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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一卷○牧民心书 第 x 页
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一卷○牧民心书(卷六)
户典六条○户籍(户典第四条)
户典六条○户籍(户典第四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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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籍有二法。一是覈法。一是宽法。覈法者。一口无漏于口簿。一户无落于户䉳。使无籍者。被杀而无检。被劫而无讼。务得实数。束以严法者也。宽法者。口不必尽录。户不必尽括。里中自有私历。以摊徭赋。府中执其大纲。以知都总。务从均平。驭以柔道者也。周礼司民之职。生齿以上。书于其版。献于天子。告于皇天。一毫无敢隐漏。此用覈法者也。赵简子使尹铎。治晋阳。尹铎请损其户数。以厚保障。(见晋语。)百姓得以休荫。此用宽法者也。今若井地如制。而税敛不滥。九赋如法。而徭役不繁。则括户查口。下民不惊。其为覈法不难也。举国不然。而一县之令。独行覈法。则赋役日增。骚怨日兴。吏缘为奸。民出其赂。此为故作乱于升平之世也。故今之为牧者。户籍。唯从宽法。
所谓宽法者。何也。户不必尽括。口不必尽录。视其原总。计其砧基。(砧基者。家坐也。作家者。必砧杵其基地。)原总三千而计家九千。则每于三家。责立一户。原总二千而计家八千。则每于四家。责立一户。比总而止。不复求增。斯之谓宽法也。余于邦典之议。议用覈法。(详见户籍考。)此为邦之大道也。今于牧民之谱。议用宽法。此顺俗之小规也。
户籍贸乱。罔有纲纪。非大力量。无以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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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整户籍。先察家坐。周知虚实。乃行增减。家坐之簿。不可忽也。
牧上官既十日。召老吏能文者数人。令作本县地图。以周尺一尺之长。为十里。假如本县。南北百里。东西八十里。则画本纸面。长十尺广八尺。斯可用也。先画邑城。乃摸山林丘陵川泽溪渠之势。乃画村里百家之村。画△百个。(三角形以象屋头。)十家之村。画△十个。三家则画△三个。虽山下孤村只有一家。亦画一△。道路委曲。各依本形。施以淡彩。瓦屋施青。草屋施黄。绿山碧水。道路以朱。揭之政堂之壁。常目观之。四境民居。如在眼中。公移差发。其远近往回。皆如指掌。斯不可不为也。纸面广阔而后。记载详悉。斯以周尺一尺。为十里也。〇将作此图。饬曰。吾为此图。兼欲知民户盛衰。瓦屋几家。草屋几家。汝其详探无有。一家或致差爽。汝乃无罪。其大村之难知者。询于邸卒。(面主人。)询于村人。询于知者。期(一作其)得其实。毋敢放忽。〇此图既成。乃籍家坐。
家坐册者。宋人所谓砧基簿也。砧基之簿。本籍田产。无微不录。今亦依之户籍。虽用宽法。家坐必用覈法。锱铢豪(一作毫)釐。不可有差爽也。〇上官既月。我之政令。既或见孚。慈惠综明。民曰。我侯而后。家坐乃可籍也。将籍家坐。先察诸吏。其有敏惠老鍊者。选三四人。召之至前。授之以家坐册条例曰。汝往某乡。籍此家坐。一字半句。有或差爽。汝其有罪。又曰。吾为此籍。非欲括户。非欲括丁。非欲增赋。非欲扰民。既为民牧。职当牧民。民之肥瘠。与其虚实。其不当详悉乎。以玆布告。毋使惊惑。〇又曰。汝谓官家深居府中。穷山僻村。鸟聚鹑居。其屋其田。其产其业。与其生齿。设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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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峒里品世客业役宅田钱丁女老弱恤奴婢种畜船锉
李世昌乡成川二年农五十日三二男一男一雇二牛一
金以得良三农布二三五日二二女一小一
崔东伊良二估布一六百一二男一女一男一马一
安尚文士七科七十日三二男一女二一一梨廿牛一
郑一得良伊川一年冶钱一三一一女一二
朴起同良三布一二男一男一鳏一
赵正七良四估钱一八七日百三一女一一中一
林汝三私二倡三二日二二女一
黄世云驿遂安三年吏五七日一一
南塘里品世客业役宅畓钱丁女老弱恤奴婢种畜船锉
尹世文士七科束一瓦廿十石千五三男一男一女一四四竹大牛二马一
尹世武士七武瓦十四石百一一男一一一牛一
尹𨭥士五科束一十十斗二二女一女一一一柿十牛一
李亿同良三渔米一二男一女一鳏
河召史良二二女一寡一
吴以才良二二一一盲一
孙喜云良五估布一米一五十斗三百二二男一大一
高昌得中南平五年校十二石百二二女一男一雇一牛一
白老味私光州二年冶米一三二斗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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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坐册子。例皆列录。一户诸条数十行也。积书连屋。无以考检。此所以括户之官。皆作家坐之册。而卒无所用。若作经纬表。则一户不过一行。左右比观。贫富相形。强弱互著。其抽阅极。便斯良法也。〇此表既成。户之贫富。里之虚实。族之强弱。势之主客。眉列掌示。眼明手快。一开卷而瞭然矣。每书一张。列录二十家。百张则二千家也。虽二万家之邑。其书不过为十卷。(百张为一卷。)置之案上。常常阅览。则户籍可均也。徭赋可平也。狱讼可衡也。差发可明也。每讼民到庭。牧先披此表。可以参伍。假如朴起同入于军签。牧逆折风约曰。朴起同老鳏也。只有一雏。相依为命。渠之身布。今当老除。以传其子。又何以入于军签乎。风约悤闻此言。未有不服其神明者。假如白老味为尹𨭥所诉。牧迎谓尹𨭥曰。白老味。本自光州。流寓此土。今才一年。尹氏族盛。理宜庇荫。乃农哭(一作器)屡锻(一作锻)。不酬其雇。白也以此讪怨。汝何来诉。未有不服其神明者。诸如此类。不可胜数。砧基表者。牧民之要把也〇或曰。家坐既籍。官有此言。不足奇也。咸服神明。有是理乎。余曰。不然。家坐之籍。非我创行。前尹旧令。莫不为之。特以卷帙粗重。故前人但以涂壁。民间物情。仍然蒙眛。今我循例作簿。其知独详。民岂得不服其神明乎。虽左右仆御之人。既不知经纬表为何物。则相与叹服而已。不得云家坐是凭也。
户籍期至。乃据此簿。增减推移。使诸里户额。大均至实。无有虚伪。
寅申巳亥之年七月初吉。乡丞告曰。户籍期至。将差都监。(首监也。)诸乡风约。例亦改差。牧曰。不急。姑俟我言。首校告曰。户籍期至。将差监官。与诸监考。牧曰。不急。姑俟我言。籍吏告曰。户籍期至。今将设厅。牧曰。不急。姑俟我言。〇乃取去式年。诸乡诸里户总大数。(某里二十五户。某村十二户。)别为册子。以便考览。(不过五六张。)乃与前所作砧基表校雠。比观其漏其虚其奸其冤。皆瞭然可见。〇于是。执砧基表。查得本县大户总为二千户。(假令也。)中户总为四千户。(假令也)小户总为八千户。(假令也。)而本县京司磨勘户籍之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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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诸里户额既定。再把前总。与之比较。则攲者以整。虚者以实。大公至正。四亭八当。岂不美哉。但天道变化。渐而不遽。政之矫革。宜亦然也。一遵比例。毫发不差。则前之十户者。有增为三十户者。前之百户者。有减为十馀户者。减则可矣。增无害乎。虽豪富之村。猝增户数十。其伤损必多矣。〇于是。执旧总新总。参伍事情。其减之者。虽于比例。微有不及。姑勿盈坎。其增之者。虽于比例。犹有所过。姑勿高垒。豪户之庇荫者。不可十分打发。校院之役属者。不可一齐淘汰。大抵一县之令。其名位素轻。做事不可太崚。与王者立法(一作位)。御史接(一作按)法者不同。须到九分地位。犹有一分馀憾可也。若我威惠既立。下民既顺。虽到十分可也。
新簿既成。直以官令。颁总于诸里。严肃立禁令。无敢烦诉。
