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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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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卷十)
 微子第十八(凡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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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殷有三仁焉。
 马曰微子。纣之庶兄。(见吕氏春秋。)〇补曰箕子。纣之亲戚。(宋世家)〇马曰比干。纣之诸父。〇马曰微箕。二国名。(郑玄云俱在圻内。)子爵也。〇马曰微子见纣无道。早去之。朱子曰以存宗祀。〇朱子曰箕子比干皆谏。纣杀比干。囚箕子以为奴。〇补曰仁者。人伦之至也。或远害以存血脉。或忍辱以观终竟。或杀身以谏过恶。皆忠孝之极。揆义而合。故其成仁也同。
 孔曰微圻内国名。子爵。为纣卿士。去无道。(见邢疏)〇郑玄曰微与箕。俱在圻内。孔虽不言箕。亦当在圻内。(见邢疏)〇王肃曰微国名。子爵。入为王卿士。(见邢疏)〇邢曰肃意盖以微为圻外。故言入也。
 马曰箕子比干。纣之诸父。〇邢曰遍检书传。不见箕子之名。唯司马彪注庄子云箕子名胥馀。不知出何书也。家语曰比干是纣之亲。亲则诸父。知比干是纣之诸父耳。箕子则无文。宋世家云箕子者。纣之亲戚也。言亲戚。不知为父为兄也。郑玄、王肃皆以箕子为纣之诸父。服虔杜预以为纣之庶兄。既无正文。各以意言之耳。〇案箕子名胥馀。一作咠馀。见尸子纬略。邢炳未见尸子耳。〇又案尚书微子篇。箕子呼微子。每称王子。若箕子亦是王子。则其称宜不如此。箕子非纣之诸父也。
 马曰箕子佯狂为奴。〇邢曰本纪云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太师谋遂去。比干曰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强谏纣。纣怒曰吾闻圣人心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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窍。剖比干观其心。箕子惧。乃佯狂为奴。纣又囚之。是也。〇案奴者囚人也。周礼秋官司厉云男子入于罪隶。女子入于舂稿。凡有爵者与七十者未龀者。皆不为奴。明奴者囚人也。乐记云封比干之墓。释箕子之囚。箕子非囚人乎。箕子亦谏纣。纣欲杀之。箕子佯狂而免死。囚之为奴。亦忍辱不死者。宗国垂亡。不忍瞑目而死也。宋世家亦云箕子谏不听。乃被发佯狂而为奴。
 孔曰仁者爱人。三人行异而同称仁。以其俱在忧乱宁民。(笔解作孔曰。)〇纯曰三人强谏。以为谏入则尚可以救祸乱。不幸不入则可以去若死矣。三人者若去若死则殷之亡速也。殷亡而有德者起则民安矣。〇驳曰非也。强谏取祸。欲以速亡其国。以兴周室。以安兆民。天下有如是仁者乎。仁之为道。有本有末。亡宗国以安民。曾是为仁乎。
 杨曰此三人者。各得其本心。故同谓之仁。〇案仁者人人也。人与人尽其分。斯之谓仁。心德非仁也。
 
〔引證〕吕氏春秋曰纣之母。生微子启与仲衍。其时犹尚为妾。改而为妻。后生纣。纣之父欲立微子启为太子。太史据法而争曰有妻之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纣为后。仲冬纪(一作记) 〇邢曰微子名启。世家作开。避汉景帝名也。微子启与其弟仲衍。皆纣之同母庶兄也。
 〔事实〕宋世家曰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义属。故父有过。三谏不听则随而号之。人臣三谏不听。则其义可以去矣。于是遂行。〇刘敞曰古者同姓。虽危不去国。微子纣庶兄也。何入周之有。去之者。去纣都也。虽去不踰国。仁也。〇案微子王室至亲。岂可引人臣之恒例。三谏而遂行乎。史记非矣。微子之去。绝无可名。非为宗祀而何。武王之封于宋。微子心中。必无希冀。然三宗血脉。有此一身。此身存则殷祀有不绝之道。此身亡则殷祚无更续之理。三仁相议。使微子图生。微子亦建诸天地。质诸鬼神。断之以远害全身。想其逊荒之时。其心之恻怛悽怆。反不如比干之为快活。孔子原其心。许之为仁。史记不足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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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宋世家云武王伐纣克殷。微子乃持其祭器。造于军门。肉袒面缚。左牵羊右把茅。膝行而前以告。武王乃释微子。复其位如故。〇僖六年。左传云许男面缚衔璧。大夫衰绖。士榇舆。楚子间(一作问)诸逢伯。对曰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武王亲释其缚。受其璧而祓之。焚其榇。礼而命之。使复其所。楚子从之。〇杨用脩丹铅总录曰七弟恒读史至此。谓予曰微子有四手。兄知之乎。予曰书传未闻。乃笑曰使无四手。何以既面缚。而又有左手牵羊。右手把茅乎。肉袒面缚。出于左氏。乃楚人以诳庄王。受郑伯之降。借名于武王而诬微子也。〇案杨说是也。
 徐儆弦曰微子适周。在克商之后。此时特去其位而遁于荒野耳。纣恶或改。去亦可还。存宗祀之说。恐未必然。箕子佯狂。或谓隐忍以图后功。恐箕子未必然。宋人谓其洪范之道在身。故忍死以俟传。尤非。〇案不为宗祀则微子之去无名。
 〔引證〕越绝书曰微子去者。痛殷道也。比于(一作干)死者。忠于纣也。箕子亡者。正其纪也。皆忠信之至。相为表里耳。〇案越绝赝书也。所论谬。
柳下惠为士师三黜。人曰子未可以去乎。曰直道而事人。焉往而不三黜。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
