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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皋集卷之七
枫皋集卷之七 第 x 页
枫皋集卷之七
 疏劄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49H 页
辞待教疏
伏以臣。学蔑年浅之藐然一后进耳。簪笔之妙拣。抄启之峻选。有一于斯。何尝彷佛。而左右香案之前。周旋群彦之间者。譬如向阳卉木。日滋长而不自知矣。臣虽稚騃。亦具省觉。仰感 圣渥之沦浃。俯念家世之忠贞。惴惴一念。如集于木。至于内阁冰衔。梦想岂到。而今乃举而畀之待教之任。深严之地。宿儒所处。昭回之编。学士攸辑。则童子可使备官。庸工可使代斲乎。以职方人不称曰滥。上以滥授。下以滥叨。滥之损不但止于臣之一身而已。臣安得不怵然而惊。惕然而𢥠。疾声求解于 天地父母之前哉。豹直未脱。牙牌俨临。他不暇顾。章皇肃命。而因仍蹲据。有乖廉防。玆敢冒入文字。仰渎崇严。乞赐递改。毋累慎简。职是华贯。言非饰让。仰惟 圣明。庶几俯烛焉。
辞吏曹参议疏
伏以历数朝绅。愚騃如臣而滥窃如臣者。凡有几人。以千万无肖之贱品。蒙千万旷绝之洪造。粤自韦布应讲之初。至于今衣绯顶玉。上下十三四年间。煦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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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之泽。依近日月之光。清贯华选。扬历殆遍。区区私忖。每以为藐然小臣。既无寸长可裨 圣世。则但当寄心虚舟。回头急流。志遏温饱。而少逭自作之孽。迹避名利。而剩留不尽之福。以图终始生成之泽。以效身心尘刹之奉。断断此心。可质神明。而曾或披导悃愊于清燕酬对之间。惟 圣明亦已俯烛其才器之无用。而志愿之有在矣。不意今者。三铨特除。忽及于梦寐之外。宠命才颁。庚牌荐降。惝恍震悸。诚不知措躬之所也。国家用人之道。虽微僚末官。必量才授能。然后庶尽天工人代之责。今臣年学俱浅。望实都乏。喉院夙夜之役。诸曹佐贰之职。尚有不克堪承之惧。矧玆堂堂铨选之地。宁容滥竽于其间。臣天性至顽且憃。以其知觉。则菽与麦无所辨。以其鉴别。则贤不肖无所知。且于寻常家居。邸状政眼。曾不留心看过。看亦不解其故。如乡村愚夫。忽睹官府。茫不识高低东西。一切世务。瞢如堕雾。今若以此。为臣侈身辉阀之资则已。苟欲使臣。效清朝甄别激扬之政。则何异责瞽者之辨色。挞齐人以言楚哉。顾臣平居之自矢既如彼。今日之自划又如此。其于去就。谅亦审矣。设以逡巡方命之故。仰触严威。至蹈斧钺岭海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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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贱心之所安也。窃念事君之义。无隐为本。而趋走为末。使臣之礼。励廉莫先。而宠利莫后。故长源辞官。而唐宗不夺其操。若水勇退。而宋帝俾遂其心。千载之下。想像见君臣上下情志流通之际。每读史至此。未尝不激感艳慕也。今臣之庸陋愚昧。固不及二子万万。然惟是我 圣明成人遂物之盛德至仁。远迈于唐宋二君。飞潜动植之类。莫不各遂其愿。伏况臣以世禄之裔。迩密之列。受恩罔极。与天同大。敛不得藏于屠沽之中。走不得栖于薮泽之间。惟是得全家声。获免大戾。为不报之报者。无出于度己量力。杜门守拙而已。初非如二子浩然高引之举。则以若遭际。以若志愿。夫岂有自阻其情之理。亦岂有天只不谅之叹哉。召命之下。蠢动无望。玆敢冒死呼吁。毕陈衷赤。伏乞 天地父母。察臣切至之恳。矜臣闷苦之言。将臣新授职名。亟赐递改。因命永勿检拟于选部之望。以重公器。以遂私愿。千万血祝。抑臣又有冒陈者。授职之难。自古为然。故设之铨衡之任。俾主通塞之权。以采朝廷之公议。而 君上不之与焉。所以示人以公而不以私也。今臣之叨是职。不循常格。遽承中批。惶霣感结有倍他人。而第未知其于公议。果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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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其有妨于公议也。则臣虽欲抗颜冒据。诚不可得。其无害于公议也。则爵禄非 殿下之所可私施也。此又臣难进之一端。然臣之株守不在于此。而如右所陈。则又何敢覼缕为说。重犯渎亵之辜哉。
辞吏曹参议疏[再疏]
伏以臣痴人也。视如瞽。听如聋。言如哑。思如塞。不辨妍丑。焉知清浊。戒在囚舌。病入蓬心。四无当而百不犹。长老诮责之。朋侪闷怜之。又况痛缠孤露。怙恃见背。伥伥此世。便一系匏。凡在荣辱倚伏之机。泊然若相忘者。诚以海禽之微。尚亦知感。林乌之哺。盖欲移孝。既 圣上爱臣以恩。斯勤斯顾。臣事 圣上。以不报为报。炳然一心。可质神明。心者。天君也。臣欺臣心。是欺天君也。君于臣天只也。天可欺乎。臣向承见职。中批之隆命。猥暴平生咫尺之微守。言则涉于狂僭。迹亦归于奊诟。斧钺在前。而恬如玉佩。岭海在后。而视同乐土。臣罪至此。万万死而不可赎矣。然而 圣朝为治。物物皆得。以臣速何荷谴之踪。亦在帲幪被焘之中。邮止恩罢。不拂其性。臣手攒顶礼。矢之以含珠结草。不意此际。又辱除旨。且惶且駴。莫省所由。谓曹吏以误寻到此。奉召牌则谅臣匪他。天地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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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憾者。若为臣今日道也。臣请更冒万万死。为陈一言而俟命焉。今之忌讳不从宦三字。父诏其子。兄勖其弟。青云绿树。惟汝进进。贪得者乐闻。懒取者怀怯。滔滔流弊。有非一苇可杭。大抵父兄之于子弟。望其立身明庭。得有令名。而今乃戒所当劝。劝所当戒。一切相反于同然之人情。臣诚求其说而不得。若谓朝家之好恶。不在彼而在此云尔。则臣虽驽劣。亦尝侍中清燕。承顾眄而奉警咳。死罪主。臣粗有管蠡之测。愿将千口百舌。傅之一身。以明其不然也。若夫手抉涿鹿之迷障。丝补衣裳之垂治。如臣无似。何足堪拟于指南之輗軏。而为天下倡。则死马之骨犹香。为众中先。则鱼目之珠亦珍。噫。奉身于无何有之乡。栖神于谁与争之所。披不报为报之片片血腔。酬恩斯勤斯之汪汪洪私。此臣之至诚大愿也。惟 圣明深轸曰。生之仁曲。推不杀之武。矜愚恕妄。俾全沟渎。仍命下臣司败。治以当律。
王世子册礼后。辞嘉善大夫疏。
