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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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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2H 页
与李子冈(甲申菊月)
近见所谓东堂试券对策中。有曰养德江皋。无非钓名衒能之术。遁迹山林。无非藏身露头之学。虽自云说弊。其所讥刺。靡复馀地。亦可见世教之变也。假真售伪之弊。从古滔滔。武人俗吏之所嗤点。厥惟久矣。固儒者所宜自反。然驱一世在野之群贤。断之以一赝字者。讵是常情之所出乎。既曰钓名衒能则曷可谓养德。既曰藏身露头则亦何谓遁迹乎。其言之首尾横决如此。诚不满一哂。为帖括役者多不知操觚。何物老学究。误人乃尔耶。虽曰无足责。为主司所拔擢。裒然为举子首。誊传其文。上告下布。则其事已彻。公车赞美之意。存诸其中矣。是将为一副当公论。移易不得者耶。几何不加伪学之目。讳己卯之学乎。顾今世道交丧。读书种子亦将绝矣。固无事于道学之禁而自禁矣。流俗之把弄侮辱。亦可休矣。然世无辟邪卫道之君子。俾此辈任其喙鸣而靡所忌惮。为吾道无穷之害耳。东京禁锢白马清流之祸。不翅兆见。行且及矣。宁不可怕乎。岂可遽谓今之君子不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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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吾兄信能做城市大隐。终老于莲社衡茅。则永免此辈之所玩戏。而其奈江皋山林。前定不穷何哉。绝噱绝噱。
夜枕忽思。冰雪至寒也。而有雪蛆雪蟆冰蚕。火至热也。而有火树火鼠。昌平州温泉中有游鱼萍草。天地以生为德。故生意无处不暨而然欤。蛆蚕之属。离冰雪则死。鼠鱼之类。出火温则僵。是为何理乎。众万之生。各禀其气。非其气则不能生成而然耶。至若蹄涔之中。虫鱼生焉。粪壤之内。蛆蚓生焉。此外飞潜动植。靡不种下生种。可认天地无空处。而生生不息也。独在人则往往剿绝其血胤。俾不克生遂。此又何理乎。靡敢因己事致诘老苍。实有求说不得者。心烦虑乱。不知所从。从高明愿闻达理之论焉。
至诚之道。可以前知。朱子云几动于彼。诚动于此。郑康成云天不欺至诚。两说俱通。而朱子说得正义。郑则似近推说。吾兄所看得如何。所谓前知。只是知其理耶。即是知其事耶。如久旱必雨。久阴必晴。知其理也。如今日晴明日雨。知其事也。经传中只说作善降祥作不善降殃。不肯说吉凶祸福。已有定命。不可改易。未来之事。岂但圣人不知。天地亦有所不知。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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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自至。迫于气数。不容不然。孔子虽自云五十知天命。而五十以往。何尝自分寿止七十三岁。辙环天下。所如者不遇乎。所云道之不行已知之者。只是推时命理势而然。是为吾儒之前知。而言理不言数者也。岂若野狐禅之坐在屋里。能知屋外事者哉。且祯祥妖孽。人皆见之。似不待至诚而前知。然惟至诚不欺天。天亦不欺至诚。不诚之人。必被鬼神所簸弄。吉不必吉凶不必凶。如龟筮所以绍天明也。至我龟既厌不我告。犹是所谓欺天者。天亦欺之者也。是为如贱子者所至戒。而终欠立诚。易归于自欺而欺人。欺人而欺天。何缘到得与鬼神合吉凶底地位乎。秖益瞿瞿。
邹经诵课。闻来鼓耸。此翁见得敏。故说得快。其言诠之寄在尘编者。有似狮子跳跃。英气所动。唤醒迷魂。恨不及活孟子亲见泰山真面目耳。孔子未始显黜霸功。而孟子独云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又欲断功利之根。其功当与天壤俱弊也。寒泉之世。尚有半清半浊半阴半阳之可辨者。故尚云政好读孟朱书之时。而顾今滔天塞路。都是欲浪。载胥及溺。没头没尾。苟有义利双行者存乎其间。则其亦庶乎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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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假使泉翁而在者。当谓如何。愿吾兄烂用孟朱之名理。直从义利源头绝顶处。剖析指明。为万古一炬。以不负此翁。如何如何。
与李子冈(甲申复月既望)
昨宵失眠。枕上口念益稷皋陶赓歌。而帝拜曰俞。君拜臣如礼何。皋陶之受而不辞者亦何义。拜昌言也。非拜皋陶也故然欤。周礼之拜民数及拜贤能之书。亦为所重也。皆出于帝拜之义耶。幸教焉。
偶考孔子世家。夫子辙环天下。席不暇煖。公山佛扰之邀。中牟佛肸之召。犹且欲赴。而独不仕于宗周者何哉。夫子常以尊周为己任。春秋大义数十。而尊周室居先。进桓文许管仲。亦为是耳。当时周室东迁。天子下堂。天命人心。已八九去矣。车攻吉日之政。无复可望。故木铎载贽。不造乎瀍洛欤。斯其所以知时识势欤。皇皇出疆。虽急于行道。皆应聘也。即不为臣。不见之义也。天王寄空名。不知卑辞招贤之礼。故夫子不枉道而从者。即以此也。宁道之不行耳。讵轻其去就哉。如令周王尊德乐道。可与有为。则夫子之应之也。当先于诸侯。且有遇于诸侯。则亦当九合一匡。以实而不以名。岂为管夷吾之假仁借义哉。是为公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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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利之分。夫子之所先辨也。不识雅见云何。
语类略绰翻阅。而妨夺多端。全欠玩赜。释卷而茫然。其异乎奕棋一场罢了者几希也。盖语类出自门人之手。不经禀裁。故有听闻之错记录之误。或有重叠背谬处。惟在观者斟量而体会也。即席问难。随叩随应。故往往亲切。反胜于书牍。虽或支离烦絮。苦难领会。而亦不至生厌也。翁季录即晦翁季通之所答问也。编入于语类耶。抑别有一部书见行。而曾经盛览否。窃详晦翁为学规模。四十后始通。五十后始议论不差。六十自叹所学始透。至六十五六岁。复自云不彻。是可认疑而悟。悟而复疑。剥一膜复隔一膜。解一节又障一节。如是日进无疆。自强不息。与天无极。开太平于万世。直做孔子而后已。其所矢愿者如此。苟不固天下之大勇。孰能与此哉。
与李子冈(乙酉五月念一)
涑水史看到几编。斯书也。从三晋为诸侯始。固已经晦翁诗讥。而最可闷者。己所不喜则并没其人。如屈左徒之类是已。己所不信则并删其事。如隆中对是已。非直帝魏寇蜀之为悖理也。古人云孔子作春秋。取毫发之善。温公作通鉴。掩日月之光。真知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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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之或偏。予夺之失正。直是见不到也。所以不得为十分人欤。
病枕偶拈鹿门集。杂识有云人性之善。乃是气质善耳。非气质之外。别有善底性。直令人大惊小怪。从上圣贤苦心发挥。即理为气主四字。而鹿门主气太过。直以一气字尽冒天下之理。更不求理之所以为理。只知理之流行。固气之所使然。而不知气之循轨。即理为之主宰。直指气之自然者唤做理。而更不拣别得无妄不易之为其干。则即是气外无理。而理特无用之虚名。其可乎。今曰性善乃气质之善。则所谓气质。即是大本。而气质之外。更无本然之性。性善之理。不亦从此晦乎。吾兄于此。看得如何。
答李子冈(乙酉八月初吉)
