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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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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十
 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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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议政李公行状(壬子)
鹿川李惠定公。以惇德伟量。施经纶事功。为 明陵荩臣。享 景宗庙庭。有孙大司谏存中。大冢宰最中。咸以文学名节。裨补世程。至玄孙讳止渊。乃心 王室。克趾先美。是所云莫出非贤。贤者国之纪人之望。于戏休哉。公字景进号希谷。系出 英陵别子广平大君章懿公讳玙。生永顺君讳溥。有文章勋庸。为 国朝宗英之冠冕。至讳汉。始离属籍。白川郡守 赠吏曹判书。四传至讳迥。司宪府掌令 赠左赞成。生讳重辉。锦山郡守 赠领议政。寔为公五世祖也。高祖鹿川公讳濡。领议政。曾祖讳显应。南平县监 赠吏曹判书。祖讳明中。洪忠监司 赠左赞成。考讳义悦。工曹参议 赠领议政。两世负公辅望。以荫仕显。貤赠以公贵也。妣 赠贞敬夫人南阳洪氏。判中枢贞简公檍其考也。德行纯备。称女士。以 正宗元年丁酉三月五日举公。自学语沉深有器量。聪悟绝伦。五六岁旁拾见闻。识字颇优。仲弟尝指月而问曰灯是房中月乎。月是天上灯耶。公曰月中天。四方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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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在檠。后面犹暗。何可比而同之。闻者异之。伯舅警斋洪公掌教童蒙。频设讲会。公亦预焉。诸童或外饰。或过于羞涩。公左右庇护。从容指导。各输情曲。甫胜冠声华蔼蔚。出入泮庠。为士友所推重。时有韩应谦者。以科作字句间引喻失当。儒论峻发。将推上 朝廷。公谓始由无妄。终又自服。何必深诛。议遂寝。乙丑秋中增广进士。冬擢同文科。仲弟联参莲榜。叔弟联登桂籍。为举世所艳称。丙寅六月。分隶槐院摄堂后。出入 筵席。举止中度。记注赡敏。 上下询年岁与族党。而教曰凡群言出纳。详聆详记。随事直书。公感激 恩眷。益加审慎。 经筵召对。每有陈文义之教。亲临试士。特命差对读官。亦异数也。丁卯八月被翰林圈。十二月又摄堂后。值 亲政升六品。拜宗簿寺主簿。戊辰转兵曹佐郎。司宪府持平。时大司谏李审度投呈凶疏。语意叵测。 命止刊削。公疏请正法。己巳正月。除司谏院正言。五月选入弘文馆为修撰。上章勉学。略曰 殿下天资卓越。睿志宏深。眷眷于问学之工。经焉而修齐治平之道。史焉而治乱兴亡之迹。 国朝徽规嘉模。几皆诵读。则其体于心而行于事者。必有显然收功。而以臣管见。妄自料度。则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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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政令施措。今日犹昨日。今年犹去年。别无振起成立者何也。 殿下之发号施令。终欠果断之意。听言容谏。未见敷采之实。酬酢则渊默为主。不露涯际。奏启则循例判下。不出意见。是皆在我之理。不能尽明。倘 殿下一念一事。必审公私义理之分。知其是而行之。非而去之。则可以政善令严。官择俗美矣。明理之功。岂浅鲜哉。首尾屡千言。 优批嘉奖。九月拜校理。因院启馆直久阙等语。陈疏引义。继以违牌 命罢职不叙。无何叙拜副修撰兼中学教授。庚午正月。入绣衣抄启。因宾对进请招延山林。严宫闱调近习仆隶等事。 上动容称善。迁司谏院献纳。移副修撰。 慈殿下谚教。以拘忌奉 主上移御庆熙宫。大臣儒臣请对乞寝。皆不允。公上疏曰夫移御大事也。臣民之观听系焉。拘忌俗说也。经传之依据蔑焉。今以堂堂千乘之尊。行一国之大事。而顾乃引之以俗说。 殿下认以为是。断以行之。则是见理不明。知其不是。强而行之。则是立志不固也。何莫非 殿下自反处乎。且夫保护 圣躬。固是 慈心攸笃。奉承辞教。亦出于孝道当然。而阴阳避忌。本不关于保护。开达勉回。尤有光于承奉。则何可诿之遂事。不思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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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图乎。又引唐臣马周谏太宗避暑别宫事以申之。上批虽不允。深嘉其言。八月乞养出宰务安县。属岁荐饥。公到即招谕安辑。割俸设赈。流民还集。赖以全活。无捐瘠者。辛未西鄙有警。朝廷议发南中兵以助之。监司秘关列邑。俾预备团束。公以为恐动民情。匿牒不出。晏然若无事。邻邑则调徵方张。邑村震骚。无何贼党悉平。竟不用南兵。而务安一境无扰攘之患。人莫不叹服。壬申入为副修撰。 上日御经筵。公论学以立志正心为本源。论治以挈纲振维为根基。慎选择以进人才。纳谏诤以广聪明。冬拜司宪府掌令兼 世子侍讲院文学。升副应教。复兼中学教授。癸酉除副应教。诸僚违牌。大臣筵请刊削。匪久蒙叙。除湖南京试官。入为应教。甲戌拜宗簿寺正。连拜馆职。是时经幄多俊彦。而其色辞温和。音读畅亮。论说恳款。善开感人主意。推公为第一。擢授承政院同副承旨。时司谏任㸁论蔡济恭请申之洪时济岛配。捧纳承旨窜配之疏。公径出陈疏曰。凡章奏到院。除非汗漫琐屑。未或不捧。历古讫今。其例皆然。谓臣创行。人诚固陋。假使臣退却于当日。则安知不以壅蔽掩匿。妆出罪案耶。 赐温批。违召得递。拜兵曹参知。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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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不许。屡拜同副承旨右副承旨。上章辞皆不许。丙子丁丑十除承旨。再拜大司谏。以情势难冒。一不行公。戊寅四除承旨。 特旨敦出。暂肃旋递。四月通礼曹参议。时春泮分歧。春又峻选也。除同副承旨。以持平沈英锡陈章自鸣。乃上疏斥曰。夫辛壬义理。百世已定之公案。沈檀当凶徒鸱张之日。居铨案狱。同恶相济。厥罪惟均。而特其藉口者。辛丑冬 英庙将欲出閤时奏对一事耳。若并无此。独可逭乎。今年代寝远。虽不得追理其罪。渠何敢谓诬谓冤。变幻事实于公私从信之地乎。 赐温批嘉诩。己卯除右副承旨。以 王世子冠礼时礼房。升嘉善阶。移工曹参判兼都总府副总管。四除承旨。转升都承旨。都承旨非有事不为宿院例也。而 特命坐直。盖 上雅重公。不欲离近密。自是四五年间。他迁亦罕。徐相国龙辅以公勤劳练达。可参决庙务。筵白差筹司提调。仍察有司之任。间兼承文院提调同知春秋馆事。公新膺筹司。壹遵规度。凡事纷错难治者。大臣必委决焉。公以为国用罄竭。民生困瘁。率由于田政之紊乱。赋役之不均。乃疏请量田。指陈利病。修举便宜之策。先自两南经始矣。众议矛盾。遂寝不行。识者恨之。拜兵曹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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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兼同知义禁府事。庚辰除同经筵,礼曹参判,司译院提调。辛巳五为都承旨。间差特进官。是年秋乖沴炽蔓。公卿匹庶。死亡相续。时 孝懿大妃梓宫在殡。使盖旁午。重以霖雨阅月。岁功告歉。公亦婴奇祟。而犹自强策。中外事务。不论巨细。辄皆管摄。别设厉祭而禳祓。预备赈资而措画。首相韩公用龟,枫皋金公祖淳。时皆患沴数十日始苏。