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硕斋稿卷之三
硕斋稿卷之三 第 x 页
硕斋稿卷之三
 疏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1H 页
辞奎章阁待教疏
伏以臣以弱冠之龄。下品之材。猥占倖第。骤叨迩列。朝簪兰台之笔。夕奉尚书之砚。半载日月。浑身雨露。指导若严师。覆焘如慈母。恩极山海。报蔑涓埃。地是清切。纵幸耿光之昵侍。门实寒素。每怀深渊之如临。不自意内阁新 命。又及臣身。手擎华诰。且惊且感。不觉五内之失守也。夫内阁之设。岂亶使然哉。应奎壁之灵宿。奉云汉之宸编。成规则继述于 光庙。分职则取仿于宋朝。备顾问而瞻依黼座。畀代撰而润色皇猷。掌九流之秘籍。侈一条之冰衔。地望既别。抡拣亦重。苟非学识足以范世。词华足以动人。莫敢居之。如臣者。特一倥倥新进之妙少年耳。技蔑雕虫。文短变亥。顾视辈流。最居人下。而一朝轻授。并列群仙。朱瑟俚曲。黄流瓦缶。不幸近之。臣虽欲贪一己之荣。恬四方之讥。扬扬而进。于于而处。其奈玷名器而辱清选何哉。过福招灾。犹属私分。 则哲贻累。诚非细故。冒没祗肃。纵缘 禁庐之儤直。因仍蹲据。实愧荣途之媒进。义在必遆。言非饰让。伏乞 圣明俯赐谅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1L 页
察。亟改臣内阁之任。以重官方。以全微谅。不胜大愿。
辞弘文馆副校理疏
伏以臣栖身于兰省奎署之间。朝朝染翰。瞻依 耿光。于今八易燧矣。鸟而受驯。未忍辞笼。马也无知。尚亦恋轩。况臣小少强壮。年未三十。殊非庄助之衰倦。岂或承明之厌直哉。第念寸草之晖。迫在崦嵫。情急负米。愿切奉檄。只信由中之情。妄有求外之举。而岭邑之行未发。湖县之 命继降。怵惕登道。才赴任所。忽承圻郡升拟之 恩。有陨自天。臣转罪为荣。仰感俯畏。母子相对。北望攒祝。乃敢挈眷而移住。稳享腆廪。区区情事。得以少伸。千万不自意玉署华诰。猥屈下土。宾僚动色。阖门皆惊。义当𨃃蹶趍膺。以伸叩谢之诚。而辞受大防也。可以辞而受之。则非徒受之者碌碌无所道耳。其有关于清朝之四维。亦非细故。故士大夫倚托欺慢。以就爵位。君子不取焉。臣虽湔劣。亦尝奉教于君子耳。顾臣所叨之职。其地分之清切。责任之难重。果何如哉。虽经明行懿之士。足以蕫九流而范百工者。一朝居其职。未有不逡巡而却顾。窃念臣以百无似之姿。犯一不幸之戒。出入 禁林。谢却笔砚。凡于掣铃之召。尚有循阶之叹。况出入 讲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2H 页
筵。开导圣学。岂如臣謏寡所可承当者。伏望 圣上念人器之不称。谅衷恳之非饰。 特赐镌改。以重官方。而念微谅。则公私不胜大幸。臣固不敢处以论思之列。而溯风化之源。究文教之本。玆敢附陈焉。箕子殷之圣人也。不幸当明夷之时。矢罔仆于周京。武王封之朝鲜。箕子遂东出。诞敷九畴之化。用叙八条之教。剔荒秽而布声明。君臣父子。亲上事长之义。衣服宫室。养生送死之礼。靡不灿然焕然。廪廪有中华之风。是圣人之不幸。而东土之幸也。式至今几千百年。斯民永赖。礼功盛烈。于戏不忘。真所谓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其在崇奉之道。宜有表章之典。而浿水孤祠。祭以春秋。与朱蒙,温祚无甚异同。米廪瞽宗。不祀则已。祀之而不施于我东之箕子。伊谁之施乎。臣以为就国都之傍。立祠治主。舍菜释奠。一如夫子庙仪。设博士等职。以待箕氏后。为今日急先务也。是先王所谓学校之政耳。学校兴而其国不理者。臣未之闻焉。伏顾 殿下博询掌礼之臣。一日行之。以光 圣德。臣无任瞻天仰圣之至。
辞广州府尹疏
伏以臣特蓬藋之贱耳。厚蒙仁天雨露之泽。偏被化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2L 页
日长养之恩。翰注奎瀛。左右兜揽。年不三十。遽升下大夫之列。仰感拂拭之太骤。俯恐涯分之已踰。居常怵惕。若陨渊谷。不意南城新 命。又及臣身。其责任之至重。地望之自别。有非年浅未经事如臣之甚者所堪承当。而顾臣情理别有异于人者。噫。昔 仁庙丙子。臣之先祖忠贞公臣集。以督战御史。论斥和议。因受命于彼庭。其详在国乘。有不敢尽宣。而籍曰瘗碧之冤。不在此地。当时徽墨之行。实由是城。虽于百岁事往之后。父老行旅。莫不指点咨嗟曰此尹忠贞被拲之处也。往往有旁皇掩泣而不忍过者。今使臣佩符拥盖。扬扬冒赴。则臣虽贪荣冒耻不足言。其古谯遗堞。依旧是昔年山河矣。独不有愧于彼父老行旅之指点咨嗟者乎。况臣七耋老母。宿症陡发。食饮全失。臣方寻医捡药。左右扶将。有难暂时离舍。以此以彼。如臣情理。在所当递。玆敢忙陈短章。仰渎 崇严。伏乞 圣明亟命改差。以便公私幸甚。
