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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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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4H 页
上近斋朴先生
崇祯纪元后三壬子九月二十日丙辰。唐城洪兢弼。(先生初讳。)斋沐顿首。谨行书贽之礼于先生座下。小子禀赋愚庸。材力绵薄。恒居自量。以一身拟诸百为。则虽运水搬柴至浅易者。犹患其龃龉而难任。况希圣希天之极功哉。虽然秉彝之性。殄灭不得。一点明犀。耿耿在中。幸得奉教于君子之门。朝夕薰陶。耳目擩染。则庶免墙面之讥。或能自拔于流俗。而环顾一世。无以师道自任者。湖畿之间。有二三君子。自守林樊。而亲老道远。不能作古人千里负笈之事。人生于三。事一无所。常郁郁若不得志者。然。亦不忍自安抛弃。役心词华之末。误身荆艺之场。孤负皇天降衷之意也。仄闻父兄师友之所传诵。则门下道德纯备。学问渊博。在巷不改。而独寻孔颜之乐。以心为师。而默契天人之妙。门不纳徒。而授人以孝悌之教。身不出家。而牖世于礼义之中。譬如宝玉深藏。而山岳含辉。醴泉不流。而草木承滋。于是焉自谓于心曰。天之降先生。将拟一世之用。而亦所以惠我小子也。闻其风而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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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书。尚可以旷百世而相感。而况并一世而同一城乎哉。人之为仁。虽曰由己。亦由乎人。不有严师益友之开发导迪。则道若大路。而终无以信步而进矣。窃意工文艺非儒。取科第非儒。儒者之学。为己而已。故亦尝读圣贤之书。求为己之方。而气质既拘。物欲又蔽。立志不牢。下工不勇。泛汎因循。滚到于此。孤陋无闻。端倪莫究。将何以穷理尽性。不虚作一世人哉。惟其尚德崇贤之心。亘于中而不可已。则至諴所格。庶蒙天地之默佑。可酬宿昔之苦愿耶。十五志学。圣人能之。而小子之齿。既至十七。十年就傅。礼经有训。而小子之年。几或倍之。此日之来。盖欲洒扫门屏。观感德仪。切有待于诱掖提撕之方。使浮躁懒顽之习。如洪炉上点雪焉。师道之废久矣。退之所谓曰师曰弟子云者。人或笑骂。而笑骂从他笑骂而已。何足道哉。区区承学之愿。不翅如饥渴之求饮食。而未知门下嘉惠之盛意。果如何耳。昔华阳宋夫子书以为贽。请谒石室。石室即许延见。定师友之契。讲尊攘之义。此固小子之所愿言。而门下亦应不以为不可也。窃闻扁华之门。不拒病夫。绳墨之侧。不弃朽材。幸门下恕其猥屑。而勿弃勿拒焉。敢以咫尺之书。先于将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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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惟进退俟命。
上性潭宋公(焕箕○丙辰)
直弼闻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如欲为学。不就正于有道之门。不可也。门下缵华阳诗礼之教。接考亭门路之正。敛迹山樊。固穷读书者。五十年于玆矣。旌招频仍而固守东冈。士林矜式而仰若北斗。虽生于百载之下。闻其风而读其书。亦足以兴起奋发而有旷世之感。矧乎生并一世。居才三宿者乎。直弼就正之所。于是乎定矣。直弼窃尝有意于求仁为己之地。而犬马之龄。居然二十有一矣。尚未下分寸之工。六经训诰。眼目全疏。一片田地。草茅荒塞。荐之以丧威震剥。病故霰集。莫副天降之衷。徒切日负之叹。此岂非仁人君子所可矜怜而导迪者乎。环顾一世。惟门下引进后学。教诲不倦。俾及门之徒。无不虚往实归。贤愚皆获其益。则门下之身。虽不出世。而门下之道。不可曰不行于世矣。曾圣所谓不出家而成教于国者。政为门下准备语也。客月之初。躬造轩下。拟伸积年如结之忱矣。巧值不安之节。纳书而还授。请谒而不许。虽由事故之适会。而亦缘微诚之浅薄。下怀落莫。如何可极。伏想令抱诸兄。应达斯意于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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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矣。不审伊后患候。快臻天和。气力益复康强。拟于秋冬之交。更晋门屏。以纾寤寐窈纠之愿矣。然此何等胜事。则未保其必无魔戏也。噫。犬羊之拜习熟。而人莫知耻。诐淫之论猖獗。而世不为怪。骎骎然将入于夷狄禽兽之域矣。至于圣凡心人物性之辨。湖洛之争。是非如山。分而又分。裂之又裂。操戈按剑。几成蛮触。其不至于玄黄者。亦云幸矣。麟经大义。不可不著明。邪学原头。不可不劈破。理气之说。尤不可不公听并观。毫分缕析。俾后世穷格之士。定其取舍矣。此岂非门下责耶。直弼每谓晦父。孔子后一人。尤翁晦父后一人。而尤翁之道。传于门下。则欲学尤翁者。舍门下其谁适从耶。区区所以期仰于门下者。不啻如大冬之寒松。中流之砥柱。不识门下自任之意若何。山川间之。光霁邈然。慕用之极。无任耿耿。玆不揆礼貌事面之如何。敢奉咫尺之书。先伸景止之诚。儗妄大矣。愚痴极矣。惟伏望盛德包容。曲恕而垂察焉。
上性潭宋公(己未)
归路由青川拜老先生茔域。山势之崇高雄伟。可方于平素气象。天悭地秘。正为先生衣履之藏也。莎草脱落。土面多露。改莎之役。恐不可差缓矣。勿立大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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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先生治命。则不容不承顺。而墓前尚莫树表。岂非大欠阙处乎。遂翁所述表文之立于舞凤旧阡者。丁丑缅礼时。果为运致耶。以事力之不逮。未及输来否。勿论移竖旧表与改刻新石。急速图之。恐不可已。而既无私力之可办。难望士林之助成。其将为无表之墓乎。卿大夫之粗有名称者。亦不当乃尔。以吾先生之百世宗师。而墓前尺碑。无力可树。其可谓尊慕云乎哉。此是一方伯一邑宰之所可办者。而无一人担着。此何世道。良可慨叹。世无老峰丹岩之血诚苦心。为之何哉。
伏读老先生墓下所竖 御制碑文。云汉昭回。宝墨璀璨。学问之精密。出处之正大。建天地悬日星之事功。尽载一编。而辞略理备。真可以质鬼神而无疑。俟百世而不惑者也。以人臣而得旷世之遇。极崇报之典。如文正先生之于我 圣上者。历选千古。殆绝其伦。宋理宗之于考亭夫子。盖不足以彷佛焉耳。惟圣人方知圣人云者。岂不信然。而子云尧夫不必俟于后世。于戏盛哉。此碑事面。与神道碑同。则不可由此而阙墓表也审矣。
