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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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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3H 页
与李咸昌(秉运○甲午六月)
尊先大山小山遗集及敬斋箴辑览心经讲录刊谱四部书。伏荷惠贶。俾资钻研。是为平物我之苦衷。感叹曷喻。大山之学。远宗紫阳。近述陶山。其名理之敦确。立论之公平。如刍豢之愈嚼而愈有味。历选岭中。陶山后所罕有也。执事传习。远有端绪。必有造道行事之实可以及人者。愿闻其义谛焉。退溪书节要。门下诸论。始参差而卒烂漫。已付绣梓否。幸亟图之。毋俾倭人专美焉。年前因锦湖后人之见访。闻其文集刊行。亦许一部送副。而尚寥寥。应虑异趣之地。推波助澜。有所趑趄者存。惩羹馀悸。无怪乃尔。而愚则物各付物。未尝抉摘文字。幸谅此意。亟劝其践约。如何如何。闻尊从叔亦有遗稿。方谋剞劂云。已然否。并惠两部。俾观尊门文献之盛。申望申望。近阅息山集。其所论理。往往有警切者。故要其分惠。则为其后承者始许而终悔。亦出于虑患。且不识愚之为何状而云尔也。顾玆人物之癖。到老愈痼。故凡系峤南群儒。不嫌形迹。不拘同异。苟其贤者。咸愿神交冥契。而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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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书。无以知其人。故不辞其惠及。是为公天下之正理也。幸以斯义。说与李真宝。窃所厚冀也。
答李水使(膺绪○癸卯十月)
即谂霜冱。令制阃动止贞泰。记昔遵海而南。历选莱釜群胜。见贵营。处非其所。亦极凋残。间已承弊易变。俾临淮壁垒。精采顿变否。倭奴奸狡。变诈百出。当居安虑危。有备无患。而物不素具。不可以应卒。令公胸中。自有龙韬虎略。可以折冲御侮。然益讲阴雨之政。收功于永远。不胜其厚冀也。善乎孙子之言曰。用兵之法。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毋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为钺下诵之。曾宿永嘉台。金铁之响。冶炉之焰。眩夺耳目。故谓是铸兵器。用作御倭之资矣。探问则乃烟筒也。所以备营邑苞苴云。嗟咄之极。不翅数日作恶。以公素性。亦应发呕。一变此度。然后始可语南门锁钥也。
与沈景叙(敦永○己酉梧吉)
天崩之恸。冤酷罔极。 嗣圣践阼。 太母临朝。回缀旒为磐泰。庆祝无疆。窃计 奉讳岭外。间已返哭洛下。衰瘁馀体宇罔愆否。今玆饮冰之行。非寻常往役之比。应不惮劳。而戒驾已有定期。俶装莫费神用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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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虑切切。平生不识中州大。垂老难闻虏运穷。即三洲诗。而三复感唏者也。玆凭高明一行。拟闻河清消息。可能述一部审敌编示及否。彼虏之入主中国。已准二百年。即关天地之大气数。而康熙以崇儒重道。轻徭薄赋。为维持之基本矣。近闻彼中所云髦士。喙喙争鸣。道术为天下裂。蜿蜿蜒蜒。百怪俱作。即所云自灭天命固为己私者也。且其财竭民穷。怨讟朋兴。至对我人。靡所忌讳云。若是者其能久乎。天下事可知也。幸图所以觇国辨影察机。如子贡之于鲁邾二君。孟献子刘康公之于却锜成子。如何如何。以景叙知言明理。计应有不言而喻者矣。
与沈景叙(己酉梧秋)
凭闻公役外。以不出玉河一步为度云。燕赵思汉之士。恐难相逢。而若或邂逅于辽蓟逆旅。问及藏修之士。如何如何。康熙广延天下名士。五十年编书者。即赚得英雄之计也。惟孙奇逢,吕留良,顾炎武,魏禧诸人。不入其臼。卓荦奇伟。无愧为大明遗民也。今也能有抗志自靖。灭影穷山。如金仁山,许白云之类者否。试叩于不市之士。还以见教。俾作千里神交也。
与沈景叙(庚戌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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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治古名都也。好山川风土也。三姓授受。略仿虞夏之相禅。九井区画。犹存箕圣之遗法。虽大朴未散。夷陋未革。而能崇本敦实。顺乎风气之宜。且立贤无方。故尽人之才。金庾信之勋业。朴堤上之忠烈。当为罗朝第一人物。厥享国近千年。终能统合三韩者。岂无以哉。罗丽及 本朝。比诸三代之更尚。则罗如夏之忠。丽如殷之质。 本朝如周之文。而文质皆原本于忠。讵可以天荒未辟而少之哉。幸体斯义。入乡循俗。因势利导。俾东京一域。再蒙仁贤之化。不胜其厚冀也。居恒待终。何用书为。而耽书之癖。到老犹痼。借得南雷文约。要令公传写。传写二帙。幸分我一本也。南雷即黄梨洲宗羲也。 皇朝屋社之后。犹不忘恢复。乞兵于海外藩国。至于日本而极矣。时运已舛。事功罔就。然其心则日星。未可以成败论者也。为 皇明自靖。与谢皋羽,郑思肖诸贤。并传于永世者也。文章经术。即其馀事。而亦不可以无传。以故必要作尊阁之资焉。
答沈稚行(景泽○戊戌三月)
心为一身之主宰。敬为一心之主宰。身非心靡所统辖。心非敬靡所检制。所谓主一无适。整齐严肃。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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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敬之节度。而皆主涵养本源而云尔。故曰主一只是心专一。不杂以他念。整齐严肃则心便一。一则无非僻之干。所谓常惺惺法。所谓其心收敛不容一物。皆主心以说敬也。敬虽是贯动静通知行。彻上彻下。成始成终。正容体摄威仪。乃立敬之规模。而与直内者。表里交正。持养之要道也。敬是活法。若兀然默坐如空壳然者。却不干敬字事。惟敬故活。不敬便不活。朱先生说得痛切。偏于主静者。所宜识戒耳。
大学为明明德。故主心。而其书则为学也。为学者。所以复性。故序说性。中庸为穷性命。故主性。而其书则明道也。明道者。所以传心。故序说心。心性一致。亦相包括。来示心该性性该心者恐然。
虚灵知觉体用之论。久为未决之案。难为言也。盖知觉自是心之体段。以能所之分言之。知觉自兼体用。虚灵即言知觉之虚灵。序文本旨。非以虚灵知觉。分体用言之。而程勿斋始分体用。宜其见非于农岩也。虚灵知觉。当联看作一意。上知觉则为体。下知觉则为用。人道心既分故也。体一而用二。上知觉若作用看则一而已矣云者。恐未莹。用既一矣。又何有人道二心乎。斯义也。近斋说得明白。恐不可易也。心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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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舜蹠之所同也。动则气质用事而知觉不同。始有舜蹠之分焉。是可责于气质者。非心体之罪也。