先山缅礼时请由疏
伏以臣前母坟山。在长湍府地。莎萎土败。宅不协吉。询诸堪舆家。俱以为砂水失格。体魄靡安。地理冥渺。虽不可尽信。为人子闻先兆之不利。不思迁厝之方。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3H 页
不徒泚其颡。将自陷于不孝。臣用是不遑宁处。于今十有馀燧矣。幸占他地。涓在来月。是地若非是月。地与月克。猝难更议。臣方下往营葬。而身系军衔。擅作乡行。极知惶恐万万。且况 太庙亲祼有命。清斋隔夜。际此言私。大亏常分。缘臣情理悲切。自犯邦宪。伏乞 圣明亟命攸司。照法勘罪。以肃朝纲。
辞大司谏疏
伏以官以谏名非古也。不谏亦入。尝无可谏之事。则官不必创矣。不然而有谏官之设。则宜取敢谏之士。以居其官。昔高若讷为谏官。噤口不敢言。欧阳脩贻书以责之。若讷不过七品官耳。尚以缄默为罪。自速故人之诮。然当其大庆殿祈福。若讷能慷慨矫其非。亦不可谓不尽其责耳。今臣所授新 命。即谏官之长。而秩视宋朝宰相。其责任之重。地望之峻。乃如许矣。第臣言议风裁。自顾欿然。反逊于若讷亦远甚。 圣朝本少阙事。公车罕有谏书。即今为其官者。人既侍之以冗散。渠亦处之以閒漫。与庶僚无异。而明主之忧。不以升平而少忽。志士之计。不以疏远而暂弛。况身在近密之列。目见虞畏之端。岂无一言可以仰补者。顾臣自来骫骳。未堪见职。将无以刺口论事。免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3L 页
得欧阳之笑。则木偶为倅。蓝丞负余。政为臣今日道也。伏愿 圣上特赐鞶递。以张言路焉。抑臣有未忍出而膺者。近年以来。凶逆多出。凡系惩讨之事。纵有参差之见。人莫敢立异。诚畏其得罪于俗眼。而非真有慷慨直前之意也。苟 殿下有特旨疏释者。人亦感服于恢荡之盛德。而故作争执之状。要免啧谤之来。宁犯主威。莫违世论。甚者以为彼夫也。外虽蒙宽暇。内实遭摈斥。不可不起而攻之。一人倡之。群咻遂继。往古来今。宁有似此朝象。似此风习乎。士大夫羞与此辈同周旋于谏官之列。且久矣。此亦臣难进之一端耳。
辞吏曹参议疏
伏以人臣之受恩于君父者。必曰天地之广大。河岳之崇深。其欲逡巡要路。谨守本分者。又必曰驽步难策。鼹腹易满。便作辞章巽牍间例谈套语。下之所以陈之者。反欠于诚实。上之所以应之者。亦视以文具。臣尝以是为慨。自语于心曰。臣之事君。如子于父。亦惟诚与实而已。安庸文具为哉。今臣之疾声而仰吁者。即俗所谓文具。而臣之心。则断断一出于诚与实。以 殿下爱之欲生之德。岂或有靳于终始之泽也。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4H 页
臣家虽世禄之裔。地是寒素之族。根孤植弱。四无板援。其瞻依而仰望者。惟我 圣明。屏幪而庇覆者。惟我 圣明。阖门感结。思报万一者。惟在于铲迹荣涂。闭户优游。自持以未第秀才。冀无大忝于世传之家声。拟欲永保其守拙之本色。惟此一念。炳然如丹。在 殿下曲遂万物之仁。想已毕烛无馀。而忽此天宫佐贰之命。遽下于千万不意梦寐不到之地。臣安得不惊惶怵迫。疾声而仰吁乎。臣以姿则肤浅。以学则荒嬉。以识则昏短。虽在閒司漫职。无所轻重者。无一之可当。且念年纪甚少。未及强仕之岁。犹且八九年。有时自顾其绯玉。未始不赧然而愧。惕然而惧。不但为古人一不幸之戒。今若更进几步。由春官而与铨议。昂然可否于睢盱之场。晏然出入于激扬之席。则狼狈颠顿。不待知者。而已决于臣之方寸矣。臣身纵不自恤。辱名器玷 圣简。夫岂细故也哉。将此身心奉尘刹。即佛家报佛之语。而臣之不报之报。政在于铲迹荣涂闭户优游自持以未第秀才十五字。是臣之尘刹也。是臣之报恩也。臣虽无状。岂可以不诚不实应文备例之辞。甘自负于天地河岳之广大崇深者哉。玆敢披沥肝血。冒渎 崇严。伏乞 圣明怜之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4L 页
闷之。亟赐镌改。以金微谅。仍命勿复检拟于铨望。则生臣者父母。而陶铸者 圣明也。
辞备局副提调疏
伏以臣得卸政部。曾未若个日耳。筹司新 命。又奚为而至哉。退自前席。若陨渊谷。倘恍悸越。罔知攸措。而恩召荐违于庚牌。饬谕至烦于丙枕。怵分畏义。窜迹无路。虽不得不出而膺 命。淟涊磅磗。不思所以自处之方。臣虽蒙陋。亦尝耻之。伏念臣弱冠释褐。偏受异知。世所称清贯华秩。无一不居人先。而节次推排。滚到今日。遂自铨衡之贰。遽参枢密之副矣。堂堂清朝。岂患无其人。而凡有差除。辄举臣名。若因无似之侥冒。用启有识之窃笑。则臣身之包羞。姑且舍是。国体之贻累。宁容乃尔。顾臣生长国西门外。其地多穹林钜薮。揽物兴感。尚今不忘。夫产于向阳而先得雨露之泽者。非不茁然长也。既茁且长。辄为人所谋。反不若凡卉之自在焉。臣尝见而怜之。今臣向阳之木也。况托根既孤。四无板附。好雨甘露。虽勤扶植。人谋之来。将无奈何矣。此犹属臣私忧。固不敢猥渎。而军国之机务至繁。外内之簿牒至广。任非其人。一有误着。则其为受害。不知至于那界。臣于是时。纵欲自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5H 页
