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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x 页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祭文
祭文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4H 页
祭立庵朴公文(戊午)
维我外氏。世笃忠孝。一闾四枻。 圣朝旌表。胚胎前光。公生是门。孰谓芝泉。而无根源。弱冠志学。正路发轫。动静交养。知行双进。就正于何。玉溪之滨。沿江溯涧。凑于潭闽。理气源头。笃信师说。奉持微言。矢死不屈。授受维何。一言曰立。勉公顾思。毋过不及。乃状盛德。资公鸿笔。裒辑咳唾。犹恐或失。奔走先后。克殚其诚。遗编登梓。公未见成。步趋之思。耿耿九京。繄我纳拜。紫阁峰阴。颀容棣度。不觉起钦。造道深浅。童子何知。诚中形外。允矣庶几。公于四子。如诵己言。约而不陋。博而不烦。考德问业。愿承厥绪。癸春所受。止庸学序。精微蕴奥。罔及就正。高驾径还。我遘丧病。赍志莫就。彼苍胡然。悠悠我思。远不能宣。斋记与铭。箴砭切至。如获拱璧。持守勿坠。学力所推。老而不衰。谓有异时。更觌德仪。幽音忽至。漠为邃古。胡不慭遗。吁天无路。瓦湖烟月。晻翳无光。云冈松桂。岁寒惊霜。邃识高才。无地可寻。引领天南。悲不自禁。敛莫视含。葬未执绋。日月不淹。象生将撤。抚念畴曩。有泪悬泉。义当匍
维我外氏。世笃忠孝。一闾四枻。 圣朝旌表。胚胎前光。公生是门。孰谓芝泉。而无根源。弱冠志学。正路发轫。动静交养。知行双进。就正于何。玉溪之滨。沿江溯涧。凑于潭闽。理气源头。笃信师说。奉持微言。矢死不屈。授受维何。一言曰立。勉公顾思。毋过不及。乃状盛德。资公鸿笔。裒辑咳唾。犹恐或失。奔走先后。克殚其诚。遗编登梓。公未见成。步趋之思。耿耿九京。繄我纳拜。紫阁峰阴。颀容棣度。不觉起钦。造道深浅。童子何知。诚中形外。允矣庶几。公于四子。如诵己言。约而不陋。博而不烦。考德问业。愿承厥绪。癸春所受。止庸学序。精微蕴奥。罔及就正。高驾径还。我遘丧病。赍志莫就。彼苍胡然。悠悠我思。远不能宣。斋记与铭。箴砭切至。如获拱璧。持守勿坠。学力所推。老而不衰。谓有异时。更觌德仪。幽音忽至。漠为邃古。胡不慭遗。吁天无路。瓦湖烟月。晻翳无光。云冈松桂。岁寒惊霜。邃识高才。无地可寻。引领天南。悲不自禁。敛莫视含。葬未执绋。日月不淹。象生将撤。抚念畴曩。有泪悬泉。义当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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匐。礼阙鸡绵。谩吐肝肺。替诵筵几。辞未达意。语不成理。惟灵洋洋。降监哀臆。幸垂冥祐。俾免擿埴。
祭近斋先生文(己未)
呜呼哀哉。道出于天。而原于人。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蕴而未发。则可以独善其身。行而推极。则可以兼济天下。虽其穷通之有分。而其致则一也。呜呼。天之生先生。既命以大受之器矣。若将畀以大受之任。君子得以闻大道之要。小人得以蒙至治之泽。而竟使位才至一命。年仅跻下寿。沉屈阨穷。以终其身。俾其铺舒皇王之志。不少槩见于世。上天生贤之意。固若是茫然乎。抑亦气数之所推荡。天亦不可奈何耶。所以伯淳之无福。天下人之无福也欤。然而区区外至之荣辱。于先生何有。呜呼。先生以不世明睿之资。为格致诚正之学。不由师承。深造自得。富有大业。日新盛德。迨其晚暮。而不知疾病之已痼。年数之不足。犹慥慥不已。优入于刚健中正之域。而默默加工。内而不出。故虽以同堂之亲。平生之交。但知先生之为有道君子。而若其造诣之所极。有未能尽知也。矧玆如小子。后生晚进。何敢窥度其涯涘。然而测其襟度则冰壶秋月之莹然无瑕。瞻其气象则清水芙蓉之
祭近斋先生文(己未)
呜呼哀哉。道出于天。而原于人。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蕴而未发。则可以独善其身。行而推极。则可以兼济天下。虽其穷通之有分。而其致则一也。呜呼。天之生先生。既命以大受之器矣。若将畀以大受之任。君子得以闻大道之要。小人得以蒙至治之泽。而竟使位才至一命。年仅跻下寿。沉屈阨穷。以终其身。俾其铺舒皇王之志。不少槩见于世。上天生贤之意。固若是茫然乎。抑亦气数之所推荡。天亦不可奈何耶。所以伯淳之无福。天下人之无福也欤。然而区区外至之荣辱。于先生何有。呜呼。先生以不世明睿之资。为格致诚正之学。不由师承。深造自得。富有大业。日新盛德。迨其晚暮。而不知疾病之已痼。年数之不足。犹慥慥不已。优入于刚健中正之域。而默默加工。内而不出。故虽以同堂之亲。平生之交。但知先生之为有道君子。而若其造诣之所极。有未能尽知也。矧玆如小子。后生晚进。何敢窥度其涯涘。然而测其襟度则冰壶秋月之莹然无瑕。瞻其气象则清水芙蓉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5H 页
皭而不滓。洞见大原而宗石潭理气之论。身任大经而阐华阳尊攘之义。评人物之性则渊翁与归。辨心气之同则渼老是从。讲三百三千之经变。大其本而不遗其末。通于古而不泥于今。灿然节则乎天人。而为今与后之所法象。则先生之有功于世教者亦大矣。至若尊主而庇民。范世而垂俗。则自有胸中讲究。惨憺排置者。而井田之必可行也。科举之必可革也。乃其中一二耳。每谓元圣周礼。纲领举矣。柳氏随录。条目备矣。任经济之责者。举而措之。小而治国。大而平天下。是可以见先生之志也。岂欲果于忘世。独善其身者哉。呜呼。以先生弥纶一世之才。际 圣明侧伫英俊之时。而终未有一日之遇焉者天也。逮夫讲官之除也。出入 离筵。辅导 元良。即先生行道之权舆。而六十年所蕴抱。方有展布之望矣。 朝家之敦勉日以重。士林之期待日以切。而先生介石之操。确乎不拔。岁一周而终不膺 命者。不惟沉痾之难强而已。百世之下。应有知先生之心者。必有感于其出处之际矣。呜呼。小子受才昏钝。禀质驳浊。幼而失学。长无所业。年过志学。始发愿于求仁为己之地。以书为贽。纳拜床下。抠衣乎苍崖钟冈。承诲于春山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5L 页
堂。六经百家。三才万象。以及于治乱兴亡之迹。行藏语默之要。靡事不论。论必竭端。其所以发蒙而牖迷者。靡有馀蕴。顾以不肖无状。少无可称。而过加奖诩。谓可以教。恩爱之至。靡不用极。而气质一定。克治不力。孤负仁教。甘处下流。渊冰之戒。夙夜靡弛。窃冀绳鞭之掣不息。乌头之力不去。庶偿区区闻可之初心。天不欲遂吾愿耶。何先生之教我不卒。而弃之如遗也。呜呼。砥柱倾矣。蓍龟亡矣。百川奔趋而谁任回澜之功。众盲摸象而莫知稽疑之所。将至于斯文化异端。学者至用夷。而石潭华阳传授法门。几何不刬地而尽矣。此固为世道斯文无穷之恨。而直欲吁天而不可得者也。若小子行己而无所就正。劬书而无所质疑。伥伥半生。卒业无地。尚属一身之私恸耳。呜呼。堂室依旧。阒然下帷。光霁之抱。若可以挹矣。金石之音。若可以承矣。而清明温粹。公诚坦荡。觌德而心醉。听言而诚服者。今不可以复见矣。呜呼。神情相迩。幽明不隔。伏愿尊灵。默赐警醒于冥漠之中。则小子敢不奋发践述。以卒承罔极之恩。伏惟尊灵。降监而垂怜焉。呜呼哀哉。
祭近斋先生大祥文
祭近斋先生大祥文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6H 页
呜呼哀哉。士有二道。出与处而已。出可以有为。处可以有守。然以孔子之至公血诚。孟子之粗拳大踢。到底无着手处。则致君尧舜。用熙鸿号者。后三代而寥寥。其势固也。盖其明良之遇。旷世一值。而气化之盛衰人事之得失。反复相寻。终莫由成隆古之治。此为千载志士之恨。而亦不能无憾于天者也。然则出焉而不得有为。孰与处焉而独全其守乎。此吾先生所以没齿自废。而犹未悔者欤。然以其时则大有为之会也。 圣人在上。寤寐英豪。以先生富有之业。若或幡然膺 命。则遇巷无咎。可期久大之德业。亦岂非难失之机。而不拔之操。其介如石。有若果于忘世者然。此曷故焉。即所谓非伏其身而不见。非闭其言而不出者也。呜呼。君子之进退行藏。自有精义存焉。非小智偏见所可与闻。则曷敢任胸臆之裁。塞睚眦之辞。自干乎法义之诛哉。然先生之所秉执。即小子之所独知者。亦何忍含蓄不发。使其以一身而任天下之大经。以一心而存天下之大防。撑亘乎两间。炳朗乎三光者。晦而不章。泯而无传乎。呜呼。(缺缺)攸迫。天不悔祸。皇朝之不血食垂二百祀。奴酋之保子孙至五六世。自有华夷以后。所未有之大变也。以四海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6L 页
广九州之大。无一人仗钺讨贼。以明春秋大一统之义。而被发左衽。甘为臣仆。吁亦可哀也已。繄我左海一隅。覆焘 大明乾坤。昭揭 崇祯日月。巍巍禁苑之坛。侐侐华阳之庙。伸拱北之诚。著必东之志。将有以彰大义于天下。永有辞于万世者也。以故君臣上下所讲明者。尊周而攘夷也。所交修者。复雠而雪耻也。是以金珠皮币往来之中。不忘卧薪尝胆之志。此天经地义。民彝物则之不可遂已者也。世衰道微。遗君后亲。不复知有含冤忍痛。迫不得已底意。至以宰予观夫子之辞。加之于丑虏。则天地之变。于是焉极矣。呜呼。圣人其可侮乎。父母其忍忘乎。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呜呼。先生之所学者孔子也。所抱者麟经也。孔子之圣。被其污蔑。麟经之编。无地可读。则先生于斯时也。宁伏而不见。闭而不出。其所自靖于身。守而不变者。即以尊圣人而攘夷狄乎。春秋孔子之书。而尊中国。即数十大义中第一义。则尊圣人。乃所以尊中国也。呜呼。先生不在其位。则固无以奉行天讨。辟之廓如。顾不可以一己之行止。任大经而存大防乎哉。是故但知吾心之有天理。不知吾身之有祸福。此先生所以不慑不惧。励万夫不可夺之勇者欤。先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7H 页
生之心。富贵之所不能淫。先生之节。贫贱之所不能移。先生之志。威武之所不能屈者也。先生学贯天人。行通神明。出其有足以陶铸当时。推其馀足以模楷永世。而惟此一节。为先立其大者欤。呜呼。使先生而出者。固可以左右 胄筵。成就 睿德。以巩我亿万年洪基。则群黎百姓。举蒙其赐。泽利之及。孰与为京。然此或有任其责者矣。先生一不出。而圣人尊而夷狄攘。夷狄攘而中国自尊。上有以明天理。下有以淑人心。譬如九野闭而潜阳孔昭。两仪昏而一星孤明。先生真可谓孔门之忠臣。大明之遗民者矣。于乎盛哉。微先生吾谁与归。所以江汉羹墙之慕。阅三岁如一日。至没世而不可以忘焉者也。呜呼。知德者希。孰识其贵。然知与不知。亦何有于先生哉。小子颛蒙。痛微言之将绝。悯大义之已丧。不揆僭妄之嫌。窃附表章之义。哭告于灵座之下。若使先生出处大节。赖而有传。扶天纲于一世。树风声于千秋。则小子亦与有荣矣。伏惟尊灵。降监在玆。
祭外舅姑迁葬文(壬戌)
呜呼哀哉。我拜于公。今为十有五年。尚记其坐之膝而抚之顶。而德意之蔼然。许其子而妻我。指来年而
祭外舅姑迁葬文(壬戌)
呜呼哀哉。我拜于公。今为十有五年。尚记其坐之膝而抚之顶。而德意之蔼然。许其子而妻我。指来年而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7L 页
结二姓之缘。时公龄近七旬。而脩干丰下。肩背竦直。望之如神仙。谓当享期颐之寿。教我诲我。以期于永久。胡不慭乎一老。而遽至于启手。及余入于公门。嗟棣仪之莫觏。谒姑氏兮上堂。沾余襟之浪浪。缅畴昔之择对。愧坦腹于东床。呜呼哀哉。公忠欲尽分。而完始终之一节。孝施有政。而作仪刑于四方。文学足以贲黼黻。德量足以镇岩廊。宜其讲国论而秉国成。昭乎揭昏衢之日星。胡为乎栖栖玉山之北。隔春明之物色。逮 元陵奉讳之夕。晨起痛哭。不知东方之白。年年三月日。血涕交而无从。可见言与行其可迹。追宁考之殊遇。岂忍果忘于 宗国。羞干进而务入。与时俗而流从。遭 圣人而得举。虚前席而从容。 许沐浴之大义。说昔日之囊封。公感激 洪造。拟致匪躬。既鞶褫于南州。 命卧治于江汉之东。公何为兮不少留。聊翱游兮太空。思夫子而太息。劳我心兮忡忡。呜呼哀哉。佳城叶吉兮。玄和再移。左右之祔兮。情礼罔亏。千秋万岁兮。永慰同穴之思。吉日兮良辰。桓楹载施。若典型之更觌。奄窀穸之告期。拚旌一恸。情见于辞。凡今之人。孰知我悲。繄我之悲。非以其私。呜呼哀哉。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8H 页
祭亡妹尹氏妇文(乙丑)
