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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九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x 页
渊泉先生文集卷之九(礼山 洪奭周成伯 著)
 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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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按试复 命启(二条○癸亥)
臣于今番待罪京试之任。适有区区愚见。敢此仰达矣。外邑试士。厥费浩多。而自棘围所入。以至诸般应办。一皆敛之于民。计户分排。一户所敛。殆不可胜支。而收纳之际。吏缘为奸。额外侵渔。又难尽纪。未知此例之刱自何时。而流来已久。认作应行之常法。夫设科求士。何等盛举。而乃为此无艺之敛者。不独为吾民切骨之苦瘼。其在国体。不亦可羞之甚乎。臣未谙外邑事情。不知何样区划之为便。而科试事体。所关甚重。虽取之经用。以公谷会减。亦无不可。公谷与户敛。虽曰均是民力。而若以公谷会减。则其精约不滥。亦必有胜于户敛之时。以此意令庙堂与各道道臣。往复商确。别立条件。一切滥费。务从省减。而自今秋式科为始。俾毋得更敛于民何如。
东堂易书。盖出于严科场杜私门之意。遵而行之。亦已久矣。第念欲防科场之奸弊。不出于得人二字。苟得其人。则虽坼封露名。不患其行私。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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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而规规于法禁之末。则虽十番易书。殆亦徒劳而已。是以监试谒圣及庭试初。俱无易书。而增广式年及庭试会试。始有易书。易书之科。未必尽公。不在于易书也。亦已明矣。且况易书之法。本欲防试官之行私。而适足启下吏容奸之端。则真所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也。外邑事情。又异京科。能书之吏。既甚鲜少。一科易书之分定。殆至二十馀邑。纸地之费。少亦不下二千馀张。究其自来无非民力。则秋毫之微。亦在所惜。臣意则流来古规。亦难猝革。会试  殿试。姑仍其旧。初试则无论京乡。一并除去易书之规。揆以存古规革流弊之道。可谓两得。而事系科制变通。 下询庙堂处之何如。
关北慰谕复 命启
今番北邑蠲恤之 恩。旷绝今古。既优既渥。失所嗷嗷之民。庶几有从近奠接之望。有司之臣。只当奉以宣布而已。固不容更有所请。而第伏见本道各邑。有信蔘五年条之卜定者。价本虽有划给。厥数每患零星。不足之数。势不得不加敛于民户云。所加敛虽不专责于被烧之残氓。而咸兴一邑。便同经劫。公私主客。实有俱困之叹。此时丝发之弊。亦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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恤。本邑信蔘当年条一斤。 特许停免。为疲民息肩之一助。请 令庙堂禀处。虽以他邑言之。科外之敛。侵及于民户者。诚万万不成说。亦 令庙堂往复道臣。从便区划。俾无一毫贻弊于小民。似好。故敢此仰达矣。
关东慰谕复 命启(六条○甲子)
今番身还之荡减。实系旷绝之 惠泽。其所奉行。固当极精极详。不宜使一夫不获。而第闻各烧户中。或有一户之内。父子兄弟并为应役者。有挟间居住。不为各户。而只应身役者。有家长则身已老除。而其子若孙。应身役者。有居生于此邑而应役于它邑者。该道及京司。只按姓名成册。而会计其荡减之数。则如彼数者。必不无疑眩掣碍之端。若或因此持难。以致实惠之不能一一均被。则民情之抑郁。固无可论。而亦岂所以对扬宣布之道哉。以此意。预先知委。使之详细区别。无或有当蠲而不蠲。不当蠲而混蠲之弊。何如。
盐盆船只被烧人当年税钱蠲减事。既因大僚筵奏。蒙 允矣。大抵渔盐船税。一入于均厅案付。则无论破碎与失利。虽至白地之微。永无除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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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税额固不可缩。而民情亦甚可矜。就其中烧破尤甚。万无改备之道者。令道臣。详细录数登闻。以为永蠲之地。给代之方。从后徐议。恐合便宜。请令庙堂禀处。至于海夫之逐朔所纳。系是进上物膳。不敢容易议到。而身还荡减。既出轸恤之 特恩。顾彼海夫辈。初无身役之可蠲。其所上纳者。在渠便是身役。则当此旷荡之惠。合有一视之仁。且昨年咸兴之陆民被灾。亦有物膳停捧之 命。今于海民。尤不可使独有向隅之叹。故敢此仰达矣。
岭东诸邑。被灾虽均。其所切可矜而深可忧者。惟高城为甚。盖本邑民户。不过为一千五百。而见今烧烬。恰过其半。往往有全一面里之荡残而无馀者。足迹所过。一望焦土。薰心惨目。有不忍见。非有别般举措之迥出于格外者。不但不足以大慰民情。抑恐焦烂之馀。永无回苏之期矣。顾今蠲恤之曲。既优既渥。诚无以复加。而第念高城一邑。便是新经疮痍。虽以未烧之户言之。瓶罂之储。杼柚之具。廑免于灰烬之延及。则俱尽于邻保之相资。目下遑遑之状。与烧户。实无异同。此时催科之添一骚扰。恐非苏息怀保之道。高城则通一邑免火之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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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样应纳。并姑待秋停退。实合于纾民力恤民灾之道。而事系特例。 下询庙堂处之。且臣伏闻壬子年杆城被灾时。田税身还。并六十名。永为除减之 特恩。今玆高城之灾。比杆城尤甚。则实合援用此例。
