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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x 页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行状
行状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08H 页
近斋朴先生行状
本贯全罗道罗州牧潘南县。
曾祖讳泰远。黄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妣平山申氏 赠贞夫人。
祖讳弼履。 赠吏曹判书。妣全义李氏 赠贞夫人。
考讳师锡。公州牧判官 赠议政府左赞成。妣杞溪俞氏 赠贞敬夫人。
先生讳胤源字永叔。姓朴氏。系出新罗始祖。至潘南先生讳尚衷。以文学节义。有名丽季。左议政平度公讳訔。以勋业显 本朝。平度公玄孙舍人讳绍。知士祸将作。遁于岭南。为时名儒。世称冶川先生。 赠领议政文康公。文康之子曰讳应川。司宰监正 赠左赞成。孙曰讳东民。以学行荐授参奉不就。是生同中枢讳焕。是生左副承旨 赠吏曹参判讳世城。是为先生高祖也。承旨公当己亥礼论。斥尹善道权諰。不奉 敦谕权諰之命。下理几危。为时名臣。牧使公以下三世世袭文行。克绍先休。俞夫人考处士 赠吏
本贯全罗道罗州牧潘南县。
曾祖讳泰远。黄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妣平山申氏 赠贞夫人。
祖讳弼履。 赠吏曹判书。妣全义李氏 赠贞夫人。
考讳师锡。公州牧判官 赠议政府左赞成。妣杞溪俞氏 赠贞敬夫人。
先生讳胤源字永叔。姓朴氏。系出新罗始祖。至潘南先生讳尚衷。以文学节义。有名丽季。左议政平度公讳訔。以勋业显 本朝。平度公玄孙舍人讳绍。知士祸将作。遁于岭南。为时名儒。世称冶川先生。 赠领议政文康公。文康之子曰讳应川。司宰监正 赠左赞成。孙曰讳东民。以学行荐授参奉不就。是生同中枢讳焕。是生左副承旨 赠吏曹参判讳世城。是为先生高祖也。承旨公当己亥礼论。斥尹善道权諰。不奉 敦谕权諰之命。下理几危。为时名臣。牧使公以下三世世袭文行。克绍先休。俞夫人考处士 赠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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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参判讳受基。大宗伯章肃公讳命弘孙。文简公农岩金先生讳昌协其外祖也。纯静和柔。妇道咸备。以英宗十年甲寅五月五日子时。举先生于汉师社稷洞第。先生生禀绝异。肌肤清滢。性又夙慧。才学语已解文字。与群儿游不戏狎。谈笑皆成文。虽玩好在前。若无睹也。祖妣李夫人女士有文识。常置怀中。口授小学及古史。先生已会其大义。夫人勤蚕绩。先生为作养蚕歌以悦之。腔调自成。家人传诵。年未及就傅。文理骤达。不烦教授。终日伊吾。至忘寝食焉。聪颖绝人。一读下数十行。虽钜篇开口便尽。所读虽经时。长者有问即对。不一遗。有馈华虫者。先生即取纸书曰是历录然有文章。历录字见于秦风注。而移用于雉之斑文。其文思超诣已如此。稍长益治古文。高妙渊雅。直透作者神髓。好读南华书。或至千遍。而以悖程子不观庄列之意。遂不复读。艺苑诸公要见先生著述。先生不出曰焉有士子而见文词于时宰者乎。昌黎事吾窃耻之。常自期以道学节义文章三者。不绝于口。时复激昂感奋。语及斯文是非。辛壬忠逆。春秋大义。如三学士,清阴,桐溪所树立。未尝不慷慨流涕。或欲试之。有反其意而难之者。则声色弥厉。言议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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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长者不能屈。作北征论。以明复雪之义。嘐嘐斋金公用谦奇其志趣而曰。是见尤翁文字者乎。先生自谓兴起向学之心。专赖于斯集。辄载之而行。出游升庠。累居上游。侪流皆让一头。而先生谓以利欲之场。不可濡足。遂不复赴。尝执事于崇节祠致祭。 上亲临观礼。内竖向先生问曰董公名为谁。先生不答。内竖坚问之终不答。盖嫌与宦侍语也。每科名不正辄坐停。辛卯 国家宗系辨诬。称庆设科。亦不赴。人诘之曰以辨诬虏中而不应庆科。若使策名立朝。其将辞专对乎。先生曰往役固不敢辞。而科举则为士者当行己志。何为比而同之乎。丁亥中监解。先生来自赞成公三登任所。试期已迫。未及照讫。 上御便殿试讲。时无照讫入格者甚多。皆弥缝苟免。独先生首实。 命停举。及会试释停。先生曰不照讫。虽是袭谬。终不安于心。讵敢以解罚而冒赴乎。癸巳又发解。时以科场殽乱。 朝廷使捕卒诇覆围。先生叹曰昔人有见棘篱而废举者。况捕校乎。遂折券而归。壬辰见时象孔棘。不乐处京。会葬渼湖金先生。仍僦居广陵江上读书。久而后返。及赞成公殁。遂废功令曰。吾今四十而求荣。是与孟子不动心异矣。且亲不在。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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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乎。况科举事近衒鬻。士而有志则不冒赴。是第一义也。甲辰朝家令卿宰各荐桂坊可拟人。醇庵吴公载纯以先生及霁轩沈公定镇应 命。丁未春将行嘉顺宫嘉礼。 上问先生于金公钟秀。钟秀对曰朴某以经学闻于世。贫甚所居不蔽风雨。常与吴允常讲磨云。士子拜缮工监监役。呈病递。人问何为不仕。先生曰病实难强。且弟侄分俸。得免饥饿。无为贫之义。靡敢以不仕为高也。癸丑左相金公履素又荐先生。是年秋金右相憙上劄荐先生及金载翼等三人。而以笃学好礼。准以绳尺称先生。而请付 经筵官。上以抄选例自宾厅会荐。而以劄子直请。有违格式。还下劄本。金相遂上章自讼其昧例。又言所荐诸人。皆一时之望。自朝家宜拔例收用。时有惎之者。事竟不行。丙辰尹右相蓍东以先生学术实合儒选。力荐之。 上曰古人以不相窦广国谓之私。然岂不难乎。丁巳金公钟秀以 元子宫将入学。又请任先生以辅导。 上并不听。戊午春设讲学厅。选僚属。右相李秉模荐先生。并举七人而曰。或以学行。或以操识。实合是任。请付军衔。使之陪讲。 上允之。令问安于 元子。先生辞以疾。 上下教督出曰。是不过桂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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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在私义亦无难进之端。且微末荫官。安敢乃尔。欲为处分而姑不为之。斯速出仕。先生又对以实病。终不膺命。时 上欲必致乃已。荐降责谕。辞旨严厉。有人臣所不敢闻者。先生悸恐。席藁私次。待罪者月馀。天怒转激。祸将不测。子侄震懔罔措。至伏地号泣。愿一出脚。用活家族。先生犹不降志。自分必死。久后 上闻先生秉执。始有开释之 教。先生感泣曰贱臣日俟逋慢之诛。而今乃蒙被 异恩。不惟不罪。又从以褒嘉。从古人臣之得此于君父者。能复几人。此身未死。不知何以图报也。犹以职名未递。引咎自讼。不出户庭。从游者请讲学则辞之。时有匪颁于诸僚属者。先生亦依他例蒙 赐。亦不受。即不欲以见职自居也。 上知终不可屈。特命许解。先生素清羸善病。至己未正月沴气大行。先生亦患斯疾。以十七日子时。考终于聚贤坊贞洞第。前二日谓傍人曰启手足。又曰迁奉。盖欲迁奉于正寝也。前岁忽诵康节六十六岁诗。使吾却十年。亦可少集事。奈何天地间。日无再中理之句曰。以康节造诣尚云尔。吾儒事业尽无穷。享年竟止六十六岁。所雅言乃谶也。朝野莫不悼惜。士友相吊曰斯文之栋梁折矣。以葬地累退。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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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日。始窆于果川县内面云满山后洞寅坐之原。先生天分极高。明粹英睿。色庄而言厉。气和而心坦。直而不峭。严而不激。襟怀洒落。表里滢澈。如冰壶秋月。自幼近道。劬书之外。不知有馀事。及长淹贯经史。律身清苦。动必以礼。非其义不行。有所守。虽贲育莫能夺。其辨邪正淑慝。劈划若利刀两断。不以外物累心。常欲点尘不着。卓荦有大志。尝慨然叹曰不为妇人而为男子。生于衣冠之国。承冶川诗礼之传。其可自小乎。人之性善。与圣人同。可以人而不知其性。知而不全可乎。于是遂专意性理之学。取读心经近思四子书。穷昼夜不休。以及于洛建群书。玩索而体验之。笃信圣人。以为一毫不及。吾事未了。奉孔孟及程伯子小像于书室。朔望瞻拜。用寓景慕。慕石潭华阳两先生。旷感最深。盖其敏识天授。于性命之蕴奥。笺注之纷错。到手则理契而心融。