解。尚且不可得。 殿下将何以知臣而罪臣耶。臣之偾败。固不足轻重。其于朝廷何。伏惟 圣明在御。最重是任。伊来十有八年之间。廑有一二番 除命。而旷而不置者且久矣。诚我 殿下慎惜名器之念。不以官而侈其人也。不以人而择其官也。于是乎宁虚其位。不肖者不得与焉。几乎人不知筹司有副提举之职。其用人之难。有如许矣。在廷臣工。莫不以是钦诵。而一朝轻受。出于望外。听闻骇惑。不言可知。且臣为人躁率。大不耐官。毕竟狼狈。臣亦自料。窃恐 则哲之明。缘臣而有所遗照矣。伏乞 圣上天地父母。谅臣衷恳。不由外饰。特许鞶递。以幸公私焉。干冒 崇严。无任皇恐战栗俟勘之至。
辞礼曹参议疏
伏以臣孤露之馀喘耳。生才十岁而孤。人且蒙騃。及长。不能记先父之典型。痛缠风树。穹壤茫茫。于玆二纪有馀矣。伏念臣父以多年桂房之踪。相昔日 槐台之役。煌煌 宸章。有俨显刻。而臣父托名其下。臣又奉书其阴。幸遭不偶之稀事。而存没有感。猥承匪颁之 宠命。而报告无所。且荣且悲。幽明罔间。顾臣偏母及睹伊时盛迹。而年今七旬。病日益痼。转侧则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5L 页
倩人。调补则须药。凛然有朝夕之忧焉。臣固晚生。恩兼慈严。情急乌鸟之反哺。爱切崦嵫之馀晖。若臣情理。合获长暇。藉令臣恋禄怀仕。以希进于承明簪佩之列。一二日离舍。断无其望。亦惟同朝之所悯念。抑已仰彻于 天鉴矣。况今宿症。当寒倍谻。非比寻常感冒。且臣所叨之职。于日本书契。自有艮限。以此以彼。宜蒙 体谅。玆敢仰控短章。略暴衷恳。伏望 圣明特许递改。俾得专意救护。仍 命选部。勿复照拟于见任。以靖私义。不胜大愿。
辞吏曹参议疏
伏以臣向叨春官佐贰也。仰控母病弥笃。晷刻难舍之实状。特蒙 体谅之恩。获伸便护之恳。感镌肝肺。惟日夕攒手。不图三铨 除命。又下于寻医捡药之际。如使臣母康健少恙。臣可以出而宦游。则以臣迩密之踪。以臣酬答之愿。有一番 除授。辄一番控引。是岂义分之所敢出。而心曲之所自期也。矧今京察在即。都政当前。臣虽万万无似。宁或维身是谋。维事是避。以效虚伪假贷之近日俗习而然乎哉。诚以知七旬之意年。惧十载之贞疾。未忍暂离其侧。俾劳倚闾之望。而一寒如此。宿症陡剧。却糁糜而委床玆。且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6H 页
二十有馀日耳。欲趍公则子舍空矣。欲任私则庚牌临矣。惶窘忧迫。不知攸措。玆敢更沥衷血冒 宸严。伏惟 圣上天地父母。曲垂矜悯之泽。亟降汰免之音。仍治臣屡逋 恩召之罪。使朝纲肃而微分安焉。臣无任屏营恳祷之至。
辞礼曹参议疏
伏以臣于大昨。伏奉华诰。以臣为礼曹参议。宜即出而肃 命。庸伸叩谢之忱。而伏念臣区区情势。有不敢冒居者。年前滥叨也。适值节价之出彊。不俟终日。特蒙 体谅之恩。臣至今庄诵。且荣且感。而引嫌罔间于南北。处义无异于前后。燕轺之行期虽远。马岛之书契且近。则忍彼寝兵之地。修此驰牍之好。非徒臣身之所不可为。窃恐朝廷之所不可强。一日虚縻。祗增罪戾。 召牌俨临。承膺无路。敢控微恳。仰渎 崇听。伏乞 圣明亟赐遆免。俾靖私义。千万幸甚。
因判尹具庠疏自引疏
伏以臣驴技殚矣。虻负重矣。循蹈故迹。尚速颠跌。矧乎担荷稍久。恶能图远而获全哉。果然前判尹具庠之疏出。而臣之昏谬妄错。毕呈无馀矣。事虽由于泮堂。而题饬者庙堂也。文虽出于他手。而着署者臣也。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6L 页
缘臣疏率。触事偾败。受人侮弄操切。殆无馀地。俯仰忸怩。不觉颜发骍也。且伊时问启之 命。漠焉未即承闻。及到更鼓将阑。驰诣朝房。仰烦 丙枕之酬应。以致银台之遆推。臣罪至此。尤无所逃。此岂薄罢旋寝之律所可磨勘者。岭海鈇钺。实所甘心。而 圣度天大。官衔自如。且感且悚。诚不知死所。第纲纪国之所维持者耳。一番误着。而至于隳损。究其辜。已不容赦。况彼疏讥蔑。至及廊庙。盛费口气。紧用手段。于是乎隳损者愈益坏了。而极地尽焉已矣。倘非臣一著之误。夫宁有是也。如使臣志恣贪荣。戒拚包羞。复踵几踬之途。重理已卸之担。则臣身狼狈。纵不能自恤。其为朝廷耻累。谅非细故。臣自闻分拣有 命。五内失守。窃期自内于逋慢之诛。未敢遽出于承膺之计。玆际臣老母宿症添苦。值寒越谻。而臣兄远縻官守。姊妹有故。莫赋归宁。臣方左扶右将。有难暂刻违舍。以情以势。合蒙 体谅。乃敢仰首鸣号。冒渎 崇严。惟我 圣慈。天地父母。曲赐矜悯。 特降盛罚。俾存廉防。而从便救护。不胜大愿。臣无任俟罪屏营之至。
