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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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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卷十二)
 工典六条○缮廨(工典第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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廨宇颓圮。上雨旁风。莫之修缮。任其崩毁。亦民牧之大咎也。
牧之不仁者。志在得钱。计在保官。上不爱君。下不爱民。如是也。故百度隳坏。莫之思救。此官廨之所以常圮而不能新也。偶有一官。为之修缮。凭公营私。滥设财费。求丐营门。翻弄仓廒。敛民膏血。与吏朋奸。窃其衍馀。以归私橐。未久而发。陷于罪罟。于是缮廨一事。为陷罪之坑。虽廉干之士。胥戒胥怵。用静为吉。撑拄补苴。苟度数年。前者既去。后者复然。不知此堂此馆。乃吾君之所以处其牧臣。接其使臣者。一榱之折。咎在臣身。焉敢然矣。
国初。凡私缮廨宇者。邦禁至严。盖以贪官窃羡。而有此令也。然廉干之吏。冒禁修举。多所营葺其事。并见于名工序记之中。况今邦无禁令。民有哀叹。如之何其熟视而端拱也。但其役民用财。咸有矩度。事半功倍。劳费不多而后。民情悦而疑谤不至。斯其所宜兢兢然致慎者也。
孙樵褒城驿记云。宾至者苟夕得其庇。饥得其饱。皆暮至朝去者。宁有顾惜心耶。至如棹舟则必折篙破舷碎鹢而后止。鱼钓则必枯泉汨泥尽鱼而后止。至有饲马于轩。宿隼于堂。凡所以污败室庐。糜毁器用者。难禁。〇案此即不仁者处官廨之法也。昔退溪李先生守丹阳。及其去也。吏民欲修理衙舍。则涂纸明洁如新。一无涕唾点抹之痕。吏民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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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今之人。曷不效矣。此事虽微。其用心之公私。可知已。
唐杨归厚为荣阳太守。治管城驿。刘禹锡记曰。庭容牙节。庑卧囊橐。示礼而不慁也。内庖外厩。高仓邃库。积薪就阳。置刍就燥。有素而不愆也。主吏有第。役夫有区。师行者有飨亭。孥行者有别邸。周之以高墉。乃楼其门。劳迎展蠲洁之敬。饯别起登临之思。其传舍之尤乎。
薛存义知宁陵县(零陵县)。县东有山麓。沮洳污涂。群畜食焉。墙藩以蔽之。公莅玆邑。逋租匿役。期月办理。宿蠹藏奸。披露首服。民既卒税。相与欢归。公乃发墙藩。驱群畜。决疏沮洳。搜剔山麓。乃作三亭。为游息之所。柳宗元为之记曰。伐木坠江。流于邑门。陶土以殖(一作埴)。亦在署侧。入(一作人)无劳力。士得以利。更衣膳饔。列置备具。宾以燕好。旅以馆舍。高明游息之道。具于是。
寇莱公谪道州司马。素无公宇。百姓闻之。竞荷瓦木。不督而会。公宇立成。颇亦宏壮。守土者闻于朝。遂再有海康之命。
宋朱寿昌知广德军。重修鼓角楼。曾巩为之记曰。门阿是经。观阙是营。不督不期。役者自劝。冬十月甲子始事。至十二月甲子卒功。崇墉崛兴。复宇相瞰。高不及僭。丽不及奢。宪度政理。于是出纳。士吏宾客。于是驰走。
清河张侯守泗上。修淮堤。捍暴备灾。既而曰泗。四达之州也。宾客之至者有礼。于是因前蒋侯堂之亭。新之为劳饯之所曰思邵亭。又治常丰仓西门二夹室。一以视出纳曰某亭。一以为舟者之寓舍曰通漕亭。然后曰吾亦有所休乎。乃筑州署之东城。上为先春亭。以临淮水而望西山。欧阳修贬夷陵过泗上。因为之记曰。昔周单子。聘楚而过陈。见其道秽而川泽不陂梁。客至不授馆。羁旅无所寓。遂知其必亡。今张侯之作也。先民之备灾。而及于宾客往来。然后思自休焉。知善为政也。
史中煇熙宁中。守襄阳郡。有岘山亭。世传以为羊祜之所游止。中煇因亭之旧。广而新之。既周以回廓之壮。又大其后轩。使与亭相称。欧阳脩为之记曰。知慕叔子之风。而袭其遗迹。则其为人与其志之所存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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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矣。
沈度知建宁府。从民愿作崇安县社仓。以钱六万。助其役。于是得籍坂。黄氏废地而鸠工度材焉。经始于七年五月而成于八月。为仓三亭一。门墙守舍。无一不具。朱子为之记。岁一敛散。出息什二。又可以抑侥倖广储蓄。即不欲者勿强。岁或不幸少饥。则弛半息。大侵则尽蠲之。于以惠活鳏寡。塞祸乱原。甚大惠也。
夏希道为繁昌县令。县无城垣而滨大江。尝编竹为障以自固。岁辄更之。材力一取于民。出入无门。宾届无馆。听讼于庑下。案牍簿书。栖列无所。公破去竹障。垣而门之。构亭瞰江。以纳宾客。群吏之舍。视事之厅。便坐之斋。寝庐庖湢。各以其序。凡二千三百九十六日。落成焉。(曾南丰。)
曾巩知齐州。初无客馆。使客至则常发民调材木为舍。去则彻之。既费且陋。公乃徙官之废屋。为二堂于泺水之上以舍客。一名历山之堂。一名泺源之堂。
宋李肃주-D004知瀛州时。州之正门。弊在狭陋。及是始斥而大之。其馀凡圮坏之屋。莫不缮理。复其故常。
稼轩辛弃疾。(宋孝宗时人。)出知滁州。宽征薄赋。招流散。教民兵。议屯田。乃创奠枕楼。繁雄馆。辟江东安抚使参议。
律有擅起之条。邦有私建之禁。而先辈于此。自若修举。
大明律。凡官司有所营造。应申上而不申上。(谓不报上司。)应待报而不待报。(谓不俟回下。)擅起差人工者。各计所役人雇工钱。坐赃论。〇其城垣塌倒。仓库公廨损坏。一时起差丁夫军人修理者。不在此限。
大明律。凡各处公廨仓库局院房舍。但有损坏。当该官吏。随即移文。有司修理。违者。笞四十。〇凡营造计料。申请财物及人工多少。不实者。笞五十。〇按此二条。虽有擅起之禁。而任其坏损者。其罪亦重。岂可诿彼而废此乎。唯会计当而已。
金有铣为星州牧使。重建政堂。申叔舟为之记曰。近年以来。法严民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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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守邑者。率皆以兴作为戒。坐见馆廨颓毁。虽一石一瓦。不复修整之。袖手待递。金君至叹曰。法虽严。不犯法。何畏于法。民虽悍。不烦民。何惮于民。于是鸠材命工。不数月讫工。
金春卿为罗州牧使。重修碧梧轩。徐居正为之记曰。今之守令。其罢软迂阔者。簿书文字。流汗矻矻。瞢然罔措。又遑暇于外事哉。间或有号为贤能者。乃诿之曰。我怵于邦禁之严也。迫于民谤之兴也。虽风摧雨剥。未尝拄一木转一石。补苴罅漏。睨若逆旅。坐待其敝。敝又改为。其病民可胜言哉。今侯使民以道。不伤财。不违时。不举赢。既德于民。何害于法。金伯谦为黄州牧使。重新客馆。徐居正为之记曰。丙申春。祁户部顺,张行人瑾。奉使而来。居正忝远接使。陪两使到州。适清明节。设筵于广远楼。忽风雨交作。移席大厅。则厅又湫隘。又无前楹。以茅檐补之。方宴。雨不止。檐溜如绳。执事者。沾服失容。金侯乃起而经始之。岂非有待耶。今为守令者。皆因循玩愒。视官舍如蘧庐。虽一木一石。坏不复修。袖手旁观。既坏而改。弊亦倍蓰。今侯修举废坠于数百年之后。岂不贤哉。
宋遥年为洪州牧使。将建客馆曰。廨宇。所以待宾客。而大厅。乃朝朔望之正衙也。地势卑下。无廉陛之严。制度陜隘。无行礼之所。岁月浸深。摧圮将至。盍改而新之。遂改建。曹伟记之曰。比观州郡。自近以来。举皆一新。倾陊颓圮。十无二三。其制作皆宏壮华丽。倍蓰于旧。岂昔之匠石。皆昧于矩彟。而今之梓人。皆般郢之巧耶。此良由朝廷清明。中外无事。民安物阜。事力有裕故也。〇按此即国朝盛时也。官廨兴废。亦足以觇国之盛衰。可不务哉。
朴时庸为韩山郡守。秋雨。客馆南廊坏。雨既霁。郡人欲修之。君曰。非唯南廊。虽厅庑几圮陊。盍一举新之。郡人谓地不产材。寻尺之木。皆于他山百里外取之。又居吾土者。多蔽于权豪。谁肯为吾役。君曰。不去旧屋。人将不力。一朝而尽撤之。郡人始忧。君乃量吏才。各授以职。于是籍户出夫。唯免老稚。航海取材。不惮险远。踰年功告讫。李谷为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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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稚为振威县令。将建客馆。募集游手。食以俸禄之馀。河崙为之记曰。守令之号能兴作者。例用民力。或至于夺民时。以为民患。侯之此举。则止役游手之徒。使一县之缘南亩者。不知县官之有兴作。是可书也。
黄永为金化县监。属父老群吏。而谋之曰。尔邑。道于岭东北者皆由此。宾旅旁午。而公馆隘陋。实尔辈之耻也。予欲新之。恐烦民力。倘有能体吾意出己力而就者。吾当永复尔子孙徭役。有前县令张廉。欣然进曰。吾家世居玆邑。吾父江陵府使思俊。尝纳臧获于官。至今为公家役。吾父为公家心至矣。吾夙夜惟未继先人之志是惧。况明府有命。敢不承乎。于是。乃自伐木陶瓦。鸠工庀事。卜地于旧馆之北。一年而毕。
楼亭閒燕之观。亦城邑之所不能无者。
李詹作江华利涉亭记云。邑治之有观游。固非议矣。然当气烦虑乱。视壅志滞之时。君子必有游息之物。高爽之具。使之顾眄徘徊。夷旷精神。然后烦者简。乱者定。壅者通。滞者行矣。
金耋为安东府使。明于决讼。凡土田臧获之讼。一道之人。皆投牒监司。愿归安东。伸者负者。俱满其意。由是。牧(一作收)质钱,质布充溢帑藏。于是。以其财改构映湖楼。金宗直为之记曰。楼圮今且百年。其间守宰。岂无治其事哉。而楹桷板槛之腐挠。盖瓦纹砖之穿缺。犹旧者。人心不同。曲修人事者。苞苴问遗之为急。徒守规模者。簿书期会之不暇。楼之日以颓圮。无足怪已。金侯之功。岂不伟哉。〇按质钱,质布。盖谓决讼立案之作纸价也。
