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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六卷○牧民心書(卷十一)
刑典六條○除害(刑典第六條)
爲民除害。牧所務也。一曰盜賊。二曰鬼魅。三曰虎狼。三者息而民患除矣。
吾人相聚。燕居閒談。問所怕者三。何者最怕。人見參差。或云畏盜。或云畏鬼。或云畏虎。三者之爲民害。可知也。鬼患之作。必由人召。淫祠妖巫。鬼所憑也。故鬼患。以除妖爲本。
盜所以作。厥有三繇。上不端表。中不奉令。下不畏法。雖欲無盜。不可得也。
上不端表者。使臣牧臣貪婪不法。日傘之陰。指爲大盜。表旣不端。景何由直。盜且竊竊然相謂曰。位隆如彼。望重如彼。受國恩如彼。猶且爲盜。吾儕小人。朝不慮夕。誰能悄悄然以自槁乎。盜之相聚。恒言如此。惡得而禁之乎。孔子謂季康子曰。苟子之不欲。雖賞之不盜。此之謂也。
霞山冷談云。葛衣居士。南方之傑也。嘗過雙橋之市。遇軍官執一盜。縛之以朱索。蒙之以紙罩。反接以就道。葛衣居士忽前把盜臂。放聲大哭。淚淫淫交下。且弔且語曰。冤哉子也。胡受辱至此。一市大驚。圍三匝以觀。軍官大驚。命卒竝縛。葛衣居士曰。子之縛我何居。以我之黨盜乎。盍亦聽吾之言而縛之縱之。軍官曰何。居士曰今羣盜滿地。田盜其災。戶盜其賦。賑盜其廩。倉盜其利。訟盜其賕。盜盜其贓。察使帥臣。與之朋比。匿之不發。厥位彌尊。盜力彌強。厥祿彌厚。盜慾彌巨。行則樹旗。居則垂帷。翠袍紅絛。裝飾鮮楚。終身逸樂。莫之敢誰何。而獨此三飢四餓。鼠穿狗突者。蒙此大辱。不亦悲乎。吾是以哭。匪有他耳。軍官曰。嘻。先生之言
是也。謝之以酒而遣之。
中不奉令者。凡討捕軍官。皆盜之頭領也。不挾軍官。盜不盜也。通街大市。驅盜入墟。表裏和應。乃行剽竊。單盜無行盜之法。富家豪戶。衣服器用。盜雖盜之。不能賣之。其賣之者。軍官也。率贓十金。盜食其三。軍官食七。例本然也。新盜落草。例行參謁。三獻其贓。乃謀自食。一或自私。乃解至官。又嗾厥盜。廣吹富民。(查庭援引其黨。盜言謂之吹。)或稱同黨。或稱買贓。株連蔓延。無辜駢首。旣吮其膚。乃白其冤。又於獄門。與作外援。授縋設梯。使之逃逸。鎭營兵營。凡所謂討捕軍官。皆梁山泊頭領。牧宜知此。凡民間有告以失物者。密密戒諭。使之推還。〇密諭曰。盜者之情。官所洞悉。汝所不知。安有盜矣。汝不推還。我則棍汝。汝猶不悛。我則殺汝。示之以必索之色。持之以必罰之信。未有踰旬而越月者矣。示之以必殺之色。持之以不懈之勤。則軍官轉告羣盜。羣盜自然逃散。六期瓜遞之內。無復以失物告者矣。〇余始至西邑。有盜殺人奪牛。月餘乃覺。僉曰已遠。余示之以必索之色。持之以必罰之信。七日而獲之。事見欽書。
下不畏法者。凡盜之窩主。皆在城邑之底。邸店之間。山下孤村。非盜藪也。逆旅之家。日閱千人。雖有生客。人所不疑。若靜僻之地。一客纔寓。四鄰究詰。蹤跡卽綻。辭說大播。故凡藏蹤之人。皆在邸店。十里五里。連環布陣。有謀則互相和應。有急則互相傳報。贓之所匿。孥之所託。皆在是也。〇牧欲緝盜。宜嚴糾店舍。毋得匿奸。三令五申。諭以必死。一有所犯。卽斷之以律。不小饒貸。則盜無所爲藪也。(大明律窩主分贓者斬。餘各有差。當事者。宜考焉。)
宣上德意。赦其罪惡。棄舊自新。各還其業上也。
龔遂爲渤海太守。時渤海歲饑多盜。宣帝召爲太守曰。君何以治盜賊。對曰。海濱遐遠。不霑聖化。其民困於飢寒而吏不恤。故使陛下赤子。盜弄陛下之兵於潢池中耳。今欲使臣勝之耶。將安之也。上聞遂對甚說。答曰。選用賢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聞治亂民。猶治亂繩。不可急也。惟緩之。然後可治。臣願丞相御史。且無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便宜從事。上
許焉。加賜黃金遣之。郡聞新太守至。發兵以迎。遂皆遣還。移書勑屬縣。悉罷逐捕盜賊吏。諸持鉏鉤田器者。皆爲良民。吏無得問。持兵者。迺爲盜賊。遂單車獨行。至府。郡中翕然。盜賊亦皆罷。
晉江逌爲令。山中有亡命數百家。恃險爲阻。前後守宰。莫能平。逌到官。召其魁首。厚加撫恤。旬月之間。襁負而至。逌嘗曰。悖逆之民。可以恩結。無知之衆。可以理諭。苟免飢寒。疇思兵刃。乃朝廷旣煩其賦徭。都邑復益其徵求。不得已而劫奪以謀生。是求活也。非求亂也。
魏田豫遷南陽太守。先是。郡人侯音。反衆數千人。在山中爲羣盜。大爲郡患。前太守收其黨與五百人。表奏皆當死。豫悉見諸囚慰諭。開其自新之路。一時破械遣之。諸囚皆叩頭。願自效。卽相告語。羣賊一朝皆散。
北史房景伯爲淸河守。郡人劉簡虎。曾無禮於景伯。聞其臨郡。闔家逃亡。景伯督縣屬。追訪之。署其子爲西曹椽。仍喩山賊。賊聞不念舊惡。一時俱下。〇鄭瑄曰。士大夫處心和平。每事須出人意表。無令小人之心。可以相測也。
唐馮元常爲眉州。劍南有盜掠人財。伏山谷。元常諭以恩信。賊相率脫巾面縛。
王質通判蘇州。州守黃宗旦。得盜鑄錢百餘人以託公。公曰。事發無跡。何從得之。曰。吾以術鉤出之。公愀然曰。仁者之政。以術鉤人。置之死而又喜乎。宗旦慚服。悉緩出其獄。
廣濟蔡河有不逞之民。不治生業。專以脅取舟人物爲事。歲必焚舟十數以立威。程顥始至。捕得一人。使引其類。得數十人。不復根治舊惡。分地處之。使以挽舟爲業。且察爲惡者。自是邑境。無焚舟之患。
如是然後。改行屏跡。道不拾遺。有恥且格。不亦善乎。
後漢鄭毅。爲騶令。行德化。人得遺寶於道。求主還之。
閻憲爲綿竹令。以禮讓化民。有男子杜城。夜行得遺囊中布綿。求其主還之曰。縣有明君。何敢負化。
羅衡爲萬年令。路不拾遺。人家馬牛。皆繫道邊曰。皆屬羅公者。
北史趙煚爲冀州刺史。甚有威惠。嘗有人盜煚田中蒿。爲吏所執。煚慰諭遣之。令人載蒿一車。賜盜者。盜愧過於重刑。(蒿竝當作藁。)
蘇瓊除淸河太守。郡多盜賊。及瓊至。姦盜止息。其鄰郡富家。悉將財物。寄至界內以避盜。冀州人成氏大富被賊攻。急曰我物已寄蘇公矣。賊遂去。
宋世良拜淸河太守。郡東南有曲隄。成公一姓。阻而居之。羣盜多萃于此。人爲之語曰。寧度東吳會稽。不歷成公曲堤。世良施八條之制。盜奔他境。人又謠曰。曲堤雖險賊何益。但有宋公自屏跡。
李曾爲趙郡太守。令行禁止。賊於常山界。得一死鹿。賊長謂趙郡地也。責之還。令送鹿故處。郡謠曰。許作趙郡鹿。猶勝常山粟。其見憚如此。(已上竝北史。)
范純仁,尹洛,謝克莊自河陽來。至中路。秣馬歇店中。見老翁負暄牆下。有人告曰。黃犢爲人所竊矣。翁坐不向問。須臾再以失犢告。翁容色自若。徐曰。必鄰家戲藏耳。謝異而就問曰。爾家失犢。再告而不顧何也。翁笑曰。范公居此。孰肯爲盜。已而犢果還。謝歎息而去。
曾公亮知鄭州。郡多盜攘。公至。悉竄他境。路不拾遺。民外戶不閉。至號公爲曾開門。嘗有使客亡橐中物。移文求盜。公諭以境內無盜。必從者也。索之果然。
公元前338年
程伯子爲鎭寧判官。(一作扶溝縣。)地素多盜。雖樂歲。強盜不減十餘發。先生在官。無強盜者幾二年。有犯小盜者。先生謂曰。汝能改行。吾薄汝罪。盜叩首願自新。後數月。復穿窬。捕吏及門。盜告其妻曰。我與太丞約。不復爲盜。今何面目見之耶。遂自經。(行狀。)
元德秀爲魯山令。有盜請格虎自贖。許之。左右皆曰。盜必亡去矣。德秀曰。吾旣與之約矣。明日。盜取虎還矣。
明李驥知河南府。河南境多盜。驥爲設火甲。一戶被盜。一甲賞(一作償)之。犯者
大署其門曰。盜賊之家。又爲勸敎文。振木鐸以徇之。自是。人咸改行。道不拾遺。
奸豪相聚。怙惡不悛。剛威擊斷。以安平民。抑其次也。
趙廣漢爲穎川(潁川)太守。長安少年數人。會窮里空舍。謀共劫人。坐語未訖。廣漢使人(一作吏)捕治。具服。
北周韓褒爲雍州刺史。多有盜賊。褒密訪之。竝豪右所爲也。而陽不知。厚加禮遇。謂曰。刺史起自書生。安知督盜。所賴卿等。共分其憂耳。乃悉召桀黠爲鄕里患者。置爲主帥。分其地界。有盜發而不獲者。以故縱論。於是諸被置者。莫不惶懼。皆首伏曰。前盜發者。竝某等爲之。所有徒侶。皆列其姓名。或亡命隱慝者。亦悉言其所在。褒乃取盜名薄(一作簿)。藏之。因大榜州門曰。自知行盜者。可急來首。卽除其罪。盡今月不首者。戮身籍沒。以賞前首者。旬月間。諸盜咸悉首。褒取名簿勘之無差。幷原其罪。許以自新。由是羣盜幷息。(北史。)
兗州舊多刦盜。及李崇爲刺史。乃村置一樓。樓懸一鼓。盜發之處。雙槌亂擊。四面諸村。聞鼓皆守要路。俄頃之間。聲布百里。其中險要。悉有伏人。盜竊始發。便爾擒送。由是盜絶。諸州置樓懸鼓。自崇始也。
向文簡知永興。有告禁卒倚儺爲亂者。密使麾兵。被甲衣袍。伏廡下。明日。盡召賓僚兵官。置酒縱閱。命儺入召至階。公振袂一麾。伏卒盡出。盡擒之。各懷短刃。卽席誅亂卒。掃庭張樂。賓從股栗。
魏元禎爲南豫州刺史。時山蠻抄掠。禎乃召蠻酋。使之觀射。先選左右能射者二十餘人。禎自發數箭皆中。然後命左右。以次而射。先出一死囚。使參射限。命不中。禎卽斬之。又預敎左右。取死囚十人。皆著蠻衣。禎乃臨坐。僞擧目瞻天。微有風動。禎謂蠻曰。風氣少暴。似有鈔賊入境。不過十人。當在西南五十里許。卽命騎追掩。果傳(一作縛)送十人。(卽死囚十人。著蠻衣者。)禎告諸蠻曰。爾鄕里作賊。如此合死。蠻等皆叩頭。禎卽斬之。因慰遣。自是。境無暴掠。
柳雲龍爲豐基郡守。時兵亂未熄。飢饉疾疫。有獷賊羣聚出峽中。持兵阻險。出入焚掠。食人爲糧。鄰邑惴恐。不敢下手。公設爲方略。悉加勦捕。其黨瓦解。嶺內外數郡。得安。事聞增秩。
朴炡爲南原府使。府有盜根株窟穴。盤結侵淫。竊發相繼。吏不敢誰何。公微得邑人之可託以事者。廣耳目。設方略。偵其羣飮掩得。相牽引指告。面證口服。就鈇鑕者數十百人。湖嶺數百里間。民始安其生。以勞進秩嘉善。封錦州君。盜有逸者。夜穴牕刺公。擬首而傷足。蓋先已有戒心。旋枕易臥。故盜計不售。事聞。上重惜公召還。邑人請發徒衛行。公止之。盜亦不敢再動。
懸賞許赦。使之相捕。使之相告。以至殘滅。又其次也。
張敞爲山陽太守。膠東,渤海盜賊竝起。敞明設賕賞。開羣盜令相捕斬除罪。吏追捕有功。上名尙書。調補縣令者數十人。由是。盜賊解散。傳相捕斬。吏民翕然。