万东庙刱建。虽是老先生所讲定。而承其志而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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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遂翁是已。既以一体君臣祭祀同之义设院。而享先生于其傍。则遂翁之当配。夫谁曰不可。而法门破败。议论携歧。使既妥之真像。任其撤去。此何道理。此何举措。诚不可使闻于人者也。遂翁之于老先生。即孔门之曾子。朱门之勉斋也。其有功于师门。不容殚述。而遵遗志而建 皇庙。即其中最大者耳。历选门下诸公。可以托此者。亦不为无人。而楚山授受。独在于遂翁者何哉。老先生精义所存。可推而知也。且遂翁平生所讲磨。即尊攘大义。而没身不出。终作大明遗民。其所树立。岂不诚巍巍卓卓乎。昭阳斋中尚有窗椟之悬壁者。及今妥安。用补阙典。恐不可已者。未知意下如何。不揆僭妄。敢㬥愚衷。不胜悚息。更伏望勿以示人。俾免拳踢焉。
上性潭宋公(己未)
睡翁先生赐谥。在 英宗丙午。而因儒臣 筵白蒙许。儒臣未知是何人。而撰谥状者伊谁也耶。景献公触冒凶焰。独拜 西宫。树立之卓越。求诸古人。亦鲜其匹。如尹八松则至许以二百人中第一人。而尹拯舅甥。急于逞憾。不有祖言。公肆诬辱。无所不至。至己巳群凶则勒加以昏朝孽臣之目。其言之绝悖无伦。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7H 页
固不足较辨。而世道之变。于是乎极。痛惋曷言。景献公非但身有大节。矜式古今。又能笃生大贤。整顿乾坤。后人之受其赐者。讵可量哉。愚意裒辑所著诗文与诸公之祭文挽辞及碑碣志状后贤记述。名之曰宋景献公实记。传示今与后。则丑正之论。不攻自破。而百世之下。应有旷感而兴起者矣。
参同契跋下有空同居士邹䜣六字。附录曰按邹䜣二字。朱子借之托名也。邹本春秋邾子之国。乐记天地䜣合。郑氏注云䜣当作熹。愚尝疑跋文非朱子所作。而后之术士。托朱子之名。以藉重之也。考大全跋篇。亦载斯文。其为朱子之作也的矣。变易姓名。固何等举措。而以朱子而为之哉。以参同契之出自方士。其术不经。耻厕名于其篇。故取其姓名字义之同而换之云尔。则君子语默动静。不若斯之苟也。愚所谓术士之所作。而借朱子之名云者。不至甚悖否。
祠板奉安舆次时。最尊位在其南。最下位在其北。奉出时。先奉最尊位安于龛室。其他诸位。以次奉安。则势顺而序正。未知是否。
上性潭宋公(己未)
近闻进士徐稷修抵太学掌议书。盛气张皇。诋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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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无复馀地。原书使李友载毅誊上。下览则可悉其颠末矣。人物性异。心有善恶。愚于塘说。亦未敢信及。而以尊畏先辈。讲明义理。为并行不悖之道。庶蒙俯谅矣。至若徐书。其所为说。有如辨异斥邪者然。抑亦不思之甚矣。至其以塘翁抵黄子直书。为贬吾君之君而诬万世之师。此区区之所未晓者也。 高皇帝得国之正。同符汉祖。而其扫除腥秽。廓清寰宇。其功反有过焉。然汉祖创业之初。以太牢祀孔子。厥享国四百年。其以是夫。其以是夫。 高皇帝以开刱之主。首斥朱子之学。欲黜孟氏之享。遂使天下士大夫。靡然背正而向邪。至有如白沙,阳明者出。而猖狂喧豗。思有以易天下。流弊漫漫。莫可救遏。此则 高皇帝恐不得辞其责。而亦有愧于汉祖者大矣。南塘所谓扫除元秽。不过为一时之功。毁斥朱子。乃是为万世之害。功不足以掩过云者。乃不易之论也。尊天王扶正学。可以两行而不相害。此正所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斯论未及发于文正老先生之时。而发自南塘。故致此唇舌。噂𠴲不已。世道良可慨也。门下以尊周之义。论事之体。两不相妨。立一文字。以为启牖今后之资焉。 高皇帝又作孝慈录。母丧亦服斩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8H 页
衰三年。悖仪礼不二斩之义。亦不可以不辨者也。
上性潭宋公(庚申)
老先生答南溪书曰尝欲取十三经古注。载于四书诗易见行注释之下。以著程朱取舍之意。而又取程张全书朱子大全语类中诸说。以见三先生同异及三先生初晚所见之同异。则于学者当有大益云云。此而有成。嘉惠后学。为功甚大。幸使门下诸人分帙下工。而存删去取。一一裁处。期无罅漏。竟成完书。用卒老先生未遂之业。千万切望。
宋子大全杂著论大尹事曰。时以大惊小怪事。动荡耳目。如却童土靴子。是大惊也。却靴颠末。无缘闻知。幸须详教焉。文庵李公宜哲作尤书劄疑。逐段解释。如朱全劄疑例。甚有功于尤门。而收拾无人。任抛巾衍云。若索诸本家。梳洗成书。则其为后人之幸。讵可量哉。伏幸留念。
临漳书院追配文正先生之请。竟蒙 允可。缛仪之举。当在不日。瞻聆攸及。莫不耸动。崇儒重道。即 初元之先务。而既致侑于家庙。又追享于晦翁者。有以见旷感之思。继述之孝也。伏想感祝之极。不知所以攸报也。屏溪与诸士友所裒辑华阳尊周录。有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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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行者耶。鄙意欲收聚 皇庙暨书院建立本末及前后叙述文字。作华阳洞志。传示一世。则庶有感发作新之效。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上性潭宋公(壬戌)
伏闻巾屦入离岳。至于华阳。行乡饮礼。又至于清川丙舍。如初礼。嘉会也盛举也。庶几一方风动。推以成教于国。区区赞叹。第不得从介僎之后。与睹三让之仪。是为恨耳。直弼间入蓬莱。周览溟岳数千里而还。尘襟涤而病怀豁。是自幸也。然既不能穷流峙之妙。验动静之理。则适足为景物役。干我身心甚事。用是瞿瞿。入山日伏睹老先生心画于万瀑九渊之间。笔力奇壮。其龙腾虎攫之势。可与万二千峰争雄。而又东至于海山亭。伏读板上诗。至枫山灏气千年积。蓬海沧波万丈深之句。反觉枫山低蓬海浅矣。益恨生晚。不得随驾鞭之后而历览无际也。归已月馀。而虚抛书课。不免园治心荒之叹矣。近始邹书温绎旧课。每到其辨善利于毫釐之间。判理欲于几微之际。抑扬反复。缕缕说不置焉。恍若耳提而面告。未觉千载之为远。虽以直弼之愚。自不禁激昂感奋。有守死善道底意。可谓受罔极之恩矣。然一时意思。能得几时。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9H 页
幸赐鞭策。俾得以卓尔有立也。近伏见景献公日记。有竹下,梦村两金公所著序跋暨丁卯虏乱时抵老先生弟兄书印本。下方有郑公履焕跋语。将合而刊行云。直弼三复庄诵。不胜景行之慕。而至其与怡愉堂李公书。有曰欲蹈何水非东海。欲登何岭非西山之语。有令人悲愤不自已者。而亦可见老先生身任大义之有所自也。若付之剞劂。广布一世。则其有裨于世教也。讵可量哉。惟门下图之。原册恐当名以睡翁先生遗稿。碑碣志状遗事挽诔及刊行手札。并载附录。可成完书。编摩时幸依右例伏望。
