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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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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书
  
答姜文老(周钦○戊午)
祖主孙之冠礼。则告祠堂。当云某之子某之子某。
既无无宾之冠礼。则戒宿等节。恶可不举。醮而字之。次第件事。是岂可已而得已。礼宾拜谢。即冠礼结杀处。尤不可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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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姜文老(戊辰二月)
尊叔父常期奄迫。以加人一等之孝。计应有自宽不得者。念之哽塞。今座下非病之病极矣。阙滫瀡之养。乏瓶罂之蓄。虽无怨叹。何以为生。欲为之计。而茫然不知所画也。然既知其为常。则应不移其植。以全所守也。座下气质之美。行义之笃。历选并世。鲜与伦比。以故尝愿其闻道而成德。为吾党之光矣。区区此心。夙夜耿耿。而不能以时周急。任其冻馁。莫克专致于讲学。将焉用此友生哉。惭愧亡极。然不愿座下之逐贫送穷。但愿读书声若金石。以终不改其乐也。惟忧向痊未。十丸泻清二枚牛黄。谨玆觅呈。幸备决明之资焉。礼疑奉对。录在别幅。幸更教之。节哀尽礼。
座下悯本宗之绝嗣。痛灵座之中撤。愿奉几筵。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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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至爱所发。令人悲感。所谓终三年者。非加服也。期而除。犹不废上食。以至再期。用报劬劳之恩。其情切戚。以故引春翁说。用备申情之道。非谓其必可行也。若谓非礼而勿之则守经也。情虽无穷。分则有限。终不如期而撤之之为得经之正耳。
尊叔父神主。期而入祔。又无禫事。则尊叔母改题。不必待再期也。弟丧中无废时祭之义。则不可以丧毕而别行吉祭。当待时祭。改题合椟以祔食之。如不行时享。因朔参告由行之。亦宜也。弟妇忌祝。当曰。
 夫兄某。昭告于亡弟妇某封某氏。岁序迁易。忌日复至。不胜感怆。玆以云云可也。
答姜文老(乙亥二月)
即今公私俱赤。烝民不粒。惟有啖松一路而已。岭人剥松皮采葛根以为命。而不费力。亦不可得。得之甚易。而可以救荒者。即松叶耳。家亲为造松叶末。分给饥氓。俾仿而行之。庶几承受而有赖矣。 肃庙朝值岁大无。畏斋李公请颁行玆法于八路。三渊居华岳山中。亦服此物。以为胜吃菜。至谓聚得十馀斗菽。和一石松叶以疗饥。岂不胜三旬九食谷乎。甚叹此政之不克行。先辈于此。岂苟然哉。为座下今日计。莫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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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此物为半月粮。可能图之否。松自有禁。菽亦难得。恐亦未易办。是为虑耳。
与姜文老(戊寅阳月)
即日巾舄。止于何处。气度莫无愆常否。冲冒万里风沙之苦。而以蹈腥膻之异域者。得无以目之局。而思欲大之欤。既思大其目。当思大其心。大其心者。自在于闻见之外。幸从不剃头儒者游。因著审敌篇以复之。寻常分张。固宜有赆。况越疆之行。隔岁之别。讵可无一言半辞以送乎。序文谨玆写呈。靡敢自拟于仁者之赠也。并此札览即戢之。不可逾鸭水一步耳。清心二丸伴呈。非曰奉赆。聊爱其名。用作交勉之资。莫视以杜挚之一丸药。如何如何。座下平生读一部论语。从事于忠信笃敬之地。其于行蛮貊何有哉。是则无容奉勖。而每诵许沧海诗世外有山吾已隐。人间无帝子谁朝等句。为之屡唏。计应均玆悰绪也。
答姜文老(壬午腊月)
冬候舒惨不常。在旅动止。神扶贞重。香岳振衣。令人神韵鼓耸。玆山峰峦欠峭拔。洞壑亦窄陋。无可与枫岳争雄。而但龙虎控包。金碧焜耀。是为瑰观。且上院三瀑。金法二庵。缥缈奇奥。可居枫岳上品云。信符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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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而所题品亦复如何。药山东台。频频登眺否。悬想雪山满目。辽野纵横。竦剑悲歌。有不尽之感。引大白痛涤胸中之碨礧否。恨不披锦囊展云章。用资卧游也。承喻若厥初之生。扩善端之发。为革旧从新之图。即可见霜降水涸。意候自真。烂然天理。充满腔里。为之赞叹。座下天资近道。读书亦富。日用常行。自然寡过。每一攀晤。若消鄙吝。是则历数并世。鲜与拟伦。特以穷饿攸迫。罔克自守。致有此到底羞辱之叹。每诵大化驱人西复东之句。恻恻动心。苟使座下。有郭外十亩。则亦应自乐箪瓢。以存其身。岂乖了夙尚乃至斯极哉。然座下涂辙已穷。沟壑在即。而既不能自食。则惟有依人为生已矣。拂衣歌铗。岂不快活。而向后事益茫然。恐不容不长虑也。太上以义处命。其次以义安命。班掾所云神先人而定命。命随行而消息者。亦此意也。凡人生处顺境易过。处逆境难过。居难如易。乃见君子之所养。是为高明愿之者也。
答姜文老(丙戌四月)
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今玆婢子之殇。既出瘗矣。自出瘗至忌辰。为四日。则中间为日。已满备要前一日斋戒。要诀散斋二日致斋一日之限。恐无不可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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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义也。无患乎不洁。又不害礼意。不停恐宜。俗所谓生三死七。其说无稽。非礼家之所与知耳。
答姜文老(丁亥腊月)
易课不住钻研否。易苦难读。而亦非不可读者。如高明为专门之学者。应透十重之玄关。默契四圣之心法。愿闻其取有所从。推有所用底真诠妙谛焉。费直以彖象传释经。总附于卦爻辞之后。郑玄王弼宗之。分附卦爻辞之下。增入文言。始加彖曰象曰文言曰。用别于经。晦翁所谓为诸儒所乱者是耳。晦翁又曰晁氏始正其失。而未能尽合古文。吕氏又更定。为经二卷传十卷。以复孔子之旧云。而今者见行大全。不用朱吕所更正者。而仍费王之旧者何哉。程子则即其旧而述传。朱子则因其新而著义。永乐编辑时。本乎程传。故靡所区别乎。或云上下系。即子思子之作也。以所引子曰二字。而知其非出于孔圣手笔。且虽非上下系。亦充十翼之数故也。不识盛解如何。
答朴季立(命壁○丙子元月)
