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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x 页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谥状
谥状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4H 页
延昌君宋公谥状(庚戌)
公讳德荣字华叔。系出延安。延春君讳某其考也。公生禀和厚。孝悌根天。有勇力善骑射。 宣庙壬辰。倭奴大举入寇。公时年二十四。从延春公扈 驾龙湾。回銮至永柔。擢武科除宣传官。丙午随使价入倭。倭酋见其雄伟。馈金百镒。公耻之。槎还之日。埋萨岛上。诸价服其廉义。光海政乱。不复仕进。退居乡墅。手植松筠莲菊。扁其室曰四贞。书史自娱。若将终身焉。 仁庙改玉。荐拜孟山县监。未几贼臣李适。以平安兵使举兵叛。副元帅郑公忠信。率安州兵。先据鞍岘。公领本县兵。蹑后而至。隶元帅张公晚营。誓以戮力讨贼。夜梦两日相荡。伪日破坠。既觉公喜甚。谓从侄希建曰梦有休祥。殊死战。破贼必矣。但诸将颇有逡巡观望之意。不可不激励。与希建拔剑誓众曰。有退步者以此从事。众皆股栗。勇气百倍。公身先士卒。矢不虚发。大军乘之。一时剿灭。诸公以次策功。录公振武功臣三等。超资封延昌君。张公以公领关西军。俾之还任。秩满南公以兴时镇龟城。以为边圉孔棘。不可
公讳德荣字华叔。系出延安。延春君讳某其考也。公生禀和厚。孝悌根天。有勇力善骑射。 宣庙壬辰。倭奴大举入寇。公时年二十四。从延春公扈 驾龙湾。回銮至永柔。擢武科除宣传官。丙午随使价入倭。倭酋见其雄伟。馈金百镒。公耻之。槎还之日。埋萨岛上。诸价服其廉义。光海政乱。不复仕进。退居乡墅。手植松筠莲菊。扁其室曰四贞。书史自娱。若将终身焉。 仁庙改玉。荐拜孟山县监。未几贼臣李适。以平安兵使举兵叛。副元帅郑公忠信。率安州兵。先据鞍岘。公领本县兵。蹑后而至。隶元帅张公晚营。誓以戮力讨贼。夜梦两日相荡。伪日破坠。既觉公喜甚。谓从侄希建曰梦有休祥。殊死战。破贼必矣。但诸将颇有逡巡观望之意。不可不激励。与希建拔剑誓众曰。有退步者以此从事。众皆股栗。勇气百倍。公身先士卒。矢不虚发。大军乘之。一时剿灭。诸公以次策功。录公振武功臣三等。超资封延昌君。张公以公领关西军。俾之还任。秩满南公以兴时镇龟城。以为边圉孔棘。不可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4L 页
无此人。启置中军。丁卯建虏猝至。南公以为安州贼路之冲。自龟城移镇。启以公为南营将。分守南城。与虏鏖战。虏晓乘东城之低。悉锐而进。南公见众寡不敌。登百祥楼自焚死。顾谓褊裨曰君等皆去。公族子汲亦在幕下。奔告于公曰为之奈何。公怒叱曰主将固当云尔。汝安可蒙愧耻苟活。因拔剑逐之。谓其奴曰收我骨归。奋言于众曰怀姑息之计者。非人臣也。牧使金公浚闻公言。遂痛哭励士卒。士卒咸奋力战。良久矢尽。贼矢遍体。公及举镇皆死之。先是公草檄谕虏。其略曰我国与尔邦。世修和好。尔今侮我礼义之邦。无故兴兵。蹂躏我疆埸。侵掠我赤子。以沿海朝天为言。尔亦有君长。岂不知以小事大。如子事父之义耶。况我壬辰之乱。幸赖 皇上尽发辽左江浙之兵。以复旧物。 圣德天覆。为如何哉。以故戊午之役。恭承 皇命。远涉他国。为弘立兰英所误。终致败衄。我 圣上举义明伦。克正大位。藏疾纳污。弘英家属。不用连坐。又从而录用之。国家何负于二臣也。今八道巡边防御领十万之众。京中精炮且万馀。尔能战。我且贾勇。尔无悔也。公既殉难。事闻 赠兵曹判书。遣礼郎致祭。仍 赐礼葬。邦人立祠于安州。 肃庙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5H 页
朝赐额曰忠悯。 纯庙朝因海西儒生上言。 命施绰楔。崇报之典。可谓备矣。墓于延安永达三屯山子坐。配贞夫人海州崔氏。世鸾之女。子副司果授。以忠孝闻。孙时曾时闵时浩。曾孙相濂相元相亮。噫。公既敌忾树勋于前。而丹书铁券。昭如日星。取义成仁于后。而天理民彝。赖不榛芜。则必有易名之典而后。可以树风声。裨世程。无遗憾于永世也。公六世孙瑞骏屡请节惠之状。谨述爵里出处致命遂志之大略。用谂于太常氏。
判敦宁金公谥状(辛亥)
公讳持默字维则。系出新罗。远祖讳大猷。仕丽朝为侍中。封清城府。子孙遂籍清风。入 本朝大司成讳湜。与静庵赵文正诸贤。倡性理之学。为己卯大宗师。赠左赞成谥文毅。四传至潜谷文贞公讳堉。德望事业。为 宁陵贤辅。是生忠翼公讳佑明。过房为文贞公从父弟 赠领议政讳址后。以 显庙国舅。封清风府院君。于公为高祖也。曾祖讳锡翼。汉城左尹。祖讳道泳进士。以贞僖公讳锡衍仲子。出为左尹公后。赠左赞成。考讳圣应。兵曹判书孝靖公。妣贞敬夫人南阳洪氏。监司禹宁女。公生于 景宗甲辰。嬉戏异
判敦宁金公谥状(辛亥)
公讳持默字维则。系出新罗。远祖讳大猷。仕丽朝为侍中。封清城府。子孙遂籍清风。入 本朝大司成讳湜。与静庵赵文正诸贤。倡性理之学。为己卯大宗师。赠左赞成谥文毅。四传至潜谷文贞公讳堉。德望事业。为 宁陵贤辅。是生忠翼公讳佑明。过房为文贞公从父弟 赠领议政讳址后。以 显庙国舅。封清风府院君。于公为高祖也。曾祖讳锡翼。汉城左尹。祖讳道泳进士。以贞僖公讳锡衍仲子。出为左尹公后。赠左赞成。考讳圣应。兵曹判书孝靖公。妣贞敬夫人南阳洪氏。监司禹宁女。公生于 景宗甲辰。嬉戏异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5L 页
凡儿。长者已期以大受。 英宗庚午中生员试。丙子除 懿陵参奉。 上召见于便殿。 天语谆谆。视以家人。就职旋递。是年冬 毅宗皇帝圣节。 上行望拜礼。命 崇祯丙子使臣及三学士子孙并入参。公以文贞公后孙。特付军衔随参。恩加一阶。丁丑差 山陵都监监造官。叙敦匠劳升拜司饔院主簿。转掌隶院司评济用监判官。己卯差 祔庙都监郎厅。辟为户曹正郎。辛巳除顺安县监。陛辞 上问何以为治。对曰当至诚奉公矣。 上曰在牙时。恒若吾君之临上。勉之勉之。闻衙中有 慈圣手种栗。须善护也。莅任半载。难于离违。遂赋归。壬午 孝懿大妃册 世孙嫔。自是禔躬处世。弥加谨畏。癸未除刑曹正郎。移掌乐院佥正。甲申丁外艰。丙戌承重服祖妣尹夫人丧。皆守制尽礼。己丑除司饔院佥正。赴节制入格。上命读试券。教曰惜乎。此作优于壮元。 命批一句。冬拜平壤庶尹。庚寅春将奉祠版于衙。 上夜梦见孝靖公。亲制文赐侑。 命子孙入侍。又致祭于左尹公 赠赞成公内外祠宇。 命赐大夫人米豆。就养时令各邑护送。个满移通礼院引仪。转司饔院佥正。癸巳拜高阳郡守。甲午递。寻差惠局郎。戊戌遭内艰。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6H 页
制除拜司䆃寺佥正。辛丑连除司䆃司仆主簿。拜清道郡守。本寺启请仍任主簿。户曹又辟正郎。旋移惠局郎。壬寅除延安府使。癸卯移黄州牧使。丙午谢归。文孝世子薨。 命差宗戚执事。墓所都监郎厅。转掌乐院佥正。丙午领议政金公致仁奏金某处地异他。为人周通牢确。可合储望。请升资调用。时国势孤危。凶党觊觎。元戎伏诛。人心疑惧。 上念诸臣莫可以托心膂者。故注意于公。遂升通政除五卫将。又用大臣言拜户曹参议。丁未荐授总戎使。公仰感 恩遇。俯念时忧。黾俛膺 命。仍陈疏略曰臣家再叨戚联之荣。荐膺肘腋之寄。四世五将。委任最专。曩岁臣父臣兄。相继受任。管辖诸营之务。每于公退。辄父子相对。以任重才短。 恩深报蔑为至恨。而或至流涕。臣尝在傍。心焉怵惕。宛如昨日事矣。顾臣不肖。诚无能为役于先父先兄。而徒藉馀荫。猥典州郡。丝毫无报。愧惧恒切。加以年纪衰迈。精力消耗。虽寻常职事。犹不敢强加牵策。千万不自意。旬月之间。 谬恩荐降。以 殿下则哲之明。何所取于百无能之贱臣。而乃有此万不衬之 宠命也。转御营禁卫两营大将。间拜汉城左尹,刑曹参判,同知义禁府事。辛亥移总壮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6L 页