清虏效 皇朝颁历之制。而 朝家以虏之所与者。例赐于卿大夫。门下不以贰公自居而不受耶。抑或以 君赐也。不可辞也欤。愿闻所处焉。天不悔祸。河清无期。而吾邦之奉正朔垂二百年矣。老先生临没丁宁之训。昭乎日星之揭昏衢。而岁月骎骎。微言将绝。念之心痛。若不大家讲明恢廓充阐。则真所谓不待七十子亡。而大义已丧。几何不沦胥而为夷兽也。愿门下凡系斯义。必须明目张胆。竭力而扶植之。使天经立而人纪不坠。则岂不有光于先耶。
上中洲李公(直辅○戊午)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39L 页
圣上前后敦勉。辞旨隆挚。迥出寻常。其所以体谅而曲遂之者。靡不用极。故门下感激恩造。幡然改图。将出入 筵席。启沃弘多。私窃自喜。以为大易云从龙风从虎之象。于吾身亲见之矣。向伏闻盛教。有曰一两次登筵之后。即返初服云。大君子仕止久速之义。固非后生末学所敢与议。而盖儒者行休。不宜如洁身乱伦者之长往不顾。且如门下乔木世家。与同休戚者。尤不当乃尔也审矣。幸须少回遐心。姑迟时月。成就 睿学。矜式士林。则上可以酬 圣朝之至渥。下可以副朝野之想望。于是乎门下五十年读书林下。养深积厚者。讵非为今日地耶。其为世道之幸。孰大焉。
上中洲李公(己未)
南溪集曾已览过否。尹拯之反射。斯文之大变也。南溪不徒不斥绝。与之讥议尤翁。暗地唱和。此其不严于阴阳淑慝之辨者也。己巳 仁显圣母之逊位。栗牛两贤之黜享。此何等举措。而以若地望。身亲当之。亦无罪名。则沫血饮泣。一疏叫阍。即义分所当然。而曾无一言半辞以槩及者。及答金厚斋之问。则曰恐添君父过举故不言。此何义理。此何说话。此其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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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害祸福之机者也。不直是耳。大率言议是非之间。变幻回互之态。有不可掩者。夫子所谓小人儒。正指如此老者而言也。金厚斋之撰行状则曰。诸先生相传之道。焕然复明于世。如日中天。昭晢呈露。先生与尤庵先生。实任其责。真所谓文王治岐。周公制礼者也。朴黎湖之撰墓文则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金朴两公。皆推之以大贤。故下语之不称停有如许矣。莠之乱苗紫之乱朱。为其世道之害。可胜言哉。伏闻止庵先生严于斥朴之论云。有辨斥文字之垂示今后者耶。如未有成书。愿门下取看其文集后。件件条条。痛加辨破。用成尊师门未毕之志。千万伏望。
尧欲试舜。先观刑妻。则釐降一女足矣。并送二女者何耶。若曰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故并送二女云尔。则诸侯卿大夫之女。择其一斯可矣。何必兄弟然后乃可耶。易失者兄弟。而同事一人则尤易相失。使兄弟无相失和。是为齐家之最难也。故同嫔于虞耶。圣人人伦之至也。必于此有精义之量度在中者。愿承明教。
上中洲李公(己未)
门下客岁一出。谓之粗伸义分则可矣。谓之得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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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则未也。及今幡然。以膺 恩召。羽仪于 王朝。矜式乎儒林。使朝野皆知儒者之有实用于世。则吾道增光矣。吾党与荣矣。区区不任拱俟之至。以我东诸贤言之。如牛,沙,尤,春诸贤。起自林下。地望自别。而既退又进。未尝忘世。言议垂于遗编。事功载乎国乘。岂不盛哉。若同春先生则 宁庙宾天。大业瓦解之后。辄承 召命。处以宾师。尽启沃于两筵。赞谋猷乎廊庙。衿绅耸观。家国俱荣。即其文集年谱。而可见其当日事也。区区所仰望于门下者。即以是耳。未审盛意以为如何。
五代祖母生存。五代祖考神主。金本庵曰祖母虽存。礼固谨严。埋安为宜。屏溪曰祭别室为宜。未知门下何所从违。愚意藏主别室。待五代祖母死后合埋恐当。未知如何。
正室子于庶母。自道云何。为之祭则祝文当书属称。不识如何则可。秖书名而曰某昭告于庶母云云耶。礼妾母不世祭。而高曾祖妾之死于曾玄孙之身者。不可不祭。当终其身而止。未知如何。
与鳌村宋丈(稚圭○己卯十一月七日)
朱子语类。即诸门人各记升堂之闻者。故俱收并蓄。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41H 页
意叠语复。繁絮而不删。以致卷帙之浩汗。此老先生小分之所由作也。遂翁尝劝湖南伯刊行。所抵湖南伯书。载寒水斋集。可考而知也。湖南伯果是何人。而终欠登梓。亦未知何故也。誊本见在故宅耶。顷年仰禀潭上。则答以无有。抑藏在黄江耶。伏幸问及焉。曾过苏堤。上杞菊亭。取看架上群书。则语类中有付签删节者。此为编次小分时原本也。即此本写成一通。而略施梳洗。则亦可以追成。未知如何。陶庵之语类抄节。鱼杞园之语类节略。咸原于小分。而俱莫入印。此为斯文欠事。推得小分正本。而行于一世。用广老先生羽翼朱门嘉惠后学之苦心。伏望。
鄙家藏老先生真像。即画师李命基之模金竹泉所写本也。每于讳晬两辰。奉安于精舍。行再拜礼。用伸江汉羹墙之慕。因之述赞。谨玆录上。而题大笔弱。戛戛乎难为言。下览裁教。如三洲之于黄江所述。伏望。三赞中农翁所撰。形容得真。好田地已被其占尽。更无馀辞。而不揆僭妄。率尔而成。莫无近于日下之灯壁里之柱乎。伏幸恕谅焉。
与鳌村宋丈(甲申元月六日)
华阳一区。即老先生之武夷石潭。则书院事面。固亚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41L 页
于国学。而重以 皇庙之尊。则体貌严重。靡与拟伦。居斯院者。当读孔朱之书。讲尊攘之义。用副老先生以身殉道。扶植天经之苦衷。而仄聆院中章甫。凭藉庙院。侵渔下民。流弊漫漫。横挐湖岭。往往有不忍言者。传闻易致浮实。实难准信。而为邑于湖岭者。举皆云尔。同己者则隐忧永叹。异趣者则大惊小怪。公传涂说。靡所顾忌。欲令人无聪。未论他事。以前年施罚于老先生嗣孙一款推之。则可谓无如之何矣。若是者。可但流害于小民哉。所以贻笑八方。贻讥后世。贻累于 庙院者。未易一二言。言之痛心。未忍泚笔。廓清院习。丕变士趋。在吾文丈转移之如何。计应有范围者存也。区区者于斯院。苦心至诚。靡有纪极。故为一陈之。伏想怡涣于雅衷也。幸莫示及馀人。俾惹拳踢也。
与鳌村宋丈(丁亥元月念日)
胤友得邑便近。允惬专城之愿。为之攒贺。斯事也亶出于惠养老臣之至意。想何等感戴也。以延平三渊之高蹈。犹就养于胤子官衙。苟其不义。而两贤为之哉。延平在建安。尝云心不快活。旋觉不快活为病。欲就此下工夫。渊翁亦因此事而曰。政今日所宜学。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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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丈所愿学。顾不在斯乎。即荷胤友见访。问及奉致板舆。则以未蒙肯教为闷懑。情见于辞。不胜感服。向时屏溪渼湖群贤。亦不嫌躬往而受养。亟遵往哲之成矩。用副孝子之至爱。是为所仰望耳。
与老洲吴丈(熙常○丙子八月八日)