 孔曰士师。典狱之官。王鲁斋云刑官曰士。其长曰师。故士师之下。有卿士(乡士)遂士县士方士讶土(一作士)。 〇朱子曰黜退也。〇补曰直直之也。枉枉之也。〇孔曰直道以事人。所至之国。俱当复三黜。
 郑玄曰士察也。主察狱讼之事。(周礼注)〇案邃古之初。讼狱之官初出。故仕者谓之士也。
齐景公待孔子。(句)曰若季氏则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曰吾老矣。不能用也。孔子行。
 补曰昭二十五年。(孔子年三十五。)昭公奔齐而鲁乱。于是孔子适齐。(世家云为高昭子家臣。通乎景公。)〇补曰待。谓以饩牢遇接之。〇补曰牢礼如其命数。季氏鲁卿不过三牢。而其专政或用五牢。(义见下)孟氏无权。仍用三牢。今孔子位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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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圣德。故其饩牢欲亚于季氏。礼遇隆矣。〇补曰曰吾老矣。异日之言。(上节言礼遇之隆。下节言向慕之衰。)〇何曰以圣道难成。故云吾老矣。不能用。〇补曰行反乎鲁。(见世家)
 孔曰鲁三卿。季氏为上卿最贵。孟氏为下卿不用事。言待之以二者之间。〇案待之以季孟之间。何谓也。礼貌无形质。诚敬无度数。季氏一级。孟氏一级。季孟之间又一级。将何以截然有等。不相踰犯乎。古今注家。不复讲究疏矣。待之也者。牢礼之谓也。古者接宾之法。最严于饮食之丰杀。故大夫聘于邻国。其笾豆酒醴之数。一或差异。必察必争。赵武子之享于郑。厥有五献之笾豆。赵孟固辞。竟受一献。(昭元年)季孙宿之享于晋。厥有加笾之飨。季孙固辞。至曰下臣不堪。(昭五年)周公阅之享于晋。力辞昌歜之荐。(僖三十)管夷吾之飨于周。必受下卿之礼。(僖十二)况于牢礼之数乎。此云待之者。牢礼之谓也。
 〔引證〕昭二十一年。左傅(一作传)云晋士鞅来聘。季孙使有司以齐鲍国归费之礼为士鞅。(为鲍国七牢。)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〇孔氏正义曰鲍国齐卿。不过三命。于法当三牢。而鲁人失礼。为鲍国七牢也。〇案牢礼之数。大国小国。上卿下卿。各有层级。士鞅来而鲁人欲以鲍国之礼待之。孔子来而景公欲以季孟之礼待之。不得异释。
 〔引證〕史记鲁仲连传。齐湣王将之鲁。夷维子谓鲁人曰子将何以待吾君。鲁人曰吾将以十太牢。待子之君。
 〔事实〕孔子世家云齐景公复问政。孔子曰政在节财。景公说。将欲以尼溪田封孔子。晏婴进曰夫儒者。滑稽而不可轨法。倨傲自顺。不可以为下。崇丧遂哀。破产厚葬。不可以为俗。游说乞货。不可以为国。今孔子盛容饰。烦登降之礼。趋详之节。累世不能殚其学。当年不能究其礼。君欲用之。以移齐俗。非所以先细民也。异日景公止孔子曰奉子以季氏。吾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齐大夫欲害孔子。孔子闻之。景公曰吾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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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能用也。孔子遂行。反乎鲁。〇徐儆弦曰孔子自度。方谓期月而可。三年有成。晏子乃谓当年莫能究。累世莫能殚。此景公所以谓吾老而不能用也。
 蔡曰吾不能二句。皆待孔子之言。不能用。又是更端说。〇顾麟士曰绍闻编。齐景公持孔子句绝。〇案二说皆是。
齐人归女乐。季桓子受之。三日不朝。孔子行。(归音馈)
 补曰归遗也。女乐。妇人之舞。亦以八为列。〇孔曰桓子。季孙斯也。使定公受齐之女乐。君臣相与观之。废朝礼三日。(蔡云君三日不视朝。臣三日不往朝。)〇补曰行适卫。
 〔事实〕孔子世家云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摄行相事。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涂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有司常共其职。齐人闻而惧曰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为之先并矣。盍致地焉。犁锄曰请先尝沮之。沮不可则致地庸迟乎。于是选齐国中女子好者八十人。皆衣文衣而舞康乐。文马曰三十驷。遗鲁君。陈女乐文马于鲁城南高门外。季桓子微服往观再三。将受。乃语鲁君为周道游。观终日。怠于政事。子路曰夫子可以行矣。孔子曰鲁今且郊。如致膰于大夫则吾犹可以止。桓子卒受齐女乐。三日不听政。郊又不致膰俎于大夫。孔子遂주-D001。(遂适卫)
 〔引證〕襄十一年。左传云郑人以女乐二八赂晋侯。〇按招魂赋云二八齐容。起郑舞些。女乐盖亦以八为列也。
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孔子下欲与之言。趋而辟之。不得与之言。
 孔曰接舆。楚人。(邢云佯狂不仕。)〇邢曰时孔子适楚。与接舆相遇。〇补曰遇于涂。行且歌。〇孔曰比孔子于凤鸟。凤鸟待圣君乃见。朱子云凤有道则见。无주-D001则隐。 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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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周行求合。故曰衰。〇孔曰已往所行。不可复谏止。〇孔曰自今以来。可追自止。辟乱隐居。〇朱子曰已止也。而语助辞。〇邢曰殆危也。〇补曰言今非从政之时。〇包曰下下车。〇邢曰趋疾行也。(张云其趋而避则自匿其声迹而已。)
 邢曰接舆姓陆名通字接舆也。昭王时政令无常。乃被发佯狂不仕。时人谓之楚狂也。〇琅琊代醉篇云陆通非也。接姓舆名也。汉有接昕。接固姓耳。〇纯曰陆通见高士传。乃皇甫谧所撰。无稽之言耳。〇案纯说是也。
