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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三十卷○钦钦新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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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三十卷○钦钦新书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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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天生人而又死之。人命系乎天。乃司牧又以其间。安其善良而生之。执有罪者而死之。是显见天权耳。人代操天权。罔知兢畏。不剖豪折(一作析)芒。乃温(一作漫)乃昏。或生而致死之。亦死而致生之。尚恬焉安焉。厥或黩货媚妇。人听号噭惨痛之声。而莫之知恤。斯深孽哉。人命之狱。郡县所恒起。牧 臣恒值之。乃审覈恒疏。决拟恒舛。昔在我 健陵之世。藩臣牧臣。恒以是遭贬。稍亦警戒以底慎。比年仍复不理。狱用多冤。余既辑牧民之说。至于人命。则曰是宜有专门之治。遂别纂为是书。冕之以经训。用昭精义。次之以史迹。用著故常。所谓经史之要三卷。次之以批判详驳之词。用察时式。所谓批详之隽五卷。次之以清人拟断之例用别差等。所谓拟律之差四卷。次之以 先朝郡县之公案。其词理鄙俚者。因其意而润色之。曹议 御判。录之唯谨。而间附己意以发明之。所谓祥形之议十有五卷。前在西邑。承 命理狱。入佐秋官。又掌玆事。流落以来。时闻狱情。亦戏为拟议。其芜拙之词系于末。所谓剪跋之词三卷。通共三十卷。名之曰钦钦新书。虽荟萃相附。不能浑成。而当事者犹有考焉。昔子产铸刑书。君子讥之。李悝作法经。后人易之。然且人命之目不在列。下逮隋,唐。与窃盗斗讼。混合不分。世之所知者。唯沛公之约曰。杀人者死而已。至 大明御世。律例大明。而人命诸条。粲然章显。谋故斗戏过误之分。眉列掌示。斯无昏惑。顾士大夫。童习白纷。唯在诗赋杂艺。一朝司牧。芒然不知所以措手。宁任之奸胥。而弗敢知焉。彼崇货贱义。恶能咸中。无宁听事之暇。明启此书。以引以翼。为洗冤录。大明律之藩阏。则推类充类。庶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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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裨乎审拟。而天权不误秉矣。昔欧阳文忠在夷陵。公署无事。取陈年公案。上下䌷绎。为一生之所资助。况身都厥位。不虞其职事哉。谓之钦钦者。何也。钦钦。固理刑之本也。道光二年壬午春。洌水丁镛。书。
第五集政法集第三十卷○钦钦新书
 经史要义一
  
经史要义
断狱之本。在于钦恤。钦恤者。敬其事而哀其人也。然且断狱之法。有经有权。不可胶柱。其或法津(一作律)之所未言者。宜以古训古事。引之为义。以资参酌。玆摭经史要义。以备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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眚怙钦恤之义
帝典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唯刑之恤哉。
 
蔡沈曰。眚。谓过误。灾。谓不幸。(古注灾害也。)肆。纵也。(古注肆缓也。)怙。谓有恃。终。谓再犯。(古注云。怙奸自终。)贼。杀也。(古注恤爱也。)〇朱子曰。此二者。法外之意。犹今律令之名例也。圣人畏刑之心。闵夫死者之不可复生。刑者之不可复续。唯恐察之有不审。施之有不当。又虽已得其情。而犹必矜其不教。无知而抵冒至此也。〇朱子曰。今之法家。多惑于报应祸福之说。故多出人罪。以救福报。夫使无罪者不得直。而有罪者反得释。是乃所以为恶耳。何福报之有。今之法官。惑于钦恤之说。以为当宽人之罪而出其法。故凡罪之当杀者。莫不多为可出之涂。以俟奏裁。既云奏裁。则大率减等。当斩者配。当配者徒。当徒者杖。是乃卖弄条贯。侮法而受赇者耳。何钦恤之有。
康诰曰。敬明乃罚。人有小罪。非眚。乃惟终。自作不典。式尔。有厥罪小。乃不可不杀。乃有大罪。非终。乃惟眚灾。适尔。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
 蔡沈云。此所谓刑故无小。宥过无大也。诸葛孔明治蜀。服罪输情者。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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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必释。其既道极厥辜。时乃不可杀之意欤。
吕刑曰。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轻重诸罚有权。
 蔡沈曰。情适轻者。舜之宥过无大。康诰之大罪匪终是也。情适重者。舜之刑故无小。康诰之小罪匪眚是也。〇镛案。眚灾肆赦。怙终贼刑。乃按狱之大经。上自尧典康诰吕刑。相传为法。凡按斗杀之狱者。宜于眚终二字。十分凝思。是过误耶。虽当下致命。必赦无疑。是故犯耶。虽小。限已过。追究必杀。按狱之要。惟此而已。
辞听哀敬之义
吕刑曰。察辞于差。非从惟从。哀敬折狱。明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
 蔡沈曰。辞非情实。终必有差。听讼之要。必于其差而察之。非从惟从者。察辞不可偏主。犹曰不然而然。所以审轻重而取中也。哀敬折狱者。恻怛敬畏。以求其情也。明启刑书胥占者。详明法律。而与众占度也。〇镛案。哀敬者。钦恤也。刑书者。如今无冤录之类也。胥占者。诸人相与解释其义。如筮家之有旅占也。
吕刑曰。明清于单辞。民之乱。罔不中听狱之两辞。无或私家于狱之两辞。
 蔡沈曰。狱辞有单有两。单辞者。无證之辞也。〇丘浚曰。单辞者。俗所谓一面之辞也。及夫两造具备。则狱有两辞矣。即其两者之辞而折之。私家之家。如君子不家于丧之家。〇镛案。单辞者。一偏之词。法官苟至明至清。则但听其单辞。而民之情伪。莫不逆中。不待两造而决之也。故孔子谓子路能片言折狱。片言者。单辞也。明清者。折狱之本也。
周礼。秋官小司寇。以五听。听狱讼。求民情。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
 郑玄云。观其出言。不直则烦。观其颜色。不直则赧然。观其气息。不直则喘。观其听聆。不直则惑。观其眸子视。不直则眊然。〇镛案。专凭气色。则窃鈇之疑。有时乎误事也。
吕刑曰。非佞折狱。惟良折狱。冈(一作罔)非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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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沈云。非口才辩给之人。可以折狱。惟温良长厚。视民如伤者。能折狱而无不在中也。此言听狱者。当择(一作绎)其人也。〇镛案。易曰。精义入神。以致用也。记曰。至诚之道。可以前知。理狱之义。精诚而已。思之思之。鬼神其通之。精诚之所感格。即鬼神来告之。余亦躬验之矣。此惟善良之人。可以与斯。若夫夸诞自矜。以驰骋口辩之才者。不可以语是也。
明慎不留之义
易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狱。
 离照在上。明之至也。艮止有节。慎之至也。卦自否来。(五之三。)乾体离断。遂以艮死。是用刑也。视彼离狱。(离为防闲。)本有囚人。(否五刚。)今狱其空而不留狱也。治狱之法。生者生之。刑者刑之。久囚不决。非先王之至理也。故至治之世。囹圄空虚。〇案月三同推之法。以今观之。似若太数。然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时者。三月也。)则三月者。决狱之大限也。月三同推。不亦可乎。近世斗杀之狱。久囚不决。或至十年。或至二纪。其当死者。以久囚。赎其生命。犹之可也。其当生者。绿(一作掾)官怠慢。老瘐狱中。不亦冤乎。居官者。或遇傅生之狱。宜念火山之象。亟决亟放。如救焚拯溺。不可慢也。
康诰曰。要囚服念。五六日。至于旬。时丕蔽要囚。
 蔡沈曰。要囚。狱辞之要者也。服念。服膺而念之。旬十日。时三月。为囚求生道也。(苏轼云。服念。为囚求生道也。)〇丘浚曰。此即易所谓缓死也。唐太宗谓死者。不可复生。决囚须三覆奏。顷刻之间。何暇思虑。自今宜五覆奏。正得要囚。至于旬时之意。〇镛案。狱者。天下之平。为囚求死。则非平也。为囚求生。亦非平也。然其所以求生而不求死者。诚以死者不可复生。生之而求其死。尚未晚(一作脱)矣。死之而求其生。何嗟及矣。故按狱者。必为囚而求生也。〇总之。决狱之限。不踰旬时。经年阅岁。不生不死。既成老狱。词證俱绝。则可生者不可以傅生。当死者不可以断死。圣王之法。不如是也。
司刺宥赦之义
司刺。掌三刺三宥三赦之法。以听狱讼。(节)一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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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遗忘。
 郑玄曰。刺。杀也。(七赐反。)宥。宽也。赦。舍也。〇郑众云。不识。谓愚民无所识则宥之。过失。若今律过失杀人不坐死。〇郑玄云。识。审也。不审。若今仇雠当报甲。见乙。诚以为甲而杀之者过失。若举刃欲砍伐。而轶中人者遗忘。若间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〇贾公彦曰。先郑以为不识。谓愚民无所识则宥之。若如此解。则当入一赦惷愚之中。何得入此三宥之内。故后郑不从也。〇镛案。此三者。狱事之所恒值也。为狱官者。若遇此类。能引经以宥之。不亦善乎。
壹赦曰。幼弱。再赦曰老旄。三赦曰惷愚。(连上文。)
 郑众云。幼弱老旄。若今时律令。年未满八岁八十以上。非手杀人。他皆不(一作勿)坐。〇郑玄云。惷愚。生而痴騃童昏者。〇贾公彦云。案曲礼。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与耄。虽有罪。不加刑焉。与此先郑义合。未满八岁则未龀。是七年者。若八岁已龀。则不免也。〇镛案。汉法。七岁以下八十以上。虽在赦科。而手杀人者。犹不能免坐。其法严矣。然童孩嬉戏。转成斗争。或至邂逅致死者。恐有可议也。
 大明律曰。凡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废疾犯流罪以下收赎。八十以上十岁以下及笃疾犯反逆杀人应死者。议拟奏闻。取自上裁。九十以上七岁以下。虽有死罪。不加刑。(见名例律。)又曰。凡应八议之人及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若废疾者。并不合拷讯。皆据众證定。其年八十以上十岁以下若笃疾。皆不得令其为證。〇大典通编云。邻儿因戏相诘。颠仆致死。而犯者年未十岁则分拣。增注云。十岁以上十五以下。因戏杀人者。次律减等。〇镛案。周法汉法明律国典。各自不同。今之按狱者。宜以 国典为主。而参引古义也。
过杀谐和之义
地官。调人掌司万民之难。而谐和之。凡过而杀伤人者。以民成之。(节)凡有斗怒者成之。不可成者则书之。先动者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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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玄云。过。无本意也。成。平也。郑司农云。以乡里之民。共和解之。春秋传曰。惠伯成之。(贾公彦云。文七年注云。平二子复为兄弟如初。)〇镛案。大凡杀人之狱。有三等。一曰故意杀。二曰斗驱杀。三曰过误杀。故意杀者。料其必死而杀之也。斗驱杀者。乘愤使气。口(一作只)料其伤。不料其死而致杀也。过误杀者。若司刺三宥之条。一不识。二过失。三遗忘之类是也。此云。过而杀。合三宥而一之也。斗驱之杀。上之可属于故意。下之可傅于过误。毫发之差。生死立判。按狱之臣。最宜致慎者。惟此而已。〇又按。过而杀者。邻里调谐。即圣人之法。近世或有邻里调谐者。吏必发之。县官穷治如奸究(一作宄)。杂施虐刑。斯何意也。先王设官以调之。今人钩隐以发之。非经意也。若故杀,驱杀之类。不得不发以惩之。〇又按。大明律。有尊长为人杀死。而卑幼私和之律。上焉者。杖一百徒三年。下至徒一年杖一百。卑幼被杀而尊长私和者。各减一等。受财者计赃。非其亲而私和者。杖六十。(见刑律之末。)国典所谓杀狱受赂私和者。依本律勘罪者是也。(刑典杀狱条。)然此皆故杀斗杀之谓也。若过误杀者。周礼既令私和。不当引律。虽受其财物。以补敛葬。无可罪也。