崔善门为沃川郡守。重修赤登楼。令僧人普劝乡闾。得财资若干。侯亦出私帑。以助其费。凡百缔造。皆听髡缁之募役者。无丝毫扰及南亩。期年而毕。徐居正为之记曰。赤登江之上。有院有楼。实处逵道之枢辖焉。当大暑祁寒之时。盲风怪雨之日。行者来止于玆。或值跋涉之难也。道路之晚也。牛马之乏也。草窃之虞也。则有休焉息焉。登览焉。信宿焉。燠其寒而凉其热。其德于人可少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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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致湛为仁同县监。于客馆之西。作望湖轩。姜浑为之记曰。守宰之苟简者。视廨宇之倾隘。而曰是非吾事。当俟后之人。是岂得欤。是故。守宰之修馆舍。不得已而不为者与可已而不已者。其失同。今琴侯作西轩。役用游手之徒。财籍决讼之馀。不烦而事集。不劳而工讫。岂不伟哉。
全成安为水原府使。有旧池芜废。乃凿而深之。中为岛。以翼新亭。李穑为之记曰。财不出于官。役不及于民。及其成也。州人见之。相顾惊骇。以为何其成之易也。必异物之来相也。何不吾役而能若此也。
朴居明为龙仁县令。就客馆东。建新亭。不用民力。金寿宁为之记曰。今观世之官守者。醉梦忨愒。视官府如蘧庐。倾而后拄之。漏而后塞之。甚者一瓦不易。而曰吾能字民也。一草不除而曰庭无讼也。廨舍之圮败。恒由此辈。如朴君者。岂易得哉。
河演为安岳郡守。勤于劝督。筑迎春亭,片月亭,大树亭,鱼跃亭,笔峰亭。每循行田野。自制农讴数阕以劝之。
吏校奴隶之属。宜令赴役。募僧助事。是亦一道。
边仁达为利川县监。将建乡校。公务之暇。役以吏卒。不借编氓。即山伐材。诱集香火会徒。分队以输。且募髡顶。日自董功。不阅月而告成。
闵孝悦为仁川府使。将建乡校。治事之暇。日夜规度。鸠材陶瓦并募工。轮役乡吏官奴辈。不役一民。期年而毕。
李永蕡为金海府使。作燕宾楼。役游手。助以入番吏卒。而不役一民。三月而毕。洪贵达为之说(一作记)
孙昭为安东府使。将建观风楼。召府中父老曰。民之逃山林为缁髡者众。必其中有能陶埴者。能攻木者。能执绳墨以度长短者。其以名来。翌日。以数十人进之。公序其技能。分任以事。众工齐奋。人各竞心。伐木而民不知。输材而民不知。搏土而埏埴。筑灶而陶瓦。民皆不知。数月而工告讫。
鸠材募工。总有商量。弊窦不可不先塞。劳费不可不思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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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山府政堂改建日历云。建堂要务。一曰得人以主事。二曰得人以派任。三曰选工。四曰聚财。五曰鸠材。六曰取土。七曰取水。八曰伐石。九曰陶瓦。十曰贸铁。十一曰调丁。十二曰治簿。事各得宜。于是乎有誉矣。〇所谓得人者。何也。能干者多诈。不欺者多憃。主事之人。最难得也。外村之人。虽贵族乡员。总不能纠察吏奸。必于邑城之中。择退吏老校之杰然为首者。差为都监。与之议事。然后察其诚伪。劝其忠勤。于是乎有功矣。〇又得几人金木水工(一作土)。各分其职。专责一事。勿混他务。戒之以赏罚。激之以臧否。使各发愤出气。争能斗艺。于是乎有功矣。〇良材非难。良工实难。工得其人。则料事不错。料材不滥。劳省而费少。工不得人。则斧者锯者。受命不靖。直木曲木。见用失宜。役夫多閒而日期淹延。裁制无度而财用耗损。必于三京之中。择其国手。使为都匠。乃有功也。左右之人。荐其私好。吹其虚奖。悉不可信。〇办财之法。率与监司相议。翻弄仓谷。既犯罪律。且取民怨。大不可矣。或诸库节用。自有衍馀。苟不自吞。此有财也。或上司照律。多收赎钱。苟得题下。此有财也。或大风拔木。即请上司。登时斩断。不令槁死。则无蛀蚀。苟得题下。此有财也。(须有备局许题。乃可用。)或我土丰穰。诸路衰恶。贩谷而储。待春以粜。取其衍馀。此有财也。官长虽贫。胜于富商。苟欲兴贩。岂患无术。既充公用。我则无愧。斯不足拘也。〇伐材之令。最宜详慎。若先声一播。即私山养木者。阴结吏校。图免美材。谋减株数。奸窦以穿矣。牧将缮廨。先作间架图。密令家人在京。召工议之。乃条列材木之数曰。大梁几个。栋几个。柱几个。椽几个。椳臬扂楔各列其数。工则度之。山木可知。大松几株。中松几株。杂松几株。小松几株。于是。以其所列。阴察四境十里之内。取大木。二十里之内。取中木。三十里之内。取小木。为其转输异劳也。(或水路可运者。虽百里。可取大木。)张三之园大松几株。李四之丘中松几株。密自分定。咸有成算。乃召文武将吏。谕之以缮廨之故。遂以成算。分授诸吏。即刻发遣。使之伐木。各授印帖。录其株数。往示园主。令不得加减。斯无奸矣。又凡伐木之法。宜遵周礼。必用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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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若春夏液溢之时。斩木为材者。不出数年。蛀而折矣。且曳木者。钜役也。宜于秋季。先治道路。及至季冬。别作游衡车十馀辆。乘其冰滑。曳之入府。民力大省。〇取土之法。宜于役处。掘其面前。外虽朽杂。深入数尺。未有不黄壤之黏者。乃以其坎。引水作池。可救火灾。可供清燕。如城有隍。两利之道也。其筑基之法。东俗先实瓦砾于坎中。乃杵乃础。非良法也。掘坎宜取三和土。(即石灰细沙黄土也。俗谓之三物交合。)杵筑之不数月而成石。乃安柱础。永无倾陷之病矣。(谷山政堂。用三和土。今二十馀年。一毫不璺倾云。)〇取水之法。役处有井泉滔滔者。不必为忧。若井泉在外。调水极难。须于役处。阙坎为池。乃作引水。长笕注之于松漕。承之以竹竿。(或用长松为笕亦可。)令一小童坐井边。㪺水以灌之。亦足继给。其省费大矣。〇伐石之法。须于最近之山。剥山取石。既斸既斩。用起重小架以起之。用游衡小车以输之。亦省费矣。〇陶瓦其作窑。须令竦直。勿令偃伏。使烟焰直上。则薪少而燔多矣。夏至之后。土润溽暑。瓦多苦窳。宜于春分之日。作窑起功。不可缓也。烧瓦宜在近处。瓦既成。勿令预输。但于本处监守。及至盖瓦之日。调发吏奴及邑中童稚。令自瓦所排立。至于新屋之上。(升屋须有梯。)大约一丈之间。每立一人。于是甲者取瓦一枚。以授乙者。乙传于丙。丙传于丁。嗞嗞为声。右受左授。首尾相续。状如流云。以升于屋。顷刻而毕。无一破碎。其省劳省费多矣。若不如此。一担所负。不过二十。屡经措置。破碎者无算。多人往来。休歇者叹(一作难)禁破(一作故)。劳费十倍矣。〇铁物之费。最难防奸。宜别选廉直者。任以此事。既贸。任取一块。秤为几斤。仍于面前。打鍊为钉。又重秤之。可知每斤所减几两。于是。钉镮锔鐕。各认斤两。比之原贸。所减有率。不可罔也。〇调丁之法。宜以吏奴为主。民丁为助。始事之日。悉召文武将吏奴隶之等。谕之曰。此屋。谁之屋也。牧是旅人。不知明年。又在何处。斯岂牧之屋耶。氓是野人。烈日甚雨。曾莫小庇。斯岂氓之屋耶。父传子承。旸庇雨荫者。非汝等而谁也。汝等之屋。使我独劳。使氓偏苦。有是理乎。老校老吏。可以镇木。(斧锯之时。须有镇木者。)少校少吏。可以引锯。奴隶之等。可以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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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砻斲。弱者休番。健者长立。贱者贫者。饩之以𩞧午。劝之以歌。董之以挞。役夫不足虑矣。通计部民。富户役二日。编户役一日。朝来而夕归者。役之以身。居远而经宿者。防之以钱二十五叶。不可加也。其或身赴者。不可却也。醉而鬨者。罚役二日。驱而伤者。罚役三日。豪而驱者。罚役十日。凡有罪过。其可罚者罚之。亦足以添丁矣。〇治簿最宜详慎。凡财之所入。录之唯谨。费之所出。录之唯谨。印之署之。报于上司。以凭日后。俾无诬蔑焉可也。〇俗例落成之日。普请父老富民。安排筵宴。宴毕。出纸受书。以钓扶助之钱。此天下之贱格。后必有言。切不可蹈也。
治廨既善。栽花种树。亦清士之迹也。
晋潘安仁为河阳令。命居民盛栽桃李。民歌之曰。潘侯政可誇。河阳满县花。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卷十二)
 工典六条○修城(工典第四条)
  
修城浚濠。固国保民。亦守土者之职分也。
月令孟秋。坏垣墙。补城郭。仲秋。筑城郭。修囷仓。孟冬。坏城郭。戒门闾。考诸春秋。筑城之役。岁不绝书。古法诗(一作时)月以修者。城郭之久(一作事)也。今诸路郡县之城。一筑之后。经年阅岁。一石不砌。一砖不甃。遂至百年。崩陷填隍而后。始议改筑。苟以时修之补之。岂至是也。修城者。守土之急务也。
宋余靖出广西。筑桂州新城时。侬智高叛。南方十有二州。无一人能修其州者。公乃大其城。其方六里。其木甓瓦石之材。以枚数之。至四百万。用人之力。以工数之。至一十馀万。守御之具。无一不给。至和元年八月始作。而二年八月成。曾巩为之记曰。文王。以南仲。城于朔方。宣王。以仲山甫。城于东方。今余公与二臣。等矣。
李肃之知瀛州。时河北地大震。坏城郭屋室。大两(一作雨)仓储暴露。雨止。公请于朝。得羡卒馀财。又以钱千万。市木于真定。乃筑新城。方十五里。高广坚壮。率加于旧。其上为敌楼战屋。凡四千六百间。凡圮坏之屋。莫不缮理。又以其馀力。为南北通道。人去污潦。即于夷涂。(曾南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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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陵张公知信州。六月乙亥大水。丙子水降。公从宾佐按行。隐度符县。调富民之钱。收佛寺之财。七月甲午。募人城水之所入。垣群府之缺。考监军之室。立司理之狱。凡为梁一。为城垣九千尺。为屋八。以楹数之。得五百五十二。自七月九日。卒九月七日。为日五十有二。为夫一万一千四百二十五。中家以下。见城郭室屋之完。而不知材之所出。见徒之合散。而不见役使之及己。其经费卒不出县官之费。(曾南丰。)