相对而叹曰若非某台精神气力。何以使国事帖然就绪。获免颠踬乎。壬午拜刑曹参判。时有外邑 殿牌作变罪人。例用孥戮之典。公奏以只诛其身。永为定式。迁吏曹参判,活人署提调。寻为汉城府左尹。癸未拜同中枢。差贡市堂上。在筹司四载之间。军国重务。裁决如流。目览词讼。手答笺书。耳行听受。口并酬应。金相国载瓒对枫皋金公而叹赏曰。真宰相才也。往往有吾辈卓不及处也。十一月拜庆尚道观察使。岭南全省。幅圆最广。习俗好讼。自古称难治。公正己率物。以励廉耻。奖儒贤旌忠烈为务。以绵荒疏请田赋代钱。改户籍之规。严公盐之禁。各驿之凋残难支者。量宜给钱。俾买田土。以补需用。审理疏决。多傅生议。检状之自邑报营者。以联纸乱草。或刀摖墨抹。公曰一字转移。人命攸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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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疏忽。而奸伪安得不生。乃以一纸墨拓井间颁之。各邑检案之书乌丝栏自此始。试士劝武。厚施赏格。严于考课。省内肃然。竖碑寓思焉。乙酉丁外艰。荐遭内忧。丁亥服阕。上章陈情。六月拜同中枢。移吏曹参判兼同义禁,副总管,筹司提调。寻除知申。陪侍 殿座。 夫语温谆叙旧。示缱绻意。 殊眷之至此。实同朝罕伦。八月拜礼曹参判。以 王世孙安胎使。擢升资宪。九月拜汉城府判尹兼都总管,平市署提调。旋拜礼曹判书。转判工曹知 经筵。戊子二月。拜弘文馆提学刑曹判书。五月拜广州留守。地是累世楸乡。而祖考赞成公,外王父贞简公曾莅玆府。公自在冲龄。备谙形便与利病。其所施设。要皆便于民利于公。捐饩廪修旧起废。城廨寺刹。皆焕然改观。己丑除刑曹判书兼观象监提调,知义禁,槐院提举。拜知中枢。庚寅四月。拜 世子右副宾客。五月 孝明世子薨逝。差葬礼都监堂上。七月拜冬至谢恩正使。有正言申允禄者。托以惩讨金鏴。因劾奏公。以为妆出李寅溥书。而驯致宜学。则宜学之凶书。即寅溥之馀旨。知寅溥之书。必当知宜学之凶书。傅会诬蔑。语极憯毒。居月馀始 下申疏尔则递差四字之批。仍窜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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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 上知公受诬。促令行公。公逡巡不膺 命。连有问备禁推罢职之 命。而旋即还叙。 辞教隆挚。教曰横逆之构捏。既照烛而昭晢。则有何可引。又下王府问勘及纳供。 上别下恩教。引言者疏中语曰所谓李寅溥书。本是无證据抑勒之言。况其处分。不以其书者乎。至于宜学书一款。尤为可笑。必当知三字。与莫须有何异。又曰明是齮龁者妆撰。故向教中毛将焉傅者。指此实际也。屡加慰勉。敦迫出膺。公进 阙外。奉牌俟命。又 下严教。谪补罗州牧使。罗是湖南雄州。久经歉荒。百度俱病。公专心矫救。宿瘼如洗。出廪俸分吏奴。取殖补籴逋。给民买牛。俾资农作。及递归不以丝毫累橐。吏民磨崖大刻。以颂清德。后二岁仲氏又下车。咸曰某公之弟。举相欣喜。赞成公莅玆土有遗爱。公兄弟寔遵先美。一境咸戴焉。时持平李佑伯昭办公受诬。请鞫言者。 批曰申允禄疏之阴谲奸巧已洞烛。而重臣本末。亦所稔知。其疏不应为累。辛卯正月。移汉城判尹。犹不敢入城。二月直寻乡路。有 旨促召。公上疏自陈。 批旨略曰譬如衣物点墨。濯之则无痕。有问启之 教。三月因试士 特除弘文提学。连违召命。 教曰欲披发入山则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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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决不当更为敛退之举。遂颠倒入肃。又拜刑曹判书。听断公明。议谳宽平。疏决幽冤者殊多。客使至。差伴送使赴湾。拜知中枢兼内赡寺缮工监,内医院提调。壬辰拜礼曹判书 世孙左宾客。七月拜吏曹判书。慎惜名器。甄别品藻。振起淹滞。仕路为之一清。以 孝明世子入庙都监劳升正宪。兼药院提举。癸巳兼知 经筵。句管岭南。拜奉常寺提调。陈慰进香正使。例付判中枢。七月辞 陛赴燕。严束舌人。暨竣还。书籍香茶。一无所近。行李萧然。反 命拜右宾客。甲午同知成均馆事。差宣惠提调。除艺文提学。拜户曹判书兼礼宾寺提调。惠局与地部。专掌金谷。而适会帑储罄竭。公节冗费检吏奸。贡人防纳。诸司滥报。一切裁之以法。未几府库自然充羡。至于常俸。亦不输于家。以故虽值荐荒。收支相应。经用不窘。十一月纯庙礼陟。差国葬都监提调。监掌 廞卫。损益适宜。先是 惠庆宫之丧。 主上服制无据。公以尊同之义。广考礼经。往复大僚。献议施行。逮夫庚寅。据贾公彦注说。 当宁宜行长子三年之礼。时议有异同。而公终始不挠。及甲午 大丧。嗣圣春秋才八龄。公谓不当以编发登阼。力主因丧冠之论。公于国家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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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夯类如是也。以敦匠劳升崇政。兼判义禁,知实录事。丙申以 太庙增修都监劳升崇禄。丁酉用 祔庙尊崇都监劳进辅国。拜知中枢。又以 嘉礼都监劳。蒙 赐马之典。兼判金吾。公主吉礼后。复 赐熟马。十月以 东朝特旨。进拜议政府右议政。兼衔如例。朝野加额。公闻 命惶恐。上章力辞者三。 上每赐批十行谆复。至以今日 慈圣之特简。实由我 纯庙知遇委毗之遗意为教。 东朝别下 恩谕。勖以追先报今。协赞匡辅。公感激膺 命。时有盗入永兴 璿源殿 太祖御真奉安所作变。上下惊惶。罔知措处。公曰礼焚先人之室三日哭。新宫火亦三日哭。我 仁庙九年。江陵集庆殿 太祖御真失火。 上素服率百官举哀。行慰安祭于 宗庙。遣官设位于江陵。行告由祭。此非今日援据乎。于是 上避殿举哀。遣大臣礼堂奉审。众皆叹服。公以讲学为忧。每登筵。必缕缕劝戒曰。庄严日强。屏去玩好。学之基于修身也。严宫闱抑近习。学之著于齐家也。正朝廷諴小民。学之推于治国也。 殿下悠泛为事。作撤无常。岁月不与。悔将无及。岂不大可惧哉。 上改容虚受。奖以忠爱。戊戌春总裁 纯庙实录及告成。进笺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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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蒙赐鞍具马。洗草日 宣酝赐乐。与诸公作诗志感焉。时李领相相璜朴左相宗薰相继辞免。公独当机务。凡前后建白。如慎爵赏,严考课,正科弊,择官方,节财用,祛奢侈,均军伍,平粜籴。禁燕货杂玩。减京外吏额。许多施措。无非切中时病。 上春秋渐盛。频御讲筵。启沃成就之功。政须日亲贤士。乃筵陈令京外博采公论。取才学最著。众所推服者。如金仁根,宋来熙,成近默。差 经筵官。李亮渊先授台职。仍请广蒐罗尽诚礼。用资辅导。 上可之。直弼亦冒参焉。九月兼 宗庙署禁卫营都提调。冬引见进曰。近来痼弊。未有甚于田政。试以八道时起元总较之。三十年前所缩为屡万结。奸伪日滋。经费日绌。今宜查栉。申明旧规。参用宋朝已例。又曰水田之偏被旱灾。即寝废付种。专尚移秧之故也。付种方略及器械图本。颁下于诸道。己亥倭译有罪。令金吾讯覈。朴命浚,李宜教,朴命澈等互相推诿。 命下大臣议。分首从定当律。继有并拟一律之 教。公以为此无一律旁引之文。况不分首从。并拟死条乎。诸相议亦同。判义禁金履载上章自明。抉摘诸大臣献议中句语。逐条辨析。一篇辞意。皆讥侵公。公仍纳符迸出。 上连遣史官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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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公上疏力辞。 