自尔云亡。奄薄一旬。收之空木。筵几为陈。始疑若梦。终觉其真。强作笑语。用慰老亲。退处于室。泪应心零。怆恍懭恨。寝梦犹惊。凡今之人。谁无弟兄。嗟吾与尔。特百常情。先妣早世。时尚孺婴。尔生十二。我加六龄。亦有尔姊。年堇二八。有弟名寿。生才四日。蒙衰抚髫。相看泣血。天胡降割。阿季斯夺。维吾一身。形单影孑。赖有二妹。依以为生。喜尔于归。君子之庭。克配良士。以永德声。时日不见。未堪伶仃。暨送尔姊。在湖之乡。涯角相思。日夕浪浪。于以重会。在彼白城。怡怡晨昏。秩秩豆觞。棠棣之华。鹡鸰于翔。谓当百年。玆乐未央。云胡尔疾。而不可为。琐琐千方。无地可施。病岂死人。治则失时。莫责于命。人谋不臧。云谁之故。有兄无良。苟趁客冬。小试良方。纵患劳瘵。讵满膏肓。宜我置之。不友之刑。尔知无幸。愿旋于京。载造皂阁。犹冀其生。尊舅尊姑。爰及夫子。夙夜救护。尽精殚技。庶几诚格。神或感止。矧尔为人。宜天佑之。终古难谌。奈莫持危。如惔如焚。我心何其。神明发外。善言绝悲。虑我伤生。戒我过哀。至性攸存。之死可知。未忍自毁。以伤苦心。由心发外。亦难自禁。哭死而哀。非为生者。纵有百身。
自尔云亡。奄薄一旬。收之空木。筵几为陈。始疑若梦。终觉其真。强作笑语。用慰老亲。退处于室。泪应心零。怆恍懭恨。寝梦犹惊。凡今之人。谁无弟兄。嗟吾与尔。特百常情。先妣早世。时尚孺婴。尔生十二。我加六龄。亦有尔姊。年堇二八。有弟名寿。生才四日。蒙衰抚髫。相看泣血。天胡降割。阿季斯夺。维吾一身。形单影孑。赖有二妹。依以为生。喜尔于归。君子之庭。克配良士。以永德声。时日不见。未堪伶仃。暨送尔姊。在湖之乡。涯角相思。日夕浪浪。于以重会。在彼白城。怡怡晨昏。秩秩豆觞。棠棣之华。鹡鸰于翔。谓当百年。玆乐未央。云胡尔疾。而不可为。琐琐千方。无地可施。病岂死人。治则失时。莫责于命。人谋不臧。云谁之故。有兄无良。苟趁客冬。小试良方。纵患劳瘵。讵满膏肓。宜我置之。不友之刑。尔知无幸。愿旋于京。载造皂阁。犹冀其生。尊舅尊姑。爰及夫子。夙夜救护。尽精殚技。庶几诚格。神或感止。矧尔为人。宜天佑之。终古难谌。奈莫持危。如惔如焚。我心何其。神明发外。善言绝悲。虑我伤生。戒我过哀。至性攸存。之死可知。未忍自毁。以伤苦心。由心发外。亦难自禁。哭死而哀。非为生者。纵有百身。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8L 页
宁可赎也。含章不见。孰信其然。既丰而啬。我欲问天。輤车将驾。即彼高深。杨流汤汤。桂岫嵚嵚。明朝一往。终天不返。寥寥虚室。何时复践。生无一息。曷依曷恃。茕茕孤魂。谁尸谁祀。于乎吾妹。于此永已。和泪为文。血渍于纸。柩前只鸡。出自家羞。一气流通。无间显幽。知尔英灵。临发迟留。念我高堂。抱玆悲酸。寄而有归。如夜昼环。好去九冥。重觌慈颜。
祭性潭宋公文(戊辰)
呜呼。学问之道。求仁而已。而仁之道大矣。四端皆大所与之良贵。而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而兼统四者。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德。有天理自然之安。无人欲陷溺之危。人当常在其中。而不可须臾离者也。以故孔门之教。先于为仁。邹圣亦以尊爵安宅赞美焉。而叹莫御而不为也。学绝教乖。为人而不为己。则为仁而由己者鲜矣。历选近世之士。能求仁为己。庶几近于洙泗心学之馀者。惟先生是已。呜呼先生。以华阳之肖孙。缵华阳之坠绪。读其书求其心。而自占幽贞之象。独抱固穷之节。万物不干其志。天下不易其乐。永矢林下。终其身而无闷。絅锦日章。皋鹤天闻。推旷感于先正。怀典型之所有。上焉而责凤仪鸿
祭性潭宋公文(戊辰)
呜呼。学问之道。求仁而已。而仁之道大矣。四端皆大所与之良贵。而仁者天地生物之心。得之最先。而兼统四者。在人则为本心全体之德。有天理自然之安。无人欲陷溺之危。人当常在其中。而不可须臾离者也。以故孔门之教。先于为仁。邹圣亦以尊爵安宅赞美焉。而叹莫御而不为也。学绝教乖。为人而不为己。则为仁而由己者鲜矣。历选近世之士。能求仁为己。庶几近于洙泗心学之馀者。惟先生是已。呜呼先生。以华阳之肖孙。缵华阳之坠绪。读其书求其心。而自占幽贞之象。独抱固穷之节。万物不干其志。天下不易其乐。永矢林下。终其身而无闷。絅锦日章。皋鹤天闻。推旷感于先正。怀典型之所有。上焉而责凤仪鸿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9H 页
渐之美。下焉而守龙蛰龟藏之义。 天书十下。 恩礼俱竭。即世臣毕义之愿。异隐者乱伦之类。回丘壑之遐心。膺宾师之 宠命。若可以追文正公故事。而离筵才撤。初服遽返。若不俟终日。是其故何哉。出于量已之深。而前定者不穷。是可以见先生之素履也。呜呼。得位而为王者师。布衣之极荣也。享寿而至八耋龄。生人之大愿也。是或偶然而致之。而惟其学成道尊。巍然为一世之儒宗。其德之得于心充于身者。非人人之所与有也。此孟子所云三达尊者。而先生兼之。有玆三者之兼焉。则通国莫不知贵。虽敛然退藏。不以自居。而人之所以敬之者。岂以貌而不以心哉。呜呼。先生所有者良贵也。所修者天爵也。位造贰公之弘化而非求也。寿至东庠之受养而非辱也。充衍堂宇。孙曾振振。奉专城之养。报金帖之喜。而非可惧也。即人道之既立。亦天命之自申。先生之于道与德寿与福。殆无遗憾矣。以是而靖献于文正先生。则岂不曰予有后昆乎。呜呼。直弼亦曾踵先生之门矣。以身则独。以疾则贞。既末由束脩而请教。又莫能执经而问业。秪识伊川面而止。此为终身之恨也。惟吾先潜德幽光。赖大笔阐显。庶几不朽于永世。幽明受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89L 页
赐。陨结而不敢忘者也。呜呼。直弼亲炙馀光。无时月之久。未足以考德。然窃覸言若不出口。身若不胜衣。而神閒气定。雍容暇豫。昼宵息瞬。咸有所养。动静语默。绰有成法。与人之际。蔼然若春嘘而物茁。使即之者。发易直慈谅之心。玆岂但天分之高。即因存固而心定也。程子以把捉不定。谓之不仁。而先生涵养深厚。宽静有容。如春和景明。海晏天晴。此其所以近仁也欤。呜呼。大羹不和。孰美其淡。古井不波。孰测其深。知德者希。自古以为然。亦何损于先生哉。直弼禀质偏驳。温厚和平之气。不能胜浮扬粗厉之心。而天赋既定于始生。矫揉不力于施功。常切自悼。无望乎求变而美。及觌盛德服矩诲。则若可以息閒气消忿欲。不有积中。何以发外。不能正己。何以正人。此其验于观感之馀者也。由是而知先生之学。务自得于内也。是岂寄命于耳目。腾理于口舌。以栀以蜡。要为自衒衒人者之所可髣似乎。以故直弼独谓先生得洙泗言仁之旨。而其学则心学也。愿以是仰质于尊灵。亦以俟后世之君子。伏惟尊灵。谅至慕之非出阳浮。怜至愿之秪存闻可。保佑命之。默诱其衷。则敢不从事于求仁为己之地。以无负不倦之仁。呜呼哀哉。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0H 页
祭畴岩李公文(丙子二月)
忠孝之道。一而已。竭力以承其亲之谓孝。致身以事其君之谓忠。忠出于孝。孝移为忠。以故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而求孝子。亦于忠臣之门焉。岂不以二理同极而立人之道哉。直弼生也后。不及见古人。窃尝以尚论人物为念。虽于片善寸长。其心好之。不趐若(缺缺)而口出。即其根乎天性者然耳。苟有进于此者。忘身而殉国。洁身以显亲。扶植乎天经地义。而为世教之光者。则虽为之执鞭。而所不辞焉。历选近世。未知其孰当之也。九原可作。厥惟我韦庵公。庶几而能趾美者。其畴岩公乎。呜呼。韦庵公规度之庄严。志气之刚方。凛凛若崇峰峭壁。孤松独秀。而人莫得以攀援。不待年至。高揖辞世。直是急流勇退。去神仙不远。以此自终。亦可为高出万物之表者矣。呜呼。忍言黑虎之事乎。贼臣窃柄。动摇长秋。权奸绍述。 坤极将倾。时则有若二李公。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相继抗疏。终为 国母立慬。其危忠直节。与日月争光。讵不韪哉。然二公疏逖之臣也。知时义之为大。而当言即言者。岂无所自而然哉。言议由贤者出。而二公咸出于韦庵公之门。不恤一时风色。惟尽面前道理。成就
忠孝之道。一而已。竭力以承其亲之谓孝。致身以事其君之谓忠。忠出于孝。孝移为忠。以故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而求孝子。亦于忠臣之门焉。岂不以二理同极而立人之道哉。直弼生也后。不及见古人。窃尝以尚论人物为念。虽于片善寸长。其心好之。不趐若(缺缺)而口出。即其根乎天性者然耳。苟有进于此者。忘身而殉国。洁身以显亲。扶植乎天经地义。而为世教之光者。则虽为之执鞭。而所不辞焉。历选近世。未知其孰当之也。九原可作。厥惟我韦庵公。庶几而能趾美者。其畴岩公乎。呜呼。韦庵公规度之庄严。志气之刚方。凛凛若崇峰峭壁。孤松独秀。而人莫得以攀援。不待年至。高揖辞世。直是急流勇退。去神仙不远。以此自终。亦可为高出万物之表者矣。呜呼。忍言黑虎之事乎。贼臣窃柄。动摇长秋。权奸绍述。 坤极将倾。时则有若二李公。出万死不顾一生之计。相继抗疏。终为 国母立慬。其危忠直节。与日月争光。讵不韪哉。然二公疏逖之臣也。知时义之为大。而当言即言者。岂无所自而然哉。言议由贤者出。而二公咸出于韦庵公之门。不恤一时风色。惟尽面前道理。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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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而已者。呜呼。吾知其所从来者存也。二公之自树立。虽其令德高行之所使然。而苟不固韦庵公至诚孚感。曷能决性命办大节乃尔乎哉。呜呼。昆冈焚玉。馀炎燔穹。韦庵公因之不免。桁杨栫棘。备经危厉。而竟殁于魑魅瘴疠之乡。是为国人之所共悲。殆有甚于汨𤄷者。而夷然自适。如处乐地。至九死而靡悔。即其矢心者然也。笃论者以公并二李。而拟诸己巳三忠。至以为功则过之。盖阳谷诸贤。言之于已然之后。韦庵诸贤。言之于未然之前。防微杜渐。转危为安。是以难也。呜呼。终使黄裳元吉。万物化光。是非所谓忘身殉国之忠者欤。呜呼。公之事韦庵公。如不胜若将失。真执玉奉盈之不翅。固其至性然也。祸衅以来。其所以自分者。秪知以死。而不知以生。土木其形骸。冰火其肠肚。灰心垢体。其泣成血。嗌不粒食。疾不茹薤。即白傅所谓欲自洁而毁伤。惧亏孝于归全者也。三十年所准拟以究竟者。即捐躯而下从。终不底于灭性者天耳。及夫天日重明。幽冤毕伸。 宠禋荣谥。 恩光普被。则公无不可仕之义。而没齿嵁岩。自甘沦废。以自靖于一身而献于先人者。其心固无憾矣。与农渊二公。所遇遭差殊。而所自靖则同。旷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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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相契。托知音于遗风。后有修孝友之传者。其必并述而联书也无疑矣。直弼始拜公于东郭。语及变故。泪下如雨。意谓掁触故适然耳。伊后靡时而不然。逮夫开小学之讲也。临文辄呜咽。几作孺子之泣婴儿之哭。不独蓼莪之为可废也。是非所谓洁身显亲之孝者欤。仲尼有云孝者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公于其始而终者。所自致若斯其至。则由是而事君者。亦可以推知也。向使不遭悯凶。蚤已蜚英。则进可以立经陈纪。建事功于一时。退可以全身完名。树风声于百世。阅夷险而一节。合忠孝之两美。克绍韦庵公成法。而用卒世臣毕义竭命之愿矣。事乃大谬不然。卷而归之。不少概见。呜呼。岂非天哉。然所以事君之义。不出事亲之道。止于孝。乃所以止于忠也。韦庵公既显遂于国。公又顺宁于家。其所以答君亲之恩。明臣子之道者。一致而同归。两节而并弘。抱铁石之苦衷。励竹柏之孤操。见贞心于岁寒。卓劲标于疾风。并世传为盛美。后史载其徽烈者。呜呼其盛矣乎。直弼出入门墙十数年。猥蒙国士之待。若其叨陪之乐。知遇之感。道义提耳之教。山水赏心之趣。出处行藏。安身立命之方。与夫对衡望宇。相期以林下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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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赍恨于千古者。所可述也。殆难以更仆数而累牍书。秪叙其课忠责孝。有概于微衷者。敷衽以陈于筵几之下。疾病昏瞀。文不能宣尽此意。惟方寸之耿耿。若贯彻于幽明。庶至諴之有格。毋或吐乎玆觞。呜呼哀哉。