辞都承旨兼管槐院筹司惠堂壮勇提调疏
伏以臣至今苟活。可谓顽且忍矣。呜呼天乎。此何人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7H 页
乎。顾臣满腔悲冤。上彻云霄。欲书则清血先迸。欲言则寸臆先摧。衔哀茹痛。滚到此时。呜呼天乎。我生胡为。臣之事 先王十有九年。际风云之盛会。依日月之耿光。顾复如母子。训迪如师弟。夙夜在公。衣被 恩荣。历数千古。盖亦罕伦。不幸数岁以往。穷命险𡾟。才废蓼莪之篇。又掩棠棣之章。则臣之履声不复响于文陛。而夜夜魂梦。常绕觚棱。顾 先王悯念臣顾恋臣。爱欲其生。宠谕频烦。至有庖人之羞。踵于苫次。使人之问。及于楸行。臣之孑孑一身。获延残喘。惟 先王赐耳。呜呼天乎。丧我斯文。 真游莫攀。 玄宫永閟。茫茫皇皇。靡所因极。吁天则无阶。钻地而无路。扶服九门之外。惟有蓐蚁之愿。千万不自意我 慈圣。特擢臣贰卿之秩。俾长尚书之省。仍宣口谕。划即奔赴。臣于是时。中月之祀。只隔一日。而未忍言私。号哭登 筵。咫尺日表。恍然如昨。始也叨陪。将伸逖违之忱。终焉冥漠。遂成结轖之恨。人情到此。木石犹消。况臣所处。当复如何。第臣区区衷赤。亶在于追先帝三字。不遑他顾。自含敛至馈奠。猥随诸臣。粗寓菲诚。低佪㡩幄之侧。周旋觞豆之间。晨钟听雨。控诉莫及。呜呼天乎。此何人乎。顾臣禫前出脚。有乖经礼。不敢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7L 页
以职事自居。 宠除新命。尚未祗肃。而又未尝一造厅坐。一视院务。则盖臣微谅。窃有所守而然耳。顾今日月如驶。 公除奄过。则去就之万不获已。可以容旋矣。本兼之一无所堪。可以鸣号矣。玆敢抆血陈辞。冒渎 严庐之下。伏乞 圣明俯赐谅察。将臣所带诸任。并以镌免。仍许臣退处丘壑。以卒馀生。不胜大愿。
辞嘉义大夫疏
伏以光阴莫淹。 玄宫已扃。称觞散花之乡。驻跸攀柏之地。山川带惨。父老悲号。臣于是时。冥然顽然。直一木石人耳。惭负今昔。于何控因。归侍 严庐。仰瞻 天颜。哭泣之哀。有踰常节。退而忧虑。寸肠如割。际伏承 恩命。以臣制进 陵志。特升一阶为嘉义大夫者。呜呼。此何事也。自古贤圣之君。有礼功盛烈。可以为万世法者。辄有著作之臣。为之咨嗟咏叹。铺鸿藻而缀云英。象成诗文。被之金石。巍巍荡荡。充满宇宙。丕有以慰臣民于戏不忘之思也。故长发玄鸟。殷后是颂。清庙生民。周王是歌。考诸典籍。从可知耳。顾我 宁考文成武烈圣仁庄孝大王。膺千一之期。履九五之位。光御二十有五年。如天地之覆焘。如日月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8H 页
之照临。化行俗美。治成制定。历选殷周哲辟。盖无足方焉。而若其明理正心。继往开来。接群圣之大统。启斯文之熙运。则尧舜以后。惟我 先王是已。念臣迩密之踪。朝夕焉左右焉。侍中清燕。多历年所。性与天道。虽不得与闻。声音色辞之间。起居动作之际。所以默识而潜记者。不翅若乡党之于夫子也。奈臣疏才寡闻。固不能摹画万一。而又从以心先笔摧。泪与墨和。纪事纂言。依㨾葫芦。上无以扬厉闳休。下无以副塞舆情。则臣罪当死。死犹馀责。有何可纪之劳。反媒荣进之宠哉。礼曰。政之不行也。教之不成也。爵禄不足劝也。夫在上者之劝人。惟爵与禄。而君既滥授。臣又侥冒。则于是乎倖门开。而人不知劝。其弊也将至于政不得行焉。教不得成焉。凡百有位。可不惕然以惧。耸然以悚哉。以公而戁愧无地。以私而悲冤弸中。玆敢垂泪渎吁。欲望微谅之获遂。伏乞 圣慈亟收新资。以重名器。
辞礼曹参判。兼陈所怀疏。
伏以日月何其驶也。虞已毕矣。哭且卒矣。皇皇号呼。穹壤无垠。仍伏念臣于向来持服之时。伏奉 先王宸翰。镌揭祖庙。昭回 云汉。光荣烛地。历览简策。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8L 页
殊恩隆渥。未有如此之盛者。又侈 温谕。夐越千古。其略曰。 崇祯丙子以往。为 皇朝死事之臣。貤赠教旨。不书虏号者。往往有之。甚旷典也。若后承则不然。树风尚教之义。岂亶使然哉。特 命宁远伯诸孙。援用貤赠教旨之例。如尔家人。宜无不同焉。臣稽首祗承。且感且泣。虔告先灵。铭在心肺。俛仰之间。忽焉千古。 剑舄莫攀于乔山。簪履尚记于故家。每擎华诰。血涕愈滋。而时际巨创。未敢烦渎。抱玆冤郁。忾然寤叹。适值胡使入京。以臣待罪春官。见差赞礼。义当丐递。拜章呼吁。因暴昔日所受者。以备澄省。傥蒙 圣慈亟赐允可。俾臣获遂至愿。则不但在今日为绍述之美事。环海东血气含生之伦。其将奋义怀忠。以壮国势于万亿年之远矣。先正臣宋时烈进言。若涉忌讳。辄请留中。亦乞 圣照。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辞副提学疏