勇营兵。时新刱是营。为肘腋亲兵。周卫之近。倚毗之重。甲于诸营。故有此 特授也。秋拜户曹参判。是冬壮营射会。公一巡中三矢。 上赐弓以赏之。仍 谕诸将臣曰。如此风寒。一巡三中。虽日日课射之训禁将。决难办此。壬子除汉城左尹,户曹参判。带长兴库司宰监提举。癸丑相臣金公履素奏金某地处履历。实合擢用。请升正卿。拜刑曹判书。 上诣 显隆园。以华城为壮勇外营置使。留守兼之。内营置使如御营。使之称大将。公升为大将。带缮工提举。冬廷臣请举贺仪于 殿宫。 上推广庆饰喜之道。以公寿准七耋。 特升崇政阶。 教曰此家之人。古稀之年。而明圣大妃本房为同堂之亲。近又戚联。予之视遇。无异国舅。特以荫宰之故。不入于耆社。今年虽七十。未跻崇班。 命除判敦宁。又 亲制祭文。赐祭于清风清原两国舅及孝靖公。以公之年寿。 特垂隆眷。归美先世。家国同庆。尽异数也。甲寅乞暇省杨州春川诸先茔。 特命给由马浇奠床如大臣例。又 赐祭文贞忠翼两公。墓文又亲撰。公卲龄展扫。 恩礼旷绝。为一世艳称。除都总管,提举司䆃寺。冬坐事削黜。乙卯春 特宥。复拜禁卫大将,提举长兴库。又除判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7H 页
敦宁汉城判尹壮勇使。丙辰孝靖公神道碑成。公手书阴记。 上叹其诚力罔愆。丁巳换授总戎使。复除壮勇使。是冬 颁历。以公老年剧务。筋力如少壮。 赐书褒嘉。戊午复换总戎使提举司饔院。享年七十六。而卒于己未三月十七日。讣闻 上震悼撤朝。致赙祭如仪。五月窆于杨州文谷里枕艮之原。公方面伟干。外严内和。中扃洞然。不设畦畛。事亲有深爱。居忧主于哀戚。六十庐于墓。朝夕哭临。三年如一日。遹追以终身。出入禁闼。小心畏敬。进止不踰尺寸。位至隆显。靡敢以宰相自居。每登前席。惴惴齐栗。常若在郎僚时。邸报中有 上教。虽卧必起。尝曰吾家世受国恩。至吾身又叨窃崇班。只当鞠躬尽瘁。以效丝发之报而已。荣既过分。须是念存知足。以过分知足四字扁其室。晚益遵晦。杜门养重。逮疾革。犹眷念 宗国。辄为之出涕。及 命近侍问疾。神昏不省。而令侍者加上衣于体。加笠子于枕。以不忘东首之义也。事清原公如父。抚爱其孤孙。用底成立。与季氏参判公比屋湛乐。养育诸侄。无间己出。季妹早孀无子。买第邻近。为之制产。俾不忧衣食。推之疏属。周急恤贫如不及。教子侄必以义方。要以振家声酬 国恩。为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7L 页
终条理。爱好人伦。靡所隔膜。而见其不韪处。辄面折之。不少容贷。以此多忤权贵。亦或有不悦者。公皆不恤也。然性度宏厚。济以包荒。涖邑时客有偷公货者。为偿其数。待之如旧。为政诚心孚感。不猛而威行。不烦而事举。吏怀民安。所在有声绩。历帅诸营。节用而爱人。束严而御宽。以故营储充羡。军校颂德。夷考平生。洵熙世之良臣。非直为戚畹之贤者也。配韩山李氏。县令奎焕女。性端淑有规度。王姑尹夫人。姑洪夫人。钟爱殊绝。举家政以听。娣姒妯娌。罔不欢洽。孝靖公尝言吾子妇。女中孔明也。每事必咨。清原公性严重。于妇人少许可。而如有疑难。亦就质焉。门户贵显。服役甚众。而夫人不敢自恤。养舅姑奉君子。衣服饮食。皆亲检供具。尹夫人卒于季氏参判公殷山任所。夫人以不克终孝为至恸。馈奠下室。躬莅鼎俎。虽疾甚未尝倩人。训子俾不道货利。不与人争鬨。有过失辄不与之语。谆谆提诲者。皆圣贤格言。先祖遗教。虽其天禀有过人者。而公之所以律身而刑家者。可验于此矣。生后公一年。殁先公十年。墓祔。举二男二女。男长基厚工曹判书。次基崙。女适同敦宁洪乐伦,洪秉实。长房继子宅善前牧使。女沈应奎府使。次房继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8H 页
子宇善。牧使继子益相。益相一男幼。牧使君谓直弼于公有通家之谊。慕悦有素。猥托以状德之文。不敢以癃病辞。第次如右。用告于太常氏。谨状。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行状
遗安处士李公行状(丙申)
公讳辅天字汝翼姓李氏。系出 英陵别子桂阳君忠昭公讳璔。八传而至敦宁府都正 赠吏曹参判讳梦锡。于公为曾祖。祖讳德英观察使。以廉直为 明陵名臣。考讳继华通德郎。有文行蚤世。配青松沈氏。处士汉章之女。副提学攸其祖也。以 肃宗甲午十二月九日举公。三岁而孤。八岁而服王考丧。守制如成人。二忧赵公泰采,归乐李公晚成抚公顶曰。有孙如此。吾友不死。沈夫人有女士风。不以慈恤而简义方。俾就学于从叔父翊赞公命华。翊赞公农岩先生高弟也。公事之如父。赞善杞园鱼公有凤。于翊赞公为同门友。闻公贤以女妻之。公又就而卒业。往来父师间。服习农渊两先生之教。无异亲炙焉。公性于孝。养沈夫人志物咸备。常云为亲与为己一也。失身而求亲养者非孝也。平居敬逾于爱。每事必禀曰吾幼而失怙。吾母母而兼父。不敢以偏爱而有所忽也。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行状
遗安处士李公行状(丙申)
公讳辅天字汝翼姓李氏。系出 英陵别子桂阳君忠昭公讳璔。八传而至敦宁府都正 赠吏曹参判讳梦锡。于公为曾祖。祖讳德英观察使。以廉直为 明陵名臣。考讳继华通德郎。有文行蚤世。配青松沈氏。处士汉章之女。副提学攸其祖也。以 肃宗甲午十二月九日举公。三岁而孤。八岁而服王考丧。守制如成人。二忧赵公泰采,归乐李公晚成抚公顶曰。有孙如此。吾友不死。沈夫人有女士风。不以慈恤而简义方。俾就学于从叔父翊赞公命华。翊赞公农岩先生高弟也。公事之如父。赞善杞园鱼公有凤。于翊赞公为同门友。闻公贤以女妻之。公又就而卒业。往来父师间。服习农渊两先生之教。无异亲炙焉。公性于孝。养沈夫人志物咸备。常云为亲与为己一也。失身而求亲养者非孝也。平居敬逾于爱。每事必禀曰吾幼而失怙。吾母母而兼父。不敢以偏爱而有所忽也。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8L 页
酷好山水友朋。而恒戒远游。未尝一日离焉。逮侍汤不解带。三载如一日。夫人有洁性。虽枕茵泡湢之具。必躬自浣濯。递数日而新之。先绎其旨意而承将。及疾革涕泣祷天。袒括之日。自力视具。纤悉周详。亲盥洗。奉持襚赗。克尽终事。未曾替使子弟。盖推素日至性。要终始无违也。严服闇之戒。终丧始入中门。时公年近不毁。气息绵缀。而及葬犹食素强。仲父教进薧醢而已。常寝处块苫。不脱绖带。对人无閒话。月朔辄展墓。茔砌莎土。躬自剪筑。手植丘木。数其株而培壅焉。过姑侄之门不入。晚年居 英庙方丧。至因山前。不御肉食。居恒哀瘁如亲丧。其前遇壬午五月。自某日以后。即废生人之事。语必呜咽失声。不接宾客者累月。其笃于君亲如此。间与尹竹庵得观讲究丧祭二礼。多所是正。至祀享致斋必严。躬视涤濯。内外治具。夙豫精蠲。下至臧获儿少。俱恐畏庄栗。终昼洞洞。坐而待晨。祀毕而愀然竟日。有馀感焉。姻戚家或来观法曰。不如是。与不祭同。一仆服公化。每祀时必浣衣之。洁地薪焉。馂馀之及。虽深夜必盥手而跪承之。乡里至今传其事。尝嘅宗法不立。族党无所统率。为宗子宗妇制齐衰。使远近族人咸服之。著谱乘修宗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9H 页