祭朴元得文(丙子)
呜呼哀哉。大舜敷五教。仲尼说五道。而朋友之交。居其一焉。朋友非天属之亲。而班乎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间焉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道。非朋友讲习则不明。不明故不行。是以朋友之于人伦。其谊若轻。而所系为甚重。其分若疏而所关为至亲。是乃天之所叙。而非人之所能为也。古来论交道者。必言管鲍。而管鲍循迹而量情。必言牙期。而牙期待音而赏心。是亦非至者也。孰若不佞之于公。未言而志喻。先事而虑谐者哉。师旷之调五音。易牙之和五味。未足喻其融洽也。以故相体而互资者。如形影之随。声响之应。若斯者三十年于玆矣。今也则形既灭矣。影何附焉。声既绝矣。响何答焉。公真死乎。我真生乎。生而无乐则其生如死。死而有知则其死如生。而我不能通幽明之故。知死生之说。其将孰从而致诘哉。呜呼。不
祭朴元得文(丙子)
呜呼哀哉。大舜敷五教。仲尼说五道。而朋友之交。居其一焉。朋友非天属之亲。而班乎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间焉者。君臣父子夫妇昆弟之道。非朋友讲习则不明。不明故不行。是以朋友之于人伦。其谊若轻。而所系为甚重。其分若疏而所关为至亲。是乃天之所叙。而非人之所能为也。古来论交道者。必言管鲍。而管鲍循迹而量情。必言牙期。而牙期待音而赏心。是亦非至者也。孰若不佞之于公。未言而志喻。先事而虑谐者哉。师旷之调五音。易牙之和五味。未足喻其融洽也。以故相体而互资者。如形影之随。声响之应。若斯者三十年于玆矣。今也则形既灭矣。影何附焉。声既绝矣。响何答焉。公真死乎。我真生乎。生而无乐则其生如死。死而有知则其死如生。而我不能通幽明之故。知死生之说。其将孰从而致诘哉。呜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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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及先先生之门。时才胜冠耳。冲藐蒙騃。惟步趋唯诺之致慎。而不知传道受业之是事。赖有公左右函丈。接我以恩信。迪我以理义。不佞之粗识趍舍。立雪之馀。得于公者为多矣。呜呼。黄羊何岁。梁木遽摧。执幽音而晨赴。血淋漓于公指。相抱而哭。号绝者屡。因之窀穸事毕。而音徽永翳。微言寖邈。则伥伥乎靡所因极。不直以考德问业之无所而已。然而孝子克家。门墙不空。庶几绍明光训。嗣闻斯道。以故不佞之迹。不诒伊疏。常以沙溪之慎斋。渼湖之三山。期望乎公。公虽谦虚。不以自居。即其居丧而尽易戚之实。存心而立仁礼之体。言行相顾。准以绳尺。无一事不可对人言者。虽往哲之专于内脩者。亦何以尚之哉。每入兰室觌芝宇。自然孚感。恍若攀老成之典刑。慰山颓之永思。公亦不以我无似。谓可以阅天下之理。而论天下之事。天人性命之源。古今治乱之本。三百三十之常变。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几。与夫有家日用之体。语默动息之节。肆口扬扢。两竭其端。或相视莫逆。或相持不下。卒乃烂漫同归。莞尔而笑。要之理顺冰释。然后乃已。即其心心相照。事事相须。有百年金兰之好。无一辞钟律之乖者。有如此焉。此岂容一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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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哉。呜呼。先先生崇德正学。固已为一世儒宗。而所秉之大义。可以轩两仪而昭双曜。质千圣而俟百世。天经地彝。赖以不坠。而终身自靖。不少概见。知德者希。孰谛其真。将拟以今与后之所法象者。赖有实记一部耳。以孝子之至情。述耳目之所逮。譬如乡党一篇。画圣人无毫发差爽。则苟欲求先生全体大用。舍实记奚以哉。斯已足矣。而公犹谓出自天伦。语涉言诠。未可以徵信永世。且以不佞侍杖几日久。俾述状德之文。顾愚不肖。曷敢当是寄哉。辞不获已。久而后闻命。惟待学就识进。始可以下笔。而奄遭大存殁矣。孰谓人事之难准拟。至于斯极哉。拟令早晚见成。其将无所乎斤正。是尤赍恨于千古者也。若至遗书全部。即先先生道学文章节义三者之所为载。当寿厥传。用图不朽。亦公之所委属于不佞者也。删复釐误。淘洗成书。非一人手目可了。全集草稿。尊阁丌上。其将谁适与论。要就质于士友。则患无所于折衷。任取裁乎胸臆。则惧或涉于专辄。今焉绣梓有绪。删述无期。未尝不抱遗编而发唏。痛九原之不可作也。纵使付诸剞劂。苟或未尽完粹。则岂所以副素日郑重之托哉。是为日夕所壹郁。而无谁语者耳。斯二者。即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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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苦心之所注。则必有不泐者存。应耿耿于九幽之中也。尚冀明灵。默赐警醒于寤寐感通之际。俾不迷于所由否。呜呼。先先生以一身之出处。树百代之风声。以公渊源之所渐。擩染之有素。知有此个义理久矣。逮夫一 命之至也。公谋及去就于不佞。不佞举似第一义。是为公家家法云尔。则公犁然不逆于心。而以筮仕之出于推 恩。向后之难于充类。出而膺 命。乃有不得已也。既不洁身而乱伦。亦非忘义而循禄。真所谓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岂苟然哉。不佞之终不敢尼止者。殆以此也。盖公之隐忍为禄仕者。即以缅襄文稿二事存焉耳。二者俱未及就。而卷而归之。随大化而冥漠。若无所乎闻睹。此何为哉。此何为哉。尝访公于岳麓之下。时黄菊盈庭。为言东篱秋色政佳。公即会意而曰德阳东阁。亦有黄菊。相对一笑。竟不月而赋归。岂有感于陶公岫云之语欤。相信之笃。亦可见于此矣。如不佞者。固无出处行休之可言。而亦尝侧闻长者遗风。又奉承先先生绪论。而素与公钻研到底者。即所谓第一义也。及被再 命。迫于庭教。自不免颠倒一出。揆以斯义。坏了无馀。异日无面目归拜先先生。而有愧于金密翁亦大矣。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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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书用伸此意。则公举听松之一谢 恩命。鹿门之久縻 宫衔以为言。而焉有非禄仕非行道。而容易出脚如不佞之为哉。进退无据。上下不及。自未免为前后两截之归。此不佞所以怃然自失者也。以公明理达观。卒不幸教不佞耶。胡一往而不返。若相忘于江湖。愿一见而道意。指九京以为期。然所相期于九京者。即生人自宽之辞耳。讵有死后之逢迎。可了生前之慕悦耶。冥契既逝。发言莫赏。中心蕴结。吞不复宣。昔人之废斤辍弦。岂不信哉。呜呼。记昔公做邑而赴也。求一言以赠行。不佞奉勖以事事寻求一个是。公视为七字符。而将拟终身受用。受用不尽。而公遽至斯耶。还以自勉。用副公忠告善道之至意已矣。呜呼。清明恺悌。公质之美也。仁孝慈谅。公行之纯也。析是非于毫芒之末。言议之正直也。谨善利于几微之际。心法之严密也。理有所定。淄渑必辨。志有所守。金石不变。见识操履之既明且确者也。学术足以笙镛世道。文章足以黼黻皇猷。以是而行乎世。畴敢与之争先。而公自视欿然。内而不出。恂恂若百不知而一不能。乃降志屈首。栖迟于枳棘。而尚患不称其职。罔副分忧。常兢兢乎所以为治。殆寝食之俱忘而忘。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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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之在躬。人或病其用心过苦。而终不改度。此岂但斯世之所罕。当于前脩中求之。而犹以为难也。吴隐之之清操益厉。蜀文翁之儒化将成。而为造物者所夺。并与其可久可大底德业而莫究莫卒。卒成寥廓。则直欲天问大招而不可得也。天道无亲。常与善人。所谓寿与禄者。夫人而皆得之。何独乎公而啬之哉。五十年抱衅床笫。竟又客馆皋复。孤儿号榇。亲朋莫致赗含。行路为之掩涕。所谓天道。是耶非耶。呜呼。士为知己者死。死固不可辞。则其于死生契阔之际。其何忍忘情哉。庄生之达焉。而其过惠子之墓。尚有亡质之哀。矧不佞之不能为庄生者乎。宿草易滋。而伤恨不灭。松槚可拱。而悲绪无穷。要之与此身而俱尽耳。呜呼。隙驷不留。尺波电谢。而春兰秋菊。英华靡绝。苟能怀馨香之至德。想卓杰之清节。则是可慰生同志死同传之愿耶。礼朋友有同道之恩。相与服衰绖带。即士之疑服素冠也。乃不佞之所施于公者。而其阕亦已久矣。将何所于寓哀乎。惟神明之相感。若不隔于幽显。庶方寸之昭格。公毋吐于玆爵。呜呼哀哉。
祭守愚李公文(丁丑)
呜呼。天之生贤。盖亦不数。而或间世而一值。则必因
祭守愚李公文(丁丑)
呜呼。天之生贤。盖亦不数。而或间世而一值。则必因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4L 页
其材而笃焉。栽者培之。倾者覆之。是为天道之常也。乃反摧折之夭阏之。无其生而后已。俾其多少志业。罔克有终。譬如虹桥蜃楼。倏焉起灭。无迹可寻。不过一场戏剧而止。此曷故焉。苟其数命有定。谅不可逃。则始之生而畀之者。是又何理哉。此从古志士之所怨嗟。而今于在邦之殁。尤致憾于大司命之权者也。嗟嗟在邦。公之为人。可谓成矣。清明乐恺。何天赋之卓也。孝悌睦姻。何人伦之笃也。片言可以定国是。则见识之明且正也。纳诲可以辅君德。则学术之精且博也。志节肮脏则可以当犯颜批鳞。文章尔雅则可以赞皇猷黼黻。入而有守则可以婆娑丘壑。励廉顽立懦之操。出而有为则可以端委廊庙。成尊主庇民之功。此非公拔类出萃。不恒有于世者乎。何为而至于斯耶。人之达才。不见用于当时。则必有闻于后日。不与众万之生。同归湮没。而今公官止下僚。寿劣中身。许多抱负。归之无何有。而百不试一二。又不留一块之遗肉。上天之至仁至公者。不应若斯之恝然。而报施之舛。至于此极。真所谓修正直以召灾。好仁义以速咎者耶。公即世而期。尊伯氏与令侄。相继云亡。其间不能数日。贤閤与令娇。又不数月而奄然倾逝。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5H 页
玉山故宅。不惟文藻之无徵。亭台池沼。已鞠为茂草矣。死丧之威。亘古何限。而岂有如德门之偏酷哉。沧桑浩劫。未足喻其变。烈火风轮。未足喻其骤。君子何厉。天实仇之。生人何罪。天实雠之者。即昔人之致诘于老天。而气数之所推荡。天亦不可奈何耶。抑亦苍苍者无信。漠漠者无神耶。呜呼。生而为英者。没而为灵。不随朽壤而消尽。将荡为大化。与造物而为徒乎。宁结为神明。以照临于两间乎。将为钟山之玉。荐圭璧于明堂乎。宁为泰山之松。作栋梁于大厦乎。将为九渊之神龙。沕渊潜而自珍乎。宁为九苞之威凤。鸣高冈以瑞世乎。将为和风甘雨。施普泽于下土乎。宁为景星庆云。耀祥光于太清乎。抑将复为贤人君子。以续其志。以遂其愿。鸣国家之盛。而兴斯文之衰乎。玄天幽默。鬼神茫眛。其然岂然。吾何从而知之乎。呜呼。余年十六。入在邦之门。左右提挈。今为二纪于玆。兄弟朋友。恩义兼该。公以廉贞而离俗。我以幽忧而铲迹。相晤于寡谐之地。冥契于众睽之中。虽隐显行藏之不同。离合聚散之无常。而一点灵犀。炯炯通照者。固如一日。是岂可以一言而尽哉。呜呼。清冰玉壶。公之心也。寒松孤竹。公之貌也。银山铁壁。公之高标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5L 页