伏以臣宜死不死。拖至于今。敢诵昔日 云汉之章。仰感重宸风泉之思。祗奉 温批。获全微谅。有涕盈襟。不知所以图酬万一也。乃者玉署新 命。又下于此际。于公而怵焉以惧。于私而竦焉以惊。臣是何人。选部一番有政。臣名罕有漏时。藉使臣藻识足以焕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9H 页
黼黻。才谞足以理金谷。满廷群龙。济济骞腾。不患无其人耳。今也偏举臣渺然一身。左右捡拟。曾不留难。玷一初之清明。駴四方之听闻。有关国体。亮非细忧。况 经筵长席。何等峻选。而一朝苟然轻授于舆望之外。则诗人鹈梁之刺。无已近乎。顾臣无似。猥以 先朝近列。恭承 慈教。滥叨劝读之缀。罔效启沃之责。每出入 香案。承聆 玉音。未始不愧汗沾于背也。见今朝廷少事。法讲将开。政须金闺俊彦。簉 筵翻经。缉熙有赖于仔肩。辅导宜资于汝翼。而如臣倥疏。遽辱 恩命。自知不称。人谓斯何。玆敢披沥肝血。仰首鸣号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谅臣言之非出假饰。念公器之不可侥滥。 亟赐递改。以幸公私。
辞弘文提学疏
伏以 圣孝无疆。先庥克阐。世室诞定。吉日载涓。薄海烝庶。尚有以慰如丧之恸。况臣迩列。至今不死。猥忝春官。仰承 涣纶。攒颂之馀。曷任摧咽。仍伏念臣于日前。秪奉恩 命。侈以玉署长席。惊惶懔慄。通宵踧踖。翼朝银台。复寻宿趼。而廑卸不衷之服矣。曾不多日。文苑 除旨。又及臣身。噫嘻。是岂梦想之所自
硕斋稿卷之三 第 49L 页
期者哉。顾臣童习。不过功令文字耳。倖窃词科。既犯不幸之戒。误玷名涂。更积无闻之诮。官家日月。居然二十年于玆。依旧土墙当面已矣。昔我 先大王惜臣家声。致臣仙缀。鞠育臣慈之 恩也。训迪臣师之道也。凡修己治心之方。穷经读书之工。惠顾既勤。教亦多术。诱而掖之。维恐不进。培而植之。尚患不立。垩庐衔恤之中。至烦笺注之问难。而舂愚粗浅。荏苒光阴。画脂镂冰。儱侗薾顸。虚辱特达之 圣知。未副作成之神化。则臣诚下品人尔。及至 天崩而地坼。山颓而梁摧。皇皇瞿瞿。日夕攀号。江汉秋阳之思。廓然靡所及焉。俯仰惭悚。如穷无归。从以丧威震剥。神精销落。虽寻常书牍。吮毫舐墨。不耐应卒。夫何馆阁重任。咄咄逼人乃如此也。山鸟居乎室堂则惊。海禽飨以钟鼓则眩。以惊以眩。何事可济。臣尝江居。见贾客风樯。得意破波。一日千里。瞥如星奔。往往波涛激而维缆绝。毒鱼怪虫。后先张喙。其不为岸上观者之所笑者鲜矣。今臣之所业贾客也。所履风樯也。知进而不知退。然而不狼狈者。臣未之信也。此犹属臣私忧。土苴被绣。陶埏傅粉。时政之失。失莫甚焉。 天牌屡临。趍膺无路。罪负难赎于慢命。情恳未暇于缓声。敢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0H 页
控血腔。仰蕲 睿烛。惟圣明亟赐递改。回授时望。以重公器。以安贱分焉。
请由省墓疏
伏以臣猥忝阁班。将陪 先王御真。奉诣华城之行宫矣。遗弓坠履。已矣莫攀。 仁天化日。恍然重瞻。循 纡跸之旧路。拊扈銮之遗躅。未死孤臣。当作何怀。仍伏念臣父母坟山。在华城莽苍之地。松梓入瞩。霜露结感。若于回程。暂获历省。则于公于私。情礼两伸。其往其来。悲冤少泄。敢控衷恳。仰渎 崇严。欲望 圣慈特许由暇。不胜大愿。
柑制违 召后辞文任疏
伏以节届立春。青阳逼除。仰惟 圣慕与时弥新。新年纪元。即我 殿下光御之初载也。践 先王之位。而绥 先王之禄。其在于是。昭继志述事之功。而副遗大投艰之托。其在于是。章大义而杜奸萌。亲贤士而堲谗说。矫时正俗。陶镕万汇。丕阐昔日之末 命。庸新一世之耳目。其在于是。臣于向日讲筵。因九经文义。有所敷陈。盖亦此意也。即者柑制有 命。召牌俨临。当此敕励群工奔走率职之时。臣虽病淹床玆。有难触犯风寒。揆以义分。何敢言私引疾。不思所以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0L 页
承膺之图哉。第惟难平者世路也。不齐者物情也。虚壁之弓影易眩。平地之风色多变。浮言败事。怀璧为罪。则如臣孤根弱蒂。冒据文苑之席。考阅多士之券。不待弹雀。将成市虎。势其使然。亮非怪事。藉令登公选明。足以平物情。其奈架空凿冥于此世路何。昔韩愈应举。陆贽主试。而尚有遗珠之叹。人至今惜之。况臣早占科第。且蔑藻识。凡场屋文字。便若相忘。有时入眼。无异乎瞽者之丹青。则顾何以简拔人才。仰裨一初之新化乎。以私而感冒难强。以公而偾误必至。左揣右量。蠢动无阶。忙具短章。敢干 崇听。言非饰让。恳由披沥。伏乞 圣明亟递臣弘文提学之任。仍治臣渎挠 严庐之罪。以昭法纪。以安贱分焉。