妻丧虽具三年之体。服名则期也。恐不可唤做三年之丧也。天子亦为长子斩。则当与父母之丧。并称三年。然中庸之意。只主父母而言。既言三年。又言父母者。所以申明三年即父母之丧。是为反结也。
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以应八卦。故每佾合为六十四卦。重卦象也。诸侯以下。降杀以两而已。未必取义于阴数也。成。乐之一终。九成云者。即言九终其声也。必成以九者。似是从阳也。或云舞为阴。故从阴数。乐为阳。故从阳数。其言似然。然礼记有云武之六成。六非阴数乎。无乃阴律则六成。阳律则九成欤。九成六成。随时制宜。未见其必准阴阳之数也。
疏广受父子。不荐引刚直之士。代己辅导者。虽若未尽出处之正。然朱先生亦云不必苛责。见元帝懦弱不可辅导。只得去。若不去。萧望之便是样子。然则二子者。真见几而作。不俟终日。非寻常恬退之比也。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当止而不知止。自致僇辱。是岂明哲保身之道哉。韩稚圭老圃寒花之句。可占其保晚。其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磐石者。即其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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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一节。卓然为宋朝之宗臣。然处二疏之地。则未知如何去就。而为宾师者与当局大臣。生死向前者差殊。当退而退。退非不忠。是所谓不报为报也。
答申士绥(锡禧○庚戌腊念)
父母丧发靷在涂。当先父后母。即男先之义也。况祖母及母丧乎。祖母靷行之当先。恐非可疑也。
答洪圣文(哲谟○己丑三月)
长房之递奉祧主者。固不以丧中为拘。而改题则当待吉祭。虽无世代迭迁。昭穆继序之礼。改题一节。非可行于丧中故也。自宗家递迁后。当设酒果告由。告由祝当云。
 维岁次云云。玄孙某。敢昭告于显高祖考某官府君。显高祖妣某封某氏。神主祧迁于不肖之房。宜遵典礼。以属称改题。而先考某官府君。丧期未尽。当俟丧毕行礼。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三年中祧位忌墓祭。当用单酌无祝。
答李副正(定铉○庚寅五月)
文武官前衔。皆受服齐衰期年。则居忧者不可以亲丧之衰。而废君丧之服。即持齐衰服。成服于 阙门外班恐宜。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6L 页
答金维诚(博渊○乙巳五月)
山潜水杳。舒日如年。恋文怀德。不能自休。即玆手命。又出先施。敬盥展绎。如新受诲也。仍伏审寿堂体气告愆。是庸献虑。性堂郑公遁世无闷之操。见几不俟之智。即所云名可闻而身不可见。德可仰而形不可睹者也。丙丁以还。世祸滔天。而湖狱多滥。名下几无免者。其能魁然无徒。廓然独居。不皦不昧。安时处顺。无愧乎明哲煌煌者。惟有斯翁耳。济之以经术文章。寔为南州之高士。熙朝之真逸也。区区者自童丱时。诵慕不已。每拟读其遗唾。用摅心香。而不可得。伏荷垂示。恍若秋风客之闻蓬瀛信息也。至若弁卷之托。非贱分之所敢将。而为斯翁役者。秖有斯事。讵容辞为。当俟病思收摄。图所以闻命。而恨乏如椽巨笔。阐发潜德幽光也。向闻诸君宪。老兄以洛湖议论之携贰。趑趄于问序。以老兄而亦为云尔耶。世俗所云心性同异。即不过仁智之异见耳。岂若邪正淑慝之不伦乎。每见以争心胜气。务自主张者。则叵耐其闷绝也。杞园述正庵之志。渼湖状凤岩之德。何尝拘于讲论之参差乎。况如斯翁卓然自立。存乎言语文字之外者哉。士肯处坎诸节。整顿得正云耶。凡人经历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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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艰难。然后其心亨通。在此友未必非玉成也。雷雨之泽。又在眼前。可能无落莫否。为之悬企。
答金维诚(乙巳枣秋)
承喻以处纷华而不自得力为闷。以吾兄素性。固应乃尔。而古人亦云失便宜处得便宜。以其无入而不自得也。且喜静恶动。前修之所通患。而偏于静者。举不免占便藏拙之归。几何不与之一钱则乱乎。以故往哲得力。专在于动。用是可以验所安之实也。黾勉应接。内外矛盾云者。仰认省察之密。而贞不绝俗。和而不流。即吾兄素履。何患其雅俗无当乎。士固有时乎屈体而道固无损。后世儒者。往往妄自尊大。冷眼看世人。亦一弊习。未足为高也。人心易高。险涂难尽。晦翁之所垂戒者。岂苟然哉。
扬雄濡迹于乱贼。终做莽大夫。大节已亏。更无可论。纵令其著书立言。尽中理致。亦无异娼家之礼佛。屠市之诵经。况以艰晦之辞。文浅易之说。而至认性为善恶混。则其不为圣门之罪人乎。所谓太玄。乃剿取太初历法。铢两尺寸。阴用其实。而别其名以新之。其文如婴儿学语。号嗄未成。用是僭拟于周易可乎。所谓法言。从老聃窠臼中出来。其言不明快不了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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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人。用是僭拟于论语可乎。潘氏所谓心劳日拙。无容改评也。自汉以来。称述扬也。与孟子并。至康节涑水。又推尊扬也。几在于孟子之上。真所谓七圣皆迷也。被程子斥黜而未尽正其罪。至朱子而刬地埋杀。无复馀蕴。人始翕然信及也。盛喻依样画葫。支离破绽。无所自得云者。可谓觑得其肯綮。虽使雄复生。应无以自解也。中说亦摸拟论语。而其言或有可取。故朱子亦多推许。荀扬不足比也。至若董广川。洞见大道之原。痛辟功利之害。其有功于圣门者大矣。非直为汉儒之冠冕而已。
答尹元祥(致麟○甲辰)
始葬及改葬。志石当埋于天灰上近南。而追埋者若值改莎。则封坟中奉安恐宜。是家礼所云圹内也。若难待改莎。则埋诸坟前。家礼所云圹南也。家礼用砖下铺上覆而追埋者。恐不必用砖。盛瓷缸覆盖。斯为通行之例也。埋安时不宜告地神。只告当位。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孝孙某官某。敢昭告于显祖考某官府君。显祖妣某封某氏之墓。墓隧有志。用备渊丘之易。而形格势禁。尚阙纳铭。近者受某官姓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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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某是府君执友之孙。而最被知遇者也。以故知德深而状德真。庶几为不朽之图者也。燔瓷为几片。埋于冢墓之南。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答尹元祥(丙午)