黄干知安庆府。至则金人破光山。而沿边多警。安庆去光山不远。民情震恐。乃请于朝。城安庆以备战守。不俟报。即日兴工。城分十二料。(犹言十二段。)兵五千人。人役九十日。而计人户产钱起丁夫。(富户多出丁夫。贫户少出之。)通役二万夫。人十日而罢。役者更番。暑月月休六日。日休一时。至秋渐杀其半。(六日为三日。一时为半时。)干日以五鼓。坐于堂濠砦。官入听命。以一日成算。授之役。某乡民兵若干。某乡人夫若干。分布于某人料分。(令各不相混。)或搬运某处土木。应副某料。(副其所求请。)使用某料。(番代以用之。)民兵人夫合当更代。合散几日钱米。(计人口以定之。)俱受命毕。乃治府事。筑城之杵。用钱监未铸之铁。事毕还之。〇按筑城之法。莫详于此条。凡筑城者。宜仿而行之。然此亦土城。故以铁杵筑之也。
新罗金仁问武烈王时。为押督州。(今庆山。)总管筑獐山城以设险。录其功。授食邑三百户。
高丽金乙权为平海郡守。郡因倭寇。人物散亡。乙权安集馀民。筑土城以备寇。邑人赖以复业。至今称贤。〇于世麟为蔚珍县令。丽季连年倭寇。人民流散。闾里荒墟。世麟修葺城堡。抚安遗民。流亡四集。
金祐为星州牧使。旧有土城。雉堞倾圮。罗阁凡百有馀间。皆以材(一作村)户保守。民甚病之。侯申报于监司。十月始事。三旬而城成。
柳公绰为杆城郡守。朝廷命沿海郡。筑城以备倭。公以役钜丁少。谋诸郡父老。计民田多少。授役有差。至诚劝谕。为酒食。令民负石以就馈。少壮男女。欢呼趋赴。不数月而告讫。城甚坚完。(退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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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兴敌至。临急筑城者。宜度其地势。顺其民情。
齐垣崇祖为豫州刺史。欲治外城。堰肥水以自固。文武皆曰。昔佛狸入寇城中。士卒数倍。犹以郭大难。守退保内城。且自有肥水。未尝堰也。恐劳而无益。崇祖曰。若弃外城。虏必据之。外修楼橹。内筑长围。则坐成擒矣。乃于城西北。堰肥水。堰北筑小城。周为深堑。魏人果攻小城。崇祖著白纱帽。肩舆上城。决堰下水。魏人马溺死以千数。魏师退走。
高丽李得辰知善州。洪武癸亥五月。倭寇阑入州境。焚州廨。得辰保观心坪。寇退。筑邑城以守。寇不复至。邑人德之。写真以祀。
高丽许载守吉州。九城之役。女真来攻。载励士卒。一夜更筑重城。以拒之。虏乃退。后又击女真于吉州关外。斩三千馀级。获其铠仗。以功迁杂端。
金鹤峰诚一。以右监司。在晋州。修矗石城。多置炮楼。贼不能破。城本四面据险。壬辰移东面下就平地。至是贼立飞楼八座。俯瞰城中。刈城外竹林。作大束。环列自蔽。以防矢石。从其内发鸟铳如雨。城中人不敢出头。八日而城陷。
闵汝俭为郭山郡守。时朝夕待变。公曰。为臣事君。岂择险易。当死则死而已。既至。即筑凌汉城。以为郡治。筑时亲负土石。吏民争先趋事。不阅月而成。(待变谓清兵将至。)
闵圣徽出按关西。新经大乱。有欲弃清川以北。为退守计。朝议将许之。公上疏极言不可。请修义州城池。以峻关防。退守之议。竟不行。公又请于朝。筑白马,剑山,慈母三城。然后造室屋具田器。而刷逋民以处之。
城而不时。则如勿城。必以农隙。古之道也。
春秋书城者。二十九。其不时者。二十三。圣人之戒不时。如是也。可弗问哉。若游手是役。虽春亦可也。
方克勤为济宁知府。盛夏。守将督民夫筑城。克勤曰。民方耕耘。不暇奈何。重困之畚锸。请之中书省。得罢役。先是久早(一作旱)。遂大澍。济宁人歌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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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罢我役。使君之力。孰活我黍。使君之雨。使君勿去。我民父母。주-D002史。
古之所谓筑城者。土城也。临难御寇。莫如土城。
杵土曰筑。叠石曰砌。累砖曰甃。字义各殊。诗云。筑城。春秋云。筑城。以至蒙恬之万里城。皆土城也。晋语称城不沈者三版。三版者。夹筑之层板也。石头城本亦土筑。中改为砖。义兴时。别以石砌为城。故特谓之石头城。(华语石曰石头。)石城之稀罕可知矣。延州丰林县城。称赫连城。即赫连勃勃所筑。而史云。其城坚密如石。斸之出火则亦土城可知也。今之砖城。表里夹筑。层层包裹。胜于土筑。而东人不知烧甓。在所不论。至于石城。则不唯劳费浩禳(一作穰)。实亦不能耐久。不能拒敌。外刚内柔。虚陷生穴。不过数年。春融夏涝。崩塌相续。然且贼知攻城之法者。负背嵬之甲。縆铁龙之爪。挖其根而众挽之。则顷刻而崩。将安所用之。故外寇有警。朝夕待变者。宜急治土城。若邑治可守。则因其旧而葺之。若地势平衍。不可捍御者。宜栋(一作拣)蒜峰一区。(凡兀然自高。不被俯瞰者。柳西厓名曰蒜峰。)设堡筑城。其低平处。约高数丈。厚可丈馀。上设丸箭之穴。其陡绝处。只高一丈。厚可半之。上无女墙。亦可以御寇矣。〇其地势峻急。而人力单弱。不可以筑城者。只就外面。削土为壁。使如城面。名之曰断岸城。亦足以为一时之计。春融夏涝。土面酥解。则再削一番。蔑不可矣。〇其地势虚陷。无可凭据者。先树密栅。乃填以土。亦可以为一时之计。凡寇难皆一时而已。不必为长久虑也。
堡垣之制。宜遵尹耕堡约。其雉堞敌台之制。宜益润色。
尹耕堡约曰。堡制。大小不限。曲直无拘。但取内容丁众。外远俯逼而已。然大不如小。小则坚。直不如曲。曲则易守。故宋艺祖。笔涂赵韩王城图。不使端直。金粘没喝。一睹汴城。便谓易攻也。〇按堡制。但随山形。屈缭弯曲。然虽一弓之城。若无雉城。不如无城。我邦之城。都无雉城。惟于埤儿(一作堄)。略穿炮穴。将安用之。贼密附城根。挖出石头。虽擂石灌汁。皆不落贼人背上。矧凡(一作丸)箭哉。门之左右。须作曲城。以代瓮城。其无门之面。亦设曲雉。其两雉之间。要不过五六十步。令箭丸相及。然后附城之贼。乃可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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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〇曲城之上。须设炮屋。(亦名曰敌台。其在四角者曰角台。)但以土塈勿用。草苫预备。草苫值雨则覆之。乃无火箭之忧也。
尹耕堡约曰。围垣既立。则敌台宜讲也。夫垣之弃守。全在敌台。垣虽方直。有台则守。垣虽委曲。无台亦弃。然敌台宜多。多则护垣为易。宜高。高则四击不碍。先年。余肃敏公论塞垣敌台曰。每一里一台。以为所击。不下三百步。夫火力纵及。岂能一一尽中。中空过宽。来往鲜力矣。夫台之多寡。以堡之大小为之。堡大则多。堡小则少。大抵两空。不得过五十步。又堡有垂角而出。缩腹而入者。亦须量势为台。必使相及。若一面只筑一台。不论远近出入。矢石纵及。亦弱而无力。倏忽之间。为虏乘矣。〇又曰。今时民堡敌台。全不如制。受病甚多。如角台。本宜平直。今皆不循垣直出。又不以磬直向外。但垒土两垣之间。斜附而上。地置既缪。矢道皆斜。台以护垣。而矢石不及。何以为守。〇按尹氏所论精矣。然量势变通。非笔舌可尽。又如地势。或其一角平衍。一角险绝。其角宜一短一长。并详民堡议。今姑略之。
其在平时。修其城垣。以为行旅之观者。宜因其旧。补之以石。
茶山笔谈云。南徼沿海之地。其郡县诸城。无一可修。不足修治。但其崩缺破落。令人悽恻。宜补缺续断。以为观美。若是者。砌石为垣而已。其瓮城,炮楼,敌台,敌楼,弩台,铺楼,悬眼,漏槽等御寇之制。不必备具。若晋州,蔚山兵马之营。宁边,定州岩邑之城。虽本石城。宜备御寇之体。茅元仪武备志及唐顺之武编。其制颇详。宜按而行之。又云。东人取石之法。必石之全身。露出地面。然后方认为石。故凡为城役台役者。多取石于十里之外。不知石者。山骨也。何山无石。何石不城。宜于即地剥山以取石。不必间关然远求也。 先朝城华之役。始求他山之石。睿算通悟。竟剥莺峰。乃全山皆石也。以之为城。绰有馀裕。斯可以验之矣。其或不得不远求者。宜作起重小架。以便起石。又作游衡小车。以便输石。其说并详于城华筹略。(先朝御定文字。见弘斋全书。)今姑略之。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卷十二)
 工典六条○道路(工典第五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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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治道路。使行旅愿出于其路。亦良牧之政也。
周礼。秋官野庐氏掌达国道路。至于四畿。凡道路舟车轚互者。叙而行之。(轚音击。车辖相击也。)凡国之大事。比修除道路者。(比谓排比以授事。)夏官合方氏掌达天下之道路。通其财利。〇按考工记。匠人营国。经涂九轨。环涂七轨。野涂五轨。诸侯经涂七轨。小都经涂五轨。郑注云。一轨八尺。(轨者。两辙之间。相距之广也。)则七轨者。七仞也。五轨者。五仞也。郡县之制。宜益有杀。今拟城中正路。其广三仞。(若公州全州等。监司所在。宜比于小都。)城外之路。其达于邻邑者。仍广三仞。其抵大村者。宜广二仞。其田间小路。宜广一仞。其不能一仞者。并宜严饬。使为一仞。毋敢侵割。乃可以通入(一作人)行也。〇每见吏校派出。董民治道者。鞭背蹴脽。左颠右踣。烹鸡击豚。闾里骚然。富户则受赂而私放。贫佃则枉役而偏苦。牧宜知此。切勿差遣。其或不得已遣之者。宜三令五申。严严戒饬。俾勿横也。
宋张希颜为萍乡令。范延赏(一作贵)自豫章入都。张咏问曰。沿道见好官否。曰。萍乡令张希颜。虽不识面。知其为好官也。昨入境。野无惰农。肆无游食。桥梁修。驿传治。夜宿邸次。更鼓分明。此必善作官者。咏笑曰。张君固善。足下亦知人。即日同荐于朝。