东朝命窜履载。又使知申偕来。继下予虽欲临殿。谁与为国。凡系公事勿入之 教。公不得已还入。陈劄辞免。优 批敦勉。二月 除药院都提调。时邪学炽蔓。有象译一二人率洋贼来。渐至滋延。公申明京外五家统法。以为团束诇禁之方。在相位二周岁。见时事艰棘。决意解职。疏三上。递付西枢。公感 先朝殊遇。荷 东朝委毗。忧国忘私。知无不为。而贤路崎岖。猜克日深。行古道则谓之迂阔。矫时弊则目之纷更。担当时务则归之专擅。庚子九月。大司谏李在鹤上章弹劾。讥斥一门。修撰沈承泽疏出。而添入尹尚度鞫狱时事。继有大司宪李羲准之疏。于是大官唱之。三司继之。祸将不测。过十九日 下行遣之命。公窜明川。季氏安置古今岛。公闻 命无几微色。执季氏手曰吾兄弟四十年联武朝端。厚蒙 国恩。一无报效。罪固当然。教诸子曰素患难行乎患难七字。正宜今日所勉。十分畏慎。看读不倦也。范忠宣七十有万里之行。今余所遭。较彼犹属宽典。死生祸福天也。遂怡然就道。明川是关北恶地。人所不堪。而公处坎履困。一似家居。胸中泊然无芥滞意。衣服枕几。皆用缟素。终日端坐。讲读周易。手写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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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虽子弟书札。只报安信。绝不及他语。辛丑八月十七日。卒于匪所。享年六十有五。前三日有星陨于前山。又有白气如虹。横亘屋上。易箦时神息不爽。从容整暇。略无怛化色。作忆卯君诗。隐约有诀别之情而已。九月柩返于长湍。十月葬于东道古邑里负壬之原。夫人先葬于左。至是合封焉。甲辰台启停。己酉有叙 命。公天赋英粹。德性温和。敷颜丰角。身长体胖。美髭须轩仪容。贞亮刚明。不失敦厚。事父母爱敬备至。家本清寒。甘毳不给。谋诸闺壸。粗得便养。未尝以愁颜见。亦未尝有私蓄。禄俸馈遗。必资二尊人所需用。乙酉在岭藩。一日忽觉悲情内集。翌朝议政公患报至。未几讳音踵到。以未及终诀为至恨。母夫人继又捐背。攀号几灭性。与两弟同居讲礼。缞绖不去体。朝晡祭奠。虽病未或替行。月必省墓。服阕晨必谒庙。每哭讳如袒括。友爱笃至。团聚一室。庭闱之间。和气融洽。晚始析产。一洞中分宅东西。书伻织路。暨齿爵俱尊。杖屦往来。谈论古今。酬唱为乐。有二妹贫且病。挈置同闬。服食与共。俸禄丰厚。尽归于济贫。待以举火者屡十家。仿范六丈义庄。置田楸下。岁收其入。以补宗人中贫不能庀丧者。壬辰癸巳。荐岁歉荒。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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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贫士。沟壑在即。公使人探尤甚者。辄以斗米贯钱。往投其家。受之者实不知从何来。盖专由济急。不为沽惠。接人和色开怀。酬酢曲当。傔仆吏胥罔不得其欢心。平居衣冠必整。丌书不乱。家人子弟。未曾见散容。华靡玩好。一不留意。家无长物。只书籍数簏而已。述作各体。自成一家。尝自撝谦。不以词章自居。人家碑板祭诔。不喜苟作。笔法端正严密。未尝致力。而有自得之趣。晚年喜读羲经。鲁论著力尤多。忧患流离。不辍其工。天文兵学。亦多妙悟。有著万理烛一卷习武志一卷。戢之箧衍。少时有一权宰闻公名誉。送人致款。有意推挽。公谢之曰士当藏器待用。营营求进。不有愧于心乎。居官莅职。先究利病。不为姑息侥倖之计。台阁之谏诤也。瀛馆之论思也。喉院之出纳也。铨地之恢张公道。庙堂之殚竭谟猷。与夫疏启讲论奏议。俱切于为治之要也。公数十年居宥密之地。处睢盱之场。以公心直道。左右弥纶。庶几有牵补维持之力。而躁竞之徒。窥觇于形迹。秤称于厚薄。傅会浸润。靡所不至。驯致庚寅之构诬。己亥之敲撼焉。先是李寅溥进一疏于 小朝。即蒙三铨 特除。其辞以总揽权纲。左贤右戚为宗旨。仍请明示好恶。晋用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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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而慎宜学适投凶书。鞫覈而置法焉。盖公于李疏出时。得闻几微。以事面与义谛。为之调停而开导。扶护国边。逆折骇机者。即公大费识虑处。而特由终始三缄。不伐不泄之故。无人知公到底苦心。而反为难明之罪案。遂成前头之祸胎。惟天日昭森。神明鉴临。则在公固无一点疵瑕。虚影幻化。靡所摸拟。比如浮云之自起灭。而世涂险巇。亦可见矣。有遗稿若干卷藏于家。雅志林泉。晚修鹿川先庄。将拟角巾退藏。而未遂初服。云壑有馀韵矣。配杨州赵氏。正字 赠修撰景逵女。妇道克备。宗党称述。生与公同年。没先公十三年。 赠贞敬夫人。二男寅皋文科。今参判。出继从父兄。尸赞成公祀。寅卨前参奉。庶子寅岳吏文学官。参判三男宪夏,遵夏,万夏。侧出四男三女。彦夏系学官后。参奉二子二女。宪夏一女。遵夏一子一女并幼。公志虑深远。风范凝重。不加修为。浑然德成。以至淑慝之分。义理之辨。一刀两段。如水赴壑。而在廊庙俨然端笏而立。有古大臣不动声色底气象。偏被 纯庙眷注。夐出寻常。拜相日 慈圣提谕。如宣仁太后所施于苏文忠者。公感结知遇。生死向前。终始一节。不择夷险。每值 讳辰。斋疏哀慕。若丧之初。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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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君臣之际会也。素蕴经济之志。常眷眷于活国寿民。雅言朝多倖位。野多游民。驯致国计罔极。畿辅土瘠民贫。为八路最而设四都。正供尽属分司。苟不釐整。经费益竭。尤以量田为急先务。盖说弊必原其所由弊。陈弊必举其救措之方。若论其紧着事宜。则犹良棋之受败局转危为安。名医之对坏證起死回生。尽能从心所欲。庶几救得一半。践述惠定公未了之志业。而形格势禁。俾群黎百姓。不得解倒悬而归奠枕。范文正之先忧后乐。乃其所愿。而贾长沙之痛哭流涕。以时然也。呜呼惜哉。公蚤岁蜚英。历飏清显。进秉国匀。功用既兴。谓之遇可也。终罹无名之祸。逊荒遐陬。赍恨千古。谓之不遇亦可也。然遇不遇。虽人而亦天。何与于公哉。不佞识公于警斋洪公讲席。公与不佞冲龄相须。情好款笃。云泥殊涂。隐显异趣。而所阻者迹。不阻者心也。公胤子寅卨。述家传属不佞以不朽之托。不佞识不足以知德。文不足以状德。而窃感其苦诚。不揆耄癃。力疾泚笔。用俟笃论之君子云尔。
端人洪氏行状(甲午)
端人洪氏。南阳人。以高丽太师讳殷悦为鼻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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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文贞公讳圣民,文简公讳命夏。俱以文章德业。为士林领袖。三传至讳献猷县令。是为端人曾祖。祖讳益显通德郎。考讳秉哲弘文馆校理。校理公聘延安金氏。通德郎讳鎏女。举端人。生禀绝异。聪明孝悌。迥出伦类。稍长略通经史大义。治女红佐中馈。俱极敏达。校理公有事。必咨曰不直秉心贞固。识解自高。恨不为男子也。十五岁归安东权氏承仕郎讳用敬。承仕公寒水斋先生讳尚夏六世孙。山水轩讳震应曾孙也。山水公嗣阐家学。亦累徵不起。祖讳中正缮工监监役。考讳守仁。咸以法拂闻。姑南孺人亦有哲行贞德。夫舅姑贤而难为妇也。端人克承顺无违。南孺人病。端人百日露立以祷。秤水进药。丧祭情礼俱自尽。又承仕公遘疠而危。祝天以文。割指进血。竟底差痊。端人指疮㞃。亲属请诊。辞曰纵因君子之病。有愧乐正子正训。咸叹其孝烈双全云。辛巳秋承仕公殁。时家益落。踰月未成丧。五月不克葬。端人欲自裁于灵筵。赖救而苏。叹曰先姑丁酉之祸。甚于今日。而以义制情。戮力营聚。立嗣成家。今也则犹有藐孤与荒屋数间。夫子以托我。我死是负夫子也。且吾辛酉嫁。辛未尸中馈。辛巳丧所天。皆一纪间耳。