岁稔民乐。计应有读书松桂之趣。玩心研理。真乐融融否。催科不扰。为催科中抚字。而积逋之限年排捧。是亦小变则小益。为之赞喜。昔人有言头上青天。是时时对越。眼前赤子。皆念念哀矜。愚亦云春生之意。常先于秋杀之中。阳舒之恩。恒溢于阴惨之外。玆为司百里命者所宜参倚。故为吾兄诵之。应物而不与俱往。守正而不主。故常玆为高明规度。何谓政拙心劳乎。以高明而犹嫌其才疏识短。则孰任其盘错别器乎。幸益慥慥于如伤若保之地。俾一方民物。永奠于衽席之安。不胜其厚冀也。兴学一事。俗吏之弁髦久矣。胶庠久废。士风日颓。承弊易变。固未易为力。而高明若壹遵先型。以身为教。则十室忠信。亦必有真诚歆动者。胡安定曹月川岂别人哉。秖是为职分之所当为已矣。幸亟试之。第切拱俟焉。
答李公执(㙽○甲辰立秋日)
东来政声。洋洋盈耳。盖叱咜不施蒲鞭鲜加。而政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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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举。仁闻洽于民心云。若是者始可以化民成俗也。常论昔人为吏。以苛酷明察自衒者。深以为闷。而于宽大敦厚之教。欣然有契于衷。今于令兄见之矣。刘文饶始为郡守。能以德为政。用薄罚以示辱。而犹为福禄所绥。史策所嘉。况德业闻望之有出于文饶之上者乎。
答宋文吾(正熙○丁亥复月)
处独居閒。靡他外诱。则诚壹之所致。可收静专之功。何陷溺之为患哉。至若米盐琐细。俱系生人事育。不可阙之务。何必不问产业。倚阁家累。然后读书哉。妨夺工夫。蛊蚀心志。惟科举为然。声利所驱。欲浪滔天。其能一跃跃出。不被其胥溺者希矣。为功令者。举皆言门户之计。而吾见其覆坠而忝先。未见其立扬而显亲。无益秖取辱耳。岂不可以已者乎。往哲谓异端门外之寇。科举门内之寇。愚则曰非直门内。腔里之蟊贼也。苟欲求道。非断置进取。则无地可施。未有理欲交战。而志能胜气者也。窃覸座下聪明英妙。拔出伦类。信能谢绝俗学。惟尊先志事是述。则履道坦坦。靡远之不可届。是为所厚望耳。朱先生尝叹世人富贵身外之物。求之惟恐不得。纵令得之。于身心无分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9H 页
毫之益。况不可必得乎。若义理则求必得之。能不丧其所有。可以为圣为贤。利害分明。斯言痛切。故为座下诵之。虞卒祔练日。朝哭有无。群贤说未及援据。而仪礼士虞礼门内位条曰。宗人告。有司具。遂请拜宾如临。入门哭。妇人哭。注曰临朝夕哭。疏曰朝夕哭时。门外送宾讫。入门男子妇人共哭。此当为虞祭日朝哭之證。推诸卒哭祔练而皆然。家礼备要出主后入哭。即沿士虞之入门哭。曷可谓是日无朝哭乎。愚见乃尔。不审于尊意如何。
答宋文吾(辛丑四月)
性与天道。夫子之所罕言。子贡之所罕闻。而浦中诸贤。开口便说。有若日用茶饭。纵令其言十分是当。恐非邹圣难言之义。况未必其尽是乎。昔宋云坪自云以曾子之贤。游于圣人之门。而费了多少辛苦。最后得闻一贯。吾乃今洞解。是诚可异。渼湖闻之曰士能之所自以为洞解者。特一贯章文义。岂可以区区文义之洞解。遂谓之洞解一贯道理乎。况于文义。亦未必洞解乎。斯言真切。吾辈所宜识戒也。所谓心性理气。即义理极精微处。必须优游涵泳。沈潜浓郁。驯致心口相应。足目俱臻。始可议到上达。是岂粗解义理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89L 页
名目者之所能哉。为名理之学者。所宜兢兢也。尊门閒静翁常云性说之争。几乎玄黄。终古斯文。未有此事。其所以忧患世教者亦至矣。吾辈所诵味。其不在玆乎。承谕俾我推演为言。用作常目之真诠。唤迷之妙谛。是则往哲之所逡巡者。岂愚之所及哉。临箦危喘。待尽朝暮。无复神精可述旧闻。而难孤至意。略贡贱见。亦不出三渊寒泉两贤成训之外。其不添枝增叶者几希也。惟愿与吾文吾从平易明白处用功。毋徒为影响语也。
气。一也而有本有末。湛一。气之本而为心之本体。其查滓遍体之内外。轻清者为气质。重浊者为形质。即所云气之末也。心体是至神至灵。气质清浊粹驳。有万不齐。故朱子云心无形而气有物。又云心比性则微有迹。比气自然又灵。又云人心妙不测。出入乘气机。心与气质之别。若斯其分晓。而浦论认心为气质。所以能变化气质者心也。是栗翁所云方寸虚明。变化气质者也。心是气质则其将以气质而变气质乎。人之为不善。即气质之罪。而以心为气质。则是心体有恶。何能一日为善乎。几何不沮万世为善之路乎。盖人禀二五之秀气以生。故方寸虚灵。即此虚灵。湛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0H 页
一本体。便已洞然。初无圣凡之殊。既同此湛一。故心性自同。若使湛一有分数。则心何能同体。心有差殊。则性何能无别乎。明德即心体之不累于气质者。而南塘以气质当心体。故有清虚灵浊虚灵。镜精粗铁精粗之论。晚年改见。谓明德无分数。然终无见于理气一原。惜哉。栗翁有云人之虚灵。不拘于禀受。虚灵者心体也。禀受者气质也。浦论不知是为心与气质之分。而反援栗翁语录虚灵底亦有优劣者。而为明德有分数之證。所谓虚灵优劣。即动用而云尔也。若属动用则非直心有优劣。性亦有优劣。有优劣者气质也。勿论心与性。本然则一。气质则万殊。本然上何可论优劣乎。程先生雅言天下之理。原其所自。未有不善。喜怒哀乐未发。何尝不善。发而中节。即无往而不善。善哉言乎。凡心性皆善。相配则尤好。何必谓心有善恶。圣凡异禀哉。南塘又引大禹泣辜云尧舜之民。以尧舜之心为心。寡人之民。以寡人之心为心者。而为圣凡心不同之證。然此亦以气质之心而言。所以能以尧舜之心为心者。尤可见心体之本同。心体若不同。虽率天下以仁。何能以其心为心乎。明德无分数。当以大学首章章句为断。人物性同。当以朱子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0L 页
答徐元聘书为正者。盛见卓然。恐无容议到也。
心亦有本有末。本是本然。末是气质。虽有本末之分。终是一气贯通。故其未发也。虚明体段。直与理为一。而及其发后。或混气质而失本体之善。非心之罪也。二五之精。人物之所同禀。而其本则湛一。其理则真纯。以湛一精爽之体。配真纯无妄之理。其体为一原。其用为分殊。一原者理与气混融无间之谓也。分殊者气与理脉络条分之谓也。若于未发。裂心性而二之则亦有说不去者。盖载此理而不昧于一性之湛然者此心也。运此性而能著其万理之灿然者亦此心也。心所以善。以性之善也。心本神明。故亦能达性之善而无害。以其性不能自立。必待乎心也。故心固以性为准则。性亦以心为体干。心非性。只是灵觉。性非心。无所挂搭。若曰心虽不善。即其所乘之理。不为其所掩。则是相离之过。若不相须。焉有以无形无为之理。而能独立自行者乎。又要其不相离也。安气质于未发。则所谓大本。若善恶之互有兆眹。要其不相杂也。析理气于已发。则于其分殊。若彼此之各占地位。岂不为名言之差乎。以故举本末终始而言。则气质拘蔽。固不外于此心之用。而即本体之与性妙合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1H 页
者而言。则亦可见一而非二。一者一本也。故程子曰心本善。发于思虑则有善有不善。本善者。谓本体之善也。有善有不善者。谓发而涉气质之用。为其所拘蔽而不善也。然则善处固可见理气无间之妙。而所谓不善。亦是气掩理而致然耳。虽非理之本然。亦不可谓无理。此程子所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性者也。于是焉理会。则非直有见于圣凡心同体。万物一原之义。亦可以默识也。