柳子厚兴州江运记云。兴州之西。崖谷峻隘。十里百折。负重而上者。若蹈利刃。颠踣腾籍(一作藉)。血流栈道。若是者。绵三百里。御史严公至。转巨石。仆大木。焚以炎火。沃以食醯。厥功既成。咸如其素。于是西鄙之人。以刊山导江之事。刻于岩石。记德祀公。
归融为梁州牧。新修驿路。刘禹锡为之记曰。驲遽之道。敧危隘束。于是因年有秋。因府无事。军逸农隙。人思贾馀。乃悬随山刊木之佣。募其力。揆钻凿橦柲之用。庀其工具。舁辇畚锸之器。膺其要鼛。鼓以程之。糗醪以犒之。说使之。令既下。奋行之徒坌集。我之提封。踞右扶风。触剑阁千一百里。自散关抵褒城。次舍十有五。牙门将贾黯董之。自褒而南谕(一作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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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至于剑门。次舍千(一作十)有七。同节度副使石文颖董之。两将受命。分曹星驰。并山当蹊。顽石万状。坳者垤者。兀者铦者。磊落倾敧。波翻兽蹲。炽炭以烘之。严醯以沃之。溃为埃煤。一彗可扫。栈阁盘虚。下临谽谺。层崖峭绝。柄木亘铁。因以广之。限以钩栏。狭径深陉。衔尾相接。从而拓之。方驾从容。急宣之骑。宵夜不惑。郤曲棱层。一朝垣夷。兴役得时。国人不知。繇是驶行者。忘其劳。吉行者。徐其驱。孥行者。家以安。货行者。肩不病。徒行者。足不茧。乘行者。蹄不刓。公谈私咏。溢于人听。〇案醯者。醋浆也。凡除石之法。既炽以炭。乃沃以醯。则石化为粉。与石灰之得沃而解。同其理也。
陈尧佐为河东转运使。凿泽州路。后徙河北。凿怀州路。而太行之险。通行者德公以为利。公曰。太行山。当河东河北两路之界。晋自前世为险国。常先叛而后服者恃此也。吾岂为今日利哉。
陈钢为黔阳令。县南山之厓。官道数里。径路狭窄。夜行者多堕厓死。而石坚不可凿。钢督邮兵。积薪烧之。淬以醪醯。拓广其路丈许。外缭以索。行者便之。
徐九思为句容知县。县东西通衢七十里。尘土积三尺。雨雪泥没股。九思节公费。甃以石。行旅便之。
酉山笔谈云。历观前史。若归融之通剑阁。陈尧佐之通太行。皆凿破天荒。使成夷衍。而吾东则 王城部内。如牙聱岘。即西江路。药店岘。即龙山路也。米粟委输。毂击肩磨。而一石不拔。一泉不瀹。凿凿齿齿。著足无地。汨汨滑滑。旱天常泞。一过此岭。即蹄泥所趯。袍衫尽污。 国中如此。况于诸路乎。岭峤崖崿。悉因天造。每云吾东地势。崎险无以行车。岂不嗟哉。或云。关防之地。不可削平。亦迂言也。关防之固。在于设险。或城或堡。以守要害。未闻以道路崎险。为关防也。壬辰之贼。咸由鸟岭。岂其崎险不足而然也。车马不通。商贾不行。物货停滞。无以化居。皆不治道之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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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律。凡侵占街巷道路。而起盖房屋及为园圃者。杖六十。令各复旧。其穿墙而出污秽之物于街巷者。笞四十。
大明律。凡桥梁道路州县。佐贰官于农隙。常加点视修理。务要坚完平坦。若损坏失于修理。阻碍经行者。提调官笞三十。〇若津渡之处。应造桥梁而不造。应置渡船而不置者。笞四十。
桥梁者。济人之具也。天气既寒。宜即成之。
子产听郑国之政。以其乘舆。济人于溱洧。孟子曰。惠而不知为政。岁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民未病涉也。〇按十一月者。今之九月也。十二月者。今之十月也。夏令云。孟冬成梁。月令孟冬。谨关梁。要之霜降之日。宜即发令。俾修徒涉之杠。立冬之日。又即申令。俾修车马之梁。未可已也。
薛宣为陈留太守。多善政。宣子惠为彭城令。宣从临淮。迁至陈留。过其县。桥梁邮亭不修。宣心知惠不能。留彭城数日。案行舍中。观视园菜。终不问惠以吏事。惠自知治县不称宣意。遣门下掾问之。宣不答。
杜预以孟津渡险。请建河桥于富平津。众论不可。及桥成。上从百官临会。举杯劝预曰。非君不立也。
王易周四镇皆有善政。桥坏。覆民租车。周曰。桥梁不修。刺史过也。乃偿民粟。为治其桥。〇何逊于杨州城南。起万岁桥(一作楼)。以望钟山。楼下桥。即万岁桥也。
陈希亮守宿州。州跨汴马(一作为)桥。水与桥争。率常坏舟。公始作飞桥无柱。自此。沿边皆飞桥。
李正通知贵溪县。作上清桥。朱子为之记曰。贵溪之水。以舟楫为三渡。有小航。水落时。广不过百馀尺。邑人欲为浮梁。李君得县之馀财八十万。将以属工。而邑之大姓闻之。有以铁为连环巨絙以献者。有捐其林竹十馀里以献者。州家又以米百斛者佐之。于是。李君乃相大溪二渡之间水平不湍者。以为惟是为可久。遂以绍熙三年六月始事。民欢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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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百日而告成。两崖砻石为磴道。高者五百尺。卑者亦居其五之四。桥之修九百尺。比舟七十艘。且视水上下。而时损益焉。
杨某知黄岩县。作浮桥。名曰利涉桥。叶正则记曰。桥长千尺。籍舟四十。栏筒綷索。堤其两旁。梱图狻猊。讫三十旬。斤铁九千。木石二万五千。夫工六万馀。县东南车马担负而客之途。皆达于桥。西北樵采携挈而民之市。皆趋于桥。诸公跨天台陟雁荡。行过黄岩。皆喜曰。增一桥矣。盖奔渡争舟。倾覆蹴踏之患既免。而井屋之富。廛肆烟火。与桥相望不绝。甚可壮也。
王源知潮州。城东有广济桥。几久圮坏。源敛民万金。重筑之。会杖一民死。其子诉于朝。并以筑桥为罪。逮至京。罪当赎徒。潮人相率叩阍。乃复其官。久之乞休。潮人奏留不获。祠祀之。
田铎谪知蓬州。州东南有江洲八十二顷。为豪右所据。铎悉以还民。建大小二十四桥。又凿三溪山。以便行者。〇按一统志。二十四桥。本在杨州。今田铎仿此为之。
金司书叙九为海南县监。县有大水。岁为民患。公为之砌石为防。仍于水口。作石桥。下为虹蜺。既巩而侈。邑人乐之。方其作桥之日。公便服。日坐桥边。亲董土石。民不敢少懈。
郑判书民始出按湖南全州。府南之水。岁岁横决。桥梁屡圮。民甚病之。公为之砌石成桥。下作虹蜺水门三道。行旅皆便之。〇案咸兴之万岁桥。宜亦石砌。而自古以来。惮于浩费。铺以长板。率被漂失。年年改造。大为民弊。诚可嗟矣。古者。僧徒乐为此事。先辈文集。多桥梁募缘文。今僧亦衰。无能为此。
津不阙舟。亭不缺堠。亦商旅之所乐也。
酉山笔谈云。原州之开砦津。有笨夫看津。自称士族。不肯济人。商旅过者。讨船价倍于他津。乃肯济之。若游士清装。不可讨钱者。即藏船于岩穴。终日不应。如此之类。亦责任(一作在)民牧。凡境内有津渡者。宜榜谕申严(一作饬)。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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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钱倍多者。及唤之不应者。严加纠禁。又如窟櫑优婆不正之类。毋得接济。使入境内。则歌诵载路而声闻以远矣。
酉山笔谈云。五里一亭。十里一堠。所以导人于行也。五里立一桓楹。十里立一堠人。四向道里。地名村名。刻之唯详。亦行旅之所悦也。但吾东道里。尚冒天荒。西路之外。槩不尺量。所谓十里者。或加五里。所谓一舍者。或近二舍。初行者多狼狈颠顿。宜以六尺为一步。十步为一亩。三十亩为一里。积五为五里。乃立一桓。倍五为十里。乃立一堠。斯为得之矣。
韦孝宽为雍州刺史。先是路侧一里。置一土堠。经雨颓毁。每须修之。自孝宽临州。乃勒部内当堠处。植槐木代之。既免修复。行旅又得庇荫。周文后(一作后)见怪问知之曰。岂得一州独尔。当天下同之。于是。分诸州道路。一里植一木。十里植二木。百里植五木焉。
安顺庵云。国典道里六尺为一步。(三指三。二指二。为一尺。)三百六十步。为一里。三十里为一息。每十里立小堠。三十里立大堠。树之以榆柳。
店不传任。岭不抬轿。民可以息肩矣。店不匿奸。院不恣淫。民可以淑心矣。
茶山笔谈云。传任者。旅店之巨弊也。(俗以传任。名之曰路卜。)诸营裨将。诸邑册客。瞒其主爷。束其私装。才出衙门。便行鞭扑。甲店不支一负此装。即乙店丙店。顺风之势。不令而威。此路一开。传相慕效。邸吏道(一作导)掌土豪荡子。领一獢奴。头戴毡笠。莫不招呼店首。鞭背蹴脽。以督传任。夫王者。输其贡献。犹莫如此。差役免役。其法屡变。今匹夫贱人。乃为是乎。牧之在孔路者。宜报上司。受其榜谕。严行禁断。另差能干者。伏于店舍。伺执一个。报使惩放。此风其少戢矣。〇岭路抬轿之氓。除其烟徭。使应此役。本欲接遇使臣。礼待邻官。乃营裨册客土豪京奸。咸以私威。抬轿荷舆。捉诸南亩。驱如犬鸡。批颊捽发。困苦万状。牧宜知此。严行禁断。自我子弟步踰此岭。其或不得已使用者。酌定肩价。印出完文。每一夫踰岭。给雇(一作价)几钱。 使之揭壁。唯使臣牧臣裨将之外。皆给肩价。自我为始。虽大夫人室人之行。凡抬轿踰岭。皆给肩价。则残氓(一作氓)其少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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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律。凡各衙门官吏及出使人员役。使人民抬轿者。杖六十。〇按中国之法。虽官员出使者。毋敢抬轿。况于白徒之私行乎。
茶山笔谈云。久居民间。民之情伪。或知之矣。凡盗所隐。皆旅店也。诚以净坞洁村。难于投迹。生面一露。传相指点。故朝匿夕绽。不可接也。唯是旅店四方之人。莫不淹延。故其藏身为便耳。盗党之法。逐店匿奸。千里连环。一有戢捕。即喽啰小卒。星夜飞奔。使之逃躲。况店主垆婆。无非窝窟。县校营校。都是缔结。血脉流通。无所停滞。如之何其诇捕也。牧宜知此。榜谕诸店。毋敢匿奸。日后有或捕盗于某店。即店主明为盗党。严行钩问。一应根脉不明。行止不正者。毋得住接。则盗患其小息矣。〇站院之村。其或殷实者。豢豕为酒。恣其淫纵。马吊江牌。优姿(一作婆)窟櫑。歌呼噭嚎。俗用顽恶。牧宜知此。严行禁断。犯者勿赦。