大而道体之弥六合。细而妙用之散万殊。无不玲珑穿穴。会通而归极。其所自得而阐发者。类皆疏通圆全。其论格物物格曰。物格既是物之诣其极者。而以格物为吾之至于物之义。则两格字有不同矣。上下格字。宜无不同。窃谓格物是使物而格也。物格是物之格也。两格字或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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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字之前。或在于物字之后。故有在我在物之分。而其实无不同。且格物以使字意看则尤似分晓。或问释格物而曰人莫不知。而或不能使其精粗隐显穷极无馀。则朱子于此。已用使字。金密庵以格物物格为心到物物到心。与郑愚伏请客客来之说相似。不可从。其论明德曰称心为明德。如称理为太极。理至极而无以加焉。故谓之太极。心神明而得于天者。故谓之明德。既以理之至极为太极。则太极不可不谓之理。既以心之神明谓明德。则明德不可不谓之心。先儒曰至善。太极之异名。愚亦曰明德。心之异名。明德是心。心是明德。岂有二乎。明德者人心神明之妙。不可得而名之。故以明德目之。此明德之所立名也。盖格致诚正修。皆属明明德之事。而格物以心格之也。致知致其心之知识也。诚意则诚其心之所发也。正心始直言心。修身则主宰乎身是心也。五者皆不外乎心。则明德非心而何。且性亦非不明矣。而心配火。即光明物事。明字最当于心。故朱子于明德。看得出如此。或以虚灵不昧四字。说明德意已足。为陈北溪之语。而非朱子说。执此为明德非专言心之證。然不分朱子与陈氏。惟观其言之当理而已。其论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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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曰。心是气之精爽。则精爽为心之全体。知觉之体用。不外于精爽。精爽即湛一也。岂于精爽上。又有湛一。以为心之本体乎。或谓湛一是本然之气。圣凡之所同。精爽是血气之所生。圣凡之所不同者。分析虽细。源头却成两歧。夫心一而已。岂有圣凡所同底心之外。又有圣凡所不同底心乎。心之所以本善者。以气之精爽也。今曰精爽有清浊粹驳。则是以心为气质。而心有善恶也。其可乎。心体之虚灵。即气之精爽。而精爽即湛一。今谓精爽非湛一。湛一是本体。则虚灵不足以为心之本体。而虚灵上又有湛一。不几近于头上安头乎。盖原初湛一之气。聚而为心。即所谓精爽。精爽非出于血气者。精爽无清浊粹驳。故圣凡之心同矣。若其已发而入于不善者。是挟气质以后之心。非可言于心之本体。然则精爽只是湛一而已。何得有浊驳来。精爽之称。自是心之名目。一言而蔽之者。则精爽本是神明。神明与湛一。岂有二乎。张子所谓气之本。即朱子所谓气之精爽。虽有论气论心之不同。而其实一气也。盖气质非气之本。惟心为气之本。故所以神明而具众理也。今以精爽谓非湛一。而是血气中精爽。则所谓湛一。果寓于何处。而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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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求之。无从讨觅矣。人心状得处。以精爽为言。则或认以精爽有清浊。以虚灵为言。则或认以虚灵有优劣。将使心与气质无辨矣。安得不以湛一言心。以明其本体哉。镜铁精粗之喻。殆哉斯言。粗铁之镜。虽力磨之。必不如精铁之镜。然则凡人之心。虽极治之。必不如圣人之心。人无作圣之路矣。栗谷曰方寸虚明。变化气质。气质之变化。专在于心。若使人心有本恶者。则不能虚明。何以变化气质乎。其论人物性曰。虎狼之仁。蜂蚁之义。朱子谓一点明。明者理之同也。一点者。气之异也。虎非但仁而亦义。刘昆为弘农。虎负子渡河。其避善人义也。蚁非但义而亦智。其知雨封垤智也。犬亦有仁义。慈其子仁也。忠于主义也。奚但一点明乎。如羊之跪乳礼也。乌之反哺仁也。鸟之色举智也。固皆只露其一端。亦是居其一有其四者也。况雁之不贰雌义也。春必北秋必南信也。有行列礼也。此则已见其三矣。以言其发见则不全。以言其所受则能具矣。仁包四者。岂有有仁而无义礼智者乎。亦岂有无仁而有义礼智者乎。若使物性无五常。则人之德虽善。岂有感物之理。鸡无仁矣。董邵南之行。何以使之相哺。猫无义矣。北平王之贤。何以使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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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蛇雀无礼。何以使之衔环珠。豚鱼无信。亦何以孚乎。性只是一个善。事之善者皆系于五常。今夫牛耕马驰。是善底事。非恶底事。则牛耕马驰。便是人之仁义。可见人与物同一性善也。性是一原。而道有分派。则性同而道似不同。然道亦谓之同者何也。道者循是性之自然。性一而道亦一。故曰性道同也。性道既同。而物不可为人之事者何也。气有可变有不可变。可变者即圣凡不同之气。清浊粹驳之分也。不可变者即人物不同之气。正偏通塞之别也。浊驳者可使之清粹。偏塞者不可使之正通。故物终不能为人之事也。圣人之施穿络于牛马。使之耕驰。亦因性之自然而已。是其教在性道之内也。鹿门云明德不得谓之人物同。天命之性。谓之人物同。则心小性大。心何以贮性。此说可疑。心性果有形之物。而以形之大小论乎。先生于讲论之际。未曾入主而求胜。乘气而加人。常曰义理天下之公。何可自是而非他乎。喜同而恶异者私意也。以故虽镇日谈辨。屡牍往复。而壹是公平。不失和气。若寸长在人。辄屈己而从之。或各执己见。两相不下。而亦不少芥滞。情契靡替焉。兼治礼学。以为礼是四德之一。而其用甚大。乃沿溯源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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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同异。酌古今之宜。尽常变之节。其所辨析而折衷者。秩然有体裁。人遇疑变。必就先生而正焉。每叹世教衰。丧纪先崩。至于祖父母及伯叔父母服中昏娶而极矣。或难之曰失时为难。且奈姻家不听何。先生曰是坏礼防也。如此者亦不愿结亲。凡事拘时势。则无礼律。其可乎。世俗始丧。设饭三器。谓之使者饭。先生谓是罗丽崇佛之馀习。非正终之礼。遗戒去之。亦尝以妇女将死。侍婢诵佛。非所以正终。亦切禁焉。又以父母死。被发为非礼而曰。家礼袭书仪之谬。非朱子本意。然行久而成俗。为丧礼之大节。苟欲釐正。则必须明良相得。著令设禁。然后可变。若在下者擅改则妄也。尝曰好礼固可尚。而徒规规于繁文末节。不致力于本原。则虽会通三百三千。亦难望实得。易启文胜质之弊。且吾与人答问。礼多于经。吾实无以扣之则应。然亦可验世无理会读书者。戒学者以役文。俾之先经而后礼焉。常留心经济。论治道必以唐虞三代为期。若经国之谟。用人之法。制产厚生之规度。咸有研究。有所论著。必以敦教化正风俗。任贤能远谄谀。禁奢侈除冗费。祛浮华尚忠贤为先。其要又本于人主一心。以为君心正则天下正。尝恨人才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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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曰。是科举害之也。坏心术贼世教。当革无疑。士子之应举。如处子之现身。可羞之甚。苟欲自重。则当以不赴举为正。又曰三代后无宾兴之制。取人以科目。靡此则无进身之路。门户之责。父兄之望。所系甚多。虽不得自由。然立志坚固。则岂无为学之道。是在当人耳。苟无所学。将何所藉手事君。进取者尤不可以不学。仍言朱子贡举议。终恐逊了于程子学校劄。每叹长吏之弁髦儒化曰。学校所以明人伦。人伦不明。则民不知礼义。民不知礼义则禽兽也。故圣人忧之。设学校而教之。以明人伦。人伦不明。而民可得而治乎。必当导之以人道。使知亲上死长之义。其长材秀民。亦当教之以诗书六艺。使为国家用焉。其言皆剀切平实。达治体识时务。常以安民利物为心。凡系民生疾苦。水旱灾疠。忧之若恫在躬。其仁爱溥博又如此。然若有不本之学问。又不能量时量已。而自许以事功者则深非之。以为若是者。非愚则妄也。人见其辞官守身。毕生遵晦。意或不娴事务。而实不知胸中经纶。蔚有范围。若出而有为则可以尊主庇民。陶世成俗。初非长往不屑也。尝谓濂洛群贤。皆是王佐之才。亦多爱说经济。而其言散出。未有成书。惟柳磻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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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著随录。