俯索龙门史一𢎥。谨玆送纳。幸领至焉。侐侐圣庙之侧。肃肃黉堂之上。当读经传子书。亦焉用马迁书为哉。马迁进游侠而退儒学。至以为博而寡要。劳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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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虽有激于孙弘辈而云尔。亦可谓儒门之罪人也。论六家则舍儒而取道。述殖货则先利而后义。传任侠而證圣作奸。来喻发马迁真赃。殆无馀蕴。令人快矣。盖不知儒术。故处儒者于六家之一。固已寡识。而嵬然自居以夫子删述。亦见其不自量也。即其文章。冠冕千古。而惜未闻君子之大道。故种种丑差。皆从此出。益信文章一小技。于道未为尊耳。朱先生尝以苏子由所云浅陋而不学。疏略而轻信。谓切中马迁之失。诚哉言乎。来教说马迁之害。而谓有甚于子瞻云者。可谓无复改评矣。
答朴季立(己卯八月)
承喻间拜吴丈于钟岩。言足听闻。扬扢性命。剖析心质。果如来教。而莫无枘凿之不入乎。用能回稊稗之胃。知菽粟之味。真若盛示。则何幸何幸。朱先生尝云平心虚气。看得义理通处。便当从之。岂可肚里先横却一个胡文定后。不复信道理。愚亦谓座下胸中去得一个韩南塘。然后可以公听并观。看得理义真切。窃恐先入为主。他说入不得也。
若为子行则当为继子。而以其孙行也。不可以为嗣。故谓之侍养。侍养二字。不见于礼。似因养母之文而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8H 页
从而为名。吾东之俗称也。三岁以前。收养即同己子。虽载 国典许服三年。然此以遗弃子及同宗异姓亲无服者而言耳。若有服之亲。则当服本服。服尽后为之心丧。用报鞠育之恩。曷可舍本服。而服收养之服。以自趋于薄哉。昔韩文公以被养于兄嫂。为服加等。横渠讥之曰族属之丧。不可有加。若为嫂养。便以有恩而加服。则是待兄之恩至薄。无母不养于嫂。更何处可养。若为族属之亲有恩加等。则待己无恩者。可不服乎。斯言也得礼之正也。为再从祖收养者。亦当服以本服缌。缌尽后申心丧三年。而今也则不然。至于举哀而被发。题主以显考。则昭穆失序。名义不正。不直为非礼之礼也。白居易以侄孙为后。而未闻为后者服斩。苟其然者。悖礼大矣。近世老稼斋金公。为族祖侍养。而秖尸厥祀而已。今其人觉其非而反之正。则事系大伦。晷刻难淹。即日当告由改题。(旁题则不书)何待节祀乎。其人初非出继。则曷可不父其父耶。户籍云云。不须论也。又是其父之长子。则当奉祢庙。为其侍养祖。当立别庙。祭止其身恐得。改题时告由。录在下方。览而取舍焉。
 维岁次云云。族从孙某官某。敢昭告于显族从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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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某官府君。显族从祖母某封某氏。收养小子。恩参生育。居丧尸祀。敢云报德。至若显考显妣题主。昭穆失序。大悖礼经。不得不及速改正。今方以养祖父养祖母改题。属称以侍养孙。非敢处薄。所以归厚。伏惟尊灵降监焉。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与朴季立(丙戌七月)
松京士人全生最信。少而厄于穷窭。不克读书。四十后始发愤向学。其志力专笃。未见其比。好读小学。要作终身家计。出入江门。已多年所。有服勤至死之愿。当与渼门之任保。异世而同归者也。今因农歇。又作负笈之行。不有真诚。曷能乃尔。嘉叹罔喻。此人雅服高名而愿学焉。今将遂其志之所欲矣。必以格言至论。诱掖激厉。俾补其炳烛程度为望。以其少而失学。文义训诂之间。尚多未分晓者。为之谕教。毋或惮劳如何。作成人物。自有一段苦衷。惟愿与诸。贤偕底大道。幸谅此意。毋亲疏远近。壹是以至诚相与。共趋至善之域。申望申望。
答金凡秀(周教○辛卯八月)
承示呻馀了得一部紫阳史。是何等勤苦。而反以功课倚阁为闷。倚阁而皆若是。则我愿世人之皆倚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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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包天括地。皆儒者所范围。而经礼史三者。为其器仗。特治之有缓急先后之别耳。朱先生固有以主张史记时变之学。讥东莱兄弟。而亦尝云史亦不可不看。盖经者史之尺度断例。史者经之应验事为。经为体而史为用。经为理而史为事。体用一原。理事一致。经经纬史。不可偏废。然有得于经者。看史方可别是非。苟非然者。易流于功利。至有以吕政贤于汤武。管仲贤于孔子者。是皆欠本领没见识而然耳。贤者素日烂读群经。庶几先立其大。馀力读史。功不可阙。当求世道时象升降污隆。君子小人进退消长。设以身处。体究得正。则是为格致之要。若记事迹證同异而止。则即一书肆。虽多亦何为哉。纲目继春秋而作。义例专主正统。是非定天理明。三纲五常。由此而立。撑拄乾坤。赖有是耳。但是书成于晦翁晚年。未尽梳栉。往往多遗憾。读纲目者。亦不可不知也。即其治忽兴替善恶得失处。如有见得者。必笔之于书如史论。则识解进文辞长。幸亟图之。
上丁 国忌之避不避。退翁亦谓无所考据。愚亦不敢质言。而如正朝寒食端阳秋夕冬至等节日。公私并荐。而未尝以行于上而废于下。则禫祫卜日之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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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庙享者。岂云僭乎。
答金凡秀(乙未闰月)
承看武备志。是书也。即茅元仪之为防建虏而作者也。愚亦尝略绰翻阅。而三才万象。靡不包罗。非直为武备而已。为清人所忌讳。板毁不传。惜哉。哀侍之尽了全部。仰认其热腔所发。何至为越樽俎而视庖乎。儒者固当专意于经礼。而亦宜傍通此等文献。荡心胸而广知识也。勿论为书之醇驳紧漫。信能体贴身心看。则何往非劝惩哉。况如是书之为经济文字乎。或恐其向外走作。殿以寒泉之编。用作救病之剂。此意良好。未知期月温习。洞究义理精微否。是为有宋之一经。学者当以小学为始。近思为终。始终条理。端的在玆。惟哀侍勖哉。
答金凡秀(乙巳腊望)
五旬严凝。张而不弛。直是平生所创经。穷山独夜。益成藏六活计。间已易月。更谂仕度贞吉。冲发发行皑皑。莫无告愆否。木天核书。即贤者职分之所当为。大学衍义句读。亦已整顿得定否。阳亢宗好学家贫。不能得书。求为吏隶集贤院。窃院书读之。昼夜不出户。至无所不通。而贤者为官于龙图凤阁。将阅尽天下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0H 页
图书。计应钩引贯穿。仰取俯拾。如吞云梦而探渊海。恨不与闻多少名理也。因之有奉闻者。反身穷理者。究其本末是非之极。循外誇多者。不覈其表裹(一作里)真妄之实。必究其极。是以知愈博而心愈明。不覈其实。是以识愈多而心愈空。二者政相反。故朱先生以为为己为人之分。不可不察。幸体斯义。虽记诵博识。而常诫其玩物丧志。必研穷理义。而驯致乎尽心知性。毋招书肆之讥。如何如何。圣贤道理。只在身心。身心之外。无第二物。反求之外。无第二事。所以要知其约也。劬书皆有其要约。知其约而守之。方为实得。勉旃勉旃。
答李佥使(观植○辛未九月)