 孔曰已而已而者。言世乱已甚。不可复治也。再言之者。伤之深也。〇纯曰孔注以已。为已甚之已。释文云鲁读作其斯已矣。由此观之。已当训止。朱注是也。
 陆氏释文郑云下堂出门也。〇案郑说盖据庄子。然详玩本文。当是遇于涂也。
 
〔引證〕庄子曰孔子适楚。楚狂接舆游其门曰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已乎已乎。临人以德。殆乎殆乎。画地而趋。迷阳迷阳。无伤吾行。吾行郤曲。无伤吾足。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人间世)〇案天下有道以下。庄子演之耳。
长沮桀溺。耦而耕。孔子过之。使子路间(一作问)津焉。长沮曰夫执舆者为谁。子路曰为孔丘。曰是鲁孔丘与。曰是也。曰是知津矣。问于桀溺。桀溺曰子为谁。曰为仲由。曰是鲁孔丘之徒与。对曰然。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子路行以告。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郑曰长沮桀溺。隐者也。(吴云接舆书楚。故沮溺丈人。不复书楚。盖皆楚人。)〇朱子曰耦。并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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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朱子曰时孔子自楚反乎蔡。(按此据史记。)〇郑曰津。济渡处。〇补曰时水浩汗。不知所由济。〇补曰舆者车所载。子路御而执辔。今无御者。故孔子执舆。〇马曰言数周流。自知津处。补曰讥孔子多知。不宜问人。〇补曰滔滔大水貌。言天下皆乱。如涉大水而无津。皆此津也。今不可行道。〇补曰天下皆乱。谁肯以此易彼。自言不与孔子易其所为。〇朱子曰而汝也。(补云指子路。)〇补曰时陈蔡大夫。谋围孔子。孔子盖从间道。行迷而问津。故曰避人之士。辟世自言隐于耕稼。〇补曰耰。椓块椎也。(见淮南子注。)所以破田块。〇郑曰辍止也。〇补曰耰而不辍。示意思闲适。〇朱子曰怃然。犹怅然。〇补曰斯人之徒。谓长沮桀溺之徒也。苟欲辟世。将谁与交好哉。鸟兽非群。唯沮溺之徒可相与。〇补曰因答其语意曰若天下有道。吾不与沮溺易其所为。言彼时不必隐遁。明今所羡慕。
 郑曰耜广五寸。二耜为耦。〇邢曰此周礼考工记文也。郑注云古者耜一金。两人并发之。今之耜。岐头两金。象古之耦也。月令云修耒耜。郑注耜者耒之金。〇案二耜之耦。难独运。故两人耕之。于是两人之耕。遂名耦耕。〇邢曰执舆。谓执辔在车也。〇驳曰非也。执辔非执舆。〇孔曰滔滔周流之貌。〇朱子曰滔滔。流而不反之意。〇案孔子子路所问者津也。长沮曰是知津。犹答津矣。桀溺独不答津乎。滔滔者大水之貌。尔独以此水为难济乎。天下皆此水也。何以行道。
 孔曰言当今天下治乱同。空舍此适彼。故曰谁以易之。〇邢曰今天下皆是无道也。空舍此适彼。谁以易之为有道者也。(朱子云天下皆乱。将谁与变易之。)〇案孔意谓天下皆乱。谁肯以卫易鲁。以楚易卫乎。不如安坐一处。朱子之意谓天下皆乱。谁能以先王之道。移风而易俗乎。(如孟子所云易天下。)两义判殊。而邢氏两骑作说。舍此适彼。则上遵孔义。易之为有道则下合朱义。不可用也。孔义虽好。与章末之某不与易。首尾不相应。亦不可用也。朱子之义虽好。章末所释。违于事理。尾既难从。首亦宜改。玆所以不敢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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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曰士有辟人之法。有辟世之法。长沮桀溺谓孔子为士。从辟人之法。己之为士则从辟世之法。(邢云从辟人之法则有周流之劳。从辟世之法则有安逸之乐。意令孔子如己也。)〇驳曰非也。孔子何尝辟人。问津之时。适有戒心。桀溺知其方辟人故讥之。
 郑曰耰覆种也。〇案二子方耕未播。安得遽已覆种。说文徐注曰耰摩田器。布种后以此器摩之。使土开发处。复合覆种也。此亦郑注之沿误也。耰者椎也。
 何曰怃然。为其不达己意而便非己也。〇孔曰隐于山林。是同群。〇孔曰吾自当与此天下人同群。安能去人从鸟兽居乎。〇案沮溺虽讥孔子。本是善类。其心未尝不相爱。闻言自然感动。何必怫然以相戾乎。孔子亦尝曰贤者辟世。其次辟地。遁世无闷。本亦圣人之一义。岂必以子路洁身乱伦一语。尽斥隐者为鸟兽之群乎。孔子栖栖四国。卒无所遇。闻沮溺所言。怅然自失曰吾苟欲隐。非斯人之徒。是与为群。而将谁相从乎。有所怀伊人。欲往从之之意。不可作排斥语也。〇公牧云若指天下之人。则当曰斯民。不当曰斯人。当曰斯人。不当曰斯人之徒。
 何曰言凡天下有道者。丘皆不与易也。己大而人小故也。〇驳曰非也。不知何说。沮溺云谁以易之者。言我不易所守。不欲与孔子易其所为也。故孔子答其意曰若天下有道。吾亦不与彼相易。盖君子无道则隐。有道则见。当有道之时则吾义是也。
 朱子曰若已平治则我无用变易之。正为天下无道。故欲以道易之耳。〇案桀溺本以辟人辟世作为对头。较其优劣。争其利害。先言自己。不易所守。复劝子路。易其所从。故孔子怃然相许。以其不易为是。继之曰若天下有道则吾不易也。变易天下。恐非本旨。与字宜详玩。(不与易之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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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从而后。遇丈人以杖荷蓧。子路问曰子见夫子乎。丈人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植其杖而芸。子路拱而立。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见其二子焉。明日子路行以告。子曰隐者也。使子路反见之。至则行矣。子路曰不仕无义。长幼之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邢曰子路随从夫子行。不相及而独在后。〇包曰丈人。老人也。(朱子云丈人亦隐者。)蓧竹器。(邢云说文作蓧。芸田器也。)〇补曰孔子前行远。子路失之故问之。〇补曰勤劳也。〇朱子曰分辨也。五谷不分。犹言不辨菽麦。(成十八年云周子有兄无慧。不能辨菽麦。)责其不事农业。而从师远游也。〇朱子曰植立之也。〇孔曰除草曰芸。〇邢曰子路随至田中。拱手而立。(朱子云知其隐者。敬之也。)〇补曰黍。角黍也。楚俗重之。〇邢曰知子路贤。故又以二子见于子路。〇补曰子路至则丈人已行。不知所往。〇补曰子路曰以下。子路非丈人长往。自明其义。〇纯曰人仕斯有君臣之义。不仕则无义。〇朱子曰丈人因见其二子焉。则于长幼之节。固知其不可废。〇补曰大伦。谓君臣之义。〇包曰君子之仕。所以行君臣之义。包曰丈人云不勤劳四体。不分植五谷。谁为夫子而索之邪。〇案不分植一句谬矣。要之责不农而求仕。
 