禊。春秋会宴修睦。自袒免以往。其忧虞驩戚之事。必躬自担夯。为诸宗倡焉。晚而御家益严。子女非盥栉不敢见。婢仆不闻嘻笑声。晨兴谒庙。退坐书室。钦钦若对越。公仲弟校理公讳亮天。自少以志行相刮摩。平生一室对案。怡怡如也。校理公既登第。名望蔼蔚。益以古道相期待。不欲随俗俯仰。一日退公。公责言某事当力争。何惜碎头上帽。校理公引谢而已。后坐谠言流海岛。直声振朝廷。后数年校理公殁。公养孀嫂恩礼俱挚。日入门辄拜。抚育孤子侄。过于己出。从女俞氏尹氏妇。至老每相谓吾兄弟生及笄。尚不知世父母非生我者。晚年常愿依近松楸。及毕婚尽室广州之石马乡。喜村名栗里。与渊明合。赋斜川曲。因述其事。遇乡人以德。春秋暇日。招携游泳。每礼俗之会。申以孝弟力田。先公后私之义。听者悦服。有争讼持久不决者。赖公片言而息焉。有时阻饥。灶烟不起。举农渊两贤白云雪岳事语家人。皆欣然不知有长颔顑。乡有溪堂。即观察公所倡。为人士居业者也。劝乡党殖谷鸠书。修旬讲仪约以行之。公意欲潜导髦士。用淑一方。而乡俗贸贸。无可望其成材。惟授以小学。且制五伦歌教童子曰。乡村无书。但日诵五伦。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19L 页
可以做人。人咸服其苦心指引。间尝携李行祥,宋煓,成德明三处士。修禊于书堂。推公主席。又会讲于圃隐书院。姨兄南文清公有容驰书颂讲事。公谢以未能。尹竹庵劝公以著述。公亦谢之曰吾犹有未信及者。盖公学务敦本。专精内修。故不要近名者。皆此类也。姊氏癃淹茕疚。愿无离违。公不获已僦居于城西故巷。于是知旧子弟请业者。称述藉甚。公雅不欲以是自命。且洛下风气已变。士大夫不务实学。惟追逐党伐是事。公益无乐斯世。以 正宗丁酉四月十五日卒。寿六十四。士友以公不克享遐龄。用延草野一脉之传。潜光抱道而未命于 朝。宜加以殊称。及至葬。题其墓曰遗安处士。可见其至心爱慕也。六月葬于石马乡壬坐原。后九年乙巳。鱼孺人下世。迁祔于兆南艮坐。鱼孺人贯咸从。夙服庭训。婉嫕淑慎。及归公。配德无违。内和自理。为闺閤矜式。生一男二女。男在诚参奉。女适府使朴趾源,郡守朴宗敬。参奉二男二女。正履擢魁科为校理。正观奉事。女适牧使闵元镛,黄钟万。朴趾源二男二女。宗仪,宗采,承旨李钟穆,牧使李谦秀。朴宗敬男致寿。正履子硕镛。正观系子硕钟。公生禀英特。意气伏一世。始若难受羁束。既从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420H 页
杞园学。折节就绳约。妇家所供衣食。稍涉华靡。则曰此宫禁之馀也。不近口体。以故杞翁爱重公。闻读论语。勉之以任重道远。复遗农岩先生文集而曰。是为义理精粹。文章正宗。终身钻研。得力尽多也。公毕生诵法。僾然典刑之可即。然其所自为学。则常恐文胜而质亡。劬书施功。坚固悫实。语默动静。檃括于尺度之中。浸灌理义。磨砻精润。以求一个是。而气质之用。驯致刊落焉。自经辛壬士祸。调停之论作。而忠逆混淆。世教交丧。公务张清议。激扬士流。要在尊 君德而辨邦诬。蓬荜萧然。而名彦满座。或值朝论溃裂。邪说鸱张。辄不赴公车。校理公既登第。遂废举焉。公雅重友道。与止庵金公亮行,三山斋金公履安。托契弥笃。止庵贞介寡合。而入都必先访公。赴试闱。必与公同席。而一队士类。无不愿交焉。三山斋尝评并世群儒曰。穷理自得。莫如任仲思氏。饬躬敦行。莫如李汝翼。汝翼即公也。每从士友辄候公起居。问所读何书。止庵胤子履九氏亦言吾先友李丈。今世之真正学者。惜其不见知于世云。每值杞翁丧馀。虽远不能与。而必斋沐食素。坐以待朝。且恨其遗集未行。而讹谬为多。商證而刊正焉。常恸悼师门心事之未㬥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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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责也。时寒泉黎湖两贤之门。名论方盛。公于两贤。咸有契好。承学诸子。又多公执友。往来推挽。公谢之曰吾师方阨穷于时。讵可舍之而他往乎。俞公彦淳蚤殁。公惜其赍志未就。每存恤其家。辑其遗文事行遗其子。子长妻以族女。家道以成。公有幼时外傅。傅殁而有孤孙。公教养甚挚。盖师友之际。不以死生存亡殊其谊者。于公始见焉。中表兄弟及子婿有负性带气。脱略绳墨者。必痛加矫揉。自底悦服。教育宗族之秀者。推重士友之贤者。俾有所造就。隐恶扬善。出于至诚。诲责后进。不少饶假。听者悚汗。而服膺无间言。公鉴识绝人。洪启禧时誉隆洽。士多附丽。公独云彼欲以儒术缘饰榷利。是陇断之尤者。其必有覆坠之患乎。宋德相为权奸所卖将膺召。公曰大老之孙。失身乃尔。不徒辱先。儒学从此卑矣。怛焉不宁者久之。未几其言皆验。公仪标颀晰。神采嶷然。晚益庄和凝重。立言制行粹如也。凡事为必一裁以义。如斩钉截铁。商确经史。剖析名理。使人开发。亹亹忘倦。缊袍之中。光辉袭人。居恒不事铅椠。而有作皆精切质悫。真仁义之言也。尝述家训以贻子孙曰。为士者种学绩文。自可以拾取科第。若舍此而求必得之术。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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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丧操。何以自齿于士族乎。尝见世人侥倖禄利。无所不至。及其得之。广置田园。高起屋榭。赫然动乡里。及势去人亡。曾无半亩一椽之遗者。即得不以道。而骄奢逸欲之所致也。又曰世间得丧成毁。千百变转。无一可恃。惟一为善。自天命体来。以之为人。生安没宁。无复馀事。噫。斯言也。所以为遗安也。充类至义。可但为公一家则哉。不佞从士友。闻公之风夙矣。拟诸徐孺子,郭林宗之伦。而常恨知德者鲜矣。近又习熟公二孙。二孙皆禔躬勉学。克趾先美。是可以见木而知山也。校理君述公言行一通。属不佞以状德之文。窃惟晚生颛蒙。固靡足以阐显幽潜。而旷世诵义。不敢终辞。谨撰次如右。而顾今声利滔天。世趋日卑。士之能知有己者寥寥。纵欲见修身自重如公者。亦曷可得乎。何由起公于九京。揭儒林之表准哉。语云举世混浊。清士乃见。以是而求之。庶可以知公之为公矣。
老洲吴先生行状(丁酉)
先生姓吴氏。讳熙常字士敬。学者即所居而称之曰老洲先生。系出海州。上世有讳仁裕。丽朝检校军器监监。寔为鼻祖。自是蝉嫣。入 本朝圭组相承。至贞
老洲吴先生行状(丁酉)