凡和难父之雠。辟诸海外。兄弟之雠。辟诸千里之外。从父兄弟之雠。不同。国君之雠视父。师长之雠视兄弟。主友之雠视从父兄弟。弗辟则与之瑞节而执之。(连上文)
 郑玄云。和之使辟于此。不得就而仇之。和之而不肯辟者。是不从王命也。王以剡圭。使调人执之。治其罪。〇镛案。此经。不可解也。有仇未报。私自处义。如曲礼檀弓可也。若王者立法。宜与私义不同。凡杀人之父者。杀人之兄弟者。王者当执而杀之。岂可使下民私雠之而已乎。既不能以法杀之。又令其含哀怀冤者。避诸四海之外。避诸千里之外。令不得安居中国。岂王政乎。若云贵戚大臣。枉杀人命。不得行法。姑令仇人远避。则孟子云瞽叟杀人。皋陶执之。又何说也。〇又按主友者。如司城贞子,蘧伯玉。为孔子所主之类。郑以大夫君为主。则主友连文不稳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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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云。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
仇雠擅杀之义
秋官朝士。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
 郑玄云。谓同国不相辟者。将报之。必先言之于士。〇贾公彦云。凡仇人皆王法所当讨。得有报仇者。谓会赦后。使己离乡。其人反来还于乡里。欲报之时。先书于朝士。然后杀之。无罪。〇镛案。此谓仇人在逃。其杀死之案。书在朝士。特以其在逃之故。法官不能杀。今苦主遇于道。私自擅杀。以仇人罪案。已书在法目(一作司)。故得无罪也。郑云。将报而先告之。恐不中理。仇人罪在应死。则法官当执而诛之。岂可使苦主私自往杀乎。仇人罪不应死。则苦主来告。官当禁之。岂有来告之理乎。郑说未允。故贾氏又为会赦之说。亦非也。古者。刑之赦之。皆视情法。遇有庆喜。不问有罪无罪。咸宥除之者。后世之法也。以此解经可乎。
 大明律云。祖父母父母为人所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时杀者。勿论。〇续大典云。其父被杀成狱。不待究覈。擅杀其雠人者。减死定配。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〇案。近世凡复雠之狱。不问本事。唯以节烈许之。槩不成狱。此大蔽也。甚至被杀不明。而私指为雠。公然复雠者有之。岂细忧哉。
地官。调人凡杀人有反杀者。使邦国交雠之。
 郑玄云。反。复也。复杀之者。此欲除害弱敌也。〇贾公彦云。邦国交雠之者。其杀人者或逃向邻国。所之之国。得则雠之。〇镛案。凶人既杀其父。又杀其子。其意欲无雠以忘忧。故令国人及邻国之人。皆雠此人。所谓人得而诛之也。留青集云。朱希儒驱杀朱邦宠。后恐复雠。又杀邦宠之子朱之高。此所谓反杀也。谓之反杀者。犹俗所云。贼反荷杖之反也。
曲礼曰。父之雠。不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郑玄云。父者。子之天。杀己之天。与共戴天。非孝子也。行求杀之。乃止。(郑答赵商云。雠若在九夷之东。八蛮之南。六戎之西。五狄之北。虽有至孝之心。能往讨之乎。)〇孔颖达云。不反兵者。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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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兵自随也。若行逢雠。身不带兵。方反家取之。比来则雠已逃辟。终不可得。故恒带兵。见即杀之也。〇镛案。雠可杀则杀之。不共戴天也。雠不可杀则避诸四海之外。亦不共戴天也。
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不与共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为魁。主人能则执兵而陪其后。(出檀弓。)
 郑玄云。虽除丧。居处。犹若丧也。千(一作干)盾也。〇陈浩曰。不反兵者。不反而求兵。言恒以兵器自随。〇镛案。朝者。百官府署。考工记曰。面朝后市。(疏有误。)文与曲礼不合者。所闻殊也。
孟子曰。吾今而后。知杀人亲之重也。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然则非自杀之也。一间耳。
 赵岐云。父仇不同天。兄仇不同国。以恶加人。人必加之。〇孙奭云。周官云父之雠。避诸四海之外。所谓不与共其国。盖非周礼欤。又周官调人。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则杀之。而不义在邦。法不可杀者。必避之而已。〇镛案。此章。非复雠之说。注疏恐非也。凡复雠之法。甲杀庚则庚之子杀甲而已。若杀甲之父。则是怒甲移乙。非复雠也。王法所不许也。天下之事变无穷。若甲杀庚而庚之子杀甲之父。则法当奈何。恐宜成狱偿命。不当引孟子此文。以复雠之狱处之也。
义杀勿雠之义
地官调人。凡杀人而义者。不同国。令勿雠。雠之则死。
 郑玄云。义。宜也。谓父母兄弟师长。尝辱焉而杀之者。如是为得其(一作宜)。虽所杀者人之父兄。不得雠也。使之不同国而已。〇贾公彦云。古者质。故三者被辱。即得杀之也。〇镛案。杀人而义者。谓彼杀者身犯大恶。不孝不友。悖逆淫乱。情理罔赦者。以义杀之也。岂可以辱我父兄。而私遽杀之乎。贾疏谓古人质朴。辱则杀之。非矣。〇又按。今之郡县。即古之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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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所谓不同国者。今当以不同邑处之。
受诛不复之义
公羊子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朋友相卫而不相迿。古之道也。(定四年。)
 何休云。不受诛。罪不当诛也。(谓伍员之父。无罪而死。)一往一来曰推刃。不除害者。取雠身而已。不得兼雠。子复将恐害己而杀之。时子胥因吴之众。堕平王之墓。烧其宗庙而已。昭王虽可得杀。不除去迿犹先也(一作生)。〇又曰。孝经曰。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本取事父之敬以事君。而父以无罪为君所杀。诸侯之君与王者异。于义得去。君臣已绝故可也。孝经云。资于事父以事母。庄公不得报雠文姜者。母所生虽轻于父。重于君也。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故得绝不得杀。〇镛案。周礼曰。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春秋传曰。父受诛。子不得复雠。此二条最宜表章。以为断狱之权衡也。唐徐元庆杀县尉以复父雠。柳宗元驳议。引此二文。其义遂▼(召+隹一作确)。此可验也。(见下篇。)
义亲议贵之义
小司寇以八辟。丽邦法。附刑罚。一曰议亲之辟。二曰议故之辟。三曰议贤之辟。四曰议能之辟。五曰议功之辟。六曰议贵之辟。七曰议勤之辟。八曰议宾之辟。
 郑注云。辟。法也。丽。附也。议亲。若今时宗室。有罪先请是也。故。谓旧知也。议贤。若今时廉吏。有罪先请是也。(玄谓有德行者。)能谓有道艺者。(郑引叔向被囚。祈奚请宥语。)功。谓有大勋力立功者。议贵。若今时吏墨绶。有罪先请是也。勤。谓憔悴以事国。宾。谓所不臣者。三恪二代之后欤。〇贾公彦云。亲。谓五属之内及外亲有服者。汉法墨绶为贵。若据周礼大夫以上。皆贵也。〇镛案。国史。使臣杀人。皆请偿命。然议亲,议贵。周之经法。不可一以律从事也。
桃应问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叟(一作瞍)杀人。则如之何。孟子曰。执之而已矣。然则舜不禁与。曰。夫舜恶得而禁之。夫有所受之也。然则舜如之何。曰。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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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身䜣然乐而忘天下。
 赵岐曰。夫天下。乃受之于尧。当为天理民。王法不曲。岂得禁之也。〇镛案。此经可疑。恐皋陶不得执。既执。舜不得窃负而逃。别有论辨。
 辨曰。天下莫大于君父。枉法之与逼君而使之去。其罪孰重。枉法之与听父之系于狱。其难孰甚。为人臣而执吾君之父曰。汝杀人当死。天下无此法也。其君一朝去其位。方且恬然而不往追曰。尔去矣。吾不能屈吾法也。在(一作任)其终身而莫之反。天下无此义也。身为天子。而听其臣之执吾父系于理曰。法也吾且奈何哉。乘夜微服而踰其墙破其扃。行窃盗之事。而仅以脱其命。天下无此事也。或者曰。皋陶既执。舜乌得而窃之。张南轩曰。既执于前。而使伸其窃负之义于后。是乃天理时中之义。审如是也。皋陶未始有执法必伸之意。而惟舜去之为悦也。瞽叟(瞽瞍)则杀人而不死矣。舜则去矣。法不能行而惟君之去位。彼此俱无当矣。且舜既将去其位。是匹夫也。匹夫而盗士师之囚。不犯法乎。将以前日之为天子欤。一下堂则匹夫也。而不忘前日之为天子。是不知分也。皋陶知舜之来窃也。而为之疏其垣墉。缓其桎梏。不于(一作放)不牢羁縻而待其至。阳为不之觉者而纵之。是诈也。天子则下替矣。匹夫则犯法矣。士师则诈不以实。一举而三失毕具。天下无此事也。且皋陶何法哉。瞽叟(瞽瞍)常欲杀舜。姑舍是。谟盖都君者。象也。舜以天命得脱。而象则弑其兄者也。皋陶之为士也。盍执焉。执之诚不得。封之有庳。盍争焉。纵弑其兄。今天子者之象。而莫之敢执。听其锡土田。为公侯而安焉。执杀一凡民之瞽叟(瞽瞍)。而系于理。宁舜之去其位。而莫之少挠。皋陶何法焉。何厚于象如此。而薄瞽叟(一作瞍)如彼哉。曰。舜为天子。皋陶为士。瞽叟(瞽瞍)杀人。则如之何。曰。不敢执。〇案孟子所言。固是记录之差。然孟子之时。杀人之法之严。于此可见。今世贵族杀人。辄得以势而免死。非天理也。
乱伦无赦之义
康诰曰。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玆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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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沈云。礼义不明。人纪废坏。父子相夷。兄弟相贼。民彝必大泯灭而紊乱矣。刑此无赦而惩戒之。不可缓也。〇吕氏曰。凡言文王作罚者。殷法常事用之。父子兄弟之狱。则用文王之法。
弑逆绝亲之义
春秋左氏传曰。三月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公羊传曰。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〇胡氏云。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循(一作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复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而恩义之轻重审矣。梁人有继母杀其父子(一作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充。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于天下之事矣。
礼记曰。邾娄定公之时。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尝学断斯狱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杀无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杀无赦。杀其人。坏其室。洿其宫而潴焉。盖君踰月而后举爵。(檀弓。)