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于病伏㱡㱡之中。忽伏奉 慈圣下教。谕 先王心膂之托。进天官冢宰之秩。臣惊惶震懔。四体投地。茫然不知攸措也。臣不敢以他道进。而出自先帝之意。即宋臣苏轼之掩泣詶答于宣仁帘帷之前者。岂意无状小臣。冥顽不死。猥承旷古之恩言。若是乎隆且挚也。瞻望 乔山。有陨如泻。若其万万不敢当之实。万万不可强之病。言涉备例。迹近饰让。有未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1H 页
暇及。亦未敢烦。而中批果非美事。 慈教揭如日星。臣感激庄诵。有以仰 渊衷穆览。度越千古。苟使廷臣。凡有 特旨除拜。迫于严命。怵于义分。依阿淟涊。左右拘挛。不思所以量而后出之方。而徒知奉令承教。可幸无罪。则是岂我 慈圣彰信兆民。厥孚交如之懿范昭轨也哉。臣尝朝夕我 先王。粗闻君子之大道。艮其趾无咎易也。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诗也。罔以宠利居成功书也。卑己尊人。以听天命礼也。臣于此尝所䜣慕。三复兴叹。窃自期允蹈斯言。无负我 先朝作成之盛德。而事乃有不然者。特地驰骤。不次宠擢。一岁中裒然为六卿之长。则其视 先王畴昔之训。不啻堕弃如弁髦。而臣将何以保首领以没。得拜 先王于地下也。盖君臣之际如父子耳。父之育子也。衣服而必菲。食饮而必淡。以其爱之也切。故俭其身。将以惜其福也。子之事父也。疾痛而必呼。忧畏而必号。以其亲之也至。故疾其声。将以蕲其怜也。今 殿下于臣父也。踰分之荣。理必无幸。则呼号自不得缓。 殿下其可不锡之福而垂之怜耶。屡违 天牌。情穷势蹙。沥血哀吁。言不知裁。欲望 圣慈仰禀 东朝。特收新命。以卒终始生成之泽。不胜恳祷。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1L 页
辞吏曹判书疏[再疏]
伏以臣猥控血恳。冀蒙 睿烛。及承 圣谕。遂失所图。良由辞旨浅拙。未足以动悟 宸聪。不敢不更烦披沥。重犯干冒。情固可怜。罪实难贳。伏地战慄。靡所容措。第伏念天官上宰。其为任也至重。故其择人也至慎。历选 国朝以来四百有馀年。提衡握铨。进退当世之人物者诚多矣。一朝超擢。出于舆望之外。未有如臣之甚者。臣虽欲贪荣怀禄。晏然为冒出之计。其于累初政而駴物情。何哉。臣有因此而仰复者。圣人御世。如春工之化物。除非不率教不循轨。未可与同中国者。收揽东西南北。而康而色。会极归极。均齐方平。无一人不得其分。无一事不得其宜。无一方不从其化。寅协辑睦之风行。而乖戾争夺之俗息。上有以迓续景命。下有以导迎和气。朱子所谓天下享寿富康宁。朝廷见平平荡荡者是已。如臣不肖。矢于心藉于手。处乎今日之位著。亦不过如斯焉已矣。然有不必然者何也。即惟曰义理明然后公道可行焉耳。记昔臣于戊午初夏。侍我 先王于燕閒。 先王手圈朱子书。至忠邪之分。察之有未明。消长之戒。信之有未笃。而又以一身利害之私。参错乎其间。则今所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2H 页
谓持平者。乃所以深助小人之势。以为君子之病。 先王掩卷太息。顾谓臣曰。尔其识之。朱子此言。岂不为今日准备语乎。义理者天下之公也。不可以私掩公。公便是仁。仁人能恶人。人有可恶而不能恶则非仁也。予于义理上。窃想毫分镂析。自辛壬至乙丙。惟精微是守。罔敢或私焉。臣退而书诸绅。式至今不敢坠失。及睹日前 东朝圣教。数千百言。以典谟之辞。兼誓诰之体。明天理淑人心。义例森严而乱贼知惧。则鲁圣之笔也。象晕布罗而魑魅莫遁。则夏后之鼎也。如是为忠。如彼为逆。不待百年而定。有如分朔南而卞黧晢。臣擎读再四。涕泗交颐。恍然若迎春 前席。复聆 先王之玉音也。噫。 慈圣之所播告者。 先王之所秉执也。 先王之所秉执者。 慈圣之所诒谟也。环东土方六千馀里。凡有血气含生之伦。孰不知从则常分。贰为悖德。而伐木者不剪本则孽芽附焉。治水者不疏源则沙砾壅焉。故拔本塞源而后。始可以食悠久之效。而休滋蔓之忧。前辙昭然。不可诬也。虞书天秩。在乎天讨之先。周官邦刑列乎邦礼之后。则当 殿下冲年嗣服休养生息之时。相臣谏臣。何苦而为此尚法之论。以溷恭默之听哉。盖有甚不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2L 页