先生姓吴氏。讳熙常字士敬。学者即所居而称之曰老洲先生。系出海州。上世有讳仁裕。丽朝检校军器监监。寔为鼻祖。自是蝉嫣。入 本朝圭组相承。至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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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公讳定邦。丁昏朝金墉之变。廷议守经。几及于祸。再传讳䎘。选湖堂官观察使。 赠左赞成。以文学政事。为 仁庙朝名臣。于先生为五世祖也。高祖讳斗寅。判书 赠领议政忠贞公。 仁显后逊位。谏而死。曾祖讳泰周。海昌尉文孝公。有至行好儒术。祖讳瑗。参判典文衡。 赠左赞成文穆公。文章闻望伏一世。考讳载绍。礼曹判书定献公。仁厚乐善。世称长德。妣赠贞敬夫人韩山李氏。郡守奎恒女也。先生以定献公伯氏判中枢府事兼太学士文靖公讳载纯仲子。出为定献公嗣。文靖公配延安李氏。领议政文简公天辅女。以 英庙癸未五月十日酉时。举先生于庆幸坊 赐第。生有异禀。沈静慎密。德器夙就。自然近道。文靖公家法素严。子弟侍侧。非有问不敢对。日用服习。不离典则。伯氏宁斋公讳允常。纯德邃学。为世醇儒。先生得师天伦。已自离经辨志。即亲切审问。宁斋公许以克绍家学。稍长益肆力于六籍。携中庸出钟岩别墅。坚固刻励。务极其趣。质疑于宁斋公。反覆论辨。不明不措。及宁斋公殁。先生益自奋曰。先兄教诲一脉。惟在吾一身。讵敢自怠。以负先兄哉。诵念玩绎。夜以继昼。仍之失睡。至成贞疾。宁斋公丧后。定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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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卖第。与文靖公同室。先生晨昏干蛊。殆无斯须暇逸。且文靖公屡秉文衡铨部。门阑赫喧。先生处僻静。不与外事。韎韦象译之类。鲜有识其面者。文靖公兼内阁提学时。 正庙与诸阁臣曲宴于后苑。 宣召其子弟赴宴。虽韦布亦与焉。先生独不进曰。未仕而见于君者。无于礼。不顾礼而冒赴。是踰越防范。防范一坏。何所止届。 上亦不强而曰。吴提学二子。有读书守志者。有将踵武立朝者。岂非好命数耶。壬子文靖公下世。乙卯荐罹本生内艰。先生前后居忧。易戚备至。朝夕哭擗。邻曲感涕。咸虑其不胜丧。而犹不以哀废工。劬经研礼。慥慥如也。己未随侍定献公于安东任所。时出而赏楼台山水。谒陶山书院。寻退溪遗躅。南州人士久益诵慕。是冬 朝廷命荐经传朱书专治人。冢宰徐公龙辅以先生及宋公稚圭,赵公镇球膺 命。庚申拜翊卫司洗马升侍直。先生曰吾非生进。亦非有除职之 命。而铨家检拟者。实由荐目。讵可冒荐目而进身乎。呈状丐免。 上曰出身之初。明于辞受分数。岂不可喜。且是谁之子。是谁之家。初仕中更为调用。特遂其志。盖文靖公受 知特达。既殁而犹思。故 恩言及此。移 长陵参奉。 命换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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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拜敦宁府参奉。仍差 东宫册礼时执事。以本职未肃命为辞。 上许以处义不苟。仍 命更除桂坊。四月拜副率。季氏参判公以新恩入侍。 上问先生出膺淹速。自是屡侍 胄筵。因文献规。剀切条畅。 上每隔壁临听。亟称其学识焉。先生始虽黾勉出脚。而久于职非素志也。寻遭 天崩之恸。例升掌乐院主簿。转汉城府主簿即递。自是閒居十年。读书养亲。若将终身。戊辰遭内艰。先生年已垂衰。而执礼弥严。及葬冒风雪董役。虽细事必亲。不使人代干。克襄而患伤寒。几危而苏。辛未除敦宁府主簿。时定献公已入耆社。顺亲志勉就月馀。遭定献公丧。定献公别业在佛岩山下。既葬奉几筵出寓。宗党从者数家。乃聚其后进。各授一经。日讲劝课焉。甲戌选授黄海道都事不就。乙亥拜司御。或讽其 冲龄进讲。不可陈义太高。先生叹曰所急在先入。过此时则捍格之患生矣。数次登对而递。戊寅冬右相南公公辙请抄选经明行修之士。别加旌招。先生与李公友信同被剡荐。付 经筵书筵两衔。旋授司宪府持平。先生屏居广州徵岳山中。即文孝公丙舍也。 上遣史官别谕敦召。先生上章控辞。己卯升掌令兼侍讲院进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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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子将冠。援 先朝故事。再降 谕召。先生荐上辞本。又附奏以难进之义。屡除执义。驲 召续下。先生上疏陈戒曰。天心未豫。灾沴叠见。阅月亢暵。星文告警。天人感应之际。虽不敢知。要之不虚生而必有召矣。灾不是灾。遇灾而不知惧。是真灾耳。仄听公车之间。寥寥乎无闻。即此一事。忧甚于灾。伏乞涣发 德音。广求谠言。措诸实用。仰答天威。不胜大幸也。庚辰又除执义。先生疏辞 召命而曰。从古论教胄之术。莫详于保傅传。然要其归。不出于早教谕与选左右。而选左右又为教谕之本。盖习与正人居。则讲论诵读之外。纳诲严密。观感亲切。谨邪僻之防。安义理之习者。自不容已。故曰左右正则太子正而天下定也。臣窃伏草莽。悬心 铜闱。凡所以养正之方辅翼之具。未闻克遵先王之法。大慰臣民之望何也。臣尝忝叨桂坊。窃覸开讲之日。二三宫僚。逐队而进。晏朝旋退。凌遽草率。徒归文具。外乎此则深宫幽独。入对无路。间又停禀频数。作辍靡常。而燕閒之所与游居者。不过紫袖黄门近习便嬖。此辈之所知所行。只是利欲机巧之私。谄谀迎合之态。其蛊心害性。有不可胜言也。然冲年讲学。犹可谓姑从简易。而今 睿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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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就傅。德业如日方升。苟于讲读之际。一循故常。无改前规。而欲望其养温文之质。究帝王之学。殆类却步而求前。炊沙而成饭。朱夫子所谓明月之珠。夜光之璧。委之衢路之侧者。不幸近之。伏愿亟简端方直谅法拂之士。列于 胄筵僚属。仍命另讲条制。勿拘常规。俾问寝视膳之暇。恒临外堂。虽非法讲召对。频许不时晋接。简其礼貌。从容咨访。得以朝夕亲比。则尊贤爱士。情意流通。逊志问学。功效渐见矣。疏入例批慰勉。李宾客晚秀袖是疏入昼讲。进读一回。至紫袖黄门近习便嬖等语。左右听者。无不洒然变色。寻除掌乐院正。移执义。以前疏未见采施。欲露章自引。疏既具。因递职未果上。辛巳 孝懿王后升遐。又迁奉 健陵。并差挽章制述官。先生自谓不娴声病。且援前贤已例辞免。 绥嫔及 孝明世子丧。控辞如初。春坊官以 国恤卒哭前。书筵行废来询。先生对曰开停之间。先辈议论。虽有参差。窃以为目下书筵之切急。有不可胶守故常。见今 睿龄渐近志学。而辅养之具。万万不侔于 祖宗盛际。如又拘于事例。并与只日之对而停阁。则其间六七朔好个光阴虚过了。深宫燕閒之中。所亲比者不过宦侍近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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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济宾僚。尸厥位而日与之疏。其为可忧。不专在于诵读之撤课而已。礼义由读书出。故礼有居丧读礼之训。而至如檀弓大功废业。注家以业谓身所习。如学舞学射学琴瑟之类。朱子亦曰居丧初无不读书之文。尝请开经筵于寿皇山陵未卜之前。昔贤之急讲学。有如是矣。诚以君德成就。专系讲学。有不可一日虚徐。而哀疚澹泊之中。善端发见。愈益亲切。于以御讲。则摄其威仪。壹其思虑。所接者贤士大夫。所讲者圣谟贤训。非特易以见效于进学。