本邑升户之抄上者。只有每式一名。其数虽曰不多。而资装之治送。逃故之侵徵。皆出于户结之敛。在彼至残之氓。实为甚钜之弊。今年适当式年。姑令今年除减。亦可为纾力之一助。贡蔘则详定元价。非不划给。而添价之数。比原价反有多焉。所谓添价钱者。名曰取息。而实无本钱。逐户敛民。岁以为常。而且地产渐耗。贡额难充。驱民督采。妨夺农时。诚一难支之巨瘼。而此则关东诸邑。无处不然。以臣所过之邑。江陵,襄阳。尤其最甚者焉。今若参其邑力。量其数爻。或折半或三分一。使之以原价京作贡。则于常供既无减损。于东民实为大惠。而事系变通。并 令庙堂禀处。何如。
高城郡仓储枵然。移粟近邑之意。臣已措辞  启闻矣。顾今高城事势。实为万万切急。别恤之尚未如数分给。已不胜悚闷。虽以来头言之。秋成姑远。民产荡尽。以彼十室九空之势。实乏有无相资之道。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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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周急。诚系目下急先之务。而近邑中沿海处。被灾惟均。真所谓我躬不阅。岭西则山路绝崄。陆运甚艰。其最近处。亦皆不下二百里。所得之谷。往往不足以偿所运之费。故参详民情。俱所不愿。沿海之邑。道路虽或稍远。船运较为便易。无论本道他道。谷簿稍裕处。使之移转恐好。且岭西诸邑之以谷多民少为弊处。匪止一二。以臣所经历言之。江陵之大关以西。一户所受之还。多或至六十石。民不堪苦。逃散相续云。今若就其中。量宜作活高城之烧户。则损多益寡。庶几一举而两利。亦俱 令庙堂。禀处何如。
今番烧户中。江陵民人高休家一室五人之并命。惨恻最甚。而高俭妻权氏。以青年孀妇。矢志守节。及于火作之日。为救其七十老姑。投身于烈焰之中。竟至于姑妇相抱而死。伊日之火。原州亦有六户之延烧。而士人朴亨明妻李氏。既出复入。以身殉姑。其卓行姱节。诚足嘉尚。不独其致命之为可矜而已。其在树风之道。合有㫌别之举。请 令该曹。禀旨施行何如。臣于回还之路。略探道内事情。则向来运木之时。许多民丁。无以给雇。赍粮治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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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乡骚然。而毕竟饥寒之所迫。以致颠顿之相望。又或有曳运之际。压伤致命。而督役裨校辈。争欲匿讳。行道之傍。随即掩埋。风传所及。往往有惨不忍闻者。朝家德意。必欲不劳民力。而外邑举行。若是无状。不有别般惩砺。何以大慰民情。道臣则既已谴罢。当该地方官宁越府使及领运差使员中。不谨举行人。更令本道。查实 启闻。严加勘罪。其行道掩埋之类。即令一一查出。如果有之。则优给恤典。使之返葬。以慰羁旅之魂。实合于隐恤之仁政。日后再役之时。雇价区划之道。输运便近之方。预 令庙堂与道臣。往复商确。俾无如前贻弊似好。故敢此仰达矣。
朝参日陈勉 启(二条○乙丑)
学问之道。正心为本。而治心之工。无逸为要。上念 祖宗之付卑(一作畀)。下轸穷蔀之艰苦。则有不可以逸豫也。一日万机。治忽判于俄顷。六马朽索。安危系乎操舍。则有不敢以逸豫也。筋骸之周。由乎收敛。清明在躬。存乎振作。而一刻之怠。昏气乘间。一念之放。众欲纷攻。玆所以无逸二字。揭为万世之龟鉴。而祈天永命之休。于斯乎本原者也。古先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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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若此。左辅右拂。前疑后丞。工师进诗。贽御献规。位宁有官师之典。倚几有诵训之谏。无一人而匪匡弼之职也。鸡鸣而问夜。辨色而视朝。朝退而听事于路寝。日夕则修令于燕朝。又重以讲席横经之问难。迩臣造膝之启沃。无一息而匪勤孳之时也。降及后世。此道不讲。古人所谓人主接士夫。不过视朝数刻云者。盖出于忧叹之意。而今也则并与其所谓数刻者。而亦未能日以为常。则其视古先圣王无逸之意。为如何哉。我 圣上清燕端拱之中。继续光明之学。臣固不敢窥测其涯涘。而窃以其见于外者。推之讲对时行。而每多作辍之叹。 引接虽频。而未见 𧫎访之益。簿书格例之细故。或烦 辞教。而经国治民之远猷。罕闻讨论。而况幽独之地。道心愈微。寒曝之间。工夫易断。来臣洪舜俞所谓收敛于十手十目之地。而纵肆于暗室屋漏之中。修饰于亲儒生学士之时。而玩狎于对宦侍近习之顷者。臣愚死罪。亦不敢保其必无也。且恒人之情。必有所好。不在于此。必在于彼。人君之所嗜好。苟不在于圣贤方册之上民国吁谟之际。则惟有声色盘游之娱。珍玩靡丽之观而已。此尤岂非大可惧哉。今玆 临门。即我 圣上御极后一初大朝会也。百僚之观瞻斯在。兆民之蕲向方切。若 殿下以今日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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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欲备岁首应行之文具而已。则非臣之所敢知也。抑将自今伊始。奋发淬砺。有以大副乎拭目颙仰之群情。则其为今日之大本急务者。孰有先于无逸二字哉。顾其所以为无逸之实者。不越乎讲学勤政二者。请深留 圣念。大加警惕。典学则必求体验之实工。临政则先问民生之苦瘼。而又旁求昌言。日亲贤后(一作俊)。存寅畏于无间。遏嗜欲于未萌。以臻无逸之极功焉。