柳川里今责户二十。(前总十五户。今增五户。)石川里今责户十五。(前总十四户。今增一户。)金塘里今责户十二。(前总三十户。今减十八户。)玉山里今责户十八。(前总二十户。今减二户。)馀皆仿此。〇其人口之数。亦照前总。假如去式年四千户。其男口七千八百。女口八千二百。则每四千(一作十)户。其男口七十八。女口八十二。以此立率。二十户。则男口三十九。女口四十一。并于诸里户总之末。又列口数。〇柳川里二十户。则今责男口三十九。女口四十一。玉山里十八户。则今责男口三十五。女口三十七。馀皆仿此。〇令曰。行县令为知委事。本县户籍。积久紊乱。吏缘为奸。民役不均。饶实之村。岁减数户。残败之村。岁增数户。驱而束之。纳于无徭之村。虚户堆垒。实役亏缺。言念民情。殊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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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里籍单毕到。遂即打印成帖。出付籍吏。〇乃召乡丞。令差都监。乃召首校。令差诸监。乃召籍吏。令设籍厅。其风约之等。勿令改差。〇如是则籍吏失其利。籍监失其权。一杯之酒。一碗之面。将无以浸润籍厅。其愁叹之声。如可闻矣。然此是一县之大政。诸赋之本。众徭之源。此事一误。即千头万绪。悉皆错乱。无一可整。专顾一夫之愁叹。不念万家之烦冤。岂足为仁乎。他事虽严。吏犹索例。至于户籍。苟行此法。吏手其空矣。增者既增。必然无赠。减者本贫。将何有赆。情虽可叹。理无两便。若微开一路。即大防遂溃。故户籍之法。塞则全塞。溃则全溃。于其两间。无半白半黑之术。牧于此事。宜坚心确志。勿恤一夫之小怨。〇籍吏终若无利。及至岁末。令移差好窠。俾解其怨。余在西邑。亦尝如是。〇是日召首吏。谕之曰。汝到差厅。其谕汝僚。衣之既弊。须著新服。棋之既败。须赌新局。汝等积年。作奸户籍。今到极处。受赂增减。亦将路塞。今者扫荡。作一新局。我去之后。汝等作奸。地面恢阔。其在汝等。非有失也。唯今年之吏。逢时不幸。宜差好窠。使之无怨。
若烟户衰败。无以充额者。论报上司。大饥之馀。十室九空。无以充额者。论报上司。请减其额。
本县磨勘之总高。而砧基之数少。则或以小户四个。为一户。中户二个。为一户。大户独自为户。〇如或磨勘之总太高。砧基之数太少。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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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荒之馀。十室九空者。招来安集。为目下之急务。若户总依旧。徭役繁兴。民岂有来集者乎。若是者。须驰进营下。面议监司。减其户总。多者数千户。少者千馀户。不可拘也。〇虽然。户口徒减。而徭役无减。一县之徭。摊于一县。则此里虽幸。彼里逢忧。楚人失之。楚人得之。将何益矣。必议于监司。凡烟户之役。民库之赋。若所谓进上价米。巡营卜定之类。大行蠲除。乃有减户之实效。不然。名虽减户。实则增赋。此卫文侯之所戒也。而可蹈乎。
若夫人口之米。正书之租。循其旧例。听民输纳。其馀侵虐。并宜严禁。
南方之例。人口米每口一升。人情钱每户二分。正书租每一户(户一)斗。(稻不舂者。谓之租。西北以粟代之。)每视今年户口。收于诸里。米是吏食。钱是京司磨勘之所用。租是大帐誊书之所费。(纸笔墨及书手工价。)假如四千户。则其租四千斗。(二百六十石零。)其钱八十两。一万六千口。则其米一千六百斗。蔑不足矣。〇户籍收单之时。本厅例于诸里。各讨钱五六两。籍吏籍监籍奴籍隶。伸手张眼。举父提祖。其不满意者。骂之以不敬父名。浦村店村。若非十两。必不能纳。或户收一两。虽士族乡族。五六七钱。不可少也。及其成籍之后。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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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帐誊书之役。不可使穷交贫族。苟充书手。以食其租。〇柳参判谊牧洪州。客有贫者。閒居册房。首吏怜之。以二乡之籍。纳于此客。使之誊书。俾食其租。书既毕。柳公觉之。乃以其租。纳本州贫士之不能还上者。(还上者。仓谷也。)别以他粟赠客。余所睹也。(南徼之例。大帐书雇。每一张只给钱三分。又有中草之雇。)
增年者。减年者。冒称幼学者。伪戴官爵者。假称鳏夫者。诈为科籍者。并行查禁。
图老职者增年。忧改签者减年。(年满六十。则改签。其子纳布。则同。而改签有费。故自减其年。)科无乡举之法。故猥杂者。皆入科场。由此而冒称幼学。虽公贱私贱。皆得冒之。将使通国之民。都作幼学。蔑分乱名。莫此为甚。管子曰。贵人多则其国贫。我邦之谓矣。〇军签既苦。举国丧性。换父易祖。伪冒官爵。假称忠孝以图免役。数十年之后。遂成古籍。而造伪之人。不以伪冒。告于其子。其子其孙。遂以伪冒。认为真封。官或发之。哀号称冤。亦难乎其解惑矣。〇人口多则纳米多。故户籍称鳏夫者居多。民之哀痛。斯为甚矣。然人口亦比前总。使民不得任意增减。(法见上。)则岂必有鳏夫之户哉。鳏寡者。穷苦之名。非职非役。岂可以自称乎。籍内无妻。则自明为鳏。又何必首戴之乎。寡妇亦然。自称良女。而籍内无夫。则自明为寡妇。寡妇非所以立户也。
左道之人。籍于右道。京城之人。籍于外道。以广关节之路。一间之屋。不在境内。而猥列于编户。大不可也。若其来已久者。虽不可猝删。烟户杂役。不可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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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高帝诏曰。黄籍。人之大纪。国之理端。自顷。民伪已久。乃至窃注爵位。盗易年月。〇北齐之制。未娶者输半租。阳翟一郡。户至数万。而籍多无妻。有司劾之。(今之鳏夫户。)〇案俗弊法乱。民奸乃兴。古今一辙。华东一率。非有异也。
凡户籍事目之自巡营例关者。不可布告民间。
户籍事目。备载于法典。(户典第二条。)某罪杖一百。某罪徒三年。皆是不行之法。不行之法。布告民间。徒使百姓。不信 朝令。不畏 国法而已。格而不颁。不亦可乎。〇余见乡村愚俗。概无聪记。数年前事。无不忘之。应文之帖。亦皆瞠然。每户籍事目新颁。村里骚动曰。今年别用严法。于是出入籍厅。以探时议。吏知其愚。吓喝唯意。杖一百徒三年。谓法可畏。于是干犯事目者。赂遗籍吏。冀免摘发。犯者既多。赂遂为例。不犯之民。亦复有赠。此所以户籍受单之时。例讨钱五六两也。事目之关。其可循例颁布乎。民情如是。故冒称幼学者。亦难查禁也。
户籍者。国之大政。至严至精。乃正民赋。今玆所论。以顺俗也。
若邦典大备。则户籍宜用覈法。一灶一口。不可遗漏。周礼司民之文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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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春为惠安令。作政书。礼耆老。毁淫祠。建社学。立保副长统。各铺丁男。使司防御之事。以为知县者。一县民物。无不周知。乃称其名。故丁无官私。老幼咸登于籍。盖无事。可以行教化。有事。可以备什伍。始疑后畏。更信之。巨室或有小过。必绳以法。故令行禁止。(明史。)
五家作统。十家作牌。因其旧法。申以新约。则奸宄无所容矣。
王阳明十家牌式。〇某县某坊。〇某人某籍。(一)某人某籍。(二)某人某籍。(三)某人某籍。(四)某人某籍。(五右甲尾某人。)〇某人某籍。(六)某人某籍。(七)某人某籍。(八)某人某籍。(九)某人某籍。(十右甲头某人。)〇同牌十家。轮日收掌。每日酉牌时分。持牌到各家。照分牌查审。其家今夜少某人。往某处。干某事。某日当回。某家今夜多某人。是某姓名。从某处来。干某事务。要审问的确。仍通报各家知会。若事有可疑。即报官。如或隐蔽事发。十家同罪。
各家牌式。〇某县某坊民户某人。〇某坊都里长某下。〇甲首军户。则云某所总旗小旗某下。〇匠户。则云某里甲下某色匠。〇客户。则云原籍某处某里甲下某色人。见作何生理。当何处差役。有寄庄田。在本县某都。原置某人田。亲徵保住人某某。〇若官户。则云某衙门某官下舍人。〇若客户不报。写庄田在牌者。日后告有庄田。皆不准。不报写原籍里甲。即系来历不明。即须查究。