礼乐政刑官方法制。纲目俱张。灿然成一王之宪。实殿周礼也。惜不措诸斯世。用匡一治。劝著庵俞公汉隽立传焉。先生尝系心 王室。忧患世道。闻一善政则必钦颂攒祝。或有过失则忧叹不寐。往往至于流涕。每诵 正庙丙申三月初十日传教曰。吾 君圣学高明。卓冠千古。严于不贰本之义如此。贱臣。信之如金石云。闻午人作相。惨然不乐。如听天津鹃声。及壬子以后。咸推知几之明焉。先生不由师承。自知为学。弘阐名理。皆所独得。然亦不自信。遍交并世贤者。以质其所疑。如渼湖金先生元行,密庵金公砥行,鹿门任公圣周。尝尊事之。而于渼湖尤笃信而师资焉。如三山斋金公履安,云湖任公靖周,宁斋吴公允常。尝切偲焉。其取人为善也。出于真诚。如饥渴饮食。故诸贤莫不钦重。为斯文之托。乐告以进修次第。其所磨砻浸灌。以至成德者又如此。其为学也。穷理以明善。反躬以践实。持敬以养其内。体义以制其外。尝云居敬穷理力行三者。阙一不可。敬又是万善之本也。于书无所不读。尤深于六经。循环熟读。读必成诵。吻然若自其口出。每临丌展卷。辄盥手端拱。不摇肩背。心眼俱到。神志相涵。直与书为一。音韵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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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金石。听者以当韶頀。于经义妙契神解。不费强探。而直抽关键。疏畅宏达。见处超卓。无固滞拘泥之病。亦必以朱子说为据。未曾傅会穿凿。以犯手势。其所辨释。类皆怡然理顺。精透明白。无复馀蕴。尝因疾患。不遑于立言。故其所以发挥圣经。启佑后人之志。有未卒焉。是为遗憾。然见于书牍答问者。往往有前人所未及究者。观于遗编可知也。指引学者。亦推其师心独造者而施教焉。尝病世儒不务下学。而骤语上达。故不语以所见未到之理。先教击蒙要诀及小学。必以敦本务实为主。又著劝读小学文。以明不如此不为人之意焉。自从志学。绝不为闲漫纂述。或有所著。秖要文从字顺。以故初晚所作。若出两手。每云文要其好则用意已虚。去道不啻远矣。朱子以观杂书分精力为戒。况为无用之文辞。雕镂肝肺。其害身心当如何。古者文与道为一。后世文与道为二。浮华盛而本质亡。又曰道学理也。理无时而减。文章气也。气有时而衰。使今人为古人之学则尚可几及。为古人之文则决难有成。以故不复修辞。藻绘规古。悉取少日述作而焚之曰。所言浮誇。不可留示子孙。临终胤子问文稿究竟。先生曰是何足惜。苟不固高见旷识。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15H 页
审本末轻重之别者。亦何能与此哉。有文集行于世。而诸经劄略。皆未及再修。若谓妙道精义之发。止此已矣。则非知先生者也。先生事父母极其爱敬。虽疏节必遵经训。居丧尽礼。三年未尝启齿。在内艰心制。值閤忧阽危。家人请急于先生。时无亲懿在傍。而先生固守内外之限。终不入视。医来亦使女奴摄诊。孺慕之笃。终身如一日。晨起谒庙。非甚病不废。至己未上元。病患已革。而犹命家人促具时食荐庙。每遇生朝。悲痛如不胜。不进酒食。逮周甲。家人欲追设小酌。而犹不许。忌日亦不进常饭。致斋不接宾客。不授敩课。承祭诚礼俱至。钦钦翼翼。将祭之夜。衣不解带。祭罢尽日饮泣。尝谓忌者。含恤而不及他事之谓也。是日惟当怆慕竟夕。讵可及馀事。今人于祭后谓之罢斋。而出入如常。是可忍乎。祭不用市酿及禁肉曰。圣人不食沽酒市脯。况祀享乎。祭需亦不用债钱曰。子钱自是重利。厚敛近于不仁。非仁者之粟祭之义也。尝云人子追养。专在于祀事。凡祭馔亦当称家力。物虽不丰。惟诚格神。今俗多用膏煎之物。有如宴飨。亦必高排。至使饼楪。倍踰于神主。品数无节。纷然罗列。猥杂甚矣。又云忌祭是后贤义起。只为伸情而设。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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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以尽追养。惟正祭方可谓行祀。礼所云士不祭。冬不裘夏不葛。是指四时正祭也。今人贫不能举者固有之。力可及者。亦惟忌墓是祭。此初不晓礼意也。又云礼有不可不行者三。冠礼亲迎时祭是已。而或礼家劝之而不从。门长教之而不行。习俗已痼。不可为也。自朝家定为法令。使国中士夫行此三礼。罔敢或违。则可以复古而敦俗。每以东俗剃制为陋。为文而斥其非礼。以故冠子妇用 皇朝髻制。及戊申 朝家申禁加剃。妇女首饰。皆用簇兜。人始服先生所行。先生以髻制与剃有异。虽非禁物。当遵时王之制。去髻而着簇兜。定著丧祭仪节。名之曰汰哉录。为一家则。与季氏忠献公友爱肫挚。埙篪相洽。尝许以天伦间知己。忠献公得疾而㞃。先生忧灼不眠。或中夜起泣。躬自乞药疗治而愈。人谓至諴所致云。待庶母甚谨。嫁诸庶妹。厚其资装。斥卖庄土。恣其所欲用。其曲尽恩意如此。庶弟早夭。为作圹志。久而悼伤不置。与夫人相敬如宾。有行辄相拜。夫人考妣丧。终三年不处于内。以及乎夫人四祖及傍亲忌日而犹然。有独子晚生。而教以义方。不少饶假。夫人丧中不令做举业。或言科体疑义。异于诗赋。先生犹不许。且戒习写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16H 页
曰。衰麻之身。何可为临池戏乎。其训诲之正类此。爱从子如己子。每教曰古来戚畹。鲜有全保其家者。即以贪恋荣宠。凭藉权势。遂至于孤恩负国。自底败亡。覆辙可戒也。吾家寒素。猥结 天姻。寔由祖先馀庆。汝辈秖当守拙。慎言语不妄交。读书禔躬。不坠家声。谆谆警饬。不离于口。睦宗族重友道。各尽其谊。闻丧必不肉。不能奔则哭于私室。必为之加麻致诔曰。此哀死之礼也。御婢仆严而有恩。有罪则喻以事理。俾之自新。不悛而后施箠挞。谨男女之别。虽于女奴。亦不亲授受焉。家素贫。环堵萧然。蔬粝不继。灶不炊突。不炀者或至经旬。窥其庭阒若无人。惟有翠草盈庭。苔藓没阶。入其室图书满床。整襟竦坐。书声洋洋。常欣然自乐。见者异之。以为贫如此甚。所乐何事。一蒲荐数十年。坐处弊而见底。人比之于管幼安穿榻焉。燕居如斋。位置齐整。性又喜洁。一日而屡盥。尝与废族隔垣而居。心常恶之。一日其家栗落园。童奴拾而进之。先生将近唇。忽疑而问所从得。奴曰某家栗也。先生不食而投诸地。其贞介绝俗。一芥不苟取。自童丱已然。谨于辞受。若有不恔于意者。尽日不怡。家人不敢以非义进。亦不忍伤其志也。有居丧而致岁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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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先生还之曰居忧者。不可以岁仪为也。时值凶荒将阙祭。家人请受供祭。先生曰是非以礼处人。有承学者为西邑。送䌷以御冬。先生亦辞之曰可以受可以无受。无受为快活。其励操冰檗如此。 嘉顺宫入阙。本房至亲。例参宴礼。而先生引病不入。后 命私觌。而竞不承 命。以处地有异。塞兑息影。不轻接人。亦不以师道自居曰。身为戚里。苟欲守拙。当自简交游始。而交游之广。莫如讲会。以此遂不纳徒。然苟有所疑难。应答不倦。尽衷曲而竭底蕴。功化之及人者亦深矣。性好包容。耻言人过失。而见人不是。若将浼焉。与洪国荣戚属不疏。相逢于锦江。见其轻佻淫媟。移书责之。国荣大怒告绝。先生少与闵弘燮同研。弘燮过牙山。以书要先生来见。先生时在子舍。称病不往。弘燮亦绝。沈翔云,翼云不念衅累。挟文艺广交游。一日持绮馔至。要与同尝。先生托以痞滞不食。翔云自知疏外。遂不复来见。洪乐任纳交。亦不与接话。后四人者俱败。先生曰余非有先见之明。特性拙厌见达官也。卫道甚严。常以异学浸畔为忧。痛斥毛奇龄曰。其诋毁程朱绝悖。真是索瘢于孟子。所谓庸学说。尤不成理。渠何曾梦到朱子地位。即斯文之乱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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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其书。斥西洋邪术曰。其害甚于释老。男女无别。即是聚麀。谓祭无益。不若豺獭。且居处衣服。与平民同。应举觅官。通婚姻为僚友。潜相诱引。渐染俱化。故其害尤大。此乃门庭之寇。祸烈猛火。将以易国。及辛酉其言大验。尝云正学不明。邪说益炽。距辟之道。惟在吾党自修。如真元既固。戾气自退。素严华夷之辨。以甲申后神州陆沉。惟一片乾净地。犹有可藉。而人心狃安。闻见习熟。卧薪尝胆之志。日远月忘。为深忧永叹。尝云春秋戎伐凡伯。公羊传曰执之而言伐。大之也。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夷狄而执中国不可。况执天子之大夫乎。执天子之大夫不可。况窃天子之位乎。读春秋者。观于此则亦可以知夷狄之乱华。为天地之大变也。鲁连一士也。以帝秦为耻。况居东华。