地穷天尽头。逢迎洛阳人。斯已奇矣。而既蒙见顾。重以珍馈。此意良厚。穷旅易感。日力所驱。不以永夕。而一区永嘉台。长在我心中。非台之为美也。荐荷先施存及。别后动息。弥令人衔戢。间来令候胜常。惟忧日臻佳域否。秋阑南维。海晏天清。有睥睨登城。缓带舒啸之趣否。见城门石面。镌南徼咽喉西门锁钥八大字。非他之谓。以人而然也。狡酋变诈百出。固所可虞。而自有龙韬虎略。碨礧于令公胸中。应之而有裕。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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垒关上。可能鼾息如雷耶。直弼始拟历见倭馆矣。馆酋以接慰官事启衅。莱伯丈不欲其相干。俾由设门只见其上墓者。其言为得。故果直造多城矣。斯事何与令公。而谓有所未妥耶。虽自道无心。而吾必谓之有心也。窃覸令公与人款曲。靡所不至。以若规度。施诸绸缪之政。洵可以折冲而御侮。庶宽 九重南顾之忧也。然胡羯多难。古来为患。安不忘危。前哲攸戒。壮我谋猷。固我扃鐍。有事则可以副急。无事则可以经远。是所望于令公也。令公世世为将。应以忘身殉国。为家传密付。何待迂儒之言。而有所加勉哉。曾游西湖。见上下亭榭。咸用一恩字为名。尊王考图报 国恩底苦心。可见于此矣。以先志为志则几矣。惟令公钦念哉。
答徐参奉(重瑞○甲午六月)
夫学者。不患才不及而患志不立。故曰希骥之马。亦骥之乘。希颜之徒。亦颜之伦也。然为誉髦者。口诵圣贤之训。而身阽声利之场。滔滔是一往不返。如是者坐志不立耳。志不立则无本。道何从而生哉。昔夏侯胜谓弟子曰士病不明经。经术苟明。其取青紫。如俛拾地芥。授经而教以进取者。即是弓冶之学箕裘。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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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于闻道哉。士趋不端。惟知有科宦。不知有学问。是为末路之所通患。而关西居尤。幸明善利之辨。亟施廓清之功。俾知内外宾主之别。而有所树立。是所望于高明也。
答林学卿(孝宪○丙子二月)
科举之为术也。惟眩鬻是事。安有守身而自沽者乎。亦安有女先于男而自为婚媾者乎。纵使范我驰驱。终日不获。已非十分道理。况滔滔是诡遇者流乎。坏心之事非一。而应举者为甚。故曰伎俩愈精。心术愈坏。有伎俩者固已如许。而无伎俩者尤肆放僻。坏之又坏。至于牿其性亡其身。哀哉。以座下才隽行驯。而已做小成。斯已足矣。亦可休矣。何必得其大者。然后乃可耶。况真有大于此者乎。世衰道微。俗学多歧。天理不明。人欲易迷。幸益励初心。求知所至而用力焉。则何远之不可届哉。区区所期望于左右者。上焉而花潭。下焉而萝山。宁容以一科第了之哉。
答林学卿
即承宦情自薄。冲冒暑雨。望望然归者。固已拔俗千丈。而继自今十年闭户。读几卷书。求古人学优从仕之道。言足听闻。不胜钦服。沈隐侯一文士也。尚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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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富贵有命。恨不十年读书。况不为隐侯者乎。世趋靡靡。见利而不见义。知进而不知退。苟求其故。职由不读书耳。读书则学进。学进则识进。若是者方可以识去就之分。故朱先生尝云人若见道分明。便不为利禄所动。至解仕学相优。则曰仕与学。理同而事异。故当其事者。必先有以尽其事而后可及其馀。今之人。罔尽在我之实。茫然赤地之上。惟以贪位冒禄。荣身肥家为能事。世道之交丧。殆以此也。足下今玆之行。其有戒于此乎。莫无乃一时意思耶。苟非然者。不直为足下一身计也。大率人必于大原本上看得透。自然心胸开豁。见世间事。皆琐琐不足道矣。区区禄仕之淹速。曷足以累吾灵台哉。亟取四子心近诸书。作为日用家计。会极归极于语类大全。终身钻研。则自有受用不尽者。惟足下勖哉。
答林学卿
教化风俗四字。不讲久矣。礼义廉耻。自士大夫犯之。读书者荒于业而不检于行。下民亦惰于业而习于奸。风声习气。日就污下。殆非一朝夕之所能反者。而司牧之地。苟能存心于作新。则精神之所耸动。自然火燃泉达。比之家喻户诵。岂不胜耶。一邮虽小。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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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教。惟高明图之。湖南古称多节义之士。今则风气衰飒。人物不作。杜门守身。崇经书励行义者。寥寥乎无闻。所谓儒冠。不过课文赋诗。为制科之羔雁而已。即其中。亦应有嘐嘐慕古之志者。与之从游否。座下亦宜益自淬励。卓然以第一义自居。为一路之准焉。得鱼者忘筌。仕宦者夺志。易然之势也。座下岂为是哉。
安隐峰尚气节好名义。固南州豪杰之士也。但于知言名理。恐欠吃紧工夫。且赋性太刚。嫉恶太过。故尚论人物。往往失中。其论冶隐事。乃其一也。冶隐见丽社之垂屋。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述诗见志。自分以饿死首阳。而牧隐亦许之以冥鸿。不直受禅碑中无姓名而已。逮 圣朝开运。被 召而至京。上书于 两朝者。不如其已。而终焉以不事二姓。矢言而遂志。高丽五百独先生之句。真实录也。若以辛朝一句语。为不仕恭让之證。而声罪云尔。则下文所谓女无二夫。臣无二君。乞放归田里者。又何为而发也。其所云不事二姓。非指恭让。即指 本朝。则粗通文理者。亦可以领会。而拟伦于莽大夫者。恐非常情之所出。岂谓隐峰乃为斯言耶。当己巳庚午之间。致仕不出。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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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辛乎者。市南之云。当为不易之论也。养竹种高丽之田。采菊祭伯夷之灵。至今村妇感化而不贰其操。清风峻节。竦动千古。讵容雌黄于其间哉。大率论事当举大体。论人当观大节。若琐琐捃摭。步步吹觅。世岂复有完人哉。是为论笃者之所宜兢兢也。
不贺之礼。载涓其吉。想何等嘉悦。但胤郎尚不及成童。而遽然冠娶。无已太早乎。古礼二十而冠。三十而娶。虽不能行。当遵家礼男子年十五以上皆可冠。十六以上皆可成昏。而今也则以蚤为贵。不识父母之道而有生育之事。血气未定而伤于情欲。教化不明而民多夭折。殆以此也。每读王子阳疏。令人竦神。岂以吾学卿教子以义方。而亦为是乎。曷不以涑水翁必俟既长议昏者取法乎。
答林学卿(辛卯六月)
承方移榻于花潭院斋。为夏秋计。是何等奇缘。师心自得。妙悟天机。可能学斯翁真诠否。斯翁工夫。专在一思字。庶几思之思之。鬼神其通之者。而不由其门。枉用心力。其亦不幸而不出于石潭之后而不见正也。斯翁亦自云不得贤师。枉费工夫。学者不可效某工夫。斯言真叙实也。入头处即数学。而亦能从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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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其闻康节之风者欤。亦恨康节之不出于程朱之后也。圣人言理而不言数。从理推气者。理为之主。从数推理者。易陷于主气。主气数者。多向傍歧走了。是为悯也。斯翁云就其所当然之中。可见所以然之理。又言理之错综处。在数上分晓。推斯义则亦非主数而客理者。然往往有认理为气之病。不善学则易差。故曰宁学退溪之依样。不必效花潭之自得也。亟谛斯义。知所以裁之哉。