归自丧次则手命虚辱。怅悚交挚。尊体宿来益健。弟皓首终鲜。形影相吊。所相依为命者。惟有一从弟矣。又为造物者所夺去。死者何辜。即弟殃咎积躬之所致然耳。死者固流俗常品。未堪责备。而昭朗乐恺。善状非一。在家而敦伦笃恩。与人则轻财好施。最是善事异颜之亲。备尽志物之养。往往有人所难及处。虽若不少自重。清浊无失。而其中则极辨别。月朝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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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不差锱铢。且智未足以知君子。而笃信老兄。出自真心。每谓一番觌德。辄增一番愧悔。非直茫然自失。是亦妇孺之识清明乎。今服多少奖诩。继之以悼惜。渠何以得此于并世之名贤乎。是足以博一死矣。
父卒母嫁。与得罪于父而被黜者。虽似有间。而不知终身不改之义。不养舅姑。不奉祭祀。不下慈子。是自绝也。其绝于夫。与黜者何异哉。通典居庐必禫之说。恐不可从。檀弓注无禫。纵为出母设。而亦可施于嫁母。嫁出不可差殊观也。虽与父在母丧。同是杖期。而父在则不敢伸私。故为母降期。具三年之体而被发练禫宜也。嫁出两母。不计父在与否而为之杖期。非降服也。特以子无绝母之理而服之而已。初无三年具体之义。既不具体矣。不被发无练禫。恐为一串事。变制亦不必待中月。期而除服。伸心丧三年。壹遵本生丧礼。恐为得正。古礼妇为舅姑降夫服期。则为夫之嫁出两母。无不可降服之义。必服大功已矣。
女子无禫。不记见在何处。而以出嫁女不杖。故不禫云尔耶。若是在室女则小记既云主丧者不杖则子一人杖之。杖则当禫。恐无可疑。若主丧者当杖则女子子虽服三年而不杖。盖礼童子不杖。惟当室者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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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子虽曰在室。非当室也。无男昆弟主丧。俾同姓摄之而无杖者。然后惟在室长女杖焉。所以成三年之丧也。然则何可无禫乎。无禫者似以出嫁女不杖者而言。非在室女之谓也。纵非长女。在室则当为之禫变。何可以不杖而不禫乎。童子不杖者。当从其兄当室者而行练禫变除。女子之为之也。恐亦乃尔耳。古者祭皆用筮。练祥亦卜日而祭。今俗往往行祫于朔日者。是岂以先月筮来月之义哉。亦岂无渴变之嫌乎。只当断以非礼已矣。吉事先近则固当用上旬。祭而上旬丁亥两日。若值先忌则遵疏说馀阴辰亦用之文。于柔日之中。诹筮而行之恐宜。
有人于此。无族子可继。取其弟之妾子而子之。因之承嫡。所谓妾子之母。乃父之不率畜者。当服以嫁母齐衰杖期者也。过房则当为之降服。服不杖期乎。若服不杖期则与本生嫡母无差殊。当如之何。备要嫁母图注曰为父后者不服。此以承嫡者言也。至若过房而承适者。秖论出系降等而已。不当复论承嫡与否也。然则若可以只降一等而无别于本生嫡母。则遵出嫁女为嫁母大功之例服大功。伸心丧三年恐宜。愿承明教。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6H 页
与李子冈(丙戌元月念日)
寒泉编中程子说恁去二字往复诸纸。被老洲示及。两贤之论。始参差而卒烂漫。愚曷敢赘一辞于其间哉。但语类所谓虽是必有事焉而勿正。亦须且恁地把捉操持。不可便放下了云者。释斯义衬贴。何谓上下欠照关。文理不平顺乎。窃详程子之意。盖云持之太甚。固为助长之病。然不可因此而或忽于存养。亦当如此把捉操持。不可便放下。而如此者涵养未充。理义孤弱。待到德盛而逢原云尔。如此者三字。从恁去二字说下来。亦须且三字。亦可见语脉曲折也。然则朱子说恐得正义。未知如何。盛谕不太持之中。亦且把捉去。然后乃为程子本旨。而于论心尤精云者。自契朱训。是无容馀辞也。
向者奉质礼疑。弟亦未敢质言。所据而为说者存。春翁问若于期后撤几筵则练祥之祭。虽以忌日行之。而恐不可以小祥大祥名之。其祝辞当以初期再期欤。沙溪曰只用忌祭祝。而不必言初再期。此则以无三年撤筵于初期者而言也。若有应服三年者而撤灵于再期。则练祥禫当准礼行之。而祝辞则当观主祭者属称之亲疏而改措也。若无妻若在室女。而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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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妾之服斩者。则亦当为之三年。妾虽非齐体。自在五服之列。则勿论其贵贱。俾之伸情。恐为得礼也。受服与女君同。则是亦五服之亲云者。盛教尽然尽然。
答李子冈(丙戌二月上旬)
向教三洲墓志。于朱子亦不苟为应诺云者。是农渊两贤大眼目大力量也。尤翁之世。正学衰微。而鑴穆辈倡邪说于其间。鼓其众而从之。尤翁以为程朱以还。义理大明。更无未发之蕴。但当尊信服习。不可别生异见。舍性命而辟之。即随时制宜之道也。笃信是说者。往往泥守印板。不复讲研。致端拱无为之叹。两贤所谓易瞎人眼目。而痛恨于世儒之陋者。亦出于承弊易变。真至论也。渊翁诗亦尝有程书朱训在。甲是乙非争。安在程朱后。无劳格致精。又云群圣微言朱子解。朱书注脚付诸谁。懒从心上加研究。却谓今无可致知。此诗当与祭农岩文及墓铭。互相发明。而其言殷切。警动千古。如此者当为洛建之纯臣也。
目下忧虞。不翅齐巅。而无名之鸟。晨夕去来。其群蔽天。其声奋雷。若是者为数十日。而其止无多日矣。禽鸟飞类。得气最先。未知其应之如何。而其不为休徵则审矣。愿服明理之论焉。东郊鸟战。固是涂听。未足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7H 页
取信。而骚讹胥兴。靡所底定。益令人绕壁耳。不践君子之庭已三年矣。狂奴旧态。不能摆脱拘曲。阙然于造门之谢。虽蒙大度包容。曲恕其无礼不恭。区区歉悚则大矣。今玆盛速。曲为我地。又在于僾而不见。有黯其思之馀。敢不薄言往造。用遵陈仲弓故事耶。但迹涉瞰无。无以避李氏台公呵叱。是为闷耳。示喻洒扫云云。无乃戏耶。世无程先生。畴敢当王子真茶香乎。出处尊严。窃恐施之非所宜耳。再明以往值齐。惟明日可动。谨当闻命。快睹应门之双龙也。
与李子冈(丙戌二月廿四日)
望宇而歆如。升堂而驩如。出门而充如。归家信宿而依旧惄如。人情苦不知足耶。何使人慕义无穷乃尔也。伏惟崇体益复珍鍊。暮雨朝晴。春意向浓。悬想园花池柳。气色顿新。坐在活泼境界。上下与之同流也。程书中石奢云云。其事载马史循吏传。有曰奢楚昭王相也。行县道有杀人者。乃其父也。纵其父而还。自系使人言于王曰。杀人者。臣之父也。以父立政不孝也。废法纵罪非忠也。臣罪当死。王曰追而不及。不当伏罪。奢曰不私父非孝也。不奉法非忠也。赦其罪上惠也。伏诛而死臣职也。遂不受令。自刎而死。即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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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云不当死也。其曰乞罪不罪。他时可以坚请出践更钱。此最义者。可谓处变事而不失其中也。践更钱出马史郭解传。有曰至践更时脱之。注曰有卒更践更过更。古有正卒无常。人皆当迭为之。一月一更。贫者欲得顾更钱者。次直者出钱顾之月二千。是践更云云。盖卒更者受当次者之钱而仍直。如今俗所云代番也。坚请出践更钱云者。愿纳践更之钱。以脱父罪。若纳赎然也。既以出钱为义。则小注最没义之没字。恐是记录之差。未知如何。既考据事实。谨玆仰闻。语类刘用之云。康节善谈易。见得透彻。朱子曰然。伊川又轻之。尝简与横渠云尧夫说易好听。今夜试来。听他说看。某尝说此便是伊川不及孔子处。孔子便不如此。(朱子说止此)说易好试来听云者。未见其轻视尧夫者。而朱子云尔者何哉。同里巷三十年。一言不及数。是为不满康节处。而与横渠书则窃详语意。恐不出于轻易。晦翁之不能无憾于伊川之言者。愚诚求说不得也。康节主象数。伊川主义理。故其说固不相入。而三十年无一言。亦可见伊川偏处。亦不是见轻而云尔。幸教焉。
与李子冈(丙戌六月少念)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8H 页