孔曰植倚也。(邢云倚立也。)顾鳞(一作麟)士曰初挂蓧于杖。荷之而行。与子路语毕。辄植杖田中。取蓧而芸也。蒙引乃谓蓧当是篮。而杖头之锄。乃其芸器。尤为妄解。〇案顾说是也。
 何曰拱而立。未知所以答。〇案此间不容有多少问答。
 徐自溟云杀鸡为黍。此亦率其家庭之常。〇案为黍。恐非黍饭。周颂云为酒为醴。内则云为粉为酏。为熬为饵。凡言为者。皆食物也。周颂云其饟伊黍。曲礼曰饭黍毋以箸。内则曰煎醢加于黍食上。单言黍。未必饭也。唯仪礼诸篇黍饭稷饭。谓之黍稷。别一文例也。杀鸡为黍。岂可曰黍饭乎。风土记记荆楚之俗曰端午烹鹜进筒粽。一名角黍。以菰叶裹黏米栗枣。以灰煮令熟。盖取阴阳包裹未散之象。(王仲闲端午进状云楚俗遗风。素传角黍。)造角黍者。必先烹鹜。则杀鸡为黍者。正亦烹鸡以代鹜耳。为黍岂饭黍之谓乎。是行原自楚反。则荷蓧者楚人也。芸田宜在五月。则是又角黍之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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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證〕后汉书范式传式与张邵为友。白(一作伯)母杀鸡为黍待之。〇北史卢思道传道虔为尚书。同僚于草屋下。设鸡黍之膳。〇案此皆饭黍也。然相承之误。不足据也。韩非子称孔子侍坐于鲁哀公。设桃具黍。不知何物。
 孔曰子路反至其家。丈人出行不在。(邢云使子路反求见之。欲语以己道。)〇郑曰留言以语丈人之二子。〇案使子路反见之者。子路受其慇勤。认为土著。孔子料其必遁。令子路反见之也。至则行矣者。丈人料其必来。并其妻子。鴥然其逝也。上章再言孔子行。上篇言明日遂行。皆长逝也。岂邻里出行之谓乎。对人之子。责其父之乱伦。亦无是理。
 朱子曰子路述夫子之意如此。(蔡云子路后来此言。是向人说底。但不知是因丈人不见。就在彼处。与人言耶。抑反来见人而言之耶。皆不可知。)〇案子路之向谁说。诚不可知。要之向荷蓧之党言之。故末曰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朱子曰福州有国初时写本。路下有反子二字。(陈云朱子尝为福之同安簿。意必自见此写本也。)以此为子路反而夫子言之也。未知是否。〇夏九范曰丈人既行。子路尚向谁语。多是子路旋而夫子语。若出自子路口。恐无如此婉致。〇案皇本邢本。两相符合。岂于千年之后。忽有正本乎。此段全无婉致。且不合理。易曰君子遁世无闷。易曰天地闭。贤人隐。君子固有不仕之义。虞仲夷逸。岂皆乱伦者乎。子路仕于季氏。未尝事鲁君。仕于孔悝。未尝事卫君。其所谓君臣之义。不过如此。岂可以此反讥高蹈之士。归之于乱伦乎。子路此段。全是武断。乃其本色。先儒必欲以是为夫子之言。恐不然也。
 孔曰言女知父子相养不可废。反可废君臣之义耶。〇驳曰非也。当从集注。
 包曰伦道理也。〇驳曰非也。伦者序也次也。
 包曰不必自己道得行。孔子道不见用。自已知之。〇陆氏释文云已音纪。一音以。〇驳曰非也。已者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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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观涛云以素不识面之人。岐路相逢。而卒然问子见夫子乎。子路亦戆矣。谓夫子威仪动荡。迥异常人。或不难职(一作识)。〇罗近溪云止子路宿。有示以不必奔忙意。〇案二语皆好。
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柳下惠、少连。子曰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齐与。谓柳下惠、少连。降志辱身矣。言中伦行中虑。其斯而已矣。谓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身中清废中权。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释文云朱张。郑作侏张。)
 补曰见遗曰逸。(从朱子之义。)不仕曰民。(朱子云民者无位之称。)七人之中。亦有得位者。通云逸民者。据其初也。〇补曰虞仲者。仲雍之孙。吴子周章之弟。武王封之于虞。〇薛曰夷逸。夷诡之族也。(族人夷仲年为齐大夫。夷时姑为邾大夫。)独隐居不仕。(薛方山之说。)〇王弼曰朱张字子弓。荀卿以比孔子。(见邢疏)〇朱子曰少连。东夷人。补曰善居丧。见杂记。〇补曰志所不背(一作肯)。俯而从之。是降志也。身所不屑。屈而就之。是辱身也。(辱屈也)〇补曰伦理也。虑度也。言事必当于义理。则言中伦也。(如海岛爰居之类。)行己动合于虞度。则行中虑也。(行己不乖于人心之所虞度。)〇补曰柳下惠、少连。虽降志辱身矣。而若夫言中伦而行中虑者。其唯斯人而已矣。〇补人(一作曰)放言。纵言也。(仲尼燕居云纵言至于礼。)宗庙朝廷。谨言不尽其意。隐居无复忌讳。〇补曰身者身之操履也。废者身之兴废也。纯洁无污则身中清也。称量无差则废中权也。(其出处进退。必争毫釐之差。)〇马曰亦不必进。亦不必退。唯义所在。(释无可无不可。)