伏以天人丕应。月日叶吉。惟我 王世子邸下。诞举三加之礼。光膺贰极之册。洪休宝箓。绵巩于 宗社。喜气欢声。洋溢于 殿宫。环海东方六千里。跂息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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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莫不鼓舞动荡。延颈拭目。咸戴汉储之仁闻。争诵周王之无忧。臣于是际。猥以宫僚之衔。获承僎人之命。与荣有倍于同僚。快睹又先于盈庭。光耀庆祝。万万无比。乃者。缛仪既成。恩赏遽及。至蒙超擢之私。滥升亚卿之列。惶陨感激。诚不知措躬之所也。念臣空疏卤下。文质无当。青年顶玉。涯分已踰。黑头腰金。梦想岂到。昵侍离明之重光。赞相醴醮之盛礼。即是分职之当然。而臣子之至荣。虽使永谢冠簪。退处丘壑。固已志满愿足。又安有毫分趋走之可纪。而混被饰喜酬劳之典。当此非常之异数哉。爵赏者。圣王所以进贤命德。砺世磨钝之具也。上非其人而授之。谓之误恩。下非其器而据之。谓之倖占。虽微官末僚。犹惧人器之不相称。矧玆宰列之显关。治道之污隆。系朝廷之轻重。则岂可以如臣无肖。冒厕其间。来童子备官之讥。累圣人则哲之明乎。即日祇肃。虽缘庆抃之馀忱。因仍承当。实坏廉耻之大防。玆敢猥缀芜辞。仰渎荃聪。伏乞 天地父母。谅臣非饰之让。察臣至切之恳。亟命收还臣所授资秩。以重公器。以安贱分。不胜大愿。
辞壮勇使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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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云帲寖邈。月朔再告。计日之制。于焉已尽。仰惟我 殿下。孝思出天。攀擗之哀。至今如初。践位行礼。固是圣人之达孝。临政出号。益觉万事之触感。臣获近严庐之侧。仰睹深墨之容。出入吞声。有泪如泉。伏愿 殿下念 宗社付畀之重。体 殿宫慈护之意。节抑自爱。用副率土之望。千万泣祝。呜呼。我 大行大王盛德深仁。入人者深。天崩之后。近自京阙都鄙。以至深山穷谷。举皆奔走号痛。如不欲生。是固秉彝之同得。而二十四年煦濡陶甄之功化。益可以验矣。至若贱臣者。欲报之恩。昊天罔极。而顾不能灭性于祸变之日。以效身殉之微忱。顽然苟支。食息自如。悠悠苍天。此何人斯。千万梦想之外。总帅特授之 慈教。忽下于苍黄震荡之际。臣摧肠益裂。惊魂愈飘。不觉五体之自投。而控诉无地。事势迫急。号泣受符。权且膺命。曾未几日。又换壮营之任。兼承直宿之谕。则殆若疑危之际。非此莫可者然。痛割如新。愧惧深深。方寸之内。水火交煎。灯灺漏残之晨。雨晦风冥之夕。悄伏周庐。追慕昔日极至之恩造。深惟目下孤危之国势。托付之 玉音。盈乎在耳。艰难之殷虞。黯然销魂。臣非木石。吁可忍斯。寤辟有摽。明发不寐。诗人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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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获我心。呜呼天乎。若臣情地。历数千古。尚有是否。呜呼。今臣一缕未尽。万虑丛集。而犹且手攒顶礼。默谢皇穹者。即我 殿下自在衣尺之时。睿姿天纵。而又承我 大行大王身教之法。义方之训。夙有令闻。远播八域。搢绅切爱戴之诚。黎庶溢讴歌之思。厥惟久矣。玆当嗣服之初。景命方申。而我 东朝殿下。以女尧之圣德。行元祐之故事。环海东亿万生灵。方怀于戏不忘之思。举切愀如复见之愿。肇自今。凡于政令施措之间。 两圣相依。一遵我 大行大王平日规模。罔或有违。则太平万世。实基于此矣。传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又曰。先君之思。以勖寡人。玆岂非 东朝殿下暨我 殿下之所当念玆者乎。臣愚僭越。敢垂涕而道之。呜呼。臣虽至庸极陋。尚有一分彝性。粗闻古人追先帝报陛下之义。炳然一念。只在于不择夷险尽瘁毕命八个字而已。则当此皇皇哀毁之辰。岂敢为寻常言私之计。而事有舛于格式。义或伤于廉防。则又安得不仰首哀吁于 殿下之前哉。凡百庶官。何职不然。而惟是将兵之任。关系自别。居则有阴雨之戒。急则有介冑之用。故自非靺韦之君子。勋戚之重望。上未尝轻授。下不敢冒据。其难其慎。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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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于公孤之重。数百年成典。可按而知也。臣既年少书生。于勋于戚。两无可据。则数十日冒没权受。犹且骍颜而汗背。今若侥倖于当日哀遑中非常之命。恬然因蹲。不思亟解之图。则当世之笑骂。后人之讥评。姑舍勿道。点检身名。独不愧恨而欲死乎。呜呼。言之至此。只增摧咽。玆敢收拾残魄。疾声鸣号。伏乞 天地父母。哀之闷之。收还臣所带壮勇使之任。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一初之朝纲。俾遂匹夫之微谅焉。
辞兵曹判书疏
伏以臣即伏奉 东朝殿下特授兵曹判书之命。恩教旷绝。感祝攒颂之馀。继之以震剥罔措。求死不得也。呜呼。以臣之情地。宜即灭身蓐蚁。少报 先大王千古夐绝之恩造。而顽于木石。冥若豚鱼。至今苟活。一缕犹存。则炳炳寸丹。只在殚诚于奠馈窀穸之礼。竭力于起居保护之节而已。外此夫岂有一分当世之念哉。今玆特畀之 慈意。臣未敢知何取于贱臣。而又有此非常之举也。臣之才具地望。有足以髣髴于此任。则岂不思生死向前。图报万一。而一营之管辖。尚惧不堪。况此本兵之长。统率诸营。甄别人物。其为责任紧重尤如何。则是岂年少望轻者之所当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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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一任其偾事而不之恤也。抑臣有满腔悲冤之辞。玆敢抆涕而陈之。记昔待 先大王于燕閒也。威颜春解。天语谆谆。语及朝臣升沈荣辱之故。 先王下教曰。予遍阅今人心虚而恬静者。惟见尔一个。予之所喜所取者在此。又曰。尔心予自知之。能永保此心。则可为完人。贱臣仰对曰。他事臣固不堪。亦未必办。至于此事。庶几勉图矣。厥后当三铨特除之时。屡违召命。继陈衷恳。辄蒙曲谅之恩。而伊后筵中。亦以此屡承华衮之褒。臣之自画于名利照烂之场。不但贱臣之所自知。抑亦陟降之所鉴临也。今 真游未远。玉音如昨。而忽地出脚于是任。则东西均是铨也。前何意而苦辞。后何故而乐赴耶。一身之颠倒无据姑舍。其将负 先王知遇之深。而永为此世之罪人矣。古人岂不言乎。恐伤先帝之明。臣虽万万无状。万万卤下。粗闻君子之绪言矣。宁被岭海鈇钺之诛。决不敢夤缘侥倖。遂负自矢之初心也。言之及此。五内如割。庚牌屡降。转动无路。收召残魂。忙陈短章。伏乞 圣慈俯赐矜怜。仰禀 东朝。即将臣新授爵秩。亟赐镌削。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焉。
辞兵曹判书疏[再疏]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54H 页