向示康节事。近考尤翁说有云。朱子尝编伊洛渊源录。而漏却邵先生。见行渊源录则却次于周程之下。朱子曾云己未尝编入。而书肆擅入云云。苟其然者。曷不删改。而任其印行。至载于朱子全书耶。渊源录康节传编次义例。壹遵周程。而班诸伊川横渠之间者。如六先生像赞及沧洲告文之例。所以难辨其不出于朱子也。像赞则称涑水先生。告文则称司马文正公者。亦有精义否。
泉翁以五代祖迁葬服缌。决于承重与否。既不承重则只当吊服加麻而已云者。恐为未定之论也。五代祖亲虽已尽。而统则正矣。宗可毁而统不可绝。谓以五代而不承重。则是绝其统也。其可乎。无高曾祖祢则五世祖即父也。何可诿以亲尽宗毁。而不服其丧乎。亲尽宗毁云者。以代远不逮事者而言也。语类为五代祖齐衰三月。亦以不承重者言耳。不直五代。上及于六七代。壹准此例已矣。三年丧毕。有长房则迁。无长房则埋。亦岂有祭五代之嫌乎。既承重则改葬而服缌。是岂可已乎。至若不迁之祖庙未毁。则亦当服缌已矣。许孟所谓虽不受重于祖。据为主者。恐得精义。愚见则许说与遂庵说。并从无疑。若夫五代以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8L 页
上不承重而已毁宗者。则无服缌之义。吊服加麻而已。未知盛解云何。
易课不住钻研否。晦翁谓一卦可变六十四卦。故六十四卦之变。凡四千九十六卦。又谓六爻皆变者。只占变卦。不占本卦。则是占得否六爻皆变者。无以异于得泰。其卦不能足四千九十六之数矣。且既得否。而六爻皆变。只占泰卦。圣人何不使直占得泰。必使得否。乃变而之泰何哉。乾坤所以立二用者固为明用九六不用七八之义。亦是借见占例耶。占得六爻全变者。虽以变卦之辞为重。亦须主本卦立论。如二用之比耶。伏幸见教焉。
尊周汇编入印有闻。行将始役云耶。大僚之请禁私印。畏忌太甚。周防太过。是为为国深远之虑耶。苟其虑患则尤庵江汉诸集。亦当束阁已矣。何独于此书。设禁乃尔耶。然此与甲戌 弘斋全书时事有异。如可得印。恐难用一切法。谋及丹皋台座。可能惠副否。
与李子冈(丙戌复月既望)
父之内舅。妻之祖父。或有称以大舅者。大舅之称。不见于尔雅。无载于丧服。而推之以义则亦无不可耶。伏幸见教。蔚珍三渊影堂事。已彻崇聆否。区区于渊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9H 页
翁。没身旷感。非馀子寻常之慕。而世无知德。往往有抹摋者。不堪痛惋。且以无一区俎豆。为士林阙典。故秋间蔚儒之来请祭文也。为之应副。亦以书社之不涉于邦禁也。近闻此事为此邑乡战。角立者呈文春曹。至有移关本道。毁庙撤享之举。平生爱敬之诚。反致贻累。满心惭悚。若难自容。事已至此。不知何以善后也。以渊翁凌霄汉出宇宙之高蹈。为怪鬼辈所把弄。是尤愤恨耳。
曾子问缌不祭。所祭于死者无服则祭。寻常蓄疑。未敢信及。古者无忌墓祭。惟四时正祭而已。同姓之缌。于祖考皆有服之亲。异姓之缌。于祖考无服。故不敢不祭。是以同异之别。为重轻之辨而已。讵可于死者有服则皆不祭也哉。借令考妣并祭者。外亲之丧。于考则无服。于妣则有服。其将一行一废耶。决是推不去行不得者也。此栗翁所以不从古礼欤。凡丧从死者。祭从生者。当视主祭者服之重轻而行废而已。所祭位之于死者有服无服。固不当论。未知如何。
朱子于语孟则曰集注。庸学则曰章句。章句者以正文分章析句而云尔耶。抑以注解而言耶。论语则云学而第一为政第二。而孟子则云梁惠王公孙丑章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9L 页
句上下。分析章句。语孟同然。而独称于孟子者何哉。抑仍古注篇目而然乎。所谓孟子章句。以正文而言。然则庸学之称章句。亦用斯例。不识盛见云何。
练祥日若值先忌。则祭之先后。当如之何。三年中忌祀虽不备礼。既是享先。则恐不当后。厥明行忌。质明行练祥如何。幸愿入思而面命也。
语类历代(一百三十六卷之第一板)篇曰。刘备之败于陆逊云云。孔明虽正。然盆。法孝直轻快。必有术以止之。盆是何义。盆字注曰去声。则当作湓。湓者噀也。噀者喷水也。谏止之际。或致辞气之喷迫。难回先主之心。不若法正之有术以遏之云尔。如是看得。未知如何。唐本然盆二字上下皆句绝。而终欠分晓。愿服明教。
与李子冈(丁亥七月念日)
自从 邦庆之日。洛下士大夫有丧者之家。皆废哭而行馈奠。斯事于礼有据乎。礼郊之祭。丧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敬之至也。又曰国禁哭则止朝夕之奠。即位自因也。三代以后。未闻因祭而禁哭。亦无由庆而设禁。今日之不哭者。认以义分之所当然。而孤子则不忍不哭。纵欲随众。亦不可得。而有不敢自安。谨玆仰质。幸斤教焉。仍忆己巳 邦庆。值执事居忧。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0H 页
不识如何处之。若以不哭为度。则三日而止耶。停哭俗也。非礼家之所与知。此等处说分义不得也。
向谕金縢小注朱子曰秋大熟至我勿敢言代武王之说。反复推究。终莫分晓。故考诸大全金縢说则分六条解释大义。而第五条曰秋大熟。(止)弗敢言。金縢所藏代武王之说。史之祝辞。惟尔元孙某。遘厉虐疾。至能念予一人是也云云。自金縢以下九字。当属史之祝辞看。而永乐大全割断其下文而编于小注。有若秋大熟至我勿敢言。为代武王之说者然。全不成文理乃尔。所谓奉敕纂修者。若斯其疏谬乎。七书小注及性理大全编辑。多少差误。未易一二言。不独金縢为然耳。胡广杨荣辈。皆失身永乐之世。莫逃法义之诛者也。岂有见识可能及此乎。
答李子冈(丁亥八月七日)
桥上遭罹。尚忍言哉。尚忍言哉。自有春间事。固知有更举。而岂料事变之罔测。至于斯极哉。萤爝之燎原。蹄涔之滔天。古来所通患。以此意说与从氏台监。俾之敛迹荣涂。避远骇机。而云以如此则若真有事在者然。以故知进而不知退。竟致今日。讵不有愧于哲人之知几乎。今春以还。信能尽室出郊。塞兑息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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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厕身周行。则亦不至为眼钉。或相忘于江湖。而事乃大谬。何嗟及矣。夏秋来日聒于耳。往往有不忍闻者。今焉一眴目而四起矣。祸色弥天。傍观损神。馀人乃尔。况痛痒相关之地乎。又况亲懿之心乎。以执事高识。知有今日事久矣。相对贱子。亦尝忧虑及此。而罔克为力于天伦之间。岂非时运所关耶。念之心折。峤棠行将废务。未知向后事当如何。颎颎在念。不能自休。尊门家传诗礼。世笃忠孝。蔚然为世胄。曷料蒙大憝之目临不测之罪乃尔乎哉。天下事真无所不有也。中人以下。决性命于爵禄。而世俗所谓清官美职。咸凑于尊门。门户燀赫。为一世指目。所以致鬼怒人猜。是亦物理耶。执事平生定力。政好今日受用。虽事关父兄。震迫罔措。亦不宜忧愤成疾。以损天和。所居而安。所乐而玩。勿为其所动。如何如何。朱先生尝云困厄有轻重。力量有大小。若能点检念虑。动作都是合宜。俯仰无愧怍。不幸填沟壑。有不暇恤。只得成就一个是而已。斯言也即处患难之真诠。非执事所雅言乎。千万勉旃。
与李子冈(丁亥八月少晦)
仄闻借宇斗湖。为聊淹之图云。苟其然者。以分占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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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一半。为依近之幸也。凡有得于道者。内不汩于名利。外不婴于世缘。故随所处而足。随所至而安。随所遇而乐。乐天知命。亦复何忧乎。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是为高明愿之者也。令季台公闻已还山云。莫无以苍黄撼顿而告愆否。昔何胤去官。从其兄点并遁于云门山中。世号为大山小山。斯事行将复见于尊门。世祸之作成人物乃尔。是亦造化翁安排法耶。凡世间得丧荣辱。咸有前定。寔难容毫发人力。惟尽在我之道。恭俟苍苍者处分而已。以执事卓识远览。看得斯理分晓。计应身心静安。泰然若无事也。昔先辈不以祸故而废竿牍。以往复问讯。无拘于行患难之地故也。三洲答沧溪书。可考知而也。况执事所值之靡可拟伦于三洲乎。愿服复教。庸纾凝情。不有此一路。将何以慰岁寒之心哉。孤子宜死不死。值此高秋。感时罔极。益复号陨。形神不能支拄。残书因之倚阁。每念晦翁寒泉故事。弥不堪瞿忸。为请居停信息。力疾修候。