若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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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长。属以家事。遂吾志未晚也。强糜粥以莅。终事要恔心而后已。终岁不制衣。终丧不进肉。闭户不觌人面。至亲有以先墓事而请谒者。强而后许。犹不踰阈曰罪逆之身。不敢不然。其严于礼防者如此。至岁辛卯。端人泣曰今距辛巳十载也。于是为营承仕公墓于先兆。乃庐其所。欲不见天日。胤子泣谏而还京第。端人呜咽曰牵情子姓。违我矢愿。戚戚若有负神明。是冬竟成疾而革。傍人曰殆哉。能无惧乎。曰吾有十年之期。死当如归。奚怛焉。谕胤子曰辛巳薄敛。为没身痛。必用绵布为襚赗。慰我长逝之魂。竟以癸巳八月朔日殁。距其生丁未为四十七岁。越三月癸卯。葬于清风远南面仁涧里丙坐。即端人自占。营承仕公墓者也。育一男一女。男达善。女适李晋永。端人有至行。既专心所事。又以本生姑异宫。罔克奉养为至恨。时往展省。久而后还。临殁具姑夫人衣。涕泣手书而进。是所谓终身慕者欤。雅不喜荣达。每校理公为文会曰岑楼秉烛。讨论理义。岂不贤于驰名云衢乎。壬申有西警。校理公属二子于端人曰。寇固即灭。或猖獗。吾当执靮。汝必葆毓两弟。毋殄我后。对曰伯父在。家眷无忧。且两置则免俱陷。慕堂洪公成法可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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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校理公叹其理到。校理公长胤夭。端人痛宗祧靡托。广谋亲党。立嗣以存祀。又为校理公收遗稿。以成部秩。置墓田以奉香火。友爱诸弟。施教诲周穷乏。靡极不至焉。喻子女以义方。或言其过严。则曰寡妇之子。不得不尔。常训胤子曰科宦固荣矣。惟汝有内外先懿。夙夜警饬。母坠典型。又言往哲成就。必资师友。俾之负笈从学。不以远离为恋。有朋会。辄设馔曰汝长有朋友切偲之道也。吾何辞截发。治产亦有度。尝云先姑赤手就业。我未能保守。将何颜归拜乎。亲执纺绩。罔昼夜矻矻。躬行节俭。以存赢馀。祭田卤废。端人舟行近千里。整理而还。经理八年。而家道复立。享祀以时。叹曰玆乃先灵阴骘。匪吾力也。人服其孝思不匮。为富而能仁焉。夫从兄将弃绂。亲戚咸止之。独端人曰处义当无苟而已。又得邑径归。端人复驰书贺其不改前辙。其见理之卓。皆类此也。从弟正燮氏曰向亲则满腔血诚。友于则根天苦心。奉君子则箴警之哲妇。教子女则三迁之贤母。好善疾恶之肠。剖析义理之见。虽读书君子。莫能几焉。族兄永燮氏曰图恢于危急之际。黾勉于空荡之中。松楸勿剪之计。烝尝可继之谋。堂构绸缪之策。量力之所及为之。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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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理存危诚。盖匪须眉男子所可及。夫姨弟金在晋明叔尝称端人懿德。当为女师。俾宗族簪珥。有所矜式。诸贤之论备矣。不佞复何述焉。妇人之行。含章而不见。且彤管之职废。而巾帼之行泯焉。端人送子从不佞游。家远而未尝一日废。因之惯耳而服心焉。盖四德茂百行举。真为女而女。为妇而妇。为妻而妻。为母而母者也。虽内外身教之所由致。苟不固天分英毅。自修真笃者。亦何能与此哉。方其盛年天穷。必欲捐生下殉。收血泪于昼烛。护漂摇之危巢。延垂绝之宗祀。告厥成于皇辟。在国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也。荀息有言。生者不愧。死者复生不悔。其端人之谓乎。且矢以一纪。竟一纪而终者。是亦生者之所不愧。而死者之所不悔也。方床笫危喘。凛乎晷刻。而恐尊姑壸范之永湮。口授嗣子。为状谒文于不佞。文既就。端人读而泣。无几又状端人德行。呜呼。是姑是妇。克世继声。虽幽潜闺阃之内。辉光耀若丹青。岂无如刘子政者取而阐扬。与千古女士。同归于一揆乎。谨述所以生不愧死不悔者。勉胤子以守身好学。毋忝所生。用俟天道之必复。而遗祉之未艾云尔。
五代祖考通德郎府君行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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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君姓洪氏。讳泰元字道长。我洪出自中国。唐宣宗嘉高句丽至诚事大。遣八学士教东人。洪即其一。而家南阳。仍系焉。遂为我东著姓。有讳殷悦。佐高丽太祖统合三韩。受十八字勋号。官太师。是为鼻祖。生讳东周大府卿。生讳毅尚书仆射。后有讳澓礼史。五传至讳由道密直司事。恭悯王朝。与李益斋诸贤。同录燕邸随从功。再传至讳溟。入我 朝判汉城府尹。首理京兆。生讳师锡。材兼将相。受 太宗顾命 赠谥庄襄。历二世有讳以平。以文学致重名。与赵元纪,权达手,郑希良诸公相推慕。托金兰契。世号二十八宿。官成均馆司成 赠吏曹判书。生讳德润 宗庙署令 赠吏曹判书。是为府君高祖也。曾祖讳仁恕。户曹判书。壬辰扈 驾龙湾。临终辞录勋。祖讳迈洪州牧使。考讳汝龟。丙丁后秉义自靖。世号 大明处士。娶延日郑氏。生员讳维垣女。文忠公梦周其先祖也。以 崇祯丙子七月一日举府君。生禀异质。孝友天植。自冲龄怡愉承顺。自中规矩。亲戚乡党。咸服其至行。才就傅。志性理之学。以圣贤自期待。家居入厨具膳。必尽其滋味。下声婉容。和悦亲志。每侍汤。躬执刀圭。不离左右。不解带不交睫者数月。未尝告惫。慈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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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剧。断指出血以进。赖以延命。壬寅竞丁忧。哀毁踰制。屡绝屡苏。哭不绝声。泪尽继血。庀丧务尽情礼。期无遗憾。既葬居庐于涟川清华山玄溪墓下。一日三省。涕下如雨。坟前莎草为之枯死。祭席亦至腐穿。馈奠之时。号踊叩叫。自晓彻晡。栾栾之形。皇皇之状。傍观陨涕。吊者感动。一日于庐幕。见谚书帖壁者。乃先孺人手泽也。偶然触目。悲不自胜。呜咽不能语。时有乡中长老见而悲之曰。孝哉斯人也。既祥处士公语府君曰。吾有子如汝。且有贤妇。何必再聘。府君垂涕跪对曰。慈颜永隔。瞻依无所。小子从谁而呼母。伏愿大人。复使小子无母而有母。复得唤娘。不亦幸乎。仍伏泣苦恳。处士公感其言。遂再卺焉。逮继妣于归。入谒于内。出外暗泣曰我愿继母之典型。或者彷佛于先妣。今何其相殊也。从玆先妣音容。不可复得见。哽咽失声。亲姻为之掩泪。承奉继妣。诚敬备至。无间所生。虽在心制中。不废定省。曲尽子道。一日于堂上。见继妣与侍婢去新棉核。俯伏中庭。继妣惊问之。低声而对曰或恐母亲体候有损。家内女奴亦多。何必自劳。望一任婢使。继妣尝以此举似于人曰。虽非己出。事我诚孝。若是曲至。不胜感叹。还不安心也。守制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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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不入中门。或有丧祭事可议。则必使女奴传语。虽祁寒盛暑。未曾暂解衰绖。亦不开口见齿。孺泣婴哭。一如袒括之初。每以处士公戒以伤生。少自节哀。而维则之思。出于天性。不能自抑。血泪染衰。柴毁骨立。服阕数年而病益沈痼。仍不起。乙巳二月三日也。寿才三十。府君下世后。郑孺人墓前莎草枯死者。守冢者不忍改。过屡岁新草复生。腐穿席家人藏之流传。用寓慕追。府君将不胜丧。恐后日有阐扬之举。切戒家人。故子孙不敢违遗命。其后百馀年。一乡士论齐发。以为斯人也。名湮灭而无称。则将焉用绰楔为哉。状吁县官。以至登彻。 英宗癸酉。竟蒙 旌闾之典。百岁之公议。槩可见也。府君自幼不屑举子业。