伏以臣缠九地难彻之恸。抱终身自矢之义。沥血叩阍。威罚是俟。及奉批旨。诲谕谆谆。俾即膺命。臣愕然失图。直欲钻地而不可得也。噫。臣之区区微谅。若有一分毁画之望。岂敢于严庐哀疚之时。备例饰让。仰烦酬应。而顾臣满腔烦冤。必辞乃已者。岂直以才具卤下。知识芒昧。不足以担重务而称物情而已哉。诚以避远名途。寄身虚舟。即平生断断苦心。而质言于君父之前。曾蒙印可之褒。体谅之恩。则今何敢诿之以已作千古之事。而扬扬冒没于中权显要之地。甘此身为两。截弃前言。如弁髦哉。传曰。言者。身之文也。言若可废。则与无身等耳。虽欲藉手而事我 殿下。其可得乎。窃伏惟我 慈圣殿下。以女尧之圣。深明使臣之礼。曲轸遂物之仁。倘烛臣今日情理。冒进则伤于义。必递而全其守。则必不待屡控哀吁。而可获鞶带之褫矣。臣于夜中冒死违召。而旋承勿为呼望之教。臣欲进则株守难回。欲退则象魏莫严。此殆臣命卒之秋也。玆敢席藁阙下。申缀数行。罄暴悲苦之衷。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哀矜。仰禀 慈圣。亟收臣本兵擢秩之命。以卒生成之泽。仍治臣屡渎之罪。以昭法纪。千万泣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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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兵曹判书疏[三疏]
伏以臣于日前。冒昧陈恳。冀遂区区微谅。及伏奉 慈教。诲责截严。臣于是。震悚苍黄。竭蹶肃命。而退自循省。不免为负心辜恩之人。俯仰穹壤。惭痛何极。顾臣出脚之后。岂不欲殚竭驽钝。以效奔走之忱。而第目下病情。实有公私两妨之虑。辄敢冒死仰达焉。臣质本脆弱。居常善病。而自遭天地崩坼之变。心肝摧裂。神魂飘荡。芒芒忽忽。殆如丧性之人。虽其行立坐起。或自强策。荣卫形色。渐以就铄。自去月内入直之时。忽患毒痁。于今一望有馀。證形有加无减。寒热互至。肌肤暗销。呕泄兼作。食饮全废。膈痰横亘。头疼晕转。乍接人客气。如奔潮。略披文书。眩若霿雾。委倒床笫。不踰门阈。又已数日矣。以此之故。再昨次对。即我殿下一初勤政咨治之第一宾筵。而不得随诸臣之后。仰睹我 殿下裁处机务之盛。臣且悚且郁。殆又添病。臣今日试刀圭。期于速差。而药效苦迟。杂症随发。㱡㱡涔涔。与鬼为邻。以若神识。以若證情。管诸营钤辖之权。行韎韦黜陟之政。初非拟议之所可及。而大政之期。隔无多日。一切政注间事。尚此担阁一边。终日呻呓。有若博塞之亡羊。臣心之悚隘姑舍。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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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苟艰何如。左右思量。与其泯默而终致偾误。毋宁呼吁而自诉疾痛。倖冀天地日月之慈庇而明烛。玆敢力疾搆章。仰渎崇听。伏乞 圣慈俯垂矜谅。将臣本兵重任。亟赐递改。俾得安意调治。以保残喘。仍治臣比日渎扰之罪。以肃朝纲。千万至祝。
辞兵曹判书。兼请随 因山靷行疏。
伏以光阴流驶。礼月奄临。告朔之典既行。启攒之礼在即。伏惟 孝思罔极。攀号益新。仍伏念臣。徒抱遗弓之痛。未效蓐蚁之忱。木石冥顽。式至于今。每念我先王慈育陶铸之盛德大恩。殆若孤负平昔。深有愧于燕赵尚气者之犹能以一死相报也。呜呼。廞卫将戒。万事转深。穹壤悠廓。皇皇无及。此际幸蒙恩点于随绋之阁臣。庶几躬陪 玄和。进诣 山陵。伸诚于窀穸之事。泄哀于终天之诀。昨夕登筵之时。伏奉发靷后追诣之教。而大臣仍以此时。本兵之臣。不宜在外经宿。请寝臣行。臣在后承聆。不觉眼昏臆塞。而筵体莫严。不敢费辞陈恳而退。大臣此奏。非不谅臣情理。特缘重臣职名故耳。然情理决无可强之势。而职名犹有可解之道。若为职名之所縻。以致情理之莫遂。则岂非臣没身难瞑之恨。而 殿下亦何忍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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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古人于朋友之丧葬。尚或弃官解绂。徒跣千里之远。匍匐三月之期。 先王于臣。父师兼三。设使臣疾恙缠绵。四体不遂。犹当拚弃性命。自致于玄隧之前。区区官职。何与于身。而蠢不知变。偃处苟息。以古人施诸朋友者。反忽于二十年事一之地乎。心胸崩轖。抆涕达宵。略缀数行。疾声哀恳于严庐之下。伏乞 圣慈俯赐矜谅。将臣本兵职名。亟许镌改。俾得无碍。随参于执绋之列。因治臣此时渎扰之罪。千万泣祝。
辞正宪大夫疏
伏以居诸迅迈 先大王因封之礼。倏焉已过。虞事且四行矣。仪刑寖邈。穹壤悠廓。伏惟 孝思皇皇。攀逮无所。情虽不穷。礼固有节。伏愿上体 殿官惟忧之心。下副臣庶颙祝之情。勉抑自护。深轸保啬。即臣区区之恳耳。仍念臣特蒙曲谅之私。获遂奔会之愿。忍见玄隧之永闭。徒自号呼踯躅。不能效针虎之下从。芒然归来。依旧视息。呜呼。人斯何斯。冥顽此际。以谥册制进之故。忽承晋秩之恩。闻命摧咽。只欲溘然。噫。以臣千古所罕之蒙被。猥当 大圣人节惠之文。思欲述功颂烈。阐徽扬美。丕有以耀千秋之观瞻。慰八域之思慕。笔与肠抽。墨和泪滋。终然学短识浅。才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56H 页
不逮诚。勺蠡河海之大。画葫日月之明者。在 先大王盛德大业。尚惧其形容万一之不得。俯仰悚恧。阅月靡已。荣之至也。何所劳焉。罪云大矣。安用赏为。恩诰在手。五内增裂。抆血陈辞。辞不暇长。伏乞 圣慈俯垂谅察。亟命收还臣正宪新阶。以安贱公。以慎恩典。千万至祝。
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备陈宿蕴之情。兼暴不称之实。冀蒙体谅。卸下担负。得以投閒息影。谨守拙分。及奉批旨。追昔年眷顾之恩。示今者优容之意。丁宁恳恻。郑重磊落。臣奉读未半。感结摧咽。首顿手攒。清血直迸。假使臣溘先朝露。抱此恩言。可以有辞后世。臣是何人。乃敢当此。惟是职名自如。抑菀愈深。召命屡辱。蠢动无路。则不得不冒万死申复。惟 圣明矜察焉。噫。臣之所蒙被于 先王暨我 殿下者。即自有君臣以来所罕之遭逢。臣虽至无状。必不以无于心者陈之前。有诸身者。隐乎上矣。臣素性庸懒。才又荒疏。虽久处通津华途。殆若凫雁于江湖。漫浪悠忽。都无适莫。一切世务。果于相忘。苟论其当官守职。蓝丞之谨署纸尾。固无以踰人。故昔尝承诲于清燕。谕及古今人才智能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56L 页
否。臣对以若臣者。命之静坐。则或可以自勉。若使进一步办一事。则不惟不能。必且悔吝。 先王以为自知者明。尝又下教曰。予于尔所取者质也。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夫以臣之愚卤。其自揣者如彼。而以 先王之则哲。其俯烛也如是。则臣之不可以当务任事。不在多言而决矣。故臣之辞三铨初疏。以钱,李二人之事为喻者。非敢曰策励驽钝。慕仰高躅。窃自附于古人刻鹄不成之意。而及其再疏也。则倾倒囷廪。无复底蕴。不自觉其僭妄同侪之间。往往以狂攘见笑。然臣固不以为戚。而 先王亦不以为罪。非徒不以为罪。又从以印可。而曲遂之。当时恩造。有光千古。如今欲说心肝摧绝。呜呼。 先王之盛德。何处不天地覆焘。而此恩莫大。贱臣之不肖。无往非疮疣决裂。而此事堇全。今于仙游寖邈。万事成陈之后。忘宿昔之要言。弃尺寸之所守。扬扬施施。抗颜跃出。据冢宰之席。行铨衡之事。则岂惟前后两截。真小人之无忌惮也。藉曰蒙陟降之俯谅。臣独不泚颡而浃背乎。即此一段。天官一步。便是臣不动之铁限。至若鉴不足以度材量器。才不足以激浊扬清。有不暇覼缕也。伏乞圣慈恕其戆而哀其情。亟许所请。以安贱分。仍治臣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57H 页