人君高拱于穆清之上。而六服四海奔走而震动者。恃其有辞教与赏罚而已。辞教之或失其当。而民志无以孚矣。赏罚之或乖其平。而民情不可得以服矣。我 殿下恭己渊默。一令之出。八域耸睹。而昨冬因在敏事。诸臣处分之时。 辞教震叠。威罚过中。万万非群下之所仰望于 圣明也。 殿下以是为当然。而行之不疑欤。惟其言而莫予违。恐非治朝之美事。而对使焚诏。取麻坏庭者。何以见称于前史也。若 殿下明知其过中。明知其不当。而姑以是为钳勒群下之资也。则尤岂不近于不诚。而将何以示信于兆庶也。伊时 处分。几皆即收不远之复。臣固钦仰。而厥后 丝纶之间。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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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惕然悔悟之意。而不书 传旨之史官。犹在湖沿之谪籍。俄于台臣申救之 启。亦有 靳批之意。则日月之更。臣犹不能无馀憾也。且于日前儒臣疏 批。有曰。窜遆相续。岂得已也。我 殿下操威福之大柄。而循举国之公论。可者行之。不可者已之。又焉有可已而不得已者哉。抑臣之所大恐者。 殿下既狃于钳制之术。而不自以为不可矣。病根尚在。遇事而发。则日后举措之失当。安知其不有大于此者哉。请深追既往之悔。克存将来之戒。必加慎重于 辞教威罚之间焉。
常参日陈勉 启(戊辰)
常参固是每日应行之举。而近来则以其罕见也。故每一 命下。群情之耸动。诚有如俄者台臣所奏者矣。第臣于昨冬遇灾修省之日。亦尝叨侍常参之筵。伏睹 求助之意。匪不切至。陈勉之言。匪不 虚受。而及夫朝退之后。夷考何事之措诸实用。何语之特蒙采施者。则漠然无可见之迹。而上下情志之否隔。大小举措之伈泄。只是前日㨾子。若使今日常参。又不过如是而止。则虽日开前席。日接群僚。而汲黯陆贽之徒。迭陈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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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公车。亦安有毫分之裨益哉。且挽近言路。固甚寥寥。而一二敷陈之说。亦未始不以勤 圣学恤民生。为目下急务。 圣批之下。亦未始不赐嘉纳矣。不审 清燕之暇。亦尝深绎而反省否乎。以言乎圣学。则讲对之作辍。工课之间断。俄者台臣儒臣既已迭奏。无待架叠。而顾臣之耿耿隐忧。不但在于讲学之有欠勤而已。人不能无所用心。心不能无所嗜好。不在于此。必在于彼。窃伏覸近日讲筵之作少而辍多。作难而辍易。则 殿下于经传上工夫。固不可谓之嗜好矣。人君之事。舍却学问政务之外。皆属于逸欲。不必待声色狗马驰骋弋猎之彰著于外而后。始为德性之害。然则 圣心之所嗜好。臣虽不敢仰揣。而恐不能免于逸欲之归也。伏况厦毡之酬接多暇。臣邻之晋见既罕。则 殿下之所与朝夕左右者。惟有数三宦寺而已。 圣工之成就。庶政之裁决。果可与此辈谋之欤。以言乎民生。则穷困殿屎之状。不啻若倒悬之急。而上焉宵旰之所𧫎访。下焉廊庙之所吁谟。何尝有一半分怀保之策乎。历观自古治平之世。虽黎庶乐业。颂声载路。而若其君臣上下之间。相与警惧之意。则汲汲皇皇。常若有呼吸危亡之虞。然后始可以不底于真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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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亡。今乃反是。察于穷蔀之间。则殆将朝夕之莫保。而观夫朝廷之上。则晏如太平之已致。怨咨朋兴。淆讹胥动。积薪厝火。永足以喻其危。而 圣上高拱于燕閒。群工积习于恬嬉。虽于 临筵之际。或有民事之覆奏。一是循例裁可。未见着意讲究。不但积弊之釐革。杳然无期。并与恻怛忧民之空言。而不复闻于 筵席之间者久矣。沟壑颠连之命。将何以拯救。亿兆涣散之心。将何以固结。而俾不至于土崩鱼烂之患乎。伏愿自今以往。丕革前规。讲筵则逐日 勤御。民瘼则次第苏救。凡系陈勉之言。毋但以留意等语循例 赐批。必求所以实心体行。而先从隐微幽独之际。求其为逸欲之病根者。而痛加克治之工。是臣区区之望也。
左议政肃谢日陈所怀 启(五条○甲子)
殿下不知臣不肖。既畀承弼之重任。又望之以民国之计。启沃之责。如臣庸愚。顾何以一分对扬。而耿耿忧爱之衷。亦有所磨灭不得者。每欲一番被露于前席者久矣。如使臣言。有可以仰概 宸衷。获蒙采施。则臣虽退填沟壑。亦无馀憾。若其无一可用。则是迂不识务。尤宜早蒙斥黜。又安敢虚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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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禄。淟涊于庙堂之上乎。顾今 国纲扫地。民命阽危。世道人心。无一可恃。我 圣上忧叹之教。亦已屡发于丝纶矣。是宜 君臣上下。聚精会神。汲汲皇皇。不遑宵旰。而窃覸于举措之际。则不独小大臣工之积狃于恬嬉而已。我 殿下亦惟深居高拱。略无振励。朝绅之晋接绝罕。政务之𧫎访未闻。将何望于挽回既危之国势。奠安将刘之民生乎。臣于数十年前。待罪于论思出纳之任。亦尝屡奉 清燕之对矣。三昼讲读之际。万机裁断之时。 顾问不倦。酬酢如响。蔼然情志之交孚。尚不任钦颂于中。比年已来。时或登 筵。则虽辅臣之敷奏。循例 赐可之外。绝不闻一语之问答。窃伏睹 圣知之周物。初未尝少损于往时。而独于 酬接之间。似不免有厌倦之意。皇天 祖宗之付畀。在我 殿下。四百年 宗社安危。在我 殿下。亿兆生灵之系望。在我 殿下。殿下于此。安可以有厌倦之意耶。若或以 静摄之馀。务在休养。劳心疲精。虑妨保啬。则琐事漫务。固不必一一留神。而至于经传义理之讲确。民国吁谟之讨论。不唯无妨于保啬。实有大益于 节宣颐养之方。虽以闾巷匹庶言之。闲居终日。无所寓心。则四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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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纵弛。神气亦随以萎薾。积久成习。骎骎然日就衰惫。而方寸之间。亦罕有舒畅愉悦之时。必也心有所用。身有所事而后。始可以收拾筋力。振发精神。而渐臻于清明康强之域。伏愿 圣明深念斯理。试自今日 筵席。闻一奏对。则就其言而详叩其可否。发一政令。则因其事而细询其得失。 圣意所在。则明白剖示。或有疑端。则反覆问难。每于 燕閒之暇。或召接儒臣。或延访群僚。或细绎方册。或商确机务。以至闾里疾苦。稼穑艰难。人情物态。四方异闻。无不悉陈于 黈纩之下。则 圣学之将就。 圣聪之开发。其效所及。固不可胜言。而今日得一善言。明日讲一美政。益闻其所未闻。益悟其所未悟。愈久愈新。滋味渐生。其为颐神适情。而有裨于天和之调养。又孰有大于是者耶。顾今国家之事。一毛一发。无不受病。虽难以一一枚举。而苟 圣心一加奋励。则其所矫革。亦只是次第间事。惟愿少垂 澄省焉。