座下既释褐。又掌教一方矣。计应存心爱物。不从一身一家子孙飨保起见。盖人必有与天下相痌瘝之情。然后讨己自全之私。可以洗剔超拔。虽闭户自守。未始不见其浩浩落落横绝四海也。斯为大心众生。非踰闲以为高。亦非踽步以求合者也。座下姑无所施措。惟作成誉髦。是为职分之所当为。莫以瓜期之迩。而或忽槐市之化。勉终如始。图惟永远。不胜厚望也。
答尹明直(光演○癸亥二月)
家礼。昧爽适父母舅姑之所省问。丈夫唱喏。妇人道万福。即礼之晨省也。既夜丈夫唱喏。妇女道安置而退。即礼之昏定也。唱喏揖时声。则晨昏秖行揖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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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而知。此是常侍无拜之义也。故父母丧。朝夕哭而不拜。练后则瞻谒而已。独慎斋金先生义起行晨昏拜。虽就寝亦拜。沙翁以父兄卧则不拜为教。而慎斋终不废。愚尝从之。后准家礼不拜矣。近闻渼门子弟。晨昏秖行揖礼云。远法朱子。近遵渼湖。则恐不迷于适从。而亦可以得礼之正。未知如何。
答尹明直
頫询讲礼之法。愚何知而敢扬扢乎哉。然尝谓周公著仪礼。孔门诸子述礼记。仪礼为经。礼记为传。故仪礼有冠礼昏礼。而礼记有冠仪昏仪。读礼之士。当先仪礼而后礼记。周礼亦周公所著。而有周一王之制。如 皇明之大明会典。 本朝之大典通编。虽列于三礼。而治之当在后也。三礼既了。当继以经传通解暨勉斋续解,信斋图说。而当以家礼为重。开元时礼及杜氏通典,温公书仪,琼山仪节。可以参看。而家礼本书仪。仪节出家礼。丧礼备要又宗家礼而兼采诸家说。即吾东礼家之三尺也。从源而下固可矣。而既不可得。则从流而上。亦一道也。先将家礼备要。讲明服行。而仪节兼治。亦何妨耶。外祖父母本服小功。此载仪礼。而开元及家礼 皇朝礼国制。只从仪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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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来教谓服制图为外祖父母大功。未知谁所刱也。幸示之。有甚大胆人。移易仪礼乃尔耶。决不可遵也。曾见武照制礼。外祖父母服大功。僭汰之罪。有不可容诛。有谁舍元圣而取凶贼耶。
卓夫人。即刘少傅子羽继室而玶之母也。朱子十四岁。奉母从刘屏山子翚于崇安五夫里。少傅屏山之兄。而玶为屏山后者也。朱子师服屏山。而于少傅一事之。故曰受恩深厚也。盖自幼升堂而拜。故有书。即古道也。古之人。于其师妻之丧。有为祭文者。以生时升堂而拜故也。 本朝卞春亭为文祭凤阳夫人。李师善妻。亦为栗谷心丧。盖卞李即圃隐栗谷之门人也。
兄弟之子犹子。然非己出也。惟人继绝。惟天属之。人君代天理物。故必告君而后。与天属同。虽取兄弟之子为子。不告不为子矣。此大义也。不可不严。
与尹明直(丙子八月)
庇身无所。栖屑不遑之状。如在目中。不胜伤念。掀卧房露地睡。方是真正大英雄人。顷晤时说与斯义。可能体认否。幸从战兢临履中做将出来。用副晦翁苦心。至望至望。昔明儒胡九韶家甚贫。每日晡焚香。谢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4L 页
天一日清福。其妻笑曰齑粥三厨。何名清福。胡曰幸生太平之世无兵祸。又幸一家乐业。又幸榻无病人。屋无囚人。非清福而何。斯言甚得安贫之义。而如座下者亦阙齑粥。恐无清福之可誇也。魏庄渠有训大丈夫冻死则冻死。饿死则饿死。方能堂堂立天地间。若开口告人贫。要人怜我以小惠呴沫我。得无为贱丈夫乎。此可以见固穷之节。故为一诵之。用作安素之真诠焉。
子有长众之名。而题主则统称亡子。不分冢介。然至若妾子则当加庶字以别之。苟非然者。相混于嫡妻所生之支子故也。礼者所以章嫌明微。何可任其滚同乎。
贰本之嫌。在所当严。而所生之恩。亦非可断。故所后家。靡所追荣。则移 赠于本生。是为 国典。推斯义也。资穷者代加。施诸本生弟侄。恐不害理也。程太中五得任子。以均诸父子孙。诸父子孙犹当乃尔。况弟侄乎。事系推恩。不宜以别嫌为拘也。
师丧礼无废祭之文。既是五服之外。则虽成服前。恐当准礼而摄行恐宜。成服后则时祭但不受胙矣。
答白圣益(庆楷○甲子元月)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5H 页
关西一区。江山秀美。人物彬郁。实是吾东之冀州。自在夏周之时。执玉于涂山。比河于浿水。地留九井之制。人传八条之教。以启 本朝之文明。实非诸路之所可及。而其秀者亦不过记诵雕篆。以发身耳。盖其风声习气。日就污下。虽有稍自好者。鲜能自拔于窠臼。矧其大于此者乎。如金公台佐者。真所谓不待文王而作。而鲜于遁庵出于其门。倡明正学。蔚然为关西夫子。西土之人。始知有性理之说。继而作者。井田康公是已。井翁以豪杰之资。及大贤之门。勇往直前。穷探力索。济以经济之才。可以范世而善俗。及其再登剡章也。吾先师近斋先生教直弼曰。此公今八十。将向用其姜太公之伦乎。惜也。位不称德。俾其富有之业。不少概见于世。惟有寂寥篇什存焉耳。亦足以传示今后。用作不朽之图。而无人表章。束之巾衍。其将供蠹鱼之食而已乎。何其生不遇死不传。一至此哉。在当者何损焉。顾不为后人之责耶。环箕封数千里。岂曰无人。但知德者希耳。苟求其人。非高明伊谁。幸倡率同志。通谕一路。贫富大小各出财。以谷以钱以楮以材。随其力所到。重刊遁庵全书。次刊井田遗编。广布一世。涂人耳目。以为风励之资焉。莫曰山分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5L 页
东西。各有程邑。虽十室亦有忠信。岂无闻风而兴者乎。惟高明图之。
答白圣益(丙子阳月)
俯示尊伯氏凫湖处士家状一通。盥手奉读。不翅屡回。有以见挺身效命。成仁取义之实。真所谓忠烈秋霜。精贯白日。激清风于万古。励薄俗于当世者也。钦仰赞叹。未易一二言也。至若赠参判韩公遗事。读之未半。悲不自胜。以久要不忘平生之好也。与尊伯氏矢节成双。当与之同传。而尊伯氏则比韩公尤加难焉。不沾寸禄。不识君面。特以义气自奋。至百死而靡悔耳。然本之则存。终身读书。明君臣父子之伦。临乱一死。即是讲学中出来。非一时意思卒乍取办者也。昔人有云非死之难。处死之难。讵不信哉。故尝自云若尊伯氏。未宜断以一节之士者也。孝实天经。忠为令德。是为百行之先。而尊伯氏兼之。此愚所以虽为之执鞭。而所忻慕者耳。为之立传。日夕所愿。而曷敢为备例之让哉。拟取并时立慬诸人。如郑公蓍父子及韩公浩运,林公之焕,许公沆,诸公景彧,金公大宅。同著列传。而伯氏则立传之外。别为状文。以状德行。未知如何。未欲以一善了得故耳。诸公死义事实。可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6H 页
能为我一一示及否。千万恭伫之至。
答白圣益(辛巳复月)