下示两文字。谨玆奉完。伏幸视至。海疏声罪致讨。辞义峻正。三复以还。心目俱醒。盖反坐之律。无则已矣。不于其人。而将焉所施哉。此个议论。留作百世之公案。恐非可已也。但斯事初非可以推上公车者。罔彻而罢休。自归方便。为门下幸耳。海人所录其人之说。直是拍头叫嚷。讵是常性人口吻所道得者哉。固无足诛。亦无足畏。都无足云喻也。横逆之来。终古何限。而鲜有如今玆之事。然窃覸神閒气定。若无物于中。欲以几微之际。窥其忿懥之意而不可得焉。非直无辨之为得其正也。政渊翁所谓惟其不着我心胸。故乃能洞了其肝肺者也。钦服赞叹。不容于心。乃所愿学。亦惟在玆耳。固知不以斯事措诸盛衷。而或恐存留其人姓名。致累昭灵洞豁之地也。第其人伎俩。素不能自在。今以后决不但已。不知酝酿何样机关。倚伏所发。一任秉化权者处分而已。昔人所云鹿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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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命悬庖厨。政为门下与贱子道也。为之奈何。然终见其自戕。亦焉能害人哉。
与老洲吴丈(丙子菊月二十二日)
门下知有新刊李子性理书乎。即其人所编定。而俾其门徒剞劂于带方者也。是所谓手分中现化出来者耶。其序文以子号二字为一篇宗旨。至曰拟举子号。以冠篇首。公论方张。横议沮止。多见其不知量也。于夫子何伤。则专为门下而发也。是真出于爱慕栗翁而然哉。外假尊贤之名。内售丑正之习。吁亦憯矣。私印此书。亦出于角胜之计。益见其可哀也。其书从人借得。宜经崇览。故谨玆呈上。恐不必烦诸人。用添蜮射之资也。闻又有所谓隆师录者。即其人所自撰。而属其门徒传布云。虽未见成书。而概知其为专肆诬辱也。其不能自在。恣其伎俩。皆此类。未知向后事竟如何耳。为门下计。壹是无辨已矣。应不待仰赞也。
答老洲吴丈(丁丑午月既望)
仄闻一部南轩集。尊阁丌上云。间已卒业否。斯集之选出自晦翁。而遗表及经筵口义之外。多少奏议之并见删者。莫无以为时忌讳。有所虑患而然耶。拳拳启沃之诚。恳恳复雪之义。咸著于囊封幄对。而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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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传惜哉。或有后出之本。俱收遍载。用成全书者乎。若其天分极高。闻道且早。扩仁义之端。谨善利之辨。真得求仁为己之实。而为心学之要者。斯翁是已。历选朱先生并时诸贤。学问事功。粹然一出于正者。亦惟斯翁一人已矣。恨其年数不足。莫充志业之所极也。未知盛见云何。
与老洲吴丈(丁丑六月上旬)
盛课尚不移易系耶。窃计于洁净精微之旨。灿然如掌纹也。长者以文言系辞。认为夫子所述。用遵程朱成训乎。认为子思攸作。以守家庭所受乎。窃谓彖传。即夫子之言。而文言并解彖传之言。一可疑也。中閒插入子曰二字者。有若援用者然。二可疑也。文言系辞之外。已充十翼之数。三可疑也。文体酷类中庸。四可疑也。然程子至比于生花一枝。而谓他人决学不得。朱子则以孔子所述四字。为系辞篇题。已经勘定。难容异议。先大爷所著十翼辨。固是发前人所未发。而恐归创论。秖备一说。伏未知如何。近翁所云却涉神奇者。虽谓之无复改评可也。夫子烂言性命。惟在于系辞。若唤做子思之作。则何处见得夫子论理耶。圣孙之学。出自圣祖。则其所以忧道而作者。安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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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之系辞乎。然则非文系似中庸。中庸似文系也。不可以文类中庸。而为子思之作也审矣。其称子曰者。亦似子思所加。如马史中称太史公者之出于杨恽也。六一翁经师所为之说。何其浅之知易也。以圣孙而犹有所道不到者。如人力之不能参化工。何物经师。敢道得乃尔耶。即一言而欧公之未闻道可知也。不识雅见云何。
与老洲吴丈(丁丑六月少晦)
俯示盛稿。盥手披绎。殆十回矣。有以见造道之真。卫道之正。指意畅达。辞命雍容。虽欲觅一点闲气而不可得。九京可作。鹿翁亦莞尔而笑也。如贱子者。幸与吾文丈并世。奉持斯篇。赖以藉手而见前哲也。窃谓天地间。有理有气。固不相离。亦不相杂。而理弱而气强。故气常掩理。理不胜气。以人则善者寡而恶者众。以世则治日少而乱日多。以故从上圣贤。咸扶弱而抑强。千言万语。秖是理为气主四字。孟子之道性善。所以永赖于万世也。以鹿门专精问学。文理密察。岂不知此个名理。而因张子湛一气本之论。主张气字太过。几欠分数。许多辨论。专以气为主。俾至真正极纯粹。为三才之体。生万物之本者。为其所蔽。殆乎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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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主而幻内外。几何不认心为性。认气为理乎。非谓鹿翁之论即然。易致末流之弊乃尔也。此不可以不虑也。盖气有为而理无为。气有迹而理无迹。故学务自得者。举皆主气。主气之过者。咸沦于异端。不直聃竺况雄。如象山所谓心即理。阳明所谓致良知。白沙所谓静中养出端倪者。皆是也。自读斯集。已见及此。而过于尊畏。嗫嚅而不敢发。今服盛谕。道尽区区所欲言。读来豁胸。譬如万点水银。片片成圆。令人洒落。如斯编者。虽谓之天地间有数文字。非过语也。此翁谓栗谷独于气之本一处。犹或有未尽莹者。是犹罗整庵病朱子之认理气以二物也。朱子岂不知理气之一源哉。每恐强者常胜而弱者常负。故分析二者。扶弱而抑强。栗翁亦急于阐明性理而然。非昧气之本一也。巍塘两贤。各援朱子。以斥异己。愚尝谓以朱子攻朱子。鹿门亦尝讥巍塘以未闻道。而至其所自说性则复袭南塘。愚亦谓以南塘攻南塘。未知雅见云何。至若整庵未可谓粹然一出于正。而劈释氏则如寸铁杀人。斥王氏则如酷吏勘狱。其功韪矣。一二议论。虽违于程朱。非立异也。见不到也。要之多醇而少疵。恐不宜班诸汪石潭之流也。汪说亦尝有取。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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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入思。直是背驰朱子。无忌惮之甚者也。若与整庵并按。则窃恐整庵不厌其心而服其罪也。妄论及此。极涉僭汰。不烦座上一目。伏望伏望。不知者以为工诃古人也。即今斯文之溃裂极矣。不必更惹葛藤。用资唇舌。寓诸目者藏之在心。笔之书者戢于巾衍。以待后世之朱子已矣。