而不知事虏之为可羞乎。尝诵斯义。作为家计。若终身之不可忘焉。夫贤于尧舜四字。即宰予所以赞孔子者。而李秉模乃敢肆然加之于称美可汗之语。虽云往役迫于所处。苟欲颂誉。则何患无辞。而必以此四字。拟之于犬羊者。虽李邺之张皇虏势。不应至于斯极也。宋史以金主雍为夷狄中尧舜之君者。虽据其臣赞述而云尔。然亦僭也。若至称之以赞孔子者。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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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权宜文字所不敢出也。孔子万世之师也。天子北面称弟子。其所崇敬。莫得以尚焉。施及蛮貊。亦莫不尊亲。而独秉模引以媚虏。不少忌惮。是侮圣人也。此而不攻。则圣道坠地。民彝斁灭。先生以为身为儒者。被先王之法服。诵孔子之训辞。而为此人之所荐引。则是污蔑身名也。以此矢死不出。而本情未及悉㬥。形迹自归偃蹇。则 天怒震叠。威罚将降。祸机迫在呼吸。而先生坚守己志。终始不渝曰。若使尊圣人攘夷狄之义。由己粗伸。则虽灭死万万无恨。若不见岭海鼎镬之在前焉。幸赖 正庙圣明。俯烛素心之靡他。俾得以全其株守。于是焉化雪霜为雨露。变斧钺为华衮。呜呼盛哉。夫以先生才德之美。沈屈厄穷。俾其铺舒皇王之志。卷怀而逝。与大化随藏。是固士林之所赍恨。然而述谨严微婉之正训。阐叙秩命讨之大经。以一身而扶万世之纲。以一心而回 人主之怒。至蒙知其心成其美之 教。若曰此义理。夫孰曰不可。况予乎。 圣训炳若日星。是讵但为先生旷古之异数哉。纵使先生位廊庙登厦毡。契托鱼水。化赞云日。其得君之盛。亦何以尚此哉。然则亦不可谓不遇也。方其不就也。人皆以处地分义难之。先生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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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戚里之私义也。去就士夫之大防也。若系小事。一己廉隅。有不遑恤。而此则大义所关。不可违也。且我非言官而投疏弹劾。非泮儒而发通声讨。则是乃出位论事。决不可为。今玆讲衔之来。当着自己义。不当进而进。则将做何如人哉。此吾所以不受 君命。岂乐为哉。乃有不得已也。然区区愿忠之诚。 天鉴临之。焉敢诬也。观于先生斯言。则可知所自量者熟也。先生素爱閒静。不乐城闉。寤寐丘壑。而力屈未举。常悒悒如也。亦不喜立号。每拟树屋涧阿。名之以近斋。学者称近斋先生。夫人安东金氏。处士讳时筦女。仙源文忠公讳尚容。其五世祖也。有哲识高操。尊姑疾革。斫指进血。劝天子为学。先生固穷守道。以底成德。多赖于内助。生先生同年。先先生十八年而殁。先生状其行。备述其贤。举一男宗舆瑞兴府使。有至行克趾先美。宗舆男云寿今居昌府使。云寿男齐近。一女幼。呜呼。先生以间世豪杰之资。慕往哲真正之学。因文入道。由博返约。敛却英爽发越之气。措诸规矩准绳之中。钻研之功。不以忧戚而或辍。进修之勇。不以衰晚而自懈。及其养深而积厚。则刚严者宽平。刻厉者舒泰。宏畅深密。温淳简易。精粹之气。达于面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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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之意。溢于言笑。觌其德。若兰熏而春嘘。测其象。若渊渟而岳峙。自令人爱而畏焉。学穷天人之妙。而不越日用彝伦之外。专用心于内。而一本之于敬。贯终始彻上下。造次须臾。罔或间断。驯致于纯一不杂。知周乎事物而不遗。行历乎夷险而不变。玩心高明。日新上达。以成其久大则诚而已。若夫悯圣道之不尊。惧邪说之肆行。宗孔圣讨乱之义。述邹孟讵诐之训。以吾出处之大节。壹裁胸中之春秋。以明天理正人心。闲先圣攘夷狄为己任。拚死生黜祸福。毕生自靖以献于先圣。是为见之行事。深切著明。岂若空言之无施哉。其将延道脉于无穷。伸大义于天下。若先生者。真孔门之忠臣。 大明之遗民也。呜呼。先生所树立固卓绝。而寔由于信道之笃。灼见义理。独立不惧。非一朝慷慨袭取之比。则以平生所养之正所见之大。事事寻求一个是。出处之际。宜不欲一毫有差。斯亦学问之一端。敦化中川流。若不求之于全体大用。而只断以一节。则岂非浅知先生哉。传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又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先生庶几焉。易箦后九年。胤子述实记一通。属直弼为状。而胤子又殁矣。直弼夙被先生知爱。出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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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近十年。而晚进稚昧。观德既不深。微言精义。又不能有所扣发。即其一二旧闻。亦皆日就忘失。常愿识随学进。肆其笔力。阐扬德懿之万一。疾病垂死。无以追绎绪馀。用图不朽。窃恐风烛奄及。永负幽明之托。忘其僭妄。撰述如右。用俟知德之君子云尔。
霁轩沈先生行状
霁轩沈先生卒既六十年。其孙乐应赍其先人所著遗事。请直弼为状。直弼辞曰先生不世出之君子也。受小学于黎湖。黎湖期勉綦重。服事渼湖。渼湖赞叹其识解英透曰。其于心性。庶矣不差。三山斋金公赞公曰朱弦之直。玉壶之清。婴儿之孝。处女之贞。醇庵吴文靖公序公遗集曰。志洁而气锐。洁故物累无所入。锐故其业甚专。其学博而醇。溯究天人之本性命之原。且以躬践而明辨。中洲李文敬公述公言行曰。公可谓识持敬之道者也。老洲吴文元公志公墓隧曰。晚年成德。文质彬彬。可谓一世之醇儒。群贤之阐扬既备。直弼何述焉。就其所撰次而状焉。先生讳定镇字一之。青松世家也。初祖讳洪孚。高丽卫尉寺丞。入 本朝有讳德符。左侍中封青城伯。勋伐纪于太常。自是名德奕世。至讳璿观察使。 光陵时弃官自
霁轩沈先生行状
霁轩沈先生卒既六十年。其孙乐应赍其先人所著遗事。请直弼为状。直弼辞曰先生不世出之君子也。受小学于黎湖。黎湖期勉綦重。服事渼湖。渼湖赞叹其识解英透曰。其于心性。庶矣不差。三山斋金公赞公曰朱弦之直。玉壶之清。婴儿之孝。处女之贞。醇庵吴文靖公序公遗集曰。志洁而气锐。洁故物累无所入。锐故其业甚专。其学博而醇。溯究天人之本性命之原。且以躬践而明辨。中洲李文敬公述公言行曰。公可谓识持敬之道者也。老洲吴文元公志公墓隧曰。晚年成德。文质彬彬。可谓一世之醇儒。群贤之阐扬既备。直弼何述焉。就其所撰次而状焉。先生讳定镇字一之。青松世家也。初祖讳洪孚。高丽卫尉寺丞。入 本朝有讳德符。左侍中封青城伯。勋伐纪于太常。自是名德奕世。至讳璿观察使。 光陵时弃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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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讳光彦左参赞。静庵高弟。为乙巳士类。讳宗忱府使。师牛溪成先生。是为公六世祖也。曾祖讳益达。祖讳廷壁。考讳师曾。隐居求志。世称金溪处士。处士公娶全州李氏世弼女。温仁有妇德。以 英宗二年乙巳十一月三日。举先生于结城里第。是日李夫人梦。天马鸣跃降庭。暨解胎香气满室。天质秀洁。神气清莹。癯貌朗眸冰玉如也。九岁随养于叔父寒松公。寒松公至行惇德。模楷一世。以身教子侄。先生晨昏之外。竱心诵读。沈潜阐绎。罔非六经之训也。间又博观诸子百家。该括殆尽。尝病弥岁。危㞃而不辍科程。虽在逆旅亦然。或问何自苦。曰不若是。吾心惄如。寒松公素严课督。而独虑公勤劬生病。每亲为掩卷减灯油。十七岁读戴礼。忽慷慨不能寐。有志于为己之学。往拜朴文敬先生于黎湖。问为学旨诀。弥自感奋。虽黾勉举业。而所乐不存焉。癸酉中司马试。临试亦不做程文。逌然忘得失。但日读书已矣。戊寅除 宁陵参奉。时持寒松公心制。辞不就。甲午用大僚荐拜翊卫司副率。 正庙时在贰极。甚敬重之。亟称经学高明曰。讲说甚精好。病未登筵则 教曰。何其久不相见。又或使越次持被。侍讲三年。诸僚莫敢望焉。尝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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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筵。日甚热。伏窗下。窗适闭。 教曰拓窗者再。而先生若不闻。 东宫悟曰予误矣。使人拓之。其不以微官而自贬如此。丙申升中部都事。迁户曹佐郎。兼差乐器郎。明年出监怀德县。陛辞 教曰自桂坊时已知之。应善治也。县多巨阀。先生宽恕为政。济之以庄。士夫奴属。例不得签丁。以故军额尽虚。先生慨然谕戒。