浦论以孟子犬牛人性章注仁义礼智之粹然者。岂物之所得以全哉者。为物不具五常之證。而其不曰禀。而曰全者。非不禀也。不全也。三渊所云体全而用不达也。粹然二字。亦当着眼。不只云仁义礼智。而必加粹然二字者。即云同禀五常。而特不全其粹然者也。不全以气质而云尔。以故朱子云气质之性。古人虽不曾说着。考之经传。却有此意。孔子谓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告子生之谓性。亦是说气质之性。又云曰天命之性。通天下一性。何相近之有。言相近者。是指气质之性而言。孟子犬牛人性之殊。亦指此而言也。据此则朱子之以犬牛人性之不同。为气质之性者。断可识矣。尤翁亦云孟子开口便说性善。而其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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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性牛之性。以气质而言也。栗翁亦尝以理通气局四字。论人物之性。犬之守牛之顺。自有当然之则。无精粗彼此者。理之通也。守而不能顺。顺而不能守者。气之局也。通者谓守与顺一理。局者由犬与牛各气。各气上发用。固物物不同。而本然之全体。亦未尝随物而减却分数也。盖性非别件物事。物物上各有当然之则者是已。当然是一个当然。恶可谓物之当然。异于人之当然乎。其不同者气质。同者本然。本然一原。同一地头。气质分殊。亦同一地头。一原非无气。不干气事。故所以着理字。分殊非无理。理为气掩。故所以着气字。既谓之本然。则理之全体在是。岂可以气之局而并与本然而局杀说了乎。局杀说了则有若面貌形状。真各有摸象者然。乌在其理通。而岂不成片片太极乎。然则犬牛守顺之性。虽是各气上本然不杂形气。就他本然上。只论其当下体段。则与人全体之性。断是一太极而已。人物本然之性。若以为不同。则是性有大小。理有彼此。非所以语万物同体之义也。
浦论太高看五常。故谓物不具五常。殆不知五常即五行之理。草木禽兽。亦岂不禀五行之气者乎。焉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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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其气。而不禀其理者乎。即程子所云天有五气。故凡生物。莫不具有天性。居其一而有其四者也。盖横生倒生。均禀五常。所谓五常。约之为健顺。又约之为太极。有则俱有。无则俱无。若谓物不具太极则已。谓之具太极则太极为破碎不全之物。其可云万物统体一太极乎。彼把太极为两截者。恐过于分殊。致伤一原。岂不可闷乎。
洛建之论鬼神。专从造化功用上阐发体物之义。不及乎神祇之鬼神。而三渊始言鬼神有三。气机也郊坛也物化也。气机即寒暑昼夜之消长也。物化即阳魂阴魄之合散也。郊坛即山川星辰之升降也。如是言之。殆无亏欠。而中庸鬼神。其曰体物而不可遗。则统言此三者也。然视不见听不闻则恍惚玄微。靡所依据。故特举祭祀之鬼神。以著其洋洋如在。而三者包在其中也。夫鬼神虽与理妙合无间。终是形而下者。则未可曰理。当于盛矣乎三字。会得气上看理恐宜。盖鬼神。天地之功用。若唤做理则是理自有作用。要其性情功效上认取实然之理。性情指体物不遗微也。功效指使承祭祀显也。合显微而训德也。其曰鬼神之为德。德上必加为字。犹言鬼神之为鬼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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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谓鬼神是气。而为德是理也。始赞其德之盛。终结之以诚不可掩者。乃所以归重于实理也。
与李景学(𡩄在○甲辰腊月)
万山冰雪。一灯禅龛。同志齐会。名论迭发。计应有多少真乐也。程张兴国之会。讲论终日。而犹作疑语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不但决其必无。亦甚幸其有此一日之乐。亦应说得及此也。癃病垂死。无缘蹑诸贤之后。尤翁诗诸君正有三湘兴。老我空惭双眼昏。政道得此怀也。近日盛业。见在尚书否。通其所可通。而毋强通其所不可通。如朱子训否。难晓处。不必强费心思。纵令强解。亦未必是。于其平易明白处。熟读而有得焉。殆不可胜用也。言中自尧始。言心自舜始。言性自汤始。言学自傅说始。是为平易明白。而万世学问之真诠正谛也。吾辈所交勖在玆。而自念朝暮且死。将无以收功一原。己所未能。愿高明之为之也。
答李景学(乙巳二月)
韵书理训道道训理。理道即二字而一义也。易系形而上谓之道。注亦云其理则道也。费隐章句以道之体用言。而语类以理之隐见言。亦发明道是理也。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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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言也。栗谷有云理之散在事物。其所当然者。所谓费也用也。其所以然者则至隐存焉。是其体也。理以在物而言。道以流行而言。其实一而已矣。
君子终日乾乾。自强不息。以存无妄之诚。然若有难制之忿易流之欲。未尽善而有过者。诚之所由亏也。故惩忿窒欲。损去其己私。迁善改过。资益其天理。然后可至于诚。是则乾乾之用。莫善于惩窒迁改也。损其所当损。益其所当益。莫大于惩窒迁改也。其曰莫是过者。即言莫大于是者损益也。
魂帛。神魂之所依。将返以木主者也。尸柩。体魄之所在。一往而不回者也。朝祖者。以体魄之永辞也。以神魂而代体魄。岂非失朝祖本意哉。盖人家祠屋狭隘。难于迁转。故往往废礼。丘仪亦以魂帛代柩。谓非古礼。而犹愈于不行。沙翁之载诸备要者。用备一说。非谓其可从也。庙宇可以容柩。则自当如礼。不可苟且从俗也。
答李景学(庚戌七月)
次长房庙龛当虚右。用奉祧位。不可不先告。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显高祖考某官府君。显高祖妣某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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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氏。祧位今递迁于不肖之房。改题神主。奉安右龛。府君神主。差退左龛。谨以云云。
答李景学(庚戌九月)
主伯叔父母丧者。虞卒祝无见于礼者。援用慰状答辞。摧痛酸苦。不自堪忍八字。恐不为无据也。自虞至练祥。恐当通行。丧毕后忌墓祭祝。只用不胜感怆四字恐宜。
与李大汝(钟愚○壬寅孟夏)