也。春兰秋菊。公之雅韵也。若斯人者。虽旷世而相感。若朝暮之相遇。矧玆得之并世。重以婚姻之密乎。今焉一曙而失之。则吾已无为为善。伥伥末路。亦焉用见在哉。匠石废斤于郢人。牙生绝弦于钟子。不直精神殒丧。风味转坠而已。呜呼。隙驷不留。尺波电谢。象生已撤于下室。衰草屡宿于墟墓。将何所于哭乎。始之不能越界迎丧。竟又不能修墓种树。用述往哲之风义。一恸之展。亦罔及时。莫无迟我之来乎。惟公素日明理达观。未尝怛化。忧患之至。自不累于心胸。死生之际。亦能通于幽明。安天命之自然。而无滞思于人世耶。固应泊漭漭而无垠。与太初而为邻。俯视下界。不翅醯鸡之出没。其何能眷恋我耶。折梁之哀。埋玉之悲。要之无我躬而乃已已矣。呜呼。公之螟嗣。以一身而蒙三缞。固千古之所罕闻。覆巢馀卵。存全未可知。纵令存全。无教无养。何以为生。每来见我。寸心欲折。成立之道。固望于我。后死之责。亦不当辞。而既穷且独。又淹贞疾。无一事可以及人。异日泉下。殆无以藉手而见公矣。惟有述公之志。叙公之行。幽显阐微。用图不朽。是为自效。而自念人不足以取重。文不足以记实。亦曷足有无哉。然举世混浊。清士乃见。则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6H 页
亦惟知者知之耳。呜呼。遁世独往。居木石而群麋鹿。即公之所永矢。以故身世两忘。不少概见。庶几不见知而不悔。区区身后之名。何有于公哉。呜呼。公之于文词。固天授神才。而不屑故不为。弥见其高也。惟其残编烂稿之零落世间者。殆全凤之片羽。太牢之一脔。苟使收戢而无佚。则绝世希音。可以被管弦谐金石。而后之笃论者。若一视以李长吉,邢居实之流。则曷如其已泯然而无迹乎。身已藏矣。焉用文为。嗟嗟在邦。万事永休。日薄荒原。哭孤猿而肠摧。云冷秋空。叫断雁而影只。公卧重渊。我向故山。旅夜寒灯。晨程残月。尚安所为怀乎。泫然不知涕之无从。魂之听之。亦应徊徨而凄恻。呜呼在邦。
祭庶从兄营将(奭弼)文(癸未)
呜呼。凡民有生。固有一死。或死牖下。华扁殚技。或死官守。亲懿临视。或死于兵。马革裹尸。亦有凶年。饿莩流离。等是脱屣。何必期颐。翛然乘化。何怛何悲。畏压溺死。曰无吊仪。岩墙桎梏。亦命之为。命不可测。孰知其然。顺受其正。是谓归全。遑恤我后。体藏骸捐。乌鸢蝼蚁。爱憎何殊。如君之死。万夫所无。纵云天地。都是逆旅。客中为客。不遑宁处。同人于野。骇駻逞凶。气索
祭庶从兄营将(奭弼)文(癸未)
呜呼。凡民有生。固有一死。或死牖下。华扁殚技。或死官守。亲懿临视。或死于兵。马革裹尸。亦有凶年。饿莩流离。等是脱屣。何必期颐。翛然乘化。何怛何悲。畏压溺死。曰无吊仪。岩墙桎梏。亦命之为。命不可测。孰知其然。顺受其正。是谓归全。遑恤我后。体藏骸捐。乌鸢蝼蚁。爱憎何殊。如君之死。万夫所无。纵云天地。都是逆旅。客中为客。不遑宁处。同人于野。骇駻逞凶。气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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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零。竟违考终。皋复虚馆。岭海千重。无人于侧。幽明莫通。此时此事。闻诸营僮。其生其亡。家莫闻知。其含其殓。其将凭谁。执讣失声。目断天涯。其然岂然。半信半疑。阿宁遘沴。一曙短折。子父俱没。不能两日。哀恨干霄。祸炎烛坤。行路相吊。鬼神烦冤。岂伊人尤。天实为玆。何辜于天。其宁忍斯。千里返榇。一仆攀輀。我往迎哭。东门之逵。孀嫂孤娇。相将号绝。云日惨冥。山泉凄咽。逆殡漳阡。旷岁浅土。一日九回。我心东注。招携阿季。克襄窀穸。一冈两茔。葬以昭穆。越瞻先兆。杉柏连枝。神情孔迩。精魂不移。亦足慰君。没世孝思。不几日月。嫂氏下从。矢心自裁。取义从容。如得甘寝。克蹑玄踪。于以祔之。虚左其封。辉光门户。涕咨乡邻。亦以验君。刑化之真。人生万缘。盖棺则休。琴瑟好合。如人世不。茕茕孀妇。靡所因极。呱呱遗孩。成立绵邈。天定孔固。终必有复。为留硕果。用报不食。嗟君为人。拔类其卓。本之乐恺。济以刚强。有才有艺。有识有量。举以措之。无所不当。入幕为宾。颖脱出囊。再试牛刀。百度俱张。讨捕峤南。嘉靖一方。孰谓韎韦。君子是将。行何德术。致邮斯速。公朝欲试。利器盘错。莫不怀君。赍咨嗟惜。何以得此。梁楚之间。譬诸解牛。未斧髀髋。因地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7H 页
而局。亦天是悭。鸣不尽声。飞不尽翰。世道人物。忾我永叹。繄我与君。异体一身。恩义伦理。同胞与均。不独兄弟。如手如足。共案连业。长枕传服。一齿以差。至于斑白。左提右挈。与同苦乐。疾痛苛痒。呼吸喘息。相为流通。罔不相须。墓缅厨旨。身丝口糊。待君为政。如转户枢。讵谓一夕。万事呜呼。留我滞世。痛苦伶仃。若𥌒无相。如影失形。笾豆湛乐。谁为谁听。况也急难。孰安且宁。百年身计。一朝堕零。哭君三年。精爽都丧。居室忽忽。出门茫茫。或不用情。恝若相忘。一念回薄。万刃攒肠。如将见之。寤寐心目。莫辨真妄。依旧忉怛。言之不忍。讵堪泚笔。含茹吞吐。奄迫祥月。流电不留。跳丸斯疾。一撤象生。万古契阔。涕泣为文。用荐腔血。搏胸一恸。五内决裂。惟后死责。百不酬一。拟铭君行。纳于九幽。幽显阐微。用图不朽。嗟嗟奭汝。尚歆我酒。
祭季舅文(癸未)
呜呼。天地之生人。而世运之衰极。理终不能胜气。以故凡寿夭之原于命。贤不肖之禀于性者。宜其相配。而恒喜相乖。噫。其生也有意欤适然欤。以为适然乎。则何其资质之纯粹。仪容之端伟。德行操履之拔类出萃也。以为有意乎。则又何其志大才良。若将有为
祭季舅文(癸未)
呜呼。天地之生人。而世运之衰极。理终不能胜气。以故凡寿夭之原于命。贤不肖之禀于性者。宜其相配。而恒喜相乖。噫。其生也有意欤适然欤。以为适然乎。则何其资质之纯粹。仪容之端伟。德行操履之拔类出萃也。以为有意乎。则又何其志大才良。若将有为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97L 页
于斯世。而毁折之陨穫之。犹恐其或成也。荆棘茂而兰蕙伐。鸺鹠盛而鸾鹥稀。是固识者之所致诘于老苍。而今于舅氏之丧。益无以处之。呜呼此曷故焉。舅氏有通神明之孝。有泽生灵之仁。德量可以范围一世。信义可以受托六尺。而一诚所立。百度俱实。由内彻外。从本至末。动静云为。语默行止。纯乎天理之正。无不可对人言者。觌德者悦。闻风者敦。是当拟伦于古人。历选并世。惟有吾舅氏一人而已。若是者。岂非所谓不常有于世者。而胡为而至于斯哉。常人之情。咸愿其有用于时。有闻于后。而舅氏擢巍科数十年。一步不服闇背踏终南之径。目无五侯之门。万蹄争骛而我足自住。众流奔趍而我裳不濡。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悯。非直无求之之迹。亦无求之之心。非直不说着求字。亦不说着不求字。苟不固洞见实理。石介金贞。则其孰能与此哉。夫子所云人不知而不愠。晦翁所云真能自守。不求人知者。拟诸舅氏分上。其能彷佛乎否耶。雪霜大挚。知松柏之后凋。风雨如晦。知鸡鸣之不已。一节终始。以至没齿。亦繄我舅氏一人。不独并世之所无有。求诸古人而寡俦。是皆无所为而为者。岂要见知于今与后哉。斯为天理当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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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不得不然者欤。呜呼。天之降割我舅氏酷矣。四罹荼毒。九哭继体。膝下之迹如扫。存而不如人生。殁而有甚人死。是固亲懿之所烦冤。行路之所涕泪。致憾于司命之权者也。至若以终身沉屈。为公不遇之恨者。是不惟不知公。亦不知天也。公抱朴含真。忘怀得失。在约无改。含味独游。以至于身全名完。浩然无愧。如璧之白。勿缁勿缺。即其一心精纯。上通于天。天之报施。其在斯乎。惟天之赋物。齿角不均。花实不并。或以富贵福泽而厚生者。或以贫贱忧戚而玉成者。或以德义名节。化今而传后者。如公之所自致者。当为世教之耿光。斯其见天之心乎。借使公随俗浮沉。与时俯仰。虽立大功名取大事业。以此较彼。孰重孰轻。然则天所以了舅氏者。不其厚乎。是亦差遣之意。骨肉更何述哀乎。若小子有不忍忘之情。不自已之恸。生长于外氏。被鞠于王母。饮食教诲。惟舅氏是须。诱掖激厉。靡极不至。始导以功令之业。终勖以圣贤之学。粗自发轫。炳烛冥涂者。咸舅氏赐也。小子不天。幼失所恃。至哀贯心骨。贞疾缠膏肓。宛转苫垩。几不胜丧。舅氏涕泣以宽之。医药以济之。扶死回生。用延残喘者。亦舅氏赐也。舞䌽怡愉于王母之膝。不知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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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而谁为孙。自忘其为无母之儿。逮王母捐巾帏。则以事王母者事舅氏。舅氏亦以王母之视小子者视之。隆挚之恩。湛翕之乐。殆无一膜之障。精神互注。形影交须。有无而相资。喜戚而同情。几不辨异宫与异姓。暨夫卜居岳麓。即是分华一半。春兰秋菊。觞咏跌宕。朗月清风。步屧跻攀。赏花独松之亭。听瀑小壶之泉。或荡胸南岳之绝顶。或怀古北亭之遗墟。具四美而并二难。是其心期之超然于象外者。而公犹嫌缁尘污人。有山林独往之愿。买屋峒阴山中。将成全家偕隐。蹑峒隐之遐躅。袭农岩之高风。小子亦常愿毕命漳楸。漳之距峒。其间馀一舍耳。骑牛往来无难也。操几于金水玉屏。振衣于白云宝盖。寻幽选胜。极仁智之趣。因之卒奉馀诲于息影嵁岩向晦宴息之中。薰炙观感而有得焉。鞭策驰骤而仰成焉。虽靡敢妄议于邻德之不孤。同明之相照。庶几承载凝聚。收功一原。不惟续紫阁未了之缘而已。是为所寤寐永矢。而讵料人事之变。乃至斯极哉。纵令异日。获遂准拟。柢将徊徨山泽。发西门叩策之感而已。呜呼。公蝉蜕于污浊。升清都而陟紫霞。与造物者翱游。则生者噭噭。不其妄欤。又何必浪浪乎。夫性命得丧之理。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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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如许。而生当为欢。死亦奚悲者。玆为古达人名论。然若小子者。知遇绝矣。赏音空矣。短景末路。涂辙已穷。伥伥馀生。畴与为归。纵欲大观而忘情。亦何可得哉。公之弃小子。钻燧已三易矣。墓草已再宿矣。日远月忘。漠焉若旷世然。每一念至。忽不知其已殁。声光言笑。犹彷佛于耳目。砥墨和笔。用泻哀腔。而泪迸心折。不堪为辞。旋复甲管者屡矣。今焉象生之筵垂撤。终天之诀载迫。而病忧昏霿。文又不能尽其意。将何以摅弥年撤乐之怀乎。呜呼。小子之于公。亲惟酷似。而楂梨橘柚。未敢比拟其美。然虚辱知奖。误认以在侧之明珠。尝谓世无知我者。惟汝其几。则其英魂灵气。洋洋在上。不以幽明隔而死生间。应有不昧者存。莫无想望于小子。而迟其一言之荐乎。将谋状公之德。铭公之行。发潜阐幽。用图不朽。秪可以塞后死之责已矣。但恐有违于遁世不悔之操。有累于泯然无迹之地。是为所兢兢也。一酌之酹。数行之诔。五十年舅甥之情。尽于此矣。呜呼哀哉。
祭从弟允汝(翼弼)文(乙酉)
呜呼。我为兄弟。满五十年。寡欢多戚。其命也天。细检畴曩。泪在言先。乙巳何岁。仲母蚤世。君才八龄。奄罹
祭从弟允汝(翼弼)文(乙酉)