一并充役。籴政亦为痼瘼。先生不烦苛督。而输纳如期。亦无怨恶焉。属岁大侵。以非尤甚不许公赈。先生为忘寝食。力请于巡使。得若干谷。捐廪私赈。又数为饭羹馈之。如是数月。饥民获苏。绣衣行县。袖赈谷小许。及发他邑不善赈之罪。辄指示曰某邑如此。归而褒闻。巡使劝稍节费为家计。先生正色曰上官亦出此言耶。县有同春先生所行乡约。乃抄节修润。设善恶籍。善者设宴而劝之。恶者罚之。由是风俗敦厚。狱讼简省。有狱囚当死。先生察其冤。力傅生议。竟放之。治最一路。冰檗自持。一毫不取。故去官之日。已无食焉。人谓怀川太守清如玉。吏民怀其德而不忍欺。会 上因雷异求言。先生以曾受知遇于 震邸。援李土亭徐花潭故事上应旨疏。其略曰方今之势。所甚急者在耳。若指一政之阙失。陈一事之利病。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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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补。不足以救弊弭灾。仰体至意也。 殿下临御以来。乾纲日亢。臣道日卑。怂恿成风。言路杜塞。政急而刻。文胜而靡。灾异无不有。而民生日以益困。只计小利。只务近功。其大振作大奋发之事业未闻也。仍请 上断然以三代为法。而以修己得贤官人为三要。敷陈切实。末复以立志为勉。 上优批焉。辛丑辞病归。癸卯复拜户郎入侍。 教曰户郎学识甚难。予至今不忘。转济用监判官。拜松禾县监。又 教曰甚是难儒也。今且往。予将召之。为治一如怀德。县有儒乡之争。营邑不能除。先生只教以读书修己之道。其讼自止。翌年 文孝世子册礼成。特旨授司御。已而教曰外任为桂坊无例。予特念不忘耳。旋仍前职。有杀人在囚者逸。百日不得捕。法当罢。 上命屡宽其限。又俾讨捕营捕之。而囚竟不得。王府谳徒配。 上曰此即桂坊旧僚。将收用。止罢职。时乙巳春也。寻叙拜司御。秋始开 书筵讲孝经。 特召公入参。仍教曰予在邸时。多赖此人资益。其授通政阶。 御制识喜诗。命公书进揭板。又命赓进。俄入西枢。兼五卫将。丙午七月十一日。考终于莲花坊第。始葬杨州甑山。己未五月三日。迁于广州陶谷壬坐原。元配平山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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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先已葬此。至是同茔。而继配坡平尹氏祔焉。申氏陶谷处士嵓女。淑仁恭谨。早殁无育。尹氏考同中枢得寿。阃彝为宗䣊所式。生二男一女。男长钟永贤而殇。次文永县监。克世家学。寒松公嗣绝。俾承厥嗣。取族子献永为嗣。亦县监。一女归士人李文峻。文永二男乐应,乐澈。三女朴儆阳,徐琪辅,洪秉天进士。献永四男乐容,乐兴,乐清,乐元。三女洪一纯,徐相薰,李谦沼。李文峻继子承渊。乐应子鲁赫。女李时翼,金凤根。乐澈继子鲁勉。女李敏达。乐容子乐兴男鲁在。馀并幼。先生性于孝。五岁母夫人疾剧。已能知忧遑扶护。劝进饮食。夜不交睫者月馀。尝值久霖。屋柱垂倾。终日露立挽柱。祝天止雨。人问故。曰父母在此室也。甫弱冠。连岁创巨。毁瘠几灭性。恒抱蓼义之痛。见人有老而奉亲者。悽然自疚。闻人有亲癠者。忧形于色。居室亲敛衾席。或请其故。辄泫然曰昔吾父母贫甚。无一仆役于前者。盖一举足而不敢忘父母。先生有焉。于是移孝于寒松公。事之如所生。自幼至长。在家随官。未尝一日离侧。尝作远役。忽思叔父母不能已。因径归。寒松公嗜藿羹。暑月赴任。虑店供欠洁。每盥手摘叶。亲检煮进。寒松公赖而加餐焉。丁丑丧寒松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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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阕伸心丧三年。寝不居内。笑不见齿。昼宵号慕。声泪不止。傍人不忍睹。及筮仕辞曰我丧叔父。犹丧亲也。或闷其家贫勉出。则曰饿死事小。又曰孔门庐墓。有治任将归之语。何暇于从仕乎。丧讫久矣。语到寒松公。辄泣下垂脸。洎寒松公夫人卒。丧之如寒松公也。素性仁厚慈谅。居官时穷族贫交。归之如家。芒屦常满庭阶。皆厚遇之。人制衣一袭。凡有昏丧。并戮力佽助。闻朋友丧。辄不肉焉。仁恻所及。虽昆虫微物。犹恐有伤。治家有道。弥严于男女之分。入内相对如宾。未曾有亵言散容也。气貌端庄。望之若不可犯。而待人接物。蔼然若春温。然见人有不是处则呵责不少贷。貌若不胜衣。而中实至刚。凡系义理邪正。所秉贞确。有万夫难夺之志也。及 文孝世子薨。念宗国孤危。为之恸甚。每见旧日讲院吏。未尝不呜咽。逮疾革犹屡发于梦呓。先是有凶徒倡言 景慕宫追崇事。子弟从容禀曰此事将如何。先生曰事我 圣上春邸者屡年矣。学问义理。真是卓绝。万万无是理。仍举璁萼事谕之。伤惋不休。居恒畏慎。朝廷得失。人物臧否。未尝形诸口。或有言者。辄挥手止之而不答。盖自寒松公闻道于寒水权先生。日读小学四书朱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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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先生冲龄已知其说而心好之。及拜黎湖先生。又从朱川朴公瑞游。抽关启钥。寔自此始。朱川称先生曰端雅聪明。有舍己受善之量。可期大进。及其著书。谓其子曰惟沈某可示也。寒松公临殁。眷眷以学问为勉。遗命师事渼湖金先生。先生爱重殊绝。每进见必设席曰是解榻之意也。先生殁。白巾环绖居于外。期而后已。先生有清高绝俗之姿。于货财名利。超然如蜕。食止充饥。衣取蔽体。居室仅蔽风雨。器用几案。但取苟完。不问家人产业。任其自然而已。故其于嗜欲。不待用力而自无也。惟自云少时多怒。故平生矫楺。极费工夫也。其于道。殆因文而悟。中岁以后。敛华就实。委身斯学。用究大业。不蕲以小誉见。不慊以小行名。慥慥进修之间。闇然自悦。忘年岁之不足焉。雅言学问自有法门。曰静坐。曰九容九思。曰夙兴夜寐。曰俨若思。安定辞。整颜色。是圣贤一直下来成法。从古学问。皆从此做得。故常兢兢点检于言行容貌。晨兴盥栉。净扫一室。竦身高拱。气象端凝。不接非圣之书。不出非理之谈。存心玩理。老益精进。或终日静坐。以验此心之本体。其论为学。必以读书为先曰。未有不得于辞而能通其意。故其于文义。剖析甚精。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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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于反躬实践。尝曰徒能说经。便是匠人。何益哉。以故未尝轻与人上下往复。而有从学者。随其贤愚。教告亹亹。俾各有所得。罔不心醉而欣慕也。不屑为劄录。然论性则曰以理之谓本然。以气之谓气质。一处而两言之耳。以理则人物皆同。以气则人物皆异。说者于本然气质之间。又占分殊之本然。而谓人物之不同则谬矣。论心则曰心与气质。俱是一气。而心是气中之精爽。能为天理之主宰。故心之本体。圣凡一也。近世所谓清虚灵浊虚灵。从发处说乃得。礼则自谓精力朮逮。然于仪礼通解。尝用三年之工。论语则积久沈潜。盖尝有毕命从事之意。发为文章。峻洁宏肆。自成一家言。拟伦于古作者而无愧焉。晚年著述。脱去沿袭习熟之陋。根据理义。直趋六经之轨。南文清公尝赏公少时作曰。理辞与法咸具。譬如礼筵飨宾。秩然有序。而游尘不起。世服其知言。有文集六卷行于世。易解藏于家。 正庙览遗集。怆然兴感。屡对筵臣有追念之教。是可验遭遇之盛。而厄于年位。俾其铺舒皇王之志。不小槩见。惜哉。末路名位太亵。其异乎麟楦鹤轩者几希。得之者靡足为荣。以先生名实之纯粹。而徵招不至。荐剡不加。终于荫涂者。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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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使闻于大道之国。然是曷足以轻重先生哉。适足以成其高也。先生关门遵晦。未尝求闻于人。亦未尝求知于世。而苍松之节。益茂于岁寒。猗兰之操。自播于幽谷。为并时诸贤之所诵慕。其叙述无容改评。不必待后世之尧夫也。呜呼。文有未至。亦非所谓道。而先生穿历乎文苑理薮。学成而德尊。蕴诸中者博厚。故妙道精义之发。不期高而自高。不期大而自大。不期工而自工。庶几文与道合一。是可以藉手而见往哲。于乎休哉。直弼自弱冠服事近斋朴先生。惯习渼湖名理。并及及门诸公绪论。而朴先生称述公不已。及读先生遗编。怡涣于心。又从公两胤游。益闻其德业行治。不胜其悦服。诗云金玉其相。追琢其章。又云有斐君子。终不可谖。愚于先生。亦云尔。先生晚居青郊之霁村。学者称霁轩先生。先生立德立言。自有不朽之实。何待状文而垂后哉。窃感后承为先之苦诚。亦以托名为荣。不敢辞以不文而僭焉。