顾亭林先生。夷齐之伦也。每尊阁遗书。用当一部阳秋。而读四谒攒宫文。至黄图如故。乍惊失鹿之辰。白首无归。终冀攀龙之日。自不觉声泪俱发。如此者方可谓毕义尽忠也。彼李光地徐乾学辈。腼面无耻。安得免此公之罪人乎。本集八册。肃此璧呈。幸视至焉。雅亭李德懋所辑磊磊落落书。即 崇祯忠臣传也。载籍以还。亡国正终。未有如 毅宗者。以故鼎湖天坠。到处攀髯。望帝魂归。自然啼血。穆满之一军。田横之五百。皆从而殉。其所以致命遂志者。与日月争光。而生者自靖。东海之蹈。西台之哭。虽历万世。光景常新。每劳寤寐。如见其人于九京。凛凛有生气。欲从之游而不可得也。闻贵所见藏是书。可蒙借示否。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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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写后即完也。
答李大汝(己酉八月)
为人后者。在于父母并丧葬后者。初无父在之可言。恐无为父屈降服母之义。不合用父在母丧之礼。礼斜到日。先成父服。继成母服。同服三年。恐为得中也。
答金甥(炳圭○癸未五月)
汝见朱子劝学箴乎。曰勿谓今日不学而有来日。勿谓今年不学而有来年。日月逝矣。岁不我延。呜呼老矣。是谁之愆。少时不甚觉其言之沈痛。今忽忽老至。追念少小。悔不可追。汝必谛斯义。及早为力。千万加勖。异日相对。用刮我目也。闻汝见官属之无礼者则辄施楚挞云。然否。施罚官属。非衙子弟事。且见无礼于官属。即汝所自取。曷不反求诸己。而为此非分之举乎。过此以往。不复乃尔。勉加自重。毋贻羞辱也。
答金甥(乙酉嘉平)
闻汝居然生子。殆欲拍案叫奇。不克对汝慈氏。说与嘉庆。弥恨泉扃閟邃耳。汝尚不能做人。而俨然为人父。莫无知愧否。儿生在地。若无省识。而良心真切。靡所诱夺。培养于有知之初。感通于无言之际者。是有实理。故古人所以教子初生也。然苟非真诚积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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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著外。未足以蚤谕。如汝颛蒙。何以与此。然继自今。勉自策励。
与金甥(癸卯二月)
间来风雪。省况益裕。三馀所读何书。有所继者否。昔先辈多是晚成。朱云四十。始学论语。皇甫谧二十。始授孝经论语。终成硕儒。今人或以冠婚未学。便称失时。因循面墙。不自奋迅。竟致穷庐之悲叹。是为通患也。亟念此意。及早施力。毋底后也之悔。至望至望。
答李成汝(勉愚)保汝(大愚○丁未三月)
支子摄祀者。若无父兄遗命。则启殡日。当告摄祀之由。如陶庵说。而尊门则既有素日治命。无所事于更告。然事异常经。恐不容无告。
陶庵虽有有权摄之举。而题主则无旁题之说。然凡系递迁长房者。亦用长房名旁题。支子摄祀。无不可旁题之义。当云介子某摄祀。祝文亦当云摄祀介子某也。
摄祀之亦宜告庙。而在祔祭前日。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摄祀玄孙某。敢昭告于显高祖考云云。显高祖妣云云。(列书诸位)伯兄早殁无子。先考府君宜立嗣孙。用主丧祭。而靡所继绝。不肖因先考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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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权摄祀事。弥增罔极。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答李成汝保汝(戊申阳月)
阴阳以气言。天地以形质言。恐不可混看。所引语类说。上一段释邵子两仪天地之云。非释两仪二字。细绎则可见也。两仪者。指始为一画。分阴仪阳仪也。仪之为义。匹也偶也。牉合之谓也。阴阳对待。故孔子唤做阴阳为两仪。天地亦对待。故朱子唤做天地为两仪。两仪无定名。随地头而云尔也。图说注分之所以一定而不易。即以分阴分阳。而言其对待也。天地亦阴阳中一物。则即阴阳对待。而天地定位。包在其中。
答李保汝(壬子暮春)
春行冬令。即谂起居冲和。应榜隔日。巾屦应返京第。莫无被恼于荣问者否。往哲登科。有不受墨戏者。以士不可以不自重也。贤者亦应见得斯义也。
答闵子兼(达镐○庚子五月)
所后丧卒哭及祔祭。不可迁就于本生丧葬后。盖卒无时之哭。属昭穆之次。不容少缓也。然则令胤为其所后丧三虞后。即行卒哭及祔祭。是为得礼也。
答闵婿(述镛○甲申阳月)
程子冠制度。考诸程书。有曰伊川所戴帽。桶八寸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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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四直。而与全书两程像所戴者。其制不侔。故尝仿像本制成。而不屑屑于尺度矣。右本送去。依样造着为可。程冠似用布帛。而以騣以竹。俱无不可也。服尧服行尧行。是亦尧而已。冠程冠而不能学程学。其异乎曹交之九尺者几希也。知所发省否。
与金春卿(元植○庚子六晦)
旷岁贻阻。恋嫪萦抱。即谂溽暑。侍度元吉。新 命出自特恩。计应感戴无极。昨接烂报。已肃命矣。将持被否。唐宋以还。世禄承荫者。自在饮乳。制公服而弄之。若是者直是戏剧。恐未足为后世法也。三代教人有序。而四十始仕。方物出谋发虑。非未四十者所可能也。贤去强仕之年。尚有二十馀岁。纵难壹遵经训。今玆之出。无已太早乎。仕宦夺志。往哲攸戒。老用其才。熙朝盛事。专致读书。待过数年而从官。恐未为晚也。一谢已伸分义。辞递恐为得宜。未知雅衷如何。昔同春先生二十五岁拜洗马。愚伏郑公勉出。沙溪闻之。以为贼夫人之子。春翁竟不就。曾以斯义。举似于尊先庭筮仕之日。更为贤者诵之。出处虽云冷煖自知。知旧之所宜与闻。故不嫌覼缕。可谅此苦心否。君子之需时也。安静自守。志虽有须。而恬然若将终身。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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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用常也。虽不进而志动者。不能安其常也。程叔子说得此意真切。贤者姑难解此个道理。而亦宜玩味。用自树立。图所以大器晚成。如何如何。
答南元性(秉善○辛丑元月)
逮事从高祖者。未可以服尽而昧然无事。三日昶免成服。具吊服加麻。临丧事则用之。既葬而除。恐为得礼也。
答奇羽用(文铉○辛丑二月)
学宫首善之地。以让为礼。而让莫大于尚齿。即所谓燕毛。所以序齿也。生既别长幼为坐次。则殁亦序年数为定位。以故尤翁于讷斋,思庵合享时。告高峰文亦云以世序先后。讷斋先生居西位。思庵先生居次位。高峰先生居东位。神道尚右。故以西为上。即出于序齿之义。序齿为重。则本院之宾主。恐不须论也。讷思两贤。与高峰年序有先后。而处于两贤之下。则在高峰不少贬损。若处于两贤之右。则窃恐不安于肸蚃。神理人情。恐当乃尔也。宋子大全春秋享祝次序。先高峰而后讷思者。恐非以位次而然耳。即书于告高峰之文下故也。当以告文中西东二字。为位次不易之定论已矣。仍旧无改。是为得正。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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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勉汝(懋○辛卯六月)