男丁几丁。〇某(某项官见任致仕。在京听选。或在家。)某(某处生员吏典。)某(治何生业。成丁未成丁。或往何处经营。)某(见当某差役。)某(有何技能。)某某某。〇若人丁多者。牌许增阔。量添行格。填写一妇女几口。一门面屋几间。(系自己屋。或典赁某人屋。)一寄歇客人。某人系某处人。到此作何生理。一名주-D001名开写浮票写帖。客去则揭票。无则云无。
照得本院巡抚地方。盗贼充斥。因念御外之策。必以治内为先。顾莅事未久。尚昧土俗。永惟抚缉之宜。懵然未有所措。访得所属军民之家。多有规图小利。寄住来历不明之人。同为狡狯欺窃之事。甚者。私通畲贼。而与之传递消息。窝藏奸宄。而为之盘据夤缘。盗贼不靖。职此其由。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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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申谕曰。不立牌头者。所以防胁制侵扰之弊。然在乡村。遇有盗贼之惊(一作警)。不可以无统。合立保长。督令庶众。志齐一为。此仰抄案回司。即行各道守巡兵备等官。备行所属各府州县。于各乡村。推选才行。为信众(众信)服者。一人为保长。专一防御盗贼。平时各甲。词讼悉照牌谕。不计保长干与。因而武断乡曲。但遇盗惊(一作警)。即仰保长。统率各甲。设谋截捕。〇其城郭防(一作坊)巷乡村。各于要地。置鼓一面。若乡村相去稍远者。仍起高楼。置鼓其上。遇警即登楼击鼓。一巷击鼓。各巷应之。但闻鼓声。各甲各执器械。齐出应援。俱听保长调度。或设伏把隘。或并为夹举。但有后期不出者。保长共同各甲。举告官司。重加罚治。〇若乡村各家。皆置鼓一面。一家有警举鼓。各家应之。尤为快便。此则各随才力为之。不在各(一作牌)例之内。〇星湖先生曰。阳明十家牌。虽仿乡约馀意。而必将有弊。凡政苛烦则犯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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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一卷○牧民心书(卷六)
户典六条○平赋주-C001(户典第五条。)
赋役均者。七事之要务也。凡不均之赋。不可徵。锱铣不均。非政也。
古者田收九一。赋在户产。一是土出。一是人出。两头双立。不相混杂。汉魏立法。乃以田户。合徵其赋。梅颐(梅赜)习见此法。误注禹贡。以赋为田。两混为一。于是赋为何物。未有知者。周礼九赋之法。视民贫富。六畜车辇。咸算不遗。鲁之末失。用田而赋。孔子非之。(春秋内外传。)今人眼惯。不复置疑。我朝田税本轻。中世以来。用田而赋。遂为故常。大同田赋也。均役田赋也。(结米收三斗。今为结钱。)三手米田赋也。毛粮米田赋也。(黄海道别收米三斗。本毛文龙军粮。)雉鸡米田赋也。(守令所用杂役米。)此 朝廷之所知也。京邸之米。用田赋。营邸之米。用田赋。朔膳贡价之米。用田赋。(本以还米会减。今以税米取用。)公移脚价之米。用田赋。(传关米。)新官刷马之钱。用田赋。旧官刷马之钱。用田赋。官既不清。吏亦随动。书员考给之租。用田赋。邸卒勤受之租。用田赋。还上之弊。既穷既极。民不见谷。岁纳数苫。数苫之谷。用田赋。漂船到泊。收钱累万。累万之钱。用田赋。田者日困。颠连沟壑。斯皆赋也。非田也。既用田赋。斯在田政中论。(见前篇。)然赋役之政。无所取也。取诸均也。今夫十人醵饮。其敛钱欲均。十旅同爨。其敛粻欲均。况于万夫同邑。其出粟米麻丝(丝麻)。以事其上者。其情欲均乎。抑欲不均乎。诗云。秉国之均。四方是维。诗云。昊天不佣。降此鞠讻。刺不均也。今也赋役不均。万家之邑。九千逃役。唯鳏寡罢癃。乃应徭赋。为民牧者。其可以立视之乎。〇守令七事。未知何人所定。然农桑户口。不可容力。学校军政。犹非急务。词讼奸猾。亦没摸捉。唯是赋役均一事。逐日到手。在所尽心。此事。以薄为贵。察公用之虚实。则其敛斯薄矣。此事以均为贵。覈民数之脱漏。则其敛斯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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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库之弊。厥源有二。而吏不与焉。一监司逞威也。一县令纵(一作从)贪也。无此二源。本无民库。吏无所容其奸矣。自监司挈眷以来。忽于诸路。各起大都。宫室供帐。左右侍御。饔膳舆服。威仪之盛。拟于王者。体貌之尊。踰于大臣。空疏寡识之人。一居是职。妄自尊大。若固有之。列邑之所以趋承饩养。小逊于无耻谄媚之流。则勃然大怒。施之以贬黜。列邑震悚。不敢惜费。事过而吝。归害小民。此民库之所以作也。监司卜定。无非强配。(凡物责纳于列邑者。谓之卜定。)配数本少。而受物太滥。系价本轻。而拣物太精。牧以一身。无以独当。此民库之所以作也。山邑徵蜜。则方其卜定也。白清不过五斗。黄清不过一石。(东俗以蜜为清。)及其受之也。白清五斗。非白清十斗。万不能纳。(斗量滥。)黄清一石。非白清二石。万不能纳。(拣物精而斗量滥。)及其酬价也。一斗之白。米止六斗。一斗之黄。米止三斗。必以还耗会减。(还谷之耗条。)还耗者。粗米也。则是白清四十斗。酬粗米七十五斗而已。本县贸蜜之日。纵吏四散。越岭穿峡。往来縻(一作糜)费。动踰千百。及至营下。营吏营监。伸手索赂。人情看色。厥费繁琐。大约本钱。非五六百两。不能办此。乃其受价。不过粗米五石。以之作钱。不满二贯。春秋再纳。厥费千两。牧虽慈廉。将若之何。此民库之所以作也。海邑徵鳆。则方其卜定也。大鳆中鳆。咸求土产。及其受之也。非耽罗之无穴鳆。(无竹串之孔。)不能中。大鳆非蔚山之照字鳆。(明莹透文字。)不能中。中鳆并其杂费。本钱非四五百两。不能办此。乃其受价。亦不过粗米数石而已。春秋再纳。厥费九万。牧虽慈廉。将若之何。此民库之所以作也。举此二事。馀可知也。〇守令之所以丰其饩廪者。以守令开府。自有求者。食而有馀。令可以应求也。人顾不慧。凡月廪日俸。认为私物。不忍归之于公费。凡公费之物。取于下民。岂不嗟哉。凡京司求请。贺使求请。责之下民。斯已过矣。乃昔日僚员。求一会饮。先辈书院。求其修葺。此非公费。又何取之于下民乎。斯已过矣。乃奉母迎妻。修房治轿。一应闺门之事。犹或责之于下民。斯何义也。月廪日俸。但可以买田置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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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今之诸路郡县。有所谓民库之名。以其补民之用。而谓之民库欤。抑以蓄民之财。而谓之民库欤。创设之初。其有朝廷之诏令欤。遍行之后。亦无朝廷之禁令欤。土贡之弊虽大。其法本载于国典。良役之弊虽极。其事本由于朝令。而民库者。乡吏自发其例。守令自作其法也。自有天地以来。其有是欤。八道皆有民库。而其法。道各不同。列邑皆有民库。而其规。邑各不同。法之得失。姑舍是。一王之国。宜有一王之制。而其散乱如此。自有天地以来。其有是欤。京司求请。若系公用度支。应有区画。若系私用。宪府宜有纠禁。何皆责之于民库欤。进上添价。若系实用。本价宜准时直。若系虚文名目。在所釐正。何皆责之于民库欤。 内阁印书。应有会减。而纸价犹徵于民库。贺使治装。本出经费。而皮物皆摊于民库。其在事体。得无未安欤。监司迎送。本有厨传。则民库之进排者何物。邑宰交递。许用储米。则民库之叠下者何事。春秋巡历。其文宜简。而流连之费。尽出于民库。夏腊腊肉。其用不多。而贡献之价。每徵于民库。天下其有是欤。板舆奉母。官宜自备。公干作行。 国有会减。而其费其资。又必索之于民库。得无腼欤。山邑之蜜蜡。海邑之鳆蛤。美则美矣。西土之查,梨。南土之橘,柚。嘉则嘉矣。监司之俸廪既厚。又何以廉价取之。而流其毒于民库欤。贡蔘之价。其厚十倍。则何所亏欠。贡竹之价。其高三倍。则谁其攘窃。又皆布之于民库欤。玉堂契屏。禁府笔债。何所当于小民。政院朝报。武厅罚礼。何所当于下民。又皆出之于民库欤。军器寺之牛角。宜徵于泮庖。长生殿之羔须。宜属于贡物。雀舌宜贸于药铺。雉羽宜购于猎户。又皆责之于民库。岂不谬欤。或以雇马为名。雇马。岂法典之所在欤。或以养马增费。养马。岂仓廒之所任欤。敕使支待。既敛于富民。则民库之扶助无名。漂船接应。本削于岛民。则民库之叠下无义。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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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晚锡为延日县监。