荷塘慎公行状
师生之伦。与君父参。故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报生以死。尤庵先生之世。变起门庭。反射寝皮。厥声孔恶。斯文之祸极矣。慎公希天。悯世教之交丧。述荷塘问
荷塘慎公行状
师生之伦。与君父参。故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报生以死。尤庵先生之世。变起门庭。反射寝皮。厥声孔恶。斯文之祸极矣。慎公希天。悯世教之交丧。述荷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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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纚纚累千言。洞辟是非源委。辞严理正。推斯义也。可以仰赞老先生明天理正人心之功。于乎休哉。公字圣伯。居昌人。以高丽参知政事恭献公讳修为鼻祖。累传至监司讳几。始仕 本朝。名德相禅。簪组蝉嫣。有讳齐贤。济用奉事。师事白休庵。与栗谷李先生为道义交。寔为公五代祖。 赠参议讳德宇。 赠司仆寺正讳譓。 赠左承旨讳祉茂。 赠参判讳夏翊。即公高曾祖祢也。参判公娶瑞山柳氏。宣传官汝璲女。举公于海州交井之本第。公天姿粹美。未弱冠专意学问。时南溪朴文纯公讲道坡乡。公就受业。后与俭斋金公楺,癯溪权公尚游李公潗。为同志禊。每岁会讲于南溪书院。岁丙申自洛而海。穿池种莲。颜其斋曰荷塘。因以为号。逍遥游息。翛然有出尘之想。丙午中生员试。为亲屈也。 英宗丙子跻通政阶。六月三日卒。去其生 肃宗丁巳。为八十岁。葬于海州馀洞辛坐之原。配淑夫人昌宁曹氏。通德郎国衡其考也。生先公三年。殁先公十七年。祔公墓左。继子思永。孙曰致迪,致录,致福,致赫。曾玄多不记。公孝友天植。以悦亲养志为务。参判公晚享八耋。公龄亦近六旬。而常供老莱之欢。及丧执礼踰制。啜粥居庐。毁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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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墓隔十里。而五日一省。不避风雨。手裁松柏。有古人思亭之规。樵牧者每遵道而候焉。笃友群弟。均分世业。季父家在坡山。不忍远离。每春秋递会。视寝进膳。一如事亲。及殁尽诚终事。祔窆先墓。为置祭田。遗戒子孙享祀不废。视从昆季如同气。衣食必资。劝学教导。申以周礼六行。俾底成立。笃于故旧。与李进士光蓍,具斯文晚谦,李怀德缅诸公。垂老切偲。游咏湖山。每有士论。必与之合座讲讨。为一乡矜式。公所居滨海。土瘠俗贸。公一遵栗谷先生乡约。捐己财合众力。营立社仓。春冬计殖。助给穷民之繇役种粮。有不率者。先教而后罚。终公之世。信顺休洽。民不知讼。一方髦誉欣欣然爱慕曰。此慎司马遗规也。噫。甲戌更化之后。海乡乡评。互相歧贰。邪正混淆。莫定于一。公忧患世道。极论尼尹背师之罪。为一方鉴戒。俾不失趋向者。公之功为大。乡章甫举公行治。请施 旌褒者。讵不宜哉。海之高士李斗翼举春秋之义。斥述清圣庙碑文者。全万举引首阳薇蕨。辞燕粟之馈海民。公与两人者。其所树立。皆兴感于石潭之遗风馀韵。是可验君子之泽阅累世而不斩。故牵连书之。为西土准焉。公玄孙济远从吾游。请状公德行。余已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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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倚阁铅椠久矣。窃感公风节。力疾泚笔。俟来者于无穷云。
八勿斋李公行状
公讳基普字景修。系出高丽将军讳匆言。以功食邑碧珍。子孙仍贯焉。入 本朝有讳约东。吏曹参判平靖公。录清白吏。簪组相袭。至讳尚逸观察使。尤斋宋先生铭其墓。称述其德业。即公五代祖也。高祖讳坡郡守。曾祖讳志尹卫率。值辛壬士祸。以金吾郎大书不仕于府门。凶徒请鞫。在囚百日。竟致禁锢。祖讳世珚。考讳挺彻。妣咸安赵氏元万之女。渔溪靖节公旅其先祖也。以 元陵戊午正月十九日。举公于晋州外氏第。有梦龙之兆。生而岐嶷慧悟。才学语出口如老成。髫龀已能属诗文。长者命赋雉。应声云斑斑毛不白。中国无圣人。人争传诵。动止有常度。对案危坐。气色凝远。同侪不敢呼小字。族曾祖听涧公常称以千里驹。对宾辄云吾门有宝。见者咸器重焉。家素贫。采蔬负薪。或摘木叶草实以供亲。而亦不见饥饿色。至亲当餐分食而固辞乃已。操守贞确。自冲年已然。祖妣卲龄咬菜。公猎川鱼具甘旨。冰塞而后止。归则读书不辍。诸父皆许以当世董生。性于孝。色养愉婉。
八勿斋李公行状
公讳基普字景修。系出高丽将军讳匆言。以功食邑碧珍。子孙仍贯焉。入 本朝有讳约东。吏曹参判平靖公。录清白吏。簪组相袭。至讳尚逸观察使。尤斋宋先生铭其墓。称述其德业。即公五代祖也。高祖讳坡郡守。曾祖讳志尹卫率。值辛壬士祸。以金吾郎大书不仕于府门。凶徒请鞫。在囚百日。竟致禁锢。祖讳世珚。考讳挺彻。妣咸安赵氏元万之女。渔溪靖节公旅其先祖也。以 元陵戊午正月十九日。举公于晋州外氏第。有梦龙之兆。生而岐嶷慧悟。才学语出口如老成。髫龀已能属诗文。长者命赋雉。应声云斑斑毛不白。中国无圣人。人争传诵。动止有常度。对案危坐。气色凝远。同侪不敢呼小字。族曾祖听涧公常称以千里驹。对宾辄云吾门有宝。见者咸器重焉。家素贫。采蔬负薪。或摘木叶草实以供亲。而亦不见饥饿色。至亲当餐分食而固辞乃已。操守贞确。自冲年已然。祖妣卲龄咬菜。公猎川鱼具甘旨。冰塞而后止。归则读书不辍。诸父皆许以当世董生。性于孝。色养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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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意承顺。靡极不至。亲癠每露立稽颡。祷天拜斗。闻良医居远。寻到其家。则医出而其归无期。入夜医忽至曰今日径归。心有所感而然。遂服其药而瘳。及遭艰。年不致毁。而毁瘠几不全。日展墓。不以寒暑而阙。或乘昏而返。有虎跟后。至家而去。友爱二弟。联床共被。敦睦宗党。务尽其道。雅言至情伤恩。多由欲其相犹。又因责善求备。积而致之。此为可惧也。处亲爱之道。一再晓谕而不受则任之而已。若大过则虽涕泣期于挽止也。居处服食。务从寒俭曰。性不好侈靡。弱冠时妇家所制。亦多轻煖。常不安于心。不安于心者。不欲为也。且吾亲中岁。单袷疏食亦不继。今吾所养。视昔大滥。是诚不忍为。酒户甚宽。而止饮数杯。未尝为酒力困。其制节谨度如此。教子弟以义方。御臧获以恩。子侄或滥杖奴属则亟命止之。是为居家行治之大略也。天资近道。幼与群儿戏。画天地君臣父子六字于地。及长请益于栎泉宋文元先生。受读性理诸书。四七理气之辨。多所开发。先生常念公。居停吃着。务适便宜。出入命陪杖屦。宾客迎接。必使左右。经义问难。必命寻究。又赠以硬着脊梁担百十斤八字。期望之重。诸门人莫及。公既哭山颓。以所事栎泉者。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5L 页
事渼湖金文敬先生。讲中庸太极图。先生称公动止辞令。雍容真恳。而义理微密。非苟然者。每言栎泉之门。先数金爱,黄仁焘。而今见李某。岂出金黄下哉。公于书无所不读。而未曾作声伊吾。手不释卷。口不绝吟。为文辞不事藻绘。而以理胜焉。洵有德之言也。有零稿数卷藏于家。家居整饬衣冠。少无散容。接人恂恂如不能言。虽悖慢无礼者。莫不爱敬。素不以事物经心。而为祖先祠墓院宇。用心独苦。不殄其芬苾。慕贤亦出真诚。与其族弟寿普。为梦窝,丹严两公重建其祠屋。及陶庵建院。为制请额疏。阐扬心性之奥。门路之正。纤悉明快。为士林所赞颂焉。老愈好学。手抄程朱名理之论。出入自随。用资常目。尝步履星辰。至夜分不寐曰。天地分位。日月相代。星辰昭森。风云起灭。山川罗列。草木开谢。禽兽飞走。此实大铺舒大光景。而皆有至理存焉。亦可见心目之大也。辛未公以馀年无几。省谒诸墓。遘病而归。犹能跪坐拱手。麾妇人勿近。扶卧悠然而逝。即九月十四日也。享年七十四。远近士友。莫不咨嗟曰。公丧有关斯文。铭旌当书处士。是取公韬晦无求之义云。十一月葬于星州厚理谷午坐。配晋阳姜氏。其考干也。四子一女。克明,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6H 页