庭训勤恳。每劝以立扬。府君黾勉承意。时习程文。自胜冠至二十岁。屡参大小科发解。而所乐不在是也。同时侪友皆期之以儒者事业。自以为莫及。一世之士望。亦可想也。府君墓在玄溪清华山先茔局内坐酉之原。配安东权氏。考通德郎讳顺正。祖郡守 赠参判讳儆己。曾祖洗马 赠参赞讳克中。外祖察访李光泌。孺人事尊章尽诚。配君子无违。治家有法度。宗族咸称以女士。祔公墓。无育。取仲氏洗马公讳泰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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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赠司仆寺正重埰为后。寺正娶全州李氏。生一子二女。尚彦县令 赠左赞成。长女适县监赵麟命。次女适判书金取鲁。赞成娶顺天金氏。生一子二女。善养牧使 赠吏曹参判。长女适府使李𪣜。次女适清原府院君金时默。庶女适李信秀。参判初娶平山申氏无育。再娶全州李氏。生三子三女。长履简同敦宁 赠吏曹判书。即我先考也。次鼎简县监。济简通德郎。女适金载象进士,沈能基,完城君爔。清原府院君一女 孝懿王后也。判书一子二女。不肖直弼谬蒙 圣朝旌招。位跻上卿。不敢起。县监金泰根,尹约烈。县监一子翼弼县令。庶子奭弼营将。通德郎子允弼。呜呼。府君以不世之资希圣贤之工。以出天之行。受诗礼之教。孝通神明而延垂绝之命。诚孚闺门而感异颜之亲。天之保佑。宜无所不至。而既阏其年寿。俾不得充阐志业。又啬其福禄。亦不得展布蕴抱。何神理之舛。至于斯极哉。于府君靡足为轻重。而在子孙为无穷之痛也。不肖荒坠家学。既不能继述志事。晚生无述。又罔以揄扬德懿。俾金精玉润之殊姿。南陔白华之至行。将掩郁于千古乎。传曰先祖有善而不知不明。知而不传不仁也。玆敢掇拾家庭传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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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立言君子之采择焉。五代孙直弼谨状。
先考同敦宁府君家状
先府君讳履简字元礼。姓洪氏。我洪出自中国。唐嘉高句丽至诚事大。遣才子八人教国人。其一即洪氏也。高丽翊戴功臣大匡太师讳殷悦。是为鼻祖。其后圭组相袭。名德间出。至讳溟。入 本朝拜汉城府判尹。生讳师锡。都巡抚使 赠谥庄襄。有文武全才。受献陵顾命。三传而为成均司成 赠吏曹判书讳以平。德业文章。与郑虚庵诸贤齐名。称二十八宿。又再传而为户曹判书讳仁恕。壬辰扈 驾。殁于龙湾。以未见兴复。遗命辞勋。生讳迈洪州牧使。生讳汝龟。抱道秉义。丁丑媾成。入清华山中。终身自靖。世称 大明处士。寔公五世祖也。处士公长子讳泰元。克绍家学。不胜丧蚤殁。以孝 旌闾。次讳泰亨洗马。生讳重埰。 赠司仆寺正。为长房后。亦弱冠而夭。祖讳尚彦。三登县令 赠议政府左赞成。考讳善养。黄州牧使赠吏曹参判。妣贞夫人申氏。继妣贞夫人李氏。系出英陵。通德郎讳铎其考也。李夫人以 英宗癸酉三月二十八日戌时。举府君于赞成公三登任所。生有异禀。朗慧绝伦。数岁偶嚼柿而痞。至成童不复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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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筴过邻塾。见嘉实坠地而不顾也。稍长受学于家庭。不烦教督。而文行夙就。癸未遭赞成公丧。随参判公守制于山中。益修子职。退则大肆力于六艺之文。词华警绝。往往多传诵。艺苑诸公闻名而委访。期许甚重。赴升庠。累居上游。辛卯以升制居魁入侍。 握手褒奖。勉以大阐。丁酉进士。屡掌太学议。 特命读书泮斋。丙午丁内艰。己酉筮仕为 徽陵参奉。处 七陵中。斋官并朋酒追逐以为乐。府君独守静劬书。庚戌例调济用监副奉事。辛亥迁尚瑞院副直长。冬升本院直长。通礼院引仪。义禁府都事。因事坐罢。壬子除造纸署别提,南部令刑曹正郎。司寇务剧。且关节攸萃。府君绝干嘱明听谳。有诬富人负债。作伪券以讼者。一曹入其说而右之。府君立辨其赝。其人服罪。曹用咸须赎锾。而多因请托免赎。或归乾没。荡然无存者。府君掌其务。执法不挠。未半岁曹财复旧。仍缮公廨。不藉大农。暇日读律书。修明章程。阅堂僚屡人。而靡不爱敬。 上临筵赞叹其举职。癸丑除任实县监。邑处僻陋。吏猾民困。府君用治蜀之政。充逋籴累万包。而阖境不扰。官需之收诸民者。勒定厥价。不以米而以钱。袭谬为式。久而难变。府君俾纳以米。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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庖粜于仓供于官。府君亟撤屠。仍革厥弊。值岁灾捐廪营赈。尽蠲官田之税。并及僧役。邑有补民厅。岁收粟于民。用补经费。敛散失宜。民不聊活。府君殚心整釐。割俸钱屡千缗。以防民役。减其流来旧瘼为民疾苦者。图永久利。邑以再造。乙卯移大邱府判官。壹遵治任之政。而济之以宽。宾客旁午。簿牒如山。左接右应。耳听口决。不终晷而沛然若无事。丁巳 命设监试于本府。而道伯主试。行为定法。府君尸厥事。商略便宜。先事为图。收于民者尽出于官。民不知有试役。及开场戢乱而防奸。施措得中。功用既兴。一路章甫作歌辞以颂之。府君语道伯曰试所之轮行列邑。法意有以也。若局定于营下。则吏胥习熟见闻。心手俱猾。奸窦益滋。倖门益辟。虽有知者。亦无如之何。不如仍旧轮设之为少弊。仍转闻于 朝。其事遂已。又值大侵。蠲民之纳于官者。公赈排日之间。割廪以济其急。躬莅诸仓。逐巡不阙。作赈簿井井有条理。民忘其饥。道伯褒启。又以弊局克完。欲请久任。府君力辞不居。戊午御史吕骏永偏听造谤者言。以绵田给灾。谓是事目之外。又举黄白徵布之弊而讦之。府君就理。上烛其诬。不待议谳。 命倍道还任。相臣李秉模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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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颊。同时勘律者之罪。并请本道行查。 上再言大邱有何可查之端乎。然为重其请。 命依大臣言。道伯李义纲恐骏永被谴。以流来阙伍。未及尽充回启。上命即其地编配。府君处坎自适。读书玩心。不以得丧概怀。时参判公在京第。疾猝革不救。府君戴星呕血。气塞者屡。哀毁几不全。居室荐苫。以终三年。辛酉拜工曹佐郎。历社稷 宗庙署令,司饔院司䆃寺佥正。甲子除安城郡守。郡处畿湖大都会。民以工商为业。官亦赖之为邑。府君未尝役一匠。亦不资商货。减市廛之税。通交易之路。民大悦。丁卯移全州府判官。事剧甚于达城。且湖俗净哓健讼。而府君剖判如流。案无停牍。下车不数月。节度使鍊兵于本府。废习操者为三十年。军额阙者万数。府君方便措画。充签军伍。而一境晏然。戊辰春投绂而归。因御史徐有望追咎习操时扰民。夺告身二等。己巳 特赠赞成公职。仍命录用嗣孙。除府君内资寺主簿。转 景慕宫令司宰监佥正。庚午除密阳府使。土俗犷悍不率教。府君以身帅先。信顺休洽。邑有岭南楼。擅胜一路。而非公干未尝登临曰。易致流连耽乐。贻害民国。又有后漕仓。金海以下五邑田税。廪于三浪。府君管其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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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务从均平。五邑之民既纳税。常有馀米。夏运漕于京。船败不得还。将改造以及明年漕期。而期迫不能就。府君直牒惠局。竭心经理。不月而屡十艘告成。漕不淹时。凡改船例出漕仓钱。以当厥费。官为之度。仍取其剩。且有什物价米累百石。循袭取用。已成邑规。而府君曰焉有长吏而与漕卒争利者乎。遂尽畀漕卒。漕卒颂惠。立碑于漕仓。辛未 朝廷送使通信于倭。一路咸敛民以应役。密处东莱之交。供亿百出。府君蓄数年俸廪。竭资财以需之。