即日涝暑。起居玉毖。晚接烂报。则座下光膺府辟。掌教一方。世间公道。犹有不泯者存。不为座下贺。而为世道贺焉。作成一乡誉髦。偕底大道。即座下所宜担荷。平生畜积。政好展施。不识已幡然乎。姑未然乎。子于漆雕公。既劝之仕。而又悦其不自信何也。岂不以其材可以仕。而其器不安于小成乎。座下学优矣。仕亦晚矣。晚暮一命。未足多少。在座下自昭明德分上。未若不改初服之为安素履也。孟子所云不得志。独行其道。是谓山林中独力担当。与人讲学。是亦行道。不专在于出而有为也。请看风急天寒夜。谁是当门定脚人。斯诗警绝。为座下诵之。男子五十。行藏已定。曷可忘年冒出。自贻骑马听鸡之讥哉。应不待奉勖。而知自为计也。苟其然者。已见大意。可但让美于子若哉。
一有。犹言若有。若有者。间或之辞也。即其不能全性之中。若有能尽其性者云尔。盖言其难也。此与正心章一有二字。其义不伦。
昔人称述孔圣处。多云孔氏。篇题所云孔氏。亦未必包子思而言也。朱子尝云传文成于曾子门人。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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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授孟子无疑。则兼孔氏祖孙看。亦不害为据实也。明德者。心体之不累于气质者也。心体之湛一精爽。气之本也。气质之清浊粹驳。气之末也。本则圣凡无别。末则有万不齐。末之不齐。非心体之罪也。故曰心之虚灵。不拘于禀受。禀受者气质也。虚灵既不为气质所囿。则明德其可谓亦有分数乎。苟有分数。则何所施而止于至善乎。或者以燃蜡焚膏。光彩差殊。为明德分数之證者。莫无近于镜铁精粗之说乎。譬诸心则火是心也。中间明荧。是心之灵也。通照者才能也。明有分数者气质也。混气质于心体。而曰心有善恶。圣凡不同。心苟有恶则不能主宰一身。何所据而变化气质乎。为此论者。莫无沮万世为善之路乎。洞见心与气质之分者。始可与语明德也。
释经当究本旨。矩者心也。心是明德。所谓絜矩者。所以明明德于天下也。须释以度之以矩。方是文顺理胜也。章句云因其所同。推以度物。或问云以己之心。度人之心。两者皆先释矩义。栗谷亦云所同者心。即矩也。然则谚解以矩絜之者。恐得正义也。江书恐为初年说。当以答周舜弼书。度之以矩。而取其方云者。为晚年定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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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礼郑注曰吊伤。皆谓致命辞也。据此说则伤与吊。皆生者致辞之谓也。盖宾吊主人之时。知死则致其伤悼之辞。知生则致其吊慰之辞。非以伤为哭也。类编曰哭死曰伤。问生曰吊。吊而不伤。只吊于丧人。而不入哭于灵筵。伤而不吊。只入哭。而不请吊于主人也。据此说则伤吊皆哭也。礼贵乎诚。故方氏亦有近谄近俗之论。然如戚谊世契。宜相识而未及相见者。曷可准以不知者之例。而不伤不吊乎。况吊伤皆致命之辞。则非谓不相知则不哭也。愚意则知生者亦当哭死。知死者亦当哭生。恐不可太泥曲礼之文。而当哭不哭也。
礼固有压屈而不敢自伸者矣。至若先生长者之前。恐无压尊废礼之义。然则侍坐于君子。客至则起。拜揖致敬。礼无二敬。非是之谓。未知如何。
与李梁山(泰淳○丙子阳月)
冬日可爱。在旅气度。万适否。伏闻膺东壁之选。趋西清之幄。双日登 筵。只日侍讲。备顾问而裨聪明。昔贤所云。惟好尧舜周孔之道。不为语言文字之学者。于是焉可占。为之耸听。天下重任。惟宰相与经筵。而君德成就。专责经筵。幸自任以启沃之重。言简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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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温气和。发挥道妙。感格君心。克念典学之要。以为出治之本。是为所仰望于执事者也。文纯先生常秉谦德。虽不以世道自任。而入而讲说。出而章奏。其所以反覆开导。委曲接引者。咸从真诚中出来。上以动人主之听。下以服一世之心。永为百代之章程。窃计执事所愿学在玆。区区者亦为执事愿之也。
答金教官(声大○甲申腊月)
宣庙朝命选儒臣。撰定经书谚解。值壬辰兵燹而罢。及辛丑又 教曰经书谚解。乱前始而不卒。今宜博选经学儒雅之士。设为校正厅。急速撰进。李月沙诸公遂膺是选。设局于南别宫。而竣事印行。故谓之官本谚解。即今见行者也。又有所谓栗谷四书谚解。壹遵中国句绝。且解释音义。真正不差。非官本之所可及也。惜乎。其不及于三经也。官本错解处。殆不胜喻。数百年来。承讹袭谬。莫反之正。蒙学后生。习熟见闻。全失音释。讵不闷绝哉。
心一也。而儒者说心。即神明而该实理。故有所准则。释氏说心。昧大本而主灵觉。故自归空寂。所谓观心。只是瞥见其静里虚景。而自以为常见光烁烁地。便是有个主宰。不知光者是真心乎。见者是真心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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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朱先生片言劈破者也。佛者所谓明心见性。与吾儒之尽心知性。名近而实远。虚实之分也。其所谓存心者。或专尚虚静。屏除思虑。或照住此心。不令走作。故曰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着。若是者适足以坏心之体。灭心之用。绝物而后已。是安足谓存心乎。先儒谓释氏有见于心。无见于性。而心性一致。则无见于性者。安能有见于心乎。有见于心。则自应有见于性也。即其观心之云。而可验无见于心也。心是一物。讵可以心观心乎。此与圣门操存求放。义谛不伦。宜先生之辞而辟之也。主静固为根本工夫。看未发气象。即龟山门下相传旨诀。而朱先生犹云罗先生说。终恐做病。又以明道说静坐可以为学。上蔡说多着静不妨。谓终是少偏。才偏做病。从伊川说只用敬不用静。存养省察。皆当以敬。而从静处做起也。延平之观未发。即其静极。便自见得心体实理。而先生犹患其偏。况佛者之幻空乎。彼徒以此心之精灵知觉为性。认理为鹘突为黑影者。岂有已发未发之可言。而可容伦拟于延平之主静哉。盖心是一身之主宰。而敷施运用。全在于心。则所谓精一操存。所谓尽心知性。存心养性。何莫非心之所为。而皆顺其理之自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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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不曰以敬直内。而曰敬以直内。曷尝以心使心。如释氏之以心观心乎。凡所以斥异端者。即其似是处。尤宜痛辟。为虑其弥近理而大乱真矣。此圣贤忧患世教之苦衷也。推斯义也。致一吾宗者。当守之以城郭甲兵。俾不敢乘虚猖獗。曷可援吾说之相近。立彼敌之證案哉。