与李子冈(丁亥十月十二日)
近日飞雪层冰。满目嵯峨。苍苍谷中之树。亦摧残离披。若不能全后凋之节。因念君子处棼错之时。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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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排逆四至。苟不励坚刚之力居易之怀。则其摧折不自守者。有如此松矣。至若兰芷不芳。荃蕙化茅。又曷足道哉。是固执事平生抬白眼而视之者也。曾朱壁立。乃执事所愿学。无容奉勉。而精金须耐得百遍猛火。愿益自振。用作无入不得之道焉。
嘉山文庙之变。计应入聆也。教化风俗。为天下大本。而久为笆篱边物。三纲九法。从以沦丧。驯致群圣位版撞碎而极矣。塑像腰膂之祸。不意复见于今日也。虽曰狂易者之所为。蔽一言妖孽之先见也。愚则谓斯文将丧之兆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则人极不立。人极不立则仁义无所措。仁义无所措则乾坤或几乎息。念之心恻。中夜屡兴。此可与高明道。难为馀人言也。
与李子冈(戊子三月十二日)
丧毕后哭墓之非礼。敬闻命矣。慎斋状德松江。而刊此一节者。以其事之不中节。而非可以为法也。既知其非礼之正。则曷敢径情直行。用违引人当道之至意乎。就控五行二字。始见于大禹谟。而曰水火金木土。其次则见于洪范。而曰水火木金土。禹谟则以相克为序。洪范则以相生为序。相生为序者。顺天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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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次也。禹谟之以相克为序者何义。以人所修为者而言故乃尔欤。然则生为体而克为用耶。五行相克。即洛书之序。故大禹则之而云尔者。似为有据。未知如何。五行皆资土而生。而五行生序。土居其末者。何欤。方其质具于地也。轻清者先而重浊者后。故水火先于金木。而土之所以处下也。
俞翠轩尝知其为古之遗直。当与郑桐溪为国朝谏臣第一矣。今读其章奏。益见其难。谠言嘉谟。匡其不及。绳愆纠缪。格其非心。沥血抽诚。犯颜不讳。往往有傍观损神处。而非直虚受。亦克包容。弥仰 长陵之为圣人也。其所谓志立则万事可做。志不立则一事不成。近世儒者。徒区区于仪章度数之末。而其中则空空。何异优孟之效叔敖者。尤为警绝。服之竦惕。如针劄肌也。
答李子冈(戊子浴佛日)
承课延平问答。区区所耸闻也。此老子一生学问。专用心于内。默坐澄心体认天理八字。是为工夫节度。但默坐澄心而已则偏静而易沦于空寂。以其体认天理。故有所准则。所以精明纯一。触处洞然。泛应曲酬。发必中节也。有若本领。故有若成德。一传而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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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门庭耳。斯翁不立文字。不落言诠。默养吾诚。积中发外。神閒气定。动静一致。是所谓心学。是所谓见道也。至若所谓洒然冰解冻释处。融释脱落处。赞叹洒落气象者地位高绝。苟不固见彻克尽心与理一者。未易与此。是非可以袭取者。须从优柔厌饫。真积力久中做将出来。则自然驯致斯域。非揣摩想像之所可及。若不原其本而强欲做得。则不知融释洒落者为何事。若是者不惟不能臻此境界。易致作意助长。自欺而欺人。是不容不念也。斯义也三洲答沧溪书中说得真切。吾辈所宜服膺而勿失者也。执事素日操存固而涵养熟。故体验身心。实见得理。岂腾理口耳者之可比哉。如贱子者童习白纷。而去益茫然。并与资口耳者而消忘不记。何所藉手而奉勖于高明乎。每读程伯子所云不存养。只是说话。不觉竦惕。愿与执事而交勉焉。
李怀光之子璀。后唐明宗之子从璟。处君臣父子之变。不失其正。固无容议到。而若使德宗先期以赦璀。则怀光虽败。璀可以无死乎。从璟不先被杀则庄宗既败。从璟亦可以无死乎。欧公所谓在父所者父败则请死。君赦之终丧而事其君。在君所者君败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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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此当为两人处义之定论耶。璀则犹可以不死。用俟君命。从璟则不容不死。以靡所㬥其心也。未知意下如何。贱息与赵孺文。偕造宇下。为考德问业计也。其意真切。非为秖见伊川面也。伏幸指引诲接。从其气质偏处而痛施镌碇。俾得以服潜导之速也。昔人所云训若风行。应如草靡者。窃有望焉。
适披左传。祭仲专。郑伯使其婿雍纠杀之。雍纠之妻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姬遂告祭仲。仲杀雍纠。雍姬不告则父死。告则夫死。所以处父与夫之间者。当如何得正耶。郑伯之欲杀仲而委其婿。婿欲杀其妻之父而告其女。母又不察其女发问之意。而猝然以答之者。皆失于谋之不臧。且所谓人尽夫者。尤极害理。固不足道也。然则为雍姬地者。必图所以两全父夫。否者只当父死则死父。夫死则死夫而已。妇人之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重于父。异乎在室之女。只知有父。雍姬之救父杀夫。未见其中节。且夫由我而死。而亦不下从。此所谓贼仁贼义。罪不容诛者也。愿服盛论焉。沈青阳之奉君命逐李梁。其事何如。舅甥无可绝之义。谏止于用事之日。蚤自敛退上也。不幸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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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宗国。势难救回。则一任朝廷处分。我无与焉。其次也。放流与大辟悬殊。故不嫌其承顺耶。自犯手势则恐有所不可。未知如何。是亦穷格中一事。幸教焉。
答李子冈(戊子五月廿五日)
向禀青阳事。即出于责备之义也。 仁顺圣母之撤帘曾不崇岁。乙巳群凶之削勋。慰满舆望者。繄谁之力也。自有阴功默助。存乎宗国世道。民到于今赖之。讵容工诃于其间哉。第事关舅甥。是为人伦之变。故有所云尔。而此与自施拳踢。骨肉相残有异。所以见取于石潭诸贤耶。石潭知其无罪。而强辞弹驳者。固似欠刚。然斥戚畹而扶士类。名义甚正。先立其大者。则枝叶细琐。在所刊落。是为大贤作用也。不审盛见如何。示及程子说三见则一二亡者。见于程书十五编入关录。可考而知也。其下又言天有五气。故凡生物莫不具有五性。居其一而有其四。鹿门见斯说。而亦主张物不具五常之论何哉。程先生所云一二合而为三。三见一二亡。离而为一二则三亡。既成三。又求一与二。以离合言者。政好取證于人物性同。而曷为独言于气之一本也。栗翁尝云湛一清虚之气。多有不在者。固为未定之论。鹿门所谓粪秽之臭恶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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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虽若不可寻湛一之影象。而粪田种谷。禾苗骤茁。则蔼然生生之本体。依旧呈露。此气之无处不透。可见此翁于气源头。看得透脱乃尔。而不能推此反隅于看性。窃恐为金注之惑耳。