 何曰逸民者。节行超逸也。〇案虞仲列于诸侯。柳下惠官至士师。若谓之遗逸隐逸。则义有不合。故解之曰节行超逸。然武王举逸民而得虞仲。柳下惠亦初年不仕。遗佚而不怨。(见孟子)谓之逸民。恐无不可。(徐自溟云逸字有遗逸意。言其未获大用也。有隐逸意。言其自没于世也。有飘逸意。言其不受尘鞅也。有安逸意。言其不任劳役也。有散逸意。言其各行己志也。)
 朱子曰仲雍居吴。断发文身。裸以为饰。〇案虞仲非仲雍。且仲雍之断发文身。非自晦其迹。乃顺俗为治也。(哀七年。子贡曰泰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发文身。羸以为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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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家皆以断发文身。为隐遁之表。非本旨也。
 〔引證〕史记吴泰伯世家云泰伯仲雍。同奔荆蛮。太伯自立为吴太伯。而太伯无子。仲雍继立。即为吴仲雍。三传至周章。是时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后。得周章兄弟。而周章已君吴。因以封之。乃又封周章之弟虞仲于虞。(案虞仲亦祭仲雍。)〇汉书地理志云武王克殷后。因封周章弟中于河北之虞。(中仲通)〇毛曰虞仲本名仲。而以其封虞。始名虞仲。犹毛诗称秦仲。尚书称蔡仲。系封国以为号者。雍不封虞。于虞号乎何有。〇案毛说是也。然以仲雍而为虞仲。沿误已久。不自朱子始也。
 〔引證〕僖五年左传。宫之奇之言曰太伯、虞仲。大王之昭也。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〇毛曰此追原虞仲封国所始。以为此虞之封国。实由于太王之昭。犹之称鲁卫毛聃为文王之昭。周公不之鲁。而以封国为文昭。鲁仍是伯禽。虞仲仍是中。(句)原无误也。及读汉书地理志。引泰伯至德。虞仲、夷逸以为虞仲。即仲雍。而后之为系谱者注左传者。皆曰仲雍一名虞仲。〇又曰系本曰吴孰哉居藩篱。而宋衷解之谓孰哉者。仲雍字也。雍本熟食名。而孰与熟通。因取为字。其说已怪。然而吴地记曰仲雍之冢在常熟县西海虞山上。则一地一山。与一字一名。恰相吻合。是岂地之名熟。果以字熟。而山之名虞。真以虞仲。为雍名也与。〇案鲁以周公为太祖。虞以仲雍为太祖。故鲁为文王之昭。虞为太王之昭。其实仲雍之时。未梦虞也。
 顾炎武曰虞仲者。仲雍之曾孙也。殷时诸侯有虞国。诗所云虞芮质厥成者。武王时国灭而封周章之弟于其故墟。乃有虞仲之名耳。论语逸民虞仲夷逸。左传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即谓仲雍为虞仲。是祖孙同号。且仲雍君吴。不当言虞。古吴虞二字多通用。(史记赵世家。吴广内其女孟姚。索隐曰古虞吴音相近。故舜后亦姓吴。诗不吴不敖。汉书武帝纪引作不虞不骜。卫尉衡方碑辞。引不吴不扬。作不虞不扬。释名吴虞也。公羊传定公四年。晋士鞅卫孔圄帅师伐鲜虞。虞本或作吴。石鼓文有吴人。注曰虞人也。水经注吴山在汧县西。古之汧山也。国语所谓虞矣。杨用脩曰吴古虞字省文。如虖之省为乎。担之省为担也。今昆山有名大虞小虞。俗谓之大吴小吴。)窃疑二书所称虞仲。并是吴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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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误。又考吴越春秋。太伯曰其当有封者吴仲也。则仲雍之称吴仲。固有徵矣。〇又曰汉书地理志。河东郡大阳吴山在西。上有吴城。(史记秦本纪昭襄王五十三年。伐魏取吴城。)周武王封太伯后于此。(吴祖太伯故曰太伯后。)是为虞公。后汉郡国志太阳有吴山。上有虞城。(水经注亦作虞城。)虞城之书为吴城。犹吴仲之书为虞仲也。杜元凯左氏注。亦曰仲雍支子。别封西吴。
 〔引證〕荀子曰仲尼、子弓。其穷也俗儒笑之。其通也英杰化之。天不能死。地不能埋。盗蹠之世不能污。殆其在夷齐之列也耶。(非十二子篇。)〇侃曰前七人而此唯评于六人。不见朱张何乎。答曰王弼曰朱张字子弓。荀卿以比孔子。今序六人而阙朱张者。明趣舍与已合同也。〇王应麟曰朱张行与孔子同。故不复论。(困学纪闻。)〇顾麟士曰不论朱张之行者。或是脱简。
 〔引證〕孟子曰伯夷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非其君不事。非其民不使。治则进。乱则退。横政之所出。横民之所止。不忍居也。思与乡人处。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也。当纣之时。居北海之滨。以待天下之清也。故闻伯夷之风者。顽夫廉。懦夫有立志。(万章篇)〇案此所谓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也。
 〔引證〕孟子曰柳下惠不羞污君。不辞小官。进不隐贤。必以其道。遗佚而不怨。阨穷而不闷。与乡人处。由由然不忍去也。尔为尔。我为我。虽䄠(一作袒)裼裸䄇(一作裎)于我侧。尔焉能浼我哉。闻柳下惠之风者。鄙夫宽。薄夫敦。(万章篇)〇案此即所谓降志辱身也。(蔡云只三黜不去。便见降志辱身处。)又如海鸟爰居及僖公跻祀诸语。即其所谓言中伦也。
 〔引證〕孔子曰少连、大连。善居丧。三月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忧。东夷之子也。(见杂记)
 郑曰言其直己之心。不入庸君之朝。(释不降志不辱身。)
 孔曰但能言应伦理。行应思虑。如此而已。〇蔡曰谓其所可取者在此耳。不可谓其无他善也。〇驳曰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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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曰放置也。不复言世务。〇王应麟曰中庸曰其默足以容。古注亦有味。〇驳曰非也。