呜呼。我为兄弟。满五十年。寡欢多戚。其命也天。细检畴曩。泪在言先。乙巳何岁。仲母蚤世。君才八龄。奄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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衅戾。受养吾母。遂忘失恃。惟我于尔。差长二齿。头齐肩并。左右亲侍。联袂共床。至于长大。名虽群从。友自天爱。我复遘悯。母氏捐背。看君含恤。真如丧妣。皇祖季父。哀戚荐挚。爰及春城。祸患孔酷。攀榇千里。栾栾双棘。虽则孤苦。亦克负荷。萱庭春辉。寔若生我。惟孝惟友。宜右宜左。才免于丧。兄科弟仕。相继典邑。岭湖密迩。迭奉板舆。致养孔侈。双盖互倾。行路荣止。馀厄未艾。奭从折命。变出仓卒。其死非正。哭望天涯。号绝塞哽。君来自南。相对泪迸。死固难作。生亦奚倚。相养相守。矢心终始。形影不离。期于百祀。云胡疢疾。又婴乃身。阻食穷年。渴睡彻晨。内销外铄。敝形竭神。二竖肆虐。千方蔑绩。扁和不作。大药难得。惟命靡常。畴测神理。日臻危笃。遂以不起。鹤发北堂。号陨投地。菊月五日。载周甲晬。将颂九如。莫举一觞。何言宽譬。用祷寿康。斯恨彻骨。难腐幽明。閤哭干昊。昼烛欲灭。三尺抱衰。螟孤孑孑。弱女呱呱。日夜烦冤。叩之不应。莫返游魂。嗟嗟吾弟。末路善人。易直慈谅。厥赋天纯。孝悌睦姻。其行近仁。无失清浊。其中则辨。月朝人物。臧否不眩。轻财喜施。罔较赢屈。后己先人。犹恐少忽。讵恤冻饿。常空杼轴。义而及物。用资缓急。非出责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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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德。苟充其志。众济施博。作宰四载。苦心刍牧。值岁大沴。济生良药。亟解倒悬。移粟减籴。众口成碑。载屹颂石。朝递县绂。夕阙家食。在君奚憾。一斥不复。仁者必寿。孰云不忒。致诘老苍。罔可究极。漳邱卜茔。垂三百祀。世逴地殚。无容更竁。惟杨州东。孝子峰北。有封睾如。季父攸即。松槚郁郁。吉祥郁郁。即祔于傍。天作真宅。卜曰允臧。枕亥之麓。神与人谋。同聚骨肉。庶几亿世。永宁兆域。窀穸有期。玄殡将启。亲宾毕集。以祖长逝。大寐不醒。一何冥昧。独不顾我。饱茹痛毒。烂肠剜疮。其何能克。自念无术。塞后死责。馀生凛凛。朝不谋夕。晚涂穷辙。靡所止泊。胡不少淹。相慰穷独。舍此堂宇。即彼川陆。白日欲阴。群鸟来哭。一往无回。是名何别。安固厚壤。君事则毕。抽心为文。终天与诀。告以百哀。声泪俱竭。
祭金忠州(基丰)文(己丑)
呜呼。学穷王霸之略。而不自以为知。行笃孝友之政。而不自以为足。吁谟可以弥纶世道。而不自以为名。文章可以黼黻皇猷。而不自以为有。爱君忧国之诚。博古通今之识。优游不迫之度。宽裕有容之量。即公之得于天而过于人者也。岂非不常有于时者乎。胡
祭金忠州(基丰)文(己丑)
呜呼。学穷王霸之略。而不自以为知。行笃孝友之政。而不自以为足。吁谟可以弥纶世道。而不自以为名。文章可以黼黻皇猷。而不自以为有。爱君忧国之诚。博古通今之识。优游不迫之度。宽裕有容之量。即公之得于天而过于人者也。岂非不常有于时者乎。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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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而止于斯也。天地之生久矣。人物之禀。亦随风气而淳漓。求其拔类出萃者。不能一二于千万。苟或邂逅一值。则莫不爱其生而哀其死。往往有赎百身起九原之思。今于公之云亡。而弥不胜忉怛而赍咨。讵或为吾私而然哉。公生长名门。富有其具。夙负公辅之望。将畀匀成之责。信能时命俱至。得遂其志之所愿。则太上之致泽君民。其次之救时少康者。蔚有范围。克绍潜翁泽被生灵之功烈。而范驱不获。沉屈荫涂。俾郁其满腹轮囷。排铺者不少槩见。郡邑康济。即九鼎之一脔。是曷足以尽渊博之蕴哉。公不求知当世。亦不与不知者言。故世鲜有知公者。所以终于不遇。然遇不遇。亦何与于公哉。天之施于公者。既示其兆。而终艮其身。有似戏剧。然虽欲不致诘老苍得乎。呜呼。贱子于尊门。自有世旧之谊通家之好。而先人之于公。合志同方。慕悦弥笃。有百年金兰之契。无一事钟律之差。卲龄深爱。有踰骨肉。而贱子自在髫龀。偏蒙抚顶之眷。款承提耳之诲。盖从经史子集义理文章之趣。贤邪淑慝进退消长之几。世教之升降污隆。言议之是非得失。极意商确。两竭其端。而尤拳拳于先忧后乐。以吕陈劈画。贾陆经纶。苏绰之于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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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朴之于柴宗。为可以建功立事。常病腐儒之不达时务。讦直取忤。不能格君而反致偾误。就其所及而告之。自其所明而入焉。是为纳约自牖也。若是者多成功而鲜败事。程伯子所谓从事而言。大变则大益。少变则少益者也。以故持论不为乖激。而务存大体。为政不行崖异。而独引纲纪。要使酸咸甘苦。共调其味。方圆平直。各适其用。举一世不齐之心。咸囿于太和之域。斯乃公之所准拟。是谓忠恕所以公平者欤。公常嚬蹙于晚暮钟漏之役。而为供亲戚之举火。或不免降志。亦可以知仁。仁之道只是公。公而以人体之。故为仁云者。非公之谓欤。每奉谈宴。如悬河泻水。混混不竭。自不觉言下怡涣。非直前言往行之盈耳充腹而已。或有千虑一得。反复乎其间。则欣然开纳。不吝印可。是可验虚中无我。受尽人言。以来天下之善也。呜呼。钟山之听瀑。清楼之观澜。北亭静昼。南岳素秋。操几以从之者亦屡矣。公携令甥。我随先子。爰及任吴两贤与偕。境与心清。心与意融。悠然而会。欢然而喜。验仁智之动静。极樽俎之风流。物我可以相忘。上下与之同流。谓斯乐之无穷。指百祀以为期。小子不天。先君弃背。祸故以还。冀盛庇于帲幪。俨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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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慭遗。才半岁而公又捐馆舍。老成典型。于是焉尽矣。讵料人事之变。乃至斯极乎。呜呼尚忍言哉。易箦之际。神精不爽。以罔克面诀。为死生之憾。说与令甥。诠及贱子。此意郑重。有不忍忘。始既不能越礼而候疾。竟又不能用诚于终事。幽明之间。赍恨无穷。去丧不死。茕茕恤恤。短景穷辙。靡所因极。而令甥仍家祸僇废。任文又奄然倾逝。风骤雨急。桑海贸迁。纵欲复寻畴曩之乐。将何所复得哉。即玆隙驷荏苒。天星再周。而象生之撤斯迫矣。襟韵之疏旷。胸怀之坦荡。气象之宏伟和厚。可使宽鄙。而敦薄平欲而释躁者。今不可以复觌矣。一酌之酹。数行之文。千古之诀。诀于此矣。焉能忍而终古。为未死之馀日乎。尊灵有赫。亦应悯恻而顾我乎。呜呼痛哉。
祭颍西任公文(庚寅)
呜呼。学穷天人之妙。而不求甚解章句。道希圣哲之归。而耻以一善成名。慥慥乎言行之常。而不拘小节。拳拳乎经济之策。而不屑去就。襟度坦荡则物我可以两忘。风范秀朗则威仪可以不选。宽绰而卓荦。和厚而俊爽。若是者讵非昭代之弘儒。淑世之伟人。而拔出伦类。不恒有于时者乎。胡为而劳苦拂乱忧戚
祭颍西任公文(庚寅)
呜呼。学穷天人之妙。而不求甚解章句。道希圣哲之归。而耻以一善成名。慥慥乎言行之常。而不拘小节。拳拳乎经济之策。而不屑去就。襟度坦荡则物我可以两忘。风范秀朗则威仪可以不选。宽绰而卓荦。和厚而俊爽。若是者讵非昭代之弘儒。淑世之伟人。而拔出伦类。不恒有于时者乎。胡为而劳苦拂乱忧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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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俾其大有为之志。阏而不遂也。呜呼。先生夙抱公辅之望。慨然以功名自许。若将陶镕大雅。斧藻鸿猷。用卒久大之业。因之世祸自靖。遵养时晦。隐求初志。惟闻可是愿。而所以安身立命者。于是焉存矣。然睹其饥卧陋巷。而认以块然自守。则讵可谓知颜子哉。先生之薄试数邑。不嫌其降志辱身者。亦出于先忧后乐之素心。岂专以为亲为贫二义已矣哉。贤路崎岖。无处下手。随时事功。副急手段。亦戛戛乎其难。则武城弦歌之不克有终。是亦可以观世变。可但为先生之不幸哉。呜呼。贱子出入门屏。四十年受契。笃仰德深。愿学而未能者多矣。见其内修纯备。孚感庭闱。则油然生孝悌之心。见其箪瓢屡空。安素自得。则怡然忘得丧之情。见其秉心坚确。靡所挠屈。则发岁寒后凋之想。见其炳烛程度。真积力久。则切守死善道之愿。见其刊枝叶而敦本实。辟中扃而豁城府。险夷不滞。宠辱俱忘。真意淋漓。风流弘长。壹洗世俗龌龊沾懘拘曲暖妹之态。则有廓然一胞。靡复间膜之思矣。亦曾操几于洞天灵岳。名楼净界。寻幽选胜。澄怀澹缘。极仁智动静之乐。尽风月吟弄之趣。神韵溢发。若出于万物之表。令人兴感于沂雩咏归。非直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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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有凌云之气也。至若清昼炉薰。静夜灯灺。亹亹乎三才万象。六经百家。历代之治忽兴替。圣贤之出处行休。世道人物。污隆臧否。上下扬扢。靡所不究。间有千虑之一得。则欢然牖纳。不啻若(缺缺)而口出。或妄守管见。执迷不下。至忘长幼之等。而亦虚襟听受。两相怡涣。无所芥滞于胸次。玆诚往哲之所难。而得之于先生。是为知己之感。不亦末路之厚幸哉。且先生春秋已卲。而精爽不衰。厖眉皓发。神采烨如。冲真恬漠。独与道俱。其与世之膏火相煎。内乾而外泽者。固万万悬绝矣。常愿如百卉凋零而乔松挺立。万屋灰烬而鲁殿独存。斐然为一世之耿光。不独为残喘之仰成。孰谓变故之无常。若斯其奄忽哉。呜呼。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而始之以穷身不遇。终之以一老不慭。好恶予夺。与人相反。纵欲不致诘老苍。何可得乎。意者先生厌世污浊。委形乘化。傍日月而驾风霆。与前辈儒硕。左挹右拍。翱游于太清之上。俯视尘寰。拊掌顾笑。斯所以一往而不返乎。抑如长寐无听。以为夬乐乎。何其去我堂堂而不少回恋也。呜呼。神不可谌而命不可测者。自昔伊然。且以先生达观知命。夙觑夜昼之常理。敛寂无迹。与大化同其冥漠。亦复何憾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3H 页
哉。在贱子有毕生之感。不能自已于情者。方美疢之初作。聊告余以永诀。至以为不面而死。为难瞑之恨。其意肫笃。其辞哀绝。岂不欲当下闻命。而丧制在躬。礼闲难越。思援前脩往例而不可得。则又教以幸无时日之虑。不敢希望于大防之外。僠僠乎情礼之间。谆谆乎床笫之中者。委曲恳挚。斯诚以德之爱。而造次不失其正者也。尚冀异日更承謦欬。用毕考德问业之愿。憧憧微忱。结轖寝梦。荏苒之间。幽音遽届。于焉大契阔矣。此何为哉。此何为哉。渊冰之戒。莫承于举扶。带绖之哭。莫与于殡窆。斯为赍恨千古。而亦应耿耿于九京也。呜呼。帲幪攓而覆帱靡所依。栋梁摧而杗桷靡所寓。短景穷辙。伥伥乎靡所止泊。将无以塞后死之责。如此者亦焉用见在哉。乃今隙驷不留。钻燧再易。而象生之筵。行将撤矣。一酹虽晚。终天之诀。诀于此矣。去丧苟活。仍婴癃病。匝岁床箦。气息如线。重以 国戚罔极。天地崩坼。神魂遁亡。隔死如纸。力疾为文。文不成章。积哀存心。心与涕泻。尊灵赫临。其尚顾我而歆我乎。呜呼哀哉。
祭伯姑文(庚寅)
呜呼哀哉。惟曾王妣。大德范世。必得之徵。七旬有四。
祭伯姑文(庚寅)
呜呼哀哉。惟曾王妣。大德范世。必得之徵。七旬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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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有刘向。孰载彤史。雍雍伯姑。典型是寄。不惟学能。天姿式似。蔼然仁恻。充满腔子。动必中度。静无违礼。温玉不磷。贞珉不锲。无施不宜。以有内美。王考钟爱。用当瑜珥。施教鞶带。谨慎从尔。环佩有常。克配良士。天道福善。锡以胤嗣。芝兰盈庭。姊妹昆季。风雨崩城。昼哭而毁。危巢欲覆。护雏劳止。振振孙曾。可验昌炽。告功皇辟。成绩于纪。先咷后笑。吉无不利。惟其康宁。宜享百祀。宗党瞻仰。灵光独岿。胡不慭遗。奄捐巾几。倏然反真。厌世尘累。岂曰无憾。食报不匮。原始要终。浩然无愧。矧玆年数。曾毋一致。夫曷能尔。贞德之以。小子不天。蚤丧先妣。先妣之思。我姑是事。饮食教诲。仁恩浃髓。岁时迎归。奉以寝馈。受几高堂。左右环侍。式观以袭。色笑婉懿。敢云房宾。姑氏天只。丁亥何岁。神天降戾。戒我灭性。用延先祀。手劝姜桂。强颜收泪。微姑苦诚。久矣已死。谓当帲幪。以没吾齿。讵料斯晨。舍去如弃。哭之訇訇。踊绝于地。冰鱼残喘。永失仰庇。情之鞠矣。理之极矣。生亦何为。含恤靡至。更无至情。知我如此。尤不可諠。壸彝卓异。何处更睹。四教咸备。繄我无述。后人何记。庶无遗爽。寸心自矢。隙驷不停。祖载载迩。谢此庭闱。往即幽隧。玄冰皓雪。川原靡靡。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4H 页