应旨上疏曰。各邑民库所敛。有所谓柴炭价。冰丁价。果实价。绵䌷价。传关脚价。朝报价。各项价。米添价。各营门卜定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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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燮为绫州牧使。应旨陈疏。 批答曰。湖南民库事。结收之不足。户敛而后已。其弊言之。痛哭云者。尔言切实。朝廷之所不知。大农之所不管。而中间营私之弊。民将尽瘁。不闻则已。登于疏章者屡矣。若无真个刮目之效。则何以慰南民乎。昔者故相李宗城于关西。严立民库节目。而列邑之托公染指。不思遵行者。其首乡。先斩后启为式。关西犹然。况南中乎。姑以不屑之意。前年先使庙堂。严饬道臣。俾各釐正。未知其间已为釐正。而绫州一邑。独未被救焚之惠乎。抑两南伯。看作例饬。初不留意下手。邑宰亦无股栗竦息。一任其袭谬乎。关西一方伯。所能立威守法之事。庙堂何难禁戢。庙堂虽忨愒。朝廷有纪网(一作纲)。则不率教之。道伯守令。若不拿致。王府勘以当律。而立视民瘼。徒使剥割之守令。直以赃污律。严囚南间。月三严刑。期于得情。则朝廷其可曰朝廷乎。其间何以举行与否。居庙堂之人。岂无查知之道乎。关西亦以故相节目。更加修明。无或干科之意。宜使该道伯知之。〇案 圣谕若是严峻。而诸路民库之弊。一发不动。依然如旧。余谓天下大胆。即列邑之守令也。
民库之例。邑各不同。其无节制。随用随敛者。其厉民尤烈。
孟子论先王之法曰。取于民有制。凡取之无节者。其道不可久也。所谓节目。皆一时苟行之法。奸窦未塞。弊蔓相萦。混沌不凿。破绽极多。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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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其法例。明其条理。与民偕遵守之如国法。乃有制也。
节目撰定之法。见上守法篇。〇每年应下之物。明其式例。去其下记。随时别下之物。明其式例。存其下记。(已见前。)西北土薄。故民库多以户敛。南方土沃。故民库多以结敛。然今南方田赋。增高十倍。不可使田家偏苦。宜以户敛。用分其力。然结敛则吏之防结多利。必胥动浮言。沮其户敛。此牧之所宜知也。且户籍不清。虚实相推。则不可以户敛也。契房不罢。脱漏依旧。则不可以户敛也。
契房者。众弊之源。群奸之窦。契房不罢。百事无可为也。
契房有二。一曰里契。二曰户契。里契者。全一里而契之。岁收钱数百两也。户契者。执一户而契之。岁收钱百馀两也。(罗州长城多户契。)乡厅,吏厅,军官厅,将官厅,官奴厅,皂隶厅,(即使令。)通引厅。(即侍童。)各有契房。而唯吏厅独多。执大村十馀处。咸与为契。其馀或二或三。无定数也。凡为契房之村者。即还谷免受。军签免侵。而民库所出。一应徭役。皆所不摊。既输钱数百两。即终岁安居。此民之所以乐与之为契也。然必其村力本赡。民豪有权。乃成此事。败里残村。小民愚氓。鳏寡罢癃之聚。曷尝有契之者乎。契户亦然。必一乡之雄。田踰十结。户庇百家者。乃以一户得与为契耳。然则凡富村富户。其徭赋皆吏之所食。唯零丁孤苦之民。乃应公赋。乃酬官徭。然且万户之役。堆于千户。千户之役。堆于百户。昔也一户之役。岁不过百钱。今数千犹不给矣。呼号颠连。鱼烂河决。及今不救。哀玆小民。将无噍类。契房之罢革。非今日之急务乎。
官召吏。令首契房之村。共有九村。官曰。契在三十年以前者。姑且置之。其在三十年以内者。胪而首之。吾将罢之。俄而县门如沸。吏八九十人。雁鹜趋以入于庭。诉之曰。契者九村。其八皆三十年以内也。虽然。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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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监司巡历之法。绝无意味。师行而粮食。饥者不食。劳者不息。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邑忧。为生民大痡。今日之巨弊深瘼。无以踰于是者也。监司骑驿马。其在法典。二三品奉命使臣。皆大马一匹。驮马一二匹而已。顾乃以点马为名。尽发诸驿之马。鞍者骣者。先者随者。连騣接尾。罗络数百里。大较一站所经。马数百匹。上中下主客。闲杂人员。千有馀人。每入郡县。受大飨进大馈。遂惫以卧。则营吏在外。受民诉状。题判唯意。墓地之讼曰查实决给。民瘼之诉曰查实措处。并付本官。夜押一妓。日午而起。行必燃炬。鞭背蹴脽。呼号颠连。僧寺访花。江亭汎月。招呼守令。以自为乐。一切田租赋役。狱讼军务。奸乡猾吏。悖子顽弟。都无所问。所过唯见尘埃滚腾。铙吹嘲轰而已。此果何事何义何名何利何益。动四域之众。竭万夫之力。以奔走𨃃(一作竭)蹶也。吏额之不能汰。巡历故也。契房之不能破。巡历故也。田赋日增。巡历故也。烟役月羡。巡历故也。店村之败。巡历故也。僧寺之空。巡历故也。巡历之法不改。凡牧民之政。无可议也。〇虽然。契房犹可罢也。吏既诉。官讯之曰。首吏进饭。庖奴炙牛心臛牛膍。擎倭炉洗倭铫。以立乎南荣之末。斯何出也。春之季。夏之中。编薧瓮鲊。秋之夕。岁之终。击鲜割牲。以馈乎先进之室。斯何出也。花朝月夕。召妓呼娼。弹丝吹竹。汎于湖堤。游于山寺。名之曰尊厅之会。斯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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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房所敛之钱。本支吏厅杂用。其以巡历为诿者。未可尽信。虽其中不无实然者。而首吏都吏仓吏军吏。其食皆数千两。自相醵敛。亦可以防其费。何必契房是设乎。温言谕之曰。民者。本也。本之既蹶。吏将畴依。保民而后。吏亦有赖。若精髓都竭。万命遂尽。邑将革矣。汝等其有依乎。尔祖尔父。世居此邑。与民偕生。此邑之亡。汝岂恝视。亟罢契房。以保生民。汝等会议。别自醵敛。以防其要用其奢滥。杂例悉皆停罢。以养汝福。以均民赋。余志大定。其勿再言。
乃查宫田。乃查屯田。乃查校村。乃查院村。凡厥庇隐。踰其所佃。悉发悉敷。以均公赋。
大凡一结之田。得实户二家。使之佃作。靡不治矣。宫结十结。则除留二十家。使之佃作。其馀括之。俾应徭役。靡不可也。屯结六结。则除留十二家。使之佃作。其馀括之。俾应徭役。靡不可也。校奴校婢。密近学宫。蠲徭可也。豪户投托。虚户堆叠者。括之汰之。以究其实。不亦可乎。
赐额书院。其免税之田。不过三结。其保率之名。不载法典。则守祠掌库。不过十家足矣。私祠影堂。不过五六家足矣。今也广取客户。庇为率属。使不得视为齐民。不亦武乎。宜以温言。徐喻公理。毋恃客气。毋蔑国法。使县官均徭之志。无所沮挠焉可也。
乃查驿村。乃查站村。乃查店村。乃查仓村。凡厥庇隐。匪中法理。悉发주-D001敷以均公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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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嵩为应天通判。留都民苦役。重力为调剂。凡优免户及寄居客户。诡称官户。寄庄户,女户,神帛堂,匠户。俾悉出以供役。民困大苏。
结敛不如户敛。结敛则本削。户敛则工商苦焉。游(一作游)食者苦焉。厚本之道也。
人有无田。无无家也。赋之以户。不亦可乎。然户籍之杂乱久矣。欲行户敛。先正户籍。不可于方乱之籍。冒之以户敛也。〇吏于户敛。必尽力而沮之者。厥有三顾。一曰防顾。二曰籍顾。三曰契顾。防顾者。何也。结役重则防价高。结役减则防价削。此吏之所以顾恋也。籍顾者。何也。户敛行则虚户彰。籍政明则村赂绝。此吏之所以顾恋也。契顾者。何也。户敛行则契房毁。契房毁则抽结难。此吏之所以顾恋也。牧不晓事。则吏胥动浮言。以惑愚民。民则实愚。何知利害。吏之所顾。民乃曰苦。言出于民。认为民情。此民之所以恒堕。而牧与之俱陷也。〇吏之煽惑。厥有数端。一曰户产不均也。一曰田主在他也。户之贫富。虽曰不齐。十家之村。不过二户。二户之役。十家均摊。大中小残。亦自分等。非以一家。当一户之赋也。产之不均。又何论乎。京畿之法。田主办税。南方之法。佃客办税。田主办之者。虽在他方。非逃役也。佃客办之者。主虽在此。不输徭也。以此以彼。田有税矣。用田而赋。孔子戒之。主之在他。又何论乎。