 马曰清纯洁也。遭世乱。自废弃以免患。合于权也。〇邢曰权。反常合道也。〇驳曰邢说非也。反经合道。非君子所宜言也。虞仲夷逸行事。不见于书傅(一作传)。不可强解。
 蔡曰无可无不可。以心言也。不以事言也。心则无有可不可。若事则当自有可不可在。安得无可无不可。〇又曰无适也无莫也。此无可无不可之说也。曰义之与比。则自有可与不可在矣。
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孔曰鲁哀公时。礼坏乐崩。乐人皆去。〇邢曰太师。乐官之长。名挚。(孔曰亚次也。)〇朱子曰亚饭以下。以乐侑食之官。(义见大司乐。)干、缭、缺皆名也。〇邢曰天子诸侯。每食奏乐。乐章各异。各有乐师。〇包曰鼓。击鼓者。方叔名。入谓居其河内。〇孔曰播摇也。(邢云鼗。如鼓而小。有两耳。持其柄摇之。旁耳还自击。)武名也。〇朱子曰少师。乐官之佐。孔曰阳、襄皆名。(邢云二人入居于海内。)〇朱子曰此贤人之隐遁。以附前章。然未必夫子之言也。
 包曰三饭四饭。乐章名。各异师。〇案不言亚饭。承孔注也。
 〔引證〕周礼大司乐云王大食三有(一作侑)。皆令奏钟鼓。(郑云大食。朔月月半。以乐侑食时也。)〇礼器曰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食力无数。〇案古礼天子一馈。一食而三饭。诸侯一馈。再食而六饭。大夫士一馈。三食而九饭。奏乐之法。一饭一侑。故天子大食三侑也。(俎肉则每三饭一侑。与奏乐之法不同。)诸侯六饭。其乐六侑。而初饭及五饭六饭之师。不在逃中。故经不言也。且所谓三饭六饭。不唯朔月之食。有是法也。宗庙之祭。亦象生时。皆乐师按节以奏乐也。
 〔引證〕白虎通曰王者平旦食昼食晡食暮食凡四饭。诸侯三饭。大夫再饭。故鲁之师官自亚饭以下。盖三饭也。(朱子引之。)〇齐曰鲁诸侯故止三饭。然不言一饭。岂周公锡天子乐。而鲁僭之。孔子正乐而去其一耶。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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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曰不言初饭者。或太师少师掌之。〇荻曰初饭不须侑。亚饭以下为三侑。故有四饭。〇案白虎通之说。全是白撰。不足据也。君子尚德。小人食力。故其位弥尊。其食弥少。古之道也。士虞礼、特牲礼、士之礼也。其食皆九饭三侑。少牢者大夫之礼也。其食六饭。而再食之节。特云不饭。明本礼亦九饭也。大夫士之六饭九饭。其文若是。而白虎通乃谓之大夫再饭。不亦诬乎。特以少牢六饭之后。又有食肉五节。一食胾。二食腊肩。三食牢骼。四食不举牲。五食举牢肩。郑玄误以此为五饭。并前六饭为十一饭。贾公彦又添出衍义曰诸侯十三饭。天子十五饭。于是饭法乱矣。〇总之诸侯六饭则四饭缺之适秦。不足疑也。天子一食。故乐有三侑。(周礼天子之礼。)诸侯再食。故乐有六侑。岂不然乎。
 〔引證〕孔子世家曰孔子学鼓琴师襄子。十日不进。师襄子曰可以益矣。孔子曰丘已习其曲矣。未得其数也。(节)有间(一作问)曰有所穆然深思焉。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曰丘得其为人。黯然而黑。颀然而长。眼如望羊。奄有四方。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师襄子避席再拜曰师盖云文王操也。(又见家语。)〇案此文浮诞。恐非实事。
 〔引證〕汉书礼乐志云殷纣断弃先祖之乐。乃作淫声。用变乱正声。以悦妇人。乐官师瞽抱其器而奔散。或适诸侯。或入河海。(颜师古云即论语所记太师挚之属。)〇董仲舒对策云纣逆天暴物。杀戮贤知。守职之人。皆奔走逃亡。入于河海。〇汉书古今人表。挚、于(一作干)、缭、缺等八人。列于伯夷叔齐之下。文王之上。(以为殷纣时人。)〇吴斗南云按商本纪。纣世抱乐器而奔者。太师疵少师彊也。人表亦列此二人于师挚八人之后。误合两事为一。(王应麟考异。)〇毛曰大师挚诸乐官。是殷纣时人。礼乐志此段。实本尚书太誓文。史记乃作太誓。告于象庶。即戴(一作载)此文。而汉志亦云此书序之言。此明是殷纣时人。而世多不解。祗以适齐适蔡。皆周时国名。或用致疑。殊不知尚书序祗言诸侯。原不指定何地。而作论语者始以今地实诠之。师古所云追系其地是也。况齐蔡诸地。本是旧名。在商时已有之。周但因其地而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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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焉耳。故周成王封熊释(一作绎)于楚蛮。孝王封非子为附庸而邑之秦。皆先名其地而后封之者。况蔡为包牺蓍蔡之地。因以名蔡。国语文王诹于蔡。原注蔡公殷臣。而乐记曰温良而能断者宜歌齐。又曰齐者三代之遗声也。则齐在夏殷。已先有之。又况太公封齐。有旅人谓齐地营丘。难得易失。则强齐之名。著在在주-D006周前。后儒少见多怪。遂以尚书古经。置若冈(一作罔)闻。反杜撰为夫子正乐。乐官奔散之说。夫夫子正乐。但系私定。未闻改正于朝庙。乐官何从知之。〇又曰师挚之始。关雎之乱。此师挚又是一人。〇又曰疵与彊。即挚与阳。两音相近。〇案毛氏必欲从汉书者。以班固为近古而然耶。孔安国在班固百年之前。不尤古耶。汉书之谬。吴斗南已辨之。又何为纷纷耶。毛欲以尚书立威。然所谓断弃先祖之乐。乃为淫声。用变乱正声。本是白鱼太誓文。(见史记)毛氏平生推尊梅书。酷斥白鱼。今何戴之耶。齐楚蔡秦。殷时虽有其地。不过小小邑落。必建邦设都。立之侯牧。然后方得为国名。(如吾东之高句丽。本是小县。及朱蒙建国。乃得为国名。)齐楚蔡秦。岂殷时之所得有乎。关雎者。文王之诗也。鲁诗又以为康王之诗。纣之乐师。忽弹关雎之诗。而孔子坐其旁。听其洋洋之声。非怪事乎。若云殷有一师挚。鲁有一师挚。若司马相如之慕蔺相如而命之名。则击磬襄又将奈何。孔子世家明云孔子学琴于击磬襄。不独师挚为难处也。灭疵彊二人。合之于挚阳。增师挚一人。别之于师挚。何为是纷纷乎。非矣非矣。