今日悠悠万事。莫有大于辅导 春官。成就 睿德。前后臣僚之进言者。未尝不以是为第一义。而我 殿下。亦未尝不乐闻而嘉纳之矣。及其夷考于施措之间。则 书筵之间断。犹旧也。宫僚之数易。犹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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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岂或谓 睿龄尚在冲幼。典学犹可少缓耶。古人小学之教。盖始自能食言之初。若曰今日不学。犹有来日。则寸阴虚度。固已可惜。而智虑渐开。习尚渐惯之后。捍格妨夺之患。安知无十倍于今日者乎。况讲对既旷。宾僚罕接。 深宫燕息之时。所朝夕左右者。惟官寺阿保耳。规箴之言。何从而闻之。逸游之习。谁得而防之。侈靡玩好之具。鄙俗导谀之言。又安知不浸渍渐染于耳目耶。先入之言。一锢于中。匡救矫拂。为力愈难。圣念若及于此。则其所以用力于早谕之方者。必不容晷刻虚徐矣。祁寒盛暑之辍讲。本非古典。而至于春坊之无时 召对。尤无妨于保啬之节。春坊之臣。固宜以此频频仰请于停讲之时。而屡朔之间。寂然无闻。以至秋候垂半。新凉已生之后。亦未尝以开讲为请。致勤 圣教之提谕而后。始乃循例入禀。诚甚慨然。讲对今既设行。自当连为开 筵。而此后虽值寒暑。亦勿如前久撤。山林宿德之士。草野怀器之人。俱当旁招广求。以资其薰陶辅养。两坊宾僚之任。固宜十分妙选。而既得其人。亦必须久于其职。伏见近日宫僚。多以在外蒙遆者。穷经读书之士。未必独在于京辇。而下土疏逖之人。往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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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厚率直。不为媕婀者。穷阎遐陬之幽隐疾苦。亦可以因此登 闻。何可以其在外之故。俾阻于陪讲之列乎。亦愿申饬铨曹。另加慎择于宫僚之除。而乡居人中有闻望者。待窠加意收用。既除之后。必令趁期上来。使之行公。凡系宾客春坊。非有不得已之实故。俱勿轻许遆易。如宾客相见礼时。春坊之未及备员者。尤无可遆之义。自今以后。俾勿以此烦禀。务令各久其任以责其启沃之效。 殿下尤宜以义方之训。遇物之诲。申申于燕閒进见之时。以至饮食起居之际。必皆兢兢致慎。毋或有一毫疏忽。实 宗社生灵之大幸也。
伏见日前 传教。有畿辅军钱停退条。限明年仍停之 命。外此可以纾力者。又令商确闻奏。十行 纶言。恻怛恳挚。若保如伤之 惠泽。不啻浃人肌髓。 圣教之下。孰敢不感激铭颂。思所以究宣其万一乎。窃念今年穑事。虽不至如去岁之失稔。而远近诸路。潦旱不齐。非时霖雨。尤妨晚谷。有未可保其均登。至于歉荒荐经之邑。饥羸甫起。呻吟未绝。譬如大病新起。元气全脱。劳复之症。九死一生。藉令幸而遇大有之岁。若并督以新旧之逋。则惟有散而之四而已。今玆优恤之 教。诚足以固结民心。俾获安堵。而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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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荐歉之形。与畿甸无异。恐不容无一视之典。目今国计之枵然。非不可闷。而国依于民。有民然后有国。民情所系。他何暇顾。况民力既纾。邦本渐固。目下虽若少损。久计必当有裕。若民不聊生。流亡且尽。则国计亦安所可充耶。今岁宽民之政。决不可拘循常例。窃谓湖西经灾之邑。亦当依畿甸例施行。而并令道臣。就两年积欠当捧条中。商度区别。可蠲者。直请蠲荡。可停者。退年仍停。虽不得不捧者。亦许从宽展限。或俟今秋之毕获乂。或限明年麦熟。徐徐徵收。然后庶可使 德意均覃。而沟壑馀喘。有所恃以奠其居矣。且念两年冬春之间。 辇毂咫尺之地。载路殍殣。惊心惨目。实是近古之所罕有。近日则虽比前稍息。而滨死幼稚之啼呼行乞者。犹往往有之。其为绝矜。尤非强壮者比。行乞遗弃儿收养之法。刱自 先朝癸卯字恤典则之书。至今为金科玉条。而近来有司之臣。虑其虚实之相蒙。多不着意举行。遗弃儿收养者。间或有一二蹇责。而荒年行乞儿。则无论京外。绝未闻有收养之举。并与定式本意。而茫然不知者多矣。无实滥费之弊。固宜详校禁断。岂可因此而并废昔年已行之良法。致令 惠泽壅阏而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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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亦愿另饬攸司。一依典则遵行。而行乞收养。本以麦秋为限。今年则虽已过时。荐饥之馀。死亡既多。不可无格外悯恤之政。其中最无依绝可矜之类。令五部着实搜访。牒报赈厅。或给付自愿之人。或自该厅限秋谷毕登前留养。其中无衣者。亦依典则定式。量宜造给。亦以自今后申明旧典。惕念举行之意。知委诸道。期令方域之内。无一孩提之不得其所。则亦可为迓和祈永之一助矣。