米敛不如钱敛。其本米敛者。宜改之为钱敛。
粟出于民稼。钱出于官铸。故古人多云赋粟便。而赋钱不便。(陆宣公苏长公。皆有此言。)然钱数难诬。厥贯既盈。其索瘢无术也。米品多等。厥斛既滥。其求美无限也。落米满庭。无由拾也。精糳如玉。无由诉也。顾不以纳钱为便乎。〇凡米敛之邑。改定其法。每米四斗。输钱一两。庶无议矣。(国法则每米三斗。折钱一两。)丰年时估。或至六斗。凶年大无。或至一斗。夫丰年则民力既纾。赋之差重无害。凶年则民情既急。赋之差轻有利。敛之以钱。不亦可乎。敛之以米。则丰年无害。其无害者吏也。凶年有利。其有利者吏也。抑吏以扶民。损上以益下。天之经也。赋之以钱。不亦可乎。赋之以钱。则防结之价不腾。赋之以钱。则搬输之力亦轻。既鍊之铜。不可曰粗。既盈之贯。不可曰欠。虽办钱难于办粟。而民之利害。已相悬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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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得数邑节目观之。其滥伪之目。不可胜数。铺陈价三百两。不必尽用。虽(一作双)轿价二百两。不必尽用。分养马价一百五十两。不必尽用。传关价一千二百两。不必尽用。若此类何以悉指。古有贪官。一番横敛。其后来者。诿之以旧例。不复蠲除。以至此耳。其归之于吏橐者。吏遇贪官。阴以赂物。诱增役价。以为万世之利。若传关钱一千二百两之类。是也。巡营文报。虽极频数。一月送人。不过五六次而已。何必月费百两。原初增高之时。其行赂明矣。
丁积知新会县。先是。民出钱。输官供役。名均平钱。其后吏贪。复令甲首。出钱供用曰当月钱。贫者至粥(一作鬻)子女。积一切杜绝。(明史。)〇案此即吾东之民库也。
金弘振为新溪县令。邑在穷峡。素多无名之赋。前后相承。恬为故常。公下车。一扫去之。民始知官取于民有制。
李青莲后白按节岭北。尽去宿弊。郡县赋入。蠲除殆尽。雄富之邑。遂为凋残。其后守宰。或凿空地税。民始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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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凡民库之法。虽皆量出而为入。然其节目之规。必当先入而后出。米之结敛。钱之户敛。宜条列诸色。录其都数。然后应下别下。开列诸名。以定其用下之数。今见数邑节目。其入其出。混杂相乱。岁入既无定率。日用又无恒式。虽使隶首执算无以察其奸矣。今作节目草。为式如左。
琴山县民库节目。
一年应入钱米之数
米二百石。(即三千斗。)本县田总六千结所入。〇每结。各收米五升。凶年灾减。不能为六千结。则查其隐结。加徵几石。使二百石。岁入之数。年年无减。(或宫房无土之税。有所赢羡者。不必查隐结。)
钱一千二百两。本县六千结所入。〇每结。各收钱二钱(一作戋)也。凶年加徵。如上法。
钱一千两。本县户总四千户所入。〇每户。各收钱二钱(一作戋)五分也。然户有赢缩。不可恒也。先正户籍。均其虚实。使诸里几户。皆为实户。然后计其户数。配为里钱。虽使日后。户有加减。此钱之额。无加无减。假如柳川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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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应下秩
米八十石。巡营主人役价米。
米二十石。兵营主人役价米。
米四石。春秋释奠大祭。羊腥豕腥添价条。(春秋各二石。)
米六十石。县司柴炭价添给。
米三十石。进上节扇物种价。
米二石。本库监官一年料米。
米四石。本库色吏库子一年料米。(库吏取钱。料理多方。自为大贾饩料。所以本薄也。)
已上米二百石所用。
钱一百两。京主人役价。
钱四百两。巡营主人进上添价。
钱二百四十两。傅(一作传)关色脚价。(每月二十两。)
钱三十两。传关色夏三朔农形状脚价添给。(每月加十两。)
钱二百四十两。官用雉鸡柴炭价。(每月二十两。)
钱六两六戋。进上紫河车价。(此条宜上疏蠲之。)
钱六十两。进上节扇价添给。
钱七十五两。分养马去来浮费及喂养价。(此条。宜自上司奏。改其法。)
钱七十两。统营箭竹价。
钱六十两。兵营箭竹价。
钱六十两。水营弓巢竹价。
钱六十两。水营旗杆竹价。
钱四十两。京司纳竹物木物人情。
钱五十两。奎章阁册纸壁纸价。(此条宜上疏蠲之。)
钱四十五两四戋。冬至使求请皮物铁物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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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一两。本库灯油价。
都已上每年应下钱一千五百五十两。依节目都下无下记。
钱一百五十两。进上青大竹价。(当次之年。乃上下。此法宜改之。)
钱五十两。济州人饩料苏安岛库子给。(唯都会官当次乃上下。〇下二条同。)
钱八两。济州越海军官路费。
钱八两。济州进上物种。领去军官上京路费。
钱五十两。漂船到泊时。支供器皿价。
钱二十两。巡历时。南礼院修理价。(唯巡历入院。乃上下。春秋皆入。则秋给十两。凡未满一期。而再入者。皆半下之。)
钱四十两。巡历时。院站支待价添给。
钱一百二十两。巡历时。铺陈帐幄价。(春秋皆入。则秋给六十两。)
钱三十两。别使求请皮物等价。
钱五十两。吏曹堂参价。(唯官家递归时上下。〇此条官宜自当。)
钱六十两。衙舍修理价。(唯新官到任时上下。)
钱二十两。闰月雉鸡柴炭价。
钱六十两。先生致赙条。
钱二十两。巡营别卜定香蕈二十斗价。
钱一两。闰月本库纸笔墨价。
右所列诸条。随用随记。有会计。〇一年进排。其有馀钱。择境内最富民授之。待加下之年。取用之。或值灾减之年。民结缩少。钱米并勿加徵。取用此钱。〇其利条则每百两。一年录利二十两。五年则收百两。(今年之利。明年勿作本钱。只于初年本钱。上年年录利。)分授别人。(凡授民以钱。一人无过百两。)
朝官之户。蠲其徭役。不载于法典。文明之地。勿蠲之。遐远之地。权蠲之。
京畿无朝官户蠲徭之法。及至南徼。乃见此例。亦美风也。畿湖多朝官户。不可尽蠲。遐外寂寞。偶有一二朝官者。按例蠲徭。抑所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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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韦涣(一作澳)为京尹。国舅郑光庄不纳租。涣(一作澳)絷其主者。期以五日。不足必抵法。上问涣(一作澳)。涣(一作澳)曰。今日纳租。则当放。来日限外。则不得矣。上入告太后曰。韦涣(一作澳)。不可犯。顷刻而租足。〇唐李翱为庐州。时州旱。权豪擅市田屋以牟利。而窭户仍输赋。翱乃计田收租。而收豪室税万二千缗。贫弱以安。刘敞治长安。大姓范伟冒武功家。不徭役者五十年。公发之。治伟伏罪。人欢呼称神明。〇王居正知婺州。大将张俊家。有田在郡地。丐免徭役。公曰。兵兴以来。士大夫与编户。等其科役。盖欲上下同力。共济我国。况将相之家乎。遂不免其赋。
大抵民库之弊。不可不革。宜于本邑。思一长策。建一公田。以防斯役。
范成大知处州。松阳民争役。公晓之曰。吾闻东阳县。有率钱助役者。尔与之邻。独无愧乎。推广其制。谕乡人。视贫富。出金买田。择忠义之家。掌其事。储岁入助当役者。命曰义役。仍许自第名次。有司勿预。数月间。民皆乐从。一县二十五都。悉以办告。二十年。诸邑争效之。
周忱巡抚南直。凡官府织造供应军需及马草,夏税,盐草,驿马铺陈。岁办该徵者。尽出于所积馀米。盖民赋岁输石五斗之外。漠然不见他役之及己。其后抚臣。守其法则治。紊其法则乱。