正,克永进士,好秉过房,女适金允淳。克明男洋峻。克正男鹤峻,麟峻,鹏峻,女沈锡泽。克永男羲峻。好秉继子翊峻。承谦,朴文淑,金锡谟。洋峻子女。承龙,承文出继麟峻,金锡文妻。鹤峻子女。承焕,麟峻子出继羲峻。金启根,金宇根,李承朝郡守,洪哲谟,李,李济明。金婿子女也。噫。渼湖栎泉两先生之学。其法门皆出于石潭华阳。不宗乎此。非善学也。公笃信其师而力守其说。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以故其路脉既真。进修有方。及其充养则恭而有礼。和而不流。遵晦守约。用自存身。卓然为法家之拂士。南服之高士。所云鲁无君子。斯焉取斯者。讵不信哉。道伯绣衣交章荐公行义者屡。而生不沾一命。殁未蒙貤典。终未免为昭代之逸事。然外至也。何与于公哉。弥见其遗世独立之贞躅也。公晚年取颜子四勿及勿贰勿欺勿忘勿助之义。颜其斋曰八勿。学者称八勿斋先生云。不佞蚤游岭中。服公名德。公胤子克永猥以公状文命余。而克永又殁矣。克永孙承焕申恳悃款。因得考其文字议论。弥叹其学之为不可及也。癃病垂死。不能尽述公言行之懿。即其遗事。裁节而为之文如右。用俟立言者之择焉。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6L 页
甑山县令养愚朴公行状
公讳基镐字叔京。养愚其号也。朴氏系出密阳。远祖讳铉。仕丽朝为殿中御史。至讳忱。为 本朝佐命元勋。 赠户曹典书。生讳刚生号萝山耕叟。副提学 赠贰相。再传至讳仲孙。吏曹判书密山君谥恭孝。生讳楣。礼曹参议。为文章载东文选。生讳光荣。燕山朝疏争追崇尹氏。忤旨流窜。三传至讳忠元。天官文衡祭酒至贰相。封密原君谥文景。生讳好贤。魁生员。以孝闻。又再传而有南溪处士讳承任。丙子后废举。与许沧海格善。 孝庙将伸大义。尤庵宋先生要与共事。知旧劝之而不就。是公六世祖也。曾祖讳圣源。谕善谥文献。世称谦斋先生。祖讳宗干。司饔院佥正。考讳文焕通德郎。有士望。妣光山金氏。生员益河女。判书宇亨其祖也。以 正宗十二年戊申十二月十八日。举公于汉师之草洞第。器宇宏厚。甫学语。佥正公口授文字。奇其才。七岁就从父翊卫公学。未尝诙谑。口不道俚谚。父兄书册琴瑟。不敢易方。十五通经史。十七入试公车。都人士多推毂焉。弱冠志学。端跽收敛。当膝处席为之穿。以家贫亲老。不废举业。然非圣经贤训不读也。壬辰除缮工监假监役。俄升监役。公
公讳基镐字叔京。养愚其号也。朴氏系出密阳。远祖讳铉。仕丽朝为殿中御史。至讳忱。为 本朝佐命元勋。 赠户曹典书。生讳刚生号萝山耕叟。副提学 赠贰相。再传至讳仲孙。吏曹判书密山君谥恭孝。生讳楣。礼曹参议。为文章载东文选。生讳光荣。燕山朝疏争追崇尹氏。忤旨流窜。三传至讳忠元。天官文衡祭酒至贰相。封密原君谥文景。生讳好贤。魁生员。以孝闻。又再传而有南溪处士讳承任。丙子后废举。与许沧海格善。 孝庙将伸大义。尤庵宋先生要与共事。知旧劝之而不就。是公六世祖也。曾祖讳圣源。谕善谥文献。世称谦斋先生。祖讳宗干。司饔院佥正。考讳文焕通德郎。有士望。妣光山金氏。生员益河女。判书宇亨其祖也。以 正宗十二年戊申十二月十八日。举公于汉师之草洞第。器宇宏厚。甫学语。佥正公口授文字。奇其才。七岁就从父翊卫公学。未尝诙谑。口不道俚谚。父兄书册琴瑟。不敢易方。十五通经史。十七入试公车。都人士多推毂焉。弱冠志学。端跽收敛。当膝处席为之穿。以家贫亲老。不废举业。然非圣经贤训不读也。壬辰除缮工监假监役。俄升监役。公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7H 页
贫不能畜马。又不欲苟借。徒步赴役。提调洪公奭周闻之。特解敦匠。用免其劳。移广兴仓奉事。甲午升直长。公曰颁禄当而已矣。不佞曾与客。泛舟游于近水亭下。亭在仓旁。邀公会话。公辞曰有官守。不可离直次。时剩谷不登。稍食方罄。仓人持料钱历以告曰。五六日后乃正朔也。当有朔奉。姑先用下。补今日之罄。公却之曰汝欲坏了仓法耶。运漕每到泊。不日拖压。即出监临。斗斛既平。鞋藁亦屏。仓人颂惠焉。仓吏一人宿逋近千石。犯律甚重。公愀然不乐曰。使吾费数日精力。公私可俱便。乃不报而别为之措画。在直仓卒践更。夜深必赐酒以御寒。每夜心一周仓内。对吏辄恳恳戒饬。仓人莫敢犯法。乙未升主簿。仕满不得迁。或劝其斡旋。又笑曰我岂伺候于公卿之门者哉。遇不遇有命存焉耳。丁酉拜甑山县令。时公胤子鼎镇中庠试。公闷然曰寒门冷族。荐荣可惧。勉尔修德以副之。莅任仿陈古灵朱文公为邑遗意。下令一境。其略曰孝者人所同得于天者。故民不待教。能知爱亲。然孝有大小。养口体为小。养志为大。大小之别。非教不知。故遂示养志之方。以期敦孝之俗。乃设九教四禁。九教一曰兄弟湛乐。妻子好合。二曰享祀以诚。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7L 页
接宾以礼。三曰亲戚无怨。姻娅相孚。四曰长人之长。幼人之幼。五曰交邻以和。御仆以宽。六曰赒穷恤贫。七曰隐恶扬善。八曰懋农谨赋。九曰节用昭俭。是九教者。父母之所欲教。为人子者不敢忽。四禁一曰酗博斗讼。二曰言行不敬。三曰费财饰服。四曰造言诬毁。是四禁者。父母之所欲禁。为人子者不敢犯。又作劝农文数百言以告之。广采孝烈茕独。以给米肉。凡系公纳。前期准输。敕需籴钱之为吏民宿逋者。授粜之日。躬亲分给。俾均且厚。有别籴即邑逋之资也。人或有请。公问其用。急则以官钱予之。终不拖对批填。躬审宾馆坛壝。岁久颓圮者。皆捐廪新之。会诸生县学。定护庙约四章。岁大旱。避正堂。斋沐躬祷社稷山川。而皆不报营先行。每祷辄仰天流涕。大雨霈然。稼政方张。巡视四野以劝劳之。恐驺徒作弊。乃裹饭糇。邑滨大海。往往有盲风害稼。设坛行止风祭。是岁西路尽歉。而甑山独大有。醇溪李公正履闻之。叹赏曰是宜太史采录也。四境皆竖碑以颂之。时公到官才六月矣。先是甑俗贸贸。不知学问。公为作劝学文。遍谕六坊。择修士为师。俾主教导。又月至其所。聚会长少。谓之曰做人莫如小学。穷理莫如大学。请以二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8H 页
为诸生讲之。诸生进前问难。仍行饮射礼。尝因公事出。御者醉而释马。马风逸齧人之臂。公怒曰伤人非马乃酒也。统五禁酿赎金。积五十锾予之。民存本殖利。永补军签中虚额。且捐廪益以五十金以补之。微行有老婆以还布泣。亦捐金以救之。如此类甚多。仓还权作驮价数百金。例备官用。而公以为非正供。遂蠲之。牙铺毁番卒露处多死亡。又捐廪营建以庇之。傍邑有杀狱。公往检之。所经皆严束吏隶。居民预有撤户而走者。公悉录其什物。蹋印手押。徕士女安集之。检户例有本邑官隶之馈。公排给官钱而食之。于是父老争持酒食。以迎官属。民以事至邑者。必以孝弟忠信。恳恳晓告。民皆相戒曰如或理曲而入讼。我则非人。有叔侄讼田。昆弟争牛者。公喻以天伦至重。财产至轻。皆颜骍而退。遂相让焉。有恶少李贤伯者。本以甑产。移居箕坊。致累千金。其弟奉母在甑。贫不能养。至犯十馀斛逋。乞其兄代纳。贤伯不听。使其子构弟呈营。公杖囚贤伯。徵其弟逋。胪其罪报营。道伯为先入之言所误。置公中考。即投劾俶装。邑民数百人入庭流涕曰。愿公留活百姓。俄而降罢。百姓相谓曰当为公祈祖道。乃赍钱与粟。进城隍祠。祝公奉板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8L 页
舆利行。又设盛馔以饯。公却之。既离任。百姓呼泣告别者连亘十里。在途天无风。江冰坼。船路开。比至京师。乃大雪寒。公遥谢甑民。有幸赖甑民祈祖道。雪中无恙奉舆还之诗。癸卯除造纸署别提。时值 国哀。贫不能缟素。署隶得诸提举以献。公不受。乃以弊袍为团领。白纸涂皂靴。隆寒赴公。子弟借毛具以进。则辄叱退之。转济用监主簿。乙巳拜 显隆园令。七月丁内艰。丙午二月十五日。卒于砥平乡庐。享年五十九。窆于原州任堂山庚坐。配青松沈氏。进士养镇之女。晚沙之源其先祖也。婉嫕有女士风。生先公一年。殁先公十五年。窆杨州鹤谷负坎之原。举二男。长即鼎镇。次履镇。履镇有二男皆幼。公神姿丰皙。气度凝定。以法门馀规。蚤闻诗礼大方。取四子心经近思录诸书。日夜呻佔。思所以穷其指趣而反诸躬。以求天理之所在。有以正其心。而推之于行事。苦心钻研。不得不措。取古人善行及诗文铭赞有裨于进修者。书之座右。尝曰甚哉。流俗之害人也。一沦于此。不可与语上也。程子曰人有四百四病。惟俗不可医。夫俗者无见识无志操。知有利害得丧。而不知有理义。如欲医之。无他焉。敬而已矣。敬则德性常用。消除世习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9H 页
累。可以语上也。辞气庄严。容止端雅。事亲无违志。终身不衰。知旧馈物不敢私有。与群妹同居为乐。一妹病卒。送终罔缺。从舅贫无居。自得禄俸。为之买第。奉外祖先祠版。济以橐米。又走馈于亲戚知旧饥饿者。育二子虽钟爱。孩提未尝抱。及长教以义方。赴举点检箧稿。厉声叱止之。御僮仆宽猛并施。自奉甚薄。衣仅蔽形。食不充腹。居止不能障风雨。癸巳以后。或劝卜妾。辞曰是乱家之物也。接人一以诚悃。群居燕笑。和气蔼然。在官清白奉公。到甑退官妓斥奸吏。吏不敢言阿睹物。谦卑自牧。不欲抗人。而于大人则藐之。人有善。乐道如不及。有不善。掩盖而不发。御下亦然。以故人莫不亲爱。每读书以千遍为度。虽阶庭街路。微诵不绝口。故其为文。不袭陈言。且其得力于尚书者为多。声律务极宏健。所著甚富。犹自谓不工。悉削之。胤子收辑晚年述作仅若干卷。文献公承陶庵真传。为 健陵宾师。文学德行。垂裕后昆。而公克趾先美。富有其具。信能得时展布所蕴。则利泽之及人。讵可量哉。若公者可谓法家之肖孙。浊世之清士。而厄于年位。罔充其志业。惜哉。不佞与公结交数十年。谊分笃厚。鼎镇又从余游。述遗事托以状德之文。不佞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529L 页