 案弑逆之狱。随用极刑。不问情理。故史册无传。唯留青集。录弑母,弑兄,弑夫,弑主等狱判。编在下篇。当事者考焉。
盗贼擅杀之义
秋官朝士。凡盗贼。军乡邑及家人。杀之无罪。
 郑众云。谓盗贼群辈。若军共攻。盗乡邑及家人者。杀之无罪。若今时无故入人室宅庐舍。上人车船牵引人。欲犯法者。其时格杀之无罪。〇镛案。此即今所称明火贼也。谓盗贼军于乡邑及私家者。凡人杀之。皆无罪。郑解句绝恐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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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律云。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狱货降殃之义
吕刑曰。狱货非宝。惟府辜功。报以庶尤。永畏惟罚。非天不中。惟人在命。天罚不极。庶民罔有令政。在于天下。
 蔡沈云。狱货。鬻狱而得货也。府。聚也。辜功。犹云罪状也。报以庶尤者。降之百殃也。〇镛案。非天不中以下。谓人之决狱。有中有枉。而天之降殃。罔有不中。唯此下民。系于天命。又无所逃避也。若使天罚。不如是之至极。则凡此庶民。必不得一条善政之播于天下矣。言吾(一作君)牧畏天之罚。犹行善政于天下。若无畏天之心。庶民无由见此善政也。余在南土。见凡人命之狱。无一不鬻。真杀者行货而得脱。被诬者靳贿而遂罹。其有一明清之狱哉。尚记 先朝判咸奉连狱案有云。财罗货网。横罹靡托之客燕。于戏。 圣人其知之矣。
第五集政法集第三十卷○钦钦新书
 经史要义二
  
诬服伸理
 宋钱若水为同州推官。知州性褊急。数以胸臆断事不当。若水固争不能得。有富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之。女奴父母。讼于州。州命录事参军鞫之。录事尝贷于富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失其尸。或为元谋或从而加罪。皆应死。富人不胜榜楚。自诬服。具狱上。州官审覆无反异。皆以为得实。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诣若水诟曰。若受富民钱。欲出其死罪耶。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少宿留。熟观其狱事耶。留之且旬日。知州屡趣之。上下皆怪之。若水一日诣知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密使人访求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安在。若水因密使人送女奴。知州垂帘。引女奴父母。问之曰。汝今见汝女。识之乎。因从帘中推出示之。父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纵之。其人号泣不肯去。知州曰。推官之赐。非我也。其人趋诣。若水闭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之。我何与焉。〇镛案。大明律。家长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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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者。杖六十徒一年。而若水之时。富民杀小女奴。论以应死。是必宋法。与明律异也。或其暗投水中。与显杀不同。其情惨毒。故论死欤。
诬服伸理
 向文简公敏中判西京。有僧暮过村舍。求寄止。主人不许。僧求寝于门外车箱中。许之。夜有盗入其家。携一妇人。并囊衣踰墙而出。僧适不寐。见之。自念不为主人所纳。且强求宿。今主人亡其妇及财。明日必执我诣县矣。因夜亡去。不敢循故道。走荒草中。忽堕眢井。则妇人已为人所杀。先在其中。血污僧衣。明日。主人搜访。得之井中。执以诣县。掠治。僧自诬云。与子妇奸。诱与俱亡。恐为人所得。因杀之投井中。暮夜不觉失足。亦坠(一作堕)其中。赃与刀。在井傍亡失。不知何人所取。狱成。府中皆不以为疑。独敏中以赃仗不获。疑之。引僧诘问数四。僧服罪。但言其(一作某)前生尝负此人。死无可言者。敏中固问之。僧乃以实对。敏中因密使吏访之。吏食于村店。店妪闻其自府中来。不知其吏也。问之曰。僧某其狱何如。吏绐之曰。昨日已笞死于市矣。妪叹息曰。今若获贼何如。吏曰。府已误决此狱。虽获贼。亦不敢问也。妪曰。然则言之无伤矣。妇人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杀也。吏曰。其人安在。妪指示其舍。吏就舍中。掩捕获之。案问具服。并得其赃。一府咸以为神。〇案此条可疑。妇人既随盗踰墙。又何被杀于井中乎。僧之失足投井。亦不近理。恐传闻记录。有差也。
诬服伸理(梦得神告)
 胡宿通判宣州。有被诬以杀人者狱成。议法将抵死。公疑之。呼囚以讯。囚惮箠楚不敢言。公正衣冠坐堂上思之。俄而假寐。梦有人来告曰。吴姓也。公遽引囚。辟左右复讯之。囚曰。朝将之田。县吏执以赴官。不知其由也。公取狱辞穷治。乃被驱之妇。与吴姓奸。奸者杀其夫。与妇谋。执平人以告也。〇案惮箠楚而诬服者。余亦屡见。民愚如此。不可不察。
梦告得尸
 黄勉斋干(一作干)通判安丰军。淮西帅司檄干(一作干)鞫和州狱。狱故以疑未决。干(一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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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桎梏饮食之。委曲审问。无所得。一夜梦井中有人。明日呼囚诘之曰。汝杀人投之于井。我悉知之矣。胡得欺我。囚遂惊服。果于废井得尸。
梦告知痕
 张洽为袁州司理参军。(即朱子门人。)民有杀人。贿其子焚之。居数年。事败。洽治其狱无状。忧之。且白郡委官体访。俄梦有人拜于庭。示以伤痕在胁。翌日委官上其事。果然。
代囚伸理
 宋朱寿昌知阆州。大姓雍子良屡杀人。挟势与财。得不死。时又杀人。乃赂里民。代出就吏狱具。寿昌觉其奸。引囚诘之曰。闻子良与汝钱十万。许纳汝女为妇。且婿汝子。故汝代命。有之乎。囚色动则又擿之曰。汝且死。彼书券抑汝女为婢。指钱为雇直。又不婿汝子。将奈何。囚悟涕泣覆面曰。囚几误死。遂以实对。寿昌立取子良正法。
代囚伸理
 
宋侯咏为虢州参军。土豪赵宝杀人。诬其佣令代死。且赇吏成狱。咏辨状立正之。一郡以为神明。
代囚伸理
 宋刘敞知杨州天长县。鞫王甲杀人。既具狱。敞见而察其冤。甲畏吏不敢自直。敞以委户曹杜诱。诱不能有所平反。而傅致益牢。将论囚。敞曰。冤也。亲按问之。甲知能为己直。乃敢告。盖杀人者。富人陈氏也。相传以为神明。
横罹伸理
 侍御史王平字保衡。章圣初。为许州司理。里中女乘驴单行。盗杀诸田间。褫其衣而去。驴逸。田傍家收系之。吏捕得驴。指为杀女子者。保衡意疑甚。州将趣具狱。保衡持益坚数月。河南逃移至许。劾之。乃实杀女子者。州将谢曰。微司理。几误杀平人。〇按河南逃移至许者。河南与许州邻近。河南以逃户自许州来。故移文至许州也。杀人者。内怯不能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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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至河南也。逃户移文之法。诚亦良制。而吾东废格不行。
横罹伸理
 高丽恭悯王时。郑云敬为福州判官。州有僧路遇贼。被捶垂死。驿吏问其故曰。吾持布而行。路傍见。有饷粪田者。又见耘田者。俄有人自后来击曰。我乃耘田者。呼与语。汝何不应。仍夺布而去。言讫而死。牧使执耘田者。鞫之取服。云敬自外至曰。愚民不忍讯杖。而恐怖失辞耳。牧使令云敬更鞫之。即召田主问曰。僧过去时。傍有何人。田主曰。有一人。言僧所持布。可充酒价。于是拘其人置外。先鞫其妻(其人之妻。)曰。某月某日。而夫(而汝也。)遗汝布若干。有之否。妻曰。然。夫以布归曰。贷布者还之。即鞫其人。辞屈而服。牧使惊问之。云敬曰。盗贼必秘其迹。唯畏人知。其曰我耘田者。诈也。邑人皆服。王闻之。召赐酒奖之。〇按此犹易辨者也。(云敬。即道传之父。)
图赖辨诬
 魏李崇孝文时都督江州。定州流人。解庆宾兄弟。坐事。俱涉杨州。弟思安。背役亡归。庆宾惧后追役责规。绝名贯。乃认城外死尸。诈称其弟。为人所杀。迎归殡葬。颇类思安。见者莫辨。又有巫女(女巫)杨氏。自云见鬼。说思安被害之苦。饥渴之意。庆宾又诬疑同军兵苏显甫,李盖等所杀。经州讼之。二人不胜楚毒。各自伏引。狱得决竟。崇疑而停之。密遣二人。非州内所识者。伪从外来。诣庆宾告曰。仆住在北州。比有一人。见过寄宿。夜中共语。疑其有异。便即诘问。乃云是流兵背役。姓解字思安。时欲送官。苦见求。及称有兄庆宾。今住杨州相国城内。嫂姓徐。君脱矜慜。为往告报。见申委曲。家兄闻此。必重相报。今但见质。若往不获。送官何晚。是故相造诣申此意。君欲见雇几何。当访贤弟。若其不信。可见随看之。庆宾怅然失色。求其少停。此人具以报。崇摄庆宾问之伏引。更问盖等乃云。自诬数日之间。思安亦为人缚送。崇召女巫视之。鞭笞一百。崇断狱精审。皆此类也。
图赖辨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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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谢麟调会昌令。民被酒。夜与仇斗。既归而所亲杀之。因诬仇。麟知死者无子。所亲利其财。一讯得实。〇按所亲。为死者之亲。属死者既死。可领其财者也。此亦诬赖之类。
图赖辨诬
 宋孙张(一作长)卿知和州。民诉弟为人所杀者。察其言不情。乃问汝户几等也。汝家几人。曰。惟一弟与妻子耳。张(一作长)卿曰。杀弟者。兄也。岂将并有其货(一作财)乎。按之果然矣。
图赖设禁(诬赖有律)
 陶承学守徽州。民负气好讼。有告杀人。必先与约曰。此非汝父。即汝兄弟。非有沈冤。而戮其腐骨。即当与杀者同律。令具服辞。乃为验之。不得实。即重坐。盖法一二人迄。公在无敢诬杀人者。〇按此图赖之禁也。
 
大明律曰。凡诬告者。各加所诬罪二等或三等。至死罪所诬之人已断者。反坐以死。未决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
 大明律曰。凡祖父母父母。故杀子孙。及家长故杀奴婢。图赖人者。杖七十徒一年半。〇若子孙将已死祖父母父母。奴婢雇工人。将家长身尸图赖人者。杖一百徒三年。〇其告官者。随所告轻重。并依诬告平人律论罪。(律例甚烦。今不尽录。当事者。宜考焉。)〇案图赖或称曰(一作白)赖。译之以东语。即云用恶。亦云臆持。其白赖者。东语谓之生臆持。意可通也。东俗尚不知图赖为何事。凡人命之狱。图赖居半。而律文在案。不知此罪即图赖。故凡图赖者。莫之照律。理屈而退。帖然无事。狱讼以繁。莫之有惩。斯亦掌邦宪者。所宜讲也。
诬赖反坐
 南相国九万。论金厚男定罪议云。厚男欲泄愤于崔南山。掘取其弟家病毙之男儿尸。称为己子。而诬以南山之踏杀。送其女儿于弟家。以为藏踪之地。乃使时丁呈状官家。检尸成狱。南山终至于杖毙。今论以诬告律。发状之时丁。为首而偿命。主谋之厚男。为从而免死。则原其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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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有乖。论以谋杀人。则厚男以立谋为造意。时丁以呈状为加功。皆当处以一罪。而或虑此狱诬告为当律。谋杀为比律。此该曹之所以有所疑难。而请询于臣等者也。然今观二人之情犯。若以诬告断之。时丁以发状之人。反坐处死。固所当然。而至于造谋发状。换易儿尸。检尸时识认成狱。皆出于厚男。则决无为从而反轻之理。且律之所谓谋杀人。非特以梃与刃而已。虽拥追(一作迫)遮阻恐吓之类。亦皆以加功处绞。则今以杀人诬人换尸立證者。断以谋杀人。亦未知其不可也。曾在先朝。平安道有李枝恤杀狱。枝恤之父。则坐诬人呈状。枝恤之妻。则坐虚认检尸。皆不免反坐处死。今此二人所犯。参以前谳。亦不可有所异同。〇按此大明律所云。图赖之狱也。图赖原有本律。而吾东议狱。不知引照。故所论或失平。