逋慢渎扰之罪。以肃朝纲。则不但 殿下于臣复侈成就之渥。抑为臣追先报今之一大关棙也。
辞本兼诸职疏
伏以臣顷陈切至之恳。未蒙体谅之恩。冒没蹲据。黾勉供仕者。今且数旬馀矣。集木之忧。负乘之惧。夙宵憧憧。寝食靡安。而臣之清脆善病。殆同朝之所共知。亦 圣明之所常矜念也。臣自入秋以来。荣卫日觉。不调旧疾。渐欲闯作。而最是目下难强而切闷者。即阿睹之患也。盖臣此疾。祟自血枯火盛。每有役心劳形。辄致苦剧。数年以来。几至废视者屡矣。近因重任縻身。忧虑交中。忽复如期。而发白翳内障。赤脉外侵。怕日畏风。羞明非常。咫尺舆薪。殆若雾花。骤服清凉之剂。连试针砭之术。源委已深。功效少见。闭户蛰伏。为日已多。大小公役。一切告病。私心悚懔。其当如何。百体之病。何莫非切苦于己。而五官之用。莫先于眼视。眼视不明。则虽强饭安眠。言笑如常。即一无用之人。其何以供官职之事而效筋力之劳也。臣之所绾职任。如铨衡将兵。本非抱病者所可久据。而如经筵内阁之轮回参讲。史局筹司之一同赴坐。亦莫非关系要重之事。虽使众人各授其职。而一有瘝旷。为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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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不可胜言。今以臣之一身。冒兼众务。而疾病若是。一日二日。延拖度了。国体之坏损。天工之隳废。罔有纪极。即臣盘礴淟涊之罪。犹属一己上事。其不为累于一初勤励之 圣德乎。悚缩燥悯之极。不能按住。冒死仰吁于仁覆之下。伏乞 圣明俯赐矜察。亟将臣本兼诸职。并许递解。以重官方。以安贱分。俾臣得以优游日月。专意调治。千万血祝。
辞艺文提学疏
伏以 先大王预定世室。诞有成命。告 庙颁教。不日将举。哀慕之 圣心益新。灵长之邦箓增光。环海东含生血气之伦。咸有以仰继述之孝。而慰于戏之思。猗欤盛哉。仍伏念臣于再昨。伏奉教旨。以臣为艺文馆提学者。闻命震越。历日靡定。噫。凡百有官。何莫非关于治体。而至若馆阁一途。制撰王言。羽翼文风。则自古治道之污隆升沉。未或不验于其官之择不择。顾不重欤。臣幼既失学。早又窃科。几不知世有文字间事。而尚赖 先大王陶铸拂拭之恩。提撕诲诱之力。题名讲制之列。致身奎瀛之班。此殆侥倖所致。每一反省。猎腊根银。尚在欲辨未辨之间。曾所叨占。亦云滥矣。矧可翱翔翰墨之林。周旋黼黻之地。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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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四百年词垣峻选。复致玷辱坠坏之叹哉。即臣之冒披狼狈。不过鹈梁之讥。猴冠之嘲而已。其于一初淬励之政。名器之不慎不惜。胡至于斯。误恩一降。为累不少。臣之所惧。不过涯分之踰过。窃意有亏于则哲官人之明也。惶愧忧叹之极。冒具短章。仰尘清览。伏乞 圣明。谅臣匪饰之恳。察臣难称之实。亟递臣新授提学之任。以重公器。以安贱分。不胜幸甚。
因郑日焕筵奏。辞职疏。
伏以臣目疾复添。无以供仕。比日公役。一切呈病。前后召命。辄皆违逋。瘝旷偃便之罪。金木有馀罚矣。夙宵忧惶。靡甘寝食。乃于此际。得伏见工曹参判臣金鲁忠疏本。以前右尹郑日焕讲席所奏为引者。臣窃以为官人爵人之难慎。即古昔明君哲辟所以励世致治之术也。老臣忧爱献忠之言。不暇及他。而必先于此者。信乎言人之所难言。然迩来登庸。非特一戚宰而已。则犹怪其言之太疏。继伏闻伊日筵奏始末。果以昨年六月以来。多有升擢无端。爵赏太滥为辞。臣于是耸然而喜。𢥠然而悚。继以恧蹙靡措也。顾今恬嬉为俗。颓堕成习。自公卿大夫之显。以至章甫韦布之微。未闻有韪言格论之进乎上者。而不意此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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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出于白首宰臣之口。我 圣上一初言路之开。固可卜矣。此臣之所喜也。所悚者。臣亦是无端太滥中一人耳。虽彼老成忠厚不欲一一拈出姓名。以伤事体。所包之旨已广。所指之事既同。则循辞抚躬。惕惕瞿瞿。可谓不凛而粟。不炀而汗矣。噫。考诸往牒。官爵骤升。岂无其人。而或经术学问见重当时。或宏词博识为人所推。或勋庸遭风云之会。或懿戚值危疑之地。或奇才异能之士。当板荡抢攘之世。待以不次之位。人各异遭。用各异途。若臣卤莽无一近似于此数者。而周岁之中。自贰卿而跻八座。以书生而绾将印。翱翔东西之铨地。联翩馆阁之华衔。苟论升擢之无端。爵赏之太滥。岂惟于今无比。抑亦从古所罕。只缘庸懦之性。轩冕为荣。畏约之踪。身名反轻。黾勉苟且以度时日。每一点检。不觉自惭而自悼。今也宰臣所奏。虽非专着臣身。其所以警发臣羞愧之端。唤惺臣瞢腾之梦者。奚啻顶门之一针。即臣东隅之失。固可以收之桑榆矣。玆敢披露肝膈。冒耻呼吁。伏乞 圣明念四维之大防。谅匹夫之微志。亟将臣昨夏以后所叨爵秩。并赐收还。俾得退守本分。杜门养疴。天地生成之泽。岂有加于此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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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于本月十八日。退自讲筵。忽伏奉前望恩点。以臣为弘艺两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者。臣一闻此报。五官失守。战悸成病。历日靡定。噫。国家之设馆阁。已四百年。典文衡之人。堇百许数。通以计之。大约三五年才值一两人。然世不以为稀且旷者。难其人故也。其人难则其为职之难。又可知矣。古之居是职者。固皆圭璋特达之器。黼黻经纬之才。而虽以耳目之所睹记。言之要之。博学多闻。号称当世之巨擘。然后方得拟议于斯。然犹睢盱逡巡退让而不敢当。臣是何人。乃敢承乏于望实之外。冒占于侥倖之中哉。臣质本椎卤。从又失学。年近四十。童习未变。苦无尺艺寸技。可以比类于侪辈。堂堂 圣朝。不患无平生读书之人。而一朝文柄。奄属臣身。听闻之骇惑。名器之玷辱。诚非昭代之细故也。且臣别有所怵然愧悚者。文苑故事。最重荐法。取舍存拔。自有主者。伏况我 殿下临御以来。除非如承宣之类数递易。与或临时不得已之举。则大小官职。未尝轻以前望除拜。虽两铨,度支,将任之不恒新通者。必皆郑重难慎。受荐而命之。臣默识钦仰。窃谓 大圣人至公之心。于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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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图今者。遽命前望书入。毕竟下点。又在万不近似之贱臣。臣愚死罪不敢知。物情之果谓如何也。臣如合处是职。虽曾未参望。当有公议。