房名始见于唐书宗室世系表。有曰三房。号四公子。房即以名子孙之居者也。语类亦云子房私房。盖由仪礼南宫北宫而发也。家礼一书。多从宗族同居之礼。故为此递迁长房之礼欤。向服下询长房未娶者递迁当否。故以无未娶及废疾人不许递迁之论。仰对矣。窃更思之。不成人则不成房。且礼官备则具备。而既无以夫妇亲之。则何以具祭乎。是谓不成享。以故礼宗子虽老亦再娶。为备外内之官也。然则不娶者之不宜奉祧主也审矣。秖当移奉于次长房。而若无可移之房。则以其名改题。仍祭于宗家别庙。未知如何。亲既未尽矣。以不成人而不迁。遽然祧埋。亦有所不忍焉故耳。
为长子服期者。再期之祀。用忌祭礼。则无禫吉之可言。而祖不压孙。故为其孙行禫祫。不直变除。当准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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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祭。而祭则其祖主之。祝当用父告子之辞。措语当如何。吉祭既无隮庙配享等节目。则丧制有期。式遵典礼等句语。恐不可用。秖用时祭祝。未知如何。备要吉祭及时祭祔位则无祝。祝其可已乎。虽则祔位。而与祔食于正位之祭者有异。特用时祭祝。不至害义。莫无为无于礼之礼乎。因吉月朔参服吉。恐亦便宜。愿承盛教。
答老洲吴丈(丁丑十月五日)
礼有三年者。必为之再祭。再祭即练祥也。长子期服。虽尽于小祥。而既有亡者之妻子。则为之行大祥宜也。向日奉质秖用忌祭祝云者。失之率尔。自承明教。即改前见矣。盖练祥禫。即丧礼之大节。而亦一统事也。无祥而有禫。极涉径庭。故大祥祝拟用日月不居奄及大祥之文。而当有措辞于其间矣。即承祝辞。辞理俱得信及已矣。讵容异论哉。主祥禫于除服已久之后。祭之名义衡决云者。盛教极正当。所以不容无措语耳。既无隮庙配享之节。则无所事于祫祭。当举时祭以服吉。而吉月非仲朔。非仲朔而举时祭。恐亦无义。纵令举祭。以祔位也故无祝。无祝而行盛祭。亦无于礼者。用吉月朔参即吉。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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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老洲吴丈(丁丑十一月七日)
俯询性者道之形体一句。近考斯语见载击壤集序。而与心者性之郛郭为对。已被朱先生所赞美。又曰性者道之形体。道妙而无形。性则仁义礼智具而体著。(见性理大全性理卷。)其言无一字无着落。比诸郛郭舟车之云。尤极精微。自孟子以下。其孰能道得乃尔。先乎周程而名理之真正如此。虽谓之缵孟子不传之绪。未为过语也。此翁妙契皇牺之旨。独阐先天之易。卓识悟解。旷绝千古。以若明睿。主理而不主数。循下学上达之序。穷天人性命之蕴。则所以洞见大原而命辞无差者。必不在周程之下。而惜乎其入道少偏。不得与于圣学中正门庭也。然三渊之以此翁班乎庄周。而至谓无礼不恭。同一證情则窃以为过矣。程子固尝云无礼不恭。又以为乱世奸雄偏霸手段。即一时戏剧而云尔。非指斥心术气质之病。而谓真有是事也。若与诃佛骂祖底庄生。一视而并按。则在庄可谓过与而太恕。在邵无乃拟不以其伦乎。九京可作。安乐翁其肯莞尔而笑乎。亦肯曰一言以为知乎。邵庄要皆为知者过之。而恐不可以知崇有馀许庄生。苟能有馀乎知崇。则曷可不足于礼卑耶。其所云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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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等语。固可谓形容道体。而不能信笃而行果。是亦知之有欠真耳。苟使知之真则必信之笃而行之果。岂为贼德之尤。如朱子所讥哉。无名公传问于天地。天地不对等说。固似玩弄上穹。而即因自任太重。不觉其言之誇大。岂或忽于尊畏而然哉。曷尝如庄生之嘲贬五帝三王而靡所忌惮乎。尚论人物。当观大体。庄生固多达见名论。惊动流俗。而其实则闪奸打讹。全身避患。不直寓言之荒唐悠谬而已。即异端之魁也。邵子固欠实地安脚。克勤细行。而其道则内圣外王。纯一不杂。不徒旷怀之四通八达而已。即圣人之学也。讵可比而同之乎。渊翁于此。莫无失于水镜之明而金秤之正乎。不识盛见云何。
海通中王余二字。出自节要序。有曰夫子既没。二王氏余氏裒稡诗文。名之曰朱子大全云云。按大全集序。正集出自王潜斋。续集出自王遂。别集出自余师鲁。是为王余云尔也。
答老洲吴丈(戊寅五月七日)
白义士行状。奉以屡绎。文章尔雅。体裁齐整。其所以阐扬风节者。靡有馀蕴。斯人真不朽矣。壬申之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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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一路。沦胥为贼。而惟七义士出于其类。晢逆顺之辨。舍性命之重。临乱奋忠。蹈白刃如乐地。比诸崔孝一,车礼亮诸人。又加难矣。若白公者。本之则存。读书研理。明君臣父子之大伦。其所取义。亦极从容。讵似诸义士以一时意气而卒乍取办者哉。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八字。斯人之得之于门下。门下之施之于斯人。可谓两无愧色也。门下于应副文字。金玉其出。而独于斯人毋吝焉。为万世树民彝。以为臣子劝耶。抑出于衰世之意耶。斯人之弟。要贱子立传。乐为之役。而文则未就。今焉可以甲管矣。便觉省事。尤自幸耳。
答老洲吴丈(戊寅八月十一日)
前后妻皆没后。始为之子者。当为前妻之子。尤翁说即不易之定论。而遂翁以后妻之父为外祖。前妻称以前母云者。窃尝滋惑。南塘则主张师说甚力。至以为为后于俱亡之后。而以后妻为继母。是子生之先。已有继母。非正名之义。斯言也亦从过于分殊中做病出来。不直不可信及而已。至若继母在则从继母为外家。愚亦十数年来。作此见解矣。近检金说为人后者本主于义。义须夺情一句。语意卓然。其曰为后之义。继绝为大。非为养育。又曰继绝是大义也。须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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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育之恩为重。则其无养育之恩者。大义为不完。此是善看出者。殆所谓发前人所未发。常常诵味而赞叹。濯旧见以从之矣。即服高论。益信不归廊柱之惑也。盛谕继后者继父之后。非继母之后。虽有十母。咸统于父。均有母道。母道之隆杀厚薄。不系于外祖之称不称。若谓之有系。则是母子之伦轻矣云云。见得正经。而命辞峻整。道得金说之所未道。精义所到。不胜钦服。
答老洲吴丈(戊寅九月八日)