高丽李宝林知南原府事。新置济用财。以支供费。无横敛。李穑为之记曰。每使者索赋急。县不及办。称贷而益之。民或破产。宝林忧之。会徵逋税。得布若干。又决奴婢讼。得布若干。总得布六百五十疋。旧有屯田。恣吏为奸。宝林躬亲其劳。民(一作吏)不敢罔。总得米二百石。豆百五十石。新垦之田。可收七十二石者。以供委积。至于什用理具。既备既完。合而名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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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韩康为全(一作金)州防御使。为守前此田赋。常不满额。守多坐罢。康始至理屯田之废者。得谷二千馀石。吏戢民安。以最。徵为礼部郎中。
高丽李慕之为清州牧使。施惠政。撙节财用。得白米二十石。糙米七十石。小米八十石。荞麦三十石。布一千疋。立本取息。为本州义财。有李穑记。
崔有海为吉州牧使。时吉州饥疫。凡死者一千七百。公发廪。剂药以救之。广开屯田。得谷三百斛。又别备兵器。有锡(一作赐)马恩。先是。州民出布。户不下十疋。公以土产懋迁。以除其太半。
李积为盈德县令。县背山面海。土瘠民贫。公举鱼盐火田之租。以补民役。如田税大同岁币及其他。皆自官备。数年之间。民得休息。
南方诸邑。凡筑堰穿渠。可以为公田者甚多。沿海之邑。收其岛利。亦可以支民库一年之用。牧苟尽心。何患乎无其道也。〇罗州有十二岛。并其属岛馀数十也。岁收禾麦六千馀石。一小校吞之。以应府中木物之供。斯何法也。若此之类。属之民库。以除民瘼。使流民复集。陈田复辟。不亦善乎。夫招巧工贩奇材。锯之削之。作为箱箧几案奁盒之属。以悦妇人。以媚权贵。监司闻之。不以为治绩。子孙见之。不以载行状。转眄之顷。声迹俱泯。何苦舍彼而为此。嗟乎(一作呼)惜哉。
民库下记之招乡儒查检。非礼也。
每至岁末。民库加下钱。或近千两。乃招乡儒。使为乡会。取下记查栉。以察其滥伪。击豕烹鲜。以礼会者。打算移时。佥曰。无伪。于是。论定摊徵民结。君子曰。非礼也。民库下记者。官所署也。既署既印。官所勘也。官谓其民。我盗我清。汝其决之。我簿在此。汝其监之。天下其有是乎。损体坏貌。莫此为甚。况乡儒何物。其上焉者。哦诗咏赋。项羽沛公之句。以至白纷。其下焉者。插秧打麦。田税仓粮之历。尚皆玄眼。况于民库之簿。神奸鬼怪。变化不测者。渠安能摘发其伪哉。设有烟雾。起于胸中。而豺虎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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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集政法集第二十一卷○牧民心书(卷六)
户典六条○平赋(下)
雇马之法。 国典所无。其赋无名。无弊者。因之。有弊者。罢之。
牧之来也。刷马价三百两。既受公赐。牧之行也。储置米四五石。皆有会减。雇马。又何名也。牧之在京也。家无三日之粮。犹养一马。以供奔走。今也菽麦。积于官厨。刍藁。充于县司。又有一二奴仆。锁居内屋。清昼閒眠。牧何不自买二马。使之喂(一作喂)养。而必民之膏血。是浚是沥。乃快于心乎。牧之在家。匹马单僮。周行湖岭。今暂出邻邑。必于轿马之外。又立鞍马衣衾簟席饮食敦匜。又立三马。不已泰乎。〇牧行宜立轿马一匹。(牧所乘。)辎马一匹。(衣衾簟席敦匜合载之。)以内养马用之。陪吏马一匹。(刑房之所骑。)陪童马一匹。(通引之所骑。)或自本厅防雇。或自民库给雇。皆按旧例而行之。〇其自民库给雇者。每十里给一钱(一作戋)五分。百里以上。每百里给钱二两。(三百里则六两。八百里则十六两。)〇其自本厅给之者。厅有私财也。或吏带腴窠。或村有保率者。宜循旧例。或有契房村。以防其雇者。则革罢契房。自民库给之。〇公行有储置米。会减者既受其米。半属官厨。以补内养之饩。(内养者二匹。)半属民库。以补外给之费。(外给者二匹。)〇官行不可无鞍马。则官鞍鞴于外马。令陪童骑之。欲乘鞍马则移其鞍。
马如是足矣。乃设雇马之库。岁赋民千有馀两。立马八九匹。每一匹给本钱五六十两。募人以授之。马死则徵其半。马病则改立。改立则添其价。近出则无雇。远出则给半雇。〇或有邑例。官不立马。但募邑中厮人。使自立马。每有官行。厚酬其雇。自雇马库给之。〇凡有雇马库者。遂以马匹。谓自地涌。用马无节。官每一出。其轿马二匹。其鞍马一匹。其辎马二匹。其陪马三匹。(通引率两个。)子弟上京。妇女还家。亲戚往来。皆用雇马。名之曰雄府。誇之曰器具。所过尘埃滚腾。镳铃乱鸣。自以为太守之行。颇不草草。而不知雇马钱摊徵之日。豺虎昼横。鸡犬夜惊。破囷摘锜。断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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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之狱。一月三推。其推官在百里者。不能每赴。但饰文书。瞒报上司。实未尝出门外一步。而储置米会减。
公赐如例。则官受此公赐。以付马库。乃于马库别讨钱六十馀两。(每一行讨钱二十两。)归之官橐。通计一年。厥钱七百二十两也。谓之加下。摊徵于下民。余见若是者多矣。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范希正知曹县。有善政。升县为州。时州民负官马不能偿。多逃窜。希正节公费。代偿九十馀匹。逃者皆复业。〇案欠者九十。则存者数百。小州小县。犹有马数百匹。而吾东雇马之价。责于民库。马不满十匹。而四境凋瘵。噫。将若之何。
均役以来。鱼盐船税。皆有定率。法久而弊。吏缘为奸。
鱼盐船税。理所宜有。周礼。川泽。皆有厉禁。车辇总入算计。齐有舟鲛之守。汉置盐铁之官。设法征税。毫无可愧。而当时议事之臣。力量不弘。言论不协。其所立制。皆取诸路诸邑。本有之私例。苟且编列。无所会通。遂使诸税之率。道各不同。邑各有殊。上下升降。本无画一之法。推移变迁。未有驭众之术。岁久年深。不复查括。虚实相冒。奸伪日滋。凡沿海出宰者。乃于三政之外。别一大政。在于此事。不可不致意也。(详见贡赋考。)
船有多等。道各不同。点船唯循旧例。收税但察叠徵。
船之载物。在乎其力。高阔既殊。函受不同。今但以长短出度。以定税率。本是疏法。使若(若使)当时。但以载米几石。定其差等。则其税率。可中物情。(详见均役追议。)惜乎今无及矣。然牧于点船之日。宜执此义。〇京畿海西。船分四等。则须知四等之船。各载几石。必其所载相等。乃入同等。无徒以长短几把。勒定其等。斯可矣。〇湖西船分十等。湖南船分九等。岭南只分三种。关东关北。大同小异。(亦三种。)虽其立法。本不齐整。一县之责。唯谨遵前例而已。大约以所载多寡。参酌其情。上附下附。使物议公平。斯可矣。(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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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其叠税之弊。余所睹也。茅岛有黄姓者。旧买一只幺船。(小小船。)往来行商。既而无利。卖于张三。张三使船一年而死。其妻卖船于李四。李四莞岛之民也。于是。均役之吏。并以三氓。载之于船案。年年徵税。黄也以牒诉官。题曰。查实颐给。付之该吏。吏乃伸手。索赂一贯。(十两钱。)黄也归来。图缔乡丞。以鳆五十。海菜一担。执之为币。丞曰。汝冤。我当直之。既及数日。吏督日急。丞曰。嗟哉。今年之税。汝其纳之。明年之税。我其图之。既及明年。吏督又急。黄来观之。丞已递矣。黄又诉之。官曰。查实付之该吏。吏曰。汝氓大是。不直纳赂。乡丞不顾本厅。须钱二贯。(二十两。)乃(一作乃)除尔名。黄自念之曰。幺船之税。不过三两。我为此事。前后出陆往来销折。已近一贯。又纳二贯。是十年之税。一朝输之也。人生实如朝露。十年安能远期。遂纳三两而出。归路至茶山。为余言如此。余所见者黄也。张三李四。莫不皆然。由是观之。幺船一只。其纳税者数人。小船一只。其纳税者数人。大船中船。税率既高。或者无此弊也。〇凡徵船税。宜考船案。知其实额。乃令均吏。每船一只。各出一牌。考其时主。明非叠出而后。乃可著押。〇若但以船数牌数之相合。而谓之无奸。则吏于时主。私以白牌徵之。(不踏印。)乃于旧主。特以朱牌徵之。(官踏印。)彼既无冤。虽白亦纳。此既见朱。虽冤亦纳。此弊又宜知也。
真西山知泉州。蕃舶畏苛征。至者岁不三四。德秀悉宽之。至者骤增。至三十六艘。
鱼税之地。皆在海中。无以细察。唯期比总。时察横徵。