察色知杀
 魏高柔为廷尉护军营士窦礼。近出不还营。以为亡去。表请逐捕。并没其妻子。其妻盈氏及男女称冤自讼。莫有省者。乃诣廷尉称冤。柔问曰。何以知夫死。曰。夫非轻狡不顾室家者。又问汝夫不与人有雠乎。曰。夫良善。与人无雠。曰。汝夫不与人交钱乎。对曰。尝出钱与同营士焦子文。时子文坐事系狱。柔乃召问所坐。语次。问汝曾举人钱否。子文曰。单贫不敢举人物也。柔察子文色动。遂曰。汝昔举窦礼钱。何言不举。子文怪事露。应对不次。柔诘之曰。汝已杀窦礼。宜早服。子文于是叩头具服。
察色知杀
 魏胡质为常山太守。迁任东莞。有士卢显为人所杀。求贼未得。质曰。闻此士无雠。而家有少妻。所以死乎。悉召其邻居少年。有书吏李若者色动。遂穷诘其状。即自首服罪。〇案称有少妻。则卢显其老者也。(少年。畜少妻不应云少妻。)凡老者畜少妻。而其死无端者。当发疑如此。
察色知杀
 蔡君山为长溪县尉。民有夫妇偕出。而盗杀其守舍子者。君山亟里召(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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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毕会。环坐而熟视之。指一人曰。此杀人者也。讯之果服。众莫知其以何术得也。(出欧阳公集。)
察色知杀
 张逸知益州。逸凡四至蜀。谙其民风。华阳驺长杀人。诬道旁行者。县令受财。狱既具。乃使杀人者守囚。逸曰囚色冤。守者气不直。岂守者杀人乎。囚始敢言。而守者果服。立诛之。蜀人以为神。
察色知杀
 尹以健为金城县令时。有何人横尸道傍。贼不得。公辄解系尸绳藏去。察视多人中。形色异者。阴识之。至近村民舍。见壁有绳。取前解绳合之弗差。问其主名。即向所察识者。按之具服。一境称为神明。(肃宗时人。)
闻声知杀
 郑子产晨出门。妇人哭拊仆之手。而听有间。使吏执而问之。乃杀其夫也。其仆曰。夫子何以知之。子产曰。人于所亲爱。知病而忧。临死而惧。已死而哀。今哭已死。而惧知其奸也。(出论衡。)
闻声知杀
 汉严遵为杨州刺史。行部闻女子哭声。惧而不哀。问之曰。夫遭烧死。遵敕吏与尸令人守之曰。当有物。往吏曰。有绳(一作蝇)集尸首。乃披髻视之。有铁锥贯顶。(一本作铁钉。)乃拷问云。以奸淫杀夫缺(缺也字)
闻声知杀
 唐韩滉在润州。夜与从事。登万岁楼。方酣饮。语左右曰。汝听妇人哭乎。命吏捕哭者。讯之。对曰。夫死而哭。滉疑之。再三拷问。信宿狱不具。吏惧罪。守于尸侧。有大青蝇集于其夫之首。因发髻验之。果妇私于邻人。醉其夫而钉杀之。人以为神。〇按此与严遵事同也。既发疑心。即当解尸检验。而必令吏守尸待蝇之至。始乃发验者。狱体至重。苟无词證。不能开检也。(顺庵政要云。高丽时有妻杀夫狱。验之无伤。刑官为忧。其妻问之。知其状告曰。当置尸室中。就蝇聚处验之。刑官从其言。果脐中纳小针钉之。遂正其罪。刑官之妻。亦再适而来。疑其有奸黜之云。)
闻声知杀
 高丽李宝林宰京山府。(废王祦元年。)道闻妇人哭曰。哭声不哀。必有奸也。执讯之。果与奸夫谋杀夫者也。〇案此条。亦必有事实。不应神通如此。记录疏略。不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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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知杀
 朴松堂英(武承旨。)尝为金海府使。在衙轩。闻东邻妇哭声。急使刑吏往捕之。问曰。汝何哭。对曰。吾夫无病暴死。公再问之。又曰。吾夫妇同居无间。邻里所共知。在庭下人齐应曰。然。万无他疑。公使人抬其尸来。内外上下。转辗视之。并无痕迹。妇人擗踊号哭曰。天乎知我。令公何为。此下人无不潜叹。至有流泪者。公令仰卧其尸。使军校有力者。自胸至腹。奋袖按之。果自脐中。有刺长如中指迸出。公即缚其妇曰吾固知尔有私。速言之。遂伏曰。某里某人约与同去。乘其醉寝而行凶。发军急捕之。其言符合。乃置于法。人问何以知之。公曰。初闻其哭声不悲。故逮来。而检尸之际。外虽号擗。实有恐惧之色。故知之耳。
测井知杀
 沈括笔谈曰。张升知润州。有妇人。夫出数日不归。忽闻菜园井中。有死人。即往哭之曰。吾夫也。以闻于官。升集邻里。就井验之。皆言井深不可辨。升曰。众皆不辨。而妇人独知其为夫。何耶。讯问。乃奸人杀之。而妇人与谋也。
射鸟误中
 宋何承天为刘毅参军。毅尝出行。而县吏陈满射鸟。箭误中直师。虽不伤。法应弃市。承天曰。狱贵情断。疑则从轻。昔有惊汉文帝乘舆马者。张释之劾以犯跸。罪止罚金。明其无心于惊马也。夫且不以乘舆之重。加人以异制。今满意在射鸟。初非有心中人。律过误伤人。犹云减刑。况不伤乎。应薄罚。毅可其议。〇案直师当是舆卫之官。舆卫近于主将。故飞矢来中者。法曰弃市。今特以过误故宥之。
盗菜误中
 东坡外祖程公逸讳仁霸。眉山人。摄录事参军眉山尉。有得盗芦服根者。所持刀误中主人。尉幸赏以劫闻。狱掾受赇掠成之。太守将虑囚。囚坐庑下。泣涕衣尽湿。公适过之。知其冤。咋谓盗曰。(咋大声。)汝冤。盍自言。吾为汝直之。盗果称冤。守不听。移狱竟杀盗。公在坐訹囚罢归。(訹。诱也。謏也。)不及月。尉掾皆暴卒。公福禄益盛。〇案贪一菜根以杀人。无是理也。众构既成。一人之言不能直之。昭冤之难。有如是矣。
争鹑误杀
 宋韩晋卿循吏也。开封民争鹑杀人。王安石以为盗拒捕。斗而死杀之。无罪。晋卿曰。是斗杀也。终持之。不肯变。
击雀误中
 元济阳县有牧童。持铁连结击野雀。误杀同牧者。系狱数岁。答里麻曰。小儿误杀同牧者。寔无杀人意。难以定罪。罚铜遣之。
习射中母
 国史。 肃宗即位之年。(甲寅秋。)广州民李尚信。尝习射于家后庭场。其母适坐于篱内。尚信弯弓将发之际。手决脱落。矢离弦横发。正中其母腰背间。三日而毙。敛葬后。尚信诣官自告。请被戮死。本府推覈得实。尚信之父。亦以为尚信遭变之后。累次自缢。仅得救解。使之受罪于官家。事下刑曹。议大臣。领议政许积等议曰。尚信母之致死。既由于尚信射矢之误中。则在尚信之道。不可一日自容于覆载之间。宜即自决。以少伸罔极。而虽曰当初自缢之时。为其父所执解。至今不死。亦可见其顽蠢无状。而子孙于父母。过失杀者。杖一百流三千里。自有本律。非如比律之比。朝家用法。不可舍律而加其罪。 上命依议施行。〇案此条。虽有本律。猝然遇之。人必有惑。曷若引故事以为重乎。
蹴伤误杀
 张洽通判池州狱。有张德修者。误蹴人以死。狱吏诬以故杀。洽讯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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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请再鞫。守不听。会提点常平袁甫至。时方大旱。祷不应。洽言于甫曰。汉晋以来。滥刑而致旱。伸冤而得雨。载于方册可考也。今天大旱。焉知非由德修事乎。甫为阅疑状于狱。德修遂从徙罪。
嬉戏误杀
 
国南九万人(南相国九万)论李斗镇劄曰。斗镇之杀人。本无欲杀之情。不幸坠水。以至于死。则断之以偿命。宁不恻隐。虽然。先王制律。嬉戏而误至于死。驱他人而误杀旁人。皆处以偿命。此岂不原其情。忍于杀人而然哉。法意以为不如是。则不但死者之抱冤。无以禁日后之相杀故也。〇按大明律。嬉戏杀。过误杀。明有减等之文。周礼司刺之注。过失之杀。明亦不坐。此劄有不审之疵矣。
憃愚减死(此条非人命。以与上篇司刺之义。相照故录之。)
 金思斋定国(正国)曰。余为黄海监司时。延安有百姓李同者。方食与其父相诘。举食钵投打其父。本府具辞呈报。余以事干纲常。即定同推官鞫之。欲置重典。推官不加刑讯。即已输服。法例监司必亲问结案。未久巡到本邑。怪其易输。命囚上阶。问之曰。汝作重罪当死。汝知之乎。曰缺(缺吾字)但被捉囚。直输吾情。不知其他。余曰。父子有天地君臣之分。汝以钵打父。于法当死。故吾将结案。处汝于死。囚矍然失色曰。早知吾罪至死。当初岂敢抗父。被推时。宁受杖自讳。何遽直输也。吾实不知父重至此。平昔每因相诘。或詈骂。甚则或以物抵打。此吾常事也。今以后始知父母之重。令公济拔今姑勿罪。后当勤事吾父。余闻而哀之曰。不教而刑。是罔民。古者导之以德。齐之以刑。良有以也。令推官暂杖警而赦之。始知用法。不可胶柱也。(出思斋摭言。)
聋哑减死
 野史。 肃宗朝。有聋哑而杀人者。名曰爱立。相臣金锡冑议曰。爱立虽曰病人。其手脚能伤人害人。以至于致死。则杀人者当死。固无可论。第其不闻不言。终无可以问罪取招。案治勘结者。且按法典。以痴哑,侏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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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肢废为癈疾。此言一处受伤而癈也。以两目盲二肢折为笃疾。此言非特一处受伤于病为笃也。今爱立既聋且哑。二用俱塞。此正与笃疾者无间。则本道之引用议拟奏闻之律。请令该曹禀处者。似不至于大误。伏惟 上裁。
幼弱减死
 国史。 肃宗七年。京城民九岁儿俊杰。与邻居十一岁儿虎良斗。虎良被驱伤。三日而死。刑曹请刑讯取服。 上教曰。杀人者死。三尺虽曰至严。年才九岁。特一蒙无知识之稚儿。古人所谓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者。正指如此者也。断以一罪。实涉矜恻。议于大臣。左议政闵鼎重。判中枢府事郑知和以为圣教至当。遂命减死定配。〇案大典通编。既有小儿年未十岁。分拣十岁以上减等之文。则俊杰年未满十岁。自应在分拣之科也。
子复父仇
 
汉钟离意为堂邑令。邑人房广。(一本作防广。)为父报仇系狱。其母死。广痛泣不食。意怜之。乃听广归殡。丞掾皆争不可。意曰。罪自我归。义不累下。遂遣之。广敛母毕。果还狱。意密以状闻。广得减死。〇按此时子复父仇。亦无明白减死之法。故钟离意。密以状闻。仅得活之也。
子复父仇
 梁成安乐守淮阳。为常邕和所杀。邕和后为鄱阳内史。安乐之子景俊(一作俊)。购人刺杀之。未久。重购邕和家人。鸩杀其子弟。噍类俱尽。武帝义之。每为屈法。官至刺史。(南史。)
子复父仇
 南史孙棘传云。长城吴庆恩杀同郡钱仲期。子廷(一作延)庆属役在都。闻父死。驰还。逢庆恩。手刃杀之。自系乌程狱。太守郤颙。表不加罪。许之。
子复父仇
 石晋开运末。李璘父为陈友所杀。乾德初。璘隶殿前散祗候。友为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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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相遇京师。璘手刃杀友。而不遁去。自言复雠。按鞫得实。太祖壮而释之。
子复父仇(埋尸杀仇)
 王世名父为族侄俊驱死。孝子恐残父尸。不忍就理。乃佯听其输田议和。凡田所入。辄易价封识。私绘父像。自常带剑侍立。悬密室。朝夕泣拜。购一刃。铭报雠字。母妻不知也。服阕。游邑庠。手书忠孝格言一篇。佩之。既而生子甫数月。谓母妻曰。吾既有后。可以死矣。一日俊醉归。孝子挥刃碎其首。以号于众。归白其母。遂出向所封识租价馈值。首状赴邑。请死。邑令验实曰。此孝子也。上其事当道。当道委金华汪令往讯。孝子曰。复何言。吾事毕矣。只俟一死。汪曰。简若父尸有伤。子未应得死。孝子曰。吾忍痛六年。不忍残父尸也。以吾命抵雠命。奚简为。遂乞归故里。拜父辞母。抚子嘱妻。绝吭而死。〇按汪令云。父尸有伤。子未应死者。谓检验有痕。被杀明白。则子之复雠合义。不应偿命也。父尸翻转。固人子之所不忍见。然王世名以此自杀。亦非孝子之中庸。不可以为训也。
子复父仇
 野史。申㴐为咸吉道观察使。李施爱之难。匿于曲楼中。有小吏指其处被害。其子用溉。结客北游。知小吏面貌。及仕。为舍人诇知仇人入都。乘昏挟斧而往斫毙之。朝廷置而不问。
子复父仇
 国史。 仁祖十二年。命杖配李文雄。先是。逆适之乱。青兴君李重老。战死猪滩。适将李守白。取重老首。邀功于适。及适败走利川。守白以斩适归顺。贷其死。至是重老之子。文雄斩守白头。诣阙请死。 上议于大臣。大臣吴允谦,金瑬等引梁成安乐之子京隽(景俊)。我朝申㴐之子用溉事。以證之曰。不斩守白者。一时虑后之计也。子复父雠者。万古经常之义也。岂可以一时虑后之计。伤万古经常之义乎。 上命原其罪。只令杖配。