輤帷泛风。旌翣翳翳。神气感通。幽明一理。归见吾亲。克叙友悌。可知人世。有戚有喜。泉路茫茫。德音终閟。千古契阔。一恸永已。和泪为辞。辞不尽意。尊灵有临。歆我诀觯。呜呼哀哉。
祭老洲吴公文(癸巳)
呜呼哀哉。先生德位仁寿。顺于存而宁于没。令名满一世。盛业垂诸后。箕畴之五福。邹经之三尊。先生兼得而有之。哭先生者。宜若无憾。靡所述哀。而独不佞之所赍恨者存焉。吾道之弊久矣。洛建以还。庶归一统。而或据一方。有以屋纛而自娱者。或具一体。有以管蠡而自少者。标望自高者。或欠于平实。辩博自大者。或遗乎微密。高气节者。流于粗豪。务忠厚者。归于淟涊。守轨辙则泥于方所。富才蓺则骛于作用。事功之诱夺。词章之蛊梏。又作于其间。甚则猖狂自恣。喙喙争鸣。扶东坠西。注彼竭此。而莫准于中。驯致道术为天下裂。斲世教而误后学。是曷故焉。直由见不到知不真耳。尽乎真儒之难也。先生兴受其败。用当其机。以明通公溥之资。着敦笃刻厉之工。虚心逊志。因文顺义。不囿于言诠训诂。无局于见闻知思。浸灌而涵泳。温燖而醲郁。爬栉其丝毛。解剥其肯綮。极其大
祭老洲吴公文(癸巳)
呜呼哀哉。先生德位仁寿。顺于存而宁于没。令名满一世。盛业垂诸后。箕畴之五福。邹经之三尊。先生兼得而有之。哭先生者。宜若无憾。靡所述哀。而独不佞之所赍恨者存焉。吾道之弊久矣。洛建以还。庶归一统。而或据一方。有以屋纛而自娱者。或具一体。有以管蠡而自少者。标望自高者。或欠于平实。辩博自大者。或遗乎微密。高气节者。流于粗豪。务忠厚者。归于淟涊。守轨辙则泥于方所。富才蓺则骛于作用。事功之诱夺。词章之蛊梏。又作于其间。甚则猖狂自恣。喙喙争鸣。扶东坠西。注彼竭此。而莫准于中。驯致道术为天下裂。斲世教而误后学。是曷故焉。直由见不到知不真耳。尽乎真儒之难也。先生兴受其败。用当其机。以明通公溥之资。着敦笃刻厉之工。虚心逊志。因文顺义。不囿于言诠训诂。无局于见闻知思。浸灌而涵泳。温燖而醲郁。爬栉其丝毛。解剥其肯綮。极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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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略其细。研其精而罔忽其粗。从浅入深。由博造约。透十重之玄关。收一原之奇功。真见既立。命辞无差。如八窗之玲珑。万象之昭著。而类皆师心独诣。壹是怡然理顺。阐形气神理之义。尽动静体用之妙。以明造化生成之无二本。道器分合之为二事。且主气之论。横挐一世。有以天命本体。掩没于血肉窠臼者。有以人性纯善。为气质善者。而理为气主之义晦矣。先生发挥理字。刳心洞析。而曰一物之中。自有正定。常有不易之体。虽无形无为。而为气之干。莫之或遗。莫之或乱。纲纪造化。流行古今。天地之所以不翻。万事之无有不定。即以此耳。其培植扶护之功。当匹美于邹圣之道性善也。夫名理之论。自有一副公案。非人智力所可推敚。而习俗靡靡。徒尚閒气。以公共义理。把作家计。一以先入之言为本。即此头脑。已违圣学宗旨。玆为先生所雅言。而独寻一条正路于千差万别之中。所拟化今与传后者。于是焉存。且以圣贤堂陛之不尊。华夷尊攘之不严。天经地义人彝之不立。为永世深长虑。是皆知言之发。而扶一线于群阴之底。章正理于既蚀之中。即其见得仁体真切。故大心众生。乐与为善。必要其靡所差谬。偕底大道。真可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5H 页
以建不悖而质无疑者也。吾东之善言理者。惟石潭三洲为最。委曲周匝。两端俱竭。发挥道蕴。舆卫经典。为程准于吾宗。而先生以石潭之明睿。该三洲之密察。自其心眼所得。以至笔舌所形。罔非妙谛精义。金衡玉尺。毫釐不爽。其所以综万理折群言者。俱足以承先启来。以定于一。卓然作吾道之结局。若是者洵朱子之忠臣。命世之真儒。天之降先生于今日者。将以通气数之局。岂苟然哉。先生生挺异质。众善咸备。得师家庭。早自树立。潜藏闇修。以养吾诚。昭明而敦厚。乐恺而正直。孝悌原于天植。恭俭著于日用。居安资深。自底凝道。裒然其中积。睟然其外发。一尘不染而查滓浑化。百鍊益刚而中立不倚。言行圆隆。名实纯粹。是皆贞德之符。自然而然者也。至若忧爱一念。炳然如丹。自有满腔热血。恒愿为国一死。往往至于饮泣流涕。然而不枉素守则有御者之羞。不拔其确则有壁立之限。俾铺舒皇王之志。不少槩见。后有知先生之心者。亦应歔欷烦酲于其行藏之故矣。先生雅不以世道自任。而为世道之重。如崇山钜海。无运动之迹。而有功化之及。可以育阳德而延道脉。讵料天之好恶。与人相反。竟一老之不慭乎。景星沉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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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光华。日观颓而世靡所瞻仰。先生之适来适去。关时运之盛衰者乃尔。是岂但一身之存亡哉。不佞愚劣。无所比数。而夙承型范。谊均骨肉。受知之笃。仰德之崇。未易一二言也。神志交孚。影响相须。江阁静昼。岳麓清宵。服绪言而承謦欬。内而身心性情之蕴。外而人伦百行之著。大而太极阴阳之变化。小而昆虫草木之荣悴。以至古今治乱。贤邪淑慝。王伯儒释之辨。上下扬扢。靡极不至。韶音令辞。洋洋盈耳。退而追绎。涣然不逆。靡敢强为然诺。以自苟同也。亦尝叨随巾舄。追逐云月于水楼山墅。净界丈室。放棹乎龟岛玉笋。理屐乎鹄岭朴渊。吞声清泠之浦。洒泪善竹之桥。参道岳而荐两贤之灵。挹清节而吊五岁之祠。极仁智动静之乐。尽泓峥樽俎之趣。靡往而不观德。风韵之所动荡。声气之所感应。自底悦服。要之死日然后乃忘也。先生常闷陋居之不离尘阓。许我分华。要我卜邻。相期以林下十年。区区晚计。念释在玆。而存殁遽如许矣。帲幪撤而失其焘矣。涂辙穷而失其归矣。纵令异日。获遂矢愿。其将谁与适从乎。精魄陨丧。孤影如泡。废斤辍弦。靡所因极。将何以为未死之馀日乎。一掩冥冥。万事悠悠。矫首江桥。衡茅隐约。落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6H 页
日荒江。未忍更济。雪云鱼鸟。触机堪悲。即事即怀。自应贯彻于幽明也。然徒悲而不思所以奋迅践述。则是负先生也。伏愿尊灵。默赐警醒于寤寐感通之中。俾卒承其嘉惠焉。是犹属吾私耳。圣门千古。尚有未究之事。不决之案。以待后之朱子者。其将无有乎尔乎。为斯文恸。声泪俱竭。英灵有赫。亦应悯恻而太息也。呜呼哀哉。
祭高丽忠臣掌令徐先生(甄)墓文(戊戌)
猗欤先生。丽朝忠臣。尽言不讳。请诛传訚。玄黄之战。屏公荒垠。争天不支。公欲殉身。耻事二姓。苦心肫肫。遁世长往。樊塘之滨。坐不北向。汉阳城闉。没齿靖献。身道俱伸。千载神都。杳茫前尘。统三为一。功业已湮。言志之什。想见其人。义薄日月。精贯苍旻。与郑文忠。生死虽分。扶树天经。同其为仁。 圣朝曰嘉。不忘其君。是亦无愧。夷齐之伦。既封既祭。表崇厥坟。亦粤陶庵。揭阡以文。发潜阐幽。永播清芬。风声竦动。如夜回晨。洌水奫泓。冠岳嶙峋。惟公大名。与之永存。彝衷攸激。畴敢不尊。繄我诵义。没身不谖。平生心香。荐以泂樽。一抔荒原。万古明神。神交冥漠。鉴此愿言。
祭李汝弘文(己亥)
祭高丽忠臣掌令徐先生(甄)墓文(戊戌)
猗欤先生。丽朝忠臣。尽言不讳。请诛传訚。玄黄之战。屏公荒垠。争天不支。公欲殉身。耻事二姓。苦心肫肫。遁世长往。樊塘之滨。坐不北向。汉阳城闉。没齿靖献。身道俱伸。千载神都。杳茫前尘。统三为一。功业已湮。言志之什。想见其人。义薄日月。精贯苍旻。与郑文忠。生死虽分。扶树天经。同其为仁。 圣朝曰嘉。不忘其君。是亦无愧。夷齐之伦。既封既祭。表崇厥坟。亦粤陶庵。揭阡以文。发潜阐幽。永播清芬。风声竦动。如夜回晨。洌水奫泓。冠岳嶙峋。惟公大名。与之永存。彝衷攸激。畴敢不尊。繄我诵义。没身不谖。平生心香。荐以泂樽。一抔荒原。万古明神。神交冥漠。鉴此愿言。
祭李汝弘文(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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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昔我与子。世宇洛桥。分水北南。对望衡茅。乐与晨夕。仍结石交。我才胜冠。子崭头角。词垣文会。左提右拍。爱子美质。进以古学。学务为己。与子偕作。我实悾悾。无能为役。犹愿为子。攻玉之石。五十年间。慕悦徵逐。鼓枻澄湖。振策灵岳。名楼卧云。穹岩听瀑。觞咏跌宕。胜事占圆。携手寻真。华阳洞天。共读阳秋。兴感风泉。玆游奇绝。不朽遐传。我穷涂辙。漂泊江滨。招携水榭。孰主孰宾。皓首青眼。披豁任真。朗月清风。子为许询。烟波钓徒。我亦志和。斜风细雨。青箬绿蓑。与子为侣。以游以歌。年头信宿。临别留诗。桃花鱼肥。更證幽期。期未及届。子忽世辞。推枕长嗥。将信将疑。人谁不悼。我最赍洟。如禽剪羽。若木刬枝。形影孑孑。存亦几时。风流星散。一别如遗。沙鸥汀柳。共此悽悲。我老不死。多阅世纷。举俗滔滔。羊质虎文。畴若吾子。古貌古心。于古亦罕。宁见斯今。满腔忠信。有终时忱。二中四下。而德愔愔。蕴璞良玉。留矿精金。身世两忘。葆我冲襟。布衣皓洁。不换朝簪。耋龄乘化。讵云岖嵚。孰谓命穷。天理难谌。浩然全归。子应歆歆。冥契既逝。我欲断琴。高山流水。永绝赏音。踽凉一世。寥廓八垠。何处得来。如子贞醇。如子和厚。何处更亲。将返真宅。不淹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7H 页
灵辰。岂无白马。病莫临窀。我来哭子。秪见灵輴。无从更闻。謦欬谆谆。亭台依旧。图书凝尘。触目遗躅。怆极伤神。拟述子德。永图不泯。是后死责。不负故人。英爽感应。鉴我肫肫。
祭鳌村宋公文(庚子)
天眷左海。炳灵名门。笃生大老。间气钟元。人极赖立。天经不沦。道莫与京。功莫与伦。承祚以德。是有肖孙。无远沿溯。若袭以薰。何间手授。心法裕昆。亦惟过翁。丈尺是遵。去就行藏。义同屈伸。德浃于躬。振华揭芬。黝黝九皋。令闻彻旻。弓旌 四朝。为师为宾。曷以处之。八耋其尊。曷以召之。十行其纶。礭乎介石。永矢弗谖。岂欲果忘。致泽君民。出处熟量。渊潜自珍。其志可则。是为守身。所以毕生。不问汉津。将此身心。用答 君恩。人之好懿。孰不慕欣。闻风觌德。鄙宽薄敦。四方观生。仰若星云。若果于剥。若烛于昏。乐天乘化。准八其年。清明一气。复初浩然。曷不百历。卒幸斯文。斯文天丧。众涕沄沄。邪术横挐。正路荒榛。畴任距辟。奄閟九原。维昔癸亥。拜公荃村。我心先醉。目击道存。洋洋名理。滚滚逢原。蔼然祥和。若嘘阳春。冰心玉壶。莹澈无尘。何以致之。为己求仁。仁之为本。万善是循。公惟
祭鳌村宋公文(庚子)
天眷左海。炳灵名门。笃生大老。间气钟元。人极赖立。天经不沦。道莫与京。功莫与伦。承祚以德。是有肖孙。无远沿溯。若袭以薰。何间手授。心法裕昆。亦惟过翁。丈尺是遵。去就行藏。义同屈伸。德浃于躬。振华揭芬。黝黝九皋。令闻彻旻。弓旌 四朝。为师为宾。曷以处之。八耋其尊。曷以召之。十行其纶。礭乎介石。永矢弗谖。岂欲果忘。致泽君民。出处熟量。渊潜自珍。其志可则。是为守身。所以毕生。不问汉津。将此身心。用答 君恩。人之好懿。孰不慕欣。闻风觌德。鄙宽薄敦。四方观生。仰若星云。若果于剥。若烛于昏。乐天乘化。准八其年。清明一气。复初浩然。曷不百历。卒幸斯文。斯文天丧。众涕沄沄。邪术横挐。正路荒榛。畴任距辟。奄閟九原。维昔癸亥。拜公荃村。我心先醉。目击道存。洋洋名理。滚滚逢原。蔼然祥和。若嘘阳春。冰心玉壶。莹澈无尘。何以致之。为己求仁。仁之为本。万善是循。公惟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7L 页
自虚。款我以真。不以蒙陋。属意肫肫。有叩斯应。倾倒仓囷。惟德之爱。贯彻肺肝。死生契阔。四十年间。岂无竿牍。莫泻心蕴。谁縻我足。常劳梦魂。千里命驾。多惭古人。含情莫遂。素车其奔。伥伥末路。畴与为邻。满腔壹郁。没齿噎吞。追惟贞德。测蠡以陈。庶几无愧。生顺死安。原始要终。身全名完。践述真传。有光渊源。公复何憾。后死哀呻。云谁之准。警世汶汶。非直为恫。是庸忧殷。隙驷不停。撤灵及辰。莫致刍绵。遥荐蒿焄。孤负冥契。悲恨并臻。何远不彻。有赫明神。神之临之。鉴我忞忞。
祭沈稚彦文(辛丑)