裁抑近习。乃我 朝相传之家法。而我 先朝诒燕之谟。尤严于是。凡在貂珰之列。掖庭之属。趋走扫洒。出入文书之外。无一敢干于朝政者。即今日廷臣之所共仰睹而钦诵者也。挽近以来。此辈之小心屏息。渐异于前。跳踉横肆之迹。往往有喧藉于听闻者。其为隐忧。诚不容言。而况我 殿下深居九重。罕接臣僚。其供奉使令。朝夕昵近于左右者。唯此辈耳。苟不能随事严束。随犯痛惩。而或示以宽容假借之意。则其乘时逞臆。又将何所不至哉。先正臣李珥告我 宣庙曰。使貂珰之辈。严畏士大夫。然后可以永守 先王家法。旨哉言乎。臣于昨冬。伏见辅相之臣。以一宦寺事。迭相论奏。而竟靳 处分。窃恐从今以往。此辈将益无严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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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大夫之心矣。臣又伏闻近日中官掖隶。有以举行骇妄为罪目。而蒙刑配之典者。 威断赫然。庶足以警一励百。而有司之臣。不得与闻于盘覈之际。情犯之详。犹未及昭布掀露。臣窃谓 处分虽严。尚欠于明白洞快。而恐未尽于防杜后弊之道也。朱夫子尝以宋孝宗覈近习漏泄文字之罪。而拘于亲宠。不能痛治。有所陈规。此辈所犯。岂但漏泄文字而止哉。先从已现发者。不可不到底穷覈。加倍严惩。明示罪犯。以破众惑。而此后则尤愿以启宠为深戒。干恩徼倖之言。毋令敢得进于前。此辈有犯者。亦并随其轻重。出付法司。一断以三尺之律。以昭平明之治。以杜纵恣之渐。是臣区区之望也。
伏见日前 下教。有持平权秉德屏裔之 命矣。其疏措语。殊甚荒杂。所论漕转一款。全不识法意所在。国初流来之彝典。谓之以壬辰间刱设。外此事实。率皆差爽。名以台章。亦云羞耻。且近年以来。奸细之民。窥觇利窦。啚罢漕仓。往往有喧藉于听闻者。今玆处分之圣意。臣岂不仰认。而第念台阁事体。与他自别。无论其言之为可为否。其人之为贤为不肖。官以谏名。则必加优容。非但古昔徽规。即是我 朝家法。臣尚记年前。有一台臣。以田土讼卞之事。陈章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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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侵斥决讼之重臣。张皇搆捏。语多骇妄。我 先大王悉烛其挟杂架凿之状。 特下丝纶。辞教截严。而及其罪名勘断之际。屡回思量。仍教近臣曰。其人固无足言。而所顾惜者。其官也。遂 命止解其职。臣以其时记注之职。躬聆 圣教。至今不敢忘矣。况今言路之不辟。实为目下忧端之最。今番 处分之后。远外骤闻者。或未细谙实状。而只相传播以陈疏台臣之重被行遣云尔。则其为言路之害。恐亦不细。臣谓权秉德屏裔之典。 特加参酌。只令镌斥其职。亦足以薄示惩罚。而无损于优假言官之美规。故敢此仰达矣。
请 世孙宫勿以祁寒停讲奏
臣于日前。亦获随领议政后。仰睹 温文之容。比前益就岐嶷。欣抃爱戴。不容名言。而又伏承 睿笔之书下者。心画之端整。笔力之劲健。出寻常万万。尤不任钦颂之至。伏闻自仲秋以后。 书筵召对。无一日或旷。 缉熙之工。可期其日就月将。而今睹 睿笔。又可知课读之暇。游息之间。不离于翰墨。此正 睿学长进之好机会。不可以一毫蹉失也。近于祁寒盛暑之节。每因 下教。停禀 书筵。而一番辍讲。动至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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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进之业。一或间断。必至于尽废前功。岂不可惜之甚乎。 胄筵之无得以寒暑寝讲。曾有受 教。载在法典。而祁寒则又异盛暑。燠室煖房。闭户读书。少无所妨于节宣摄养之宜。始自今冬。勿复停讲。以资日新不已之效。是臣区区之望也。
请畿甸四邑流亡还蠲停 启
臣昨陈短劄。仰请 谴罚。及承 批旨。未蒙 谅许。而草率陈腐之谈。反纡 华衮之奖。满心惶恧。无地自容。列邑民情之愁苦于徵督。臣于昨劄。略有所及。而此实圻甸一路之通患。不独臣所历若而邑而已。然即以臣所历者论之。杨州,高阳,坡州,长湍四邑。上奉 陵寝。或处在孔道。民役繁重。最于一省。而流亡绝户。指徵无处之还谷。比诸邑又为较多。朝家矜念。视他固别。而冬春之间。又似当有使星往来之扰。高,坡,长湍。皆当支站。杨州亦以所过之境。劳民不细。似此等邑。在前亦多有别加宽恤之例。此四邑流亡绝户之还。贻害于邻族者。令道伯另饬该邑。精加查栉。以其户名谷数。详细开录登 闻。以为禀 旨蠲停之地。而开仓已久。捧籴方张。必须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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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俾无乘时售奸之意。一体申饬何如。
请饬两铨恢公道 启
臣于向日 筵席。承聆 慈教。有曰。欲安百姓。则先自朝廷举措得宜。此诚至当不易之训。而今又申提此语。缕缕 诲谕。臣诚不胜钦仰万万。而举措之得宜。专在大公无私。朝廷举措。一出于至公。则在下者莫不有尊畏感戴之心。群情帖服。民志自固。如是而国不安者。未之有也。朝廷举措。一或不免于私。则在下者有以窥觇其浅深。而必不能无轻侮之意。人心不服。众志靡定。如是而国不危者。亦未之有也。然则一念公私之分。实为 宗社安危之所系。可不惧哉。况今 一初之政。八方拭目。一令一事之得失。而民情之向背判焉。国势之轻重悬焉。尤不可不十分致慎。先自 宫闱之中。懋昭平明之治。刑赏黜陟之际。唯一以公议为准。毋以爱憎疏昵之私。或有参错于其间。至于妇寺近习干恩侥倖之径。尤皆一切严杜。俾毋敢丝发或售。则表率既端。观感自捷。百官有司。就敢不精白对扬乎。且伏念公道之恢张。莫要于人才。用舍之际。大政之行。见在不远。而前席 慈教。恳恻严重。两铨之臣。必当悉心奉行。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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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庸极。而更愿将臣此奏。申加戒饬。无或少徇于情面。无或专拘于常套。先从遐逖沈沦。四无援附之人。加意收用。惟才是求。俾远近观瞻。皆有以明知 朝家祛私布公之本意。亶为目下收拾人心之要务。故敢此仰达矣。