得已之故存乎其间。诚以不如此。则人不人国不国而然耳。夫君君臣臣。民彝物则。为天下万世大经大法。而一有犯于此者。国可以用常刑。人可以致声讨矣。今乃不然。华居而貊道。儒号而墨习。既不能彰善。又不能瘅恶。家刑名者。折孟氏之仁义。祖权谲者。掩子思之中庸。则岂所以对扬 慈圣之明训。发挥 先王之大义。丕慰我忠臣志士荷戈执殳。北首争死之意哉。臣谨按有唐之考法。其目有二十七焉。其一曰。献可替否。为近臣之最。其一曰。扬清激浊。为考校之最。臣以 先朝近臣。又承见职新 命。虽积诚陈恳。以祈鞶带之褫。顾尽忠毕愚。每在琅函之封。伏乞 圣明宽臣狂妄之罪。谅臣震越之忱。 亟赐察纳。以靖世道。仍许递改。以全微谅。千万幸甚。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猥膺天官。岁且更矣。唉衷情之靡诉。慨日月之莫淹。对人而汗颜。燕居则涕颐。如穷无归。自顾悱怜。千万不自意三馆新 命。俨临此际。五内失守。震惕罔措。实不知身贴地上也。古人所戒。莫严于取舍之分。苟有名也。兼金之重。孟子不以为非。苟无实焉。五两之微。扬雄尚以为泰。以臣而叨是任。天下可笑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3H 页
事莫有甚焉。其名其实。尚何较论。见今 圣人御宇。 太母垂帘。义问宣昭。宪度鸿朗。斯诚长德闳儒展采错事之会也。肃肃参谟之地。穆穆劝讲之缀。高文粹学。正论姱节。茅茹汇征。磊落相望。则宜 圣简不患无其人耳。且稽殷周之盛。登崇华发之良。图任必用旧人。御事必藉耆寿。盖为储峙材俊。徐收而用人焉尔。今臣以其器则易满。以其年则强仕。而一朝晏然判铨衡而主文柄。扬扬冒玷。若固有之。则不徒羞当世之士林。后之视今者。谓今时何如也。顾臣赋性冷泊。寄迹京华。咫尺荣涂。耳目所接。而乃其志每在礼林邃巷。茅茨依樾。尊俎静嘉。鸥鹭脩洁。未始不引领遐翘。谢簪绂而从之也。时则 主恩未答。母病弥重。迟徊盘礴。滚度光阴。及至栾冠之血泪未乾。 玉几之末音遽承。则惟日夕号呼。如不欲生。视听雺雺。形壳廑存。一切世念。水流而云散。特一土苴人已矣。岂意华膴忽侈枯淡。装和銮于下泽。传丹铅于寙埴。駴四方之闻。而累一初之政。乃至斯而极哉。天之命我。万善俱全。一有亏阙。是旷天职。朝廷命官。亦犹是也。虽庶僚庳列。官不择人。则谓之旷焉。况文苑重任。大关世道。而侥滥有如此者。于古亦有是否。臣未暇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3L 页
为身忧。而为国家惜之也。跧伏历日。略收神精。敢控短章。冒渎 崇听。义在必辞。言非饰让。欲望 圣慈亟赐鞶褫。以幸公私。不胜大愿。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鹿鹿一书生耳。骤承 宠旨。危厉熏心。披陈衷赤。仰蕲 照谅。及奉 圣批。不惟不赐准许。诩之以公议。谕之以勿辞。臣诚惝恍错愕。窜身无地。直欲循墙而走耳。顾臣鉊(一作铅)椠拙业。有愧虫篆之末技。科甲倖占。秪为乌哺之至情。绯玉尚属分外。轩冕不到梦中。夙愿也如此。自期也如此。 先朝圣鉴。亦既俯烛。而遽值罔极之际。荐叨罔极之恩。闻 命即趋。腼焉时日。区区情私。尚云罔极。讵有馀念。更及他事。事到终处。固所尽分。分如可尽。何苦辞为。第伏念我 先朝盛德大业。史不胜书。函阴阳而无迹。纮宇宙而有馀。五行调。三光章。万民穰穰。九歌庸作。自尧舜以来。未有盛于 先朝。而实录撰次之役。将不日开局矣。天秩天叙之所寓。精义妙用之所载。朝章国宪之所托。州箴野乘之所蒐。宜藉硕士鸿笔。辨而不华。瞻而不刿。编之简策。藏之名山。与赤刀大训。同其传也。今臣少孤失学。弱冠从仕。儤直中批。不耐毷氉。虚抛册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4H 页
府之丹铅。坐失銮坡之年华。迩来丧戚荐迍。神精眯𥉉。虽寻常竿牍之微。搦管挦扯。不成体裁。以若𧪈陋。猥膺重大。木天清严之地。抽金匮之储。而摹日月之容。求之事理。蹖亵甚矣。揆之纲纪。亏缺大矣。夫左史记言。右史记动。动为春秋。言为尚书。尚书以一人而书一王之事。事在玄远。盖不得以详焉。春秋有见有闻。见而书之者。为六十一年。臣之事我 先朝。始于光御之六载。肃穆朝觐之时。从容燕间之暇。祭祀宴飨。游幸宾旅。礼乐兵农。仪物声名之间。臣虽左右周旋。而闻而不及见者。亦四三年尔。若取臣经历践阅之稍久。而不问人器之如何。特畀东观之编摩。则是掌故之吏。亦可为太史氏也。天下宁有是耶。况臣冥升径躐之惧。踰福致灾之忧。日夕煎熬。殆发心恙。廪廪春冰。不但为鹈梁之兴刺。臣情到此。吁亦戚矣。窃想我 殿下念史职之莫严。亮国体之不轻。不待臣言之毕。而有所区处也审矣。申乞 圣慈即行镌免。峻选兰台之宿望。以幸公私。千万幸甚。
辞大提学疏[三疏]
伏以臣再上辞本。披露衷情。窃冀听卑之天曲遂微谅。 圣旨诞降。宠踰华衮。至谓臣文学为 先朝所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4L 页