民不知有南槎之役。又为碑颂德。道伯金公会渊每赞叹云七十州中。独密阳取用于宫中。壬申春 朝廷命本道鍊兵。时值清北潢池之警。八域驿骚。讹言朋兴。际见春操于百年创行之馀。民大惊骇。日益煽动。又将废东作。府君叹曰此所谓养乱而助变。不戢则变且中起。亟往复道伯。且通于揆地。即令罢休。遂以无事。四月弃官而归。时西乱未勘。道涂险阻。京师戒严。危疑万端。移城而避者襁属于路。府君独挈眷入洛。人有挽者。府君曰京城如不守。当同死社稷而已。癸酉 东朝寿跻周甲。公于 东朝为中表亲。 特加通政阶。拜佥知中枢府事,五卫将,敦宁府都正。秋除庆州府尹。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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粜籴为数十万石。而值邑倅数递。吏缘为奸。库储枵然。府君查发积逋。群吏将致散亡。府君虽刻期督徵。而弛张阔狭。曲中事宜。未周岁十三仓俱完。徵不及民。吏亦免罪。有没齿颂恩者。值岁荐歉。至甲戌八路告凶。岭为甚。饿殍相枕藉于道。加之以疠疫。死者强半。府君经营绥辑。先后缓急之际。委曲纤悉。无不备者。谋及道伯。蠲减贫户逋租。常税之纳于官者。悉以归赈。不私丝发。劝富民出粟。闭籴者抵罪。常谓赈饥宁过无不及。抄口至数万人。他邑民之散入本境者。亦一视之。皆以为得其依归。以故阖邑无流离无窃发。无一夫捐瘠。按堵如故。四邻咸有人相食之变。而独庆无有焉。有赠倭馆米。所谓下纳也。倭人乘时索价过高。惟意操纵。府君往复莱府。平直以应之。为民纾力。民益大喜。有格价米屡百石。例供官用。府君以为割民膏血。以肥倭奴。固已为 国家之羞。讵忍因其事而货之乎。尽给吏奴。留作厅财。为迎送盘缠之费。且念刷马之弊。出官财俾之生息。用防民敛。图惟久远。府君荐经荒政。忧悴成疾。至赈已。遂弃官归。戊寅拜曹司卫将。后复拜。己卯冬拜宁越府使。不以地僻务閒而或忽于为治。修旧起废。百度俱举。邑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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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之胜。时出而游。常存胡康侯不入衡岳之戒。戒其跌宕。辛巳二月赋归。三月 孝懿大妃升遐。差宗戚执事。 因山讫。叙劳升嘉善阶。仍差 孝禧殿享官。间拜同知中枢府事副总管。后屡拜。癸未 祔太庙升嘉义阶。间拜同知敦宁府事。丁亥正月。复除同中枢。月将晦忽寝疾。以二月四日巳时。考终于明礼坊南山洞第之正寝。享年七十有五。呜呼痛哉。府君少无疾恙。中岁愆和。虽祟于水土。而老益摄养。貌癯而神清。精华之发外者。弥可验贞德之符。因不肖不孝。罪通于天。神理降割。不于躬而于厥考。必得之徵。靳于耄期。呜呼痛哉。讣 闻赐赙祭如礼。四月壬申。葬于阳城天德山乙坐之原。戊子八月庚辰。并迁夫人墓。合窆于始兴东面梅山。亦乙坐也。府君性仁而刚。行敏而信。于孝天植。幼而服勤赞成公尽诚。赞成公爱其英发。常置膝上。遇物则施诲。府君佩服不敢失。李夫人有贞疾。府君常侍床笫。必躬自扶将。不以人摄。李夫人恒称吾孝子。李夫人在参判公宜宁任所疾剧。府君昼夜兼程。及至不解带不交睫者为五十日。及攀榇而返也。哭不绝声。行路为之堕泪。居丧尽礼。毁瘠几殊。常常呕血。为膏肓之祟焉。事参判公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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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洞属。先意承顺。非公故未尝少离庭闱。周旋给使甚捷。衣服脱着。必趋奉之。出入起居。必护持之。亲检匙箸多寡。馔膳好恶。以夕较朝。以今日较昨日。日以为常。而为忧乐焉。参判公谢事閒居。府君具述耳目之所逮者告之。以畅悦亲心。作宰而辞必侍寝。得一异味。辄专价而献之。备板舆请就养。参判公雅不乐官衙。终不赴。遂致不克终孝。府君含恤茹痛。没身如一日。丧馀之荐。虽卲龄委淹。气息绵缀。而必斋沐将事。哀动傍人。友爱弟妹笃挚。与仲季两公。相守湛翕。有春津之乐。季公殁。尽捐岁制与棺材以庀丧。不肖泣恳而不听。在完山任所。承仲公病报。星夜向永春。峡路险巇。冰雪嵯峨。府君冒危难以赴。中路闻幽音。号绝失声。归即弃官。忽忽无世念。语及辄泫然。尝俶装入枫岳。会弟妇告病。府君即停行。不肖曰已驾矣。且有二子侍汤。恐不必罢休。府君曰忧在同气。而可以游衍乎。其笃于内行如此。视孤侄孤甥。无间己出。疾痛若身痌瘝。嫁娶皆不失时。立塾师以教之。割田宅以处之。推诸宗族。各尽恩义。以及于昆虫草木之微。犹恐其或伤也。内舅长贫嗜饮。府君有官则分俸。无官则继粟。而酒亦不空。以毕其生。人以为难。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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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度。闺门之内。斩斩如也。不肖独身善病。而府君严加程督。不少饶假。有过则必施棰挞。不许出入交游。或恐枉却一步。及志学。策励弥笃曰汝提空名而不务实。即不文不武。非俗非僧。半上落下底一破落户。汝其钦念哉。不肖病废功令。又不克从宦。而府君亦不强焉。或有言不仕无义。盍劝诸。府君曰渠自不乐。任其所好而已。尝戒不肖亿逆之病曰。纵或屡中。亦为心术之害。况不中乎。一于诚而已。不肖或有言议骪骳。参较利害者。府君厉声曰焉有儒者而谋利计功者乎。惟有守经已矣。毋见小利。以累大德。不肖尝诵马史暨杜诗。府君辄呵禁曰是非儒者所宜诵。不许看异趣者文稿曰。门路不正。易致浸染。不许呼匪人之号曰不名而号。尊其人。其人不正。可号之乎。不肖或当餐有所择。则曰详于味者。有害于德性。亦非所以惜福也。常引前言往行。谆谆诲子孙。痛检其言动举止。不遗其细。必欲纳之义轨而后已。待臧获宽而有惠。曲轸饥寒。告病则医药以济之曰。以义合者。不容不乃尔。有罪不悛。然后放之曰当以不治治之。与朋友交。久而益敬。虽风流笃厚。谈笑淋漓。穆然而不可狎也。少时习饮。微醉而归。参判公有不豫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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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遂不复近杯勺。居官思竭其材力。务壹心营职。临财而清。常畏人知。绝不行苞苴。亦不修声誉。束吏甚严而各尽其才。爱民以诚而不克厥威。且不为法律所拘。迁就于其间。以承弊易变。钩访民隐。至忘寝食。救菑恤患。厚本抑末。计画既定。任怨而行之。不可以势利夺。事上官庄慎。而论事不合则棘棘争难。不少降志。以故每见惮焉。存心于兴学。每旬课士。取高第者褒赏。有经术行谊者。招延荐宠。或周以米粟。人皆耸劝焉。莅邑无久志。或不以家累自随。未尝终三年淹也。家居不屑屑于产业。晚益修整。习静一室。罕出户庭。惟兀然手一编。以竟昕夕焉。客至会心。辄挽与谈论。商确今昔。人物臧否。文章体裁。至于我东功令家诸作。靡不举起成诵。听者歆服。天分简洁。澹然无外慕。其俭于家廉于为吏者。即其素性然耳。及老且贵。而饮食服用。无变于韦布。不御绯不重肉。居不役傔从。行不用辟除。苟非义。一芥不以取人。视殖货利者。不啻若浼也。眷念宗国。往往流涕。每叹公私财竭。邦本垂蹶。纪纲日紊。国脉已病。或至中夜扪心。绕壁不寐。傍观为之感动。盖得于天赋者如此。非有所勉强也。配阴城朴氏。处士亮钦女。仁明淑哲。奉舅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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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承君子以顺。教子女御家众。咸以正无缺。宗党视以为模楷焉。厄于娩。以癸丑七月八日捐巾帏。享年四十一。先先君卒三十五年。从 赠贞夫人。