子复父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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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史。 英宗十二年。公洪道民朴圣昌刺杀父雠。诣官请命。监司李宗白以闻。事下刑曹。刑曹覆奏曰。圣昌。即周官杀人而义者也。幼稚逢变。窜伏流离。才及长成。快复九年之雠。其事甚奇。其孝可尚。正合律条不告官擅杀。杖六十之文。其母金目盲力弱。不能拒凶悍之男。势所固然。而其子复雠之言。乐闻而助成之。此可暴积年隐痛之心。设有处义之未尽。亦合废疾者罪不至死勿论之文也。 上命弘文馆。博考古事。弘文馆引唐张审素子瑝琇。梁成安乐子京隽(景俊)。本朝申㴐子用溉复雠事。言圣昌不当罪也。 上判曰。非特韩愈之议。往牒与国朝古事。俱有可援。夫圣昌以九岁稚儿。能知父雠。寻母于九年之后。雪耻于白昼之中。比诸前人。可谓特异。自首官庭。视死如归。亦无愧于昔之王世名矣。特令除杖放送。亦为给复。以彰其孝。其母亦放。使圣昌护归事。谕道臣。〇按仇人杀父而夺母。此必报之仇也。
子复母仇
 
宋甄婆儿母刘。与同里董知政忿竞。知政击杀刘氏。婆儿始十岁。稍长大。念母为知政所杀。具酒肴。诣母坟恸哭。归取条桑斧。置袖中。往见知政。以斧斫其脑杀之。有司以其事上请。太宗嘉其能复母雠。特贷焉。
子复母仇
 国史。 肃宗二十六年。黄海道谷山地金二悌者。以童稚之年。刺杀仇人于场市之中。以复其杀母之雠。仍又归身官家。以请擅杀之罪。道臣驰启以闻。下刑曹。议大臣。诸大臣皆以为宜褒。不可罪。 上命分拣。〇按甄婆儿孝而侠者。非夫人之所能为也。凡童稚之年。能办大事。而处事合义者。多系尊长指导。按狱者。但见其迹。愕然称奇。遂以浮动。意欲成人之美而断之。或失于平允者多矣。狱者。天下之平也。每遇一狱。必穆然内究。参前依衡。毋轩毋轾。期使之一毫无差于天平之秤。斯可谓得其中也。
妻复夫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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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宗八年。前参奉申勉杖杀爱奉。爱奉之妻玉礼。不胜其忿。打伤申勉之额。被伤十六日而死。其子光斗。讼于官。玉礼及爱奉二弟囚系施刑。刑官李翊启曰。玉礼擅杀应死之人。本非死罪。复其夫雠。亦有可恕。金锡冑曰。玉礼既为复雠。固无代杀之理。而不告官擅杀。自有其律。不可全释。从之。
妻复夫仇
 国史。 肃宗十三年。庆尚道私婢春玉。为其夫复雠。将偿命。该曹请议于大臣。诸大臣皆以为子之父。妻之夫。其义一也。其所以处复雠之道。不宜异视。且其夫逢丸致死之时。发状告官。则擅杀之罪。亦不当施。此女义烈。足以警俗。可褒而无可罪矣。传曰。春玉痛夫非命。含哀积虑。卒乃剚刃于雠人。此实丈夫之所难能。而出于乡曲贱女。极为嘉尚。合有褒奖。律既有为父母复雠之文。夫雠之自在其中。可以推知擅杀之罪。偿命之律。非所举论。特为旌闾。以示朝家彰善瘅恶之意。〇按致死之初。发状告官。则官何不执而成狱。所谓逢丸。或系误中。官归之过误。而此女擅杀之欤。若然。其雠人罪不当死。故道臣将偿命也。凡不当死而杀之者。杀者当死。不得以报雠论也。 圣断出于特恩。执法之臣。不敢如此。
妻复夫仇
 国史。 肃宗三十六年。庆尚道三嘉出身洪邦弼。为人所杀。其妻崔氏。与其女洪氏。积年伺便。手刃报仇。道臣以闻。 上教曰。崔洪两女。意在必复。终能伺便手刃。又诣官门自首。其凛凛节义。无愧古人。此不但特原擅杀之罪而已。仍令问于大臣禀处。判府事李濡。左议政徐宗泰。皆言倚法专杀。后弊可虑。旌闾之举。有难轻施。特令给复。以示优嘉。恐或得宜。 上从之。
弟复兄仇
 国史。 显宗元年。秋行三覆。丰川民金八立。以其兄六立。为朴进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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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与私和。诱进刺杀。自就丰川狱。愿蒙偿命之律。八立时年二十三。 上特命减死定配。
复雠杀官
 唐杨万顷。杀张审素。审素二子瑝,琇。为父复仇。杀万顷。张九龄欲活之。李林甫必欲杀之。二子竟伏大刑。(宋晋阳王栐燕翼贻谋录。)〇栐曰。九龄君子。喜人为善。林甫小人。嫉人为善。好恶不同故也。苟其父罪当死。子不当报仇。父死不以罪。或非出上命。而为人所挤陷以死。可不报乎。审素之仇。所当报也。太宗雍熙三年七月癸未。京兆府鄠县民甄婆儿。报母仇杀人。诏决杖遣之。惜乎。瑝,琇之不遭圣时明主也。〇按传曰。父不受诛。子报仇。此条云。父罪当死。子不报仇。斯又法官之所宜讲也。近世凡报仇之狱。不问本事之虚实。惟以宽免为务。亦一蔽也。必其本事。如张审素之冤枉。然后主杀者为李林甫。不可一概言也。狱者。天下之平也。毫釐有差。已失其平。不可以不慎也。
复雠杀官(柳议韩议)
 唐天后时。有同州下邽人徐元庆者。父爽为县尉。赵师韫所杀。卒能手刃父雠。束身归罪。时谏臣陈子昴(陈子昂)。建议诛之而旌其闾。且请编之于令。永为国典。(柳州集。)
 柳宗元驳复雠议曰。臣闻礼之大本。以防乱也。若曰无为贼虐。凡为子者杀无赦。刑之大本。亦以防乱也。若曰无为贼虐。凡为治者杀无赦。其本则合。其用则异。旌与诛。莫得而并焉。诛其可旌。玆为滥黩刑甚矣。旌其可诛。玆为僭坏礼甚矣。果以是示于天下。传于后代。趋义者不知所尚。违害者不知所立。以是为典可乎。盖圣人之制。穷理以定赏罚。本情以正褒贬。统于一而已矣。向使刺谳其诚伪。考正其曲直。原始而求其端。则刑礼之用。判然离矣。何者。若元庆之父。不陷于公罪。师韫之诛。独以其私怨。奋其吏气。虐于非辜。州牧不知罪。刑官不知问。上下蒙冒。吁号不闻。而元庆能以戴天为大耻。枕戈为得礼。处心积虑。以冲雠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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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介然自克。即死无憾。是守礼而行义也。执事者。宜有惭色。将谢之不暇。而又何诛焉。其或元庆之父。不免于罪。师韫之诛。不愆于法。是非死于吏也。是死于法也。法其可雠乎。雠天子之法。而戕奉法之吏。是悖鷔而凌上也。执而诛之。所以正邦典。而又何旌焉。且其议曰。人必有子。子必有亲。亲亲相雠。其乱谁救。是惑于礼也甚矣。礼之所谓雠者。盖其冤抑沈痛。而号无告也。非谓抵罪触法。陷于大戮。而曰彼杀之。我乃杀之。不议曲直。暴寡胁弱而已。其非经背圣。不亦甚哉。周礼。调人掌司万人之雠。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有反杀者。邦国交雠之。又安得亲亲相雠也。春秋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此推刃之道。复雠不除害。今若取此以断。两下相杀。则合于礼矣。且夫不忘雠。孝也。不爱死。义也。元庆能不越于礼。服孝死义。是必达理而闻道者也。夫达理闻道之人。岂其以王法为敌雠者哉。议者。反以为戮黩刑坏礼。其不可以为典明矣。请下臣议附于令。有断斯狱者。不宜以前议从事。唐顺之曰。此等文字。极谨严。无一字懈怠。〇矛(一作茅)坤曰。此议精悍严紧。柳文之佳者。
 韩愈复雠状云。右伏奉今月五日敕复雠。据礼经则义不同天。徵法令则杀人者死。礼法二事。皆王教之端。有此异同。必资论辩。宜令都省集议奏闻者。朝议郎行尚书职方员外郎上骑都尉韩愈议曰。伏以子复父雠。见于春秋。见于礼记。又见周官。又见诸子史。不可胜数。未有罪(一作非)而罪之者也。最宜详于律。而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为不许复雠。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雠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禁止其端矣。夫律虽本于圣人。然执而行之者。有司也。经之所明者。制有司者也。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者。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周官曰。凡杀人而义者。令勿雠。雠之则死。义宜也。明杀人而不得其宜者。子得复雠也。此百姓之相雠者也。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不受诛者。罪不当诛也。诛者。上施于下之辞。非百姓之相杀者也。又周官曰。凡报仇雠者。书于士。杀之无罪。言将复雠。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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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于官。则无罪也。今陛下垂意典章。思立定制。惜有司之守。怜孝子之心。示不自专。访议群下。臣愚以为复雠之名虽同。而其事各异。或百姓相雠。如周官所称。可议于今者。或为官所诛。如公羊所称。不可行于今者。又周官所称将复雠。先告于士。则无罪者。若孤稚羸弱。抱微志而伺敌人之便。恐不能自言于官。未可以为断于今也。然则杀之与赦。不可一例。宜定其制曰。凡有复不(一作父)雠者事发。具其事。申尚书省。尚书省集议奏闻。酌其宜而处之。则经律无失其指矣。〇按韩议。不及柳议远甚。虽百姓相杀。父死不义。则周礼令勿雠之矣。(或死于盗。或死于淫。则其子不得而雠之。)虽法官杀之。父死至冤。则春秋传许复雠矣。(公羊传。本论伍员事。)凡论复雠之狱者。但追究本。所以结雠之端可雠。则以复为义。不可雠则以复为罪。如斯而已。柳议明矣。
义杀淫妇
 洪武中。有校尉与邻妇通。一晨瞷其夫出。即入门登床。夫复归。校隐床下。妇问何故复回。夫曰。天寒思尔熟寝。恐伤冷。来添被耳。乃加覆而去。校忽念彼爱妻如此。乃忍负之。即取佩刀杀妇去。有卖菜翁。常供菜于妇家。至是入叫无人。即出。邻里为奸告。累执卖菜人。抵之狱成。将弃市。校出呼曰。妇是我杀。奈何累人。监制人引见上备奏其有愿就死。上曰。杀一不义。生一无辜。可嘉也。即释之。〇按此人自犯奸淫之罪。以男而蛊女。使之移情。旋以不义而杀之。不可曰义人也。王者。施以特恩。非万世之经法也。唯我 先王之时。长兴民申汝倜。杀不友其弟者。特蒙恩释。(见下篇。)此方是杀人而义者也。
愤杀樵夫
 酉山丛话云。公州有一寒士。骑款段马。萧条过山下。山上有樵者数十人。罗坐休息。遥叫下马。寒士不听。樵者群下来。拽下之。议以阴茎纳口中。以示辱。寒士力弱。但得恭受。有一夫其茎甚强。纳口进退。良久不拔。寒士不胜愤苦。齘以咬之血出。伊等亦散去。后数日。咬毒大发。遂至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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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初检覆检。皆请偿命。李节度源。提督之孙也。时为瑞山郡守。适到公州。遂差查官。查讫。入告于监司曰。此狱不当偿命。仍请酌放。监司怒曰。岂有口咬杀人而不偿命者乎。李公争之不已。乃曰。令使道当此境。岂不咬其茎乎。监司大怒。遂以公堂悖说。状请罢黜。书记其事。报于政院。英宗大王览奏疑之。召承旨问之。承旨具达其事。 上曰。李源之言是也。令承旨当此境。能不咬其茎乎。人情所同。不可罪也。遂命白放。查官勿罢。
第五集政法集第三十卷○钦钦新书
 经史要义三
  
贵戚滥杀
 宋陈洎初为开封府功曹参军。时程琳尹开封。章献太后临朝。族人贵骄。自杖老卒死。人莫敢言。公当验尸。即造府白琳。琳望见公来。迎谓曰。验尸事毕乎。公曰。未也。琳遽起隐屏间曰。不得相见。公唯而出。适尸所。太后已遗(一作遣)中人至曰。速视毕奏来。公起再拜曰。领圣旨未毕。使者十辈督之。吏等皆惧。谓公应以病死闻。公怒曰。何不以实。吏等骇曰。公固不自爱。某曹不敢。公复怒曰。此卒冤死。待我而伸。尔曹依违惧祸。法不尔赦。则自实其状。诣琳。琳又迎问曰如何。公曰。杖死。琳大喜。抚其背曰。如此阴德官人。必享前程。遽索马入奏而已。太后族人。有特旨原。公亦不及罪。公自此名显。历官台省。终三司副使。人以为积善之报。〇案今人但以宽囚为阴德。遇狱先以傅生为主。不知为死人偿命。亦为阴德也。
使臣滥杀
 宣祖朝咸镜南道节度使苏潝。以私怒杀北道官奴二人。拿鞫于禁府。既服。议于大臣。照滥刑之律。台谏以为因公事杀其管下军民。则可照以滥刑。今以私怒杀他道之民。当论以杀人。 上收廷议二品以上。皆曰。不可论以杀人。两司复争之屡月。终不允。〇栗谷曰。杀人者死。在法罔赦。瞽瞍杀人。皋陶执之。而帝舜之力。不可沮。则苏潝何人。敢肆意杀人。而得无刑辟乎。若举八议之法。则有司当照以大辟。而或可以特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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贷死矣。今乃照以滥刑之律。则大紊国法矣。二品以上。无一人正议者。朝廷空虚久矣。安得以正事乎。