吳陳表爲將。有盜官物者數人。惟收施明拷掠。明素壯悍。候死無詞。廷尉以疑聞。孫權使表以意。求其情實。表乃去其桎梏。飮食沐浴。以誘其歡心。明乃首服。具列支黨。表以狀聞。特釋明而戮其黨。(吳志)
王敬則爲吳興守。錄得一偸。鞭之。令偸長掃街路。久之。乃令擧舊偸自代。羣偸恐爲所識。皆逃走。
周抑(一作柳)慶領雍州別駕。有胡家被刦。鄰人被囚者衆。慶以賊烏合。可以詐求之。乃作匿名書。多榜官府門曰。我等共刦胡家。徒侶混雜。終恐漏泄。今欲首服。恐不免誅。若聽先首免罪。便欲來告。慶乃復施免罪帖。居二日。有一奴面縛自告帖下。因盡獲黨與。(北史。)
韓琦知鄆州。京東多盜。捕盜之法。以百日爲三限。限不獲者抵罪。盜必未(未必)得。而被刑者衆。公請獲他盜者聽折除。有免刑之路。故盜多獲。朝廷著爲令。至今用之。
朱墨之識。表其衣裾。以辨禾莠。以資鋤拔。亦小數也。
張敞爲京兆尹。時市肆偸盜尤多。百賈苦之。敞旣視事。求問偸盜酋長數人。居皆溫厚。出從僮騎。閭里以爲長者。敞皆召見。責問因貰其罪。令致諸偸以自贖。偸長曰。今一朝召詣府。恐諸偸驚駭。願一切受署。敞皆以爲吏。遣歸休。置酒。小偸悉來。賀且飮醉。偸長以赭汚其衣裾。吏坐里閭閱出者。汚赭輒收縛之。一日捕得數百人。窮治所犯。或一人百餘發。盡行法罰。由是枹鼓稀鳴。市無偸盜。天子嘉之。
朝歌賊甯季等數千。屯聚連年。及虞詡爲朝歌長。設三科募壯士。自掾吏以下。各擧所知。攻刦者爲上。傷人偸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者爲下。收得百餘人。爲之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刦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綖縫其裾。有出市里者。吏輒擒之。賊由是解散。咸稱神明。
宋高繼宣爲益州都監。蜀人富侈。元夕大張燈。知府薛奎。戒以備盜。繼宣籍惡少年。飮犒之。使夜潛誌盜背。明日皆獲。
盛昶爲縣令。有盜數百夜劫庫。昶潛登庭樹。齎硃墨二筆。俟盜出入。濡筆洒其衣。明朝閉城門。密命邏者。亦(一作衣)有迹者。悉捕之。不失一人。
陳述古知建州。蒲城縣。有人失物。莫知的爲盜者。述古乃紿之曰。某廟有一鍾。能辨盜至靈。使人迎置後閤祠之。引羣囚立鍾前自陳。不爲盜者。摸之無聲。爲盜者。摸之有聲。述古禱鍾甚肅。祭訖。以帷環之。乃陰使人。以墨塗。良久引囚。逐一令引手入帷摸之。出乃驗其手。皆有墨。惟一囚無墨。訊之果爲盜。蓋恐鍾有聲。不敢摸也。
北齊高浟(彭城王。)爲定州刺史。有老母姓王孤獨。種菜三畝。數被偸。浟乃令人密往。書葉爲字。明日市中。看菜葉有字獲賊。後境內無盜。
僞轝運喪。譎盜之恒例也。僞訃察哀。詗盜之小數也。
天后時。嘗賜太平公主鈿器寶物兩盒。値金百鎰。尋爲盜所得。天后大怒。謂長史曰。二(一作三)日不得盜。罪死。湖州別駕蘇無名。請見后曰。若委臣取賊。毋拘日月。臣爲陛下取之。會値寒食。無名盡召吏卒約曰。十人五人
爲侶於東北門伺之。見有胡人與黨十餘。衣衰絰。出赴北邙者。可踵之。吏卒伺之。果得馳白曰。胡至一新塚設奠。而哭不哀。卽巡行塚傍。相視而笑。無名喜曰。得之矣。因使吏卒。盡執諸胡。而發其塚。剖棺視之。盡寶物也。天后問曰。卿何術而知此盜。對曰。當臣到郡之日。卽此賊出葬之時。臣見卽知是偸。但不知其葬物處。今寒食拜掃。計必出城。賊卽設奠。而哭不哀。明所葬非親也。哭畢巡塚相視而笑。喜塚無損傷也。向若陛下迫促。府縣擒賊計急。必取之而逃。今者吏不追求。自然意緩。故未將出。天后賜金帛。加秩二等。
唐呂元膺鎭岳陽出游。忽見有喪轝駐道左。男子五人衰服而隨。元膺曰。遠葬汰。近葬省。此決奸黨。令搜棺中。皆兵刃。乃曰。欲過江掠貨。故假爲喪轝。使渡我者不疑耳。公令劾之。更有同黨數十。已期集於彼岸。竝擒以付法。〇按戊申之難。逆賊李鱗(一作麟)佐等。以兵刃藏於喪轝中。暮過淸州。舍于東藪。以其夜。襲殺兵馬使。亦此術也。
柳公綽爲襄陽節度使。歲儉。鄰尤甚。有齊衰者。哭且獻狀曰。遷三世十二葬于武昌。津吏所過。公綽卽命軍侯。擒其人。破其柩。皆實以稻米。蓋葬於儉歲。不應倂擧三世十二喪。故知其詐耳。
北齊任城王高諧(高湝)鎭竝州刺史。有婦人臨水浣衣。有乘馬行人。換其新靴而去。婦人持故靴。詣州言之。諧(一作湝)召居城諸嫗。以靴示之曰。有乘馬人于路被賊劫害。遺此靴焉。得無親屬乎。一嫗撫膺哭曰。兒昨著此靴。向妻家也。捕而獲之。時稱明察。
周楊津爲岐州刺史。有人齎絹三百匹。去城十里。爲賊所劫。被劫人來告。津乃下敎曰。有人著某色衣。乘某色馬。在城東十里被殺。不知姓名。若有家人。可速收。有一老母行哭而出云。是己子。於是收捕。竝絹俱獲。
運智出謀。鉤深發隱。唯能者爲之。
後漢慕容彦超爲鄆帥。日置庫貿(一作質)錢。有奸民以僞銀二錠。貿(一作質)錢十萬。主吏久之乃覺。彦超知之。陰敎主吏。夜穴庫牆。盡徙其金帛於他所。而以
盜告。彦超卽榜于市。召人收捕。仍使民。自占所貿(一作質)以償之。民皆爭以所貿(一作質)物自言。已而得貿(一作質)僞銀者。執之服罪。
後魏高謙之爲河陰令。有人囊盛瓦礫。詐作金以市人馬。因以逃走。詔令人捕之。謙之乃枷一囚。立於馬市。宣言詐市賊。欲刑之。密遣人察市中私議者。有一人忻然曰。無復憂矣。遂執問服罪。(北史。)
唐閻濟美鎭江南。有舟人傭載商人。其間有銀十錠。藏於貨中。舟人窺之。伺其上岸。乃盜之。沈於泊船之所。船夜發。至鎭閱貨。覺其失銀。遂執舟人以訴。公問曰客昨宿何所。曰。此去百里浦汊中。公令武士與舟夫同往索之。公密謂武士曰。必是船人沈於江中。爾令楫師沈鉤取之。吾且重賞。武士依公命。鉤引之。銀在篋中。封署猶全。公覈之。舟者立承。
唐韋臯鎭劍南。有逆旅停大賈。貲貨萬計。因病而酖之。隱沒其財。因以致富。公知之。又有北客蘇延。販於蜀。得疾而卒。公使驗其簿籍。已被店易주-D006主易換。公乃尋究經過。密勘於吏。詞多不同。遂劾同店者。立承欺隱凡數千緡。與吏二十餘人分張。悉命赴法。由是。劍南無橫死之客。(互詳欽書。)
宋桑懌爲永安巡檢。明道末。京西旱蝗。有惡賊二十三人。樞密院召懌使捕之。懌閉柵示怯。乃夜與數卒。服盜服。迹盜所常行處。老少皆走。獨一媼留。爲治飮食。如事羣盜。懌歸三日。復自携饌就媼。以餘遺媼。媼以爲眞盜。乃稍與語。因及群盜。媼曰。彼聞桑殿直來。皆遁去。近知閉營不出。漸還矣。某在某處。某在某處。後三日。又往厚遺之。遂以實告曰。我桑殿直也。爲我察盜之實的居處。切勿泄。乃分軍士。悉擒之。
元胡長孺爲寧海主簿。(至大時。)縣有銅巖。惡少年狙伺其間。恒出鈔道。爲過客患。官不能禁。公僞衣商人服。令蒼頭負貨以從。陰戒騶卒十人。躡其後。公至巖中。人突出要之。公方遜辭以謝。騶卒俄集。皆成擒。俾具道其黨。置於法。夜行無虞。
張淳爲永康知縣。時巨盜盧十八剽庫金。十餘年不獲。御史以屬淳。淳刻期三月必得盜。而請御史月下數十檄。及檄屢下。淳陽笑曰。盜遁久
矣。安從捕。寢不行。吏某婦與十八通。吏頗爲耳目。聞淳言以告十八。十八意自安。淳令他役。詐告吏負金。繫吏獄。密召吏。責以通盜死罪。復敎之。請以婦代繫。而已。出營貨以償。十八聞。亟往視婦。因醉而禽之。及報御史。僅兩月耳。
張淳爲永康知縣。有盜在逃。一日赴召。甫就車。顧其下曰。某盜已來。去此數里。可爲我縛來。如言跡之。盜正濯足。於何(一作河)繫至。盜服辜。永人駭其事。謂有神告。淳曰。此盜捕之急則遁。今聞吾去。乃歸耳。以理卜。何神之有。
姜裕後爲定州牧使。州境有八口同炊者。一夜屠盡。而賊不得。公以計捕之。竟致之法。論者謂雖蔡君山。無以加焉。
近有人爲楊根郡守。境多盜賊。常民人往來時。密問其里可疑之人。私自記之。糶糴賦役。人民聚會時。必招其人。嚴飭之。盜賊斂跡。(順菴政要。)
察理辨物。物莫遁情。唯明者爲之。
前秦苻融爲冀州牧。有一老母。日暮遇劫盜。行人爲母逐擒盜。盜反誣行人。融曰。二人竝走。先出捧陽門者非盜。旣還。融正色謂後至者曰。汝旣(一作卽)盜也。其發奸摘伏如此。蓋融性明察。以爲盜若善走。則決不被行人所獲。以此測之。先走者。是捕逐人。(晉書)
宋楊繪知興元府吏。請攝穿窬盜庫縑者。繪就視之。蹤跡不類人所出乃呼戲猴者。詰於庭。一訊具服。遂正其刑。稱爲神明。
北齊高浟爲定州刺史。有人被盜黑牛。背上有白毛。浟乃詐爲上符(上司之符檄。)市牛皮。倍售價直。使牛主認之。(使於衆皮之中。辨別之。)因獲其盜。
宋錢龢知嘉興縣。有村民告牛爲盜所殺。龢令亟歸勿言告官。但召同村解之。遍以肉餽知識。或有怨。卽倍與。(恐新怨與舊怨相混。無以辨別。)民如其言。明日有持肉告民私殺牛者。龢卽收訊。果其所殺。
禹弘圭爲竹山府使。往龍仁縣。縣有人賣牛于市。得十兩錢。置于傍。爲人所偸去。賣牛者追之。其人亦以爲己物。遂訟于縣。縣令詰問。貫索用
何物。偸者能對。而賣牛者不知。乃給偸者。弘圭疑之。復問二人居地而囚之。密使人各捕其妻問之。賣牛者妻言。其夫賣牛。往于市。偸者妻言。其夫空手往于市。遂訊偸者得情。一縣驚服。
張驁在河陽。有客失驢。三日訪不獲。詣縣告。因捕急。盜乃夜放驢而藏其鞍。驁令客勿秣。驢夜縱之。驢尋向所餽處。遂搜其家。於積草下得鞍。人服其智。(一本作張鷟。)
唐懷州董行成。善察盜。有人從河陽店。盜一驢竝囊帒。天欲曉。至懷州。行成於市中見之。叱曰。彼盜住下驢子。卽承伏。少頃。驢主尋蹤至。或問何以知之。曰。此驢行急而汗。非長行人也。見人引驢遠過。是故。知其爲盜也。
高浟爲定州刺史。有一人。從幽州來。驢駄鹿脯。至滄洲界。驢與脯。俱被盜。明朝告浟。浟令左右及府僚吏。市鹿脯。不限其價。其主見脯知之。推獲盜者。
王蜀時。有許宗裔。守劍州。部民被盜燈下。識之。迨曉告官。捕獲一人。所守贓物。惟絲絢(一作絇)紬紈而已。宗裔引問縲。囚訴冤。稱是本家物。幷被盜人互有詞說。乃命取兩家繰絲車。以絲絇。量其大小。與囚家車徑同。又問紬紈卷時。胎心用何物。一云杏核。一云瓦字。因令相對。開示之。見杏核。與囚款同。於是。被盜人。服妄認之罪。(紈者。絲丸也。)