别幅所示出自卫道辟邪之苦心。辛酉前后所罕有底文字也。读来痛快。不胜钦服。苟无辛酉惩创。则其必易国也审矣。窃尝谓 贞纯圣母治邪狱之功。功不在禹下也。明正学为辟异端之本。回狂澜障百川。咸由于屹我砥柱。先得吾身好。是为真诠。若是者可以承斯文之宗。任世教之重。斯事也惟有望于门下。门下而不居。其谁居之。苟其然者。洋胡邪术。何忧蓁莽于圣道哉。如江李辈。适足以自害而已。魋仓纮哲。何代无之耶。安鼎福天学考。闻之而未之见。伏荷示及良幸。此人之于此事。诚心距辟于塞路滔天之前。惜乎其徒之不能遵教。相率而为禽犊也。安又有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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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学诗曰。道术分波各自逃。西来一学又横豪。风吹落叶纷纷去。月上孤株孑孑高。丹灶烟消无可奈。白头力尽但咷号。不如且进杯中物。为圣为狂任尔曹。尝所诵味。故举以奉闻。伏计三复不已也。凡所以著书明辨者。以其事之介于邪正是非。而今所谓邪学。以一欲字作为法门宗旨。任情肆欲。麀聚渎伦。即是夷狄中夷狄。禽兽中禽兽。岂学云乎哉。无所忌惮。至于斯极。而辄举天以实之。矫诬上天。罪不容诛。秖宜劓殄灭之。无遗类已矣。何足为辨哉。安之称以天学。不亦有欠于尊畏上天耶。
与老洲吴丈(戊寅九月少望)
安氏所谓天学考。论辨草草。尽如盛教。洋书所云亚当耶苏及天主亲来救世等说。无伦无脊。不经不道。都无足辨。而安则以为此等言语。其可谓十分停当而从信之者。抑亦过与而太恕也。其言当下不成说。岂有停当不停当之可论哉。愚昧慢尊一句语。亦未足为辟廓之辞也。尝闻所谓天主者。以诗书所称上帝。一切归之于真有。举在帝之庭在帝左右等语。以实其语。今此托胎降生之云。尤是悖理之大者。假托上天。乃所以狂惑下民。其所谓专以事天为宗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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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敬天也。即亵天也。不直火其书。亦当灭其类。不教毫发苗脉存留世间已矣。喜生恶死。人之常情。而为此术者。视刀钜如茶饭。虽欲人其人。亦不可得。纵使莅之以尧舜之圣。刑政无所惩。而仁术无所施。是尤所哀矜者耳。
閒静宋公瞥见洋书中谜人心目者。而遽云笃伦清苦。苟料其害流当世。祸及生民。浩浩馀波。塞路滔天。则犹恐火其书殄其人之或淹晷刻。宁容云尔耶。然为邪党所藉口。则丁宁其不容不改也审矣。斯翁妙知绝解。固超出流辈。而厄于短造。罔充其志业。是为所嗟惜耳。长者尝以斯翁与金仲陟论心书为如何。有曰心之体。不过单指气之精爽。而辄归之于纯善。如是则所谓天命之性。岂不为赘剩无用之物。孟子苦口发明性善。亦何为哉云云。窃恐是未定之论也。于性当称纯善。于心当称本善。而金说下得纯善二字于心者。固欠分数。心体本善则讵容异论哉。盖性非有别件物事。秖是心之理。性之纯善。即由于心之本善也。以本善之心。具纯善之性。故所以为万物之灵。而人皆可为尧舜也。虽则心善。非性则靡所于准则。曷谓性为赘剩乎。心性皆善。故质拘欲蔽而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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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攸夺。苟使心有善恶。则以至弱之理。(指性善)安能敌至强之气(指心恶质拘欲蔽)乎。然则人何因而为善乎。心性之善合一。而性善之旨弥章。曷可谓心有善恶而后。天命之性。为有用之物乎。其曰不过二字。看得心体甚轻。其异于浦论之认心以火脏已矣者几希。斯言也安知不为异言之资斧乎。斯集存删。出自鹿门。而莫之见刊。亦可异焉。抑愚见未到耶。尝谓沮天下万世为善之路者。主心恶之论也。念之心折。回白日于既西。障百川于既东。是为所厚望于门下者也。
答老洲吴丈(戊寅九月廿五日)
俯示理气本末之论。玲珑透脱。读之洒落。人皆知孟子之有大功于圣门。以其言性善。而不知养气之论。其功亦大。须合性善浩气而观之。其义乃备。盛教益无间然矣。心本善。其言发自程子。当配于孟子性善之旨。而南塘诸公不有定论。倡为心善恶之论。其贻害世教。万倍于人物性异之说也。心性一也。善则心性俱善。恶则心性俱恶。安有以恶心而具善性之理哉。其无见于心乃尔。则其无见于性亦宜也。以气质当心体。则是不识心也。以偏全作本然。则是不识性也。自不识心性。而攻心善则归之于释氏本心。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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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则称之以人兽无别。讵不闷哉。先儒谓释氏有见于心。无见于性。而其实则认心为性。认气为理。二者无一之见焉。所以终于异端也。吾儒心善之说。何尝髣髴于释氏指灵觉为善。而南塘之抑勒为说如此。亦见其太执拗矣。心性一致。理气同实。即鹿门所雅言。而性大心小。何以盛性之云。极令人听莹。若言其大小则性果是有形底物。而心果是血肉之心耶。要其归则以南塘攻南塘。岂不为正见之累哉。向者理气体用动静之说。今玆本末之论。推类而求之。则无往不通。九京可作。晦栗二贤。亦应莞尔。惜不令塘,鹿两公见之也。区区者尝谓奉持斯训。庶不迷于上达。栗翁每云幸生朱子后。学问庶几不差。愚于门下。亦云尔。顾泾阳,高梁溪遗书。日昨从故家藏书中借得。故不敢自阅。谨玆先纳。以巾几滞洛。计无多日也。两贤为东林诸贤之冠冕。洁身不染。名节克完。固已可敬。而当陈王辈喙鸣之馀。不由师承。倡明正学。一线斯文之脉。赖以不绝。厥功韪哉。泾阳门路。似未尽纯。而于阳明无善无恶一语。辨难不遗。至以为坏天下教法。自斯言始。岂无所见而然乎。至若梁溪则壹遵程朱绳尺。几乎醇乎醇者。且于理气根源。直截透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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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非独泾阳所不可几及。薛胡罗三子亦应让与一头也。罔及看详。故不敢妄评。愿承水镜之所裁焉。两公于朱子。极意尊信。而犹不快舍阳明。或称以大儒豪杰。牵连爱护之意。自见于辞。有是乎风气之难脱也。
答老洲吴丈(戊寅阳月三日)