忌祭之哭与不哭。尊门则何所取准耶。备要以逮事不逮事为度。恐为得正。而与祭者或哭或不哭。莫无相拘否。黎湖则以有服无服为限云。然则高曾以下。虽未逮事之祭。亦当哭。斯事也不害为从厚乎。只宜施之于傍亲之祭乎。傍亲则不计逮事与否。秪当有服则哭乎。高曾正统之服。而不逮事则犹不哭。况傍亲乎。傍亲亦当准以逮事已矣。愿服明教。
俯教郑康成说。极有精义。且老洲丈亦云三年内合窆。墓祭不得合设而各行。以其未合椟也。以葬毕奠墓之各奠为宜。两贤之论乃尔。曷敢不奉遵乎。各祭者。礼之经也。合享者。礼之通变者也。变固未易言。只当守经已矣。洪裕孙无字话一条。谨玆录呈。而所谓无字话。即究释氏虚无之旨。灵悟而旁通云尔。三渊尝称洪馀庆亦奇士。参无字话。斯人也。隐遁于 光庙之世。玩世自靖。宜其为秋江师友也。然从游于暄蠹之间。而未闻君子之大道。是为惜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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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洲杂识中释氏诗四句。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即吾儒所谓无极也。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吾儒所谓太极也。释氏看得若斯其正。则宜不至于认气为理。殄灭彝伦之境。此三洲所以发看破乖舛之论也。非谓此四句有病。在吾儒则主理而看。在释氏则主气而言。主气者所以为舛也。释氏若主理而成此诗。则见理极纯。当与太极图并称。恶在其为异端乎。儒释之分。存乎主理主气。此所谓圣人本天。释氏本心者也。虽则本心。与吾儒心本善之论不伦。只信其灵觉而任其作用。略见其心性影子。而靡所准则。所以为空幻而无实也。语类并举扑落非它物。纵横不是尘。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等句。而赞美其见识。见许于晦翁者。其义可蒙说破否。幸入思议。从后示教焉。
答李子冈(戊子八晦)
颍翁奄然长逝。享年八耋。倏然观化。在当人分上。亦复何憾。而可哀者。后死之吾辈也。堂堂其标。豁豁其襟。通博之学。隽伟之识。高明笃论。无复改评也。刊落枝叶琐细。落落好襟期。不作邹鲁态。卓然为衰季伟人。历选并世。鲜与比伦。未知馀生之几何。而何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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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可忘哉。生前必要面诀。其意苦切。而礼防所拘。罔克闻命。幽明之间。赍恨无穷。哀怀益疚。声泪俱发。何时相对。叙尽悲臆耶。
家礼纳大舆于中庭。施扃加楔。载毕始设遣奠。而今也则人家常患狭隘。就舆门外。既乖礼意。路次行奠。尤非其所。大门内如可容舆。设诸中庭恐宜。如不可为。即小舆加素锦褚。出门而就大舆。仍举遣奠。事势之所使然也。遣奠是为送死之终奠。故必行于灵輀既驾之后者。精义存焉。以其所则当行于中庭。以其礼则当举于大舆。纵失其所。当遵其礼。且近世因地势皆施于路次。故亦名路祭。亦已成俗。从宜已矣。
顷者询及诸葛瞻事。而愚举晦翁说奉对者欠分晓。更考答何叔京书。则以南轩斥瞻之论。许其甚精。愚所不及。然瞻斩邓艾之使。与爱子而同死。三世殉国。千载如生。纯忠姱节。与日月争光。恐不当以不去黄皓。又不能勇退。谓不克肖也。且陈寿之传瞻也。善政佳事。皆秘而不书。壹如传孔明事之涉曹马者然。以蔽其贤者多矣。安知不请诛黄皓。如乃翁之谏东征。而莫之传乎。且身尚公主。义共休戚。故罔能奉身而退耳。直以仅胜卖国了之者。不亦近于掩人大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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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翁所谓以春秋责备之法责瞻者不薄云者。是为定论耳。
与李子冈(己丑二月十八日)
江上丈人。有书證期。原幅呈上。其所谓再明。即十九日也。斯夕临会。用践成约。切仰切仰。衷纸并纳。其所以辨劈某年义理者。辞严义正。有曰苟欲讲明。莫如先从 先世子之心而明之。盖 先世子当日之心。只知慝引于己。惟恐过归于上。此实天经地义。不容毫发差者。当以 先世子之心为心。乃无憾于父子之伦云者。是为义理筑底处。辛巳以后。阅历百劫沧桑。而未有一人谛得天下无不是底父母之义者。惟斯翁能臻斯理而说得至此。若是而后为父子者定。苟不固明理知言。曷能乃尔。不胜赞叹。蔡集中所谓与岭南士友书。敢言其所不敢言。忍道其所不忍道。即与癸丑疏中董狐之笔四字。凶肚逆肠。一串贯来。而自其手输款者也。此书之传布。已积岁年。而举一世恬不知怪。鹰鹯逐雀之义。寥寥乎无闻。将何以解天下后世之疑乎。今玆辨惑之编。可以藉手而见古人。世教之大幸也。然戢于巾衍。亦何以唤醒迷涂哉。惟有吾辈讲明此义。相守勿失。用备百世之不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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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与李子冈(己丑二月廿七日)
昼观朱书。夜诵鲁论。志力所到。汲汲如追亡救火。真是将百十斤炭火去煅者。金丹消息。于是焉存。如愚者纵欲为刘安鸡犬。亦不可得。只赞叹此药而已。弥愿吾丈老益壮穷益坚。学有缉熙于光明焉。颜子不违如愚章退省二字之义。洲丈则以为退属颜子省属夫子。而未承盛论素日看得如何。语类或作夫子退而省颜子之私。或作颜子退而自省。群儒说纷如聚讼。恶乎定一耶。静究退而省其私五字。则似不可分退省而二之。若不俱属夫子则当俱属颜子。如此则文从字顺。而集注曰及退省其私。则见其日用动静语默之间。皆足以发明夫子之道。见字属夫子而言。与上文但见其不违之见字义同。见者所以释省也。然则省字之当属夫子无可疑者。且及退二字。恐当句绝。而属颜子看。未知如何。论语或问小注。并载胡张说。而胡则曰及侍坐而退。夫子察其燕私。张则曰夫子退而省其私。二说不伦如此。而朱子并善之者何欤。胡说之颜退孔省。吻合于集注。当从否乎。幸入思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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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子冈(己丑三月之旬)
濯溪集间应经览。月朝定准。未知何如。糠秕固未尽除。瑕瑜亦不相掩。而其学则有深造自得之实。非雇耳佣目之比。未可以欠修辞而少之也。蔽一言。南服之高士耳。鬼神五伦解两编。为全部中眉眼。其从游渼栎两门。而不秖见伊川面也审矣。近世委巷。亦岂复有斯人哉。适检语类第八编。有云人白睚。不得将圣贤道理扶持。白睚二字有出处可考否。犹言人而不学则如𥌒者之无视没见。识不得云尔耶。幸教焉。涑水翁以笃学力行。清修苦节。见许于晦翁。而吾辈之多少讥评。若无顾藉者。是甚惶畏。然亶出于责备之义。九京可作。亦应莞尔而笑也。天若祚宋。必无此事之云。即其置身于利害祸福之外者也。苟非明理。亦曷足乃尔。恐不可直断以识不到也。一诚所立。百度俱实。所以为脚踏实地。而但欠灵睿。往往不慧于笃论。康节所评止于九分人。明道亦谓不晓事者。殆以此耳。惟愿学得其诚。为终身尽心行己之要焉。
适检程书。程先生以为鸡雏可以观仁。切脉可以观仁。鸡雏则毛羽嫩软。生意丰茸。固可以观仁。切人之脉。将如何观仁耶。程子亦尝云心譬如谷种。生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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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仁。且医家以草木之实。皆谓之仁。核非仁也。核中自有生理萌芽处。即是仁。谷种亦然。推斯义也。切脉而观仁。验其生理贯通。素日看得如何。