凶年。子弟多暴。草竊小盜。不足以大懲也。
王曾,王堯臣等八九條。錄在賑荒篇。
孔文擧爲北海相。有一人遭父喪。哭泣墓側。色無憔悴。文擧刑之。又一人母病瘥。思食新麥。家中無有。乃盜鄰家熟麥以進。文擧特加賞異曰。無有來求。勿復盜也。
枉執平民。鍛之爲盜。能察其冤。雪之爲良。斯之謂仁牧也。
後唐孔循爲長垣縣。四鉅盜。富有資產。及敗。所牽挽則四貧民也。勢家及獄吏。受賂鍛成此獄。都不訊鞫。款成當誅。循慮囚無一言。領過蕭牆。
囚屢回首。循疑其情未究。召問之實枉。適以獄吏高其枷尾。故不得言。請退左右。細述其事。四盜俱伏法。四貧民獲雪。
周高防知蔡州。(世宗時。)部民王義。爲賊所劫。捕五人窮治。贓仗已具。將致辟。防疑其枉。取贓閱之。召義問所失衫袴是一端布否。曰。然。防令校其幅尺廣狹疎密。不同。囚乃稱冤。問何故。服罪曰。不任箠楚。求速死耳。居數日。獲本贓而五人免。
宋邵曄知蓬州錄事叅軍時。楊全知州。性悍。率蒙昧。部民張道豐等三人。被誣爲刦盜。悉置于死。曄察其枉。不署牘。請核其實。全不聽。道豐等號呼不服。旣而獲正盜。道豐等遂釋。全削籍爲民。曄代。還。太宗曰。爾能活吾平民。賜錢五萬。詔以全事。戒諭天下。
吳正肅知蔡州。京師有告妖賊聚確山上。遣中貴馳至蔡。以名捕者十人。使者欲得兵自往。公曰。此不過鄕人相聚爲佛寺(一作事)耳。一弓手召之可也。乃館使者。日與飮酒。密遣人召。十人皆至。送京師。告者果伏。〇昔在西邑。監司飛關言。金川郡深山中。羣盜四五十人屯聚。有白馬將。縛兔山縣軍校。至義廳前。諭遣之。厥明日。四五十人。打兔山縣門。吏奴擊逐之。亟發校卒及助捕軍數百人。令及時勦討。關到。一府震恐。余曰。休矣。招小校纖弱者一人。勿帶朱索。但持官帖。直往盜窟。傳之。誘頭領三人來。小校涕泣不已。余曰。汝往金川地。聞街路所言必得。釋慮入盜窟。如果可畏。汝其回來。小校辭去。厥明日。以盜頭三人至。閱視皆良民也。兔山之校。誣告也。(時金川守洪秉德。爲余言。金川之民。賴以得活。)
宋范正辭爲江南轉運副使。饒州有羣盜。劫富民財。捕得十四人。獄具當死。正辭察其非實。更訊。旣而有告羣盜所在者。追捕伏法。十四人得釋。
宋趙稙(趙稹)爲益州轉運邛州蒲江縣。捕刦盜不得。而官司反繫平民數十人。楚掠強服。且合其辭。若無可疑者。稙(一作稹)疑其冤。盡得其實。釋之。
高麗金黃元守星州。有吏捕殺人強盜以至。公熟視曰。非賊也。趣令放
之。判官李思絳力爭曰。此盜已服。公不聽。後獲他盜。果向之殺人者。吏民服其神明。
任允錫爲咸興判官。府人朱震禎母子爲盜所殺。有朴斗文者被告。公疑其冤。緩其獄。用此罷歸。後數年。竟獲眞盜。斗文得白。人始服其明。
崔時卨爲永柔縣令。嘗失官紙數十束。小吏有私紙。自疑移置其鄰而見獲。人皆以爲果獲盜。公禁繫此小吏。不問累日。竟得眞盜。小吏得釋。縣中莫不服。
李夢亮嘗按湖西鎭川縣。鞫強盜。供案已成。牒請正法。而捕盜者自持牒詣公。公致之前。盤問捕盜狀。得其言色。卽叱吏收簿曰。此叛主奴也。必貧窶士人。來討強奴。反遭執縛。而吏受其賂。從而成獄也。詰之果服。
誣引富民。枉施虐刑。爲盜賊執仇。爲吏校征貨。是之謂昏牧也。
眉州刺史。申貴殘虐取斂。諭獄吏。令賊徒。引富民爲黨。以納其賄。常指獄門曰。此吾家錢窟。被訴下獄。謫維州司戶。至犀浦賜死。
劉皓爲林城令。決事嚴明。會鞫劫盜。獄吏令盜僞通買物者(誣引買贓者。)十餘人。乞追證。皓佯爲無能者。判曰。竝要正身。今(一作令)買贓人來待。及至。皆衣服鮮潔。豪子也。皓命屏鞫。獄吏別以他吏。引賊至庭下。認之。皆無識者。(賊與買贓人。不相識。)皓曰。爾能通姓名而有不識주-D002乎。賊愕然實告。命盡釋之。(知其不買贓。)吏置重法。一境欽畏。不敢欺。〇余昔爲討捕使。見吏校嗾盜。凡村民財高者。多誣引爲買贓人。治盜者。不可不知。〇凡被誣引之人。雖初招落空。不能無贈於吏校。乃嗾盜再招。又復如此。三招四招。株連數十人。捕校帶朱索。至平民之室。卽一牛已解。平民入府中。白冤而歸。又一㽝典賣。牧宜知此。凡買臟人名出。切勿傾信。三問四詢。若係誣引。甘死不辭而後。乃可召至。如係誣引。卽用周牢。問何吏何校敎唆爲此。行罪勿赦。〇每見老校黠者。先告于牧曰。盜告買贓人。多不可信。屢變其辭。自是例習。牧深信此言。謂所告老實。不知此校。陰嗾誣引。陽爲此言。以自拔耳。
鬼魅作變。巫導之也。誅其巫。毀其祠。妖無所憑也。
鬼魅愚弄人。令人崇奉。或假作惡人顯靈。令人崇奉。惡人或憑依土神石佛。或憑依野獸毒蟲。令人崇奉。無知之物。總之巫覡神師術客妖僧之流。爲之誘導。以掠民財。牧宜嚴察此流。其惑世誣民者。誅之勿赦。則妖息矣。〇淫祠諸條。竝見禮典祭祀篇。
大明律云。凡師巫假降邪神書符呪。妄稱彌勒佛白雲會。一應左道。隱藏圖像。夜聚曉散。扇惑人民。爲首者絞。爲從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〇案律文如此。宜恪遵而無違也。
西門豹爲鄴令。鄴三老延(一作廷)掾。歲斂民錢。爲河伯聚婦。巫視良家女好者。卽聘取。洗沐張絳帷。浮河而沒。俗言不爲河伯娶婦。水來漂溺。豹欲變其俗。乃曰至期。吾亦往送。豹至河上。官屬豪長父老皆會。豹曰。呼婦來。視其好醜。婦至。豹曰。是女不好。煩巫嫗人(一作入)報河伯。更爲求之。卽令吏抱巫嫗。投河中。有頃曰。何久也。復以巫弟子投河中。凡三。豹曰。是皆女子也。不能白事。煩三老入白之。復投河中。豹簪筆立待良久曰。彼皆不來。奈何。復欲使延掾豪長趣之。皆叩頭流血。豹曰。河伯留客之久。可皆罷去。自此吏民驚恐。不敢言爲河伯娶婦矣。豹因漑其河。爲十二渠。以漑田。
唐左振爲黃州。黃人歌曰。左公今旣來。誰忍棄之去。又주-D003曰。吾鄕有鬼巫。左公能殺之。
錢元懿牧新定。一日。閭里輒數起火。居民憂恐。有巫楊媼。因興妖言曰。某所復當火。適如其言。民競禱之。元懿謂左右曰。火如巫言。巫爲火也。宜殺之。乃斬媼于市。自此火息。
高麗安裕爲尙州判官時。有女巫三人。奉妖神惑衆。自陜州歷行郡縣。所至作人聲呼空中。隱隱若喝道。聞者。奔走設祭。莫敢後。雖守令。亦然。至尙。公杖而械之。巫託神言。怵以禍福。尙人皆懼。公不爲動。後數日。巫乃乞哀乃放。其妖遂絶。
高麗沈諹爲公州副使。(忠烈王時。)有長城縣女言。錦城大王降我。爲錦城堂
巫。又與同縣人孔允丘通。作神語。王議欲迎待。所過州守。皆公服郊迎。廚傳惟謹。至州。諹不待。巫怒傳神語曰。我必禍。諹退寓日新驛。夜諹使人覘之。女與允丘宿。遂捕鞫之。具伏。
南春城以雄性剛果爲法官。有巫挾妖術以惑世。公拿致之。將刑。巫逞其妖。公所坐交椅搖動。不可安身。左右莫不失色。公毅然不動。却椅而坐席。巫又撓之。公倚壁而坐。巫術乃窮。遂杖殺之。
閔聖徽爲安東府使。有女巫。騁妖。士女奔波。公杖殺。籍其財。以補民役。
假託佛鬼。妖言惑衆者。除之。
石晉時。冠氏縣僧院。有鐵佛高丈餘。中心空。一朝忽云。佛能語敎戒。徒衆士庶。雲集施利。三衛張輅。詰其妖。乃率人圍寺。盡遣僧出。潛開僧房。得一穴通佛座下。卽由穴入佛身。厲聲歷數諸僧過惡。遂擒其魁。戮之。
程珦知磁州。又徙漢州。嘗宴客開元僧舍。酒方行。人讙言佛光見。觀者。相騰踐。不可禁。珦安坐不動。頃之遂定。(宋史道學傳。)
程伯淳爲鄠縣主簿。南山僧舍。有石佛。歲傳其首放光。遠近男女聚觀。晝夜雜處。爲縣者畏其神。莫敢禁止。先生始至。詰其僧曰。吾聞石佛歲現光。有諸。曰。然。戒曰。竢復現必先白。吾職事不能往。當取其首就觀之。自是。不復有光矣。
林俊按鶴慶州俗崇釋信鬼。玄化寺。稱有活佛。歲時士女會集。動數萬人。爭以金泥其面。俊命焚之。父老言犯之者。能致雹損稼。俊與約。積薪俟之。果雹卽止。得金數百兩。悉輸之官。毀諸淫祠。三百六十區。加祀孔子籩豆舞佾。
高麗權和爲淸州牧使。固城妖民伊金。稱彌勒佛惑衆云。凡禱祀神祗者。食馬牛肉者。不以貨財分人者皆死。若不信吾言。至三月日月。皆無光。又云。吾能使草發靑花。木結穀實。或一種再穫。愚民信之。施米帛金銀。所至守令。或出迎。及至淸州。公縛其渠首五人。囚之。馳報都堂。移牒諸道。悉捕斬之。
憑依雜物。邪說欺愚者。除之。
孔道輔爲寧州軍推官。有蛇出天慶觀眞武殿中。一郡以爲神。州將率官屬。往奠拜之。欲上其事。道輔徑前。以笏擊蛇。碎其首。觀者初驚。後莫不歎。
程顥調鄠上元主簿。茅山有池產龍。如蜇蜴而五色。祥符中。中使嘗取二龍入都。半塗失其一。中使奏云。飛空而逝。自是民俗嚴奉不懈。以爲神物。顥捕而脯之。
宋王嗣宗知邠州。城東靈應公廟傍有山穴。羣孤(一作狐)處焉。妖巫挾爲禍福。嗣宗毀廟燻穴。得十數狐。盡殺之。淫祀遂息。
王源知潮州。山上有大石爲怪。源命鑿之。果獲石骷髏。怪遂息。乃琢爲碑。大書曰。潮州知府王源。除怪石。
高賦知衢州。俗尙巫鬼。民毛氏,柴氏二十餘家。世蓄蠱毒。値閏歲。害人尤多。與人忿爭。輒毒之。悉擒治伏辜。蠱患遂絶。(宋史循吏傳。)
高麗鄭習仁知榮川郡。將視事。吏以故事。請詣消災圖焚香。習仁曰。人臣不蹈匪彝。災何由生。若其无妄。順受而已。命吏撤去。
虎豹噉人。數害牛豕。設機弩穽擭。以絶其患。
凡捕虎之法。太上弩刀也。(其形如半月。表裏有刀。)其次檻牢也。(俗謂之檻穽。)其次阱槍也。(鑿坎植槍五六枚。上設麻桿覆以土。令虎陷。)最下者。火砲也。凡砲手行獵。十百爲羣。橫行閭里。討酒索飯。其害反有甚於虎豹。斷不可爲也。宜令村村設弩。殺得五六。則羣虎相招而遠遁矣。
茶山筆談云。凡捕虎來者。必須厚賞。余聞貢人之言。豹皮之價。必過二貫。(二十兩。)虎皮之價。亦過一貫。今官之所賞。極不過一石之粟。弩刀之費。尙不能防。民肯爲之乎。宜觀其皮。以其大小。量價輕重。使其所賞。與價相當。又於賞賜之外。論其首功。擢爲軍官。除其軍籍。蠲其戶徭。(宜不過一年。)賜之以酒肉。樂之以管絃。導之使出。民未有不勸者矣。
劉琨爲江陵令。縣有火災。琨向火叩頭。火尋滅。後爲弘農太守。虎皆負
子渡河。帝聞而異之。徵爲光祿勳。問曰。行何德政而致是事。對曰。偶然耳。〇案此眞是偶然。非劉琨謙巽也。信有此理。便是愚牧。益與周公。亦忍焚山林。驅虎豹。乃去其害。況於衆人乎。