 王应麟曰师挚之始。郑康成谓鲁太师之名。太师挚适齐。孔安国以为鲁哀公时人。康成以为周平王时人。班固礼乐志以为殷纣时事。古今人表。列大师挚以下八人于纣时。石林云司马迁论周厉王事曰师挚见之矣。则师挚厉王时人也。诸说不同。横渠从孔安国注。〇案殷时无齐楚蔡秦诸国。则班固之表妄也。周平王时。周室东迁。乐人四散。适楚可也。胡乃适秦乎。秦者西周古地。避西周而适秦。岂成说乎。郑玄之说妄也。师挚之始。关雎之乱。孔子亲闻其洋洋。则司马迁之言亦妄也。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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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鲁哀公时人。未有明验。余谓鲁昭公之出也。本因万舞而起衅。昭二十五年左传云秋禘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昭公以此起怒。欲伐季氏。事败奔齐。当此之时。乐师之舞于季氏者。其无祸乎。贤者八人。见几而作。不与其难。故孔子称之。而门人记之耳。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陆本施作弛。)
 孔曰鲁公。周公之子伯禽。封于鲁。(邢云封于鲁。将之国。周公戒之也。)〇补曰施当作弛。解也放也缓也。不弛其亲。谓厚于九族。〇孔曰以用也。怨不见听用。〇补曰故旧。谓世好之旧人。〇孔曰大故。谓恶逆之事。〇邢曰求。责也。任人当随其才。无得责备于一人也。
 孔曰施易也。不以他人之亲。易己之亲。〇孙绰曰不施。犹不偏也。(见皇疏)〇张凭曰君子于人。义之与比。无偏于亲亲。然后九族与庸勋并隆。仁恩与至公俱著。(见皇疏)〇案三说皆谬。
 
〔考异〕陆氏释文曰弛旧音絁。〇孔云以支反。一音敕纸反。落也。〇韩曰施当为弛。(见笔解)〇金履祥曰施开元本作弛。即孟蜀石经也。〇朱子曰福本亦作弛。弛遗弃也。〇案陆本必有所据。
周有八士。伯达、伯适、仲突、仲忽、叔夜、叔夏、季随、季騧。
 补曰昆弟八人。皆仕王朝。有贤名。
 包曰周时四乳生八子。皆为显仕。故记之尔。〇侃曰案师说曰非谓一人四乳。乳犹俱生也。有一母四过生。生辄双。二子四生。故八子也。何以知其然。就其名。两两相随。似是双生者也。〇案此虽古训。未敢深信。昆第(一作弟)八人。故两两分之。以为字耳。
 邢曰郑玄以为成王时。刘向、马融以为宣王时。
 〔引證〕汲冢周书云武王克商。命南宫伯适散鹿台之粟。命南宫伯达迁九鼎。(克殷解)〇一本云武王克商。乃命南宫忽振鹿台之财。南宫适迁九鼎三巫。(地名也)〇王应麟曰周书武寤篇。尹氏八士注云武王贤臣。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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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泰云又博古图云武王时有南宫仲突。然则八士皆南宫氏也。〇纯曰杨慎林希元皆引周书以證此章。(林说见四书扬明。)八士之名协韵。可谓奇矣。〇案随騧协韵者。随当读之如堕而平声。
 〔引證〕晋语胥臣曰文王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虢。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〇贾逵唐固曰八虞。周八士皆在虞官。伯达、伯适等。〇案八虞南宫。既别言之。则伯适非南宫适。
 〔引證〕董仲舒春秋繁露云四产得八男。皆君子雄俊。此天所以兴周国。〇王应麟曰以仲舒兴周之言考之。当在文武时。
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卷十)
 子张第十九(凡二十五章)
  
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朱子曰致命。犹言授命。(谓委致其命。)〇邢曰有此行。其可以为士已矣。(补云已语辞。)
 孔曰致命。不爱其身。〇荻曰授命。谓致君命也。〇驳曰荻说非也。已见前。(宪问篇)
 黄曰大节固所当尽。然断之以其可已矣。则似亦失之太快。〇蔡云子张意谓尽可了。注庶乎其可。似少抑之。〇案可者适可之意。已者语辞。勉斋读已为止。故其言如此。
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补曰弘。大也广也。有恢廊(一作廓)之意。 笃。厚也固也。(有坚实之意。)〇补曰自以为执德。(自以为择善而执之。)而所执偏小。自以为信道。(信先王之道。)而所信虚薄。如此者不足言其有无。
 孔曰言无所轻重。〇邢曰虽存于世。何能为有而重。虽没于世。何能为无而轻。〇姚元素云不弘则所执只是一偏。缺陷处多矣。不笃则所信只在一时。出入处多矣。
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之。其不可者拒之。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孔曰问与人交接之道。〇补曰拒。捍也违也。〇补曰尊贤而容众。犹亲仁而汎爱众。〇补曰矜怜也。〇包曰友交当如子夏。汎交当如子张。
 郑玄曰子夏所云。伦党之交。子张所云。尊卑之交也。(见皇疏)〇王肃云子夏所云。敌体之交。子张所云。尊卑之交也。(见皇疏)〇朱子曰初学当如子夏之言。成德当如子张之说。(王阳明亦云。)〇案包说最长。
 〔质疑〕朱子曰子夏之言追(一作迫)狭。子张讥之是也。但其所言。亦有过高之弊。〇案孔门高弟。概不当轻加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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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泥去声)
 何曰小道。谓异端。(邢云异端之说。百家之语也。)补曰修治大体曰大道。(即性命之学。)辅养小体曰小道。(如军旅农圃医药之类。)〇补曰各有至理。故可观。〇补曰致远。犹言上达。谓止于至善。〇补曰泥滞也。滞则不通。