答李子冈(己丑六月五日)
出亡异于废疾。祝文实难措辞。诚如盛示。而承重一节。未敢硬判。出亡在外者。死生未分。而告由祖灵。代父服斩。恐当难慎。父虽不在家。孙为摄主。自可无阙礼。何必代服然后乃可乎。承重有祖命则可。无祖命则不可。苟其无者。告于宗伯。一听朝家处分。如尤翁之劝闵家者恐宜。无祖命无君命。而擅自服斩。则易致聚讼。戛戛乎难为言耳。摄主措辞。当曰孝子某不克主丧。使子某云云恐宜。只云不克主丧。殆不成说。而下不得出亡二字。亦无如之何矣。郑志所论天子诸侯之丧。皆斩云者。诸孙不服以祖服。服以君服。故勿论承袭不承袭。皆为之三年。非为承袭而服斩也。士庶则异乎此。只当以本服摄事已矣。朱子所论。未见其为自天子达庶人之通礼也。亡与疾虽不侔。而其不处之以死则一也。遭变事而不失其经。是为寡过。未知如何。
与李子冈(己丑八月十八日)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7L 页
适阅国语。楚有士申鸣者。养父不仕。后为楚相白公之乱。申鸣辞父赴敌。白公取其父囚之。申鸣泣云吾不得为孝子。当为忠臣。援鼓而杀白公。其父亦死。为申鸣地。纵贼则国必危。讨贼则亲必死。君亲即是一体。忠孝不可双全。宁舍孝而全忠乎。当舍忠而全孝乎。不忠则不孝也。如之何则可得其正耶。程先生以赵苞之遽战而杀母为非。推斯义也。申鸣亦当求所以活父之道。未可遽战耶。赵苞一郡吏也。一障得失。未足以系宗国安危。至若申鸣之于白公。则社稷存亡。在此一举。事机迫急。间不容发。秖宜国耳忘家。公耳忘私而已。父若因己而被杀。则句当公事后。杀身以自靖。是为活孝也。申鸣究竟法。未详其如何。而若夫吴三桂则始似申鸣之为。竟不免忠孝两失。莫逃法义之诛。一死之难。有如此者耶。愿服精义焉。
答李子冈(己丑腊月四日)
俯询禫月行吉祭后合椟一节。仰悉盛指。合椟即纯吉之礼。故禫月吉祭犹未配。待踰月以少牢配。近斋说不为无义。而既有尤翁定论。则舍近斋而从尤翁恐宜。明儒万斯同。以犹未配三字。谓但合祭群祖。而不以新死者配食也。宁有因子孙之除丧。而去祖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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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之理乎。此言未知于义如何。吉祭后若不即合椟。则考妣神主。势将还奉于东西壁。行祫而不即入正龛。亦甚未安。所以遵尤翁为寡过也。虽即合椟。从疏说禫之后月。乃得复平常。是为踰月其善之义也。病思昏瞀。罔克理会。匆草供对。只会其大意。如何如何。畏斋集谨玆借呈。伏幸视至。尚论者谓此老三世。文章上胜。名节下胜。斯言似然。而泽翁当昏朝金墉之世。占大过之象。而独立不惧。值丙丁冠屦之变。称亡国大夫。而终身旷室。可见内修之真。岂非名节之大者乎。
贱子常服。即阔袖周衣。而自闻 朝禁。当下换着俗所谓中赤莫。而亦不宜老者掩体。亟拟改制衣。而猝遽未辨矣。所云衣。虽不见于礼。而往哲之所服也。其制则道袍之去一边幅者也。今因大僚所奏。
申禁白衣。而孤子当室。冠衣不纯采。如吾辈有终身之忧者。恐无可变之理。愿闻盛教。
答李子冈(庚寅闰月七日)
某人文字。愈出愈恶。吾东儒贤诸老先生。俱蒙诬蔑。非直并世诸儒之被其埋杀已矣。儒者何负于渠。而必欲殄绝读书种子。噫其甚矣。其人之父常云士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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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戕斧。 先朝之所尝痛斥者也。载在 健陵志。可考而知也。世济其恶。胡至斯极耶。声罪致讨者。非无其人。而漠然无应之者云。亦可以观世道也。
偶检紫阳史。元魏孝文帝致孝于冯后。不食五日。服丧三年。俱出天性。靡所勉强。资质粹美。三代后诸夏群辟之所未有也。第冯后密行鸩毒。主弘不得其死。在孝文为不共戴天之雠。其所以尽孝者。不知其事而然乎。抑知之而认以无雠母之义欤。冯后既肆淫毐则夫妇之义绝矣。继行弑逆则母子之恩断矣。若是者何可处以母后。而惟思尽分乎。朱先生尝论武照事而曰。在唐室言之则武后当杀。在中宗言之。乃其子也。宰相大臣。今日杀其母。明日何以相见云者。即天理人情之所当然耳。主弘非冯后所举。亦无生育之恩。则非所嫌于立其子而杀其母。魏之大臣告于宗庙。称祖宗之命而诛之。据义揆礼。恐为得正。不识素日看得如何。武照中宗所生之母。而只行废立。故晦翁不从南轩之论固也。若使照弑中宗如冯后之为。则唐之臣民。所以处照者当奈何。愿闻精义焉。
与李子冈(庚寅八月二日)
昨日事罔极。直欲即地就溘而无知也。古有新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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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原庙之灾。亦有陵墓之延烧。而岂有如今玆之变乎。人皆谓之万幸。虽则万幸。阅万劫而宁有是乎。群仆侍御之臣。无一人蹈火而死者。不可使闻于天下万世。尤欲羞愧而无生也。闻变之初。直欲进哭于 阙门。用伸三日哭之义。而独往极涉突兀。不克自遂。只号泣吁天而已。吾辈胡为迄今不死。酷阅此载籍所无之凶祸也。闻今朝改 梓室。发引及 葬礼。皆以元定日时为之云。苟其然者。夕间钟岩之会。当依成约矣。老洲回书。在于火变之前。而既不退期。则亦应赴临矣。
与李子冈(庚寅八月廿三日)
即候道养益为贞胜。不以外食之患。而或损内养之正。是则非所仰虑。而应以风色靡定。去留靡安。为目下忧也。昔人有云处末路。能吃亏是大便宜。能受苦是大安乐。能平气是大力量。斯言有老庄气味。而不为无补于自宽。故谨为老兄诵之。向询程子说汉成帝梦。上帝败我濯龙渊打不过云云。似载于西京杂记。而濯龙。即汉后妣宫门也。打不过者。即败之而不克也。似是王政君致新莽篡汉之兆。天所以警告也欤。遗书关中录曰萧何大营宫室。其心便不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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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得敛怨自安。此言莫无记者之误否。萧何所谓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加者。固非开国承家节俭裕昆之道。且不类乎置第穷僻。为自己计。然此与入关中不收经籍。均是欠见识耳。责之以不学无术则可。若归之于故敛众怨。为避祸自全之图。则恐非酂侯本情。尚论古人。不失其真。可服其心。素日看得如何。
两仪二字。常看作天地耶。阴阳耶。古人文字。多认两仪为天地。太极图说两仪立焉云者。三洲以为此备说动静阴阳流行对待之义。不应专指天地。而朱先生有云两仪是天地。与卦画两仪。意思又别。此为不易之论否。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之两仪。即指阴阳。而图说之两仪。乃指天地乎。阴阳大而天地小。故阴阳能包天地。而天地不能包阴阳。然则唤做两仪以阴阳者。恐符易系本旨。未知意下如何。
朱附事莒穆公而不见知。冬食芋栗。夏食菱藕。其君不恤也。既而穆公以难死。朱附将往死之。其友曰君不见知而死其难。无乃不可乎。附曰吾将死之。以激天下之不知其臣者。卒死之。人臣之死于君分耳。知不知。何与于我哉。附之言有激而发。死亦有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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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所谓天理当然。吾不得不然者也。或谓颜常山及睢阳双忠。有封疆之责焉。而附则无官守。可以死可以无死而死。斯言如何。