路不铺黄。畔不植炬。斯可曰知礼矣。
茶山笔谈云。御路之脊。铺以黄土。未详所始。或云。象太阳黄道。不知然否。奉使臣入。郡县另以黄土一畚。泻于两旁。亦自五里亭。抵馆舍而已。(巫送痘鬼。亦用此法。以其名别星也。)今监司巡历。直用 御路中黄之法。又凡炬燎。唯 动驾有植炬。今监司巡历。皆用植炬。(树之路旁。不令人执之曰植炬。)此王章也。设之者。为谄。受之者为僭。不同(一作可)因也。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卷十二)
 工典六条○匠作(工典第六条)
  
工作繁兴。技巧咸萃。贪之著也。虽百工具备。而绝无制造者。清士之府也。
魏中孚为永川判官。清洁自好。同官有兴制器用之物。中孚未能无意。每欲为之。先令匠作者。计工用若干赀。各具公私之数呈。辄判以且休且休。及解官。简一任所供且休且休。钱不知省几千百缗。〇案此贤牧之所宜法也。余故曰大贪者。必廉。
商则任廪丘尉。性廉。令,丞多贪。因宴会舞。令,丞舞皆动手。则但回身。令问故。则曰长官动手。赞府亦动手。尉一个更动手。百姓何容活耶。〇此谓工作诛求之事。县令一动。在下者一时俱动也。为民上者。宜知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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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不可动也。
吕东莱祖谦为杨州漕官。所居无几案。以竹缚架。(句)上置书册。而器皿之属。悉不能具。处之甚安。〇案东莱天性好俭。故如此。然公廨整饬。恐不必伤廉也。
崔润德为泰安郡守。所佩矢箙妆铁坏。工以官铁补之。即命还解所补铁。其清介类此。
闵汝俭为郭山郡守。马鞍弊坏。褊裨请改曰。鞍是战具。公曰。向者倭变。遇贼而走者。岂马鞍不完之故哉。常擐甲戴冑以终日。夜则枕藉而卧。至于额疖而终不释。
李守一为统制使。前后为是任者。日役工匠。造作奇邪。以事权贵。其费月以千计。公悉罢之。军储之名存实无者。皆驿闻贳免。列邑便之。公尝恶债帅苞苴之习。终不以一钱尺帛问遗当路。〇案野史云。李忠武公舜臣为统制使。日令工人。打造熨刀,交刀,佩刀之等。问遗权贵。盖欲保其职位。以成平贼之功。其志不在于谄事也。后人遂以为例。至今犹然。若是者。原其本意。更高一等。不可循常论也。
金孝诚居官清白。其妻李氏。每自官归。戒婢御悉还器用之取办于官者。及家吏以行厨用馀献之。郤(一作却)不受曰。此非公志也。既寡。从子就养。赴郡县。恒以二弊笼随身。请易之。不可曰。吾于夫子时。遍诸邑。三十年所随。唯此物。今人与物俱老。何忍弃之。
崔艮斋奎瑞按节湖南。崔明谷锡鼎访其政于湖南人。答曰。别无他事。一路之人。只称三閒。谓簿牒閒。工房閒。妓乐閒。
清脾续录云。客入官府。见庭畔。设木框三四具。方晒大牛皮各一张。如雷鼓之面。令官奴。且油且砻。入见册房。方造荆笥五六对。令僧人。且涂且削。一面坐巧匠数人。造男轿女轿檗笼髹盘之等。且锯且镂。以象云气。一面坐韗人。两个造䌽鞋云鞋。水豹之囊。入其室。坐银匠一人。造钗钏镮佩玳瑁妆刀女刀之等。即知主公贪肠墨肚。沈于女谒。不可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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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龚黄之事。便可回身出来。不可留吃夕饭。以分其罪业也。
寒岩琐话云。荆笥,(俗谓之杻笼。)檗笼,革笥,髹盘之等。皆俗吏之所兴作。而智者之所窃笑也。凡官造之物。费多而品恶。试论荆笼一物。大亦一驮。小亦一驮。其中所入。不能为半驮。以笼之故。遂为一驮。千里运输。其驮马之价。不下廿两。然则此笼一驮。其工费之外。驮价十两也。苟以此钱。贸之京市。可得四驮。徒得贪鄙之名。而其实愚迂甚矣。贸得粗布。作为大袱。以裹归装。则马数半减。而不失清士之名。不亦善乎。〇又论髹盘一物。其工费倍于京贸。而草索缠脚。驮之马背。店门低。小触则必碎。驱者呼泣。领者咆喝。四邻咸聚。以观此事。咸曰。某邑贪则贪矣。但卖髹盘。足为一产。天下之羞辱可耻。有甚于是者乎。他物皆然。凡工作皆非计也。
茶山笔谈云。罗州有所谓木物差人。岁以军校为之。此人例兼十二岛之主人。岁收禾麦六千馀石。(十五斗为一石。)鱼鳆,海菜,绵絮之等。诛求无厌。又以钱防之。遍访诸路。凡军校之饩。无以踰是也。乃府中工作所需奇材文木及其雕刻之费。皆此人供之。故别无赢衍。嗟乎。浚削民膏。以肥一校。使防工作之费。非良牧之所宜因也。
设有制造。毋令贪陋之肠。达于器皿。
茶山笔谈云。余观古器。其铜甚薄。余观古书。其纸甚薄。近世贪风日炽。铜器之重。视古三倍。(铜匙。厚如爷头。口小者不可含。)书纸之厚。视古一倍。(其书顶书足。又皆数寸。其大如户籍大帐。)试问其故。乃曰他日匮乏。将以发卖。本质重厚。其价必高也。呜呼。立心如此。顾安能永享其福。此二事余甚耻之。〇又曰。摺扇简纸。摺纸(一作从)为书牍之用者。名曰简纸。 比古绝大。亦一弊也。余观古书帖。其扇画移附者。摺痕不过十叠。长广容于小帖。如今之唐扇。观古书帖。简纸之长。不过周尺。其阔倍之。书辞简略。而敦厚忠实之气。溢于辞表。近世扇长齐臂。其骨五十。简纸之长。视古倍蓰。而其厚如牛革。光滑如鸡卵。笔蹉墨溜。无以成字。乱藤长股。逞其豪气。而温厚之色。都无一点。皆陋习之当改者。〇扇宜复古。简纸宜洁韧。薄纸长不过周尺。一摺之广。宜至四寸。斯雅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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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劝廉之一助。牵连言之。
李宗燮为绫州牧使。应旨陈疏。 批答曰。扇政闻甚痛骇。尔邑即蕞尔十室。而以竹敛民。岁过千两。尔所谓他邑可知。岭南又然者。诚然矣。扇政胡大事也。年前关饬。其效蔑如。宁有如许纪纲。加敛之钱。已受者还给。更犯者重绳。至于青大竹一簳之费。殆近数千。岂不欲闻。即蠲除。而取沥和药。实有开锁之奇。自多波及。虽难全减。许令烂商禀处。
凡器用制造者。宜有印帖。
铜器有匠之邑。其官定之价。或从轻薄。吏奴掌工者。凭藉官令。私自打造。或内舍册房。私嘱首吏。打造无节。皆取怨之道也。〇上官之初。宜招诸工人入庭约曰。自今官造铜器。必有印帖。乃肯打造。所受本价。汝其手录。以资凭考。〇印帖式。甲子二月初九日官造帖。第二行。鍮钵一事。重十两五钱。第三行。鍮大碟一事。重八两。第四行。鍮小碟五事。重各二两。第五行。首奴得孙当中。踏印既造。匠人金益哲。自书其名。逐行录价。〇他器如锜,釜,镢,锸,瓷器,瓦器,皮鞋,皮鞯,柳笥之类。皆用此法。
作为农器。以劝民耕。作为织器。以劝女功。牧之职也。
昔汉赵过作为耧车耧斗。以教播种之法。(皇甫隆又为耧犁。以教燉煌之民。)而民力大省(已见劝农篇。)皇明陈幼学知▼(石+官一作确)山县。造纺车八百馀辆以授贫妇。(见明史)此皆前人之芳徽也。况今奇器妙用。后出者益巧。而唯独吾东之民。漠然不闻。牧于为政之暇。按法运思。作为农器织器。以教民省力。不亦善乎。利用厚生。次于正德。为天地间三件大事。圣人其知要矣。龙尾,玉衡,虹吸,鹤饮之法行。则旱天枯(一作桔)槔。终日酸臂之苦减矣。转磨转碓之法行。则磨面舂米。尽室胁息之劳除矣。风硙轮激之制讲。则其运水激水不难矣。飏车搅车之制讲。则其去尘去核不难矣。挽绳代耕之制讲。则牛疫不足畏也。斯皆民牧之责。不可忽也。其制并详于仪象志,武备志,奇器图说诸书。今姑略之。
茯庵李基让奉使入燕。购剥棉搅车一辆献之。 先大王令五营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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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样制造。颁于八路。既造未颁。而 仙驭升遐。其事遂寝。余观其车。两轴一木一铁。而铁有细沟。(如衲衣。)轴头无螺蛳。转有十字风轮。人坐椅上。手转轴柄。脚踏横楔。则十字风轮。奋迅回斡。大约一人之力。日可剥二百斤棉。其省力大矣。(其铁轴一枚尚在余家。)
朴趾源烈(一作热)河日记云。缫车之制。为大牙轮。如转磨之法。缫车两头。亦为牙轮。龃龉互当。不息自转。缫车者。大篗之盈数抱者。烹茧于数十步之外。而中间设数十层架。渐次为高下之势。每架头。竖铁片。穿孔仅如针耳。纳丝其孔。机动而轮旋。轮旋而篗转。交牙互齿。不疾不徐。慢慢抽引。不激不触。任其自然。故无精粗并进之患。缫之出釜入篗之顷。遍历铁孔。刊毛落芒。未及入篗。体已燥晒。光洁明润。不劳灰练。而直入机杼。我东抽缫之法。惟知手汲。不识用车。人之运手。失天机自然之势。而徐疾不适。触激有时。则怒丝惊茧。腾跳骈进。抽积缫板。禁杂无绪。凝乾成块。既失光泽。沙压核缠。且断且续。除粗理精。口指并劳。其视缫车功用敏钝。又何如也。问茧能经夏不虫之术。微炒则不蛾。温炕焙乾则不蛾不虫。虽冬缫可也。
作为田车。以劝农务。作为兵船。以设戎备。牧之职也。
田车朴陋。造之极易。顾民未之见矣。以之运草。以之输粪。以之纳禾稼。则一车之载。可敌四牛。岂不省力。车之所以难制者。为辐毂也。横版一。竖条二。以成廿字。当其中而贯轴。补其周而为轮。则不费半钱。可成一辆。乃辕乃舆。以为田车。不亦善乎。〇沿边郡县。有其战船兵船者。或值修造之年。宜躬监其役。务为便利。趫捷坚完。以备实用。若有警急用在目前者。宜博考新制。期以破敌。又必油灰艌缝。乃不穿漏也。