兼亦有裨于尽礼。况期制异于齐斩。冲年尤宜懋学。恐不可因哀停讲。久致间断也。林右相汉浩引先生议提奏。 命行召对。寻除执义。壬午 春宫疹候平复。疏请阙贺之罪。仍言在昔 宣庙违豫之时。先正臣李珥以为大病之馀。善端开发。敷陈筵席。蔼然乎其言。有足以孚格 宸心。乃今 睿候复常。 胄筵将开。其所以保养扩充于一念之善。继续光明于时敏之学者。如泉达火燃。几不可失。而时不可缓也。癸未擢授承政院同副承旨。连除敦宁府都正,刑曹参议。丙戌大司谏吴翰源疏请招延在野儒贤。右相沈公象奎继陈之。特授同副承旨。别谕敦召。先生附奏恳辞。 上荐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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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谕。若曰高尚其事。不事王侯。即古列国之士。所以行于列国之君。非比今日君臣之谓也。先生上疏申恳曰。在易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程子传之曰贤人君子。不遇于时。而高洁自守。不累于世务也。古人有行之者。伊尹太公望之始。曾子子思之徒是也。宇宙间自有此个道理。与达则兼善天下者。并行而不悖。谅非专指隐沦果忘者流。则恐不可以列国之士当之也。顾今世降而俗漓。贤远而泽斩。为士者弁髦经传。摆脱法拂。只知有科宦利禄。而不复知民彝物则之重。由今之道。不变今之俗。将见三纲坠而九法斁矣。固知 殿下斯教出于一时之断章取义。然王言一出。为谟为训。将以世为天下则。傥或后生新学。不能深究 圣意。错认以为高尚之事。莫宜行于今日朝廷。则逝益其炎劫奔蹶。知进而不知退。岂不闷哉。就使臣得至前席。极论时务。不过以崇正学端士趋。为第一急务。而臣伪冒窃宠。见弃君子。言出臣口。焉足听闻。有怀无隐。尤增死罪。旋递承旨。加设赞善以授。时 上率世子幸 健陵。先生于庚辰已奠居于鹭湖。以近辇路。心不自安。往留月谷坟庵。俟驾过祇迎于院洞川。 上遣承旨宣口谕。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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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遣宫官存问。先生口达曰先正臣宋时烈告于 肃庙曰。惟愿 邸下毋昵匪人。毋听莠言。慎其游处。节其饮食。亲贤爱士。勤学好问。克成圣德。副我 宗社生灵之望焉。此岂非今日 邸下所当勉者哉。顾臣身既不出。言不可出。而愚衷所激。敬诵以闻。 回銮时 大小朝宣谕如初。先生复举前达馀意。申勉于 小朝。还都后复遣史官 别谕。仍命偕来。先生附奏曰古人云人臣事君。守身为上。报恩次之。臣尝有味乎斯言。思欲持循而寡过。盖臣许多欺诬之罪。已矣难赎。则惟于出处去就。不至放倒。粗守一己之廉义。不畔先儒之法门。即所谓将此心报佛恩也。臣若怵迫严威。丧失所守。是大质已亏。将何所藉手而报恩哉。荐降 别谕。益复敦迫。先生以启以疏。控辞甚力。 上特令收回偕来。丁亥岁首。 东宫下令宫僚。法讲召对。俱进纲目。先生闻之。上疏略曰向来 睿令。日三晋对。俱用纲目为程。臣闻经理而史事。经纯而史杂。故古人读书之法。必先经后史。使理义之宏纲大目。浃洽融贯。为主于中。而后辅之以史。则本末相资。理事一致。以之权衡乎古今人物之邪正事变之得失。王霸公私善恶之辨。正见斯立。毫发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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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缓经而急史。先后失序。则譬如无星之秤。无寸之尺。其将唤铁为金。认贼为子。毕竟成就得功利窠臼。无所补于天德王道之学矣。故朱子尝叹学者舍经而治史。为心术之害。诚至训也。谨稽国朝故事。 法讲御经书。 召对用史书。宾主轻重之分。斯可见矣。伏愿 殿下于 东宫侍坐之际。从容诲谕。以 祖宗徽规。经经纬史。克尽继述之道。是臣葵藿之望也。二月 东宫代听机务。上书陈勉初政。拜吏曹参议。寻递拜刑曹参议。己丑 元孙定号为王世孙。 令曰儒贤与他自别。勿拘常格。师傅以宋祭酒,吴赞善为之。拜 世孙傅。是乃正二品职。先生尤为难安。上书力辞。庚寅又除吏议。五月 王世子薨逝。礼郎来询 大殿服制。先生对曰斯礼也。 英宗大王深契古礼。定为三年。特载补编之书。一洗千古之谬。可以永垂来世。凡我后贤后王。固当据而行之。而至若先朝丙午期制。自有精义于其间。在今日正体之地。恐无容更议。时仪曹已以补编之制入启。而仍请佥议。大臣皆言其难行。儒臣亦不对。而先生曰 昭显之丧。同春及诸名硕。咸请行三年。尤翁亦尝云 昭显之丧。 仁祖从国制只服期。而据经则实斩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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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服 昭显以长子服。则于 孝庙当服众子服无疑。推斯义也。今日服制。可以定矣。凡 国有大小礼节。每被 询问。而皆辞巽不对。所对者惟辛巳书筵开停及是岁服制而已。即所以勉 睿学正邦礼。非可已而得已者也。八月 殡宫有郁攸之灾。上疏陈慰。兼辞诸衔。特递吏议。寻除工曹参议。 王世孙册储。 别谕敦召。先生附奏疾病危缀之状。壬辰 世孙始开书筵。领相南公公辙建请招延。仍请加设赞善以处之。又拜赞善。 敦谕宣召。辞旨拳切。先生擎读下泪曰使我如可以进身。则在世臣毕义之道。讵容以不进为恭哉。既不可冒进。而坐邀 宠命。秖增辜恩负国之罪。申控实病。又上疏曰邹圣有言。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顾今法拂扫地。私意滔天。名教斁绝。世道交丧。不待敌国外患。实有岌岌之象。而人心民命。得有维系。不至于土崩瓦解者。亶以一人元良。有以基亿万年无疆之休耳。朱子曰美质易得。至道难闻。先正臣赵光祖亦尝建言于朝曰。古人尚有胎教。况有知觉之时乎。异质不可恃。才气过人者。为善固易矣。为恶亦不难。又曰古人欲使正人与太子处者。其欲长太子亲贤爱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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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三代以下。不能辅养太子。故乱亡相继。善治无见焉。然则教谕不可不早。正人不可不择。今 春宫衣尺渐长。恰为教数之岁。而肇接讲官。则视程子所谓能食能言之时。已失之晚矣。尚未闻慎简僚属。如祖宗盛际之良规。如是而望其养成 睿质。将就 睿学。用基他日之至治。不亦难乎。呜呼。 宗社大计。莫有急于教储嗣。而诚不容玩愒也。切愿 殿下深惟贻燕宏谟。爰命辅弼掌铨之臣。精白对扬。讲员则抡选而委任责成。进对则频数而勿拘常格。讲读之外。虽燕居游嬉。必多在外堂。浸渍习惯于法度之中。