如其不合。虽已蒙恩点。徒为 圣明初政之累。而亦无以为荣于微躯。此又臣难冒之一大防也。瞿瞿耿耿。言不暇择。伏乞 圣慈俯谅惭忸闷迫之情。曲恕狂妄愚戆之言。将臣新授三馆之衔。亟行镌削。以严名器。以全微分焉。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谬当非常之命。惭惧不自胜任。冒陈危恳。冀蒙 圣慈之体谅。伏奉批旨。不惟不允其志愿。所以褒予而开导之者。实非卤莽贱臣所敢承当也。夫稽古而登馆阁。主盟而辟垣垒。古人之所荣。当世之所艳也。臣本无高尚之志。早自攀跻青云。苟使才质声名。足以称塞是职。则虽谓之满其盻望可矣。亦何故徒为饰让之态。自干虚伪之科哉。文衡之于国家。为职要重。制辞命则神人之和乖应焉。主科试则人才之衰盛由焉。兼长成均则士趋之端不端。亦有与焉。其责任也如彼。故关系之大。与治道实相污隆。是岂人人之所可妄居。朝家之所当轻视也。臣自少荒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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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无专门。侥倖释褐。又犯不幸之戒。胶扰汩没。遂成濩落。六经诸史。太半未窥。虽虫篆之小技。蚓窍之细鸣。戛戛乎血指撮吻。视夫刻鹄类鹜者。不啻若天渊之不相及。臣实自知甚明。而抑亦同侪之嘲笑者也。试以已著者言之。臣迹忝奎瀛已十四五年。待罪僚属。以至备员经筵。亦首尾五六寒暑。其于临卷而释文。傅义而贡愚。只不过备例而进。效嚬而退而已。初无丝毫仰裨于皇猷之贲饰。本源之启沃。每一思惟。不觉惶汗之浃背。其已著如此。则其未试可知。今以如此之人。授如彼之职。使其统辖一国之文柄。型范一世之文风。则何异拟铅刀于象兕之革。驰款段于千里之远哉。其缺裂偾败之患。不待智者而立见矣。臣厚蒙 两朝罔极之恩造。长短本末。无所自逃。夷险燥湿。义有不避。今于是职。岂敢以一毫非情之辞。模糊妆撰。以慢 君父之命。而不顾分义之重也。历数四百年来。曾无似此文衡。则岂惟名实之太相舛。直盛世之一变怪也。与其含恩怵分。冒当不敢当之地。以累一初之简拔。以辱朝廷之名器。宁饰鈇钺之威。少赎慢命之辜也。言止于此。情亦穷矣。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矜怜。亟许收还新命。回授可堪之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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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公私。因治臣渎扰之罪。以警来后焉。
辞大提学疏[三疏]
伏以臣再陈由中之恳。未蒙体下之恩。秖为臣诚浅辞拙。不足以感孚 君父之尊。亦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臣之菲才蔑学。初不近似于见职。前疏既毕陈无馀。今不可更事张皇。徒涉渎扰。而惟是前望蒙点之端。初疏批旨。虽伏承援例敷示之音。然以臣愚昧之心。伏而思之。其大段难安。反有甚于不文而冒据是官者。大抵文苑一路。荐法至重。曾经之人。虽在窜谪。犹得举人自代。此盖公论。只要在下主柄。自有其人故耳。前望蒙点。始自 肃庙丁卯。至于 英庙壬午。合为七八人。然此皆文彩风范。夙有声望。屡入荐圈。为舆论所惜者。从而命之。非如今日贱臣之素无名实而突然占据也。矧今搢绅间。识博词古。号称大方者。不止一二数。则不使无故之前文衡。博采时议。荐其可者。乃忽简自 宸衷。以畀贱臣。实未敢知圣明何所取于卤莽也。若谓臣文辞有足堪承。则既乏华国之誉。又非副急之才矣。若谓臣庇藉先荫。见闻练谙。则亦异乎世居馆阁。代掌纶诰者矣。若谓臣久处迩密。依近日月之光。则此非节次推迁之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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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反复忖究。终未得其说。则不能无贱心之滋惑矣。贱心滋惑。则万人之惑。可推而知矣。缘臣一介之滥叨匪据。将使万人之惑。及于不敢言之地。则在上而为谬恩为私与矣。在臣而虽灭死万万。罪固难赎矣。臣于数年以来。冥升倖占。殆无与比。为人所窃骂匿笑。臣亦自知。今复于此。视若倘来。不思瞿瞿之义。但有扬扬之色。则真不识世有羞耻事。而将为无忌惮之归。臣虽不肖。决不敢以暂时身外之浮荣。仰累吾君之圣德矣。披沥腔血。不能自已。伏乞 圣明闷然垂慈。即许收还新命。不胜大愿至祝。
辞大提学疏[四疏]
伏以曜灵莫住。此月奄临。 孝元殿祥事。隔以数旬。云乡之音容。永言閟矣。严庐之礼制。将有限矣。仰惟我 殿下穷天之慕。彻壤之痛。抚时益新。若恤之初。大小臣民。冤霣忧迫之忱。容有极哉。仍念臣于日前。伏奉批旨。以强觅不当引而引为教。臣奉读以还。窃不胜抑郁陨越之至。噫。臣之三上辞章。岂敢效备例之文苑故事。断断苦忱。出于惜名器忧 圣德。而 圣批如是。则不图日月之明。亦有时而遗烛矣。臣请冒万死。更陈其不然者。夫前望之名虽同。其实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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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者有二。盖昔之以前望受命者。皆当世之鸿工钜匠。故匪特当世之舆论洽然。亦多至今见称。而若臣则闻命之日。自家人亲昵。已不觉愕然惊瞠。忧其踰涯。则不出阈外。而通国之物情。可坐推也。此其一也。前望之点下。非敢曰无例。臣愚死罪。又窃以为今日事势。与 两圣祖在宥之时。大有间焉。 殿下自临御以后。恭默之容。几于殷宗大小政令。未尝独运而行之。则于此文衡一事。岂宜以古有是例。不谋诸众。辄垂误恩于万万无似之贱臣乎。此其二也。然则所同者。名也。所不同者。实也。审于此二者。则臣之前疏所谓将使万人滋惑者。诚非过计之忧也。且有一段之可以臣證臣者。臣之年来扬历。罔非清华要重之职。而才有除命。辄皆竭蹶趋承。如两铨之世所称睢盱之地。将任之非其本分者。尚且视若固有。黾勉行公。今此见职。虽曰极选。亦是古今人所共践履者也。苟无万一不称之愧。十分难安之端。则又何敢屑屑聒聒。不顾义分之亏损。徒烦此时之酬应。有若沽名而掠美然者哉。臣于 圣朝其轻重有无。特九牛一毛耳。位上卿闻国政。亦有日矣。顾无涓滴尘刹之仰答洪恩。而千万不意之中。殆或缘臣之故。以累则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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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明。则臣将生无以藉手于 殿下之庭。死无以归拜于 先王矣。兴言及此。有陨无从。伏惟 圣明。哀之怜之。恕其愚而察其衷。亟赐收还新命。回授可堪。以幸公私焉。
辞前文衡会圈疏