呜呼。成才之难。圣人云然。矧玆左海。境局气偏。畴能大心。忧乐后先。我始见子。志在希文。赤子失哺。若痛切身。掌中劈画。腔里经纶。蔚有范围。惨澹铺陈。明堂在迩。莫荐璘珣。随时事功。无地可伸。晚暮薄试。岩邑如丸。攲器坠地。安坐收完。蒲敏桴捷。孚感如神。割鸡一脔。全鼎自珍。做胜于说。行符其言。惜不大施。用寿斯民。斯民无福。有憾苍旻。井渫不食。谁恻洌寒。蕴才需世。在子一端。澹泊宁静。自其天分。孝友为政。必达非闻。本立道生。自无缁磷。遵晦长往。永矢隐沦。惠连
祭沈稚彦文(辛丑)
呜呼。成才之难。圣人云然。矧玆左海。境局气偏。畴能大心。忧乐后先。我始见子。志在希文。赤子失哺。若痛切身。掌中劈画。腔里经纶。蔚有范围。惨澹铺陈。明堂在迩。莫荐璘珣。随时事功。无地可伸。晚暮薄试。岩邑如丸。攲器坠地。安坐收完。蒲敏桴捷。孚感如神。割鸡一脔。全鼎自珍。做胜于说。行符其言。惜不大施。用寿斯民。斯民无福。有憾苍旻。井渫不食。谁恻洌寒。蕴才需世。在子一端。澹泊宁静。自其天分。孝友为政。必达非闻。本立道生。自无缁磷。遵晦长往。永矢隐沦。惠连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8H 页
降志。非直为贫。繄我诵义。馀数十春。神交冥漠。若在古人。子特我就。冽水之滨。倾盖为乐。以相知新。子惟自虚。款我以真。水楼静昼。山墅良辰。亦汎清流。风月无边。皓发青眼。膝促襟联。名论迭出。豪气翩翩。知几之明。蓍龟不愆。秉义之确。金石其坚。有素蓄积。身为国捐。炯炯丹衷。上薄重玄。怡涣我心。如病斯痊。凤不鸡啄。松不萝缠。乃如之人。始可拍肩。夙闻斯义。于古三渊。惟子贞躅。了我周旋。铜石其应。磁针其连。意气相倾。靡蕴不宣。仙凫西飞。再叩衡门。握手舒懑。谈笑孔云。谓春夏交。重开斯筵。又劳赫蹄。忞忞其传。曾未几何。讣车遽遄。搏胸失声。寝门涕涟。乐天乘化。身名俱全。宝树交秀。可托青毡。长胤诗礼。裕后光前。筮宅允臧。先兆交埏。子复奚憾。理事皆圆。惟我后死。彳亍残年。赏音永空。亡琴绝弦。岂我之穷。保此友贤。疏襟广韵。再觌无因。一酹千古。病莫以亲。贮泪数升。泄此悲辛。神理感通。听我肫肫。
祭朴景龙文(辛丑)
呜呼。我生支离。哭子三世。吾师大德。寿愆稀岁。尊公短造。止大衍数。子胡无年。又损其五。不能无憾。天道报施。哀哀萱闱。垂白服衰。茕茕孀孤。因极其谁。人理
祭朴景龙文(辛丑)
呜呼。我生支离。哭子三世。吾师大德。寿愆稀岁。尊公短造。止大衍数。子胡无年。又损其五。不能无憾。天道报施。哀哀萱闱。垂白服衰。茕茕孀孤。因极其谁。人理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8L 页
惨怛。闻者短气。矧玆我心。知割如沸。繄我抚子。自子未晬。爱其娟秀。兰芽瑜珥。子之清扬。洞彻表里。曰有攸本。丹穴其自。冲龄称家。家道克遂。敦孝崇礼。门户不坠。乃所愿言。继述志事。恒怀兢惕。用供禄仕。为政四邑。游刃恢恢。梅阁蒲化。阳春载回。不屑其去。再赋归来。不以艰食。变其素守。守约修拙。罕出庭牖。庶几趾美。先训是副。观居此世。阅人既久。不失真性。如子鲜觏。有孚挛如。靡间亲谊。岁寒心期。垂死肫挚。将以待子。了我后事。非直以子。先人之思。客岁良觌。證约丁宁。忽焉幻化。竟坠杳冥。山皱水咽。禽鸟叫声。我伏穷林。形迹如縻。哭不攀和。奠不举卮。感念契阔。无复前期。先稿在箧。手书盈丌。陈迹触目。老泪浪浪。拟述行治。用志斧堂。惟后死责。载阐幽光。有翩旌翣。往即先藏。克孝恔心。常若侍傍。肖胤克家。子其奚伤。独我滞世。叵耐踽凉。一别千古。视天茫茫。缄辞送子。荐哀一觞。
祭亡女闵氏妇文(壬寅)
呜呼痛哉。汝何为而死也。汝何为而死也。汝非父母之一块肉乎。何忍弃父母而死乎。将俾父母。何以为生而死乎。吾五举男女不育。迨汝之生。用成坤六之
祭亡女闵氏妇文(壬寅)
呜呼痛哉。汝何为而死也。汝何为而死也。汝非父母之一块肉乎。何忍弃父母而死乎。将俾父母。何以为生而死乎。吾五举男女不育。迨汝之生。用成坤六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9H 页
数。且多奇徵异兆。及夫归名家配吉士。协尊卑睦妯娌。又蚤娩子男。行将娶妇。吉祥善事。靡一不备。若是者生人之至乐。闺閤之大愿。何为其死也。以汝之仁善和厚。德器凝重。宜可以克享福禄。用受天祐。若将执左契而观掌纹。今乃大谬不然。忽焉而至此者。果何为哉。果何为哉。抑亦苍苍者无信。漠漠者无神欤。汝夫家积德累仁。子孙充衍。人皆称汝尊舅。以当世之郭令公。则宜无致此夭札之患耳。直由予赋命奇薄。不足以保一女息。而衅咎积躬。获戾天地。以移祸于汝耳。自念平生。纵欠修善泽利及人。亦无忮克戕害人物。可以受阴谪于神明者。而但以冒窃儒名。厚诬上下。㬥致非分之荣宠。是为不祥之大者。而属里之毛血。犹有汝一身。故挻灾于汝以至此耳。苟可以降罚。则何不剿绝我残喘。而必加于无罪之汝身者。是曷故焉。不如此。将无以惩其恶也耶。汝始生而善病。及长而渐完。多蓐少举。而犹不至劳瘵。数年来匙箸顿减。腹积频肆。秪知为虚脆攸祟。荣卫受损而已。何曾念及于今日哉。腊月之望。汝产女才七日。而汝子告病。病势似天行沴气。故为汝深长之虑。亟送汝兄。劝汝出避。则汝书谓无母子相离之理。又劝其与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09L 页
病儿分处房室。则汝又不听。汝子之病。累阽危关。而汝不知有汝身。焦心悴形。忘寝废食。子未及回安。而汝仍病矣。虽使彊壮者处之。犹患不免。况累然虚壳乎。自闻汝病。危厉熏心。靡极不至。而犹意汝之不死者。以其形貌性度之终必致远也。汝竟弃我而死。死其可忍乎。若知其必死。则吾当不拘形迹。不计忌讳。而往为终天之别。讵料遽至于斯极哉。疾痛呼父。人之常情。而病不能往救。死不能往诀。人理绝矣。汝临命以更不见父母而死为至痛。是乃父子难瞑之恨。而号绝穹壤。直欲无生者也。吾自哭汝。始则然疑在心。森森宛宛。终焉求觅不得。忽忽茫茫。如梦如醉。如狂如痴。纵欲达观理遣而何可得哉。余本朝暮人。重之以饮泣为日。肝肠寸裂。几何不从汝而死也。苟然则悲不几时。不悲者无穷期。而死而有知无知。亦不可知。昔人设言。亦为自宽之辞耳。大化冥冥。九原幽幽。何能续父子之缘。如人间世乎。凡人生生死祸福。夭寿穷达。靡不有定于赋命之初。纵亦有栽培倾覆之理。而终莫容爱恶与夺之私。天地之于人。父母之于子。其心则一也。吾于汝何哉。呜呼。汝之女儿。已率致汝母所。俾子妇育养。男子则吾方携抱而出。出入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0H 页
抚摩。如见汝之面目。用此为未死之馀日已矣。两儿幸其成立。则汝死而不死。汝莫系念于两块遗肉也。吾始欲他不暇顾。奔赴丧次。而被儿子泣挽。不克自遂。今乃力疾哭临。则一片玄木。戢于虚堂矣。呼之而不应。叩之而无闻。惟有穷天彻地之痛。倒河倾湫之泪而已。每汝有行。殆不忍于须臾。临门送汝。凝望移时。不见行尘而后已。今焉大契阔矣。至情无言。至哀无文。固未忍泚笔。而亦未忍没一语以通幽明之故。然神陨精亡。不能为辞。其将忍而终古乎。危喘临箦。虽不能随汝柩而行。行将临穴。用当面诀。汝毋顾恋而安意就涂也。呜呼哀哉。
祭吴瑞五文(乙巳)
呜呼哀哉。赫赫炳灵。阳谷之门。高文盛德。继世月醇。宁斋道学。爰及文元。克显克承。宗祏斯文。惟子克肖。诗礼是闻。灵芝醴泉。自有根源。躬蹈遗训。家传深衣。夙夜无忝。子其庶几。式钟英气。器宇魁硕。治以斐文。本之渊识。宏中伟外。暨暨嶷嶷。不拘细检。自准绳尺。尚友贤杰。包括往昔。混混百家。煌煌六籍。含英咀华。笥之于腹。尚讱其言。言无可择。咳唾琼琚。众甫瞿若。惟古之珍。今世攸薄。如彼七襄。而不黼饰。又如天球。
祭吴瑞五文(乙巳)
呜呼哀哉。赫赫炳灵。阳谷之门。高文盛德。继世月醇。宁斋道学。爰及文元。克显克承。宗祏斯文。惟子克肖。诗礼是闻。灵芝醴泉。自有根源。躬蹈遗训。家传深衣。夙夜无忝。子其庶几。式钟英气。器宇魁硕。治以斐文。本之渊识。宏中伟外。暨暨嶷嶷。不拘细检。自准绳尺。尚友贤杰。包括往昔。混混百家。煌煌六籍。含英咀华。笥之于腹。尚讱其言。言无可择。咳唾琼琚。众甫瞿若。惟古之珍。今世攸薄。如彼七襄。而不黼饰。又如天球。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0L 页
而藏韫椟。玄酒大羹。味在无味。中蕴金秤。辨晢泾渭。不形青白。眼空群汇。百川奔趍。我裳不濡。万马腾踔。我脚不踰。安时处顺。不渝不激。遵晦养真。默成尊德。四邑弦歌。粗迹循良。何积之厚。何试之凉。材大难用。畴贡明堂。玉瓒黄流。罔荐蒸尝。赖有贤嗣。将以赢遗。既以贻之。又何夺之。纵然达观。其肠无寸。曾未几何。并随而殒。哀哀两世。永断血胤。生人殄毒。古有是么。谓天与善。胡今之差。非直哀死。嗟哉吾生。金断簪盍。淡而交成。岁寒心期。死生金石。声气攸感。无思不服。晚暮相须。有逾懿戚。愿将残喘。赖子警策。常恐先溘。贻子之戚。万事难料。有是错愕。朱痛割臂。钟悼辍弦。知己之泪。今古同然。孤影如泡。赏音永绝。何以了我。未死馀日。病癃迹拘。尚阻一哭。寝门馀涕。尚流枕席。层冰飞雪。川原倭迟。子行何之。子返何时。流水不停。落叶永离。哿矣无知。哀此人斯。茫茫宇宙。再觌无期。凭棺一痛。莫遂临窀。辞短悲长。不滞惟神。薄奠大诀。情未尽伸。沙鸟江鱼。如助哀呻。英灵飒爽。降监吾真。呜呼哀哉。
祭吴稚辅文(乙巳)
嗟嗟稚辅。子真死耶。一门四哭。我泪孔多。举衽馀恸。
祭吴稚辅文(乙巳)
嗟嗟稚辅。子真死耶。一门四哭。我泪孔多。举衽馀恸。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1H 页
苦难搓挪。将子无死。子死谓何。有生必死。人所不免。得正乘化。可以理遣。繄子一身。担夯嶾嶙。如绳支厦。赖以不陨。一曙骈摧。畴撑脊檼。如子之死。呜呼可忍。不闻某病。而以讣来。憯焉深疚。若刺在骸。岭峤迢递。亲懿不偕。孝子星奔。行旅挥啼。天道报施。一何其乖。念子先范。忠孝华门。乃显乃承。允矣文元。盛德之嗣。在季及昆。齐休匹美。世称双璧。气数之否。伯兮不淑。坟土未乾。又及其叔。丧威荐集。风骤雨㬥。谁秉化把。而底斯极。靡靡末路。余幸友子。自壮及老。谙厥终始。祥和之吉。惟天所畀。恬约之守。克契先轨。冰清玉温。媄哉素履。孝悌为本。天植纯笃。三年居瘠。化郁为白。燕及六亲。咸归姻睦。为政一家。有孚颙若。城府洞豁。中藏寒石。那庸尔楦。而为瑞角。有若至性。济以慧识。车精竹素。沥尽众液。不嫌自苦。独尔通洽。洪河浩漫。沛乎博涉。旁及百家。出入蒐猎。发为文辞。有敷春晔。抗志高步。屈垒贾墙。妙龄词林。望菀圭璋。拟嗣秉文。粉黻有光。厄于公车。时命不臧。云谁之用。不荐明堂。矢无缁磷。不遇何伤。薄试南郡。仁闻洋洋。良庖善解。手无停刃。惠洽黎献。久而益信。宜尔兴思。讴吟艾龀。专而不咸。古今同懑。曩屈凫舄。止宿衡庐。鸡号灯灺。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1L 页
双襟俱虚。曰我两世。未列幽墟。烦子策老。毋我虚徐。我岂敢承。不朽之托。申之以书。其辞恳恻。如我不死。讵忽自力。纵令泚笔。畴与商确。我病阽危。莫临玄窀。迎精而哭。于湖之侧。若将笑语。用展良觌。沙鸟噭噭。同我悲愕。文藻留馨。江山古宅。神理孔炯。眷怀遗躅。风流云散。万象寥廓。力疾矢辞。惟以告臆。百年之泪。罄此一酌。幽明之故。冀灵歆格。
祭襟溪李公文(丁未)
呜呼吾兄。学贯三才之妙而处之如愚。识通千古之秘而守之若讷。胸藏笙镛鸿化之才而不少槩见。词有黼黻皇猷之华而不以自多。孝悌可以通神明。诚信可以透金石。名义风节。亦可以为今昔之标准。是为兄之拔类出萃。不恒有于世者也。宜其高躅云衢。铺舒事功。用遂尧舜君民之志。而乃放于穷山之涯。野水之滨。居木石而群麋鹿。沉屈幽厄。以终其身。上天生贤之意。若斯其茫然乎。兄缵八叶文献之绪。负一代山斗之望。隐显系时运之轻重。出处关世教之污隆。而停身不惑之年。玩心昭旷之原。即其天资英睿。自然近道。而涵养钻研之功。又从以磨砻浸灌。初非有须于矫革迁改也。以故其存诸中者公正而坦
祭襟溪李公文(丁未)