李民秀为海南水军使。创造车轮船。送于备边司。请颁式诸路。不报。其祖李忠武公舜臣。创造龟船。以御外敌(倭贼)。可谓绳武之孙也。〇按王鸣鹤登坛必究云。宋杨公刘豫。负固不服。浮舟湖中。以轮激水。其行如飞。琼山丘浚谓杨公之舟。以轮激水。无风可行者。此也。茅元仪军资之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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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车轮舸。详著尺寸。仇俊卿亦云。车船之制。令军士前后踏轮。舟自进退。中流上下。回转如飞。又元史阿朮传。宋裨将张顺,张贵。装军衣百船。入襄阳。阿朮攻之。顺死。贵乘轮船。顺流东走。由是观之。中国用兵之家。讲行此法。其来久矣。
许元初为发运判官。患官舟多虚破。钉鞠之数。盖陷于木中。不可称盘。故得以为奸。一日元至船场。命拽新造之舟。纵火焚之。火过。取其钉鞠秤之。比所破财十分之一。自是立为定额。
讲烧甓之法。因亦陶瓦。使邑城之内。悉为瓦屋。亦善政也。
唐韦丹拜洪州刺史。始教人为瓦屋。召陶工。教人陶。聚材瓦于场。度其费以为估。不取赢利。从而免其赋之半。逃未复者。官与为之。贫不能者。畀之财。载食与浆。亲往劝之。为瓦屋满三千七百。为重屋四千七百。民无火忧暑湿则乘其高。
朱某知峡州。州居无郭郛。通衢不能容车马。市无百货之列。而鲍鱼之肆不可入。民之列处。灶廪匽井无异位。一室之内。上父子而下畜豕。其覆皆用茅竹。岁常火灾。俗信鬼神。相传曰。作瓦屋者不利。公治是州。始伐树木。增城栅。甓南北之街。作市门市区。又教民为瓦屋。别灶廪。异人畜。以变其俗。又命夷陵令刘光裔。治其县起敕书楼,饰厅事,新吏舍。欧阳修为之记。
量衡之家异户殊。虽莫之救。诸仓诸市。宜令画一。
考工记。栗氏嘉量。改煎金锡。量衡者。冬官之职也。谨权量。审法度。武王以之。同度量。均衡石。月令重之。此是王者之大政。今国中之度量衡。家异户殊。一县之长。恶能正之。唯我四境之内。其商贾之尺。悉收之。军吏受布之尺。悉收之。考五礼仪所刊布帛之尺。准之为新尺。若长短大县(一作悬)。则就所收诸尺。执其中而用之。 其商贾之升。悉收之。仓吏受粮之斛。悉收之。执其中制。准之为新量(不可以大变。)商贾之衡。悉收之。官吏受棉之衡。悉收之。执其中制。准之为新衡。以之交易。以之出纳。抑所宜也。然必治化洽民而后。乃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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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若新莅纷纷。只益骚扰。惑民听也。唯仓斛不可不釐正。凶年市升。不可不严察也。
北史赵煚为冀州刺史。甚有威惠。而市多奸诈。煚为铜斗铁尺。置于肆。百姓便之。
大明律。凡私造斛斗秤尺不平。在市行使。及将官降斛斗秤尺。作弊增减者。杖六十。工匠同罪。〇若官降不如法者。杖七十。提调官失于校勘者。减一等。知情与同罪。〇其在市行使。斛斗秤尺虽平。而不经官司校勘印烙者。笞四十。〇若仓库官吏。私自增减。官降斛斗秤尺。收支官物而不平者。杖一百。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七卷○牧民心书(卷十二)
 赈荒六条(备资,劝分,规模,设施,补力,竣事。)○备资(赈荒第一条)
  
荒政。先王之所尽心。牧民之才。于斯可见。荒政善而牧民之能事毕矣。
周礼。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一曰散利。(贷种食。)二曰薄政(一作征)(轻租税。)三曰缓刑。(宽宥之。)四曰弛力。(息繇役。)五曰舍禁。去山泽之禁。使民取蔬食(一作菜)。 六曰去几。(关市不讥也。)七曰眚礼。(杀吉礼宾礼。)八曰杀哀。(省凶礼。)九曰蕃乐。(闭乐器。)十曰多昏。不备关(一作礼)而婚者多。 十一曰索鬼神。(求废祀而修之。诗云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十二曰除盗贼。(饥馑则多盗。)〇仓人。掌粟入之藏。以待邦用。有馀则藏之。待凶而颁之。(此散利。)〇均人。掌均地政。凶札则无力政(一作征)。无财赋。不收地守。地职。不均地政。此薄政(一作征)。 〇司市。国凶荒札丧。则市无征而作布。市(一作亦)薄政(一作征)。 〇秋官士师。凶荒则以荒辩之法治之。(此缓刑。)〇司关。国凶札则无关门之征。犹几。(讥而不征曰去几。)〇秋官掌客。凡礼宾客。凶荒杀礼。(此眚礼。)〇天官膳夫。大荒则不举。大札则不举。(亦眚礼。)〇大司乐。大札,大荒,大灾,大臣死。凡国之大忧。令弛县。(此蕃乐。)〇镛案。此皆先王之礼也。牧欲行先王之道者。若遇荒年。宜按而行之。宫结取赢。均敷民结。(见田政。)斯可曰散利也。民库杂徭。蠲其可蠲。(县令之所食。)斯可曰薄征也。肉黄皮皱。笞挞不及。斯可曰缓刑也。奴隶差遣。念其劳费。斯可曰弛力也。私祭无牲。巡历不谄。(减其膳。)斯可曰眚礼也。屏妓绝乐。无敢戏豫。斯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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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乐也。市场无税。商旅凑集。则司市之政也。减膳薄食。以补赈济。则膳夫之义也。孰谓古礼。不可行于今乎。
曲礼曰。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祀不县。大夫不食粱。士饮酒不乐。〇镛案。牧于凶年。能食不兼味。马不食谷。知礼者也。
(一作玉)藻曰。年不顺成。则天子素服乘素车。食无乐。君衣布搢本。(士之笏。)关梁不租。(不收税。)山泽列而不赋。(列者。厉禁也。)土功不兴。大夫不得造车马。〇丘浚曰。古昔帝王。遇灾必惧。凡事皆加贬损。非独以忧民之忧。盖亦以畏天之灾也。故周礼。大荒则不举。大札则不举。举者。杀牲盛馔也。岂但饮食为然。所服之衣。所乘之车。凡百兴作。举皆休息。此无他。君民之分虽悬绝。而实相资而相成也。当此凶荒之时。吾民嗷嗷然以待哺。睊睊然以相视。艺业者技无所用。营运者货无所售。典质则富户无钱。举贷则上户无力。鱼虾螺蚌。采取已渴。木皮草根。剥掘又尽。面无人色。形如鬼魅。扶老携幼。宛转以呼号。力疾曳衰。枵腹以呻吟。气息奄奄。朝不保暮。其垂于阽危。濒于死亡也。如此为人上者。何忍独享其奉哉。虽欲享之。亦且食不下咽也。
谷梁子曰。五谷不升为大饥。一谷不升。谓之嗛。(不足也。)二谷不升。谓之饥。三谷不升。谓之馑。四谷不升。谓之康。(康虚也。)五谷不升。谓之大侵。(侵伤也。)大侵之礼。君食不兼味。台榭不涂。(饰采也。)弛侯(废射也。)廷道不除。百官布而不制。鬼神祷而不祀。此大侵之礼也。〇镛案。先王之礼。凶年别有法制。为民牧者。宜知此义。
文献备考。宣祖二十六年。京城大饥。 上还自西狩。教曰。有司日进白米六升。予平日素不食三时。虽三升之米。宁能尽食。今宜除米三升。分送于赈济五场。〇英宗九年。 教曰。今之荐饥至此者。罔非予凉德之致。御供米。限秋成减五分之一。宣饭米以下。一体裁换小米。〇英宗庚辰饥。 上御兴化门。召流丐百馀人。馈粥。命取一器。亲尝之。(出宝鉴。)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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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主至尊。其贬已减膳。犹皆若此。况监司守令。其敢自豫自安。不思所以裁损哉。朝夕恒食。宜饭用杂谷。馔止二豆。蓄其羡馀。以补赈资。祭用特豚。宾不殷飨。庶乎其中礼矣。
张横渠。嘉祐初。为云岩县令。岁歉。恶米不糳。家人将舂之。先生亟止之曰。饿莩满野。虽蔬食。且自愧。又安忍有择乎。甚或咨嗟。对案不食者。数四。〇案此减膳之义也。凡不安于心者。君子不为。
张忠定咏知杭州时。岁饥。民冒禁贩盐。捕获者数百人。公悉宽其罚。官属执言不可。公曰。钱塘千万家。饿莩如此。若盐禁益严。则聚而为盗。患益甚矣。俟秋成敢尔。当痛绳之。境内卒以无扰。〇富弼知青州。河朔大水。流民大至。公皆廪之。山林河泊之利。有可取以为生者。听流民取之。其主不得禁。〇案此舍禁之义也。
救荒之政。莫如乎预备。其不预备者。皆苟焉而已。
吕祖谦曰。大抵荒政。先生(一作王)有预备之政上也。修李悝之政次也。所在蓄积。有可均处。使之流通。移民移粟。又次也。咸无焉。设糜粥最下也。〇预备者。王政也。一县之令。安得有预备。虽然。我既受君之赤子矣。脱有亡(一作凶)荒。将若之何。一县饥则邻县之粟。可移也。一路饥则诸路之粟。可移也。若通国大饥。如己巳甲戌之年。则将若之何。仓廪空虚。不可取粟于县中。列邑惊骚。不可请粟于监司。惟有束手慌心。立视其相颠连以死而已。名为民牧。不亦腼颜。凡物贵之徵贱。贱之徵贵。若屡丰之馀。谷贱如土。牧宜以钱数千两。私籴谷数千石。以待不虞。若移秧既毕。大饥无虑。因以粜之。必有赢羡。若其时估犹贱。汎之江海。粜之邻境。必有济矣。每见牧之在官。如在逆旅。其俸廪之馀。必急急输京。以授家客。归而索之。鲜有全者。曷若在官贩籴。以备凶荒。秋熟则贩之于邻境。以补民役。岁俭则粜之于饥民。以补赈资。惟其本钱。必无消折之理。公私两便。孰有大于是者乎。〇凡预备之政。厥有两件。一是贩谷。一是徵逋。贩谷当如上法。徵逋又可议也。凡吏逋。宜于丰年发之。谷贱之日。尽收逋欠。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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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廪。其在法应留之谷。皆充实额。则虽有凶年。何足忧哉。
张咏知益州。以蜀地素狭。游手者众。稍遇水旱。民必艰食。时米斗直钱三十六。乃按诸邑田税。如其价。岁折米六万斛。至春。籍城中细民。计口给券。俾输元估籴之。奏为永制。逮七十馀年。时有灾馑。民无馁色。