(使臣滥杀)
 
(肃宗朝。郑济先奉使至关西杀人。南相国九万劄曰。臣行自义州至顺安十邑之间。闻郑济先杀人之状。惨酷异常。本道之所以查。朝廷之所已知。今不必更陈。窃怪朝家之所以处之者。有乖于法意也。夫议狱缓刑。虽是王者之所贵。杀人之律。未尝容贷。老耄免刑。周家之美制。而杀人者。虽年七八十。未尝以老耄得免。原其本情。定罪之通规。而杀人者。虽误杀戏杀。非由于本情者。亦不许开宥。岂不以被杀者之可闵。非偿命。无可以解其冤哉。至若禁府议启所谓奉命之臣。与凡人有异者。又是古今经典法律之所未闻。若曰奉命之臣。有异于凡人。可以杀人。而不偿命。则未知天子之父。其异于凡人者。与奉命何如。而皋陶执之乎。三章约法。只曰杀人者死而已。未尝有贵贱尊卑之别。历代通行。守以为大经。何尝有奉命凡人之殊。而请议于大臣。果可谓天下之平耶。大臣收议中所谓事非公事。人非官人。与管下滥刑一例从轻。未知制法之意诚如此。否者。亦可以蔽此狱。而毕竟以仁显两朝之前例。有减死流配之命。盖我国家法令之宽纵。固已久矣。杀人而入禁府者。李曾一人之外。未尝有不蒙宥者。何尝问其奉命与不奉命哉。该府所引权堣事。在于久远。臣未之详。至于姜锡圭。乃是臣从仕后事也。其所杀者。乃锡圭祖母许赎之奴。与杀他人者疑若有间。而其时。该府。初无奉使异凡人之议。直请刑推。累次加刑。日月既久之后。因审理减死。未尝以奉使之故减其罪也。引此为例。不亦左乎。且闻殿下。既宥济先。又立新令。自今以后。奉命使臣以私事杀人者。使之偿命。臣于此尤不胜慨惜也。今奉命杀人者。若以为可杀。济先何得以免死。济先之死。若以为可减。后日之奉命者。胡至于必死乎。似此立法。尤足以使国人窥浅深而启轻慢。其必不能行于日后。又孰不逆料而灼知也。○答曰。郑济先事。予非不知。罪名之甚重。邦宪之难赦。而特为贷死者。盖以曾前此类。皆蒙宽宥。则独于济先。遽施偿命之律未免用法之不均故也。今则律令已定。有何不能行于日后之理哉。○案。南公劄语。恐有不审之疵。今按秋官司刺之注。老耄杀人亦坐。固汉之律令也。至若误杀戏杀者。司刺所谓过失也。先郑后郑。并云杀人不坐。何谓亦不许开宥乎。周官八议。议贵议亲。则奉命之臣。异于凡人。可胜言哉。皋陶执瞽瞍。前人并有疑难(余亦有辨。见上)。若如孟子之说。周公议亲之法。其违于天理矣。奉使出战者杀人。多不法。曾莫一问。独于此严法。不知其平也。约法三章。固无奉使异凡人之文。亦何尝有奉使同凡人之文哉。此一段。尤若有武胜气也。大抵立法。曰杀人者死。或遇此等议贵而得有减。未必非周官意也。若其本事由于与小民争货色。则不在此论。)
官长滥杀(滥杀有律)
 国史。 肃宗二十五年。淮阳府使俞信一。以儒生李友白。犯其前导。棍打殒命。信一因此就囚。以友白之死。归之于染疠。禁府请行查。江原,咸镜两道。乃得杖毙状。诸大臣皆以不拘狱体。只就其情节而断定。恐有后弊为言。 上判曰。杀人者死。三尺之严。而我国偿命之律。独不行于士夫。以此外方官吏。无所顾忌。或因喜怒。或因私嫌。滥刑杀人。若刈草菅者。岂不痛心哉。今此俞信一。棍打科儒之事。渠既自服。李友白之死于辜限之内。亦已明覈。而今乃拘于检验之未备。有所轻重。则死者幽冥冥(衍字)之恨。何由得泄。仍记昔在 孝庙朝。有李曾以缚人沈杀之罪。竟致杖毙。等是杀人。而信一独逭刑章。则曾必冤于泉下矣。且无冤录第九检验骨殖无定制例云。凭何典例。将骨检验。定执致命根因。仰照验照勘。明白研穷。磨问钟元七。端的致命根因。取责各名(一作各)招准实词牒。审无冤依例结案。(今所行增注无冤录。无钟元七一段。)虽以此观之。杀狱出于年久之后。不得检验。而缺(缺若字)被害情迹明白。则结案依律之意也。反覆思之。信一实无可傅于生议者。依法律处断。政院遂缴奏曰。杀狱检验。法意有在。该府之请议大臣。大臣之以此献议。俱出于慎刑狱虑后弊之意。请更询大臣而处之。〇答曰。法者。 祖宗之法。决非尔等之所敢低昂(一作仰)者也。自古安有君上守法。而臣下覆逆以冀屈法者乎。昔年郑济先救解之说。极其纷然。而苟且之论。至发于台阁。心窃慨然。有所下教矣。不料今日。旧习犹在(一作存)。作此放肆之举。信一之势焰。可谓重矣。而李俊白供辞中。名官之棍打北儒而死。何至偿命之说。大行于搢绅云者。诚不诬矣。济先之屈法。末(一作未)免失著。则何可再误。噫。苦(一作若)使信一。生出金吾之门。是无法之国。 祖宗之法。予不敢挠改也。继下备忘记曰。俞信一杀狱。昭著难掩。律以三尺。乌得免死。藉令贷死之命。出于特思(一作恩)。职在近密者。惟当争执。而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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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付辞意。实出重偿命之律。慰死者之冤。此非系于一时喜怒。则汲汲覆逆。欲傅生议者。岂非可骇之甚乎。承旨赵泰采,李廷谦。并罢职。信一竟死于狱。(出国朝宝鉴。)
 大明律。官吏公使人等。非因公务而威逼平民致死者。杖一百。(讲曰倚恃官府威势。将平民凌逼。以至自尽身死者。)经国大典。官吏滥刑致死者。杖一百。永不叙用。续大典云。虽奉命使臣。以私事杀人者。亦偿命。京外官吏。法外用刑者。虽邂逅致毙。勿为分拣。〇案此诸文。谨详法意。守令因公事杀人则免死。以私事杀人则偿命。今此俞信一。乃以唐突之微事。滥杀他县之儒生。系出私怒。故 圣祖执法而不挠也。(又续大典注云。守令打管下致死者。永不叙用。自有本律。而检尸有妨事体勿论。)
官长滥杀(一作缺)
 
野史。南相国九万劄曰。臣过宣川府。闻前清江万户李景建闻镇下土卒。得银田中。施以周牢之刑。仍使土兵军官押去其家。掘银以来。其得银者。逃躲于中路。景建疑军官之故纵。捉送本府。宣川府使李弘述又施周牢。仍加严囚。将欲现出得银者。闻其病急。然后放释。死于被刑后七日。景建又闻死者之父。有怨恨之言。欲因事加罪。差营造监官。以谋避侵辱为辞。报于监兵使。监兵使。但见报状。使本府治罪。弘述知托事中毒之状。又加严刑使一次而致毙。若曰。景建之施周牢于得银者。意在贪财。则又安知弘述之施周牢于故纵者。其意不在于贪财乎。若曰。造意在景建。而弘述见欺59)。则景建之言于弘述明云。得银者。初未尝隐匿本情。有何欺谩乎。土兵军官。设令有罪。万户自可治之。何与于府使乎。故纵之罪。设令明白。笞杖亦可。何至于周牢乎。其父刑讯。虽诿于上司之题辞。其子周牢。又岂上司之所题乎。且搆成两罪。虽在于景建手。断二命。实出于弘述。论其罪状。弘述宜重。而王府照律。弘述仅止于夺告身。景建乃止于徒三年。处置景建。固亦轻歇。而弘述之罪。减之又减。反轻于滥刑之律。只以决人。不如法蔽之轻重无准。法不当罪。为官吏者。既无所畏戢。而彼寡妻孤儿。呼号忿怨。含痛茹哀于蔀屋之下者。为如何哉。臣愚以为今虽不得加律于景建。亦宜更处弘述以重法。毋使景建反有不均之冤也。○答曰。辞意。极其峻正。令人不觉嘉叹也。李弘述。当令该府。更禀加罪。(一作缺)
豪奴滥杀
 后汉董宣为洛阳令。湖阳公主苍头。白昼杀人。因匿主家。吏不能得。及主出行。以奴骖乘。宣于夏门亭候之。驻车叩马。以刀画地。大言数主之失。叱奴下车。因格杀之。(谓不用器械而白手杀之。)主即还宫诉帝。帝大怒。召宣欲箠杀之。宣叩头曰。陛下圣德中兴。而纵奴杀人。将何以治天下乎。即以头击楹。流血被面。帝令小黄门持之。使宣叩头谢主。宣不从。彊使顿之。宣两手据地。终不肯俯。帝因敕彊项令。出赐钱三十万。宣悉以班诸吏。由是能搏击豪强。京师震慄。
豪奴滥杀
 世祖十四年。仁山君洪允成婢夫。遇鸿山人罗季文于路。责以无礼。使驿吏驱杀之。县监崔伦怯于权势。只囚驿吏。馀悉不问。允成两奴。又夺驿吏以去。监司金之庆。又托赦令。一皆放还。反以季文妻父尹耆。谋害允成。捕系于狱。会上幸温泉。季文妻尹氏。哭于行宫外。上召尹氏亲问。为之恻然。即拿之庆,伦并允成鞫之。婢夫与两奴。并置极刑(一作律)
豪族滥杀
 梁司徒扬州刺史。临川王宏妾弟杀人。匿于宏府。上敕宏出之。即日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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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南司奏。免宏官。
豪族滥杀
 葛源为洪州司理参军。州将之甥。与异母兄驱人而甥杀之。州将胁公曰。两人者。皆吾甥。而杀人者。乃其兄也。我知之。彼大姓也。无为有司所误。不然。此狱也将必覆。公劾不为变。
豪族滥杀
 世宗十年。刑曹判书徐选之弟达。杀新昌吏表艺平。推官等分首从。以奴为首。且听其和。事觉。上命前后推官观察使。并下金吾。拟罪有差。
私杀奴婢
 国史。 世宗二十六年。教曰。国俗严上下之分。奴婢有罪。而其主杀之。例皆右其主而抑其奴。此诚美意。然赏罚人主之大柄。以人君而杀一无辜。犹且不可。况奴婢虽贱。亦天民也。岂可滥杀无辜。人君之德好生而已。坐见无辜被杀。宁不惕然。自今奴婢有罪。不告官而驱杀者。一依旧例科断。如有炮烙,劓,刵,黥面,刳足及或用金刃木石。一应惨酷滥杀者。其当房人口。依律属公。
 大明律云。若奴婢有罪。其家长及家长之期亲。若外祖父母。不告官司。而驱杀者。杖一百。无罪而杀者。杖六十。徒一年。当房人口。悉放从良。若家长驱雇工人。因而致死者。杖一百。徒三年。故杀者绞。若违犯教令而依法决罚。邂逅致死及过失杀者。各勿论。〇续大典曰。不告官。擅杀其奴婢者。用大明律杖徒之法。而如当房人口。悉放从良之文。勿用。
私杀婢夫
 国史。 太宗五年。元尹李伯温杀其婢夫。 上赦其罪。大司宪李来等请曰。古者。天子之父杀人。司寇执法而论。天子不得而私焉。愿置于法。以慰无辜饮泣之魂。再三申请。 上曰。可黜诸都外。来等伏閤固请。 上令宗簿寺同巡禁司杖流咸州。宪府缚送之。 上怒。缚持平李洽下巡禁司狱。来曰。伯温之兄。在前朝杀人。伯温今又杀人。是伯温兄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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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 殿下好生之盛德也。所以缚送者。虑其逃也。 上曰。卿非李氏社稷之臣乎。何待宗亲如是也。来曰。臣等非所以辱宗亲。乃辅 殿下之德也。台官皆退待罪。谏官赵叙等。请曰。李洽执法不变。请释其罪。以慰人望。 上遂释之。
 大典附录。 正宗癸丑下教云。人家率接之婢夫。向妻上典。肆发恶言。情理绝悖。而妻上典治罪。邂逅致死者。勿为成狱。情非绝悖。治罪邂逅者。狱具。然后草记禀决。(十二月。刑曹启下关。)〇臣谨案。自玆以来。婢夫被杀者。多不偿命。窃念婢夫不可槩言。或朝官士族。畜人之婢以为妾者。亦将以婢夫论乎。虽氓隶之仰役者。其罪应死。则法曹自当杀之。罪不应死而乘忿滥杀者。胡不偿命。 国初。宗亲杀其婢夫。宪府力请置法。噫。其严矣。
叛奴弑主
 李永辉为石城县监。扶馀人陈姓者。与其侄至林川。收其奴贡。奴夜聚党。缚二陈。杀其叔而投尸江中。侄走免。自诉于郡。郡守洪世亨受赇。谓奴有女。而两陈争之。侄杀叔。奴实被枉。狱且成矣。会按使属公同听。公至诘诸情辞大反。又抑陈侄使不得入。公叱吏呼入曰。狱当两造。侄备道颠末。公命吏。取案读之。使听曰。前供如此。今变辞何也。侄大惊。洪自知情见。俛首不敢复出言。是日公独治其狱。以奴弑主。请刑。洪联署。不敢为异。
继母杀父
 汉景帝后元年。廷尉上囚。有防年者。其继母陈杀其父。防年因杀陈。依律杀母。以大逆论。帝疑之。武帝时年十二。为太子在旁。问之。太子答曰。夫继母如母。明不及母。缘父之故。比之于母。今继母无状。手杀其夫。则下手之曰(一作日)母恩绝矣。宜与杀人者同。不宜与大逆论。从之。
继母杀父
 梁人娶后妻。后妻杀其夫。其子又杀之。孔季彦。(孔僖子。)过梁。梁相曰。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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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以大逆论。礼继母如母。是杀母也。季彦曰。言如母。则与亲母不等。欲以义督之也。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曰。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绝不为亲。则凡人耳。且手杀重于知情。知情犹不得为亲。则其下手之时。母名绝矣。方之古义。是子宜以非司寇擅杀当之。梁相从之。(出北史。)〇星翁曰。此非难晓者。子以父心为心。其父有知。必命杀之。子其违之耶。但所生母则奈何。不为伋也妻者。不为白也母。非母则凡人也。然母出而不为父后者犹服。虽出母。而母之名。犹在也。其忍手犯之耶。乡里有人。私于婢。婢自有夫。杖而死。其子既长。闻之曰。父因母而死。是与弑也。何忍母之乎。遂逃不知所终。余闻之曰。此氓正得义理之中。人情至处。不教而自晓如此。凡遭此变者。当以氓为准。