呜呼吾兄。学贯三才之妙而处之如愚。识通千古之秘而守之若讷。胸藏笙镛鸿化之才而不少槩见。词有黼黻皇猷之华而不以自多。孝悌可以通神明。诚信可以透金石。名义风节。亦可以为今昔之标准。是为兄之拔类出萃。不恒有于世者也。宜其高躅云衢。铺舒事功。用遂尧舜君民之志。而乃放于穷山之涯。野水之滨。居木石而群麋鹿。沉屈幽厄。以终其身。上天生贤之意。若斯其茫然乎。兄缵八叶文献之绪。负一代山斗之望。隐显系时运之轻重。出处关世教之污隆。而停身不惑之年。玩心昭旷之原。即其天资英睿。自然近道。而涵养钻研之功。又从以磨砻浸灌。初非有须于矫革迁改也。以故其存诸中者公正而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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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著乎外者和乐而简易。历选往哲。妄拟其轩轾。则其治心之严。造理之密。任道之确。固有为之后先而相济。至若不言而孚。不怒而威。纯诚惇德。消鄙吝于觌面。韶音令辞。化狡伪于望风。则如吾兄者鲜矣。虽阅风轮万转桑劫百迁。而太和之气。盎溢于泰宇。贞德之符。孚达于素履。道义弥彰而闻望弥隆。如众华离披而寒松特挺。万屋俱烬而灵光独存。在今日为地底之微阳。在他日为不食之硕果。胡不慭遗一老。夺之此速。俾斯文靡所托。而世道靡所赖。直欲天问大招而何可得哉。呜呼。兄是鸾凤。我则麇麚。兄是乔木世家。我则衡茅贱士。兄是高明昭朗。我则愚陋褊浅。其所殊绝。不翅星渊。而弱冠结交。至于耄及。有百年金兰之契。无一言钟律之乖。心心相照。事事取大。易牙之调羹。师旷之协律。未足喻其洽也。从古论友道者。必举管鲍牙期。管鲍循迹而量情。牙期藉音而论心。似若非其至者也。若我之于兄。则未言而志喻。先事而虑谐。子云尧夫。不必俟于旷世。而平生知己。取诸观感而足矣。是故虽百里相望。参商落落。而我影而兄形。我响而兄声。有非山川岁月之所能间者。今焉形既灭矣。影何附焉。声既绝矣。响何应焉。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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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乎。我真生乎。乐天知命。死非可恶乎。废斤辍弦。生岂所欲乎。兄禀全纯阳。表里强矫。故我云兄必享孝贞大爷邵龄。多我十年。了我身后事矣。讵料今玆乃至斯极哉。昨夏贱疾危㞃。不谋晷刻。兄冒暑雨。屈巾舄。如华阳之临诀春翁。至援高山清冰两句语。互相推让。临别握手。历叙我始终而曰。昔人所云俯仰无愧。子真是也。是不敢当。而亦何敢忘耶。我病倖而无死。已證幽期于水楼山墅。所准拟者存焉。岂谓竟莫遂愿。而遽罹此毕生之恨哉。记昔卜夜。夜阑谈剧。我云异日吾辈捐世。吾愿其先诸。此际悲哀。谁复能任者。兄云死生自有先后。将若之何。各愀然罢。而兄终先逝矣。呜呼。夫孰意任悲哀者之独在我耶。末俗险涂。涂辙已穷。而相遭于寡知之地。默契于众睽之中者。是固千岁而可朝暮焉。况半百历而如一日者乎。一曙而失之。将何以延未死之残喘乎。紫阳老子哭南轩而曰。天割右臂。我则无全体耳。若是者。亦焉用见在乎。天人性命之原。不复聆其名理矣。理乱兴亡之迹。不复闻其英论矣。盈虚消长。进退行藏之几。不复叩其卓识矣。以至三极万象。九流百家。千奇万怪。凡一理之所包涵。靡事不讲。讲必竭端。与夫山水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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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趣。风流乐意之事。亦不可以复得。其何以忍而终古乎。呜呼。我有十年之病而俟符不到。兄无一朝之患而脱屣斯忙。化把神权。孰主张是。而死生之不可测如此。抑兄厌世路之薄阨。苦四大之拘缠。翛然乘化。旁日月而驾风霆。与崇昔群哲。翱游于太清。而弃我如遗乎。无亦见我之赘疣人世。拊掌顾笑之不暇乎。顾我年病俱极。泡沫风灯。若将消尽。几何不从兄于汗漫之上。而出入于无穷之门乎。是诚悲不几时。而犹莫自宽。忽忽茫茫。不知所裁。可能无冥诃于达观之盛度耶。兄曾有述圹志而示我。我谓兄所自道。谦挹乃尔。而吾死后世无复知吾兄者。当为兄述生志。俾百世之下。知有李大隐先生。兄笑曰我非要知于后人者也。我固心许而未及就。奄然人事之变如许。此为没齿之遗憾。呜呼。可胜道哉。行将收召神魄。用述马范故义。以塞后死之责。而笔与心腐。亦何能发潜阐幽。图不朽于永远乎。呜呼。士为知己者死。死亦不可辞。则至于幽明契阔之际。其为恸何如哉。以庄叟之旷达。而其丧惠子。犹有亡质之悲。矧我之不能为庄叟者乎。纵愿以太上忘情。为究竟法。而心胆破碎。风味陨坠。冥契既逝。发言莫赏。终有所大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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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要之死而后乃已也。昔陆剑南诔朱夫子曰有捐百身起九原之心。有倾长河注东海之泪。我于兄。亦云尔。呜呼哀哉。
祭老洲吴公迁葬文(丁未)
呜呼。先生观化十有五年。中间祸故。桑海贸迁。盛德之嗣。绵绵延延。报施之舛。致诘老天。人言幽宅。灾害攸挻。山崩钟应。其理或然。墓隧将改。卜既得吉。爰启旌翣。爰归新室。宛若绛帐。有俨秉拂。髦士攀绋。众涕如雪。猗欤先生。天挺异质。神明内腴。遵晦其身。孝友为政。一家兴仁。仁体至大。洞谛其真。措诸日用。与物同春。渊源家学。若袭以薰。深造独诣。振华扬芬。名理超卓。畴与伦拟。栗老清通。农翁精密。先生专美。该此两绝。众言淆乱。亦既会一。遗文浩浩。孰涉其筏。微言茫茫。孰寻其诀。非曰知德。窃有感发。侔高状明。繄我有述。矢无遗爽。献我苦血。垂死窄径。窘步颠蹶。涂辙已穷。栖迟旧邻。衡宇相望。风光犹新。玉色金声。如将可亲。分华宿约。雅诲谆谆。物是人非。辽鹤哀呻。丧病相仍。宿志已湮。尚绎恩教。悚惕心神。晚节末路。崎岖荆榛。嗟嗟子冈。又作古人。孤影如泡。赏音永殄。将此残生。谁极谁因。士趍泯泯。如水日下。蜿蜿百怪。如尘
祭老洲吴公迁葬文(丁未)
呜呼。先生观化十有五年。中间祸故。桑海贸迁。盛德之嗣。绵绵延延。报施之舛。致诘老天。人言幽宅。灾害攸挻。山崩钟应。其理或然。墓隧将改。卜既得吉。爰启旌翣。爰归新室。宛若绛帐。有俨秉拂。髦士攀绋。众涕如雪。猗欤先生。天挺异质。神明内腴。遵晦其身。孝友为政。一家兴仁。仁体至大。洞谛其真。措诸日用。与物同春。渊源家学。若袭以薰。深造独诣。振华扬芬。名理超卓。畴与伦拟。栗老清通。农翁精密。先生专美。该此两绝。众言淆乱。亦既会一。遗文浩浩。孰涉其筏。微言茫茫。孰寻其诀。非曰知德。窃有感发。侔高状明。繄我有述。矢无遗爽。献我苦血。垂死窄径。窘步颠蹶。涂辙已穷。栖迟旧邻。衡宇相望。风光犹新。玉色金声。如将可亲。分华宿约。雅诲谆谆。物是人非。辽鹤哀呻。丧病相仍。宿志已湮。尚绎恩教。悚惕心神。晚节末路。崎岖荆榛。嗟嗟子冈。又作古人。孤影如泡。赏音永殄。将此残生。谁极谁因。士趍泯泯。如水日下。蜿蜿百怪。如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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𧌑蜾。斯文一脉。到得坠堕。尊灵有临。将无忧恤。庶劳英爽。默赐冥骘。俾䌷遗绪。以淑斯世。如果于剥。若昏之暳。用寿真传。吾道永赖。日月有期。窀穸奄届。谊当匍匐。载瞻光霁。病莫为力。情礼俱丧。平生知遇。终不可忘。顽土何知。从古苍茫。目断佳城。有泪浪浪。奠依渍绵。辞沥于觞。呜呼先生。降格心香。
再祭襟溪李公文(己酉)
呜呼。自我哭公。于今三年。三年不淹。若隙驷然。思而不见。苦其迟延。存而欲留。觉其匆遄。日月居诸。讵有进退。生者为心。哀恨靡逮。念公素日。苦厌浊世。未或惜生。拘缠四大。纵躯委命。大化为配。上陟赫曦。照临下界。景星卿云。争睹为快。俯视尘寰。何有芥滞。拊掌笑我。不能忘情。我欠达观。叵耐伶仃。举衽馀悲。泪尽吞声。何处更觏。如公昭明。昭明有融。高朗令终。诗人攸赞。道得我衷。末路为学。循名忘实。惟公忠信。本之异质。下士为德。以闻非达。惟公隐约。蕴而不泄。真积力久。外苦内悦。左矩右绳。俨若对越。紫阳名理。广大微密。惟公专门。克孳克矻。受用平生。若取腹笥。周邵玩心。不自标置。尚友兴慕。意盖窃比。日新上达。名实纯粹。凤翔千仞。龙潜九渊。历选并世。畴能或先。不少
再祭襟溪李公文(己酉)
呜呼。自我哭公。于今三年。三年不淹。若隙驷然。思而不见。苦其迟延。存而欲留。觉其匆遄。日月居诸。讵有进退。生者为心。哀恨靡逮。念公素日。苦厌浊世。未或惜生。拘缠四大。纵躯委命。大化为配。上陟赫曦。照临下界。景星卿云。争睹为快。俯视尘寰。何有芥滞。拊掌笑我。不能忘情。我欠达观。叵耐伶仃。举衽馀悲。泪尽吞声。何处更觏。如公昭明。昭明有融。高朗令终。诗人攸赞。道得我衷。末路为学。循名忘实。惟公忠信。本之异质。下士为德。以闻非达。惟公隐约。蕴而不泄。真积力久。外苦内悦。左矩右绳。俨若对越。紫阳名理。广大微密。惟公专门。克孳克矻。受用平生。若取腹笥。周邵玩心。不自标置。尚友兴慕。意盖窃比。日新上达。名实纯粹。凤翔千仞。龙潜九渊。历选并世。畴能或先。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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慭遗。有憾老天。适来适去。敛却无迹。胤子纯孝。隧铭是属。汗颜承之。敢云知德。知德者希。孰谛正矱。火炎昆冈。不烬惟玉。大冬烈风。孤高老柏。公自不朽。我实笔秃。马范古义。塞后死责。人琴俱亡。谁与因极。无为为善。繄我安适。赘疣于世。疚疢滋毒。苦海飘筏。靡所止泊。理义无穷。事变莫测。群疑众难。伊郁襞积。愿速乘化。盍簪犹昔。涤尽碨磊。披豁心腹。癃喘危惙。泡沫风烛。哭止寝门。竟违匍匐。欲起还仆。奈莫自力。有愧前脩。生刍一束。罔展一恸。遗恨不泐。玉色金声。寤寐心目。九重泉路。无从更觌。永撤象生。限以斯夕。一别万古。视天漠漠。公逝我哀。我死谁哭。为知己恸。用愬寸臆。神理孔炯。为我心恻。
祭沈君宪文(己酉)
嗟嗟君宪。子死何之。自我不见。物换星移。非曰不久。尚置然疑。如候梦觉。若待行归。大化冥漠。影响依依。吾今与子。大判幽明。人有定命。已自初生。一死后先。畴免斯程。苟假年寿。共享百龄。夜昼一理。何所怨尤。芳兰正苞。嘉穟方油。风霜摧折。曾所不忧。粤稽圣训。仁者必寿。如子温良。宜蒙神佑。人亦有言。虚者易夭。如子端凝。胡啬远到。罔究志业。用光吾道。事谬理舛。
祭沈君宪文(己酉)
嗟嗟君宪。子死何之。自我不见。物换星移。非曰不久。尚置然疑。如候梦觉。若待行归。大化冥漠。影响依依。吾今与子。大判幽明。人有定命。已自初生。一死后先。畴免斯程。苟假年寿。共享百龄。夜昼一理。何所怨尤。芳兰正苞。嘉穟方油。风霜摧折。曾所不忧。粤稽圣训。仁者必寿。如子温良。宜蒙神佑。人亦有言。虚者易夭。如子端凝。胡啬远到。罔究志业。用光吾道。事谬理舛。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5H 页
视天窅窅。念子妙龄。才气俊逸。雄词丽藻。云兴霞蔚。交游伏世。非直声律。高揖遂初。敛华就实。惟考亭书。海涵地负。子肆其力。洞剥肤腠。不得其门。曷观庶富。通贯诵数。以心非口。间治三礼。嗜若脍炙。寤寐钻研。继昼以夜。遵述朱黄。旁通郑贾。三千三百。疑变繁委。众难棼如。折衷不易。子能专门。刳心名理。条绪井井。自中天咫。有叩斯应。沛有馀地。洪河浩漫。散步博涉。百家九流。出入蒐猎。发为词章。敷荣春晔。将以反约。立诚居业。至德凝道。晦身自摄。亦拟潜遁。永矢不告。有志未就。遽至不淑。谁秉化把。致此戏剧。忆子款扉。玄江之曲。鼓箧叩钟。寄意真笃。赏文析义。乐与晨夕。步趋雍容。准以绳尺。中扃洞豁。不设阃域。声气相感。敛衽以服。以引以翼。用资警策。推一日长。子顾师我。让抗惭丁。靡敢当座。天人性命。皇王帝霸。治乱兴替。行藏用舍。两竭其端。若唱有喏。樽俎静嘉。名论上下。以间觞咏。尽情陶写。飞鸢潜鱼。朗月清风。助我真乐。泼泼融融。京洛云山。虽贻离隔。不期为期。月再践约。水榭清昼。中辟讲席。六籍精蕴。万化机轴。从子妙谛。会其归极。恐先朝露。此乐不续。癃喘危惙。待尽风烛。将此后事。惟子是托。胡不少留。脱屣斯迫。纵我不顾。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115L 页
忍辞慈闱。鹤发号天。无泪可挥。孤胤皇皇。昼日无晖。坡岫嵯峨。临江荡潏。晓天风雨。丹旌飘拂。想像情界。寸腔欲折。何鬼忍此。奈运之阏。子今永休。可哀吾生。自丧襟溪。如影失形。子又云亡。割我右臂。茫茫宇宙。赏音永坠。孔恫丧予。钟悲绝弦。知己之哭。致诘老天。何处得来。如子昭朗。昭朗令德。没世可忘。日月不淹。载戒灵輀。泉路冥冥。无复来期。繄我滨死。其迹如縻。神气感通。庶谅我悲。丧不抚柩。葬违相绋。缄辞替酹。老泪如渴。嗟嗟君宪。万古长诀。痛恨弸中。言不能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