後漢童恢除不其令。民嘗爲虎所害。乃設檻捕之。生獲二虎。恢聞而出。呪虎曰。王法殺人者死。汝若是殺人者。當垂頭伏罪。自知非者。當號呼稱冤。一虎低首閉目。狀如震懼。卽時殺之。其一視恢鳴吼。踊躍自奮。遂令放釋。吏民爲之歌頌。〇案此。亦戲劇之言耳。
後漢宋均遷九江太守。郡多虎暴。數爲民患。常募設檻穽而猶多傷害。均曰。夫虎豹在山。黿鼉在水。各有所託。今爲民患。咎在殘吏。而勞勤張捕。非憂恤之本也。其務退姦貪。思進忠善。可一去檻穽。除削課制。其後傳言。虎相與東游渡江。〇案此必由捕獵。反爲民害也。然弩檻不可不勤設。
崔潤德判安州牧使。有一村婦泣而言曰。虎殺妾夫。公曰。吾爲汝執(一作報)仇。迹虎手射之剖其腹。取其骨肉支節。裹以衣服。備棺埋之。其婦感泣不已。一州之人。至今慕之如父母。(靑坡劇談。)
樂安城西廢井。有毒蛇。氣所中輒殺人。忽或時出。道上邀犬豕食之。市里驚奔以爲神蕭信。公至郡。蛇不敢出。公滿秩去三日。復出爲患。民追公。不可返。得其衣履。爲位設而拜之。蛇復不敢出。衆乃持弓矛。往塞其井。覆以大石。就其傍。立公祠祀之。〇案此亦神怪之說。不足信也。
陳文惠堯佐爲潮州通判。潮之惡溪。有鰐魚食人。公命捕得。以文告而戮之。鰐주-D002屏息。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六卷○牧民心書(卷十一)
工典六條(山林,川澤,繕廨,修城,道路,匠作。)○山林(工典第一條)
山林者。邦賦之所出。山林之政。聖王重焉。
周禮。山有三等。曰大山,中山,小山。林有三等。曰大麓,中麓,小麓。各置官十有二人。爲之守禁。仲冬斬木。而萬民之斬材有期日。邦工之掄材無
禁制。凡竊木者。有刑罰。春秋傳曰。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月令云。季夏命虞而行木。仲冬伐木而取箭。已自堯舜之時。其法本然。故舜納于大麓。大麓者。掌材之官也。天官太宰收山澤之賦。以待喪紀。蓋以棺椁葦炭。莫不於是乎取資也。自周以上。尺地寸壤。莫非王土。王以其田授民。收其田租。王以其山授民。王以其林授民。王以其川澤授民。收其賦貢。以共(一作供)王用。自秦以降。王無尺寸之地。以自封殖。就民田收租則民怨。就民山伐木則民怨。太阿倒柄。久假不還。王者無權。民不知德。此識務者所深憂也。乃我邦山林之政。唯有松禁一條。檜柏楓榧。一無所問。至於松禁。法例特嚴。條甲至密。然養生送死。生民日用之物。不開一竇。全塞四嚮。其勢不得不潰決而奔放。命令旣亂。民莫適從。或空言以設禁。或按法以行罪。山林日赭。財用日匱。上之無補於國計。下之不給於民用。一縣之令。無如之何。唯於法條之內。參酌謹守。以免目前之罪過而已。
封山養松。其有厲禁。宜謹守之。其有奸弊。宜細察之。
公元前330年
續大典曰。諸路黃腸封山等處。遣敬差官。慶尙道。(安東,英陽,醴泉,盈德,聞慶,奉化,寧海等七邑。)全羅道(順天巨磨島,興陽折今島,康津莞島等。)則十年一取。江原道(三陟等二十二邑)則五年一取。擇取梓宮。(東南之材爲內梓宮海島之材爲外梓宮。)〇又曰。諸道封山禁松。犯斫者重論。(上自一律。下至杖六十。當事者宜考焉。)宜松山船材。帥臣守。令擅許擅伐者。以私賣軍器律論。(中外公廨修補。亦勿許斫伐。)松田放火者。以一律論。(通編云。監官山直重棍守令勿罷。)〇大典注云。生松犯斫人處。私自徵贖。守令邊將計贓論。〇案國無美材。唯松是用。宮室棺椁。咸以松造。而其禁條之廣且密如此。法安得行矣。試論莞島一處。餘可類推。莞島者。黃腸之封也。僉使守之。縣監管之。水使禁之。監司領之。小則決棍。其費五千。大則訊杖。其罰四千。其費數萬。然環莞島數百里之地。宮室仰莞島。舟楫仰莞島。棺椁仰莞島。耒耟仰莞島。鹽者仰焉。陶者仰焉。薪者炭者仰焉。凡鋪于地。汎乎水。然乎竈爇乎爐者。無一而非莞島之木。由是觀之。制法有未善。其犯之者。未可以盡議也。一民就囚。百株加斫。本以木入。還以木出。本以木死。還以木生。(謂伐
木以錢嘗贖。)此其自然之勢。雖商鞅臨之。亦莫之禁也。監守之利。吏校之肥。小民之所毒。國家之所失。餘無爲也。山則以童。材(一作村)則以擾。法則以廢。財則以耗。餘無爲也。宜倣古法。官以仲秋監民取草。官以仲冬監民取木。其可材者養之。其不可材者鋤之。其叢茂者疏之。其壅腫者除之。官收其賦。以補公用。民受其契。以忘後患。公私之便。莫此爲善。然一縣之令。無如之何。宜知此意。禁則禁之。犯則寬之。毋令民財日削。公材日損。抑所宜也。
玆山筆談云。船材必出於封山。宜於封山。建立船廠。聚船匠以居之。專一造船。其修改舊船及以私山之材造船者。亦令載木至廠以造之。其別處造船者。用私鑄之律。如是則船材發賣。可補公賦。一便也。衆工聚居。其藝必精。一便也。或造或修。船籍無漏。一便也。以此材造此船。均所不免。而旣設廠以監之。則其斬伐有節。又一便也。然一縣之令。將若之何。〇船材條例。詳見余船廠論。(均役追議中。)今姑略之。
茶山錄云。一日熂爈。起莞島。照耀天地。所焚者累千萬株。島吏縣吏。與之朋奸。以八十株報營。以八千錢賂裨將。遂得無事。而薪炭用谷量。兩吏分利。凡封山失火。牧宜親審。不可使監吏代之。
私養山之禁其私伐。與封山同。
禁松節目云。沿海邊三十里。雖私養山。一體禁斷。〇按山之所以私養者。爲其欲私用也。如其禁斷。同於封山。人誰有養之者哉。日撻而求其養。猶不養矣。故沿海諸山。無不童濯。唯貴族墳墓。略自封樹而已。其禁條宜與封山。大有差等。使開自勸之路。則其蒼茂必倍矣。牧遇此事。宜察民情。凡自伐其木者。毋用酷禁。其自水營侵困百姓者。善爲譬解。毋至破家。則民頌其作矣。
鄭晚錫爲延日縣監。應旨上疏曰。沿海諸邑。皆有封山。而營邑徵求。亦甚多端。松子松脂。松蕈松板。每一輸納。其費夥然。然此惟山下居民。受此困苦耳。若其爲四境之通患者。一枝一板。民或取用。雖是他山所斫。
他邑所貿。而營邑吏校。憑藉侵漁。無藝無厭。故作室者怯於鳩材。治喪者懼於斲棺。甚者旣構而旋毀。已封而還掘。夫棟字(一作宇)棺椁。吾民之所以養生送死者。而有財不可爲悅於心。不能無憾。豈不嗟哉。延日縣封山舊有二處。一曰陳田。一曰雲梯。其後又以葛坪山,應台山,北松亭,大松亭。錄之於私養山。與古封山一例。禁養竝爲六處。而陳田雲梯。距海門二十里。轉輸極難。故雖戰船改造。倭館修葺。而一椳一桷。未嘗取用於二山。有名無實。莫此爲甚。況葛坪應台。在於二山之內。周圍旣小。培植全疎。北松大松。雖在海濱。地形低平。土性斥薄。一望荒沙。初無數株之松。而其應求應役。同於二山。無少差別。豈非民瘼之大者乎。六山爲阱民。何以堪。臣謂陳田雲梯。雖不可廢。新增四山。竝卽革罷。許民耕墾。則所補於公者。豈比無益之封山哉。臣又思之。封山松禁。非不嚴密。而本縣所用。一應木物。旣皆責之於封山。京司及道內諸營。其冊板書板。亦必配搭於封山。山旣無材。輸以代錢。蔀屋窮民。何處得之。不得不斫松以賣之耳。及其木根狼藉。見捉於營門。則又以賂物。苟幸彌縫。計戶計牛。收斂極多。畢竟債負。何以塞之。不得不斫松以賣之耳。官以是封山。下求民獻。民以是封山。上應官求。官非自斫。特一間耳。宜定爲式。自今營邑所用。一應木物。無得侵責於封山。則民力少紓而山木。亦得以長養矣。
封山之松。寧適朽棄。不可以請用也。
禁松節目云。風落松勿許發賣。仍於所倒處朽之。〇又曰。黃腸山伐木依尺寸作板。其兩端截去者。勿許發賣。仍於本處燒之。〇按俗稱風落松。必生蟲蛀。甚則曰風字從虫。所以生蟲。豈不愚哉。凡禽獸。急死則味美。緩死則味惡。(詩傳有上殺中殺下殺之說。)凡草木急死則液全。緩死則液瘁。此自枯松之所以生蟲也。若風落之松。則何必然矣。風蹶之初。卽用斧斤。與斬伐者同。今也不然。風蹶之初。莫敢犯手。旣及數月。乃斷爲材。胡不蛀乎。(或其風落。在於春夏液升之時。亦所以生蟲。)梓材兩端之無故焚燒。亦近於暴殄矣。然法
例旣然。雖公廨修補。所須甚切。不可請得於上營也。
黃腸曳木之役。其有奸弊者。察之。
梓材曳出之日。數郡齊動。萬民呼邪。猂吏豪校。鞭背蹴脽。饒戶饒村。咸以錢防。疲癃殘疾。其役偏枯(一作苦)。亦牧之所宜念也。凡引重之法。治道爲先。造車次之。道旣平闊。三人當十人之力。車又圓轉。十人當百人之力。何苦而不爲是也。游衡車者。先朝城華之所製也。其車一輛。費不過百錢。梓材一段。不足以任一車。而兩人曳之。兩人推之。兩人護之。六人而已。若夫連抱之木。其載車卸車。皆費人力者。宜作起重小架。縛木爲一(一作三)叉形。鉤衡以擧之。亦可以省力也。於是量用幾人。乃於民戶。均攤數葉之錢。雇人以運之。則民無害矣。
商賈潛輸禁松之板者。禁之。謹於法而廉於財。斯可矣。
續大典曰。板商必受本曹及歸厚署帖文。公私棺材之來泊京江者。歸厚署什一收稅。修粧板松板之不合棺材者。本曹什一收稅。(歸厚署全管國用。棺板板商。勿論諸宮家。各衙門所屬。必受本曹本署兩處帖文後。本道許入私商之無公文者。一一屬公。〇歸厚署恩賜棺板。每年二百枚。唯地方官收稅。)〇通編云。歸厚署今革屬繕工監。〇洌水有二源。其一曰黃驍之水。謂之南江。其一曰綠驍之水。謂之北江。凡二水之沿。其守令酒債。皆出於屬公板。然吏校捉十。其告官者一。其受賂而放之者九。守令捉十。其屬公者一。其受囑而放之者九。畢竟公材日損。而無補於國用。宜倣周禮仲冬斬木。林衡監之。收入賦入。以補公用。法所宜也。然一縣之令。無如之何。宜知此意。禁則禁之。犯則寬之。毋以苛酷取民怨。毋以貪濁取人言。不亦可乎。
植松培松。雖有法條。能弗害之而已矣。何以植之。
經國大典曰。外方禁山禁伐木放火。每年春栽植穉松。或下種培養。歲杪具栽。種數啓聞。違者。山直杖八十。當該官杖六十。〇通編云。外邑人私植松一千株。可成材者。該守令。親審報觀察使論賞。〇按風吹子落。自然成林。禁之而已。何以栽爲。