渔地有四。一曰。渔场广洋之中。网船凑集曰场也。二曰。渔隧鱼来有路。要路立船曰隧也。(均役事目。本谓之渔条。)三曰。渔䑸宗船左右。众船为翼曰䑸也。(本谓之渔基。)四曰。渔篊竹㰚对夹。尽头设陷曰篊也。(本谓之渔箭。)〇湖西之税。篊分十等。场与隧䑸四等而已。湖南之税。篊分九等。隧分三等。其场其䑸。税率最高。(法圣群山猬岛等。)岭南之税。五分税一。诸路之中。立法最误。其馀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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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晚锡为延日郡(一作县)监。应旨上疏曰。均役以来。鱼产渐缩。而篊之既废。税额犹存。船之既破。邻族犹侵。以本县之至小。而废篊之税。其地者三四处也。破船之侵其族者。十九只也。往日百人之所纳。前年责于十人。前年十人之所纳。今年责于一人。民其堪乎。夫废篊破船之不得免税者。一由均厅之徵代。一由营属之索例。臣伏念。物有盛衰。器有成毁。岂可以责代补阙。唯意所欲乎。均厅节目云。苟无章标。不得往来。自无倖漏之患。此明核之言也。既知其然。犹疑不破。不可也。既知其破。犹靳许免不可也。况间年改案。营属之不有法禁。滥索情债。罔有纪极。(均役节目。凡破者造者。勿令磨勘。只令付标。以防其讨索情债。)至于朔膳鱼物封进之时。其营邑情债。주-D002至八九百两。(营下人情。全鳆一贴。文鱼一尾。各钱五两。广鱼一尾。粉藿一斤。各钱一两。馀皆仿此。〇本邑人情。其数差少。)摊徵于海户。延及于田结。东沿诸邑。其例皆同。民安得不困乎。
凡沿江诸邑。渌水(鸭渌江。)萨水(清川江。)浿水(大同江。)潴水(礼成江。)带水(临津江。)洌水(京江也。)泅(一作泗)沘水(白马江。)
藿税苔税。(藿者。海带也。)其率本轻。唯当按例以充额。其有讼辨。宜扶孤弱。盖此藿田苔田。皆为土豪所占。其来久矣。
盐税本轻。不为民病。唯期比总。时察横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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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鲁东为梁山郡守。应旨陈疏。 批答曰。鸣旨煮盐。亦仿文靖建安置仓之式。近反官擅其收。民夺其业。半百馀釜。所缩几半。岛氓之失哺。姑无论。道内左右沿民。亦将食无盐。而肌生毛。年来补估添直。徒归有名无实。予于朝夕对盘。虽不敢求饴盐之供。此岂一分有助于民生日用乎。尔所谓私船路阻。则窃恐馀釜渐空云者。道得如画(一作昼)。透破真境。(正宗御制。)中国之法。盐皆官煮。禁民私盐。律同私钱。而刘晏之常平盐。当时称其美法。今岭南监司。自设盐仓。以收其利。盐者。官贩之物也。大抵天灾流行。智者。豫虑。物之贵贱。皆有兆验。凡久旱盐贱。有如粪土。盐户尽力。劳多利少。牧于此时。贩盐数千石。以授富民。约之曰。盐贵则减价以粜之。汝当有沾。其善守之。及时而粜。其利不鲜。若值凶年。宜补赈济。如其连登。即以此钱。修城缮廨。改旗治兵。无适而非举职也。一文之钱。若归私橐。商贾之名。不可辞也。
张纶为江淮发运副使。时盐课大亏。乃奏除通,泰,楚三州盐户宿负。官助其器用。盐入。优与之直。由是。岁增课数十万石。复置盐场于杭,秀,海三州。岁入课。又百五十万。
丁监司公彦璜为仁川府使。本府盐税素重。公知盐户日渐凋残。遂减其税三之二。且戢官吏。绝其侵渔。他方盐户闻之。争来集。盐户既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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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船,官船,鱼商,盐商,苔藿之商。厥有深冤。无处告诉。邸税是也。
邸税。何也。郑玄所谓邸店之税也。邸店。何也。今之所谓船主人是也。浦口船泊之处。总有豪民。立为邸店。凡商船到泊。主其货物。勿敢移动。自作牙侩。操纵翕张。上下其价。或阴助商人。自以为德。而句其宿债。(除脱之。)或阴助陆商。勒定轻估。而与之分利。伪设酒肉。以礼商人。而增高其邸税。船去之日。打算勘簿。则商人之利。半归邸店。以其馀半。三分五裂。重以吏校奴隶之等。一闻船到。猬集蜂聚。劫夺其货。或酬半价。或留后期。小有拦拒。乱加批捽。流血沽(一作沾)裾。哭声干(一作于)天。而浦村恶少。助其声势。拳踢惟意。以此之故。商船不集。物货刁蹬。而浦村亦日以衰矣。虽在平时。犹当裁抑。况值凶年。无以措画。朱子救荒之政。首禁此弊。三令五申。(详见荒政条。)先晢(一作哲)知其要也。凡沿邑守令。宜于上官之初。榜谕浦村。严严设禁。其所食烟价之外。一毫不得横侵。(烟价即饭价。)别蹊廉访。治其犯者。庶乎商旅皆悦。而愿出于其境矣。〇昌源(一作原)马山浦晋州驾山浦等处。其邸店之利。算至千万。浦豪争据。互相朋比。与之倾轧。载赂上京。缔交宰相。关通监司。以图差帖。恃势恣横。守令不能制。其剥割商旅。庸有既乎。沿海诸浦。亦皆纳赂。县官以图差帖。官既食赂。何以禁暴。遂以邸者。引为私人。珍鱐大鳆。时吮其沥。而邸者之行恶日甚矣。将若之何。
柳公绰为杆城郡守。郡多海错。前守率务巧作名色。侵剥渔户。苛取齐民。客船之至。又重责下碇税。以致民流亡。而客船不至。公至惟存正供之数。馀悉罢之曰。毒民以悦人。吾实耻之。于是民皆复业。
场税,关税,津税,店税,僧鞋巫女布。其有滥徵者察之。
场税者。市税也。周礼关市之赋。为九赋之一。以供王之膳服。汉法市税。为天子之私奉。关税津税。渐具条例。以至后世。下逮宋明。其法益密。则市场之税。亦合理者也。但市场监税。必令军校之悖戾者。为之劫货攫米。纵盗行贼。邑中豪商。与之庇护。村外贫氓。丧其钱粮。牧宜三令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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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者。岭隘之设门也。如铜(一作洞)仙岭,青石洞,铁岭,大关岭,鸟岭,秋风岭之类。是商贾通行之地也。津者。江海之渡涉处也。中国关津之税。今古皆有。而吾东本无关税。津虽有税。津夫食之。今所不论。
店税者。逆旅之税也。西关大路及两南大路。距 王城五百里。旅店皆大。斯有税钱。或补官用。宜察其横。勿使怨声载路。凡关市邸店者。行人之所经。一有惠政。声闻远播。一有疵政。声闻远播。牧所慎在此也。
僧寺草屦之税。本自无名。古者愿施者多。而僧皆游(一作游)食。身无徭役。故草鞋麻绳。逐月有输。近日愿施者绝。寺皆凋弊。空者什八。诸寺之役。堆于一寺。而县官昏闇。吏奴横滥。使客一过。凭藉诛求。实供五两。而横徵数十。或邻官相会。携妓挈乐。吏奴从行者。虽至百人。人索一鞋。牧宜知此。使客则查其实供。游(一作游)览则除其驺率。庶其害不甚矣。佛法非道。一切禁止。则三代之治也。既不能然。亦当庇覆。昔人以僧寺。比之于悲田。养济之院。谓鳏寡孤独。贫乞之人。咸以是为归也。此言有理。〇西山大师休静作祝愿文。令僧徒朝夕持诵。万德寺僧谨恩。羸病者也。其言曰。西山作愿文。如 三殿祝愿及诸宫百僚之祝。皆是矣。道内方伯位益高。非山僧之所宜知也。城主閤下行善政。非祝愿之所能致也。小僧改之曰。道内方伯勿入寺。城主閤下减草鞋。闻者皆笑。此言虽俳。民情可见。
巫女布者。刑曹神祀之禁也。他徭皆蠲。此徭宜增。何也。三家之村。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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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役之政(一作征)。在所慎惜。非所以为民兴利者。不可为也。
力役之征。一曰筑堰。(捍海潮)二曰凿渠。(俗谓之防洑。)三曰浚湖(陂池游塞者)四曰担舆。(客宦运丧者)五曰曳船。(江船运丧者。)六曰曳木。(黄肠及官材船材。)七日输贡。(济州之土物。)八曰驱马。(济州之贡马。)九曰藏冰。(官所饩。)十曰助葬。(墓上阁三物幕等。)十一曰肩舆。(踰岭处。)十二曰路任。(方言曰吉朕。)琐琐苦毒。不可枚举。而修城缮廨之类。不在其中耳。