伏以臣愚昧狂妄。急于辞巽。迹既渎扰。语多触犯。自知辜负。金木犹轻。 圣度如天。批旨诞宣。示以不介之意。垂以曲谅之私。其除殊渥也。其递殊渥也。顾以粪土之微躯。猥荷丘山之重恩。此生此世。报答无阶。惶忸感祝。只觉清血之被面而已。乃于昨夜会圈。有命以前文衡召牌奄临。义当竭蹶趋造。第念臣四番陈吁。不但为万万不称之实。亦以前望承点。恐累 圣德缕缕质言。矢心自划。今于以此获解之后。诿以荐代入参圈坐。则是徒掠辞职之名。而暗占自居之实也。不几于欺天而欺心乎。臣虽奊诟颠倒。诚不敢为此也。屡召之下。蠢动无路。玆陈短章。仰渎 宸听。伏乞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焉。
辞复拜大提学疏
伏以臣四控苦忱。幸蒙盘褫。煌煌 圣批。为龙为光。庶几谨守拙分。祗戴恩德。不意昨者。又奉除命。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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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神。旋觉震越。乍安之情踪。更归郎当。夫何慈覆之天。未究生成之仁也。噫。臣之前所必辞乃已者。即自揆贱分。万万不称。不敢当非常之误恩也。 殿下所以曲垂体谅者。亦出于俯烛实状。不欲强迫之 圣意也。上下之情志。可谓相孚矣。公私之便宜。可谓两得矣。忽于经宿之后。有此复授之举。论贱分则不称之实自如。在 圣德则曲谅之意无终。然则下而依旧。是滥叨也。上而依旧。是误恩也。窃恐四方之观听者。尤当滋惑也。况今才彦林立。不患无可代之人。则必以臣代臣。然后朝家方可得一文衡哉。即无论私义之十分懔惶。国体之屑越苟且。又当如何。参前倚衡。有退无进而已。玆不得不复为疾声之吁。伏乞圣明特恢包容之大度。以全终始之至泽。千万血祝。
辞复拜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于再昨。伏奉 圣批以尤无可引之义。即为肃命为教。在臣竭蹶之忱。固宜趋承之不暇。岂敢更事干渎。而第臣难冒之义。可引之端。前后一揆。 圣明特未之尽垂谅察耳。臣之前此拜命之时。屡以前望为引。故今有此开释之教。然臣当初力辞之举。只出于非其人而承误恩。恐为 圣德之累也。非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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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望蒙点为歉也。今若以复叨之由于会圈。扬扬抗颜。得得出脚。则是以 君父特简之恩。为轻于会圈也。以母则不食。以他人则居之。此于陵仲子所以见斥于孟子。而不得为廉者也。臣虽不识道理。诚不敢为是也。臣之声望才学。真有万分一可堪于是任。则前虽出膺。固可以无累于 圣德矣。自其不合而言之。今犹昔也。会圈又岂能使臣心无愧哉。由前而廉隅为大。由后而分义为重。株守难改。铁限已成。岭海金木。伏地恭俟而已。呜呼。祥期隔近。上下哀遑。臣亦有一分彝性。则何忍于此时。惟意渎扰。致烦严庐之酬应哉。诚以衷情所迫。急于控诉。镇日哀吁。殆若程课。臣罪至此。尤合万殒。伏乞 天地父母。俯赐鉴裁。镌削臣三馆之任。仍降严诛。以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以安微分。千万血祝。
大礼时辞户曹钱布疏
伏以臣昨伏承批旨。以 慈殿为大礼。特赐安心祗受为教。臣虽愚卤。岂不能仰认我 慈圣特别之眷念。敢为此必辞乃已之举哉。诚以大农之财。其重与他尤别。除非五礼需用之常。则尺帛铢钱。未或私焉。岂可以小民惟正之供。俾充戚家之私用乎。况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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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输送。自有 先王成宪。日前亦已祗受。则今玆便蕃。又属无名。非但事体之屑越于今日。窃恐弊端之有启于来后。反复思量。宁被猥越之诛。不敢生领受之计。敢此冒万死。申控至恳。伏乞 圣明亟禀 东朝。还寝户曹钱布输送之命。以重经费。以遂微谅。不胜大愿。
大殿坤殿疹候平复后。辞赏典劄。
伏以皇天 祖宗。默佑阴骘。我 圣上疹候遄臻勿药之喜。爰及 坤殿。同时平复。 殿宫弭惟忧之念。宗祊有益巩之势。此实国朝以来所未有之庆。蹈舞欢欣。八域同情。况臣夙夜于近密之地。获睹 玉体日康。酬接如常。区区攒祝之忱。曷有其极。臣于日前。伏见赏典下者。臣名亦参其中。天驷之骏。文豹之焕。田地臧获之殷也。而又令其家人得以沾禄。有一于此。尚云稀世之宠章。而兼而有之。袖然在上。此果奚为而致之哉。臣诚惝恍惊恧。无地自容。臣既迹忝肺腑。义不敢偃处在家。一旬之直。即不过职分常事耳。初无议药之责。保护之劳。则岂可与药院都相。均被首赏也。恩赏。朝家之重典。谬施则屑。辞受。君子之大防。冒承则僭。此固上下之所兢兢而不敢一毫放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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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臣故于昨日筵席。猥陈必辞之义。而未蒙允可。退又反复思惟。终不得其承受之说。玆复冒入文字。仰渎于静摄之中。伏乞 圣慈俯谅微恳。仰禀 东朝。亟命还收臣所被赏典。以安微分。千万幸甚。
大礼后。乞解兼带诸职疏。
伏以臣得忝肺腑之亲。位视上公。侈以疏封。荣宠已极。涯分亦踰。每自抚躬思惟。凛乎若春冰之涉。不知所以仰答恩私。俯全家声者。则惟有杜门屏处。谢断世事。息机养拙。以了馀生而已。况国舅之无得与闻朝政。即国朝以来。古规美事也。今臣之兼带诸职。俱是华要紧重之任。宜即援例乞解。以便公私。而大礼之后。旋值静摄之时。未敢渎扰。黾勉至此。然臣蹙蹐不安之情。岂或弛于食息之顷哉。如经筵实录筹司诸兼。揆以事面。自在应递。至于惠厅簿书之要。而经年待罪。既不能综核办理。致廪庾充衍。训局节制之重。而跨朔冒据。又无以严明团束。使壁垒变彩。有国大事。莫过于钱谷甲兵。而缘臣匪才。将致日坏一日。则其区区必辞之愿。奚啻如渴者之欲饮。湿者之求脱也。其馀诸司提举。若复一向久縻。不思卸免。则亦非臣敛迹自守之本意也。玆陈短章。仰暴微恳。伏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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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亟赐谅察。将臣兼带诸职。悉许递改。以存国家之旧例。以安微臣之私分。千万至祝。
乞解兼带诸任疏