请畿邑还谷蠲停申饬 启
伏睹日前 慈教。以坡州民力之劳费。曲加 轸念。蠲荡之典。迥出常格。瞻聆所及。孰不感耸。坡州则上奉陵寝。事体自别。固非他邑之所可援比。而至于傍近诸邑。或以 廞卫所经。或以丁役所及。劳民之端。俱必不些。荐饥之馀。当此钜费。亦不可不拔例优恤。臣于昨冬。以杨州,高阳,长湍三邑还谷事。有所仰奏。伏蒙 大行朝俞可之音。已为行会该道。按道之臣。自当核实举行。俾有成效。而外此各邑。有可以省弊纾力者。亦令道臣。逐条讲究。随事陈请。俾得均蒙 惠泽为宜。臣又有因此提奏者。昨秋所下畿湖两道停退军布仍停之 命。亶在于 大行朝如伤若保之 圣念。饥馑馀喘。赖而回苏。 德意之隆。与天同功。其所对扬。孰敢有一毫放忽。而近闻各邑举行。未免不均。闾里之间。往往有全不闻知者云。苟有是也。则墨吏猾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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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从中售奸。将何所不至。而自今以后。 朝家虽有旷绝之惠。亦安望其能下究于小民乎。传闻之说。既异指的。姑难以摘发请勘。为先关问于两道道臣。如果有掩置不行之邑。使即伏 闻严勘。倘或不即查发。而现露于日后绣衣之行。则该守令之外。因循容隐之道臣。亦难免加倍勘律。以此意预为严饬。何如。
请遣绣衣 启
臣以绣衣事。既发言端矣。绣衣之行。乃所以上裨 聪明。下达幽隐。惮戢顽猾。慰答黎元。诚朝廷不可废之大政也。挽近议者。或谓绣衣贻害。反为不少。不如不遣云。绣衣之贻害。亦岂敢曰全无。而其害之有无。专系于择人与否。若不思择人。而但惩其贻害。遂欲永废绣衣。则不几于虑风波而逆废舟楫乎。臣窃恐墨倅奸吏。窥见 朝廷意向之若此。恣意虐民。尤将无所不至矣。 初元急务。莫先于详察民情。古昔已行之例。亦多可稽。今不可不遵而行之。而不必一时并遣于诸道。一道之内。亦不必遍行于诸邑。或以邑弊之最痼。或以民情之偏苦。随其缓急。抽栍探察。勿拘岁月。次第轮遣。而其有罪状之现发者。严施一切之法。无或毫发宽贷。则法之所加。既足以惩一励百。虽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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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栍邑者。亦当有悚息知警之效矣。至于发遣之迟速。非可以自下指期仰请者。而为先以臣此奏出举条。颁示中外。俾各预为惕念似好。故敢此仰达矣。
请勿以盛暑姑停劝讲 启
伏见日前 慈教。有劝讲盛暑间姑停之 教。见今三庚渐迫。蒸烁殊甚。课日 临殿。实妨保啬。 慈殿圣意。臣岂敢不仰认。而窃伏念学问之工。最以间断为患。一曝十寒。古人犹以为忧。况自今至凉生之后。当为数朔之久。其为害又岂但十寒而已哉。目今悠悠万事。莫有重于 圣躬之保护。亦莫大于 圣学之将就。而 圣躬之保护。 圣学之将就。实亦非二致也。 深宫燕閒。日晷舒长。若于此时。不对方册。不接臣邻。则未知何事之可以消遣。何人之可与酬酢。而奇技玩好之移心。俚言俗论之入耳。事势之所必不能免。又曷若圣经贤训之浸渍习惯。可以摄心而持志。可以澄神而养气。大有益于保护之方耶。初伏以后。法讲虽难如例行。而劝讲则恐不可全然废阁。若以 圣躬之过劳虑。则减其行数。少其遍数。亦无不可。至于自内诵绎。尤不宜一日阙却。而纵或值停讲之日。昕夕稍凉之时。频赐 召对。晋接儒臣。或温习旧业。或讨论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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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 圣学之可免间断。其辅养 圣躬。亦无大于是者。深加 澄省。亟赐采纳区区之望也。
请 因山时治道所损民田查实蠲税 启
今番 因山时沿路诸邑。皆以荐饥之馀。又经大役。其所优恤之方。俱宜靡不庸极。而至于交河。则上奉陵寝。所重尤别。而邑残民疲。不可不加意 轸念。停退军布及甲午结钱之一并蠲免。亶出于旷绝之 德意。继此究惠之方。营邑之臣。固当悉心对扬。而大舆所经之处。多有新作之路。修治之际。不能无亩𤱶畦塍之入于其内者。虽事系至重。不暇他恤。而穷民失业。殊可矜念。况其中水田。犹可以从实给灾。而旱田则元无灾减之规。倘或使废农艰食之类。又不免于白徵之冤。则大非 朝家怀保之本意。准数给价。姑未敢遽然仰请。而为先令道臣。就沿路各邑。治道时所损民田。一一查出其实数。待年分修 启时。一体登 闻。以为禀 旨蠲减之地。恐不可已。故敢此仰达矣。
请京外滞囚疏决 启
恤刑狱伸冤枉。亶为王政之要务。而 初服维新之治。尤当以导和布德为先。且今 赦令屡降。凡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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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废锢之籍。率多蒙旷荡之典。而唯是京外重囚之久系囹圄者。独无举议于审理疏决之政。彼其情犯无疑。罪案明白者。固无可论矣。许多滞囚之中。又安知无横罹之抱冤者乎。况于其间。又有罪名之初不甚重。而或以他案之干连。或因查事之稽迟。经年阅岁。漠然无生出之期者。似此之类。尤足伤和。道臣新莅后。审理修 启。系是应行之常规。而近亦鲜有举行者久矣。今宜另加申饬。将重囚狱案。毋论未录 启已录 启。一一细加查究。如有情法之可以容议者。许令论理 启闻。以俟 裁处。至于轻囚之久滞者。使之划即疏放。秋曹狱囚。亦令准此举行。而外道谳 启。并以关到后三朔为限。毋或过期迟延何如。
因执义李𤩵疏 批陈勉 启