德山樵夫。作僧拔松行云。白蓮寺西石廩峯。有僧彳亍行拔松。穉松出地纔數寸。嫩幹柔葉何丰茸。嬰孩直須深愛護。況復老大成虲(一作虯)龍。胡爲觸目皆拔去。絶其萌孼湛其宗。有如田翁荷鋤携長鑱。力除稂莠勤爲囊(一作農)。又如鄕亭小吏治官道。剪伐茨棘通人蹤。又如蔿敖兒時樹陰德。道逢毒蛇殲殘凶。又如髬髵怪鬼披赤髮。拔木九千聲詾詾。招僧至前問其意。僧咽不語戾(一作淚)如𩅽。此山養松昔勤苦。闍梨苾蒭遵約恭。惜薪有時餐冷飯。巡山直至鳴晨鍾。邑中之樵不敢近。況乃村斧淬其鋒。水營小校聞將令。入門下馬氣如蜂。枉捉前年風折木。謂僧犯法撞其胸。僧呼蒼天怒不息。行錢一萬纔彌縫。今年斫松出港口。爲言備倭造艨艟。一葉之舟且不製。只赭我山無舊容。此松雖穉留則大。拔出禍根那得慵。自今課拔如課種。猶殘雜木聊御冬。官帖朝來索榧子。且拔此木山門封。
諸木栽植之政。亦徒法而已。量可久任。宜遵法典。知其速遞。無自勞矣。
大典曰。諸邑楮漆箭竹成籍。藏於工曹。本道本邑。栽植培養。〇桐木。諸司各十株栽植培養。本曹檢察。外諸邑三十株。觀察使檢察。〇濟州三邑柑橘柚。每年栽接榧木,櫨木,山柚子。定旁近人看守。兩南沿海諸邑。柑橘柚。每秋監司定差員看審。且(一作具)數啓聞。(種桑條例。已詳勸農篇。)
農書批答云。(答楊州儒生安聖鐸。)近來丘麓。在處童濯。一旬之暵。川則立涸。數日之雨。岸則善頹。旱田水田。俱受其損。豈但柳木一種爲然哉。松檟枌楡椅桐梓漆。無所不可。年前故相之撰出松政節目也。有萬株以上。別般論賞之議。而未見一道一邑之奉行朝令者。今不必別立科條。惟在修明舊典。
茶山錄云。桐木之植。國之急務也。中國之船。皆用油灰艌縫。油者。桐油也。戰船漕船公私諸船。其所須桐油幾千斤矣。一邑三十株。安所用矣。必一邑三千株。分植諸村。乃可用矣。但考株數。其油之自用與發賣轉賣。官不復問。官欲用之。以價求之。毋得徵斂。然後民乃業種。如其不然。
雖日撻而求其種。不可得也。
橘史云。南沿六七邑。皆產橘柚。(西自海南東至順天。)所屬諸島。其產益豐。數十年來。日衰月耗。今唯貴族之家。或有一株。島中惟縣官所封四五株而已。詢其故曰。每至仲秋。邸卒持吏帖來。數其顆。封其幹以去。及其黃熟。始來摘之。或風落數箇。卽追使補之。如不可得。徵其本價。傾筐墍之。不酬一錢。烹雞擊豚。其費夥然。四鄰嗷嗷。咸咎此家。以其所費。徵於此家。於是陰鑽厥木。攛以胡椒。厥木自枯。乃除其籍。(攛胡椒。則木自死。)萌孼旁出。則之剪之。子落苗生。隨卽拔之。此橘柚之所以耗也。近聞濟州。亦有此患。若此不已。不過數十年。吾東無橘柚矣。王祭不共。將若之何。大抵立法之初。原有未善。故其流弊至是也。天之所生。地之所養。春風雨露。自然榮茂。差人看守。非計也。差員生(一作看)審。非計也。但飭其種。勿復照管。及其熟也。厚酬厥價。禁其攘奪。於是乎繫(一作繁)殖矣。禁條愈密。民苦益甚。又誰肯種之培之乎。〇茶山西去百餘步。有一貧士。有橘一樹。歲得錢五六百。以納還穀。其說稍漏。邸卒來侵。哃喝萬端。突入內園。貧士不堪悱憤。手持斧斬以予之。一室皆哭。余作斬橘詞以唁之。
劉隨爲永康軍判官。軍無城堞。伐木爲柵。壞輒易之。頗困民力。隨令環植柳數十萬株。以限內外。民得不擾。
崔潤德鎭安州。種柳數萬株于州治之南。藏州基而捍水災。人比甘棠。不敢伐。
梁九疇知沃川郡。奉法公勤。臨民簡嚴。種果松子西山三百餘株。至今官賴其利。
嶺隘養木之地。其有厲禁。宜謹守之。
續大典曰。嶺阨禁養處。定標之內。冒耕放火者。亦依松田律。〇嶺阨者。賊路之衝。關防之設也。然其樹木之養。宜觀表裏形便。平時雖不築城。臨難宜亦樹柵。(或築土爲堡。)凡城址之外。宜乾乾淨淨。無所隱蔽。使賊兵無所藏身。唯城址之內。多植樹木。一有寇難。可伐木以爲柵。亦依木以爲
蔽。或斷木以爲械。亦檑木以御敵。今也不然。城址不畫。表裏不分。漫山包谷。茂密成林。唯以樹木爲塞路之具。猝有寇難。未及剗除。若賊先取要路。據之爲嵎。因木自蔽。以放銃矢。則嶺阨之設。適足以藉寇齎盜。豈有補哉。其疎迂如此。而厲禁之嚴。甚於封山。凡近嶺之民。一有樵採。卽兵營巡營虎校狼胥。咆哮以逞威。破家蕩產。以至流徙。是下民之阱。棋布而星羅也。公廯修補而一桷不取。戰船改造而一板不資。徒爲下民之阱。將何益矣。然旣有邦禁。其察守宜謹也。〇如西路之靑石洞十里長谷。盤回重疊。外門雖或不守。回谿曲障。可以伏兵。其養木固當也。
月沙李廷龜禿城記云。城居廣野之中。無險阨之阻。有山斗起於道傍。又無樹木。望之童童。然故名禿城。人視之尋常。不以爲奇。壬辰倭寇大至。都元帥權慄。轉鬪入據于玆。屢却賊兵。於是人知玆城之得形便。爲國中要衝也。〇按此記文。其山本自童禿。而無害於守御矣。今其城周之外。樹木叢翳。安知不反爲害矣。
黃海觀察使權脩上疏云。洞仙嶺爲兵衝。其險足恃。若使長養樹木。蔚然叢薈。則藏兵設伏。皆有可恃。臨機斫取。樹柵拒路。亦可藉以有用。〇按嶺阨禁養之意。本只如此。先察其表裏形便。以爲禁養之限。不亦可乎。
余在谷山。游月峴嶺記云。文城堡者。北當四嶺之衝。(四古介。)南通谷山之路。而於堡之南。有所謂月峴嶺者。禁養樹木。包山絡谷。卽一草一木。民不敢犯者。二十餘里。竊怪夫文城之於谷山。自有坦路。萬馬竝驅。拳石無礙。賊何苦舍此易直之路。而必月峴是趨哉。是不敢知也。
韓子耈爲江華經歷。嘗至京。上引見。問以事。公請種木摩尼山。十年後。可以作柵。又多設大砲。則制對岸敵兵矣。如是者凡三策。上善之。卽命施行。
山腰禁耕之法。宜有測定。不可縱弛。亦不可膠守也。
續大典曰。山腰以上起耕者禁斷。山腰以下。則舊田勿論。新斫木作田
者。一體禁斷。〇按山之崇卑。有萬不同。則其腰之崇卑。亦有萬不同。法旣不明。欲民之無犯難矣。丘陵敦阜。雖山脊不可禁耕。枝山峛崺之地。巓雖可禁。自脅以下。不必禁也。唯宗山大嶽。其高入天。方可以議其腰也。須於平地。立表測高。或限三百丈。或限二百丈。嚴其限界。俾民無犯。抑所宜也。
巽菴私議云。火耕之弊。古人言之曰。山谷無木。而沙汰莫禁也。曰野田覆沒。而經用日縮也。曰山林童濯。而寶貨不興也。曰禽獸不息。而事大交隣。皮幣難繼也。曰虎豹遠跡。而山行者。不操尺寸之兵。國俗日就拙弱也。曰材木耗損。而民用日窘也。雖不得一切禁止。山腰以上。宜令勿耕。(此本西厓柳先生之論。)
李東稷爲全羅監司。國法厲禁邊山。專爲漕兵船儲養也。諸宮家利其膏腴。恣行火耕。公請於朝。剗稼種木。
西北蔘貂之稅。宜從寬假。其或犯禁。宜從闊略。
續大典曰。蔘商下去江界時。戶曹給黃帖收稅。(每張收稅錢三兩。)無帖文人(一作入)往者。以潛商律論。元貨屬公。關酉(一作西)監營及熙川,雲山,神光等鎭。嶺底要路。考驗帖文後許入。雖一角蔘。若無帖文而私貿者。與受俱以潛商論。私商之與江界人潛買賣者。許人執告。其蔘貨全給告者。〇產蔘邑守令。或有境內潛商。而不自發覺。因事現露。則從重勘斷。〇案此戶典也。其燕京,倭館行商,潛商。收稅屬公諸禁令條例。雜載於戶典刑典。當事者宜考焉。
貂蔘者。吾東之重幣也。自漢書,南北史以來。凡論樂浪,玄菟,句麗,渤海之貨。皆以貂蔘爲首。此禁條之所以不得不嚴密也。然國之所需。唯黃帖稅三兩而已。餘所謂屬公者。都歸於貪官汚吏之橐。不補國用。徒剝民財。將何益矣。〇江界之法。凡採蔘者。授官帖入山。經秋過冬。風餐露宿。虎豹與居。熊豕與遊。九死一生。備嘗艱苦。及其出也。搜其囊橐。搜其懷袖。一角之蔘。曾不少饒。咸以輕價。勒奪入官。託以貢獻。悉歸私裝。奸吏猾校。自下操縱。賄賂所行。漏竇交穿。國法不行。官邪徒長。究何益
矣。〇牧宜知此。其貢獻所用。咸給本價。毋竊其剩。(每貢蔘一兩。其本價四百兩。)其餘聽其自賣。毋攘一角。其或犯禁者。細察情理。其罷殘可哀者。破法以寬之。其奸濫可惡者。照法屬公。從實報司。毋或自私。其有不報者。留補公用。或修軍器。或施武賞。一錙一銖。勿以肥己。則淸白之名。庶乎其無愧矣。
姜裕後爲江界府使。其俗專以蔘貨爲業。時或迤入虜境見執。則辱及朝廷。禁採甚嚴。民無以爲生。公敎以農桑勸課甚勤。然猶不免飢凍。公度我境道里。與民期日而遣之採蔘曰。某日皆歸見我。否則當以越境論。民皆如期而至曰。我侯之恤我至此。若違其令。殃必及焉。
續大典曰。西北沿邊。犯越採蔘佃獵者。首從皆境上斬。(犯越首倡者。籍沒家產。)〇犯越斫木者。依採蔘律論。〇犯越人容接敎誘者。與犯人同罪。知而不告者。良賤邊地殘邑爲奴。出身以上邊堡充軍。陳告者。與潛商陳告者。同賞。(見刑典。)條例尙多。當事者宜考焉。
廢四郡論云。閭延茂昌虞芮慈城。今謂之廢四郡。彼人採蔘者。千百爲羣。結廬張幕。長子育孫。四時長留。遂作居民。守土之臣。或彎弓裝砲。以圖驅遣。則彼人亦彎弓裝砲。以擬接戰。憮然以退。任其所爲。守令匿不以報。察司匿不以聞。以千里有指之疆。拱手奉獻於亂法之民。今且百年。世宗世祖。經營六鎭。穆陵之世。新設茂山。昔也強鄰之地。尙或拓之。今也祖宗之土。無故棄之。此何事也。故相臣南九萬。力主復郡之議。柳尙運力主蹙國之論。畢竟姑息之計。合於時宜。柳議得行。南議遂格。此志士之深恨也。長津之水。發源於咸興之黃草嶺。北流五百里。至三水府葛坡堡。東入于淥水。禿魯之水。發源於寧遠之雪寒嶺。(漢史所云。薛列罕嶺。亦云云單單大嶺。)北流四百里。至江界府高沙堡。西入于淥水。乃於兩水之沿。各置五六箇小堡。以作邊防。而淥水之沿。東自葛坡。西至高沙。(卽四郡古地。)曠無防守。則四郡之地。業已割而棄之矣。強鄰侵食。尙云哀憤。況於亂民之犯越乎。朝廷誠以此意。移咨北京。則烏喇總管寧古塔將軍。
將糾禁之弗暇。何煩乎我矣。根深蒂固。歲久年深。一朝大勢有變。則西北二路。不復爲我有。豈不悲哉。先朝軫念。先復厚洲一鎭。計將以次收括。而未及卒事。此今日之急憂也。牧宜念此。凡犯越之禁。宜思恪遵。雖以玆生事。身被流竄。何所恨矣。其蔘貂銀貨之日散月漏。此是糠粃之簸。非所愛惜。唯祖宗之土。不可以不守也。
貂鼠皮鹿茸之等。亦重寶也。西北邊邑之例。每令獵戶入山。略給糇糧。及其出也。其皮其茸。竝無價白奪。簠簋不飾。一至是矣。毋曰舊例。自我立法。凡貂皮鹿茸。皆準時估。酬以米布。則淸白之名。庶乎其流芳百世矣。本土價輕。其視市(時京)價。不及其半直。
東南貢蔘之弊。歲加月增。盡心稽察。毋至重斂。
續大典曰。關東諸邑則進上蔘商外。他道人貿蔘者。一切嚴禁。現捉者。自本道。杖一百定配。〇附蔘造蔘之類。隨其現發屬公。一依造銀錢律。處斷。