垂谕明儒学术之醇驳偏正。一一中窾。若从金秤称来。讵容赘一辞于其间哉。明兴固尝敦崇正学。表章程朱之训诂。用作万世之规矱。洪永成弘之际。上微此不以为教。下微此不以为学。天下之言。其不出于洛闽者鲜矣。时则有若月川,敬轩,敬斋者作。而粹然一出于正矣。嘉隆以降。教夷而俗颓。王阳明,陈白沙辈倡邪说于其间。鼓天下之众而从之。被其诳惑者。咸曰孔孟之道固如是也。程朱绪言。非孔孟之真也。阳儒阴释之徒。改头换面。迭出而喙鸣。以萤爝之微。争日月之明。以蹄涔之细。抗河海之大。秖见其愚且妄也。然则其诐淫之祸。遂成波靡之势。陵迟渐渍。至于大坏。使三纲九法。扫地而尽。亡其国而乃已。尝谓明统之亡。不亡于闯贼。不亡于党祸。而亡于学术。学术不正之害。一至此哉。祸世之事非一。而未有若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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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烈者也。王阳明诸人不得辞其责。古人云擒贼先擒王。岂不信哉。泾阳,梁溪痛惩斯弊。起而救之。谛其所谓知觉之非性。而无善无恶之不可以言性。其所以洞辟阳明者。亦峻矣。其学专以静坐为主。则其所重自在。知觉纵云事物之理。乃吾性所固有。而亦当穷究。然既偏于静则穷之未必尽得其精微。而不免于过不及。莫无近于以理为内。而欲以心笼罩之乎。无亦近于白沙静中养出端倪之论乎。且梁溪有云姚江天挺豪杰。妙悟良知。一洗支离。其功甚伟。岂可不谓孔子之学。然而非孔子之教也。既云非孔子之教。则何谓孔子之学。然则学与教为二道。其可乎哉。以梁溪之卓识。犹溺其馀波。罔克自拔。惜哉。其论理诸说。未及看详。不敢妄评。而斥阳明已不及整庵之痛切。此一着亦输整庵数驾耳。真儒固不世出则未易议到。敬轩学术固大醇。而出处则不正。月川较敬轩微矣。而又失身于永乐。整庵律身清严。立朝正直。急流勇退。守死善道。考诸表里而无瑕尤。但其理气人道心之论。未可谓考亭之纯臣。是为欠耳。门路纯正。德业崇深。壹遵洛闽之丈尺。而亦不为程朱仆奴者。惟胡敬斋一人。惜其年寿不永。莫究其志愿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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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也。器局不弘。有欠大受之量。盛教似然。而是则短造之所使然也。苟使德随年卲。识随学进。则局量亦不从以弘大乎。至若顾高两子。值世道斯文晦盲否塞之馀。以一身之微。作三百年道学名节之结局。奇哉奇哉。天之生斯人。岂偶然哉。不可以学问之小疵。而掩名义之大体。未知如何。三代以还。得国之正。惟汉与 明。而明朝亡国之正。正于得国之正。是则三代两汉之所未有也。以故节义之盛。自载籍以来。未有及 明朝者。泰昌天启之间。龟鼎将移。而以血肉撑拄。没虞渊而取坠日者。东林也。甲申之变。攀龙髯而褥蝼蚁者。东林也。南渡以后。随 三皇而殉国者。东林也。不从薙发之令。争捐百口之命。虽九死而靡悔者。亦东林也。东林之流风馀韵。尚可以作志士之气。起旷世之感。不直生色于末运而已。彼纳国雠贼。屈膝犬羊之徒。自知莫逃于法义之诛。乃反媒孽其短。可谓无人心者矣。 皇朝之屋社。即是东林杀戮之祸有以驱之。岂东林诸贤激成而致之哉。范围力量。气魄风神。东林固不及党锢群贤。是则时势然也。风气衰旺。随世级之高下。安得不尔哉。然风声所动。视死如归。维持一脉正气于天地闭藏之日。则东林
梅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51H 页
东京。其揆一也。岂容差殊观哉。但梁溪之自沉止水。恐未若就逮以受君命之为正终。是为责贤者备之义也。未知如何。
答老洲吴丈(戊寅阳月少晦)
除命将踰月。 敦谕又继降。疏举恐非可缓。亦不必视同人为前却。不识盛见如何。头辞书新授某官。壹遵渼翁往例。恐为得正。渼疏之书官不书阶。未知何据。而似涉违式。从告身并书官阶恐宜。年月上虏号。决不可书。此则虽以违式而见却。亦不当改度。窃计已入思议。整顿得正也。妄控瞽见。适足以添日下之灯耳。
答老洲吴丈(戊寅腊月)
才登荐剡。即蒙史官宣谕。即 国朝儒选以来。所创有之事。盛举也异数也。门下之未遽承膺。口授不敢循例附奏之意。俾之诠禀。而即举辞疏者。一一得体。无容议到。继自今更有史官临传。恐当附奏如例。再命与初命不同故也。始之既存未便冒当之意。至于再三则恐涉过中。有往无复。亦义分之所不敢出也。若至献议则一番辞巽之后。恐不容不对。遂翁以不谋其政之义。一言不及时事。而引君大夫问则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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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有所议及则对。斯事折衷得正。愿门下之取法焉。辞本年月之冒书伪号。窃所深耻。故有所仰烦矣。自居以常调。而循俗书之者。固出于撝谦之意。而岂雅衷之所自安者哉。愚亦为之不嫌矣。嗣后陈章。不嫌改辙。申望申望。不书虏号。肇自两宋先生。至云坪,性潭。壹遵而不变。湖中群儒。咸用斯例云。更考云坪集辞咨议疏。贴黄有曰感 圣祖曲谅先祖之义。慕古人耻屈后代之节。寻常文字。不书虏号。上达之语。亦不忍变其素守云云。疏彻被 严教而亦不改度。斯事亦足可据矣。问及中洲故事于子冈。则答云曾为之写疏而不去伪号。亦未欲高自标致而然耶。抑有所受于渼止两门乎。是未可知也。贞渼诸贤已例。无从闻知。贞庵嗣孙日间当来云。而后生之未逮事者。其何能谛家庭故实乎。第当扣之矣。莫论往例之有无。其不当书则决矣。前后径庭。恐有所不暇恤焉耳。假使嘉陵崔处士从兄弟而当之。则讵容贰辞于其间哉。如位高儒贤当颁历之列者。未知处虏历如何。而揆以辞受之正则恐宜还纳。是则豫入思议。伏望。
答老洲吴丈(己卯二月九日)
孟子所云犬牛人性不同之为气质之性。盛解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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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透脱。殆无馀蕴。皆是贱子平生所茹蓄而欲道得者。读之洒然。心目俱醒。至若分殊由于气。而大本本然。亦各具于分殊之中。此乃濂翁所谓混辟之妙云者。尤不胜赞颂。朱先生以气质二字。了犬牛人三性者。不直答程允夫书为然。语类问犬牛之性与人之性不同曰。人物本同。气禀有异。故不同。又曰只是一个。只是气质不同。(本章节录。)又曰知觉运动。人物皆异。而其中却有同处。仁义礼智皆同。(按皆同者本然之性。)而其中却有异处。(按有异者气质之性○本章义刚录)又曰气质之性。古人虽不曾说着。考之经典。却有此意。孔子谓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孟子辨告子生之谓性。亦是说气质之性。近世被濂溪拈掇出来。而横渠二程。始有气质之性之说。(性无善无不善章谟录。)又曰孟子言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不知人何故与禽兽异。犬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人之性欤。不知人何故与犬牛异。此两处似欠中间一转语。须着说是形气不同。故性亦少异始得。恐孟子见得人性同处。自是分晓。却于这些子未甚察。(气质之性篇闳祖录。)据玆诸说则不翅微发其端而已。但告子辞穷无复辨难。故不得说尽分殊之理。是为恨耳。窃尝以为本然者。即一原之异名。而一原之外。更无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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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异体者即指人物气质不同者言。虽则不同而其本然之妙。无所不在。故曰以气质之性而谓之异体。以本然之性而谓之一原。玆乃不易之定理。而南塘不有成训。创立己见。局分殊之末。而昧大原之本。其所论犬牛人性之殊者。非直指异体作本然而已。其所以认气质为本然。则其见处去告子只是一间耳。若是者。何以服人心而嘿人口乎。窃恐一拗字为之祟也。以鹿门之文理密察。而亦作此见解。弁髦朱子之训而亦不恤。讵不可惜哉。斯翁做病。专在于看形气太重。常切切乎人物分殊。而不知有伤于万物一原。安分殊于大本与安气质于大本者。殊涂而同归。认偏全为本然。则几何不认善恶为本然乎。(虽不敢直以人之善恶为本然之性。而以人物偏全。作为本然之例例之。则自归于本然。)为此说者。螮蝀乎性善之旨云者。盛谕一一痛切。其出于忧患世道之意乎。重为之钦叹。童观先觉之教。弥仰尊光之盛。而以文丈而自诿童观。则知言明理之功。其谁居之。况讲明义理。尊畏先辈。当并行而不悖乎。