伏以臣于春间讲筵。猥陈辞免之恳。而 圣教以从当体谅为谕。臣退而俟命。居然三易序矣。中间日月。非不知更申区区之义。严畏主臣。不敢累渎。式至今泯默趋走。然其兢惕闷迫之心。亦何尝斯须忘也。噫。臣之处地。与他人不侔。其为自靖之道。固当口不谈时世之事。耳不闻朝廷之政。消声屏息。寂寂如泉下人。然后庶或仰不为 圣明之累。俯不致身家之惧。而今也不然。左柄兵而右治财。进经席而退筹谟。扬扬滚滚。有若非是人莫可然。臣之不肖卤下。百无寸能。虽非今日所处。其于此。固已万万不衬。矧于清朝文武林立麻列之时。以若才性。以若踪迹。萦纡盘礴。久而不去。臣亦不自知其何故也。倘非我 殿下优柔于亲昵。抑必臣之贪饕。忘四维之为大。二者不幸而有一。则后之视今。将谓何如。时亦安知无嗤骂之口。指点之手。不起于贱臣耳目之外。而有识之窃叹。遂及不敢言之地也。 殿下近讲纲目汉纪。臣请以汉事陈之。广国之贤焉而见弃西京之治。马援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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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而莫与南宫之画。两汉规模之宏大宽厚。非后世浅薄之比。二子之声名事业。盖亦特出于当时。两帝之所以待之者如彼。而时人之见之者。不以为怪。此岂无所以然而然哉。然则臣之不当久据匪据。不待臣今日之言。已兆于两汉之世矣。况臣于三载之间。三见幼子之戚。情理切酷。今秋为甚。此莫非履盛持满。自速造物者猜怒。尚复谁尤而谁怨。惟是至情难制。猿肠易断。逆境屡遭。蒲质先衰。虽其动作语笑。强同平昔。神精不免内铄。筋力自致外弛。遇事则忘前而遗后。燕处则减餐而失眠。忽忽邑邑。殊不觉痛苦之所在。一切世务。益无所恋。旧时痼疾。频见其渐。以此精力。设欲自策驽钝。不择燥湿。其势顾不可得。耿耿一念。惟在卸重负。就优閒。杜门养疴。少保蝼蚁之生而已。以 殿下天地之仁。日月之明。虽微贱臣疾痛之呼。固将照烛而生成之矣。伏乞俯垂矜闷。曲加恩造。将臣兼带诸任。无论紧慢。并赐递解。俾公事无偾。私愿获遂焉。
大殿痘候平复后。辞赏典劄。
伏以天眷大东。茀禄方新。于昭陟降。默佑在上。我 圣上痘候遄获康复。太平万岁。其始自今。区区庆忭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65L 页
之忱。百倍馀人。此际伏奉赏典传教下者。以臣亦与直宿之末。鞍马豹皮之锡。既极侈蕃。而荫补之恩。俾及家人。田民之券。传以永世。此实我 圣上近据壬戌之已例。远追癸亥之故事。乃有是举。然闻命踧踖。不胜惶愧之至。臣迹忝肺腑。责在保护。出入卧内。周旋侍奉。即其本分。而又无如药院诸臣尝药诊候之节。值国朝四百年再有之大庆。依近日月。躬当目睹。已万万荣且幸焉。矧复敢夤缘庆会。混受无名之上赏哉。玆控短劄。仰暴微恳。伏乞 圣明俯垂鉴谅。亟命收还臣所被赏典。以安贱分。千万幸甚。
辞训鍊大将疏
伏以臣托肺腑之属籍。藉日月之末光。据元戎莅军事。倏已八年于玆矣。偾误之惧。日甚一日。疾病之苦。年加一年。志愿只在于释负梦想。长结于养閒。伏惟清燕之间。必垂察眉之明。而若其切急闷迫之实。臣不自陈。 殿下亦何以悉烛之哉。兵者。国之大事也。养以千日。用在一朝。任非其人。必有咎焉。我国褊弱。兵制疏单。京外之所系重。缓急之所倚恃。惟此不满万之一训局耳。然而升平既久。文恬武嬉。吏士日渝而纪律弛矣。鍊习徒名而行陈紊矣。财储素诎而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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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滋矣。虽使智能之将。尽其钤辖之责。申明而更张之。或当一朝之用。将未卜贞悔之所在。顾使白面书生。久专其柄而谓无可忧者。岂理也哉。臣受命以后。非不思毕力自效。毋负委寄之隆。而姿性闇劣。才具又乏。发号则不能使壁垒改观。而日渝者益狃于懈惰。诘戎则不能使锋锐常选。而徒名者益近于嬉戏。典守则不能使尾闾永塞。而素诎者益就于艰匮。如是而八年之间。国无他故者。非但侥倖于臣。即 殿下威灵之攸济耳。人苦不自知。今臣之自知犹如此。彼三军之失望。一世之寒心。当复如何也。臣之不事事久矣。然若于未甚坏乱之日。择人而代之。犹可以收拾牵补。而再若任其蟠泊。则已坏者无复馀地。未乱者亦将棼如。其势必无训局而后已。念之及此。宁不凛然。且臣虚脆之质。积有忧悴。迩来发落齿摇。衰相日添。而最是痰湿成窠。胸膈痞阏。风火不泄。骨节痹蒸。血耗而视瞀。气升而神短。闻声则寻常悸动。处事则前后遗忘。以此病情。岂堪驱策。况天道恶盈。人事难全。门户之荣盛若臣。名位之隆显若臣。而复得久视。于理必无。虫豸之知。尚惜性命。跛躄之心。宁忘步趋。然惟事务于思虑。奔走于筋力。一切治疗末由
枫皋集卷之七 第 166L 页
自便。倘或一日二日。蒲柳先秋。朝露有憾。 殿下虽欲久推其恩泽。臣虽欲长奉乎起居。而可得乎。幸赖天地好生之德。迨此暇矣。解重任之羁束。遂初服之优游。息形役。敛心神。专医药以治其病。则纵不能霍祛膏肓。永作完健之人。尚可得少延残喘。与睹太平之化。区区祈祝。孰切于此。玆敢屡入思量。猥暴肝膈。殿下许臣。则是国家无将而有将。臣无年而有年。公私两美。决于一言矣。伏乞 圣明谅臣辞之非饰。怜臣情之莫急。将臣训局之任。即赐递解。以卒生成之泽。千万颙祝。
辞训鍊大将疏[再疏]
伏以臣之日者陈恳。是岂得已而不已哉。言其职则愈久而愈见其难举也。言其病则愈久而愈知其难强也。不可举而举之。必致于偾败。不可强而强之。必致于僵仆。明知其必然。而因极有地。焘覆有天。不思仰首鸣号。以抒其闷迫窘急之情者。虽下愚必不尔耳。然则臣之祈免。亦可谓不得已而不可已者矣。及奉 圣批。以元戎重任。不可轻解为教。臣攒手颙俟之馀。错愕失图。转不知为措。然不敢因是而自沮。亦不敢不因是而仰复。惟 圣明少垂察焉。元戎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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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可轻递。臣虽愚昧。亦岂不知。而臣所必欲求递者。政为其重任故也。若閒司漫职。不系国家之大利害者。无才而终身冒据。尚可说也。有病而长时瘝旷。不足忧也。惟此元戎之任。国家休咎安危之所在。古所谓太尉与丞相等者。窃几近之。臣受任八年。一不事事。虽其无病之日。常若瘝旷之状。营中之无将。元戎之徒名。亦已久矣。况自年来。朝气已惰。贞祟益痼。寻常事务之应。凡百簿书之期。率多荒废。一日二日。将至收拾。不得以此瘝旷之实。加其无才之素训局事。岂不诚岌岌殆哉。 殿下试思臣八年之中。除却耀门阑。费俸廪。役使吏校。果有何戎政整诘者乎。有何兵威张皇者乎。为将者。自古至今。未必人人皆贤。犹各有一才一能。可以称道于人。而受主之知者。自古至今。盖未有至驽怯至无似与臣比者。未审 殿下何所惜而不听其去也。噫。臣之所仰藉于恩泽。 殿下之所亲昵于贱品者。自与外廷人有异。使臣而阘冒贪恋。无意于释柄。在 殿下成人之德。核实之政。既烛其试。久而效蔑。病亟而务妨。则固宜恻然晓牖。使其自引而去。今乃不然。臣苦自陈其情。 天听反邈如。实非愚臣之所敢仰揣也。臣自承批旨。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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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宁。百尔思量。为国家计与为臣计。终莫如一递之为得。敢将拙讷之辞。重犯渎扰之罪。伏乞 圣明。亟加慈谅。即赐递解焉。
阁圈后请罪疏