宋辛弃疾知福州。未期。岁积襁至五十万缗。榜曰备安库。谓闽中土狭民稠。岁俭则籴于广。今幸连稔。宗室及军人。入仓取米。出即粜之。候秋价贱。以备安钱。籴二万石。有备无患矣。
高丽李茂芳为庆州府尹。初岁大饥。及茂芳至。适岁稔。茂芳因民之便。贩鱼盐。置义仓。以备赈贷。
洪处亮为清风府使。邑处穷峡。岁入素薄。公为之节用蓄财。比及三载。得谷数千斛。封藏别庾。以备凶岁。公归之后。当庚辛大饥。阖境赖之。
文献备考。 英宗十二年。右议政宋寅明启。昨年年事稍登。今年亦有丰徵。而臣于日昨。偶见宋臣司马光文集。有曰。年凶之后。鸠聚赈谷。则事未易办。必于丰年。令各邑预聚赈谷。观其多寡。依设赈时事。分等赏罚。则可以有效云。其言甚好矣。今若使各道各邑。及此稍稔之时。收聚赈谷。其中谷数最多之邑论赏。而不实之邑。亦施责罚。则虽值凶年。自可无赈资难(一作艰)乏之患矣。 上允之。〇按孟子曰。狗彘食人食(谓丰年粒米狼戾。)而不知检。牧(一作收)敛也民주-D005。 涂有饿莩(凶年也。)而不知发。(谓发仓赈之。)此谓丰年不预备。凶年不赈救。其罪与刺刃以杀人者。无以异也。预备者。人国之恒务。不预备者。无政之国也。
谷簿之中。别有赈谷。本县所储。有无虚实。亟宜查验。
常赈谷者。户曹之赈谷也。军资谷者。 列圣朝所尝用之于赈济者也。军作米补还谷者。本为赈济而设置者也。交济谷,济民谷,蒜山谷者。本为邻省交济而设置者也。监司之所备荒。名之曰营赈谷。守令之所备荒。或称私备谷。或称自备谷。或称私赈谷。今值大饥。胡不用矣。但其分留实数。逋欠多少。苟不查验。必有咎责。若本既虚留。而上司划给。同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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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存。将若之何。不敢不先察也。(赈谷源委。并详仓廪考。亦见谷簿条。今略之。)
经国大典。诸镇煮盐。采海菜。具数报观察使。〇诸邑。令民岁备救荒之物。〇臣谨案。 国初预备赈资之法。如此。今良法尽废。不知何故。
续大典。各邑赈谷。每年随力备储。全不举行者。论罚。〇托以备谷。劝分民间者。严禁。〇通编云。以户兵曹应纳麻布,棉布。换米三南。名曰军作米。以时收放备荒。(备边司句管。)〇臣谨案。 列圣朝预备赈资之法。如此。〇今南方郡县军作米。非不多矣。皆作吏逋。一遇凶年。唯知劝分而已。岂不嗟哉。
岁事既判。亟赴监营。以议移粟。以议蠲租。
国朝宝鉴。孝宗二年春。西路大疫。分送药物。以管饷米九万二千石。赈之。〇十年。移统营谷一万石。赈两湖饥。〇关西大饥。 上闻饿莩颠连。为之泣下。减常膳。择遣御史。命便宜活民。蠲军保米奴婢身贡。〇显宗元年。命蠲减咸镜道蔘布之半。(又减端川贡银。)岭东西大同米。诸道田税。奴婢贡布。忠清道收米。一结减一斗。〇二年。京畿春收米。结减二斗。〇十一年。命量减各殿香酝米。运江都米三万石。发卖于京中。以户曹盐铁布。划给全罗道。充赈资。停御营军上番。留其保米于诸道。以赈之。〇十二年三月。命留三南,原襄,黄海,京畿田税于本道。以赈饥民。
肃宗即位之年。大饥。命减身布之半。军保米应纳十二斗者。减二斗。又减田税大同。有差。〇三年冬。备局启曰。京畿岭南湖西。其被灾尤甚者。田税并留本邑。以为赈资。待来秋还徵于本邑。大同三手米减半。诸军门番布,保米。亦减半。诸般身布及奴婢身贡。各减有差。其被灾未甚者。各减有差。岭南其被灾尤甚者。进上虎豹皮。军器月课米。其人价布。济用监正布。并令全减。〇七年。北道饥。六镇各邑诸般身役应纳田税,贡物及三色奴婢身贡。并许全减。其次安边等九邑。减其一半。〇关西岭东饥。命五邑全减田税及身役身贡,还上收三分之一。其馀邑蠲减有差。〇岭东饥。 各殿朔膳。限一年停止。〇八年。全罗道饥。蠲米布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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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停朔膳。〇九年。命减田税。每结三斗及三手粮一斗二升。依湖南例。以赈厅米。代给。〇二十五年。命全家死亡者田役身布。粜谷累年未收者。并荡减。因判府事柳尚运所达也。
英宗十六年六月。命减今年田税之米。(全蠲之。)〇十六年。备边司启曰。北路赈资已画者。皮谷五万石。今又以岭南大同米二万石。军作米一万石。税大豆二万五千石。湖南位大豆五千石。磨鍊加划。前后所划。合十一万石。为先使之麟(一作鳞)次入送。两湖军布。各限一万匹作米。使之上纳惠厅。而作米军布之代。令北营。以所划得钱布推移上送。还报于出布衙门宜矣。 上允之。〇三十八年。三南大饥。 教曰。今览湖西安集使书启。(尹东暹。)噫。彼饥民。若予目睹。江都米二千石。北道交济仓谷三万石。时(一作特)为许给。合(一作令)道臣商量。载运以济嗷嗷之饥民。交济仓谷。湖南四万石。岭南三万石。一体许给。又 教曰。今于湖南。宜若拯溺。浦项米在南北交济者。湖南最近。遗储米五万石。船运湖南。而以北谷所来者。充报。(交济仓在延日县。)〇是年。又令庙堂禀定。南北监运事目。今录于左。
监运事目。庆尚道北谷三万石。全罗道北谷五万石。东谷五千石。忠清道北谷三万石。岭南谷一万五千石。先送于湖南。其代以湖南所划北谷五万石内。依此数。待其出来。还报。〇三道监运御史金钟正。湖南所运北谷五万石。东谷五千石。待诸道船到泊岭境。即以南船。麟(一作鳞)次督送于湖南境后。岭南所划北谷三万石。待其出来。监付岭南。〇两湖监运御史尹师国。湖南所划北谷五万石。东谷五千石。岭南相换谷。督运付之湖南。湖西所划北谷三万石。一体督运。移送于湖西境。而每谷到湖南境。则无论多少。随其来到。即地计数。三分二。付湖南。三分一。移送湖西。湖西准三万数。湖南准五万五千石数。〇咸镜北道御史金相翊。关以北谷物之当运者。一并载船。督运于南关。〇咸镜南道御史李仁培。关以南谷物之当运者。先为装载发送。关北谷出来者。待其出来。亦即督运于江原界。则督运差使员句管。因其所载船。替运罔夜。越送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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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〇各道运谷时。勿论兵船漕船私船。随便取用。〇臣谨案。是年。京畿三南大饥。(壬午年。)而既以亚卿四人。为安集使。(见下篇。)又以儒臣四人。为监运御史。一边尽安堵之方。一边督汎舟之役。上下奋庸。中外震动。使四路生灵。卒无捐瘠之悲。猗欤至矣。
与其移粟于远道。莫若留财于本地。两便之政。宜议仰请。
光海初。大旱岁荒。惠厅提调李廷龟奏曰。移粟贷民。本以救饥。而民未沾实惠。徒为吏胥渔夺之资。明年责偿。病民益甚。唯当尽蠲赋役。以宽其力。则民虽采食草木。亦可自活。请以赈恤米谷。代充宣惠厅用度。尽减畿民今秋来春应纳收米。从之。
显宗十二年。大饥。 教曰。当此大侵。不可督民收税。三南,原襄,黄海,京畿田税。并留于本道。以赈饥民。〇清州牧使南九万上疏曰。今之议者。以为欲活目前之死者。则谷物先匮。二三月之间。必无孑遗之民。只可忍视其死。坚守谷物。使死者自死。生者自生。三四月之间。始出而赈之。则馀存之民。或可得生。以此论之。民穷计屈。急急遑遑之状。亦可想矣。本州田税及大同馀米。从前上纳时。陆运船载。耗费无限。民出其三。京输其一。今若收留本州。以充赈给之资。则虽不能尽有所济。或可为一分之助。
英宗元年。三南饥。 教曰。诸宫朔膳米价。虽不能尽数减除。而随其多寡。内需司减三百石。于义宫减二百石。彰义宫减一百石。则合为六百石。三南各给二百石。勿为上纳。京厅以乙巳条会减。以补赈资。〇左议政闵镇远启曰。三南赈资。以关西棉布分俵矣。三南监司谓运输有弊。请以本道应上纳。留作赈资。而以所得关西棉布。移纳各衙门。则各衙门以西布升品稍劣。多不许施。兵曹则以为棉布或有内入之时。不可以品劣者进排。臣念当此大歉。虽是内用稍劣何访(一作妨)。请依监司所请。许令换用。 上允之。〇臣谨案。 列圣朝每遇饥年。其移粟赐粟蠲租蠲布之命。史不绝书。今选其大者。略举百一。凡为牧者。或遇大饥。宜知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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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乃有商量。又宜亟往监营。以劝状请。冀蒙恩泽。不可蒙然慌怯。自阻雨露也。
补赈诸物。厥有 内颁。继述之政。遂以成例。
赈恤事目云。 肃宗己未以来。 内下赈资。户曹银一千两。䌷五十疋。赈厅银一千两。〇肃宗八年。命胡椒一百斗。丹木一千斤。白矾三百斤。虎皮十领。特下赈恤厅。以补赈需。(乙亥年。亦下胡椒,丹木,白矾之等。)〇臣谨案。此事。遂为故常。 英宗,正宗以至 当宁。皆继述焉。或胡椒苏木(即丹木。)匮乏。则户曹以本价下送矣。
赈恤事目云。诸路设赈处。空名帖随所请下送。令分俵诸邑。以补赈资。〇英宗元年。 教曰。空名帖。急于赈民。未免许之。而各衙门料理之事。予未见之矣。京外赈民之不得已事外。帖文切勿许卖。〇按空名帖者。嘉善大夫,折冲将军职牒之空其姓名者也。每帖一张。或收钱五两。或收钱七两。而民皆不愿。终皆抑配。官有粥爵之嫌。民怀掊克之怨。非美制也。不若以仁言劝分。而待其出义。酬之以奉事直长之衔也。
上恩虽均。亦唯良牧。克获承受。
程伯子为扶沟县。水灾民饥。先生请发粟贷之。邻邑亦请。司农怒。遣使阅实。使至邻邑。而令遽自陈谷且登。无贷可也。使至谓先生盍亦自陈。先生不肯。使者。遂言不当贷。先生力言民饥。请贷不已。遂得谷六千石。饥者用济。而司农益怒。视贷籍。户同等而所贷不等。檄县校(一作杖)主吏。使주-D002先生言。济饥当以口之众寡。不当以户之高下。且令实为之。非吏罪。乃得已。
苏轼知杭州。大旱饥疫。公请于朝。免本路上供米三之一。故米不翔贵。明春。即减价粜常平。民遂免旱苦。