鄭晚錫爲延日縣監。應旨上疏曰。貢蔘之弊。至今日而極矣。山採漸稀。家植遂多。古所稱羅蔘之山。出者雖或有之。蔘商潛附審藥朋姦。(審藥者。醫官在營幕者。)非其所賣。無不退斥。故列邑貢獻。皆從蔘商貿納。其例已成。不可破也。貢蔘一錢價錢四貫。(四十兩。)而竝計其看色價,秤縮價,輸運價及審藥醫生等人情雜費。則一錢所入。恰過七貫。而皆出於民力。或儺(一作攤)徵於田結。或收布於保率。(如軍布之法。)賦役漸繁。軍簽益艱。豈非切骨之弊乎。誠若以土產進獻。則雖價至萬錢。力費十倍。御藥所供。孰敢有議。今也不然。名曰羅蔘。實皆京貿。往往以經進之物。輪回復納。此不過蔘商之罔利。審藥之居貨耳。豈宜竭此民膏。以厚彼而已乎。如欲救弊。莫如作貢。(謂如大同法。)而議之已久。迄未有定。臣竊怪之。若云不產羅土。不可充貢。則今之所進。皆是京貿也。若云貢獻之價。不可斂民。則今之所斂。尤無限節也。若云御供之物。不可作貢。則大同條例之中。御供諸種。不可勝數。卽貢蔘原額。未嘗不分數作貢也。然則何所拘礙。不之變通
耶。今若以儲置價米及各邑所斂一錢四貫之錢。作貢於京裏。則營邑之間。無限滲漏者。可以減除。而田役稍輕。軍簽亦有裕矣。
金銀銅鐵。舊有店者。察其奸惡。新爲礦者。禁其鼓冶。
續大典曰。諸道產銀處。設店收稅。私採銀者。限己身島配。(無論戶曹及中外營邑。如有不稟朝廷。新設銀鉛店者。道臣以上罷職。守令以下拿問。)〇經國大典曰。諸道產鐵處。置冶匠。成籍。藏於工曹。本道本邑。每當農隙。吹鍊上納。〇案周禮。礦人之職。掌金玉錫石之地。爲之厲禁。以時取之。自漢以來。鹽鐵之權。領在公家。此王公之大貨也。金銀銅鐵。廣設爐店。以補國用。金銀銅錢(一作鐵)。各爲差等。以爲國幣。卽余之苦心也。(詳見田制考。)然今之爐店。皆奸民私設。戶曹收稅。極其些略。而藏亡匿奸。聚盜興亂。農者不能借傭雇。商者不能權貨財。良田日蹙。(金店買田以淘金。)混沌日鑿。(銀店鑿山至百丈。)他日雖有廟堂之臣。議行官採之法。而山精衰敝(一作弊)。不復泉涌。爲今之計。莫如嚴禁。其舊有之店。察其奸惡。以備不虞。(嘉山賊洪景來。亦本以金店聚黨。)其新出之礦。緝其首謀。以折亂萌。不可已也。余在西邑。有奸民三四人。議設銀店。受戶曹關文。隨計士下來。余嚴治其民。遂不奉行。〇金店銀店。例有朔稅。納于本官。爲此小利。自召大亂。非牧民者之所爲也。
列聖御製。正宗末年。左議政沈煥之請禁採金。上批曰。顧今逐末之習。務本爲恥。欲作反本抑末之政。一邊頒示農政綸音。一邊任他游食射利可乎。申諭八道。俾卽嚴禁。令前設店處一切革罷。以其民歸之南畝。〇臣謹按。先王之法。民分九職。農以出穀。虞以出材。礦採之官。以斂金錫。不必以務本之故。而遂廢萬務。特奸民私採者。在所嚴禁。必自戶曹差官往採。斯無弊矣。
李尙伋爲端川郡守。郡出銀貨。公曰。此利窟也。官人少有不謹。則身名可惜。遂洗手奉公。歲貢外錙銖之剩。悉用以代民繇。軍丁之逃故者。前時皆責於隣族。公又縮節私宂。以所餘充。免其侵擾。
李東岳安訥爲端川郡守。有銀穴。膩人常多。公擇廉謹吏付之。取吳隱
之詩。扁其軒曰不易心。
土產寶物。無煩採掘。以爲民病。
大典曰。諸邑寶物產處成籍。藏於工曹。本道本邑看守。〇所謂寶物者。慶州產水晶。成川產黃玉。沔川產烏玉。長鬐產磊綠。藍浦產硯石。海南產羊脂石。黑山海中產石雄黃之類。是也。凡寶物所產。皆爲土民切骨之弊。牧宜知此。有求勿應。有告勿採。歸來之日。勿以一片携入裝中。於是乎淸吏也。
採金之法。又有新方。苟有朝令。試之無妨。
金護軍篩金論曰。吾東八路。皆產黃金。其所以禁之不採者。爲有二弊。一曰妨農。一曰召亂。其謂之妨農者。何也。採金者。必臨水而淘之。此非寒月之所能。故必於春夏爲之。愚民重利。舍本趨末。耕耘失時。此一弊也。其謂之召亂者。何也。稅金之法。本計人額。故額多則稅多。額少則稅少。以此之故。監採之人。方其募採之日。不問來歷。貪多務得。蟻聚烏合。亂雜無統。藏亡匿奸。慮無不到。此一弊也。朝家之設法厲禁。不得已也。然奸民盜採。終亦不息。有禁之名。無禁之實。上不補公用。下不正民習。揆以王政。不宜然也。今別爲規制。條列如左。
一火淘之法。先鑿土坎。如氷窌之形。又起廠屋數十間。下作煖炕。〇百人掘土。五十人擔而輸之。納于土坎。監務每日數次。試篩一擔。以探其有無多寡。切勿令軍人輩。私自更篩。〇窌土旣滿。以次移之于煖炕。使之乾燥。以去津濕。乃以碾石。細細磨碎。次以疎密兩篩篩之。先拾其粗大者。次以車芝之法。去其篩下之土。又以篩蹄之法。取其微細者。(芝未詳篩蹄之法。疑以篩框轢之。)終以木槽之法。取其碎屑。則金之在乾土中者。自無一星之漏落。而一窌之土。可不日而畢篩矣。軍人輩。只令掘土。勿令淘金。則一星之金。自無遺失之患。〇大抵淘沙得金。雖是古今之常法。若非暑天。無以用水。妨農之害。職此由也。黏土凝結難解。枉費時刻。沙土雖曰易散。亦須人力。如塵之金。淘之極難。今創用此法。用火伐(一作代)水。以冬易夏。
誠不易之良法也。
一。產金多在谿谷空閒之地。或與田畓連絡。則必須量給田價。旣採之後。還其田地。其在田主。不過暫時之借也。立冬以後。春分以前。又非耕作之時。庸何傷乎。且凡田地經掘經燒。有同糞壤。變瘠爲饒。兼取其價。利之所在。何所怨矣。唯大材(一作村)及墓地衝犯處。不可許採。
一。採金須於立冬日起工。至春分前一日停採。嚴立期限。令無得踰越。
一。雇人採金。擇根系牢實。性力勤幹者塡差。其掘土者百名。負土者五十名。自本曹另造腰牌。明著烙印。人給一枚。使之佩持。凡無牌者。勿許混處。每日給雇幾錢。(本地風俗。各自不同。不可一定。)〇每十五名。有監督一人。使喚一名。亦各給餼料幾錢。〇又每一務。置幹事人幾名。亦各給餼料幾錢。〇額數旣定。凡額外之人。一切嚴禁。勿許贅附。以除望風坌集之弊。〇按旣欲火淘。則樵軍須有十餘名。方可以繼柴槱也。〇餘詳礦採考。今姑略。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六卷○牧民心書(卷十一)
工典六條○川澤(工典第二條)
川澤者。農利之所本。川澤之政。聖王重焉。
周禮。川衡澤虞之官。掌其守禁。收其賦稅。賦稅者。地官之所掌。惟其畎澮溝洫之事。本冬官所掌。故馬融謂司空者。司其空地。空地者。山林川澤是已。考工記。本亦冬官之類。而匠人溝洫之制。是詳是備。我邦大典。山澤司。隷于工曹。鑿渠灌田者。工典所繫也。
周禮。稻人掌稼下地。(卽水澤之地。)以瀦畜水。偃。豬畜流水之波(一作陂)。以防止水。(豬旁之隄也。)以溝蕩水。(行水也。)以遂均水。(田首之小溝。)以列舍水。(玄云。列田之畦㽟也。舍。水於列中。)以澮寫水。(田尾之大溝。)以涉揚其芟作田。(因涉之揚。去前年所芟之草。)〇鏞案瀦者。蓄內水。俾勿外洩也。防者。遏外水。俾勿內攻也。溝者。渠也。瀦與防。皆須溝以行水也。列通作㽝。水田之凹陷也。(東語云裵味。)先王之法。專設一官。以掌此事。今之民牧。胡獨袖手以坐視也。湖澤有淤。宜以時疏浚也。隄防有壞。宜以時補築也。溝渠有壅。宜以時鑿通也。(方言云穿洑。)水岸有齧。宜以時回導也。(先於上流。
挽回其衝突之勢。)畎澮有破。宜勸其補完也。畦㽝叢瑣。宜勸其拓合也。(合衆㽝以爲一。)民牧之責。莫急於力農。力農之本。莫急於治水。故禹稷躬稼。先治畎澮。史起,李悝專治水利。歷觀前史。其循吏茂績。都在水利。今之民牧。乃於玆事。視之爲越人之肥瘠。抑獨何矣。
川流逕縣。鑿渠引水。以漑以灌。與作公田。以補民役。政之善也。
國之急憂。在於民庫。民庫之役。歲增月羨。民將不堪。牧宜相地穿渠。以作公田。以其歲入。就補民庫之用。將爲萬民之利。不但數百頃良田。爲一鄕之賴而已。〇鑿渠。必先截流。截流者。洪也。(編竹截流。以取魚謂之篊。其義相類。)呂梁洪,百步洪。皆截流之名。俗謂之防洑。非矣。(音義訛。)凡截流之法。須用大石。乃能水潦不致崩潰。凡大石之運。必用起重諸法。(見奇器圖說。)先自石所平治其道。抵于截流之處。作游衡車數輛。以運其石。其載石卸石。皆用起重架。以省人力。(說見上。)厥費乃少也。
龍尾玉衡。凡水車之制。最是良法。然鍊鐵未精。製法未熟。昔淳昌申承旨景濬。屢作水車。終不能食效。非講究之不詳。國無良工也。近世博聞之士。亦屢試不驗。必使百工技藝。精鍊入妙而後。此事可議。今姑略之。
星湖先生曰。天下最可惜者。以有用。歸之無用。夫四野枯槁。而川流空然注海。豈非可惜。今壅水漑田者。恒患水深野高。或水駛易潰。此皆不費力之患也。水從山下。其源必高。久則鑿開而勢低矣。若積以歲月。累石塡坑。以漸遏流。則沙土澱淤。水道亦將隨而漸高。隨高增築。豈有不可灌之理。
魏西門豹爲鄴令。(文侯時。)發民鑿十二渠。引河水漑民田。民得水利。皆饒足。〇史起。爲鄴令。(襄王時。)決漳河灌田。鄴民大怨。欲籍起。起不敢出而避之。王乃使他人。遂爲之。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與歌曰。鄴有賢令兮爲史令。決漳水兮灌鄴旁。終古寫(一作舃)鹵兮生稻粱。
漢文翁爲蜀郡大守。煎腴口。漑灌繁田千七百頃。人獲其利。〇案鄭國開涇水爲渠。李氷開蜀渠。漢武帝開渭渠龍首渠,(嚴熊穿渠。得龍首骨。)白渠。此皆
古渠。嗣玆以降。渠不可勝數矣。(吾東方。言渠謂之洑。)
漢崔瑗爲汲令。有澤不殖五穀。瑗爲開溝灌稻。萑蒲之地。更爲沃壤。民賴其利。歌曰。天降神明君。決渠作甘雨。〇按此以澤爲渠。高者種穀。下者灌水也。
魏賈逵爲豫州。通運渠二百里。名曰賈侯渠。
隋薛冑爲兗州刺史。城東。近泗二水合而南流。汎濫大澤中。冑積石堰之。決令西注。陂澤盡爲良田。又通轉運。百姓賴之。號薛公豐兗渠。
唐強循遷雍州司士參軍。華原無泉。人多渴死。循敎人穿渠。因以灌田。名強公渠。〇溫造爲朗州。開後鄕渠。漑田二千頃。民獲其利。號右史渠。
唐李瀕(李頻)爲武功令。有六門堰。廢百五十年。瀕(一作頻)按故道浚渠。〇李棲筠爲常州。歲旱人飢。爲浚渠。廝江流灌田。遂大豐稔。
唐薛大鼎爲滄州。治無棣渠。屬之海商浚治之。商賈通行。百姓歌誦。又浚長蘆,漳,衡三河。分泄夏潦。水不爲害。(歌曰。新溝道。舟楫利。屬滄海。魚鹽至。昔徒行。今騁駟。美哉薛公。德滂被。)