而毋昵于匪人。则养正作成之功。亶其在玆。臣攒手蕲祝。不胜其恳恳也。仍乞递职名。遂解工议。先生于教胄一事。常有满腔热血。前后章奏。不惮屡渎曰。顾瞻有位。无一人以此存心者。吾欲使少得唤醒。而其奈听我藐藐何哉。每对宫僚。语及辅导疏略。往往呜咽。傍观为之感叹。先生受气甚弱。而保生有道。晚益康强。比年患寒嗽。至癸巳而剧。虽弥月㬥泄。气息不续。而犹不停巾栉。侍者请止之。先生曰不如是。心界散乱。子弟请屏思虑。先生笑曰岂以我为怛化耶。少无顾恋。而大限未臻。先断医药。亦非顺受之道。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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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辈所为耳。自此疾曰臻。而神气安閒如素日。十月甲辰酉时告终。享年七十一。讣闻 上教曰此儒贤虽未尝一番造朝。平日朝家礼遇。果何如也。今闻长逝。极为惊怆。丧需从优输送。成服日 世孙遣宫官致吊。知旧门人加麻者四十馀人。太学及所管祠院诸生。咸致吊祭。十二月癸丑。葬于广州声串面梨湖里壬坐之原。先生仪范端凝。肩背竦直。精神涵蕴。举止舒泰。疏眉美髭髯。眼光烨然有英气。天分极高。清滢昭朗。慈谅易直。蚤袭文靖公身教。已知有真用心处。绳墨自律。细大必饬。久乃雍容和豫。人无不爱敬。虽累世贵显。生长京辇。而雅怀林下藏修之愿。一就省闱。以亲命也。遂委身于学。矢愿以古圣贤自期。其用功也。循序致精。沈潜阐绎。务主自得。而谨守宪章。深戒穿凿而刱新。涉猎而骛外。由博反约。驯致纯粹。而渊识慧解。触处洞然。穷性命之奥。研造化之几。辨晢乎表里精粗。贯通乎本末终始。兢兢省察于日用动静。而知行不倚于一偏。常曰知到十分。自然行将去。欲住不得。知而不能行。终是知有多少未尽。又曰于知见其大。于行见其重。庶免偏过一边则一边受病之弊。又曰居敬穷理力行。即学问旨诀。而居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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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养。却与知行分动静而言也。初学者各有分段工夫。当交致其力。而及其熟也。三者融为一致。乃可谓成德。又曰若秖欲依本分作好人则已。不然便于大本有见。方可以明诚两尽。常曰圣人之言。洁净精微。当随其地头。活络看出。彼支离缠绕于笺注者。反晦本旨。学者须玩心高明。方有进步处。仍叹为名理之学者。尚气务胜。分割门户。各主先入。莫相踰越。乃参考彼此同异。会极乎紫阳成训。其论理气曰大要不出于一原分殊。动静体用数语。夫一原者。理之一而气亦一也。分殊者。气之分而理亦分也。自一原而语其分殊。则天地万物。俱属分殊。自分殊而语其一原。则天地万物。各有一原。一原者。静而体也。而从其流行处观之。静亦动也。分殊者。动而用也。而从其主宰处观之。动亦静也。又曰阴阳是一气之动静。而太极之为体乎中而不遗者。亦一理之本然也。如元亨利贞。虽为四时。而元未始非贞之气。利未始非亨之气。而元亨为动。利贞为静。静之气。即动之气。动之气。即静之气。理之在是而流行者。虽面貌情状。随其气而不同。冲漠无眹。动而非动。静而非静。在阳而不为阳局。在阴而不为阴局。故乾之利贞。为健中之顺。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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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为顺中之健。而其动静相涵之妙。则毕竟是一理而已矣。又曰今人只知于理下得本然字。未知气亦有本然。本然处。便是神也。然理则一定而不移。神则万变而不测。即其本然一原而看得不离。即其万变一定而看得不杂也。然理与气。离则二。杂则一。故所谓不离不杂。只是形容非一非二难形之妙。则毋论主理与主气。亦必就不离而看不杂。就不杂而看不离。方见其互须相形之义也。又曰理无本末。故性真而无妄。气有本末。故心有真有妄。然直就神理妙合处。看其本体。则几乎泯然无别矣。若徒知性善。而不知气亦本善。是道器离。而心性为二致也。故论形气。虽有偏正清浊之分。神则无偏正无清浊。但比理有情意造作。不似他纯一无妄。故理资乎神。神配乎理。为气之本。而为形之主也。然去其中又拣别出理为气本。性为心宰之义。方有所准则。而不堕于异端之见也。又曰宇宙间充塞弥漫者。固莫非气。而物物之中。皆有正定有常不易之体。纲纪造化。流行古今。天地所以不翻。万事无有不定。直此之由。此所以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贯彻三极。为不宰之宰也。又曰黄勉斋形气神理之论。最为精确。盖有形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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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有气斯有神。有神斯有理。如人之耳目手足形也。视听屈伸气也。能视听能屈伸者神也。视听而有明聪之则。屈伸而有恭重之德者。性也。又曰性无别说。不过是大学之至善。中庸之中和。就此精察。积久而有得。则其名义意思。方可犁然于心也。论心与气质曰。心之为体。聚五行之精英。至神至妙。自为一身之最贵。故能以之具理应事。其所以为尧舜参天地者。岂但以性善而已哉。实亦由于此心之虚灵洞彻。无分数无优劣。而不隔于此理之善也。盖毋论统性与主气。心之本来体段则自如是耳。故朱子所谓精英者。亦就气中拣别出本体。以示其灵足以妙此理。而不可与百体等焉。则名言虽殊。其实一也。若谓与气质槩论。是天君降同百体。其可乎。又曰心之部位属火。而居一身之中。其光明方正之体。非他脏可比。足以为神明之舍。藏不测之用。然以此谓之心则可。谓之心体则不可。这里自有灵昭活化妙理宰物者。即是神之所为。而心之本体在斯矣。有以气质当心体者。是只知有五脏血肉之心。而无见于气之本一也。或又病此而有谓方寸之内。着气质不得者。是矫枉过直。而殊不察乎心是五脏之一。均有此气质。而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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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本体也。又曰气质不是别为一气。即湛一之查滓。而遍体之内外。特异乎形质之一定不易。其起灭无常。如云雾之捲舒。方其未发而退听也。一似无有。及其已发而用事。汩乱其方寸。如云之蔽日。而若气机一息。敛用还体。则又依旧是太清也。傥使气质有一定之种子。则如何得变化乎。又曰先儒每论心气质之分。辄以精粗为言。以气之精爽属心者。诚不可易。而不如以本末为言。以气之本属心。此可见其为一气。而有本末之分也。本则一而已矣。不齐者末也。举本末则可以包精粗。其论人物五常曰。今人太高看五常。谓物不能具有五常。殊不知五常因人立名。而毕竟是五行之理也。析之为五。是五常。