即辱手札。仍审爱日视篆。动止贞重。赞贺罔喻。岁功告凶。即诸路通患。而两西孔甚云。每一念至。食便不美。至若救急良剂。高明腔里。自有一圆寿民丹。亦何须于人哉。所谓良剂。亦惟曰诚而已。一诚所立。百度俱贞。虽形格势禁。到底戛戛。彼至愚而神者。其所感通。捷于影响。何患其不济哉。从古救荒之政。有两说。太上感召和气。以致丰穰。其次备豫储畜。而今皆不能。然则秖当蠲除赈贷。汲汲于其始。而抚存休养。憧憧于其终已矣。每诵晦翁踏荒诗阡陌纵横不可寻。死生狼藉政悲吟。若知赤子原无罪。合有人间父母心。为之心恻。举以奉闻。幸谅此意。毋遽赋归。亦以晦翁所云不敢言去。只得竭力八字。为究竟法。如何如何。所谓檀公上策真下策也。为政与为学同。勇往直前。不得不措。然后可以济事。不然而惟图占便。不思担夯。浮浮沉沉。半上落下。则终于无成已矣。惟高明勖哉。
答白圣益语类问目(丁亥)
  今日挑讲(四十三之一百十训门人六)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6L 页
挑。韵书曰往来相见。拣选人物。亦谓之挑。挑讲云者。犹言会讲也。似是宋时方言。
  六经之亚文(四十七之一百二十八本朝二法制)
宋莒公。即宋庠也。其所谓应从而违。堪供而阙八字。朱子释其文曰义当从而不从。力可供而不供。然后坐以不孝之罪。亚文云者。其言中理。亚于六经之文。赞美之辞也。
  分武宁一茶客(四十七之一百三十)
分武宁。黄山谷所居之乡也。一茶客云者。即卖茶人之谓。乃贱之也。
  
陈世儒妻。搯成一番字。(四十七之一百三十本朝四自熙宁至靖康)
搯。韵书援也抒也。韩文搯擢胃肾之搯是也。搯成一番字云者。掣窗纸构成供辞。送及其夫陈世儒。一番字。犹言一篇文也。
  只是杭唐日子(四十八之一百三十二本朝六中兴至今日人物下)
杭唐日子四字。靡所考据。未敢强解。恐亦是当时方言。
  然盆法孝直(四十九之一百三十六历代三)
唐本盆字作句绝。盆与湓通。故盆字下曰去声。韵书曰湓溢满起。又曰噀也。所谓孔明虽正。然盆者。谏止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7H 页
之际。意溢而辞噀。易激先主之听。不若法孝直之有术以止之云尔。
  阘靸(五十之一百三十九作文上)
阘靸。释名曰靸。韦履深头者之名。靸袭也。以其深袭覆足也。盖言文字不奇而稳。则如阘靸之韬足而不外见也。阘靸。似是宋时鞋名。而阘是阘茸之意也。
  颟顸(五十之一百四十终)
颟顸。广韵曰大面貌。又曰头无发。顸额也。盖言顽憎没色相也。只归之自然。而不求其所以然。则是混沦无条理。是所谓颟额也。顸唐本亦作顿。
  
慏悻(五十之一百四十终)
慏。广韵曰慏悜意不尽。又曰忧也。悻。集韵曰狠怒也。慏悻云者。即狠愎不仁。径情直行之谓也。故曰无私主者。不是慏悻没理会。盖言慏悻者。没可理会也。
  尝言坐即靠倚(五十之一百四十终)
坐即靠倚。即言不能竦身危坐。而坐辄倚着于物也。是为蔡季通之问。而朱先生答云气不从志。言敬怠之别也。敬胜怠者天理。怠胜敬者人欲也。
答李文阶(升渊○丙子阳月)
俯示祭文。文章尔雅。议论精笃。便是一部实记也。至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7L 页
若希夷之音。不和于钟鼓。法语之言。无味于巧令。都不如宿昔云水之号云者。道得真切。九京可作。艮翁应莞尔而笑也。所云所得亦少者。不直斯翁。终古以为然。琴以无弦贵。棋因不着高者。非是之谓耶。愿老兄莫以沟浍之涸。邯郸之失。过自撝谦。弥勉有本。而必放乎四海。益思进步。而必造乎百尺。则吾见其本立而道生。无所用而不周。无所施而不利。绰乎其有裕。沛然而莫御矣。惟老兄钦念哉。晦翁尝云用舍无预于己。行藏安于所遇。命不足道也。只看义理如何。都不问命。斯言痛切。计应体认得真也。衍斋记奉读屡回。指意幽奥。体裁妙绝。或不能以句。真古文也。好田地已被人先占。讵赞一辞于其间哉。纵使强为之说。不出宽衍大衍四个字。而老兄已自道得。亦焉用取诸人乎。秖添大笑之资已矣。
答李文阶(甲申复月)
俯询疑节敬悉。礼无痘疫废祭之文。而世入幽阴。邪讳俗忌。靡极不至。痘疫之禁香火。即其尤者也。巫瞽当权。恐吓妇孺。非直拘而多畏而已。流俗之弊。往往有不忍闻者。宋颐庵所谓灾厄之来。未必非废祭之因。而顾不知悔罪致诚。修祀复礼。惟凭巫觋。觊回天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8H 页
命。灾愈集而惑愈甚者。其言痛切。可以扶植世教也。但痘疮欠洁。病所不可备祭具。祭则决不可废也。
行职赠爵。均是公朝之赐。则先赠后行。实无意义。退溪所谓先后倒置者。即以此也。宋朝则先行后赠。故朱先生于告先文字亦然。沙溪尤庵之所为遵也。然先赠后行。已成通行之例。几作时王之制。户籍试封则不容不从俗。不尔则易归于违式。告祝及题主则先行后赠。仰述朱子恐宜。
答李汝精(沆○癸未至月)
无后本生亲。班祔于祖庙。此有沙溪定论。而所后家庙无亡者当祔之亲。则礼不当祔祖庙。又在异宫。不克往祔。则势当祭之别庙。以待立后。若无可继。则当用傍亲无后。祭终兄弟之孙之礼。祭止出继子之子之身。祭本生者。虽与他傍亲不伦。揆以别嫌明微之义。恐不当以情掩礼。
贤閤改题。系是告荣。恐不可与尊叔父改题同日。退行于吉祭后恐宜。
答李汝精(乙酉腊月)
旌麾所临。锁钥增巩。能追闵老峰遗躅否。此翁之莅此府也。与馆倭争约条。白刃投前而不目逃。始至枭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18L 页
潜商首。聚军以制跳踉。倭人慑而从誓。 孝庙语筵臣曰国势削弱。不能固守前约。得闵某。差强人意。至得心膂之托。是为令公愿之者也。弟亦尝遵海而南。登永嘉没云之上。望一歧对马诸岛。自不觉斗胆峥嵘也。闻莱人言府伯律己清严。则馆倭辈知所畏戢。不敢向本府放尿。诚意所到。透金石而孚豚鱼。况人类乎。亟谛斯义。益勉忠信笃敬之道。俾蛮貊归化。朝廷弥尊。千万申望。绝海官守。无异居谪。旅馆寒灯。悰绪寥落。莫无循澹庵微眚否。晦翁尝云孔明智虑之精明。威望之隆重者。寡欲养心之功为多。且老峰居官远色。至今呼之以石肠佛子。令公之所观法。其不在玆乎。宠贶三品。服之铭戢。而窃恐如猪肝之累安邑也。
答俞五汝(常柱○丙寅十月)
学习或问语类诸说。皆兼知行而言。以发明集注之意。愚曷敢间然哉。但学者。学诸人而效之也。学则要知。知而效之则行也。以故朱子既以效释学。又以觉为言。觉者知也。效其所为则行也。明善知也。复初则行也。无所知则何以效其为。不明善则何以复其初哉。此朱子所谓看他文义。讲学意思。终较多者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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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固宜并进。而始学所习。先在知上。故曰有先后之别也。陈新安以程子下说属诸行者。无乃因语类所云所学在我。就行上习者而错耶。然朱子引而载诸集注者。恐专属知也。以将以二字。决其属于知者。盛解可以正陈说矣。
答俞五汝(丁卯二月)
复教谨闻命矣。拟诸心。将不哭而行之。才读祝。旧时女奴之逮事者。不待指挥。谓当哭而先哭。既发矣。不可以止也。以宁失于厚之义。不肖亦从而哭。然哀未至而哭。有欠事先以实之道也。既荷牖迷。罔克奉遵。自愧不敏。礼所谓君子有终身之丧。忌日不乐等说。皆以考妣言也。家礼只许哭考妣之忌。亦出于此耳。然祖祢等杀。其间几何。既逮事而不哭其忌。无已薄乎。沙翁之所损益。可知舍家礼而从备要已矣。愚尝谓不惟祖考妣。上焉而曾高。下焉而傍亲。逮事则皆哭可也。
答李可用(潞○戊辰五晦)