义不可辞。力疾而撰次如右。用俟后世之知德者。
九峰金公行状(庚戌)
公讳守讱字君慎号九峰。金氏系出新罗敬顺王。至讳禄光封广州。子孙仍籍焉。屡传至讳晅。门下赞成。行治载丽史。世有名德。圭组蝉嫣。入 本朝生员 赠承旨讳。次武判决事 赠参判。生讳希鲁。俱中生进。有俊才。南冥称吾党伟人。寔公高曾祖三世也。考讳太乙号矩翁。道伯荐以学行精笃。 宣庙特除 康陵参奉。参奉公娶义城金氏参奉辉女。举公于密阳九明洞第。生禀异质。不烦师教。而自知读书。稍长从事性理之学。寒冈郑先生守咸安郡。公负笈请教。先生期望綦重。为言凡人百行。孝为其源。而君笃孝著自髫龄。天资自美。何患学之不成。由是从学于泗滨武屹之间。讲辨讨论。不知不措。每文会。无公不乐也。壬辰四月。倭奴举国入寇。守兵鸟兽散。公从祖叔父襄武公太虚。倡义于蔚山。公垂涕言凶贼肆毒。国事罔极。今日断当为国效忠。一心进战。有死而已。及襄武之守火旺城也。公就谋军事。筹策颇多。襄武公闷公亲老。劝以归养。公奉母亲转徙伽倻山中。躬供滫瀡。耕牧有暇。辄励业。每诵王鲁斋虽在兵戈抢攘
九峰金公行状(庚戌)
公讳守讱字君慎号九峰。金氏系出新罗敬顺王。至讳禄光封广州。子孙仍籍焉。屡传至讳晅。门下赞成。行治载丽史。世有名德。圭组蝉嫣。入 本朝生员 赠承旨讳。次武判决事 赠参判。生讳希鲁。俱中生进。有俊才。南冥称吾党伟人。寔公高曾祖三世也。考讳太乙号矩翁。道伯荐以学行精笃。 宣庙特除 康陵参奉。参奉公娶义城金氏参奉辉女。举公于密阳九明洞第。生禀异质。不烦师教。而自知读书。稍长从事性理之学。寒冈郑先生守咸安郡。公负笈请教。先生期望綦重。为言凡人百行。孝为其源。而君笃孝著自髫龄。天资自美。何患学之不成。由是从学于泗滨武屹之间。讲辨讨论。不知不措。每文会。无公不乐也。壬辰四月。倭奴举国入寇。守兵鸟兽散。公从祖叔父襄武公太虚。倡义于蔚山。公垂涕言凶贼肆毒。国事罔极。今日断当为国效忠。一心进战。有死而已。及襄武之守火旺城也。公就谋军事。筹策颇多。襄武公闷公亲老。劝以归养。公奉母亲转徙伽倻山中。躬供滫瀡。耕牧有暇。辄励业。每诵王鲁斋虽在兵戈抢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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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而不掇讲学之语。用自警策。闻 宣靖二陵之变。与避乱人士。北面号哭曰。邦运不幸。竟见家国覆亡之患。为臣民者。讵可与此贼共戴一天乎。遂书六条。献于襄武公。俾之刻日灭贼。癸卯中生员试。寒冈闻榜喜曰。某也不以流离而废学业可贺。戊申公始游太学。诸生见公言行有度。莫不钦重。推以为掌议。公居黉舍。与李公安真,严公惺,李公纯馨,郑公复亨,柳公淑,金公宣。为道义交。时金墉之变兆见。金公告归。公送之曰念聚散离合之有数。悒悒戚嗟。非君子之知命。故秖道去留之思云。昏朝政乱。公韬光遵晦。当路者艳其才学。欲相汲引。公拒之甚严。及临海狱起。慨惋不已。闻寒冈诸贤抗章请全恩。乃曰先生已尽之。余何敢复言。至癸丑贼臣尔瞻嗾朴应犀上变。诬引名流。罗织成狱。杀延兴府院君金公悌男。夺永昌大君于 大妃之侧而殛之。 先朝旧臣举罹文网。襄武公亦被诬归乡。时国事日非。群凶竞进。郑造,尹讱承尔瞻指。首发废母之论。李伟卿以泮儒和应。继投凶疏。举世汹汹。莫敢携贰。公时居泮斋。为著颖考叔论。其略曰以子废母。以兄杀弟。此人伦之极变。其臣当以死争之。置君于无过。是乃移孝于君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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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公废姜置颖之日。考叔时为封人。有可谏诤之地。及其舍肉。而庄公之问适及。亦有纳牖之道矣。宜其直言前失。复伸大义。使子母正位。而不此之为。卒乃以掘地及隧之诡计而成之。可谓纯孝乎。及师门引春秋天王杀弟之言抗疏。而不见报。公倡全恩之论泮儒曰彝伦者。栋梁宇宙。纲纪人国。而今彝伦斁绝。凶论煽兴。祸逼 母后。而罪及大君。八岁大君。有何罪乎。明伦堂所以明人伦也。吾辈游于斯食于斯。而遭此人伦极变。不思所以明之耶。诸儒莫有应者。公乃愤然草疏。其略曰大君即 先王之爱子。生三岁先王见弃。其所依恃者。惟 殿下而已。今乃为造讱伟卿辈所陷。以八岁之儿。指为逆谋之主。此非亡国之举乎。独诣阙投呈。席藁七日。而疏批不下。遂出都门赋诗曰。明伦堂上未明伦。不若归家老此身。一片丹衷无地诉。出门只有泪沾巾。经国嘉谟是五伦。恐藏斯怒愧仁人。如今棣萼严霜打。其奈萱围血泪晨。既归筑室九明山中。塞兑息影。不与人接。日读论语诸书。乐而玩之。若将终身。作九明山记。以见其志。其略曰天地闭塞。彝伦斁绝。阳德不亨。君子道消。此正穷而在下者。各适其志之日也。余所以寓志于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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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有感焉。在大易九为阳之数。在诗经明哲为保身。以一身而言之。阳刚不足则众欲来侵。以一邦而言之。乾道不平则邪慝并起。吾既无与于世。则无宁从事于身。以存明哲之称耶。戊午 王大妃废处西宫。祸迫朝夕。公不胜忿憾曰。伦纲绝矣。国事无如之何。自是绝意人事。孤居终日。仍录癸丑以后诸贼之傅会凶论者。与正人之不参庭请上疏被斥者。以严忠逆之分。以寓春秋之义。仍题其上曰西宫之事。尚忍言哉。芹宫养士。所以扶人纪也。国有大变。不思报效。而反趋附凶贼。无所顾忌。窃伏田间。叵耐愤惋。玆录一册。览者可以辨邪正云。庚申丁内艰。居丧尽礼。不以年老少懈。乡党举公孝。累闻于营邑。及 仁祖改玉。泮儒贻书强请。公曰行年六十。宁复有采芹之志。而人伦复明。当时陈疏之志。可以伸矣。遂入太学。推重为掌议。在泮四年。声望蔼蔚。 上方拟调用而公奄殁。即天启丙寅五月十一日。距其生癸亥十月四日。为六十四岁。 上命馆儒护丧归乡。圻湖人士多有送哭踰岭者。九月葬于府西瑞庄洞酉坐。从先兆也。有二配。骊兴闵氏延女。八溪郑氏 赠参判宗女。举六男一女。男之釴,之镜。俱以文行称。之鈗 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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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监正。之镒有学行。之钦,之键。女适骊兴闵遇。孙曾不尽记。公天资近道。孝悌天植。九龄而孤。擗踊啜粥。执礼如成人。母夫人劝肉。辄号泣不食。事偏亲。爱敬备至。处兄弟姊妹。怡怡如也。推及宗族姻戚。皆输其欢心。与人交终始不替。性又抗直。不肯随人低昂。有乡望者丧亲。而遘疠不得躬亲殡殓。被人构诬。公亲诣官辨之曰。乘人之不幸而陷之非义也。事遂得已。常持谦退。群居讲学。未曾以有馀凌驾人。待人不恶而严。亦不露圭角。以故无贤不肖。咸乐与从游。许之以君子。为学规模。以穷经研理为本。坚苦刻厉为度。验诸日用常行。而曰所贵乎学者。为其体认身心也。不尔则与不学何异。又曰道之浩浩。诚难下手。而当以孝悌忠信。节用爱人。克己复礼等事。为下工之真谛。则自有所据守。而忠信二字。为论语第一义。虽在抢攘漂泊之中。藏诸怀袖。钻绎不辍。博洽群书。而不尚词华。为文惟务辞达。而不喜著述。书疏日记经义问答。尽畀回禄。惟逸藁数编。收拾于断烂。而零鳞片羽。亦足可珍也。噫。癸丑之变。凶徒谋废 母后。以永昌为祸本。锻鍊成狱。昆冈烈炎。燔灼一世。主全恩之论者。仅一二数。而言才脱口。祸不旋踵。举朝惴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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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保。公乃独触时讳犯主怒。自分无幸。而慷慨投疏。苟不素讲于熊鱼取舍。则其何能取办乃尔。竟不遭奇祸则天也。及 仁庙反正。彝伦丕叙。公岿然独存。复游太学。士望攸归。 主知方隆。而公遽不淑。未及进用。以公抱负。沉屈厄穷。不少概见。不能不致诘老苍者也。然出位叫阍。必欲竭性命以殉国。是足以扶天经而树风声。亦可以藉手而见往哲也。古人云能尽忠者。不敢避难言之事。士不忘身不为忠。公实有焉。公临终诫诸子曰。吾一艺未成。而浪获虚誉。自欺欺人。悔恨无极。吾死后勿受人挽诔。勿裒收遗藁。以誇耀耳目。亦勿贪恋富贵。以坠家声。公后承克肖。体公遗意。不求阐扬。牲石之铭。芬苾之享。皆出于数百年公论。公遗世独立。澹乎尘埃之外。不慕当时之荣。讵要后世之名哉。公八代孙命奎,炳奎从我游。赍公遗文故事。谒状德之文。余已耄荒。阁笔久矣。感公名节。力疾而叙之。用俟知德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