宋張綸爲江淮發運副使。居二歲。增上供米八十萬。疏五渠。導太湖入于海。復租米六十萬。開長蘆西河。以避覆舟之患。又築漕河堤二百里于高郵。北旁錮鉅石。爲十䃮。以泄撗流。
宋蔣之奇遷淮東轉運副使。歲荒民流。之奇募民。修水利以給食。如楊之天長三十六陂。宿之臨澳撗斜三溝。用工至百萬。漑田九千頃。活民八萬四千。又請鑿龜山左肘。至洪澤爲新河。以避淮險。自是無覆溺之患。
程師孟知河東路。晉地多土山。旁接川谷。春夏大雨。水濁如黃河。俗謂之天河。可漑灌。師孟勸民出錢。開渠築堰。游(一作於)良田萬八千頃。裒其事。爲水利圖經。頒之州縣。入爲度支判官。
高賦知滄洲。程昉欲於境內。開西流河。繞州城而北注三塘泊。賦曰。滄城近河。歲增隄防。猶懼奔溢。矧妄有開鑿乎。昉執不從。後功竟不成。
皇明陳幼學爲中牟知縣。有大澤積水。占膏腴地二十餘里。幼學疏爲河者五十七。爲渠者百三十九。俱引入小淸河。民大獲利。大莊諸里多水。爲築堤十三道障之。〇案此洩水以爲田。非行水以灌田也。
朴大夏爲宣川府使。鑿山通渠。灌茭茅爲良田。民名其渠。如鄭白謂之朴公洑。
許晚石爲燕岐縣監。縣北十五里。作大隄。穿渠灌注千餘頃。堤在淸州之境。其始築也。晚石親督之。淸人千百爲羣。發不遜語。折晚石所據胡床。晚石彎弓逐之。淸人不敢近。堤成。民賴其利。至今稱頌。
小曰池沼。大曰湖澤。其障曰陂。亦謂之堤。所以節水。此澤上有水之所以爲節也。
漢召信臣爲南陽太守。造鉗盧陂。累石爲隄。旁開六石門。以節水勢。澤中有鉗盧王池。因以爲名。用廣灌漑。歲歲增多。至三萬頃。人得其利。〇後漢杜詩爲太守。復修其業。時歌之曰。前有召父。後有杜母。
宋趙尙寬知唐州。唐素沃壤。經五代亂。田不耕。土曠民稀。賦不足以充役。議者欲廢爲邑。尙寬曰。土曠可益墾辟。民稀可益招來。何廢郡之有。乃按視圖記。得漢召信臣陂渠故迹。益發卒。復疏三陂。一渠漑田萬餘頃。又敎民。自爲支渠數十。轉相浸灌。而四方之民來者雲布。尙寬復請以荒田。計田(一作口)授之。及(一作乃)貸民官錢買耕牛。比三年。榛莽復爲膏腴。增戶積萬餘。尙寬勤於農政。治有異等之效。三司使包拯與部使者。交上其事。仁宗聞而往(一作佳)之。下詔褒焉。仍進秩賜金。留于唐。凡五年。民像以祠。而王安石,蘇軾。作新田新渠詩。以美之。〇高賦知唐州。前守趙尙寬。菑墾不遺力。而榛莽者尙多。賦繼其後。益募兩河流民。計口給田。使耕作陂堰四十四。再滿再留。比其去。田增闢三萬一千三百餘頃。戶增。〇萬一千三百八十。歲益稅二萬二千二千(一作百)五十七。璽書褒諭。宣布治狀。以勸天下。兩州爲生立(立生)祠。
召信臣爲零陵太守。好爲民興利。行視郡中。水泉開通溝瀆。起水門提
閼。凡數十處。以廣漑灌。歲歲增加。多至三萬頃。爲民作均水約束。刻石立於田畔。以防分爭。
王景爲廬江太守。郡部安豐縣。有楚孫叔敖所起勺陂。先是荒廢。景重修之。境內豐給。〇安豐勺陂孫叔敖所創。爲南北渠。漑田萬頃。民因旱多侵耕。其間雨水溢則盜決之。遂失灌漑之利。李若谷知壽春。下令陂決。不得起兵。夫獨調濱陂之民。使之完築。自是無盜決者。
漢鄧晨爲汝南太守。郡有鴻却陂。已廢。晨欲修復之。聞許楊曉水脈。署爲都水掾。使典其事。起塘四百餘里。累歲大稔。魚稻之利。流衍他郡。
馬臻爲會稽太守。始立鏡湖築塘。周回三百十里。灌田九千頃。至今人獲其利。〇曾鞏通判越州。序鑑湖圖云。湖周三百五十有八里。凡水之出於東南者。皆委之。漑山陰,會稽兩縣十四鄕之田九千頃。其東曰曹娥斗門。曰槀口斗門。其西曰廣陵斗門。曰新徑斗門。其北朱儲斗門。宋興。民始有盜湖爲田者。治平之間。盜者凡八千餘戶。昔謝靈運。從宋文帝。求會稽回踵湖爲田。太守孟顗不聽。又求休崲湖爲田。顗又不聽。至以語詆之。則請湖爲田。越之風俗舊矣。〇案曾公欲復浚湖。爲此圖。詳其利害。事竟不擧。
後漢鮑昱拜汝南太守。郡多陂池。歲歲決壞。年費常三十餘萬。昱乃作方梁石洫。水常饒足。漑田倍多。人以殷富。
魏鄭渾爲沛郡太守。郡界下濟興陂。遏開稻田。頃畮歲增。租入倍常。民賴其利。刻石頌之。號曰鄭陂。
唐張巡爲鄞縣令。治鸎脰湖。築環湖之隄。凡九千一百三十四丈。其廣一丈八尺。而其高八尺。廣倍於舊。而高倍於舊三之二。鄞人累石陻水。闕其間而扃以木。視水之小大而閉縱之。謂之碶。於是又爲之益。總爲碶九。爲埭二十。隄之上。植楡柳益舊。總爲三萬一百。又因其餘材。爲二亭於隄上以休。而與望春,白鶴之山相直。〇宋李夷庚知湖州時。鸎脰湖多廢爲民田。始正湖界。起隄十有八里。以限之。湖之濱有地。曰林材
砂末。曰高橋臘臺。而其中有山。曰白鶴。曰望春。自太平興國以來。民冒取之。夷庚又命禁絶而湖始復。〇曾南豐廣德湖記。詳著鸎脰湖始末。今始(一作姑)略之。
公元823年
長慶中。白居易爲杭州刺史。浚錢塘湖。周回三十里。北有石函。南有筧。凡放水漑田。每減一寸。可漑十五頃。每一伏時。可漑五十餘頃。作湖石記曰。若隄防如法。蓄洩及時。則瀕湖千餘頃田。無凶年矣。〇蘇軾在杭州。修西湖狀曰。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白居易爲刺史時。西湖漑田千餘頃。作石函記。父老皆言十年以來水淺。葑合如雲翳空。倐忽便滿。更二十年。無西湖矣。乞浚西湖。復唐之舊。環三十里。際山爲岸。則父老魚鳥。同泳聖澤。〇杭州本江海之地。水泉鹹苦。唐刺史李泌。始引西湖水。作六井。民足于水。及白居易復浚西湖水。入運河。自河入田。所漑至千頃。然湖水多葑。久廢開治。至是積二十五萬餘丈。而湖水無幾矣。運河失湖水之利。取給于江潮。而潮獨多淤。河行闤闠中。三年一淘。爲市井大患。而六井亦幾廢。後蘇軾知杭州。始浚二河。以一河受江潮。以一河受湖水。復造堰閘。以爲湖水畜曳之限。然後潮不入市。且以餘力。復完六井。又取葑田積湖中南北徑三十里。爲長隄以通行者。募人種菱湖中而收其利。以備修湖。杭人名堤曰蘇公云。
明道先生以上元縣主簿攝邑事。盛夏塘堤大決。法當言之府。府稟於漕。然後計工調役。非月餘不能興作。先生曰。如是苗枯矣。民將何食。救民獲罪。所不辭也。遂發民塞之。歲得大熟。
張琳爲眉州。修章仇所築。通濟堰。漑民田。民歌曰。前有章仇後張公。〇宋范成大知處州。州多山田。梁天監中。詹南二司주-D007。作通濟堰於松陽,遂昌之間。漑田二十萬畮。堰壞已五百年矣。公尋迹置閘。以節啓閉。至今蒙利。〇案閘者。牐門也。今漕艘往來。臿石左右如門。設版潴水。時啓閉以通舟。水門容一舟。銜尾貫行。設官以司之。本是漕渠之所設。今堤堰家。亦以其設版瀦水。以時開闔者。通稱曰閘。
宋洪遵知太平州。圩田壞民失業。遵鳩民築圩。주-D008盡其方。親載酒餉饁。恩意傾盡。民忘其勞。後知婺州。奏金華田多沙土。勢不受水。五日不雨則旱。故境內陂湖最宜早治。遵令耕者出力。田主出穀。凡爲公私塘堰及湖。計八百三十七所。
公元824年
朱子在南康軍。勸農文曰。陂塘之利。農事之本。尤當協力興修。如有怠惰不趁時工作之人。仰農列狀。申縣乞行懲戒。如有工力浩瀚。去處私下。難以糾集。卽仰經縣。自陳官爲修築。如縣司不爲措置。卽仰經軍投陳。切待別作行遣。〇朱子勸修築陂塘帖云。陂塘淺漏處。亦合倂力。開掘修築。如有欠闕工料支費。開諸軍縣借米。喫用修築。次年送納。
許元知丹陽縣。縣有練湖。決水一寸。爲漕渠一尺。故法盜決湖者。罪比殺人。會歲大旱。元諸(一作請)借湖水漑田。不待報決之。州守遣吏按問。元曰。便民罪令。可也。漑民田萬餘頃。歲乃大豐。
東土名湖。僅有七八餘。皆窄小。然且葑合而不修矣。
柳磻溪馨遠曰。金堤之碧骨堤。古阜之訥堤。益山全州之間黃登堤。此是陂堤之巨者。有大利於一方。前古。極一國之力成築。今皆廢決。所決者不過數丈。計其功。不過千人一旬之役。比之初築。不啻萬分之一。無人建議。深可歎惜。若使此三堤。貯爲千頃之陂。則蘆嶺以上。永無凶年矣。〇我邦大陂。又有咸昌之空骨隄。隄川之義林池。德山之合德池。光州之慶(一作景)陽池。延安之南大池。今皆淤塞。此守土者之責。
續大典。各邑堤堰。一從舊案打量。堤堰司。間間發送郞廳。抽栍擲奸。冒耕者科罪。(尺數內起耕者。竝還陳犯者。及監官色吏杖一百定配。守令以制書有違律論。)廢棄者。守令監色。竝以不修河防律論。(穿渠引水處。或他田被割。則就蒙利土中代給。)凡洑堰新築。許民來訴。守令親審。果是衆民蒙利處。論報堤堰司。該邑守令出力助役。〇按法非不具。而今國中陂池。無一不廢棄也。
公元941年
金堤碧骨堤記云。太宗十五年。遣敬差官朴熙中。與觀察使朴習。又重修之。其碑曰碧骨堤。其內周七萬七千四百六步。開五渠。漑水田凡
公元1815年
九千八百四十結九十五負。古籍所載也。其第一曰水餘渠。(跨一水流。至萬頃縣南。)第二曰長生渠。(跨二水流。至萬頃縣西。)第三曰中心渠。(跨一水流。至古阜郡北。)第四曰經藏渠。(跨一水流。入仁義縣西。)第五曰流通渠。(亦流入仁義縣西。)五渠所灌土皆饒沃。是渠也。自百濟新羅民獲其利。(新羅訖解王二十一年。始築碧骨堤。)至高麗顯宗時。修完舊制。(仁宗二十一年癸亥。又增修之。)我聖上乙未春。命觀察使朴習等修之。奏發各郡民丁一萬名。幹事者三百人。起工於九月甲寅。告訖於十月丁丑。堤北有太極浦。潮波奮激。其南有楊波(一作枝)橋。畜水洿下。其用力自古爲難。今先於太極浦築堰。以殺其勢。次於楊枝橋。竪連抱之木。作柱架樑。爲木柵五槅。塡之以土。又於堤防殘圮處。悉皆登土塡平。又於堤內外。栽柳二行以固之。堤之下。廣五十尺。上廣三十尺。高十七尺。渠門望若丘壟矣。中三渠。仍修舊石柱。其水餘流。通二渠之門。斲石爲礎。立以槐柱。又當兩旁石柱低陷處。橫設槐板。內外著連環鐵索。以擧門板。其門廣皆十三尺。石柱高十五尺。入地五尺。下面石縫。鎔鐵錮之。門之兩旁。鏟石爲礎。上施棍板爲橋。以通往來。時永樂十三年也。
公元1835年
漆原縣監朴命燮。應旨陳疏。論隄堰。批答曰。田功之於水利。利且博哉。荷臿決渠。衣食億萬。古今通然之道。豈使白公專利。觀於碧骨,合德,恭儉等堤。已然之設始。餘可類推。近日籌謨。十之七八。在此一款。更令申飭。〇臣謹按。季春命司空曰。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修利隄防。道達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此月令文也。宜倣此文。每歲季春。令諸路監司之臣。董修堤防。卽行奏聞。庶不至荒廢不治也。