筑堰之役。民所怨也。若有可堰之处。官调发民丁。筑成大堰。岁得谷六七百石。以为公田。属之民库。以防民役。虽使编户之氓。三日赴役。民岂有怨之者哉。今也不然。奸民土豪。出入京辇。缔交诸宫。与诸权门。派差家臣。掌此堰事。或五军门,司仆寺,内需司诸衙门。派差导掌。俾掌堰事。堰司行会。察司飞关。调发四邻。户遣一丁。若在一舍之外者。一日赴役。三日弃佣。往来酒食之费。其害不赀。于是远者。以钱防雇。一丁之雇二十五钱。户多蠲役。敷役不均。九户之役。堆于三户。则一户之雇。七十五钱。捽发批颊。断机摘铛。白收钱七八百两。以输堰所。四邻咸凑。厥缗数千。用之无节。筑之无法。数年而溃。又重补之。动民之力。连年不息。堰之既成。招募奸民。以成聚落。蠲其徭役。使之佃作。徭户日蹙。民赋日重。所出谷粟。皆免 王税。收其什一。上之京司。以其什九。肥此导掌。上而无补于 国家。下而生弊于邑民。事之不便。莫此为甚。民知其然。胥怨胥詈。不但以雇价之椎剥。为目前之忧而已。牧宜知此。凡有此等行会。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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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渠浚湖。其情亦然。劳一时之力。开万民之利者。牧当尽心。若夫势家腴司。听奸细之言。利无妄之财。为此剥割之政者。(滥收防雇钱。)上不补 国。下不泽民。决不可承也。〇陂塘开凿已久。载于堤堰司旧籍者。虽是一家之物。其在事体。不敢防报。宜以本庄之民。十日始事。乃令环池三里之民。一日助役。其有未尽。许以来年续功。及至来年。又如上法。其有未尽。又待来年。终不可动一邑之民。括千户之财。以助此有害无益之物也。
徐盈为嘉兴守。时常熟浚白茅港当事者。檄发军丁数万。盈曰。白茅水患。于吾郡差缓。驱吾民远役。何忍耶。移文助费。不就徵发。
石子重知常州武进县事。郡守欲为寓客治第。而属役于县。其费且数十万石。君不可曰。吾为天子牧民。岂为若人治第者耶。且浚吾民之膏血以媚人。吾不忍也。
朱光霁知绵州。州多势家。私役州民。光霁悉禁之。一日有称尚书府家人。徵州夫栽田者。光霁曰。公田乎私田乎。其人曰。虽私田。旧规也。乃揭律令。示之。〇余在西邑。一日监司飞关。督发烟军二百名。(烟军者。银穴凿卝之人。)以赴载宁郡。助壮勇营筑堰。余上状防之。再关益严。且书曰。近日之事。不可胶守已见。本营异于他衙门。何敢如是。余答曰。近日者。 圣世也。何谓不可。他衙门之事。犹可承也。本营之事。若动民取怨。贻累 圣德。非细也。又报如前。监司恐生事。遂寝之。但役他邑。
续大典曰。凡洑堰新筑。许民来诉。守令亲审。果是众民蒙利处。论报堤堰司后。该邑守令。出力助役。〇通编曰。诸宫房各衙门。称以筑堰修筒。请调发烟军者。一切严防。犯者重勘。
筑堰凿渠浚湖之役。谓夫诸宫诸司违法役民之类也。无益于民。义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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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克勤知济宁府。朱亮祖尝率舟师赴北平。水涸。役夫五千浚河。克勤不能止。泣祷于(一作于)天。忽大雨。水深数尺。舟遂达。民以为神。
李信圭知清河县。上疏言。本邑地广人稀。地当冲要。使节络绎。日发民挽舟。丁壮既尽。役及老稚。妨废农桑。前年兵部有令。公事亟者。舟予五人。缓者则否。今此令不行。役夫无限。有一舟至四五十人者。凶威所加。谁敢诘问。或遇快风。步追不及。则官舫人役。没其衣粮。乞申明前令。帝从之。
曳木者。巨弊也。引重起重。本有便利之法。虽不能尽如古法。先治道路。乃作游衡车数辆。(先朝之所造。)使之搬运。虽有连抱之木。不过数人之力。余在西邑。已试之矣。每车一辆。不过费数十文钱。惜此小费。动彼巨众。愚民何责。所愧者牧也。每见黄肠曳木之日。一路困于鞭挞。数吏肥于货赂。此虽小事。不可忽也。〇又凡曳木。宜于寒月。权在我者。无违其时。〇又凡曳木。其宫室之材。宜令梓人。审其尺度。直于山下。段段截断。其运极易。吏属利其头尾。必以全体运之。民力倍瘅。不可不察。
输贡。巨弊也。唐宋之制。以差役免役。为天下之大议者。皆输贡为首也。司马光王安石。互有得失。而其察民之苦。则同我邦输贡。皆用驿递。不为民瘼。唯济州之贡。令民担负。沿路诸村。以次传递。穿山入谷。左右梭织。或出钱以防雇。或掷篚以相诿。既为民病。又损国体。甚不便也。凡贡物到境。牧宜先计几担。执其担数。次计道里。定其里数。(自我南界至北界。)乃算其雇。定为几两。一担十里。其雇十钱。使民均摊。以立担军。必省力矣。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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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马租者。济州贡马。古例贡马下船。济人即还。陆民不知驱马。多散逸折伤。于是聚钱与粟。以给济人。使济人。驱至京师。诸邑收钱。随其道里长短。各有多少。唯当考其实数。无或滥徵而已。〇钱不满意。济人嗾马而散之。践禾蹂麦。历日不进。沈佐郎逵。宰珍出。贡马至。具冠服自驱。济人。不敢嗾散。遂至界上。驱之出境。民至今颂之。
藏冰之费。大邑或费钱三四百两。岁为民瘼。伐材输藁。凿冰运凌。吏缘为奸。民甚苦之。余在西邑。饬勿藏冰。吏告曰。若不幸交代。新官索冰。将若之何。余曰。勿忧。乃就阴地。凿坎为窌如大屋数间。用三和土。(灰沙土)涂如圹室。至大寒之日。厚馈汲婢。汲井水以泼之。天气栗烈。随泼随冻。厥坎既盈。浑成大冰。坚如铁石。随覆草苫。厥明年夏。发而视之。坚不可破。仅以斧劈。此天下之良法也。他冰片片堆积。风入厥罅。未夏而融。此冰既无罅隙。无缘消铄。虽经三伏。其坚如初。唯南方冬暄。未易为也。〇京城内冰库外冰库。岁费钱数十万两。若用此法。大补经费。余欲奏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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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监司公彦璜。尝知仁川府。府有三乡。稍远于官门。每岁伐冰。除其冰役。徵以价米。民甚苦之。公令通一境轮之。使十年一周。且减其米数。民以为便。
助葬。厚俗也。墓上阁三物幕。不能不酬应。然遐乡鲜有此法。官或出令。有丧之家。滥收民钱。乱伐民材者주-D004之。宜饬去吏。俾无弊也。
肩舆之村。无他徭役。然官若胖大。担舆者汗流胁息。必有后言。所不安也。宜赐酒债。以慰其心。〇其或岭势不峻。足以马行者。爱马贱人。必用肩舆。不仁甚矣。若是者。宜革其例。〇妇女去来。其不得不肩轿者。必赐酒债。子弟去来。严饬步行。无得肩舆。〇路任者。过客之横。非牧之所能禁也。时揭榜谕。禁其太横而已。
其无名之物。出于一时之谬例者。亟宜革罢。不可因也。
五代赵在礼。令宋州。贪暴踰制。百姓苦之。后移镇永兴。百姓忻贺曰。眼中拔钉矣。在礼闻之。仍求复任宋州。每岁户口。不论主客。俱徵钱一千。号曰拔钉钱。〇南唐张崇帅庐州。所为不法。尝入觐。庐人曰。渠伊想不复来矣。崇归。乃计口索渠伊钱。明年。又入觐。道路相见。皆捋须相庆。崇归。又徵捋须钱。〇吾东一守宰贪虐。民夜登山叱骂。厥明官召乡丞。语之曰。山有声神怒也。宜祭以禳之。户收十钱。买一豚祭之。馀皆私之。民又呼于山。官曰。薄祭故也。户收百钱祭之。民不复骂。亦此类也。
李允则知潭州。初马氏暴敛。州人岁出绢。谓之地税。计屋。每间。输绢一丈三尺。谓之屋税。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允则皆除之。
或有助徭之谷。补役之钱。布在民间者。每为豪户所吞。其可查拔者徵之。其不可追者。蠲而补之。
昔人居官。皆有补役钱。播在民间者。又或监司。以钱数万。买牛借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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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赋役之大均。必讲行户布口钱之法。民生乃安。
均役事实云。变通之论有四种。曰户布。曰结布。曰口钱。曰游(一作游)布。非文非武游(一作游)手游(一作游)食者徵布。 各主己见。莫可归一。〇禹贡平赋之法。今不可详。唯知其分。为九等而已。周礼九赋之法。出之于九职。名之曰九贡。别之曰九赋。分之以九等。其法详悉。犹可按行。汉,魏,唐,宋。赋法虽乱。亦皆视民财产。以为差等。此非一县之令。所能创行。今姑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