矣。况子之于母。女之于父乎。如此则礼者人情而已者。何谓也。
答卢见九(应五○戊午)
承示群居戏谑。易至流荡。所宜节慎。然亦不当太加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8H 页
矜持。以至见疏于朋友。若处身无表异。非所忧矣。君子敬而无失。非欲自异于人。以为己之道当然耳。全友半千跋涉。所示先迹伟然。实有托名之愿。而已以耄荒废阁。不免辜负。良以为恨。且其两世遗墨。尽是稀世宝玩。但其中有阙印数幅。左右若有来顾之期。印来幸甚。
答郑圣由(道休○壬子)
诚之一字。乃是做人元符。温公之学。专在此处。而刘元城得之。树立卓荦。苟于此用力之久。将见其效。有必然者。但温公,元城之于诚。无阶级可循由。其于庸学。有不能尽者。大抵为学。须先立心以诚。此二公之成就德器甚盛。而若揆之以圣门工夫次第。则观格物之以捍御外物为说。可知阙最初下手处。理既未穷。安得无知有未致者乎。此其于二者之旨。不啻径廷者也。所喻终身用力。则当如温公之授元城。而用工次第。则当如二书者。可谓明白的确矣。但二书之旨。亦非乍看所可觑得。幸更沈潜究覈。期得门路。如何。
答郑圣由(癸丑)
示喻鄙所奉告。未知为说如何。而大抵以文字是圣
定斋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8L 页
贤心法所寓。欲其益加究覈耳。然为学不专在是。惟随处检省。不敢放过。则甲兵钱谷。皆是为己。忧患贫穷无非进德之地。何必厌动求静。一意看读。然后为至耶。惟閒浪是不可耳。幸更以此加意。如何。
答李章国(秀莹○戊申)
前在丛镝中。委问特眷顾。人之好恶不同。如是耶。不审向后侍学佳胜。未秋槐黄。令人胶扰。虽个中超然。亦不免一行矣。向来扰及私室。亦在我欠分数。未暇咎人。示意。侃然有执守。皆可佩服。过景不必论。方来亦无净息之理。随遇可指示耶。
答李章国
病里情讯。顿开昏眸。就审做履连相。倦于应时。似于本分。拨转好机。虽知挠夺多端。想日有用心处矣。示来两事。承此指示。良感。上件事。第当如尊意。下段事。已成铁限。若一撤其防。前辞者既无其说。后来者又将坌集。此在私计。非细故。幸以此意止之如何。季氏素知意思尽好。昨对略有所叩。其保有真淳可喜。但以合下门户。而不免有独学之害。劝其勤问于过庭联床之际。未知果为竿头之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