西铭之聚要成文。如杜顺之作法界观样。未详其出处。而晋时有京兆人杜子休者。舍宅为灵应寺三层浮图。是所谓法界观耶。子休即杜顺字云。
庶子为父后者。使其次子主所生母丧。则其孙为父所生母。题主及祝。属称当云亡祖母耶。其父承嫡。服其母以庶母。则其子当处以庶祖母。于庶祖母恐当无服。而备要不杖期条云庶子之子为父之母。而为祖后则不服。据此则馀子之不为祖后者。当准礼服期否。礼妾母不世祭。其孙当丧毕而埋主。虽则埋主。不可无属称。称以祖母。服以期年。恐不容已。愿服明教。
与李子冈(壬辰四月)
偶检陶庵集。俞大斋问嫪毐之乱。始皇欲以义理处之则如何。陶翁答以坑儒之世。非可以义理责之。斯言固然。而若裁之以义则当如何得正耶。子无绝母之理则所谓太后虽得罪宗社。当用讳亲之义。存而勿论可也欤。嫪毐可诛。二子可杀。而迁其母则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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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目大书其迁。而不书其迎何哉。与其迁而不与其迎欤。纳茅焦之谏而迎太后归。复为母子如初。若郑庄公之为者。不害为补过耶。秦昭王为范雎所误。至废太后。而康节则曰非废也。乃夺其权。何所据而云尔乎。纲目则只从范雎本传。大书秦君废其母。是为直笔。昭王之母则无罪。始皇之母则有罪。而以子废母则均之为斁伦悖经。嬴家祖孙罪不容诛。宜其终于西戎。而亡不旋踵也。未知意下如何。
向喻林次厓。名希元字懋贞。经说载异同条辨及周易折中。亦多可取。即罗整庵所往复。而可认其见处卓然。人心道心之不可作体用。理气之不可作一物。所以辨整庵之遂非者。可谓紫阳之纯臣也。其事行则无从可考。应有立传见载明史。幸取考而得其人焉。适考春秋跻僖公注。高氏闶以汉光武当继平帝之统。而以世次当为元帝后。遂上继元帝者为非。斯言如何。朱先生答何叔京。以成哀皆致寇亡国之君。即陵为庙为当。苟其然者。光武所处。亦自得正耶。元帝光武。同祖景帝。而元帝则为五世。光武则为六世。故序昭穆而为元帝后。追尊宣帝为中宗。祀昭元于太庙。即祢元帝之义也。别祀其四亲于舂陵而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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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者。即不可以小宗合大宗之统。是为得礼也。高闶当继平帝之统云者。即讥跻僖公之义。而以承统为主也。即陵为庙。不祀太庙。所以著亡国之罪者。固为峻正。而不合于春秋。未知当何所适从耶。舂陵四庙不以伯升子奉祀。令太守令长侍祀。有乖于朱训。而其不以非礼追崇。章贰本嫌微之旨者。千古帝王中。惟光武一人而已。愿服明教。
答李子冈(壬辰六月十日)
仄闻彼中消息。江南军兴。天下响应。有席卷之势。已失四五省云。涂听未可准信。而非比春间传说之白地做谎则审矣。子房之椎。虽则误中。吕政之魄。天已夺之。所谓谎说。安知不为道光之先声乎。凡分合之交递。如治乱之相乘。中国之混一久矣。其势必分。如南北朝之为。吾东实有事齐事楚之虑。其将以牺牲玉帛。待于两境乎。天下从此多事。事变靡有纪极。然第俟快睹 大明中天耳。建虏之视中国如逆旅。行且见狐鸣宵遁。而窃恐进退维谷。放不得宁古一步耳。吾辈老而不死。目击华夷究竟。则讵可羡屈左徒度世长年乎。就控箕子朝周。载诸马史。而揆以罔仆之义。则岂有祼京之行乎。白马一渡。绿鸭千重。既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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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复西。万无是理。且麦秀歌中狡童之云。恐非箕圣口气。恐当断之以赝作。无乃错认微子为箕子。承讹袭谬。以至斯极耶。素日看得如何。
英国人文字。谨玆借呈。而我处天下之极东。彼处天下之极西。其势若头足之相悬。而越重溟七万里。必要纳款交易者。即常情之所不出。出于觇国之计欤。无乃如杨幺宋江者类。处此疆彼界之间。假冒远方之名。为此尝试之举。观此所以应之欤。疑眩滋生。骚讹胥兴。未知庙算将如何归定也。以老兄明理。亦应有观变玩占之道。幸示教焉。
偶占朱先生记尹和靖五事。而并载迎佛诵经两事者何义。随众拜佛。欲致敬贤者之礼。苟顺母志。不识喻于义之道。是为陷禅之大者。恐当为贤者讳。而特书之乃尔。或虑其出于贤者。为后世观法。故引以垂戒耶。其所云放教虚閒。自然见道。亦恐偏静而做病。惟学者所以学为人。及训经而欲新奇。无所不至。两节语意卓然。此所以见取于朱子。而并举佞佛两事。要其善恶皆师欤。幸教焉。
与李子冈(壬辰闰九月念日)
风雨戒寒。伏惟德养茂对珍腴。近日授课学子。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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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到子路待子为政章矣。蒯聩父子。皆是无父无子者。则胡氏所谓当具其事本末。告天王请方伯。迎公子郢而立之者。是为正名。无容更议。假使辄也。见得父子之亲为大。不可一日立乎其位。窃负而逃。䜣然乐而忘天下。如大舜之心。则卫之旧臣。当如何处辄耶。辄之贤乃尔。则国人恐不可听其去而立郢。只当任其迎父而尽孝已矣。所云尽孝。非许其避位也。惟养以千乘而已。为辄者亦不可径情直行。当权轻重而处之。俾君臣父子之间。道并行而不相悖。如朱先生正论。恐为得中也。以聩之得罪先君。而拒辄之避位乃父者。所以存君臣之义也。听辄之纳聩忠养。克伸私情者。所以尽父子之恩也。苟非然者。真所谓臣焉而不君其君。子焉而不父其父。何所容于法义之诛哉。若使孔子而为政于卫者。恐当以斯义。入告出扬。若是者方为正名也。以羁旅之臣。一朝见用。而遽议废辄立郢。是岂言顺事成乎。既不可为废立之举。又知辄之不虚己受人。则惟有去而已。未知盛解云何。
仪礼追后闻丧者。先满先除。后满后除云者。即主亲丧。而亦包期功在中。家礼奔丧条。不奔丧者月数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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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次月之朔。哭而除之。檀弓疏郑康成义。期限内闻丧则追全服。步熊贺循皆同郑说。庾蔚之亦云无服残月之制。推斯义也。期戚之闻讣成服。俱在易月之后。则亦当计十三月而除服。不当以小祥为准也。除服月数。以死月计。沙翁亦尝云尔。而即指丧出月晦。成服在次月之初者也。若闻讣差晚。而成服在次月。则恐不当以死月计。谦斋朴公举以质诸泉翁。泉翁答云闻讣晚而成服于次月者。当以成服日计。是为不易之正论尔。
与李子冈(癸巳三月九日)
顷者蒙赐所撰先人墓铭。擎读百回。弥服文章之高妙。阐扬之真切。可以垂不朽而无疑也。先人实有醇德懿行。而守拙遵晦。人鲜知者。有子不类。无以表章万一。愿得并世名贤如吾执事者一言。用作藉重徵信之图者。其意至可哀也。凡文章之传人。譬如传神。惟知其人而后。可以能摸象其状。不知其人。虽要其毫发髣髴。亦不可得。而鸿笔所加。境真语到。断之以刚则不屈。严于枉尺。非深知先人之心者。曷能道得乃尔。九冥而有知。知遇为感。可但不肖之铭镂在心。图报是矢哉。序自得体。铭尤有法。恐无容更费淘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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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付签。秖备财择而已。步步掇拾。琐琐铺列。要示人以行备德全者。即区区之所深耻也。举大而略细。盛作尺度。已自得正。尤不胜赞叹。