承将读漆园之文。用作按心之图。何其与程先生不观老庄之意异也。朱子亦曰孟子辟杨墨。则老庄在其中。见斥于三圣贤若斯之严。而见取于执事者。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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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之偏。何哉。窃谓庄生清高旷达。绝世超俗。独立乎万物之表。且惩衰周文弊。一事矫激。以至于侮圣人而背名教。此所谓知者过之。而过之之弊。自陷于异端。惜哉。不及仲尼之门。与闻君子之道也。然自有灵通者存。故达见名理。警动千古。所以见许于渊翁。至谓远览东海。大读南华。俱足以展胸。以之讲授乎家庭。而提牖乎士友。窃以为过也。盖是书也。理妙而文诡。易令人神迷而气夺。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然入其中。莫无怕乎。且世无卫道辟异之君子。使洋胡邪说。一任其塞路滔天。几有以易世。至今薪火相传。馀焰未熄。政张先生所谓上无礼以防其伪。下无学以稽其蔽者也。如执事者。正宜明先王之道。诵圣人之法。以章正学。以扶世教。何悦乎幽杳空荡之辞。而欲注泊心目乃尔乎。纵使欲为天下屠龙手。肯读人间非圣书耶。况不止为屠龙之手者耶。做得三不朽者。尽从六经中出来。舍玆乐地。何事他求。夙闻病馀善端发见。苟能从事乎求仁为己之鲁论。存心养性之邹经。则当有春嘘物茁。火燃泉达之美矣。若用南华为操存之要。则愚见其愈读而愈不可按也。原册有固不出。况无有乎。莫副勤教。悚仄悚仄。
答李可用(庚午八月)
新妇庙见。岂有嫡庶之异。主人引庶叔母见庙。而曰庶叔某之妇某氏。敢见云云可也。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20H 页
答李可用(癸酉元月)
示喻敬悉。顾玆葬亲非地。三迁其墓。天地间一罪人耳。曷敢复言地理哉。亦尝阅方士十数辈。始焉入其说而沉溺。中焉观其行而然疑。终乃大觉羞前之为。厌天下辩士亦久矣。岂敢自处以先病者医。而唐突为哀执事言之哉。盖地是三才之一。既有天人之理。则岂以地之大。而独无其理哉。晋水淤滞而其民谄。楚水淖弱而其民果。宋水轻劲而其民好正。此水之所使然也。山东出良相。山西出猛将。此山之所使然也。南方之强。北方之强。以风气而言也。唐虞都于冀州而冀州为天地中间好风水。武王之定镐京。周召之相洛邑。以形势而言也。申吕之自岳降。亦以灵秀而言也。君子之言地理。如是而已。何尝以子孙荣枯。诿其先之所藏哉。程子固有避五患埋五丝。彼安此安之论。朱先生迁韦斋墓。议山陵状。而亦何尝言某砂吉某破凶。如葬师之云哉。愚亦尝愿读其书究其术。而竟不能得。然所谓其书。穿凿傅会。自欺而欺人。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20L 页
已不可信。尽信书不如无书。经史犹然。况于地家者流乎。闻其流亦有形势方位星宿三家之异。就流峙融结之势。审动静体用之妙。范围形胜之远近大小。精神面目之虚实真赝。无不在斟酌损益之中。即朱子所云择地者。先论其主势强弱。风气聚散。水土浅深。穴道偏正。力量全否。然后可较其地之美恶者也。此之谓形势家也。二十四位。固天地自然之文。而法理之自契于砂水者无几。虽欲巧中。亦偶然耳。中者未必尽吉。不中者未必尽凶。所以择地之方位。见斥于程子也。马迁所云大详而众忌讳。使人拘而多畏者。政方位家之谓也。大禹分画九野。固用星土之法。而岂如俗方之以贪狼巨门廉贞武曲。分属得破。而曰吉曰凶者哉。尤无足为可欺之方者。星宿之家是已。苟有心灵目巧者。不拘法理。惟龙穴之是占。则庶或得其真耳。譬如心通乎道。无疑乎天下之理。在儒家尚寥寥。况为傍技小数者乎。至若所谓五行。即方位家开口便说者。而正五行之外。并洪范双山而为十八局。五行增衍捏合。殆不知为几个五行。俱不可准信也。惟正五行。即是净阴净阳。河洛数中所从出者。善用则为正理。而俗师无识。不能解方书句读。其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21H 页
何能细心钻研。究极到底乎。其为说者。亦言诠耳。茫然赤地之上。将何所取舍。而入主出奴乃尔乎哉。以若黑窣。有若挟杂。其不覆人宗而祸人家者几希。亦可哀也已。如愚者畜师求地。非不为久。惟其口吻是仰。步趋是趋而已。何从得其要领哉。既不得要领。则不知何者为第一义。然所尚者形势。所取者正五行。是亦摸索象罔。曷足为真诠妙谛。而仰塞盛问哉。哀兄聪明才智。固靡所不通。而亦未可骤学其术。尽究其趣。必旁求方士之稍可意者。使之相地。以我权度。折衷乎其间。从其誉多而毁少者可矣。医不能自治其疾。巫不能自为其祷。孝子亦不能自占其地。何必自学其书。然后乃可哉。殷周之世。求福于祭。晋唐以还。求福于山。求福于祭者。致诚尽礼。是修人道以冀天祐也。求福于山者。肆欲妄行。是坏人心以徼天幸也。虽欲致福。山川其降诸。流弊漫漫。不知攸届。以哀兄明理。必应一反其涂辙。幸莫潜心乎雪心玉尺。惟以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为事天之道焉。善乎渊翁之诗曰。世入幽阴怪说纷。不尊祠屋重丘坟。功名夭寿违心际。归咎其山穴不真。盖棺犹有事难知。子大孙多被掘移。生存华屋安身久。死作飘蓬岂不悲。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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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而颡不泚。是真无人心者耳。因以自警。更为哀执事诵之。
与李丕卿(承祖○戊辰七月)
新凉入郊。可想伊吾以为乐也。足下才高识明。诚后进中杰然者。宜其直蹑门路。克绍家学。而乃安于小艺。窃为足下惜之也。曾诵足下之诗。清高婉雅。有古作者风气。知于玆事。致力专矣。然文章一小技。于道未为尊。而声律尤其小者。虽振笔如天文。运思若回云。含玉吐金。烂然成章。亦无益于吾人自昭明德分上。曷可以呕心肝敝精神也哉。上焉而朱子。下焉而农渊诸公。初年涉风雅源流。役心于诗骚。知其无用而弃之。此所谓勇也。以足下之贤。未欲一变而追轨先哲耶。足下生晚。不及受林隐老樵两先生诗礼之教。此可恨已。然两先生欲后人之继述志事者。应颎颎于九幽之中也。幸体认此意。敛华就实。返约向晦。以从事于求仁为己之地。而俛焉孳孳。默而成之。以诸葛公所谓鞠躬尽瘁。为究竟法。则吾必谓两先生有后矣。一片田地。作得主定。则凡系不急之务。丧志之事。不期去而自去。撚髭之癖。亦应罢休也。苟欲研究思无邪之旨。则讽咏涵濡。体性情而审言行。方可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22H 页
以知敦厚温柔之教。夫然后寻常游泳之暇。唫哢风月。陶写性灵。亦岂至害道哉。
与李丕卿(戊辰腊月)