约之为二。是健顺。又约之为一。是太极。有则俱有。无则俱无。若谓物之于五常。或有或无。是分裂太极也。又曰以气之通塞粹驳。而有偏全善恶。偏全善恶一也。以人物偏全。谓之禀赋之本然。则人之善恶。亦自归于本然。此说之行。大有妨于性善之论也。盖气质以善恶言。分殊以偏全言。苟知发后善恶之无伤于本然之善。则可以知发处偏全之无伤于一原之全也。故从发用而语其分殊则人物非特心之不同。性亦不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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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而语其一原则非特性同。心亦未尝不同。何则心是神而性是理。一真一灵。混混融融。元不相离。动静生成。无间于天人。不二于人物。而天人之分形之有无也。人物之殊。气之通塞也。又曰分殊对一原则虽属已发。其气之循理者。亦不害为本然。如犬之守牛之顺。为当然之则。而既无彼此大小之别。则守与顺。决非异理。而亦一全体太极也。故分而为万。不害其本一。混而为一。不害其有万。万焉而不为多。一焉而不为少也。然则一原本然。同一地头。分殊气质。亦同一地头。而分殊未尝无一原。气质未尝无本然也。盖先生早自见道。洞彻大原。故其为说。玲珑穿穴。横竖周匝。川流敦化。随处融脱。绝渗漏而极会通者如此。此所谓天授神解。独专其能者乎。逮夫年卲学成。真见卓立。则由由自乐。尝训门人曰眼前路径。坦然明白。由吾言求之。庶乎其不差。素严于义利之辨曰。理欲公私之所由分。当一刀两段。无所滞吝。若少涉计较则已陷胶漆盆中。深斥柔善之害事曰。见善不能勇迁。有过不能遄改。反不若刚恶之易于变化而从善也。惟其信道笃而持守固。故进退语默。或恐有违于天则。而不肯一毫自贬。常要理会壁立气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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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若发言制行。不足见惮。是亦乡愿已矣。乡愿之害。甚于异端。又曰学者或不耐讥嘲。有和光混世底意。则毕竟堕落坑坎而不能自拔也。须要不用安排眼前。只看得寻是一路乃可尔。燕居恂恂。辞简而礼恭。见人为过高之论苟难之行者。皆甚不韪。一念敬畏。默养吾诚。虽在忧戚事务澒洞滚急之中。提撕警觉。须臾罔忽。庶几行健不息。尝爱延平默坐澄心之语。或瞑目静坐。以验心与理一之妙。雅言为学。当先经后礼。而礼之用。尤切于常行。每举横渠礼教而为训。常病礼书繁缛。沿革不同。准以家礼。而参酌古礼。得圣人制作之意。而克符时措之宜。修举四时正祭。量丰约著仪式。为永远之图。子女嫁娶。冠必三加。昏必亲迎曰。成人之道。正家之始。讵可从俗苟简。答人问礼。折衷常变。考据详核。若尚度数而泥古。用私智而役文者。皆所不取也。先生雅抱君民之志。忧世恤民。出自血忱。常云治道当先立规模。理财用人。即平天下规模。而我 朝数百载。一是苟焉。理财则均田户布。用人则乡贡科举之制。如猝难革。乡贡与科举错行。重贡而轻科。渐磨新人之耳目而正其趋舍。纵不得从头理会。以定一代之制。惟此庶几。尝历论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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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弊曰。举世奔蹶。若河决而海移。眼前只见得此重。而不知性命之为何物。名行之为何事。如此辈人。将焉用哉。古者培养而用人。今焉戕贼而用之。仍言孝悌力田。几乎王道。力田则民产制矣。孝悌则民行兴矣。而初非卓绝超异之事。只是本分所当为。其规模气象。浓厚宏大。汉初以二者取人。专是敦实务本。三代后无如此良制。又以柳磻溪随录。纲领正大。条贯精密。斟量损益。俨然一王之制。而未试于当世为恨。其蔚有范围。惨淡排铺。可以化今与传后者。槩可知也。尝谓我东诸贤。莫不有父师之义。尊慕靡间。而于栗谷农岩尤切旷感。诵绎微言。若与之朝暮遇。其襟韵之洒落。文理之密察。自有默契者存焉。始陶庵李先生裒稡栗谷遗集及所䉵辑群书。名之曰栗谷全书。活字印本。久而将尽。是时诸士友爰图剞劂而寿传。李公采以陶翁孙尸厥事。有李度中者倡言当仿宋子大全例改称李子全书。贻书李公而劝之。李公广谋士友。先生复书曰是书编摩。出于文正老先生。改集为全书。恐非以集卑而全书尊也。盖取仿于二程全书。而二程全书。即不过记实之称。翻刻先辈见成之本。不犯后人手势。事面得矣。况栗翁之为栗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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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在区区称谓之间。虽以子称。在栗翁分上。加毫末不得。虽不以子称。在后学尊师之道。亦非有杀了也。尊师卫道。自有名实本末之殊。体其道契其心。实也本也。尊其人慕其声。名也末也。苟不讲于先后轻重之分。其不骎骎至于末之胜本。名之蔑实者鲜矣。矧今贤泽渐远。习俗靡靡。质亡而伪滋。顾栗翁之道不熄者几希。有志此事者。交修胥训。聚精会神于敦本务实之地。维持一脉可矣。乌可先从弥文。看得太重。不思所以矫偏补弊哉。度中得书大恚。作长书辨。驱勒抉摘。肆意丑诋。又自创五条说。谓出于先生。架虚凿空。靡所不至。而所谓第一条。即传袭篈溉㮨振之凶论也。先生夷然曰息谤莫如无辨。流言止于知者。吾污不至上下争辨矣。时老成诸论。皆主慎重。而先生非直慎重而已。兼忧圣贤堂陛之不严也。于是度中自知穷遁。持先生益急。嗾人投书。必欲陷害。先生惟守无辨之戒。或有问者。略举颠末。而亦平心易气。忿懥不见于色辞。戒子弟毋出恶言。及其手脚自露。党类告绝。先生受诬。不期辨而自辨矣。尝谓农岩发微阐奥。功存继开。当与栗谷并享夫子之庭。及士林发从祀之论。请制疏于先生。先生始辞而终副。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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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全体大用。至此而始著。是为斯文之公案也。先生孝友天植。事亲洞洞翼翼。惟养志是务。文靖公每有事。辄议本生母夫人。自哭长胤。数寝疾。先生与季氏环侍左右。讽诵诗书。或纵谈今昔。所以舒忧娱哀者。靡极不至。妣李夫人常阽床笫。先生祁寒盛暑。不交睫不解带。刀圭枰(一作秤)水。罔或替人。枕簟匙箸。咸服其劳。李夫人常叹曰。非吾儿。吾岂延寿至今乎。永感后。日必早起谒庙。遇丧馀。澡濯换新衣。屏客斋居。愀然如有所思。承祭号慕。若在袒括。课岁展墓。哭辄尽哀。至七耋犹不阙。手种松槚。诚力俱竭。葱郁成林。绵延数里。生朝不许设寿酌。周甲日宿文靖公墓庐。悲痛不自胜。每语父兄时事。必低声致敬。往往悲咽。与季氏相须如一体。恒勖以崇德趾美。暨其废视。不堪分炙之忧。至愆寝食。及哭其丧。神采瘦削。思至则辄酿涕。教育庶弟。制产业共有无。至爱孚感。