金必振为原城县监。是岁大饥。民仰哺于官者。万馀人。公牒使府。请于朝。得谷二千石。钱十四万。分赈之。此万馀人。皆获全活。
御史下来。管(一作营)赈监赈。亟宜往谒。以议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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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监赈。宜遣大臣。故韩魏公以大臣。为益州按抚使。富郑公以贵臣。为青州赈救之政。 本朝上党府院君韩明浍。为三道敢(一作救)荒使。诚以活万命。而保一路。国之大事也。近世监赈御史。多遣新进儒臣。已非古意。而己巳甲戌之年。不遣一介之使。使南民无所告诉。相颠连以死。此又往古之所未有也。既死既骨。乃遣御史。追理既误之事。将何裨矣。
高丽文宗五年。大饥。以御史杂端金化崇。为西京关内西道宣抚使。〇六年。以关西安北两道饥。遣御史中丞金化崇。发仓赈之。
世祖四年。下三道饥。命兵曹判书韩明浍。为三道救荒巡察使。民赖以安。〇英宗七年。三南大饥。即遣御史李宗白。为三南营赈使。〇三十八年。京畿三南饥。分遣安集使。京畿户曹参判金时默。湖西都承旨尹东暹。湖南同敦宁洪麟汉。岭南大司宪李彝章。〇正宗十九年。湖南沿边饥。特遣检校直阁前承旨徐荣辅。为慰谕使。
邻境有粟。宜即私籴。须有朝令。乃毋遏也。
周礼。大司徒大荒则令邦国通财。通财者。邻国之交济也。春秋。葵丘之盟。无遏籴。居其一焉。易曰。有孚挛如。富以其邻。左手之挛。右手救之。右手之挛。左手救之。挛如者。邻国之交济也。今人不知此义。同作一国之臣。而遏籴成风。天下其有是乎。此 朝廷之所宜戒也。〇岁事既判。牧宜以公私钱布。差入(一作人)籴粟。以行赈粜之法。(俗谓之发卖。)取其赢羡。以补赈饩。不可缓也。
苏耆充陜西(陕西)转运使。景祐中。洛阳大旱谷贵。百姓饥殍。京东转运司。亦无以为赈。洛阳留守。移书求耆粟二十万斛。遂移文陜(一作陕)府。如数与之。同职谓耆曰。陕西沿边之地。屯军甚多。若有馀者。可移之。以实边郡。奈何移之他路。耆曰。天灾流行。春秋有恤邻之义。生民皆系于君。无内外之别。苟有馈运。耆当自谋。必不以此相累。朝廷甚嘉之。
朱子乞禁遏籴状云。本军建昌县管下二陂山田等处。四散收籴。靖安新建县乡人米斛。欲装上船。睹奉新县尉司。弓手五十馀人。各持枪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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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江巡绰。不容装发米斛。又被奉新县差人越界钉断。建昌县管下三陂。潭德爻口。陂水把截。不放船只。上下往来。请将奉新官吏按劾。仍通放米船。〇镛案。毋遏籴者。葵丘之盟词也。邻国之谊。救灾恤患。其可以相遏乎。
黄干知汉阳军。值岁饥。籴客米。发常平以振(一作赈)之。制置司下令。欲移本军之粟。而禁其籴。干报以乞候。干罢然后施行。于是荒政具举。旁郡饥民辐凑。惠抚均一。及春暖愿归者给之粮。不愿者结庐居之。民大感悦。
吴遵路知通州。时天下旱蝗。遵路乘民未饥。募富者得钱几万贯。分遣衙校。航海籴米。使物价不增。
徐九思知句容县。岁侵谷涌贵。巡抚发仓谷数百石。使平价粜而偿直于官。九思曰。彼籴者。皆豪也。贫民虽平价。不能籴。乃以时价粜其半。还直于官。而以馀谷煮粥食饿者。谷多则使称力分负而去。其山谷远者。则就旁富人谷。而官为偿之。全活甚众。尝曰即天子布大惠。安能人人蠲租赐复。第在吾曹。酌缓急而已。
胡大初曰。凶年宜以官钱贷米铺户。(即米商。)往外郡贩米出粜。但要有米可籴。不可限其价直。米才辐辏。价自廉平。先君宰金溪。两年值歉。只行此策。民用无饥。
续大典。诸道濒海设仓储谷。遇邻道凶荒。则转输救济。〇罗里铺仓。在全罗道临陂县。以救济州三邑。浦项仓在庆尚道延日县。以救江原,咸镜二道。交济仓在咸镜道德源,高原,咸兴三处。以救江原庆尚道。〇通编云。交济谷纳于本仓。勿许收留本邑。擅留守令论罪。〇济民仓本在泗川罗州顺天庇仁等地。留元谷二万石。以五分一耗。分放近邑。那(一作挪)移加分者。用律依交济仓例。(顺天,罗州济民仓。今废只谷物收留各该邑。)〇臣谨案。交济者。周礼通财之义也。但罗里铺宜在灵岩之犁(一作梨)津浦。今其谷布在南沿诸邑。于事为便。〇臣以为交济之法。虽如此。公谷有限。不足以周洽。守令私籴。乃可济也。每遇饥年。或其邻省。有年谷稍登者。自 朝廷下谕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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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毋遏邻籴。凡带公移来者。即许泊船贩谷。方可以普济也。
其在江海之口者。须察邸店。禁其横暴。使商船凑集。
凶年。商船泊于浦口。店主(船主人。)牙郎。(执斗者。)操纵削价。官校邑吏。侵渔作奸。商贾闻声。回船远遁。此米价之所以日贵也。牧宜知此。务悦商贾之心。使之辐辏(一作凑)。则有钱者得以交籴矣。
赵清献公抃知越州。两浙旱蝗。米价踊(一作涌)贵。饥死相望。诸州皆榜衢路禁入(一作人)。增米价。公独榜通衢。令有米者。增价粜之。于是米商辐轃(一作凑)。米价更贱。〇聚粟有二法。一曰遣亲信。以贩外粟。二曰增米价。以来商贾。如斯而已矣。
朱子乞从便兴贩状云。出榜晓示。米牙人不得减剋。分文客人。自行出粜。切虑州军阻节。致使客旅不通。间有州军。妄以杂物为名。倚收税钱。是致商贾不肯搬贩。欲望匀慈。严行禁戢。
朱子约束米牙帖云。诸县乡村人户搬米。入市出粜。多被米牙人兜揽拘截。增抬价直。用小升斗出粜。赢落厚利。遂致细民艰食。情实切害。合行约束。〇朱子赈恤事件云。寻常客人粜米。必经由牙人。方敢粜米。常被邀阻。多抽牙钱。是致不肯住粜合。严立榜赏。庶得牙人。不敢搔扰。〇又曰。客旅兴贩本军。不行收税。仍放免本船。(商船也。)杂物税钱。招纳米船。住岸出粜。〇镛案。牙人者。驵侩之居中者。船到浦口。店主牙郎。操束作奸。或受赂于富民。务削米价。或受赂于商客。反令刁蹬。每值荒年。宜严禁牙郎。别遣忠信之人。商定米价。
不俟诏令。便宜发仓。古之义也。使臣之行也。今之县令。则何敢焉。
汲黯承诏。往视河内。还报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烧。火(一作不)足忧也。臣过河南。贫人伤水旱。万馀家或父子相食。臣谨以便宜。持节发河南仓粟。以振(一作赈)贫民。臣请伏矫制之罪。上贤而释之。
韩韶为嬴长(赢长)。流民入界。韶开仓赈之。主者。争执不可。韶曰。活沟壑之人。而以此伏罪。当含笑入地矣。(汉桓帝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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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郭默为东郡太守。值岁荒人饥。开仓赈给。乃舍都亭。自表待罪。诏书褒叹。比之汲黯。
唐张须陀为齐郡丞。属岁饥。开仓赈给。官属咸曰。待诏不可擅与。须陀曰。吾若以此获罪。死无所恨。先开而后上状。帝知之而不责。
王恂出许州长史。岁旱。时假刺史。令开仓赈民。即自劾。玄宗赦之。
李皋为温州长史。岁歉。有官粟数十万斛。皋欲行赈救。掾吏乞候上旨。皋曰。夫人日不再食当死。安暇禀君命。若杀我一身。活人数千命。利莫大焉。于是开仓散之。飞章自劾。上嘉之。
员半千调武阳尉。值岁旱。劝令殷子良发粟赈民。子良不从。及子良谒州。半千悉发之。下赖以济。刺史大怒。囚半千于狱。会薛元超持节河南。让太守曰。君有民不能恤。惠出一尉。尚何罪耶。半千始得释。
范纯仁知庆州。饿莩满路。官无谷以赈恤。公欲发常平封桩粟。济之。州郡皆欲俟奏。公曰。人七日不食即死。何可待报。诸公但勿预。吾宁独坐罪。果有诏遣使按视。民欢曰。公活我。我安忍累公。昼夜输纳。迨使者至。已无所负矣。
程师孟知楚州。部无常平粟。建请置仓。适凶岁。振(一作赈)民不足。即矫发他储。不俟报。吏惧白不可。师孟曰。必俟报。饿者尽死矣。竟发之。
彭谊知绍兴。府民告饥。即发仓赈之。或谓当上闻。否且得罪。谊曰。待请而发。转沟壑者多矣。吾何爱一身。不以活万命。明年有秋。民争委输。不踰月而仓复盈。
李允则知潭州。岁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运使难之。公请以家资为质。乃得发廪。诏书嘉奖之。
马少保知升州。行次九江。属岁旱民饥。乃邀湖湘漕米数千艘。以赈之。
洪皓为秀州录事。大水民饥。会浙东纲常平米过城下。公遣吏锁津栅。告守使截。留守噤不肯曰。此御笔所起也。罪死不赦。公曰。民仰哺。当至麦。今腊犹未尽。中道而止。则如勿救。宁以一身。易十万人命。讫留之。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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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使者。王孝竭至。见赈济有法。奏免其罪。又请得二万石予之。〇案以守臣小臣。擅留漕船。犹得无罪。宋朝仁厚立国。有如是矣。
曹洽为永吉道都巡问使。(太宗朝。)请发仓赈贷。 上曰。赈济。救民之急也。启闻待命。缓不及事。自今临时赈恤。
许诩为京畿监司。(世宗朝。)请赈饥无关于户曹。得以便宜发仓。 上许之。
李东稷为广州府尹。时值大侵。举国饥死。府有桩籴十馀万斛。以军饷也。朝廷不许粜赈。公曰。苟缓一日。当杀千人。未上径符。吏民皆会仓底。直驰到剖锁。所活以万数。筹司移书遏之。民益走死。公争益力。终使民无有捐瘠。及秋徵收。民曰。주-D005春夏惠恤。吾父母妻子皆已沟壑矣。遂莫有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