即日体况休否。四望皎然。令人起山阴之兴。窃计近日。诗思在灞桥驴背。若能携酒以随。则可与霁色同其爽清。而不可得矣。尊丈栖迟枳棘。虽异素望。循良之迹。不负所学。每闻风谣蔼然。不胜钦诵。果以治行第一。登诸绣启。言足听闻。伏用慰满。黎翁院事。姑罢休否。近者庙议。凡系儒林事。无论其可否是非。以沮尼为第一义谛。即烂报而可知已。此际疏吁。非所以知时识务也。纵使秉成者为黎翁地。固取舍从违之为难。况未必为之地乎。世无识黎翁者。为之奈何。第俟年谱之行涂一世耳目而发之亦可。而不尔则待时已矣。善乎安乐翁之言曰施为欲似千匀弩。磨砺当如百鍊金。朱子尝诵此诗曰。只是不妄发。子房在汉。漫说一句承当者。便似百碎。此训幸深念焉。非直玆事为然也。此岂强之以所必不为。止之以所不能已者哉。莫谓惮于一下笔之劳而为是言也。向承先先生遗编传写者为三本云。未可分我一部否。顾今道术衰微。俗学浅陋。有怀先哲。每不禁生晚之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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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出先先生门下。尤切切于中。盖庶几及见而不得。又从贤子侄游。闻而知之益详。所以要得咳唾之馀。尊阁丌上。昕夕玩绎耳。幸体此意。莫我悭焉。前辈书成。每与人共之。即公天下之心也。亦所以备不虞也。丕卿亦曷可私诸巾衍而已乎。以故请之。可能会么。
答尹汝常(经烈○戊辰复月)
尊王考信斋公德业分量。实非后生所敢与论。而窃想其所深造者。不以言语文字。真心学也。以故为当世第一流。区区爱敬而尊慕之者。不以昏姻之故也。是以于其脚下子孙。有屋乌之爱。亦愿世其学。克绍而趾美焉耳。尝谓信斋公虽致位卿月。为王者师。而局于时。未行所志。虽谓之抱道不试可也。家有贤孙。可以绳武。区区之望。非常人比也。非直区区之望。亦岂非信斋公所冀于后人者耶。惟老兄勖哉。蒙示文元公遗书印致之方。意甚厚也。无力可办。秖送辨疑之需。为我图之。沙翁倡道干连。变全湖为邹鲁。其功化之盛。莫与为京。盖以身教。故其从易。贞山金公尝谓礼得四圣贤而大明。周孔朱子暨吾先祖云。先祖沙翁也。斯言非过也。今人殆不知有备要问解。恶能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23H 页
知沙翁哉。今兄既处是乡。益读是书。以阐礼教。以承沙翁之绪。则不惟家学之可传已也。礼者经纪人伦。故长于行。以故笃行者好礼。斯其为沙翁也。学沙翁先学其礼。知其守经于追崇之论者。明白洒落。真是为尤翁之师。然后方可谓知沙翁矣。纵言及此。莫无僭汰否。
与戚叔李国卿(春沼○辛未七月)
岁首兴谷之拜。猥承尊祖妣葬前。尊先妣练事可否之问。妄引尤翁说父母与祖父母。既是父子。则是同宫。同宫则虽臣妾。葬而后祭之文。谓不当备礼行之矣。近更思之。于子而言异宫。礼有明文。父子而异宫。则当遵异宫之礼。异宫之丧未葬。无不可行练祥之义。杂记曰父母之丧将祭。而昆弟死。既殡而祭。注将祭。将行小大祥也。(注说止此)此亦以异宫而言也。沙溪引此为自期以下。既殡后行练祥禫之證。正统之期。虽重于傍期。秖当以期为准。盖练祥即丧中之祭。亦所以为孝子变制。故不宜过时。与时忌墓祭不类故也。虽异宫。若不殡则不可祭。成服后卜日以行可也。成服后则无所于拘。仪物俱不当节略也。虽属遂事。不敢不追陈者。恐犯误礼之罪也。幸俯谅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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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伯如(始愚○甲戌二月)
史汉一统二册。既印而妆。谨玆呈似。幸视至。此书即马班全史中拔其尤者。亦就评林本注。删烦取要。故约而不枝。吾有取焉耳。闻此为崔简易所手选。不识然否。朱先生尝叹一般学问。废经而治史。略王道而尊霸术。此为吕成公兄弟而发也。史学固不容不治。而要须先读四子。作得主宰。在我权度。精切不差。然后方不眩于是非得失。而吕公则不甚理会于经。先从史学做将去。故终欠守约之工。所以来朱子之讥也。哀侍应谛斯义甚悉也。地僻无以借书。家贫无以佣书。固寒乡通患。而苟无钻研名理。躬行心得之实。则虽多亦奚以为。以故程子曰书不必多看。要知其约。多看而不知其约。书肆耳。今之所谓博览强记。多识前言往行者。咸书肆也。干我身心甚事。是故心学之绝久矣。有味陆剑南之诗曰。少日耽看未见书。居常充栋出连车。晚窥阙里亲传妙。数简方知已有馀。哀侍读论语已熟否。即此一部。万事万理之所由本。天德王道之所从出。以之为学则可至于周孔。以之为治则可跻于唐虞。于是焉真切得力。则他经虽不治可也。彼墨庄书穴。丹函翠蕴。适足以废光阴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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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耳。郭林宗之五千卷。张茂先之三十乘。亦徒为尔。何与于我哉。幸究此意。更于博而不杂。约而不陋之训。申勉焉。
答朴伯如(己卯闰晦)
良玉出石。必资琢磨。精金入冶。不厌锻鍊。为学者。亦不可舍一日讲评之工。而求百年进修之益。然末路人情。滔滔是瞿塘滟滪。以故莫难于交游。苟失其人。则自戕其身。未若坐吾室读吾书之为寡过也。今吾兄思见君子。以求切磋之实。意固盛矣。历选并世。当是寄者能复几人。虽曰日以愦愦。开发无路。窃恐安身立命之道。存乎其中。尊闻行知。斯已足矣。何必从师取友。然后为学哉。己心自为严师。圣贤布列方册。持守坚固则心不患不正。传习亲切则学不患不博。视吾为刀之如何耳。汩没举业科臼。而志分气馁。来教之云。即非过语。既知如此是病。则曷不思不如此是药耶。太上则致泽。其次则门户。又其次则口腹。未有无一于三者者。永谢功令。超然如三代之士。不已难乎。虽不免俯就。不为其所累可矣。所贵乎志学者。以其识内外宾主之别也。或有有志之士。被科举压得重。以致抬头不起。转身不动。不亦可闷乎。每念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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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天分近道。终非为俗学役者。自谓知馀人之所未知。而爱好无已。可谅老婆真慈否。少游近翁之门。习闻密庵之风矣。斯翁笃学力行。清修苦节。固令人悦服。而最是思索到底。务为自得。无一语雇耳佣目。是则当世群贤鲜有及者。遗编有所收拾于断烂之馀者否。闻二程全书纸头签说。见在贵所。葆藏而勿失否。精义妙论。必应错落其中。可能传写否。溪下记闻。弟亦誊留。尝拟跋其尾。用叙区区爱慕。而姑不遂矣。
答尹子中(克善○癸酉七月)
凡祥而祔庙者。虽考位已入正龛。妣丧毕。亦不直祔于考位。姑祔于亡人祖龛。待祫而与考位合椟。今者尊祖妣祥后。当祔于尊高祖位。待尊伯父丧毕。当举吉祭。吉祭时始为合椟。礼也。直当合祔之论。未知为谁说。而愚则无闻也。直祔不直祔。不系于子丧。承重孙待父丧之毕。而举祖丧之祫。是为异耳。丧中不可举盛祭。故父丧毕。并行祫事。改题递迁。亦在此时。外此无变礼可言耳。
答安子三(养曾○庚辰七月)