与老洲吴丈(己卯二月少晦)
此去两金学士书。下览可悉也。时节不是当五字。盛教云云。可谓一言以蔽之。无容更商。而疏论既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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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可遏。则一度叫閤。用作异时公案。亦自不妨。是则任他院儒所为。未知如何。初发之疏。当为日后张本。要须文字善美。然后上感帝王之尊。下慰士林之望。今日任斯责者。舍文丈其谁。石儒之造请固也。为斯请者。非直以门下之名位也。以农翁脚下惟门下岿然耳。渼江所谓当日闺门讲道之乐。别是格外渊源。揄扬叙述之责。卒归于成相之地。事有不偶然者。其言真切。盛怀感慕。有未忍终辞者。待其更请而见副伏望。日后公案。专系于文字之得体云者。诚然诚然。文丈而不作则畴敢代斲。既发通设厅。因无文而撤则贻羞如何云者。邱隅之言亦宜也。深谅其不可已之故。亟许院儒之恳。申望申望。
别幅示教。一一仰悉。形象三洲德业处。殆无馀蕴。苟非寤寐羹墙。知德真切。曷能道得乃尔。子云尧夫不必俟于异世。钦叹钦叹。至若四七说。精粹微密。无少馀欠。不直为斯翁文字中第一。朱子后宋明及吾东群儒言理者。不翅十百家。而未能或之先焉。盛教天地间有数文字云者。岂不信哉。斯论也与栗翁参差者。只是七情之兼言气。与主气一句而已。农岩所云七情虽兼理气。其善者气之能循理者也。其不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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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之不循理者也。初不害为主气者。道得退溪之未能道得。发挥栗谷之未尽发挥。九京可作。两贤应莞尔而笑。疑贰于栗谷而劝删于原集者。窃滋惑于黄江诸贤也。今者阐扬先生微言而刊落此论。则是赞孟子而不以养气性善。述周子而不以太极通书。其可乎。虽险涂难尽。滔滔是瞿塘滟滪。其于日光玉洁何哉。来教虑患。恐涉过计之忧。世岂复有二李度中乎。
与老洲吴丈(己卯七月十九日)
病里不敢看书。偶思孔门诸子。惟曾氏纯乎孝者。而孔子独称闵子骞以孝哉者何也。抑以曾子处其常。闵子处其变。处常者易。处变者难也耶。是犹群圣人之中。特称帝舜为大孝欤。益,稷,皋,夔,伊,傅,周,召。何莫非纯忠。而独逄,干以忠著名者。亦以所遇遭不常欤。
与老洲吴丈(己卯七月二十九日)
近思录太极图说阳变阴合注。既云五行之变。至于不可穷。然无适而非阴阳之道。则语意已足。而又推上一步说其所以为阴阳者。又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何哉。太极阴阳五行三者。固各占一位。而亦不相离。才说五行。不容不动着阴阳。才说阴阳。不容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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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太极。即自然而然者也。朱先生释经。固只解本文。而不侵过界分。亦有究极本末。发挥得尽。此段注解。不但曰阴阳生五行。而必先言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其末不但曰五行为阴阳。而又必说到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若是而后。理意俱全耶。上文说太极生阴阳。则阴阳之本于太极。固已著矣。至此段而只举阴阳五行。则若与太极一位隔断。故又提掇而言如此。则可知五行之亦不外于太极也。故结之曰夫岂有所亏欠间隔哉。如是看得。未知如何。
致知篇。横渠曰子贡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既言夫子之言。则是居常语之矣。圣门学者。以仁为己任。不以苟知为得。必以了悟为闻。因有是说。(横渠说止此。)愚于此段尝欠分晓。子贡所谓不可得闻者。盖谓圣门之教。不躐阶级。性道之蕴。常所罕言。故闻之为难也。横渠之意。盖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则常常言之。而子贡所谓不可闻者。非谓耳不得闻。虽闻其言而不能心悟其理。则未可谓闻。必须了悟然后方可谓之闻也。是犹夫子告曾子以一贯也。诸门人之所同闻。而独曾子曰唯。而门人曰何谓也。是则谓之曾子得闻。而门人不得闻已矣。横渠之意。无乃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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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耶。然以闻为了悟。恐涉太深。异乎子贡本指。此所以不载于论语集注欤。愿承明教。
与老洲吴丈(己卯八月七日)
收养之服。不见于仪礼者何哉。古者无异姓相养之理而然欤。养母之名。肇见于开宝礼。而服以齐衰三年。然家礼则不载。载诸家礼图者。非朱子之笔也。既有养母。宜有养父。而开宝之只举养母者。亦何义。抑以乳哺拊育。恩参造化。存乎养母。而父不得而与焉耶。至 国制始并服养父母。是为可从耶。收养非继后也。虽遵大典服三年。无降服父母之义。而收养者使之尸祀。则当祭几代耶。既服养父母三年。则服收养子以期。收养子之子以大功耶。侍养之名。古今礼家之所不言。而近俗或有之。然非礼也。然既为侍养。则当服侍养祖父母如养父母。而服侍养孙如养子耶。祭止几世耶。恐当止侍养子之身。以报鞠育之恩而已。若上祀高曾则与为人后而奉所后祀者无异。所以要止祭当代也。被人谋及。如是为对。而言固无稽。未敢自信。伏幸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