谋弑继母
 唐杜亚镇维杨有富民。父亡奉继母。不道。元日上母寿。母因赐觞于子。疑有毒。覆地而坟。乃诟母。母拊膺不伏。执诣公府。亚诘之曰。尔上母寿。酒从何来。曰。长妇执爵。母赐尔爵。又从何来。曰。亦长妇。长妇为谁。曰。此子之妇也。亚诃之曰。毒因妇起。奈何诬母。遂分劾乃夫妇同谋诬母也。遂置法。
弑母行赂
 宣祖十四年。朴民献为江原监司时。横城县民存伊。弑其母。狱既成。民献嬖妓。受重赂请释。民献托以亲问。拿致营狱。遽放之。民情愤郁。事发更鞫于禁府。三省交坐。词證归一。存伊不服。杖毙。民献抵罪。
弑父辨诬
 宣祖二十二年。龙山富人尹百源身死。其妾子等告嫡女尹氏。行毒弑之。遂设鞫。 上答委官之启曰。尹氏生自深闺。一朝驱迫。与狱吏相对。乱杖之下。魂飞魄散。其不殒绝幸矣。招辞何得不错。若执此词。直加酷刑。恐至冤矣。天下之罪。无大于弑父。当参其情理。致其详慎。其父长在龙山。众妾环列。诸客相对。外来之女。何以毒弑。百源平日。疑其进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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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女家之馈。信如斯言。其女来到。唯恐挥斥之不速。岂使接迹于其家。自取毒死乎。众妾厥有多子。嫡妻只有此女。今此指告。出于厥辈之口。人心其可服乎。若以平日不顺之故。而指为弑逆。则天下不顺之子多矣。无乃奴婢凶恶者。乘其来到。嫁祸置毒耶。三妾在侧。不可不问。并加刑讯。
杀母奸夫
 国史。 肃宗九年。 上谓金锡冑曰。刑曹有百年杀狱事。卿亦闻知乎。母有奸夫。其父痛心致疾。临死。遗令必报雠。一日奸夫来。在其母之室。百年不胜其忿。且不忍负其父遗言。遂刺杀之。事发不自讳矣。锡冑曰。臣曾见汉中(汉史)。有妻杀夫而其子又杀其母。景帝不能决。时武帝稚年在傍曰。其母杀夫时。便不成其母。有何不可杀之义。景帝大奇之。此可据也。后因旱疏决特释之。该曹执不可。遂流之。〇按此与汉防年之事。情例绝殊。不必引也。续大典云。其母与人潜奸。其子于奸所刺杀奸夫者。参酌定配。
父母杀子(贾苏俞虞)
 后汉书云。贾彪为新息长。小民困贫。多不养子。彪严为其制。与杀人同罪。城南有盗劫害人者。北有妇人杀子者。彪出按验。掾吏欲引南。彪怒曰。寇贼害人。此则常理。母子相残。逆天违道。遂驱车北行。按治其罪。贼亦面缚自首。数年间。人养子者千数曰。此贾父所生也。皆名之为贾。〇苏轼与朱鄂州书云。岳鄂间田野小人。例养二男一女。过此辄杀之。初生。辄以冷水浸杀。其父母亦不忍。率常闭目背面。以手按之水盆中。咿嘤良久。乃死。(节)准律故杀子孙。徒二年。此长吏所得按举。愿公告以法律。谕以祸福。依律行遣。此风便革。〇又俞伟宰剑之顺昌。民人生子。多至三四者。率皆不举。为其赀产不足也。伟作戒杀子文以谕之。全活千计。〇虞允文知太平州。民岁输身丁钱绢。贫不能纳者。生子皆弃之。稍长即杀之。允文代以荻场。民知父子之乐。〇镛案。中国多产子。不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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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或以俗忌。(如五月五日生者。)或以赀贫。或以贼重(一作赋)。而我邦惟一明川事。见于国乘。然议其律者。当原情而定罪。不可与用意凶惨者。同论也。
父母杀子(徐疏明律)
 国史。 肃宗七年。咸镜道明川寺奴山奉妻莫今。产子欲杀之。被人救止。问情则以为丐乞中产子。万无保育之理。不得已至此。监司尹阶以闻。该曹覆奏言。父母杀子女者。受教中论以一罪。此则已杀之谓也。请依律文杖六十。徒一年。判曰。虽因禁抑。未遂凶计。原其心迹。与杀无异。不可不断以一罪。以正风教。领议政金寿恒议曰。北路之民。虽极顽蠢。手戕其赤子。岂其本情哉。盖其生理之艰。赋役之重。比他道特甚。父子不相保。诚可哀而不可恶矣。且未杀。与已杀者。不同。施以次律。似合酌处。 上命依议施行。 肃宗十年。户曹参判徐文重上疏言。律文中父母之杀子。罪止杖徒。意盖有在。而 先朝受教。父杀子。兄杀弟。而事系故意者。论以一罪。欲惩杀子之恶。而反与弑逆之罪。同归杀死。其所以重其律。乃所以乱其伦也。 上曰。父母杀其子者。自今一依律文施行。如有情节痛恶。不可不别样处断者。随时禀定。
 大明律云。其子孙违犯教令。而祖父母父母。非理驱杀者。杖一百。故杀者。杖六十徒一年。〇续大典云。父母杀子女。兄杀弟。而其用意凶惨者。并以斗驱杀律论。注云。谋杀子女而未行者。远地定配。(又有一依律文施行之教。)〇案汉贾彪之法。杀子与杀人同。宋律徒二年。(并见上。)大明律续大典。又各不同。盖父母杀子。其情万殊。不可一槩论。故其情哀者。罪止徒年。用意凶者。律如杀人。又如石碏杀子。春秋许为纯臣。瞽叟(瞽瞍)谋杀子。古今皆称恶人。大典所言者。盖因争财奸淫。或惑于后妻。视为雠敌。以至谋杀者也。故 圣教令一依大明律。其用一律者。令随时禀定也。
以孝杀妻
 国史。 英宗三十三年。命启覆罪人卜道咸。减死定配。道咸。北民也。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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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顺继母。道咸驱之至死。诿以自缢。 上览其案。教曰。子为继母而打其妻。母为其子而灭其痕。为不孝之妇。偿命其夫。岂王政乎。特命减等。
 大明律云。凡妻妾因驱骂夫之祖父母父母。而夫擅杀死者。杖一百。若夫驱骂妻妾。因而自尽身死者。勿论。
宥姑杀妇
 唐柳公绰为刑部尚书。京兆人有姑鞭妇至死者。府断以偿死。公绰议曰。尊毁卑。非斗也。且其子在。以妻而戮其母。非教也。竟得减死。(出唐书。)〇案训诲鞭扑者。如是可矣。平山之民。淫姑暗杀其妇。(见下篇。)若是者。虽母杀其子。不可原也。
诬妇杀姑
 汉于定国为廷尉。东海有孝妇。少寡亡子。养姑甚勤。姑欲嫁之。终不肯。姑谓邻人曰。我老久累丁壮。奈何。自经死。姑女告妇杀母。吏验治。孝妇自诬服。于公争之不能得。太守竟论杀孝妇军(一作郡)中。枯旱三年。于公曰。孝妇不当死。咎傥在是乎。于是太守自祭孝妇冢。因表其墓。天立大雨。
兄弟争死
 南史。袁彖在江陵。县人苟蒋之兄弟争死。彖曰。辨谳之日。友于让生。若陷以深刑。实伤为善。由是蒋之兄弟免死。〇按历观古史。以及 先祖之祥刑考。凡兄弟争死者。莫不傅生。而愚民于兄弟同犯之狱。鲜能出此。斯则教化不明故也。诗云。脊令在原。兄弟急难。凡今之人。胡不由矣。昔姜肱遇盗。更相争死。遂两释焉。(见小学。)赵孝弟礼。为贼所得。将食之。孝自缚诣贼曰。礼瘦不如孝肥。贼晓其意。俱舍之。(见五伦行实。)盗犹然矣。况于风教之所出乎。
兄弟争死(继母特慈)
 秦润夫继室柴氏。生一子。与前妻一子俱幼。润夫病且死。以前妻子。嘱之。柴氏鞠育。无异心。辛勤纺绩。遣二子就学。至正中。有恶少杀张福家属者。福诉于官。连柴氏长子。法当诛。柴氏引次子诣官。泣诉曰。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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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次子。非长子也。次子曰。我之罪可加于兄乎。鞫之。至死不易辞。官反疑次子非柴所出。讯之他囚。始得其情。官义柴氏之行。叹曰。妻割爱以从夫言。子趋死以从母志。此天理人情之至。遂并二子俱释之。有司上其事。旌其门。复其家。
兄弟争死
 国史。 仁祖七年。刑曹启言。李克诚杀人当死。其弟克明。自言为首犯。兄弟争死。 上曰。死者。人所共恶。克明为其兄自服。此实君子之所难。而薄俗之所罕。其原之以彰其善。〇案近来习俗多文。兄弟共驱者。多能争死。恐不可一切两免之也。
兄母代死
 汉安帝时。河间人尹次。颖川人史玉。皆坐杀人当死。次兄初。及玉母军(新唐书作浑)。牲(一作姓)军氏。 并诣求贷其命。因缢死。应劭据正典。刑有可存者议曰。次,玉以清时。释其私憾。朝思(一作恩)在宽。幸至冬狱。而初,军愚狷。妄自投毙。〇按应劭之议盖云。愚氓无知。计虽在于代死。王法至严。命难饶于有罪。倖门一启。流弊无穷。将使悖子,顽弟。幸逭宜被之律。慈母,仁兄。枉受自戕之悲。皆王者之所宜虑也。
嫡妾诬告(诬狱冥报)
 陈睦尝提点两浙路刑狱。会杭民有妾夏枕香(沈香)者。浣衣井傍。其嫡子堕井。妻讼于州。必以谓沈香者挤之堕井也。三易狱不合。(谓沈香解脱。不合睦意。)睦怒。劾据别委官摄治之。许狱具以才荐。遂逐三椽(一作掾)而杀沈香。东坡诗杀人无验终不快。此恨终身恐难了。盖有激云。他日睦还京师。久之无所授。闻庙师邢颇从仙人游。乃密叩以未来事。邢终拒之不答。寻语所亲曰。如沈香何。睦为之震汗。废食者累日。
遗鞘诇盗
 魏司马悦为豫州刺史。有上蔡董毛奴赍钱五千死于道。或疑张堤行劫。又于堤家得钱五千。堤惧楚掠诬服。悦疑之。乃引毛奴兄。问曰。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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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钱。当时应有狼狈有所遗。曾得何物。曰。一刀鞘。悦取视之曰。此非里巷所为也。乃召州内刀匠示之。有郭门者言。其手所作。去岁卖与郭人董及祖。悦诘之具服。
屠刀辨盗
 唐刘崇龟镇南海。有富商子泊船江岸。见一高门中有美姬。少年戏曰。夜当诣宅。姬亦无难色。是夕果启扉待之。少年未至。有盗入室。姬不知。欣然往就之。盗谓见擒。以刀刺之。遗刀逃去。少年继至。践血仆地。乃见死者走出。船夜解维而遁。明日其家迹至岸。岸上人言其家(一作夜)。有某客船径发。遂讼公府。遣人追捕。拷讯吐情。唯不招杀人。崇龟视所遗刀。乃屠刀也。因下令曰。某日大设合境屠者。皆集以候宰杀。既而放散。令各留刀。翌日再至。命以刀因诘之。对曰。此非某刀。乃是某人刀耳。亟往捕之则已逃矣。于是。以他囚合死者。为商人子侵夜杀之。逃者闻而还。乃擒置法。商子以夜入人家。杖背而已。
放妪诇奸
 唐贞观中。卫州板桥店主张逖妻归宁。有魏州王卫杨正等三人。投店宿。五更早发。夜有人。取王卫刀杀逖。其刀却内鞘中。正等不知觉也。至明。店人趁正等拔刀。血甚狼藉。因(一作囚)禁正等。拷讯苦痛。遂自诬服。上疑之。差御史蒋常复推。至则总追店人年十五以上者集。为人数不足放散。惟留一老妪年八十馀。日晚放出。令典狱密觇之曰。妪出。当有人共语者。即记姓名。勿令漏泄。果有一人。即记之。明日复尔。如是三日。并是此人。因总集男女三百馀人。就中唤出与老妪语者。馀并放散。问之具服云。与逖妻奸杀。
纵儿捉贼
 唐韩思彦使并州。有贼杀人。主名不立醉胡。(人名也。)怀刀而悍。(性本凶。)讯掠已伏。思彦疑之。晨集儿童。凡数百。暮乃出之。如是者三。因问儿出。亦有问之者乎。皆曰有之。即物色其人而讯之。于是果获真盗。
店主酖商
 唐韦皋镇剑南日。有逆旅停止大贾。赀货万计。因病而酖之。隐没其财。因以致富。公知之。又有北客苏延。商贩于蜀。得疾而卒。以报于公。公使验其簿籍。已被店主易换。公乃寻究经过。密勘于里俗。词多不同。遂劾店主同店者。立承欺隐。凡数千缗。与吏二十馀人分张。悉命赴法。由是剑南。无横死之客。
匪党杀徒
 宋韩琦知审院。先是盗杀同党。既自己就捕。例不抵死。公曰。此但并有其赀。或就灭其口。非有自新改过之心。无足矜者。请更议其法。乃诏盗杀其徒。而不首者毋得原。(出东都事略。)〇按汉张敞守胶东。明设购赏。开群盗令相捕斩。除罪。由是盗贼解散。吏民翕然。又汉光武时。遣使者下郡国。听群盗自相纠擿。五人共斩一人者。除其罪。则盗杀同党而免罪。自汉已然。今盗之相杀。非由县官招谕。其情异也。
执记获盗
 皇明周新按察浙江。初来时。蝇蚋迎马首而聚。使人尾之。得一暴尸。惟小木布记在。(即木刻私印。打布为识者。)收至及至任。令人市布得印志同者。鞫之。即劫布商贼也。悉以其赃。召布商家给之。家人大惊。始知其死于贼也。
释冤获盗
 姚龙学仲孙为许州司理参军。时王嗣宗知州事。民有被盗杀者。其妻诉里胥。尝责贿于其夫。不与而恶(一作忤)之。此必盗也。乃捕系狱。将以死。而仲孙疑之。嗣宗怒曰。若非盗耶。然亦不敢遽决。后数日。果得其盗者。嗣宗喜曰。审狱当如是也。〇按凡杀狱不知犯人者。每疑平日结怨之人。然既与结怨。众所共知。一有杀死。疑必有归。苟有知觉。岂为是乎。故凡遇此狱。宜细察情理。不可但凭苦主之说。遽断为犯也。
留尸盗妇