推诸睦姻。恩义周洽。称量缓急。曲加赒恤。凡有丧病。咸以先生为归。待以举火者十数家。己巳岁大饥。念穷族濒于沟壑。劝宗党之处营邑者出俸金。计口而分。赖以全活。忠贞公后孙鲜少。间有陵替不振。宗子且孤贫。为营义庄。鸠财买田。区画纤悉。将为永世尊宗收族之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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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家有度。严内外之防。未曾以便服入内。男女稍长。不令接席并肩曰。别嫌明微。乃有家之先务。诲饬子弟。先行检而后文艺。崇节俭而薄荣名。有过则辄庄色而莅之。俾自知改。若游戏不端。虽孩提必呵责。奉身甚约。布葛秖取蔽体。饔飧无过数豆。室不施屏障。用弊帷御冬。几案箱簏。皆尚朴素。子弟将备岁制。先生取布帛亲自监裁。虽纯缘之微。不使入燕市一物。仍戒后昆。永为家法。简交游。出门绝罕。然于师友有热心活意。止庵,霁轩,近斋,中洲四贤则尊事之。与扩斋闵公致福。契好弥笃曰。自丧伯氏。惟于闵元履资益最多。以余所知。其有实见于此理本体者。惟元履一人。以其年寿不永。不克论著。悼惜不已。常云朋友列于五伦。五伦待是有立。而圣远教弛。友道寖衰。降至今日。殆其亡矣。援王深父所谓人有四肢。所以成身。一体不备则谓之废疾。人伦缺焉。何以为世者而戒之。与人交。久而愈敬。不苟为然诺。闻有一善。虽疏贱欲折节而下之。故旧若显达。不与之参寻。至困阨忧戚。亦必尽情。有时携同志于萧寺林亭。舒畅襟怀。纵谈名理。飘然有凌霞之想。雅好山水。深得仁智之趣。冥搜八路群胜。遇会心处。辄有不瞬之赏。是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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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用显行。随处充满者也。自以乔木世胄。休戚与共。忧爱一念。炳然如丹。每闻衮职阙遗。辄历日不怡。饥馑札瘥。国步缀旒。则或绕壁明发。恒戒子侄曰。士生衰末。当不忘伏节死义之心。至若习俗日污。华夷之防不严。义理寖晦。淑慝之别不章。则辨之早而守之确。思欲警世而开惑焉。明睿所推。察于世务。凡做事原始要终。详密牢固。绝无龃龉罅漏。于得失利害。罔不审势知几。有龟蔡之先见。恒以牵情骨肉。迟回郊牧。邑邑不自得。晚年准拟卜居上流。而竟未果焉。每称徐孺子躬自耕稼。非其力不食。问以天下事。则不对曰吾实有愧古人矣。尝诵三渊语春日野田中。叱牛躬耕。是为务实。而赞叹不已。可见其素性也。雅尚谦挹。不欲以师道自居。虽有请学者。恶标榜以谢之。晚岁担荷转重。有不得辞者。则无问远近。接引不倦。而亦不许贽见曰贵在实心相与。何必以虚礼先之。随才高下。奖进诱掖。常教学者以先辨名实曰。须要于为己为人之分。斩钉截铁。庶不迷于入道。否者直是寻流逐影耳。买小屋以处之。名其斋曰观善。肄业于其中。亦有挈家相就者。为之谋生。俾专居业。所管书院立学规。皆令月讲。或亲莅教席。或行乡饮酒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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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风励之。弱寇(一作冠)喜为文章。得作家轨范。旋觉其无益身心。绝不事閒漫著述。然体裁简洁。辞理恳到。有遗稿十七卷。又有读书随记一卷杂识二卷藏于家。先生素不立号。晚治草堂而居之。题其额曰敦艮。是为止道之至善。而先生所以安身立命者也。阳明胜则德性用。故发诸日用云为者。靡往不邻于明通公溥。以是而求之则庶乎知先生之为先生也。配淑夫人安东权氏。牧使 赠判书济应之女。文纯公尚夏玄孙也。仁惠端淑。与君子相敬如宾。克理阃政。宗姻咸服其贤。寿七十二。先先生一岁而卒。祔先生墓左。举三男二女。男长致成前牧使。出为宁斋公后。次夭。次致翼今 景慕宫令。二女婿县令闵致禄,正言金辅根。长房男弘善生员。女适李钟愚。次房男敬善。呜呼。先生以间世英睿之资。承累叶文献之盛。传习家庭。笃信好学。深求道体。用志不分。遂担夯脊梁。任重致远。从少至老。造次颠沛。无一息间断。而必以求仁为本。见得仁体端的。故直造真蕴。居安资深。有涵育发用之美。而无内外隐显之殊。所以体天地生物之心。而持养扩充者。一出于诚。详和之气。布濩四体。信顺之德。孚感众人。表里无间。体用兼该。忠厚恻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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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刚果直方之气。虽威利怵疚而不能夺。死生交变而不能移焉。为政于家而伦理极正。恩义极笃。可以推六顺而化一国。不以乐天知命而忘与人同忧。然时有所难进。道有所难行。卷怀藏密。没身山泽。终作熙世之遗逸。俾其铺舒皇王之志。不少槩见。当与千古志士。同其赍恨者也。然道之不行。以其不明也。惟唐虞精一之传。待孔孟而明。惟邹鲁继开之功。待程朱而明。若夫洛建训释。阐发之旨。亦有所留蕴。以待夫百世。而义理无穷。闻见有局。多少衅罅。从补苴而生。甚则入附出污。手分现化。将圣哲之训。驱率缚束。用徇己意。以致倒上下混丹漆。至有以朱子而攻朱子者。道术为天下裂。而斯文之否塞极矣。宇宙间道理。不容不一番整顿。而先生适当其机。自知天责有归。专精钻研。虚心宽意。不立己见。因文顺义。坚瑕自攻。始焉积久愤悱者。终底怡涣脱落。阐形气神理之义。尽动静体用之妙。以明造化生成之无二本。道器分合之无二事。且世儒主气之论。真妄无别。流传讹误。将为异端之资斧。而理为气主之旨晦矣。先生发挥理字。刳心洞髓。俾洛建以来剔发此理苦血扶植之真诠正谛。于是焉复明。其功可谓盛矣。见诸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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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记述士友讲难者。罔非妙道精义之发。而韶音令辞。自露天机。玉尺金衡。毫釐靡差。即其综万理析群言者。可以承先启后。以定于一。而晚益敛约。遵晦愈密。默而成之。存乎德行。庶几博约之会。功与愿满。造诣所极。卓然为四百年吾道之结局。若是者洵命世之真儒。天之降先生于今日者。将以通气数之局。岂苟然哉。若遇后世尧夫。信斯言之非溢也。直弼亦曾奉教于先生矣。有曰近世靡文滋甚。儒先赞美之辞。全无斟酌。一以过尊为主。不如是不足以尊其人。转相因袭。遂成一副虚套。斯事实关斯文兴替。常所服膺而不敢失者也。先生胤子以直弼辱先生知遇。托以状德之文。自念见识謏浅。笔力拙劣。靡足以善观善言。何能微显阐幽。图不朽于永世哉。谨就见闻攸及。而素所悦服者。撰次如右。而兢兢乎属辞比事。仰体先生忧患世教之苦衷。用俟知言之君子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