愚早服白麓姜公盛名。又三过岭中。而罔克一识。是可谓并世因缘乎。每愿见其子弟门生。承厥绪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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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颎颎。未尝或忘。乃得哀侍于百粤之中。真所谓不见其人。见其友者也。未见白麓如此身者。其将如见白麓。岂少幸也哉。哀侍既获亲有道。知所依归。于学问举业两者。别其宾主本末。可谓已见大意也。且既占小成。恐宜塞断大门。锻却鹏翼。以专致于向上一步。如何如何。窃谓学不为己。虽博观广取。无凑泊处。故南轩张子曰为己者。无所为而然者。不然而以利心为学。则去道远矣。善利之分。所以为儒者之第一义也。所谓善利之分。秖争些儿。故濂溪说出几字。然辨之不可不早。故横渠说出豫字。幸于斯义。觑得痛切。以实心为实学。一洗末俗虚浮之弊。至望至望。昔明儒邵宝尝云宁为真士大夫。毋为假道学。是亦有激而发者也。愿哀侍必做真道学。为一方之所标准焉。要须万伪伏息。一诚充塞。然后可臻斯域。非可以袭取者也。主忠信是为根本工夫。惟哀侍钦念哉。且学以闻道为贵。而山南群儒。或忽于穷格。其不为雇耳佣目者几希。每诵三渊诗儒林端拱亦无为之句。为之警惕。渊翁又论为学之要曰。既能之矣。常存夫百无一能之心。既解之矣。犹据夫益求其解之地。优游以趋之。参伍以会之。刮剔以广之。积累以崇之。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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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之不足。又涵泳之。温燖之不足。又醲郁之。摹画之不已。乃成方圆。拟议之不已。乃成变化。始焉以序而致其详。终焉耐久而归乎熟。斯言皆吃紧煅鍊而发。愚尝有意焉而力不能与焉。己所不能。愿座下之为之也。
与安子三(庚辰复月)
自从归洛。声闻夐阔。其异乎旷世者几希。即日严凝。孝候支毖。窃念万峡僻绝。非长子孙之地。恐难为久计。永嘉虽曰异趣渊薮。不可与群。吾党中自有姜申两大家。可以邻德。亟移薖轴。还于故乡。从姜舜如于抱翁遗墟。用作处仁存身之图。未知如何。存省克治。由己而不由人。纵不可专靠师友。若至讲习讨论。固非独为底事。所以资胜己之益耳。朱先生尝云师友之功。但能示之于其始。正之于其终。若中间二十分工夫。自用吃力去做。是诚然矣。其所以示始正终者。非离群索居而可做者。矧玆兴起感发。专出于陶染薰铸乎。其不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乎。邱隅丈人老益壮穷益坚。以不负所学。真铁石人也。闻姜斯文舜如过邱隅。说及吾辈相与之事曰。无匍匐之礼而书疏往复。彼此俱失。愚则以为不然也。庐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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刍。固所愿言。而忧戚澒洞。罔克自遂。是则不敏之罪也。然所谓交道亦多术。有尚友千古者矣。有神交千里者矣。亦有不面而以书。先择而后交者矣。是岂可以执一而不通哉。苟以阙面慰而废竿牍。则非声气相感之义也。以故不揆礼意。而敢此先施。兼呈一叶新蓂。用备课经之日程。可幸勿过。
答安子三(辛巳元月)
辱询疑节奉悉。古者练祥皆筮日。其计日月实数。即朱子定论。固无容议到。而至若主人有疾。罔克与祭。则不容不通变。尝遵礼经。卜以是月中或丁或亥日。虽至踰月。恐不害理。练祥之祭。虽不为除丧。曷可不与祭而变除乎。此与忌墓祭迥别。恐不可替行也。追后成服者。亦追行练祥。追行则筮日亦礼也。且遂庵答人问曰练祀。长子有重病则择日退行为可。其病数月内如难差复。则祝辞当曰孤子某病重。使介子某。昭告云云亦可。斯说政好援用。未知意下如何。但以数月内差复之难。而径先替行。恐合更商也。若以退行为定。则本祥日未可昧然无事。当设殷奠若朔望然。单献无祝。告由当云今以显妣初期之日。礼当行练祭。而孤哀子某。肿发于背。罔克将事。拟以病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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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筮日追行。今日则只行一献之礼。弥增罔极。谨告。如是措辞。未知如何。
答安子三(丙戌上元)
南塘所撰朱文同异考。混初晚而失次序。或谓其手分现化。驱率而从己。是则过矣。寔不免入主出奴。每令人不能无憾。是为南塘同异考。非朱文同异考也。尊先师白麓公为著其辨。年条先后。凿凿有据。苟其然者。吾道之幸也。可蒙誊示一本否。为我语舜如。此是公共之物。不讱其出也。老洲吴丈为当世儒宗。而托契于白麓公者。风义崇笃。劝高明觌德者。岂徒然哉。何不信及。而以不得相见。为有命云尔乎。欲述陈了翁之责沈文耶。
答柳毅仲(弘根○己丑至月)
初虞之不出是日。即不忍一日离之义也。实土而后题主。反哭而后行虞。自有层节。亥时下棺者。曷可行虞于是日耶。若欲行之。草率苟简。恐不成礼。只当事办而行之。要使窆与虞相近可矣。日辰则当用翌日干支。不必以不出是日为拘也。
路中若值柔日。则依初虞礼当于所馆举再虞。逆旅若难办殷需。去米食而行之恐宜。未可以仪物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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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越柔日不举也。三虞虽值刚日。不可行于所馆。为其成事也。故至家乃行也。至家日若为刚日。则恐当即举三虞于是日。尤翁所云三虞不可以至家日为断者。似以有违质明之文为疑。欲退行于后刚日。然刚日差远。恐未若于神返室堂日。行之之为得也。魂气彷徨。遄安为礼。不须以质明行事为拘耳。
返虞至家。若值望日。则以行者蓐食之义。举朝上食于所馆。至家而举殷事。夕上食恐当兼设。若行三虞则当废望奠。以一日不再祭之义也。
答内从弟朴道而(来教○癸巳六月)
本生亲丧。即期服也。曷可以未与常事。而过期不除乎。期功以下诸亲。过期不葬者。月数已足。则准礼除服。亦有前贤之定论。所后亲癠中。不克承祭于本生丧小祥者。当援月数满足除服之例。练日设虚位。哭而变除。收藏衰服。待赴其本生丧所。服其服而除之恐宜。
丧中往复。必称疏者。为其加尊于平时。人之施之也亦然。而至亲则无加尊之义。故仍旧称。书后蒙存讯。勿复用疏字。至可至可。
礼无丧人称罪人之文。惟有答吊状中。罪逆不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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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而已。以故往哲。咸以书疏中称罪人为非礼。在馀人犹然。况至亲乎。
答白参奉(宗伦○辛卯六月)
陵官职卑而任重。 寝园肃清。松柏萧森。苟不湛然纯一。肃然警惕。则恐无以处是斋而应是寄。千万收摄。终日乾乾。用尽对越之诚。如何如何。程子云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在馀人固当乃尔。为寝郎者。尤不容不加勉也。古人以祠官为为贫之仕。读书之官。如座下今日所处。政合佔毕。可能与季氏联床攻业否。拱护之暇。将理义文字。常常钻研。浇灌心胸。是为仕学相优也。事变无穷。义理至密。苟非精察于己。博取于人。未有能善其后者。劬书明理。是乃节度也。惟座下勖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