伏以臣即伏见吏曹判书朴宗庆疏。以其侄周寿之被圈于直阁。深加不安。至诵其亡兄故重臣平日之言。而有曰。揆以人情。庶不相远。有曰。缘臣不肖。未有公议之见谅。末又以遗兄不仁。为引重臣谦畏之心。悲切之恳。令人感叹。然此事之致此葛藤。即臣之罪耳。臣于此。亦安得晏然而已乎。伊日阁圈命下之后。臣与检校提学臣李晚秀,检校直阁臣洪奭周,臣李鲁益。先入阁中。而重臣晚始赴会。故臣问其所以。则重臣答以病作服药。以致差晚。重臣旋又问。直阁待教有谁可合。故臣等答以吾辈之议。在于某某人云云。则重臣谓臣曰。吾侄则先兄有所遗言于吾者。不可入圈。臣答曰。尊伯氏设有遗言。此乃人家父兄子弟私相酬酢之语也。至于今日圈坐。即公家事也。公私之分。各自迥然。既圈之后去就。非所敢知。吾辈既经议定。则不可轻易变改云云。则重臣亦曰。吾亦非不知事理之如此。而终亦不可以坐视。半晌诘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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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回听。则晚秀谓臣曰。吾辈虽或议定。冢宰之言如彼恳到。吾辈不如屈意而成美。臣曰。不然。就使故重臣尚在。吾辈本不当视其曰可而可。曰否而否。冢宰之心。虽未尝不好吾辈之执。亦有所据云云。则重臣见臣迷执不改。末乃曰。吾既入来。牙牌则已承受。而病情则亦难强。先欲退归。随即起身而去。盖其不欲参圈之意。不在于病。而实在于其言之不见施。然出去之由。不以寮议之不合。而只以病情之难强。则径归与坐圈。两无所妨。不复挽止。若使其出去之时。不以病为辞。而以议不合为引。则臣等安得依旧会坐。恬然行圈乎。今重臣之疏出。而伊日臣等之仍为行圈。实不免率尔颠倒。而亦不料疏辞之至此也。噫。圣人之老老长长。尽性尽伦。即不出絜矩二字。天下之人情。不甚相远。故絜矩之道。得以行焉。而今臣知识昏闇。义理无讲。不惟不能。推絜矩之义于朋侪之间。将使重臣叔侄。陷于不义。可胜懔然而心寒。人与人类。故情亦不相远。而以重臣疏观之。臣今远矣。虽其忠厚之至。微示言外之旨。于臣心。独不无内愧欲死者乎。诗曰。颜之厚矣。殆臣之谓也。向使臣早从屈意成美之论。则岂有是也。岂有是也。一则臣咎。二则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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咎。惭悔之极。无地可容。略控事实。露章自列。伏乞治臣偾误渎扰之罪。以安贱分。千万幸甚。
辞谕善僚属差出时。同议以荐劄。
伏以臣于昨晚。不意史官临宣 圣旨。以辅养官与谕善之何所当置为询。询问之辄及臣身。大是格外之恩。然咨访之广。不害其察迩之 圣德。而謏见之附对。或不为僭猥之归。及乎夜中。又伏见谕善僚属差出之传教。有时原任大臣,吏曹判书及贱臣。相议以荐之命。是举也古昔三代盛时。早教谕之遗法。而我 先王所以训迪我 圣上之宏谟美制也。前圣后圣心法相传。猗欤盛哉。钦颂耸抃之不暇。惟是臣所承被其为格外。又非询问之比。则臣窃惑焉。夫进贤。大臣之责也。用人。铨官之职也。命之荐之。固其宜也。奉而行之。即其分也。若臣者。以其迹则朝廷之赘疣也。以其官则恩泽之推馀也。上下不及。左右无当。其何敢固有误恩。刺口可否。自同于进贤用人之人也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冒政侵官。罪孰大焉。招不以皮冠。虞人不至。圣人与之。臣于斯义。粗尝获闻。成命之下。怵然靡措。略具文字。敢控微谅。伏愿亟收臣相议以荐之命。俾拙分获安。国体毋屑。千万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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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寝折字巾造进疏
伏以臣等。待罪尚方提举之任。日前院吏来传中官奉宣 圣教。令本院造进翼善冠者。再昨暮。院吏又传中官。又以 圣教。令所造之冠。勿依常制。稍变其样而加纫饰焉。臣等窃疑其传道之或误。而犹谓冠则是翼善冠矣。昨晚院吏以毕造。令臣祖淳署名于进上单子。取见其单子。则不书以翼善冠。而以折字巾书之。故臣等始乃惝恍。问其委折。则院吏对以中官奉下教。以此名书呈为宜云云。臣等闻此实不胜惊惑抑菀之至也。衣冠之于人身。所关莫大。而冠尤有所重故。士大夫冠则告于朝。天子冠则书于策。命之曰元服。元者。上也大也。物之上且大者。惟天是已。首之庇一身。犹天之覆万物。故王者之所严。又莫盛于元服。自五帝三王下。至皇明暨我东方。历代逮于本朝。虽所尚各异。为俗不同。沿革损益。不一其规。要之一代之饰。皆有一定之式。不敢轻加变改。虽复不得已至于变改。当日之君臣上下。博询广考。先定其制度。布告臣民而后用之。未或无故造次而忽尔变制。如今日之为也。传曰。非先王之法言不言。非先王之法服不服。所谓折字之巾。臣等非但不识其何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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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复不知其所自出。臣等诚卤莽愧悚。然国朝五礼仪之所未见也。本院受教定例之所不载也。藉是何代帝王之所或御。如竹皮赤帻之类。其非我 列祖列宗之所尝御。则灼然可知矣。非我 祖宗之所尝御。则即非所谓先王之法服也。 殿下亦何取于斯也。设令常制不合于 圣心。顾其所由来。则重且远矣。不宜遽有所变改。虽或终不可已。亦宜召掌礼之臣。商确以闻。而面命臣等奉行。则不特事体之郑重。可见命令之光明。今也不然。不询于礼官。不命于臣等。只使一二内竖。督饬院吏而为之。事体归于苟艰。命令涉于忌讳。宁不可惜之甚乎。大抵本院举行。虽若内府。其实则宫府一体之义。初非人主之私藏。故进献之规。常例所在。则虽微物。必皆具单。常例所不在。则虽贵物。未尝具单。虽曰。均是内入。具单与不具单之间。供用之经与非经。自可识其微意。今此新式之巾。若是燕閒中偶欲一览。则不合令其具单以进也。若是临朝之所当用。则臣等虽驽怯无状。固不敢怵迫严命。使我 殿下。御 列祖所未尝御之巾。而对群臣也。此臣等之所未敢晓也。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又曰。不矜细行。终累大德。冠制之改不改。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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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治乱安危之机。则改之谓之无益可矣。制度仪章。 祖宗之所垂遗也。虽小节。无事而更焉。则将损于衮躬。诚不可以细行而忽之也。况非细行者乎。臣等职非言责。守是司存。固不当辄事烦渎。而愚衷所激。不容自已。窃附执艺之义。聊陈狂瞽之说。伏乞 圣明。渊然深思。勿以人废言。克寝折字巾制入之命。以光 圣德。仍治臣等慢命妄言之罪。以警具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