 五代时。有人行商回。见其妻为人所杀。而失其首。妻族仍执婿送官。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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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服。从事疑之。请缓其狱。更加穷治。太守许之。乃追封内仵作行人。编供近日。与人家安厝墓冢多少。去处一一面诘之。又问颇有举事可疑者乎。有一人曰。某近于豪家举事。只言死却奶子。五更初。于墙头。舁过凶器。(尸柩也。)轻似无物。见瘗某处。亟遣人发之。但获一女人首。即将对尸。令其夫验认云非妻也。继收豪家鞫之。乃是杀一奶子。函首葬之。以尸易此。良家妇私蓄之。豪人弃市。婿乃获免。(玉堂閒话。)
留尸盗嫂
 宋时太平州有一妇。与小郎同出遇雨。入古庙避之。见数人先在其中。小郎被酒困睡。至晚方醒。人皆去矣。嫂已被杀而尸无首。惊骇号呼。被执送官。不胜拷掠。诬服强奸嫂。不从而杀之。弃其首与刀于江中。遂坐死。后其夫至庐陵。于优戏场。认得其妻。诸伶悉窜。捕获伏法。盖向者无首之尸。乃先在庙中之人也。伶人断其首。易此妇人。衣而携去。
奸僧变刑(一作形)
 
张咏知益州时。有僧行止不明。有司执以白公。公判其牒曰。勘杀人贼。既而案问。果一民也。与僧同行。道中杀僧。取其祠部戒牒。三衣自被。剃为僧。寮属问公何以知之。公曰。吾见其额上。犹有系巾痕也。
淫僧杀妓
 灵隐寺僧名了然。恋妓李秀奴。往来已久。衣钵荡尽。秀奴绝之。僧迷恋不已。一夕了然乘醉而往。秀奴不纳。了然怒击之。随手而毙。至郡。时苏子瞻治郡。送狱院推勘。于僧臂上见刺字云。但愿生同极乐国。免教今世苦相思。子瞻见招结。举笔判。踏莎行词云。这个秃(一作秀)奴修行忒。杀云山顶上特(一作持)戒。一从迷恋玉楼人。鹑衣百结浑无奈。毒手伤人。花容纷碎。空空色色今何在。臂间刺道苦相思。这回还了相思债。判讫。押赴市曹处斩。
盗断妇腕
 宋吕公绰知开封府。有营妇。夫出于外。盗夜入舍。断其腕而去。都人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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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公谓非其夫之仇。不宜快意如此。遣骑诘其夫。果获同营韩元者。具奸状伏诛。
盗觊僧妻
 高丽郑云敬为全州牧。(恭悯王时。)有僧娶妻家居者。一日出外。为人所杀。其妻诉于官。无證。久不决。云敬即问其妻。有所私者。妻曰无。但邻有一男。常戏曰。老僧死则事谐矣。于是执其男置外。先鞠其母曰。某月日汝子在家耶。出外耶。母曰。是日自外来言。与友人饮酒醉困。即问其男所与饮酒者谁。即自服。(云敬即道传之父。)
鬼哭诳奴
 顺庵政要云。南郡一女子行摘木棉。有书斋总角秀才。见而悦之。挑诱不拒。约夕往。旁有雇奴。窃听之。先往。女子拒之。奴拔刀杀之。秀才后至。见血流惊还。明日。女家迹捕之。申于郡守。守疑不决。密令人诈为鬼。夜哭女子藁葬处。诉云。尔(一作你)这凶人。胡为杀我。我今杀尔。除了一个慈悲佛。谁肯赦尔。我今渴饿。真正不耐。尔又不将残杯冷肉。沾救我。我今杀尔。决不放尔。其声烦冤。村中传以为怪。奴入山供养。又以酒炙。夜祭女殡。遂执之。
宿海得尸
 蔡君山为长溪县尉。县媪一子。渔于海而亡。媪指某氏为仇。告县捕贼。县吏难之。皆曰海有风波。岂知不水死乎。且虽果为仇所杀。若尸不得。则于法不可理。君山独曰。媪色有冤。吾不可不为理。乃阴察仇家。得其迹。与媪约曰。吾与汝宿海上。期十日不得尸。则为媪受捕贼之责。凡宿海七日。海水潮二尸浮而至。验之皆杀也。乃捕仇家伏法。(出欧阳公文集。)
网水得尸
 马亮知洪州。有父子同诉失其冢妇。公潜讽胥吏。就询所居。知其前后。皆有津涉。密选干吏。网于水中。翌日而获沈尸。即辰而辨谋杀。
爬江得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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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右相浣。武臣也。治狱诇盗。号称神明。尝为司寇。民有与名官李增讼者。李相右民。一夕民不在求不得。疑增杀之。县(一作悬)重赏购其尸。沿江上下。设械器钩爬。经旬不得。李别使人讥察。密嘱曰。有终始如一者。捕之。都民或三四日。或六七日。意阑则去。有一人自初至终。混在众间。倡言难获。于是捕而讯之。果是杀者也。得其尸。增竟在狱中。
风叶得尸
 明周新按察浙江。一日视事。忽旋风吹。异叶至前。左右言城中无此木。独一僧舍有之。去城差远。新悟曰。此必寺僧杀人。埋其下也。冤魂报我矣。发之得妇人尸。僧即款服。
尾蛇得尸
 叶宗人为钱塘知县。尝视事。有蛇升阶。若有所诉。宗人曰。尔有冤乎。吾为尔理。蛇即出。遣隶尾之。入饼肆炉下。发之。得僵尸。盖肆主杀而瘗之也。邑民以为神。
斩丐充首
 宣歙间有强盗。夜杀一行旅。弃尸道上。携其首去。将晓一人继至。而践其血。亟走避之。寻被追捕系狱。半年不决。有司切欲得首结案。乃严督吏胥。遍行搜获。会一丐者。病卧窑中。即斩以应命。囚亦久厌拷掠。诬服被诛。后半年。强盗始获。始知所斩首。乃瘗歙县界。盖有司急于得首以结案。吏以丐者应之也。
髡儒作僧
 顺庵政要云。近世某郡士人。多会于佛寺。僧徒苦之。至与之格斗。一僧被杖而倒。僧唱言僧死矣。士人一时逃散。有一人致命于乱石间。俄而僧倒者复起。而得士之死者。髡头被衲作僧样告官。官重勘众士人。而死人之家不觉。误以为逃罪也。后寺僧相斗。颇泄言。覆之果然。噫。其计亦巧矣。谁能知之。以此求之。则讼狱之如是者。非一二。治狱者。当推类而察之。
稻芒执犯
 后汉周纡为召陵相。廷掾惮纡严明。欲损其威。乃晨取道傍死人。断手足。立寺门。纡闻便往死人所。若与共笑语。阴察视。口眼中有稻芒。乃密问守门者曰。谁载藁入城。曰。惟有廷掾耳。又问铃下曰。外颇有疑吾与死人共笑语者否。曰。廷掾疑君。乃收廷掾。讯之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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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酒发奸(宠妾弑夫)
 宋范纯仁知济州录事。参军宋儋年中毒暴卒。公得罪人。置于法。初宋君因会客罢。是夜门下人。遽以疾告。公遣家人子弟。视其丧事。宋君小殓。口鼻血出。漫汗幎帛。公疑其死。不以理。果为宠妾与小吏为奸也。付有司按治具服。因会客置毒。在鳖炙中。(知宋不食鳖炙。诈服如此。)公曰。炙在第几巡。岂有中毒而能终席耶。命再劾之。宋君果不嗜鳖炙。为座客所并。乃客散醉归。置毒酒杯中而杀之。罪人觊他日狱变。为逃死之计也。人以为公发奸摘伏如神明。〇按既服其毒。犹隐其酒。此狱之所以难知也。昔赵公某。为平壤庶尹。一日暴卒。知由毒酒。而监司不能发其奸。呜呼冤矣。
左匙辨杀
 鄂州崇阳。素号难治。欧阳晔治之。(一云知端州。)至则决滞狱百馀事。桂阳民。有争舟而相驱至死者。狱久不决。公自临其狱。出囚坐庭中。去其桎梏而饮食之。食讫。悉劳而还于狱。独留一人于庭。留者色动惶顾。公曰。杀人者汝也。因(一作囚)不知所以然。公曰。吾视食者。皆以右手持匕。而汝独以左。今死者。伤在右肋。此汝杀之明也。囚即涕泣曰。我杀也。不敢以累他人。公之临事明辨。有古良吏。决狱之术多如此。〇按凡被刺被打之狱。两人混驱者。专以手势。辨其正犯。左右手察其便用。尤妙诀也。
左匙辨诬
 宋钱惟济知绛州。民有条桑者。盗强夺之不能。缺(缺乃以)刀自斫其右臂。诬以杀人。(律凡使用金刃凶器。虽幸未死。亦系故杀。)官司莫(一作不)能辨。惟济引问面。给以食。而盗以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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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匙箸。因语之曰。他人行刃。则上重下轻。今下重上轻。正用左手伤右臂也。诬者乃服。
死后假烧
 吴张举为句章令。有妻杀夫。因放火烧舍。乃诈称火烧夫死。夫之亲家疑而诉之于官。妻拒不服。举乃取猪二口。一杀一活。积薪烧之。杀者口中无灰。活者有灰。因验夫口中无灰。以此鞫之。妻果伏。〇案无冤录。辨生前死后。火烧之法。专以口鼻之有灰无灰。脑中之有烟无烟。定其真假。或此法文。著于张举之后欤。抑张举之前。已有此法文也。
油伞见痕
 太常博士李处厚知庐州。尝有驱人死者。处厚往验。都无伤迹。一老书吏求见曰。此易辨也。以新赤油伞。日中覆之。以水沃尸。其迹必见。处厚如其言。伤迹宛然。(出梦溪笔谈。)〇案无冤录。洗罨法。有明油伞看痕之说。老吏之术。有所本也。
榉柳作痕
 宋李南公知长沙县。有斗者。甲强乙弱。各有青赤痕。南公召使前。以指捏之曰。乙真甲伪也。讯之果然。盖南方有榉柳。以叶涂肌肤。青赤如驱伤者。剥皮横置肤上。火熨之。如棓伤。水洗不落。但驱伤者。血聚而硬。伪者不然。
野葛中毒
 宋贾昌龄为饶州浮梁尉。其俗轻死。与人有怨。往往先食野葛以诬之。昌龄辄能辨之。〇按此即图赖之俗。
荆花中毒
 兖州府单县。有田作者。其妇饷之。食毕而死。翁故曰妇意也。陈于官。不胜箠楚。妇遂诬服。自是久不雨。许襄毅公进。时宦山东曰。狱其有冤乎。乃亲历其地。出狱囚遍审之。至饷妇。乃曰。夫妇相守。人之至愿。酖毒杀人。计之至密者也。焉有自饷于田而投酖者哉。遂询其所馈饮食。所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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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妇曰。鱼汤米饭。度自荆林。无他异也。公乃买鱼行饭。投荆花于中。试诸狗彘。无不立死者。妇冤遂白。即日大雨如注。
旱莲中毒
 宋汪待举守处州。部民有饮客者。客醉卧空室。中夜酒渴。索浆不得。乃取其花瓶水饮之。次蚤启户。客死矣。其家讼于官。待举究舍中所有物。惟瓶浸旱莲而已。试以饮死因。立死。讼乃白。〇按本草。旱莲草一名鳢肠。味甘酸无毒。其用甚多。今此处州之客。饮旱莲而死。未可知也。〇春渚纪闻云。歙客经潜山。见蛇腹胀甚。齧一草。以腹磨。顷之胀消蛇去。客念此草。必消胀毒。取置箧中。夜宿旅邸。邻房有过客。为腹胀所苦。客取药。就釜煎一杯饮之。顷间。其人血肉俱化为水。独遗骸骨。急挈装而逃。至明。主人不测何为。及洁釜炊饭。则釜遍体成金。乃密瘗其骸。(见名医类案。)盖误食毒草而死者。亦或有之。此又不可不知也。
医药救死
 
叶公南岩刺蒲时。有群鬨者。诉于州。一人流血被面。脑几裂。公见恻然。时家有刀疮药。公入内自捣药。令舁至幕廨。委谨厚廨子及幕官曰。善视。勿令伤风。此人死。汝辈责也。其家人不令前。乃略加审覆。收仇家于狱。而释其馀。友人问故。公曰。凡人争斗无好气。此人不即救。死矣。此人死。即偿命一人。寡人之妻。孤人之子。又干證连系。不止一人破家。此人愈。特一斗驱罪耳。且人情欲讼胜。虽骨肉亦甘心焉。吾所以不令其家人相近也。未几人愈而讼遂息。〇按牧民之官。视民如子。如有被驱伤滨死者。官为之医治。无至致命。实阴德之大者也。与其两死。曷若两生之为无事乎。
赂狱竟死
 越范蠡出齐。称陶朱公。中男杀人。囚于楚。朱公曰。吾闻千金之子。不死于市。乃装黄金千镒。遣其少子。长男固请欲行。朱公不听。长男欲自杀。朱公不得已遣长子。为一封书。遗故所善庄生。曰。听其所为。慎无与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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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至楚庄生家。负郭披藜藿到门。进千金。庄生入见楚王言。某星宿某。害于楚。楚王曰。奈何。庄生曰。独以德为可以除之。王乃封三钱之府。(将赦恐有盗。故先封之。)楚贵人曰。王且赦。长男以为弟固当出。复见庄生。庄生知其意。欲复得金。曰若自入室取金。乃入见楚王曰。臣前言某星事。今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之子杀人囚楚。其家多持金。钱赂王左右故赦。楚王大怒。令论杀朱公子。明日遂下赦令。朱公长男。竟持其弟丧归。〇按吾东之法。杀人者。虽会赦不宥。而中国已自范蠡之时。杀人者。会赦得放。汉灵帝(汉桓帝)时。张成能为风角。知将有赦。教子杀人。七日而救(一作赦)。皆非三代之令典。吾东法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