臣于日前。前执义李𤩵疏 批。窃有区区愚见之可以仰复者。伏睹 批旨。有曰。古今异宜。夫俗有污隆。法有因革。随时通变。固不免有古今之或异。而至于风宪之当重其任。台阁之当峻其选。是乃治体之大纲。不易之通义。非可以古今而有异者也。台阁风宪之官。国家所以寄耳目也。设法而俾不得出禁者。有司之所以防奸弊也。委之以耳目之寄。而待之以奸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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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居其官者虽欲以风采自励。而少效其纠绳献替之责。得乎。顾今言路之不辟。实为目下殷忧之最。 嗣服以后。何尝闻有一言官之指陈 衮职之阙遗。时政之得失者乎。今者台疏。固不过草草尾附。其言则亦不害为曰可曰否之美规。而 批教之间。显示不概。玆事虽微。亦恐有欠于 圣朝重台阁之意也。昔汉文帝。闻郎从官进言。言可者用之。不可者置之。未尝不称善。言虽不可而亦称其善。所以劝天下之善言也。况今台疏所陈。亦未为全然不可。翕受而采施之。亦足为来言之一助。近来宪府之出禁。果多贻弊召侮之端。似此者固宜随现严惩。监察出禁与台臣之在家出禁者。亦当依昨年 筵奏。申明禁断。而都宪外诸台备二员诣台后。亦许出禁。俾存台风杜流弊之意。两行而不悖。似为合宜。此后论事之章。虽或有不叶于 渊衷者。亦勿遽加摧抑。以为明日达聪。洞辟言路之地。区区之望也。
请科场申饬 启
庆科设场期日不远。各道京试官。当于今政差出。而臣有区区所蕴之常欲一陈者。今因言端。玆敢不惮烦缕而悉言之矣。我国用人。专重科目。 朝廷之所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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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士子之所以进身。舍是则皆无由焉。唯其如是也。故每当试围之开。举一国服儒冠儒之类。率皆蓄锐励精。各效其能。虽八方众庶之无与于场屋者。亦莫不翘首拭目。以睹宾兴之盛。举措得失之际。取舍公私之间。而人心之离合向背系焉。其为重有如是矣。挽近科场之不严。可谓无弊不有。而臣则曰此犹不足忧也。士趋不古。贻愧万端。而臣则曰此非士之罪也。吏卒和应。奸窦百出。而臣亦曰此非吏卒之罪也。场屋之权。专在试官。为试官者。上则卿宰。下则侍从。皆朝廷礼遇之臣。 君上所以寄心腹耳目者也。受是任居是职。而曾不能精白对 扬。剋祛私念。则彼疏逖而在下者。又将安所矜式。安所顾畏。而不恣其奸伪之习乎。今玆庆科。即 圣朝一初之新政也。群情之蕲向。比他时尤当万倍。若果能恢张公道。无毫发偏私之可措。则人心大服。 国势自尊。泰山磐石之基。其将由此而益固。一或不然。则不惟蓬荜寒士之咈郁赍怨。远近观听。皆将有以窥 朝廷之浅深。而生其轻侮之心。人心不服。 朝廷不尊。而 国安得不危乎。然则今日科举之公私。即 国家安危之所系也。设科本意。固在得人。而若或藉口得人。物色求访。则适足为循私之资斧。而其害又不可胜言。臣窃以为今日设科。唯当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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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收拾为重。得人犹属第二件矣。凡今在主司之选者。必皆有愿忠之心。苟或念及于此。则孰敢不惕然警惧。思所以殚竭淬励乎。先自京外掌试之任。各别择拟之意。分付该曹。凡系防奸剔弊之节目间事。固有司存。臣等亦谨当益加照察。随事提警。苟或有犯。固宜以法从事。而亦愿自 上先事饬谕。明示 圣意。俾各奉以周旋。自效于公耳忘私之义。则目今急先之务。恐无大于是者矣。
请罢科场易书 启
文科增广,式年,别试及庭试,会试之有易书。盖欲以防奸也。设法初意。固未尝不至严且密。而法久世降。弊随以滋。挽近以来。不唯无益于防奸。而反为售奸之阶梯者久矣。盖易书本意。专欲使为主司者。不得见举子之笔迹。而今之所谓易书。只誊篇首数行。及其考校之际。无难取看其本草。事之不诚。莫此为甚。如欲一依旧规。尽誊全篇。则今之呈卷之数。逐年渐增。一场对策之文。辄至累千馀张。誊写考准之际。将不免拖到屡旬。揆以事势。实亦难行。且写役既甚不些。书手亦当益多。锁院之内。添却许多闲杂之人。求其清肃。又安可得。至于外邑易书。其弊尤甚。能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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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遍排列邑。纸墨之费。皆出科敛。贻害小民。尤所当恤。其有名而无实也既如彼。有害而无益也又如此。蔽一言。曰可罢无疑。昔在 正庙朝。已有数次阔狭之例。亦粤我 翼宗大王代理之时。诞发 令教。博询臣邻。仍 命于戊子 殿试。除易书之规。特以其未及著为成式之故。其后式科。或行或否矣。臣于年前。尝叨京试之任。目见其难矫之弊。反面之后。先请罢京外初试易书。又于辛卯式科收议时。待罪馆阁。复申前说。请并罢初试 殿试易书。而庙意持重。俱未见施。今者区区之见。实与前日无异。窃谓易书之法。固当自今永革。而如或以流来成典。有难一朝尽罢。则先从初试 殿试而除其易书。亦足使存旧章革流弊之意。两行不悖。而科规变通。事体不轻。以臣一人之见。不可遽尔裁定。大臣及礼曹馆阁堂上登筵之人。先为 下询其当否。未及登 筵者。亦令遍加询问后。处之何如。
请有初试科勿停讲 启