禀五气之偏者。为气质之病。所谓气质。当属已发。一原非无气也。静而气未用事。故理为之主。分殊非无理也。动而气已用事。故气为之主。一原本然。同一地头。有动静体用之别。主理主气之殊焉。心体湛寂。气机帖伏。如镜明水止。则直与无气相似。是为未发境界。而纯乎天理而已。即泉翁所谓却似那气自在天了。未及赋与人者一般者也。是为浊恶无根著。万事未萌芽也。及夫气机发动。如风起水涌。则声色臭味之欲。随感而应。是为已发界境。而气质之清浊粹驳。于是乎见焉。且变化气质。非百千其力。未足以致之。讵可以一时未发。而可云浑化哉。凡所谓恶者。非别占部位。咸由于善之差失。故朱子曰因天理而有人欲。栗谷曰原于仁义而害于仁义。推斯义也。恶非性之所固有。即气质之偏而做病者耳。岂有根株着在方寸乎。然则渊翁说。未见其首尾不相应也。正庵未晢于心与气质之辨。有若气质浊恶。自在于未发之时者然。且浑化非可以袭取者。故渊翁之云乃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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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论未发气质及人物性同异者。正庵如南塘。杞园如巍岩。而其造理修辞。比巍岩益为精密。宜渊翁之左李而右鱼也。
答李子冈(癸巳阳月七日)
老洲吴丈。竟以今日申时捐馆。一恸而归。万事永休。孤怀悽廓。殆莫底定。计应雅衷亦尔也。八耋享寿。三达俱尊。全而归之。令名无穷。在当人分上。靡所亏欠。无复馀憾。只增吾辈后死之恸而已。即其韶音令辞。妙知绝解。当为三洲后一人。从玆斯文一脉。刬地尽矣。惟老兄岿然独存。为吾道之硕果。其所仰望。倍百前日也。吾辈之于此翁。当处以栗谷之服退溪。而只素带三月。靡所依据。故欲为加麻。加麻如缌三月而除。是为得礼也。未知盛见如何。
方正学尝论光武废郭立阴而曰。糟糠之妻尚如此。贫贱之交奚足恃。羊裘老子早见几。独向桐江钓烟水。斯言达理。于盛见云何。
答李子冈(癸巳岁不尽八日)
弟担曳病骸。往观老洲窀穸。巧值极冱。凝冰入怀。其不作纥干雀者幸耳。斯翁葬一片乾净之地。真是存顺没宁。无复遗憾。为诵松江我言地下胜人间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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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贺于泉台也。仍念人生如泡沫风灯。以斯翁资质之昭朗。造就之崇笃。享年望八。而犹自谓未卒其志业。况未及斯翁万万。而寿命又不可期者乎。弥愿倚阁众缘。纯诚体道。用下百千之功。而其奈老牸之不受鞭何哉。己所不能。为老兄愿之。进竿步于百尺。加山篑于九仞。俾得以育阳德而寿道脉。不任其厚望也。
与李子冈(甲午元月念四日)
赵孺文文识志操。真是至死不变者。后生得此。不啻希珍。来教恐无容改评也。又此分张。前期夐阔。衰怀作恶。益不自聊也。赵时仲不似末路人物。非九野闭寒之所可锢者。诚若盛示。且其寡默。亦可验吉人之辞寡也。矧玆居敬而行简。不亦可乎。且能会意于不言之中。必应观德默识而心通也。向后徂洛。劝其历拜问业。亟施陶冶。百鍊而成金。是为所仰望也。
孙妇当祔祖姑中亲者。则妾孙妇亦祔于妾祖姑否。朱先生尝云适妇祔于妾祖姑未安。然不得已且从祔于亲者之文。舍此杜撰不得。所谓适妇。即承嫡之子妇也。承适子妇。固当祔于适祖姑。朱子说恐难从也。妾孙祔于祖考。则其妻必祔于适祖姑。名义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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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宜从其亲者祔之也。老洲庶侄。遭其内丧。而问所当祔。故为答乃尔。莫无悖礼否。伏幸量教。
答李子冈(甲午六月廿五日)
靖康之变。张邦昌僭位。吕好问为其门下侍郎。此事与狄仁杰之相武照。均之为失节。而好问则在围城中。通康王以蜡书。迎孟后以垂帘。必欲复赵氏宗国。偷生忍死。斡正大事。诱导邦昌。收回伪赦。终俾易服而归太宰之班。劝进而纂大宝之位者。皆其功也。然名义至重。未可以存社之功。而恕失节之罪也。东莱为作家传。极其分疏。而犹云含垢忍耻。以就大计。晦翁所云终是到难分雪处便住。更无他语者。恐为定论也。仁杰潜授五龙夹日而飞者。不可谓无功。而为武照亲臣。大质已亏。功不足以掩罪也。好问事在天地崩坼存亡呼吸之际。与仁杰所值之雍容暇豫者。不容不差殊观也。然特五十步百步之间耳。未宜屑屑于心迹之辨也。程先生论平勃。谓当以王陵为正者。是可以为训也。愿服盛论焉。
答李子冈(甲午七晦)
陶庵语录四册。谨玆呈借。而斯翁言行大致。于是焉足徵。纵或有些少记述之差。犹胜于因风想德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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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尝止门人之记言者曰。某在何必观此。某不在则亦不容不观也。斯翁天分极高。查滓自净。无一毫依违苟且。以故劈画义利。一剑两段。真有得于邹闽义谛。宜所造之若斯其卓也。顾今声利滔天。理义扫地。泯泯棼棼。将成鬼魅而后乃已。每怀斯翁。有起九京之愿也。
期大功卒哭后。固当祭如平时。而杖期具三年之体。主妇任中馈之重。故朱先生内丧。废四时正祭而存节祀。尝云忌祭似无可嫌。而正寝已设几筵。即无祭处。亦可暂停。推斯义也。妻丧中忌墓祭。恐当单酌无祝而行之。禫而丧毕。然后始为三献。亦举盛祭。恐为得礼也。老洲内丧中问及贱子。故供对乃尔而见从。尊门所处。亦当如是已矣。未知如何。
与李子冈(乙未元月十日)
本生父母服。是不杖期。期而除服。与他期同。伸心丧终二十七月之期。与本生兄弟。共其即吉。是为通行之礼也。今有因 国哀退祥。行祫于三十一月者。其异乎丧期无数者几希。焉有心制而拖长乃尔乎。退练者出后子。除服于初期日。与他期均。则退祥者亦宜傍照先满后除之义。先除于二十八月。未知如何。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65L 页
心制变除。当在于吉月之期。吉月初丁。虽不行吉祭。不哭而易服于私次。是有慎斋说可遵。而近斋所雅言也。斯礼也。虽为父在母丧而云尔。然可以援用于本生丧变除否。若使本生家继有私丧。待后丧丧毕而举祫。则靡有了时。只宜尽廿七月之期。拟诸心而即吉。盖心本非服故也。方丧中服吉。不过易直领以道袍已矣。虽除心丧。生家吉祭前。不应举觅官。不与燕乐。如禫月行祫者之为。以终退祥之月。不必更生层节否。儿子所值乃尔。而揆以情礼。不宜迁就于三十一月之久。然以无的据。有不敢自专。取裁于老兄。幸赐明教。
答李子冈(乙未二月念日)
礼家所谓启墓。即开坟出柩而云尔。术家所谓破坟。即略破一方而云尔。破坟与出柩之日差远。则略开莎草者。不可谓启墓也。服缌即在始役。虽有尤翁说。而破坟亦可云始役。自始役至出柩。小则旷日。大则旷月。始役服缌。非所以见柩而变也。见柩而哭。如始丧举哀。就殡后服缌。如成殡之后成服。若是者方有层节。以故愚尝服缅乃尔。老洲亦以潜冶说为可据也。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66H 页
祖遣两奠。即始丧之礼。非可施于改葬者。丘仪所载告辞恐难从。依家礼秖设朝奠戒靷。是为无遣奠之名。而有遣奠之实也。恐不须以到家启行。而更举驾輀之奠也。凡丧事有进无退。改葬之无此两奠。亦斯义也。至若葬毕告庙。出主哭奠。为礼甚重。恐难行于国戚停祭之日。秖举庙中。而用备要告辞。去谨以酒果四字恐宜。公私葬前。凡系告庙。皆不用酒果。嫌近于小祀也。集考无虞而犹有告庙之祝。不可以备要告辞之为行虞后节次而舍之。未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