答李兵使(钟英○丙戌元月)
古之膺师中之吉者。举咸读书明理。故能为国之宝。而得士之心。扶义而动。推理而行。制胜于樽俎之间。弭变于谈笑之顷。方可以式辟四方也。人间无不识字英雄。则司三军之命者。可以不读书而能之哉。如尹吉甫之为宪万邦固尚矣。如汉寿亭之好读春秋。张度辽之讲诵自若。岳武穆之好贤礼士。博览经史。刚柔兼裕。仁智并施。为文武全器者。历历可数。若至近世。故大司马具公善行。手不释卷。而好看性理大全。皆可为令所宜师法者也。尊高祖大将军公。制梱于海西也。常读论语一部。此事尤好遵用。千万努力。修文讲武。蓄恩不倦。惠训不疲。用副 朝家干城心膂之托。至望至望。朱先生赞叹诸葛公曰。知虑之日益精明。威望之日益隆重者。寡欲养心之功。与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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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窃为令公愿之也。
答郑五而(在箕○己酉二月)
残局破败。戛戛乎下手。不待盛谕。而稔识其真境实际。以鄙家之桐乡也。岭左山水海东邹鲁八字。即先王考手笔。而镌揭官门。尚保有其旧否。每诵雷渊诗南来不唾陶山石。为是前修弦诵邦。叵耐兴慕也。可能兴行儒化。克绍文献先生安阴徽躅。丕阐退溪老子玩乐馀教否。教化风俗。即为治之第一义谛。馀人尚云乃尔。况座下乎。幸益慥慥于振民育德。壹遵程张二子晋城云岩成法。如何如何。晦翁诗若知赤子元无罪。合有人间父母心一句。为座下诵之。
与姜成百(鍊○庚戌半夏)
大阐仰贺。行将推孝子新荣。晋寿闱之崇秩。 恩光攸被。瞻聆咸耸。为之赞颂。但人心易高。险涂难尽。既得之忧。甚于未得。以故往哲不以穷通得丧。累我灵台。听天所命。而行性命之正。出处行藏。皆非有所为也。于其身所处之义。当然已矣。然则抱红牌卧白山。靡往非康庄坦道。何瞿塘滟滪之可忧哉。是为先事而贡愚者也。
答李昌城(根永○庚戌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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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民交孚。百里蒙惠。亶非细事。均气同体。在天地间。不忍之心。人所共有。得行吾志。讵非可乐哉。正以处心。廉以律己。忠以事君。恭以事长。信以接物。宽以待下。敬以处事。斯为居官之七要。故为令愿之。善乎吕东莱之训曰。处事者不以聪明为先。而以尽心为急。不以集事为急。而以方便为上。忍之一字。众妙之门。当官处事。尤是先务。若能清慎勤之外。更行一忍。何事不办。可能体会否。
答赵校理(在应○辛亥复晦)
承喻 两圣朝论语毕讲后。继之以诗经。 召对则邹经。固宜遵述。而朱先生雅言论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经工夫多得效少。帝王之学。虽与韦布不伦。当务切己则同。今日进讲。孟子之先于诗经者。是亦时措之宜也。况今 召对。必用通鉴者。亦出于经经纬史之义。恐非可已而得已者也。既被私相讲确。不敢不妄贡鄙见。用备裁择。恐涉分外。不任主臣。
答李长连(完熙○庚戌复月)
地雷将奋。省候茂对。用膺刚长之吉否。公馀呻佔。见在何书。承喻悃款。句句之正谛。字字之真诠。苟无敦诗说礼之素业。亦何以与此。赞颂切切。近检刚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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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瑞。居恒著严师教戒。召神立腔子下。诲之曰瑞乎。汝知汝之托形于天地间者乎。天付完汝节。汝须完之。毋宫室妻妾动心。毋恟恟易操。毋财帛世界而中流不砥。毋对人语雄而愧影愧衾。毋质冕裳参狐貉而有媚心耻心。毋疚中而气馁。毋矜能而讳医。毋自许穷天地亘古今而不顾者。而终或不然。有一于此。不如遄死。公执此以往。终身诵之。自谓圣人复起。不能易也。斯人斯事。警绝千古。乃所愿在玆。而力不能与。惟贤者可以与闻。故聊复云尔。信能毕生诵法。则非直做当世之却縠。勉旃勉旃。
与李元平(容准○己酉复月)
舍閒就剧。卯酉为役。体节莫无告愆否。知山趣者不必命屐。但轩窗中。有堆蓝抹紫。即堪注目。得酒神者何须枕曲。但梨花蕉叶。杂置案头。时一摩挲。便已心醉。斯为昔人名论。信能忘怀得失。则无劳逸寂喧。而供吾情之所适也。公馀暇日。可能有伊吾钻研之趣否。曹瞒戮尸事。已蒙誊示之约。幸取杜注本文录示。申望申望。
答申用柔(椲○己亥元月)
外祖父母与内舅。虽同是小功。而内舅则与外祖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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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成服后无不可赴试之义。况出继降服者乎。
答朴叔道(齐近○戊申复念)
祔者所以祭昭穆之次而属之。疏曰孙与祖昭穆同。故以孙就祖而祭之也。故杂记曰王父死未练祥。而孙又死。犹是祔于王父也。疏曰王父无庙。其孙就王父所祔之中而祔于王父也。推斯义也。既有当祔之位。而用中一之制。则讵不未妥于礼义乎。盖祔者非专为祔食。为其神之之始。欲其上属于祖考昭穆之次。有所依归也。所谓中一而祔者。祖父母生存则祔诸祖父之祖父。高祖玄孙。亦同其昭穆故也。以长房而祭高祖。则当祔食于高祖。尤翁亦尝云尔。然亡者祖庙既在宗家。支子当用纸榜行祔祀于丧家。而宗子主之。当前期告由于祖庙恐宜。祥后入庙。当用中一之礼。祔于亡者之高祖。以祧主之递迁在家也。祔祭与祔庙之不同。各有精义也。
答朴叔道(己酉腊旬)
祧主权奉宗家别庙时。不可无告。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庶玄孙某官某。敢昭告于显高祖考显高祖妣云云。神主当祧迁于不肖之房。而居远家贫。无计承祭。谨遵近例。今方权安于宗家别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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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祧主权奉宗家别庙之日。亦当告庙。告辞在下。
 维岁次云云。孝玄孙某。敢昭告于(列书诸位)云云。显六代祖考某官府君。显六代祖妣某封某氏。祧主当迁于次长房。而居远家贫。罔克承祭。今已权奉祧主于家中别庙。谨以酒果云云。(上同)
祧主移安宗家别庙后。当即改题。改题次长房主其事。宗孙之居忧。恐无可拘。向后摄祀时。当准礼行事。不可用宗家丧中行祭之例也。朔望之参。名节之荐。当先别庙而后家庙。是为不先父食之义也。