府君服女士之行。悼念不衰。有近斋朴先生所述墓志。先妣举五男二女。四男夭。不肖直弼序居第二。女长适县监金泰根。次适尹约烈。府君有侧室。生一男一女。男若弼。女适李用愚。直弼娶判书李溎女。男一汉夭。取族子一纯为子。一女适闵述镛。金泰根一男炳圭。二女适尹冕求。一幼。尹约烈无育。李用愚一女幼。呜呼。府君少治博士业。尤工于骈俪。雄文丽藻。早被士友所推诩。将进而黼黻于王猷。而竟厄于公车。笃论者莫不赍恨焉。每病文人之役心于伎俩。不欲以词章自名。然唯其发于言志者。遇境陶写。联篇累牍。其出混混。若不可穷者。所著有南轩稿藏于家。笔慕钟玉。才气超越。不囿乎法度。而遒正放逸。自然中轨。虽尺牍赫蹄。未尝潦率。为人所藏玩。留心经济之学。古今治忽兴替。制度沿革。生民利害。罔不研究到底。眷眷乎一王成法。若将举以措之。而局于荫涂。不少槩见。惜哉。居恒专于内修。不以标望自高。以故人鲜克知者。且不肖荒坠绪业。不克立扬身名。又乏血胤。以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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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先气脉。穷天极地。痛无所泄。又惧不能阐述义训。饬稚昧于永远。谨撮晨昏所睹闻如右。而亦不敢琐琐累列。以溢厥辞。用伤府君撝谦遵晦之至意。因之徼惠于立言之君子。毋以其子之不类。而废其前人之懿德焉。不胜泣血祈恳之至。不肖孤直弼谨状。
先妣淑人阴城朴氏家状
先妣淑人姓朴氏。系出新罗太祖赫居世。罗末昔氏分封八王子。竹山君即其一也。后孙移居阴城。仍籍焉。有讳梓。丽朝工部尚书。历二世有讳淳。入我 朝录开国勋。官吏曹判书。被清白选。当 太祖分朝咸州。前后问安使皆不生还。人多厌避。公以龙潜故交请行。用子母马事。感悟 宸衷。遂成 回銮之功。归到龙兴江。亦不免。 赐谥忠悯。使祭不迁。夫人任氏下从。并 旌其门。事载老峰闵文忠公所撰谥状。尤庵文正公所撰墓表。生讳昕参判。亦承公讣。坠殿陛死。生讳叔达舍人。俱以忠孝清白。为世楷范。传一世有讳秀元。被孝行荐除监役。生讳渊号清溪。邃于性理之学。同静庵诸贤登剡章。直授监察县监不起。生讳有宁。以遗逸官执义。生讳至諴号一笑翁。参奉 赠承旨。两世俱有至行。高尚不仕。生讳澄远。即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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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也。曾祖讳圣龟进士。祖考讳廷琓。以孝 赠持平。考讳亮钦号知足堂。天资近道。孝友出人。娶海州郑氏讳运徽女。海平府院君昭平公眉寿九世孙。仁哲纯静。有女士风。以 英宗癸酉十二月一日辰时。举淑人于长兴坊 赐第。自在襁褓。品质绝异。不妄啼哭。孝亲敬兄。根于天性。稍长受闺训一部于知堂府君。一以古贤妇为师。动静语默。皆有常度。平居沈厚宽和。未尝少违亲意。与兄弟共长。务主庄重。不喜戏狎。女红诸事。不学而通。通而人不知。盖不自衒而然也。尝畜犬。家人宰食。淑人终不近口。仁心之及微物。自幼时已然矣。知堂府君钟爱殊甚。淑人叔父进士公每称福德之器。内外亲戚之见之者。咸谓妇容妇功妇德三者俱备云。年十七配我家君。其事舅姑也。务以至诚。柔色婉容。怡悦其志。服顺无违。绝无外饰。未见丝毫有间于父母。新婚后皇舅以金吾郎押罪人。倍道南行也。复 命前数旬。不解衣以寝。皇祖姑金淑人尝称以必昌吾家。末年每以咀嚼之馀与之。则淑人少无难色。敬受而啖之。金淑人感叹不已。皇舅岁月之制。皆手自裁缝。不任人为。及皇姑皋复于岭衙。号踊哭擗。哀动傍人。返虞前设位。逐日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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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哭。此虽无于礼之礼。而亦可见孝心之高人一等也。以未能终事。为殁身至痛。馈奠尽其诚敬。裒集皇祖姑暨皇姑手泽。以成编帙。时时披玩。以寓追慕焉。及嗣莅中馈。所供滫瀡。皆经亲手。鲜委婢使。每以未得嘉羞为忧。日用无窘乏。而甘旨无阙。以皇舅进饭多少。为一日之忧乐。衣衽之属。随时豫备。或虑违体。洞属一念。须臾罔忽。皇姑下世。而承奉如此。故皇舅暮年。不知鳏况之为苦也。其奉祭祀也。务尽诚礼。冀欲歆格。必宿斋预戒。植立彻宵。烹饪之属。陈盛之节。自力亲莅。极其丰洁。虽忌故稠叠。而未尝暂忽。干蛊十馀年。终始无怠。其配君子也。三十年无愆德。相待如宾而极其庄敬。奉以巾栉而不事侈泰。君子荣达。妇人之所希望。而或虑世道之险巇。不愿大阐。我家君每言多赖内助。其教子女也。严毅有则。不以辞色假之。衣服饮食。若或拣择。则切责之。俾尚俭约。未有以玩好之物示之。若惰怠无检。因循度日。则必曲加开牖。若不改则必施楚挞。期于悛其恶习而后乃已。不肖童年。游嬉不度。淑人诲责备至。累日不回怒。不肖席藁伏地。亦不即命起。终使改迁。殇戚相继。不肖茕立。则慈母之情。尤所钟爱。而提教之严督。亦不少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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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以耽恋荣利为戒。使之专意向里曰穷达命也。勿以此动心。虽以不肖之至顽极陋。恒恐忝生。粗能立志者。趋庭之外。得于淑人之教亦多。其洞悉道理。委命循天如此。及授室。谓不肖曰世之待子妇者。始则昵爱。终不能保恩。苟求其由。病生于过爱。吾则待汝妻当勿昵勿疏。以全终始云。故眷妇归三年如一日。其接亲党也。敦睦周恤。务尽道理。妯娌娣姒之间。酸咸不调。而中心好之。诚意相孚。同宫累年。不曾见毫末圭角。我仲母下世后。从弟龙弼多在膝下。而饥寒温饱。与同不肖。无所间隔。庶从兄奭弼亦自童稚依归。淑人诚心矜怜。视之如己出。故淑人之丧。哀恸号慕。无异所生。我家君外氏贫不能自存。淑人所以周给之道。一如皇姑莅馈时。家君舅母每语及淑人。则辄泫然下泪。亦可见至仁之浃人者深也。其御臧获也。先仁义而后鞭扑。丰均衣食。不示爱恶。虽有罪过。务从恕贷。有一婢偷窃颇甚。举家皆曰可诎。至有以不加重罪。疵颣淑人。而若无闻焉。终始包容。使之改心易行。淑人之丧。诸婢仆如丧父母。若非仁爱之入其骨髓者。何能如此。皇舅累典州牧。君子继以从宦。家务益繁。而勤以综之。整以理之。不言之中。若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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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常居罕言语。喜怒不形于色。故有喜而人不见其悦乐。有怒而人不知其忿懥。闺门之内。几无閒言。惰慢之习。不设于体。鄙俚之语。不出于口。牟利取息。视之若浼。器用服食。专尚俭啬。见人之不揆本分。纷华奢侈者。则大以为非。每举以戒不肖喃妹。及下世。家人考历书所录逋债钱。才踰十两。亦可验平日节约之一端也。尽日手执针丝。户阈之外。无故不出。绝不好巫卜。而自前往来者。亦未尝拒绝。其严而不迫如此。尝恶人之粉饰言貌。表里冰炭。故对人接物。心口相应。家有鬼怪。家人惊恐。而淑人中夜独坐。凝然不动。家人不敢复言怪。怪亦不复作。遂得奠安。与程母庐陵事。古今一揆也。淑人自入吾门。夫党之艰难疾苦。忧乐好恶。以至婢仆之长短可否。绝不言于本亲。故朱陈之好三十年无替。亦末俗之所罕有者也。癸丑春指壁上所贴家内忌辰曰。我亦不久当书此列。有不豫色。抑或有前知而然耶。竟以是年七月八日申时下世。寿甫四十一。八月十二日辰时。权窆于高阳求知道面土堂里壬坐之原。越明年甲寅二月二十八日午时。移葬于同山艮坐。我家君讳履简进士。前大邱府判官。我洪南阳大族。通德郎讳重埰。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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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尚彦。牧使讳善养。即夫家三世也。淑人前后举五男二女。男远昌,彭男,彭达,彭寿俱夭。不肖直弼。序居第二。娶判书李溎女。女长适安东金泰根。次适海平尹约烈。直弼一女幼。呜呼。淑人幼而事父母。长而奉舅姑。理家训子。罔不各尽其道。上下服其德。亲姻如其贤。此岂非一部闺训中所出来者欤。盖我外氏家传诗礼。世笃孝友。淑人以出天之行。承家庭之训。自然耳擩目染。以至为妇为母。皆有准绳。卓然为闺閤间矜式。呜呼盛哉。淑人举不肖十有八年。艰辛鞠育。谓及见其长成。而风树不停。春晖遽暮。不肖不孝之罪。上通于天。天厌之而降此酷祸也。岁月寝久。典型渐远。茫茫穹壤。此何人斯。淑人至德懿行。可述者不啻多矣。而丧威之馀。神思荒落。耳闻目击。举皆遗忘。重以辞不达意。无以阐扬万一。不肖不孝之罪。于是乎益无所逃矣。玆敢号吁于立言之下。愿门下垂怜而俯谅焉。略叙事行。以为状德之文。则不朽之托。孰大于此。荣感之极。惟图陨结而已。千万不胜祈恳之至。不肖男直弼泣血谨书。