即伏见礼曹增广设讲事草记 批旨。则依丁亥年例为之事 命下矣。文科诸试之皆有讲经。不但年前新刱之节目。在昔 英庙朝申明讲规之时。大小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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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不设讲。虽于节制之直赴 殿试者。亦必待一经背诵后。始降 成命。今玆节目。即不过修明旧典。既已定制之后。惟当遵而行之。况今文风不振。士趍日下。胶庠之间。殆不闻读书之声。甚至对案伊吾。为嘲笑之资。国之元气。专在于士。士之所以为士。专在于读书。而今反以是为羞耻。士既不足以为士。国亦安得以为国哉。其为世道之忧。诚不胜懔然寒心。此时劝励作兴之方。所当百倍加意。况在已设之讲规。尤不宜废阁不举。而今番则以丁亥停讲之故。为举子者。皆认以增广之永不设讲。罕有留意肄诵之人云。见今开讲之期。不过一朔有馀。而大小科试。又在其间。若使之如例应讲。责之以字句音读之一一无差。则其在事势。实亦难行。年少失学之人。咎由自作。固不足恤。而老儒实才之聪明不逮者。亦将不免有坐停之虑。此亦不可不念。 成命既降之后。虽不得更请设行。而自今以后。一依前定节目。凡有初试之科。毋或更为停讲之意。预先晓告于远近多士。俾各专精致力于研经之工。何如。
因星灾乞退 启
星象告灾。 圣心儆惕。延访有位。思闻阙遗。臣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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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备员承佐。曾不能少效对扬。惶懔愧恧。不知所措。古语曰。灾不虚生。必有所召。顾今日召灾之端。固不止于一二。而若论其尤大且急者。则 国纲之解纽。民生之困瘁是已。而如欲救二者之弊。则唯辅相之得其人是已。辅相得人则朝廷尊。朝廷尊则纪纲不期振而自振。如臣庸驽。冒居百僚之首。平素言行。既无足以见重于人。而阅月踰时。一味户素。曾不能陈一嘉猷。纠一官邪。则朝廷之上。又将安所矜式。而不至于慢不率职乎。纪纲不振于上。则奸猾公行于下。而穷蔀小民。无由被 朝廷之惠泽。传曰。与闻国政。而无益于民者斥。今臣之猥玷于政府首席。亦已久矣。而民生之颠连。日以益甚。即此一事。臣之当斥。不待多言而决矣。况今天心未豫。乖沴荐臻。彗孛之象。为灾尤重。苟不有一番大振作大黜陟。将何以为一分应天之实乎。伏愿先从臣身。亟 赐谴斥。博求贤俊。布在庶位。仍以大加警动革旧啚新之意。普饬群工。各修其职。毋或如前玩愒。必须孜孜殚力于为民之实事。而自 上亦宜反求修省。益懋典学。 临筵则诚心𧫎访。听言则虚怀开纳。以啚转灾为祥之效。区区之望也。
因星灾请恤民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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咫尺前席。奉聆 慈教。忧民恻怛之意。蔼然洋溢于辞表。凡在含生之伦。孰不感泣而攒祝乎。古人有言曰。一念之善。景星庆云。宋景一言之善。犹能使荧惑徙度。臣虽愚迷。有以知今日灾异之不久消弭矣。臣于俄者。以典学之工。为弭灾之本。而今日之悠悠万事。唯讲学与保民二者为大。有不可举一而遗一矣。顾今民生之困瘁。诚可为痛哭而流涕。饥寒迫身。而又从以徵敛。呻吟未苏。而反督以鞭挞。僵殍相续。而漠不加恤。剥割无艺。而恬莫之禁。土崩瓦解之形。迫在朝夕。而小大狃玩。视若寻常。民者邦本也。本蹶则国将从之。言念及此。宁不懔然而寒心乎。关东民势之切矜。才已承缕缕 慈教。而西北诸道。亦多告灾之处。即以畿湖农形言之。优劣相错。虽异全歉。而积潦偏被之地。民势无以聊生。实不减于壬癸凶荒。若以其非全歉之故。而少忽于周恤之方。则民命之阽危。又恐非壬癸之比矣。灾岁恤民之政。人皆以蠲贷赒救为先。此固仁政之所不可已者。而蠲贷赒救。所及有限。莫如慎简字牧之为第一要务。字牧不得其人。则虽有蠲贷赒救之政。而民不得被其实惠。字牧诚得其人。则拊字之殚其诚。措处之得其方。有可以不待烦费。而脱民于沟壑之中者。民心之固结在是。民志之镇靖在是。其为民 国安危之所系。诚不容一毫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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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窃愿以臣此奏。颁示于被灾诸道。先从其灾形尤甚。民情最急之邑。详察守宰之能否。如有不可堪任者。不待殿最。早即 启罢。其代必以才具可堪。声续素著者。毋循常格。另择差遣。以为怀保奠安之地。实系目下急务。故敢此仰达矣。
请监试试官推考 启
献纳朴时源上疏 批旨。有令庙堂。从长讲究施行之命矣。取见其疏。则历举仓廪之虚分实捧。军布之邻徵族敛及白骨徵布之弊。继又陈歉馀流亡。未尽安接。今岁淫霖流离荡析之状。而以损上益下四字。为拯救之要。其所指陈。亦果中窾。采用之实。从当另加讲究。下一款盛论科弊。而以举子之曲径潜窥。试券之预书用套。会围之拦入。外制之飞投。为科文之贼。仍以益恢公道。快湔流弊为请矣。诸般弊端皆是目下之切痼者。今方别㨾纠察。期于痛加禁断。而其中试券用套。虽似较他差歇。亦不可无一番禁饬。窃念科场文体。亦系世道。而说经之作。所关尤重。尝伏闻 正庙下教。有曰我国科文中。经义殊为可喜。盖以其功令之中。不失经传之旨。最近于儒者工夫也。挽近赴举之全不用力于研经。套臼腐烂。全无可观。而甚至以没巴鼻无指的之胡辞乱说。预为搆写于入场之前。无论试题之如何。起头数行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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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填充全篇。一所之作。可以移用于二所。前科之券。可以复呈于后科。名以文字。又安有如许摸㨾。而为主司者。不惟不能痛禁。乃或擢置嵬等。以今番监试言之。一所终场之一等诸券。俱不免此习。二所经义魁作。又是与经文本指。全然相左者。场屋之取舍若是。而将何以兴起多士。使之俛焉从事于经术乎。虽云是惘迫中不及照检之致。亦不宜置而无警。当该一二所试官。并施问备之典。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