茶山筆談云。所貴乎陂塘者。芙蕖菱芡。照映紅碧。魴鯉鮒鱧。泳游跳躍。紅亭翠閣。矗然臨水。畵船彩舫。汎乎葦柳。不惟漑田爲利也。我邦陂塘。皆在曠野之中。數里之間。都無居人。旣無監守。任其盜竊。淺無一葉之蓮。深無三尺(一作寸)之魚。掛屍停殯。雜以糞穢。亦陋俗之當改者也。凡陂塘所在。宜建精舍五六間。以爲書齋。募得廉幹之士。立之爲村夫子。選旁近秀才十餘人。使爲弟子。與之監守。以種芙蕖。以養魚鼈。其蓮子魚鱻。咸
定官價。凡公私貿易。咸酬其直。以贍齋用。蓄其羨餘。以防浚築之費。其或私盜魚鼈。以肥一己者。令一鄕聲罪。庶乎湖山之勝。不至埋沒。牧以時游衍。賦詩作文。亦名士之風流也。
土豪貴族。擅其水利。專漑其田者。嚴禁。
王濟補龍溪主簿。縣有陂塘數百頃。先爲里豪輸課。而專其利。濟悉取之。引水以漑民田。自是無亢旱之患。
郭份爲荊湖轉運使。醴陵有族豪。取民田以治居室。上流有古陂。輒徙之田以蕪廢。訟數十年不息。公曰。是不難辨。以地比與圖視之。一訊而服。還陂於上流。漑田如初。〇案地比者。田籍也。見周禮小司徒。
崔時卨爲永柔縣令。有德池。周四十里。瀦水灌田。爲民之利久矣。守御使欲毀防爲田。公牒報監司。力言其不可。守御使挾貴勢摧壓。監司爲屈。守御使發軍官。決破隄防。是秋。一境大儉。公又報監司。竟罷屯田。
大典增例。諸宮房各衙門。稱以築堰修筒。請調發煙軍者。一切嚴防。犯者重勘。〇續大典。堤堰雖內司。無得折受。(堰畓官屯陳。告宮房者。嚴刑一次。絶島定配。中官杖配。)
若瀕海捍潮。內作膏田。是名海堰。
春秋傳。楚司馬蔿掩。鳩藪澤規堰豬。(襄卄五。)偃者。堰地。豬者。瀦也。中國凡陂塘所築。通稱堤堰。而東語唯以捍潮衛田者。謂之堰。我邦環海築堰。爲大政也。
范仲淹監西溪鹽倉時。以通,泰,海三州。潮水皆至城下。土田斥鹵。不可稼穡。建白於朝。請築捍海堤於三州之境。長數百里。以衛民田。詔從之。以仲淹爲興化令。專掌役事。民享其利。立廟祀之。生子以范爲姓。〇至和中沈起知海門縣。海潮至。冒民田。起爲築堤七十里。西接范堤。以障鹵潮。引江水漑田。田益闢。民率歸業。
公元1047年
王荊公鄞縣經游記云。慶曆七年十一月丁丑。余自縣出屬民。使浚渠川。至萬靈鄕之左界。宿慈福院。戊寅。升雞山。觀碶工鑿石。遂入育王山。宿廣利寺。兩(一作雨)不克東。辛巳。下靈巖浮石湫之壑。以望海而謀作斗門于
海濱。宿靈巖之旌敎院。癸未。至蘆江臨決渠之口。轉而入于瑞之開善院。質明。(丙戌)泊舟堰下。食大梅山之保寧寺。質明。觀新渠。及洪水灣。還食普寧院。質明。(戊子)戒桃源,淸道二鄕之民以其事。凡東西十有四鄕。鄕之民畢已受事。而余遂歸云。
宋張綸爲江淮發運副使。泰州有捍海堰。延袤百五十里。久廢不治。歲患海濤冒民田。綸方議修復。論者難之。以爲濤患息。而畜潦之患興矣。綸曰。濤之患十九。而潦之患十一。獲多而亡少。豈不可耶。表三請願。身自臨役。命兼權知泰州。卒成堰。復逋戶二千六百。州民利之。爲立生祠。謝景初知餘姚縣。築堤自雲柯而南。至于某地。截然令海水之潮汐。不得冒其旁田。
金九成廉介。不受私謁。初令定海增葺捍海堤。至今賴之。號曰金公塘。申右相翼相爲義州府尹。築堰爲稻田。歲收穀數千斛。以補民役。〇案凡諸宮勢家奸豪之民。私自防堰者。一切嚴禁。(法見上。)宜自縣官調民。防築以補民役。竝見賦役篇。今不再述。
茶山錄云。築堰之法。須用起重架。以運大石。又作捍潮之臺。以殺潮頭。蓋風潮之勢。遠自大海。直射堰面。長城亦壞。丸泥可論。凡欲築堰者。先定堰腰。(水深處。)乃離腰五六步。當其潮來之口。先築捍臺。捍臺者。三角臺也。以其一角。直受潮衝。則潮擊此角。其勢分爲兩翼。左右撗走。如斯之時。其猛勢以殺。其臺之大小。視潮之寬猛。堰之長短。無定度也。此臺築基。宜用二千斤大石。非起重架。無以生心。若是者。其起重架。亦設滑車鼓輪。不可但以鉤衡起之也。築臺旣畢。乃築堰基。其堰亦不可平直如弦。須作磬折形。以其尖角爲堰。腰與臺相直。乃自尖角。斜折爲左右翼。各抵山根。則其受潮不猛。永無衝破之病矣。(詳見田制考。)
江河之濱。連年衝決。爲民巨患者。作爲隄防。以安厥居。
公元1048年
唐韋丹爲洪州刺史。築隄捍江。長二十里。疏爲斗門。以走潦水。公去位之明年。江水平堤。老幼泣而思曰。無此堤。吾屍其流入海矣。凡爲民去
害興利。若嗜慾。
薛平爲鄭滑節度使。始河溢。瓠子東汎。滑距城纔二里。平按求故道。出黎陽西南。乃籍民田所當者。易以他地。疏導二十里。以殺水悍。還濡田七百頃于河南。自是滑人無患。(憲宗時)
韋景駿爲肥縣令。縣界漳水。連年汎濫。景駿審其地勢。增築隄防。遂無水患。
宋胡宿知湖州。築石塘百里。捍水患。民思之。號其塘曰胡公塘。〇程師孟知洪州。積石爲江隄。浚章溝。揭北閘。以節水升降。後無水患。
陳堯佐爲河北轉運使。滑州水力悍甚。人多渰沒。公爲堤捍水。躬自暴露。晝夜督促。創爲木龍。以巨木。駢齒浮水上。以殺其暴。隄乃成。又爲長堤。以護其外。滑人得復其居。相戒曰。不可使後人忘我公勞。因號其隄。爲陳公隄。〇錢塘江隄以竹籠石。而潮齧之。不數歲輒壞。陳堯佐乃議易以薪土。言者以爲非便。丁晉公主之以黜公。數歲功不就。民力大困。卒用公議。隄乃成。
宋陳襄知常州。運渠橫遏。震澤積水。不得北入于江。爲常,蘇數邑民田之害者累世。襄以渠之丈尺。對民田之步畝。分授以浚。不踰月而成。遂削望亭古堰。而震澤積水始北流。民害始除。
宋趙昌言知天雄軍澶州。河決流入。御河漲溢侵府城。昌言籍府兵負土增堤。以兵不滿千。乃索禁軍佐役。太宗手詔褒之。
韓贄爲河北轉運使。(嘉佑間。)言四界首古太河所經。宜浚二股渠。分河流入金赤河。以紓沒(一作決)溢之患。朝廷如其策。役三千人。幾月而成。又倂五股河浚之。
魯有開知衛州。水災人乏食。擅貸常平錢粟與之。徙冀州增隄。咸謂郡無水患。何以役爲。有開曰。豫備不虞。古之善計也。卒成之。明年河決。水果至。不能冒隄而止。
湯紹恩爲紹興知府。山陰會稽蕭山三邑之水。匯三江口入海。潮汐日
至。擁沙積如邱陵。遇霪潦則水阻沙不能驟洩。良田盡成巨浸。當事者。不得已決塘以瀉之。塘決則憂旱。歲苦修築。紹恩遍行水道。至三江口。見兩山對峙。喜曰。此下必有石根。余其於此建閘乎。募善水者。探之。果有石脈橫亙兩山間。遂興工。先投以鐵石。繼以籠盛甃屑沈之。工未半。潮衝蕩。不能就。怨讟煩興。紹恩不爲動。禱於海神。潮不至者累日。工遂竣。摠五十餘尋。爲閘二十有八。以應列宿。於內爲備閘三。曰經漊。曰撞塘。曰平水。以防大閘之潰。閘外築石堤四百餘丈扼潮。潮始不爲閘患。刻文石間。俾後人相水勢。以時啓閉。自是三邑方數百里間。無水患矣。士民德之。立廟閘左。歲時奉祀不絶。
陳鋼爲黔州(一作陽)知縣。縣城當沅湘合流。數決壞廬舍。鋼募人採石。甃隄千餘丈。水不爲害。
龐嵩爲應天通判。江寧縣葛仙,永豐二鄕。頻遭水患。居民止存七戶。嵩爲治堤築防。得田三千六百畮。立惠民莊。四召貧民佃之。流移盡復。(明史。)
公元1047年
金必振爲原城縣監。治近水。舊有防以避汎溢。至是水穿防走民居。一朝而流下百餘家。公急懸賞購善泅者。拯之。死者亦少。水去。議改築。吏民憚勞。皆謂今歲之水不常有。公曰。今不早治。後必爲患。遂調戶丁及僧徒。日二千人曳石。凡七日而隄成。比初更高。水患永息。
李積爲盈德縣令。邑居爲川水所齧。公私有墊溺之憂。爲築堤以御其衝。別開水道。洩其流。役月餘而畢。水患由是永絶。
大明律曰。凡盜決河防者。杖一百。(故決者。杖一百徒三年。)盜決圩岸陂塘者。杖八十。若毀害人家及漂失財物。渰沒田禾。計物價重者。坐贓論。〇凡不修河防及修而失時者。提調官吏。各笞五十。〇若不修圩岸及修而失時者。笞三十。因而渰沒田禾者。笞五十。(其暴水連雨。損壞堤防。非人力所制者。勿論。)〇案月令云。孟秋完隄坊(一作防)。謹壅塞以備水潦。亦此法也。
漕路所通。商旅所聚。疏其汎溢。固其隄防。亦善務也。
杜預鎭襄陽。巴丘湖乃沅湘之會。表裏山河。實爲險固。荊蠻之所恃也。
預乃開楊口。起夏水。達巴陵千餘里。內瀉長江之險。外通零桂之漕。
隋郭衍爲開漕太監。部率水工。引渭水。經大興城北。東至潼關。漕運四百餘里。名曰富民渠。
宋魯宗道爲海鹽令。疏治東南港。導海水。至邑下。人以爲利。號魯公浦。
明翟溥福知南康府。地濱鄱陽湖。舟遇風濤。無所泊。爲築石隄百餘丈。往來者便之。
池澤所產。魚鼈蓮芡茭蒲之屬。爲之厲守。以補民役。不可自取以養己。
月令。孟冬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爲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〇案天子之尊。猶不敢重賦池澤以取民怨。況守令乎。牧之陋者。每云毋發我笱。遑恤我後。竭澤以漁。以供一飽。遂使鯤鮞絶種。而蓮子蓮根管蒲之屬。取之無節。亦不厲禁。故國中陂池。皆空澤而已。豈非民牧之羞哉。宜於澤旁置舍爲守。(說前見。)凡有所用。皆給本價。設爲約條。俾後人遵。斯亦不藏惡棄之義也。
奇虔爲延安府使。有產鮒大池。公私漁取。弊及民人。以鮒魚塚嘲之。公爲宰曰。烏可以口腹傷廉。遂絶不食。非賓讌。禁勿入罟。州人大悅。(筆苑雜記墓碑。)
土亭李之菡爲牙山縣監。問民疾苦。有以魚池爲苦。蓋邑有養魚池。使民輪回捉魚以納。民甚苦之。之菡乃塞其池。永絶後患。〇按問於延安。則南大池痼弊也。問於堤川。則義林池痼弊也。鮒魚固美矣。何至竭澤以爲病乎。夫惟不思之過也。
象山錄云。㴰水逕(一作經)文城堡。南西趨浿水。魚鮮之所產也。官以錢數百兩。派給沿江之民。使之興販。取其子錢以貿江魚。以支官供。旣用無節。吏又私求。爲沿戶之病。遂罷之。雖巡使到府。悉令市貿。亦不至闕事也。凡在水沿者。想多此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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