许。字字恩谕。夐越常例。闻者尚亦感涕。况臣当作何抱。仍伏念臣蚤玷迩列。朝夕我 先朝。眷臣家世之忠贞。怜臣学识之荒缪。启心性之关键。拈诗书之矩彟。手授口宣。谈笑舂容。以牖以迪。维日不足。有如七八岁童子日受业于先生长者之门。千古人臣。未有如臣之荣者。臣不能仰体德意。陆陆度日。至于今濩落无所成。而金华讲磨之乐。遂不可以复得矣。中夜屡兴。默数愆尤。惭负今古。血泪倾河。岂意昔日诱掖奖饰之训。更获承聆于 云乡浩渺万事都休之后也。临纸哽塞。不知所达。臣尝奉教于 先朝。汝维近臣。裒然为堂上人。仕宦外物尔。于汝何有。 玉音宣朗。尚在臣耳。不幸时遘巨创。资用非次。鼫厉鸿渐。迹与心睽。哀余之生。頫仰靡因。今又白马翰如。有进而无退。衔橛之虞。朝暮且至。此臣难冒者一也。顾史役至重至慎。铺张稀旷之闳休。诏示悠久之听闻。名世钜匠如曾巩洪迈者。任事既专。历年既多。尚不克成篇。士至今惜之。以臣謏寡。据玆非据。虽期仰成于总裁。自知无补于承佐。则头白汗青。势固然耳。此臣难冒者二也。兼管槐院文书。有关南北之交聘。而在臣私义。不可以与闻矣。引嫌远避。纵有文苑之故事。清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5H 页
朝宪章。不容苟简乃尔。此臣难冒者三也。昔我 宣庙朝。文忠公朴淳拜文衡。时则先正李滉为提学。淳以后进让于滉。命议大臣换其职。后世传以为美谈。文翼公李德馨之被荐也。故相金贵荣不圈曰。稍俟其年高德熟耳。此可见 祖宗盛际。士大夫回翔馆阁。以文章翰墨相上下。而雍容养育。优游不迫之风。非薄俗所可及也。臣尝喜淳,德馨之为人。有执鞭欣慕之想。而淳之推与于先正。德馨之见遇于故相者。臣独不得为焉。则宁不疚于心而愧于色乎。此臣难冒者四也。有一于斯。尚可以仰首号呼。以祈命于 悯覆之下。矧玆控免之端。难以数计。而严畏不敢烦缕。只举其大者犹如此。惟 殿下天地父母。恻然垂照。俾臣得以全保馀生。则从今至死之年。皆 殿下赐也。三吁非出于循旧。一念秪急于求解。更望 圣慈亟令改差。以重公器。以降威罚。以昭法纪。不胜恳祷。
辞吏判文衡疏
伏以臣倖人耳。以其地则至孤孑。以其职则至隆舄。以其时则至艰危。以其情则至悲苦。挨踰岁月。尚免大狼狈者 天恩也。然而人之失也。天不可以必矣。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5L 页
罪之积也。恩不可以要矣。故知臣者怜臣。不知臣者尤臣。众诅所归。臣亦自知。使臣情地晏间。识足以称职。才足以匡时。则当初元若彝之辰。顾何忍退缩辞巽。不思所以承 慈旨詶 圣眷之图哉。臣虽贸贸。窃尝奉 先王之宝训。律其身于礼义廉耻之中。淡其志于名利富贵之外。而迹与心睽。忽此骞腾。眇然一躯。担夯骤重。刺兴冥升。戒在滥吹。国体日益隳损。私分日益震惶。而从以一政注一文字。瘢痕百出。嗤嘲四至。以公以私。无面可显。记昔臣冒忝三铨。兼管筹司。 先朝教以左参铨衡。右决庙谟。殊非惜其人之道。命解铨任。臣常感德庄诵。今臣所带诸任之华赫。非比前衔。所被殊数之频繁。无异昔日。则臣岂不以仰受于 先王者。更蕲我 殿下之前哉。第渎挠严庐。怵焉以惧。嗫嚅不发。淟涊至今。非敢固有。盖有待也。窃惟国之重事。大比也大政也。乃以一介之贱。并司科宦。而不之改正。则臣固不暇自恤。其于国事何。科既不日。政亦隔月。臣之陈恳。政在此时。玆敢沥血哀吁。以俟处分。帷 圣明天地父母。亟垂鉴谅。并行汰免。俾臣获延残喘。以卒终始生成之泽。不胜大愿。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6H 页
拟辞职疏
伏以逝波不驻。练期隔月。上穹茫茫。奈此恨何。伏惟孝思罔极。抚时弥新。深加勉抑之方。庸轸保啬之节。上慰 慈念。下副群情。是臣日夕区区之望。伏念臣绵材冷迹。形影相依。销声落华之昧法。贪 恩冒荣之包羞。毁或由于求全。疑则速于匪意。世路险𡾟。自昔伊然。臣每诵公子侨主和平。曹参尚清净。清净故不挠。和平故不争。臣之所自期而期人者。不过如斯。今 圣化熙隆。 慈德布濩。整缉治纲。俗洗雕为。凡百有位。其将洁佩纡绅。愿与士君子翱翔金闺。思所以殚诚献虑。仰裨万一。则如臣无似。祗可局局焉自守耳。顾朝廷奚取乎臣。而臣亦奚事乎世务为哉。铨衔纵幸鞶褫。见职尚多羁縻。渊冰之惧。自尔熏心。噫。摛藻染翰。贲饰笙镛。岂臣之所可强乎。急吏缓民。参计耗登。岂臣之所可堪乎。不待人言。自知也审。审于自知。而尚复低佪。非愚则暗也。况臣病状。不合供剧。脚气频复。痛若锤凿。蹩躠彳亍。不成行步。寄重负于弱足。任孤槙于危涂。其就次颠蹶。居可知已。惟愿屏处散列。避远要津。时于清燕之暇。叨陪劝 讲之席。尺五耿光。仰聆 玉音。退而饮啄随则。寻行数
硕斋稿卷之三 第 56L 页
墨。聊以自遣而已。区区此心。庶质神明。窃尝以迩密之地。有怀靡隐。悯覆之天。无物不遂。玆敢斋沐陈恳。仰渎 崇严。伏乞 圣慈俯赐矜怜。将臣文苑惠局壮营诸任。并命镌改。俾寻生路。千万血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