亡妹尹氏妇行状
孺人洪氏。家大人之季女。直弼之妹也。吾洪唐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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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高丽太师讳殷悦为鼻祖。因为东方大姓。入我 朝有讳溟汉城府判尹。讳师锡庄襄公。讳以平司成。司成公庄襄公之曾孙也。戊午士祸。被黜而卒。后 赠吏曹判书。判书公有孙曰户曹判书讳仁恕。 穆陵名臣也。壬辰以开城留守。扈 驾卒于 行在所。生讳迈洪州牧使。生讳汝龟。丁丑 下城后。耻之隐于清华山。终身不出。以道德节义名。学者称玄溪处士。是为孺人六世祖也。曾祖讳尚彦三登县令。祖讳善养黄州牧使。吾大人讳履简。今安城郡守。牧使公长子也。娶阴城朴氏。知堂处士讳亮钦之女。以 正宗壬寅十月十八日戌时。举孺人于汉师长兴坊外氏第。生而岐嶷。疏眉目广颡丰颊。不妄啼哭。吾先妣归以见于牧使公。牧使公叹曰恨不为男子子也。稍长组纫笔札。不烦教而通。游戏有度。鲜为长者忧。十二岁丧先妣。守制如成人。朝夕哭临。气尽而止。非甚病不阙。亦虑余过哀。先止而止余哭。仍相持而哭。以终日。每丧馀号绝若丧之初。十年如一日。尝闷大人鳏居无况。先意承顺。务适其性。十六岁归于海平尹约烈仲守。仲守通德郎讳趾东之子。 元子谕善讳得孚之孙也。谕善公号信斋。德行文学伏一世。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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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其教。谨饬自守。仲守亦良士也。孺人入其门。事大舅姑舅姑以孝。信斋公曰是善事我。信斋公及夫人相继下世。孺人哭则涟如。时孺人嫁未数年也。于舅姑有深爱。尝为人制衣。受其直为酒食以供之。受之则喜形于色。如受赐。仲守勤于学。而孺人犹夙夜儆戒。衽席间申申说与者。皆居业而尽为士之道也。仲守尝患疹。孺人不交睫解衣。自莅馈食刀圭之供。如是者十数日而犹不懈。夫党咸叹之。处妯娌娣姒间。不设畦畛。有中心之好。及哭孺人。悲之如同胞。戊午丧吾王考。庚申丧季父。哀伤过度。未见哭而不下泪。声绝而泪不绝。盖至诚根天。不待勉强而然也。每怜叔母姑母孀居。时就其所以劳之。叔母哭之曰恃之如男子侄。缘我命薄而死也。幼时被养于外王母郑硕人。事之如母。姊金氏妇归湖乡。孺人叙死丧孔怀之情。文以送之。思至辄泣。久而不已。每箴警余甚至。余性卞急。诟詈臧获。或失常度。孺人必止之。又或干与屋中事。孺人辄曰此非丈夫所与知。盍持大体。先妣嫁时婢有罪。余欲出之。孺人力言不可。余屈意从之。余之姑不陷大戾。孺人之助也。与从父兄弟内外兄弟。曲有恩义。各尽其分。接诸家女奴。善信休洽。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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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面二舌。千百其心者。罔敢交构。若自己所使。虽频施箠楚而无怨言。家大人典数邑。孺人或随或不随。而不曾干求。大人家食累年。孺人裘葛不备。而亦无几微色。盗乘虚入其室。嫁时资妆无遗者。孺人不戚戚。久而不复言其事。甲子四月厄产。所得即男子而死。以故几殊而苏。乙丑从家大人于安城官次。病浸困犹不作痛苦色。以对大人。时大人有疾。孺人日夕焦遑。忘己病之不可为也。大人少愈。孺人自度其无幸。言我自有死地。何可为安城鬼。愿遄归于夫家。临发与家人诀。到京第。外王母临视。孺人和颜色以拜。笑语竟夕。以慰其心。后日舅母来言外王母忧疾状。孺人曰不肖无状。使笃老人至于此极。因悲泣。临往夫家。又与亲戚诀。欲周视堂宇而不能。及至夫家。舅姑躬自救护。孺人蹙蹙不自安。每请勿自劳。因言尝愿以饮食忠养。用报尊章之恩。今至于斯。不孝莫大。呜咽不自胜。仲守或在傍。则曰莫我守。往而诗无废一日。及时日不可保。则劝余备襚赗曰。妹被服常不完。吾死后掩身勿厚也。又曰吾无怛化意。但至情难忘耳。兄与我即骨肉间知己也。先妣早世。零丁孤苦。以至长大。相依为生。妹不幸短命死。勿过哀以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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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兄积疚于丧祸。岂可为妹伤生耶。自量不能逾日。愿见家大人。时大人有微恙。频候起居。及大人至。先问差剧。因言不终养为难瞑之恨。又言以疾病死丧。贻戚老亲。尤不孝之大者。因仰勉其加护。大人出。执余手而曰今日真永诀矣。尝愿以饮食供舅姑。衣服奉父亲。两者俱未就。此为至痛。又曰最不可忘者。父亲若外王母若兄。不见兄生男子。此尤难忘耳。妹命畸无年与育。愿兄享无疆之寿。长奉父亲。多产子姓。历数负逋钱曰兄必备偿。以安妹九地之心。又曰奉游先妣于泉下。此为可乐耳。每劝仲守再聘。因勉学业。又曰既无所生。不必设上食。但举朔望奠而躬行可也。至是向仲守诀。又告诀舅姑。申言未报至恩而死。痰升喘急。语涩而神清。余泣言有生必死。死非可恶。好去九冥。奉游母氏。则微微作声曰不料遽至于斯。仍瞑目翛然而逝。即六月二十日也。权厝于富平府桂阳山下。时天甚热。敛而体肤如常。至葬亦无气臭。异哉。岂以洁净之性。死而不变欤。呜呼。先妣受一部闺训于知堂府君。既受用不尽。而施于子女。孺人自孩提已述其教。及长手自传写。用资常目。故平生言行。皆本于此。盖其为人。通明开豁。无世俗妇女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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龊暖姝之态。立心不设城府。与人无閒物我。然确而有守。志一定不少挠。即其所就而论之。为子孝为妇顺为妻正。啬于奉而丰于施。厚于义而薄于财。苟使为男子身则当为一世伟人。岂直为吾门之光而已哉。惜乎。既其为女子。则亦宜受天之祐。而既阏龄。又绝世。所报施者其何如哉。所谓天道。是耶非耶。朱先生铭刘氏妹之墓曰。懿此德美。后人之休。如孺人虽有德美。为谁之休。悲夫。仲守不忍徇其言。躬莅象生之馈期年。而倩人者数度。禫而犹不娶。余劝之曰逝者无子。子无达志之义。何待三年。仲守不应。其严君亦莫夺其志云。此虽过于礼。岂不贤于不及哉。仲守真良士也。孺人配良士而不克有终。重可悲也。以仲守之贤。必有后焉。孺人懿美。或为其休欤。苟有然者。尤何忍湮灭而无称也。世无续烈女传者。孰有能阐发含章。以诏无垠乎。其将终掩翳而不章乎。玆敢不揆僭猥。徼惠于立言之君子。或状其德。或志其墓。或为辞以哀其死。用慰至情。千万大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