继后子若已被发奔丧。则不可入庙自告。服人当替告。告辞在下。
 玄孙某殁而无后。取族人子某为嗣。礼斜 命下。方举哀敢告。
几筵告辞。当云宗党议定。取府君族子某。为府君嗣。公文已下。今方举哀敢告。
答洪同知(龙普)
即服手札。仍审涝暑。令候罔愆。慰荷切切。承喻中夜检身。不觉羞愧。莫无以卲年佐幕而云尔耶。太公望尚矣勿论。至若范长生九十馀。身兼十二部事。罗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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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七岁为侍中。以神爽不衰。筋力为礼也。若入幕之宾。非所谓形役也。秖是赞画谋猷而已。则被贤主询发之礼。非过也。古者以良士而佐贤侯。克运幄中之筹。用称席上之珍。许韩之被辟于张建封。温石之见罗于乌河阳是已。如此者裨补阙漏。化及民国。讵但重弓旌而光樽俎哉。令公平生。穷财赋之源委。达生灵之利病。尝有泽被一国之愿。真所谓大心众生。区区所感服也。今焉处有为之地。夹赞贤侯。施惠救民。遇事遇物。得行吾仁。信能尽其诚力。虽救一方。与均诸路等。或吾心已尽。事不克济。其心其德。与救亿万人等也。近世佐幕者。惟财贿是须。惟声色是务。主帅有视民如伤之心。而泽不下究者。中格之也。譬如嘉禾农夫。丰植之是藨是蓘。而蟊螣焉恣其残齧。岂为复有嘉禾哉。如此者岂知所谓存心爱物乎。以故少成功而多败事。不容不识戒也。令公一副苦心。存乎慎终如始。宾主俱荣。是为所拱俟也。
与吴士慎(谨常○戊子四月)
顷者奉勖以废举研经。而自笑大言无当。难保其怡涣。凭闻不赴三制。劬心于近思节要群书。区区不寐之喜。讵但为座下地哉。顾今圣道寝湮。儒术不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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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脉。其存如缕。譬如败柱腐楹。榱栋垂颓。不有刚确不挠之士。相与支拄。则大厦瓦解。人无所庇。往往巡檐浩叹。继之以扪心。或说与世人。而听我藐藐。惟座下言下即契。乃能回光返照。敛华就实。若斯其遄。苟不固相信甚笃。亦安容乃尔。为之感服。士生衰晚。举不免倒东坠西。刓方者不能自树。喜圆者易致失己。昔人所谓绝迹易。无行地难也。以故古之君子。遗世独立。亭亭万物之表。不受世之滋垢。然而不读书明理。则不知所以修身者为何事。要汲汲于问学者。殆以此也。学问在求实地。不专致则不能。而局外鸿鹄。非直其智之弗若已矣。然则不废功令。不可以为学。是所谓绝利一源。用师百倍者也。所云为学如五谷适口。可久可常。初若无奇异。但不得则死而不活耳。亟谛斯义。弥加担夯。不沦于半涂而废如何。
与吴子范(致箕○丁酉六月)
圣门虽远。信步可到。而举多不半涂而废。即识量不足之所为致也。韩稚圭平生不轻以胆许人。为学亦靠胆力。然不明目不能张胆。不小心不能大胆。故胆在所养而识先焉。是亦前人名论。任重致远者。不可以不体此意也。流俗开口便说为学者必饿死。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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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门户计。父兄之所教诏。惟有科宦而已。世道之交丧。即以此耳。信能得正而毙。则饿死亦何足恤耶。荣身肥家。希世取宠者。鲜不为门户辱。秖当安分知几。从吾所好而已。是为天理当然。吾不得不然者。亦何关门户事哉。亟谛斯义。先立其大。宁舍非道之车。而安于合道之徒步。贵其所羞而贱其所贵。如何如何。人心之欲无穷。而富贵之溺人为甚。故士无进取之志而后。天下事无不可为者。善利之分。儒者之第一义。
答吴子范(丁酉八晦)
充牍示喻。咸从践历锻鍊中所流出。非咄嗟取办于笔舌者。尊阁展绎。欲令病眸拨云。非直费屡夕灯灺。何由揭此名理。涂一世之耳目。唤迷途之醉梦乎。声利滔天。名节扫地。进取之外。不知有馀事。泯泯棼棼。罔攸止届。几何不乾坤息乎。国不为禁而自致焚坑之风。士自讥笑而便成伪学之锢者。何其言之切中时弊也。然焚坑之世。犹不绝东鲁之弦诵。伪学之日。亦自有紫阳之传受。而今也则以儒名。殆莫自容。然不容何伤。秖宜坐吾室读吾书。要尽吾受中以生之理而已。世人之毁誉是非。何与我事哉。朱先生尝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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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不能修身曰。为士则役役求仕。既仕则复患禄之不加。趋走奔驰。无一日閒。何如山林布衣。道义足于身。道义既足于身。则何物能婴之哉。斯为吾辈所宜毕生警惕者也。哀侍自从孩提。被服尊世父文丈身教。克自树立。庶几知及仁守。讵或虑半涂而废哉。然行百里者。半九十里。非力不足也。志不强也。以故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用成千丈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百仞之深。悬岩滴溜。终能穴石。规车牵索。卒至断轴。水非石之钻。绳非木之锯。然而断穴者。积渐所成也。为诵所闻。用备始终条理之义谛焉。礼启殡迁柩。自是一事。故启殡告以迁柩。且有启殡而无破殡。破殡。日家说也。若从俗破殡。随其日时。则当别设奠如朝奠。而用迁柩告辞恐宜。发引前日。不宜叠告。
仪礼代哭如初。注云棺柩有时将去。不忍绝声。然初丧代哭。止于未殡。为柩见也。推斯义也。启殡而哭。至窆而止。恐为得礼也。第今俗所谓破殡与迁柩不同日。则未可谓已启殡而代哭。代哭当待迁于厅事。然今也则无迁厅一节。朝祖后行之。讫于下棺。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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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葬设灵座者。即为尸柩所在也。出柩而旋殡于旧兆。则当其殡所而铺筵馈食。无魂魄神主。而设馈于所馆。则窃恐无义也。今俗所谓成殡。非掘坎涂殡。只安尸柩而已。则尸柩所在。何可废馈乎。
答安汝必(寿禄○辛酉菊月)
尊从氏袖致瑶华。承领慰濯。如奉芝宇。矧审高秋。省候增重。见读何书。溢幅辞教。有以见如不及若将失之意。三复以还。不胜钦仰。辥敬轩尝曰苟志于学。天必遂吾愿。此意尽有味也。幸须毋少退托。益加担扛。以石潭先生所谓一毫不及圣人。吾事未了一句语。为究竟法如何。若其用工之方。固多端。而亦不过曰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三者而已。如愚者有意焉而力莫能与也。愿吾人之加之意也。以兄英才。苟能真切立志。真切立脚。何远之不可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