 包曰泥难不通。邢云致远经久则泥。恐(恐。泥)难不通。 〇朱子曰泥不通也。〇案泥之为物。黏著胶滞。不能流通。故假借用之。
 黄勉斋曰小道安知非指扬(一作杨)墨佛老之类耶。曰小道。合圣人之道而小者也。异端。违圣人之道而异者也。〇案古者军旅农圃医药之类。谓之异端。后世剔(一作杨)墨申韩佛老之类。谓之异端。包咸之注。勉斋之说。宜分别看。
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亡音忘)
 邢曰亡无也。朱子曰谓己之所未有。〇补曰日知。知新也。月无忘。温故也。知新急故言日。温故缓故言月。
 孔曰日知其所未闻。〇邢曰旧无闻者当学之。旧已能者当温寻之。
 尹曰好学者。日新而不失。〇黄曰求之敏则能日新。守之笃则能不失。〇案朱子谓此章。与温故知新不同。(朱子云彼是温古之中而得新底道理。此却是因知新而带得温故。如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然以其所得之先后。则故先而新后也。以其用工之缓急。则新急而故缓也。故彼先言温故。此先言知新。其实或先或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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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分也。若云守而不失。恐所知无多。微与本旨不同。〇又案周颂云日就月将。就者进取也。将者承持也。(今以将为进误。)然则此章只是日就月将意。
 牛春宇曰亡字不必作无。道理原吾心所固有。一不操存。便亡失在外。知所亡。只是求其所亡失者。〇荻曰亡如亡羊之亡。失也。〇纯曰如荻说则知其所亡。与无亡其所能同意。不可从也。〇案纯说是也。然亡当如字读。不必以训无之。故并其音而读无也。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一作邢)曰博广也。〇补曰笃固也。切割也刻也。近者身也。〇补曰汎博其学则不滞于陋。坚固其志则不流于俗。〇补曰问之如刻割则所知者精。思之自本身则所悟者实。〇补曰仁者人伦之至也。能是四者。则孝弟忠信。不能不勉。仁在其中矣。言知者必行。
 孔曰广学而厚识之。(邢云志识也。)〇何曰切问者。切问于己所学未悟之事。近思者。思己所未能及之事。汎问所未学。远思所未达。则于所习者不精。所思者不解。〇侃曰切迫近也。学问之道。非其所而问焉。则君子不对。虽对不以实。迫而问之则君子不敢不对以实。近思者。即其所居而思也。〇驳曰非也。诸说皆荒杂。以志为识尤谬。
 〔引證〕子夏曰贤주-D002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〇案此章彼章。同出一子夏之口。贤贤章谓人能孝弟忠信则其学可知。学在其中矣。博学章谓人能学问思辨则其仁可知。仁在其中矣。两章相反如黑白。而其实相合如符契。子夏之意。盖云知者必行。行者必知。天下无不学而能仁者。亦无能仁而不学者。两章合观。其旨乃明。各观其一。其言似偏。
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补曰百工。众匠。(邢云言百众言之也。)肆。陈物之处。(肆陈也)〇邢曰致至也。(补云至之也。)〇补曰百工身恒居其肆。手恒操其业。乃成其事。君子之学以致道。宜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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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曰审曲面势。以饬五财。以辨民器。谓之百工。(考工文)肆。官府造作之处。〇案管子曰处工就官府。处商就市井。然肆者陈也。谓之造作处可乎。
 〔引證〕齐语管仲曰令夫工群莘(一作萃)而州处。审其四时。辨其功苦。权节其用。论比协材。旦莫从事。施于四方。以饬其子弟。相语以事。相示以巧。相陈以功。少而习焉。其心安焉。不见异物而迁焉。是故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夫是故工之子恒为工。〇案此居肆之义。
 江熙曰亦非生巧也。居肆则见广。见广则巧成。君子未能体足也。学以广其思。思广而道成也。(见皇疏)〇案君子之于学也。藏焉修焉。息焉游焉。(学记文)子夏所戒。凡在是也。
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文去声)
 朱子曰文饬之也。〇补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人皆见之。小人必思所以遮掩之。故文之。
 孔曰文饬其过。不言情实。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朱子曰俨然者。貌之庄。温者色之和。〇补曰厉者辞之峻。邢云励(一作厉)严正也。 〇补曰即就也。
 李充曰人谓之变耳。君子无变也。(见皇疏)〇邢曰常人远望之则多懈惰。即近之则颜色猛厉。听其言则多佞邪。〇案君子谓孔子。(乡党云君子不以绀緅饰。亦指孔子。)
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补曰信谓见信。〇王曰厉犹病也。
 邢曰君子当先示信于民。当先尽忠于君。待君信己。(节)〇驳曰非也。有意于信己则己不忠矣。何以孚矣。
 纯曰夫人之信之。或信其德行。或信其高义。或信其志节。或信其才学。或信其智术。或信其忠信。其所取信虽异。而其可以劳民谏君则同。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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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此说虽未醇。其论见信之法则明矣。
子夏曰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
 补曰大德。谓圣人。小德。谓学者。〇补曰闲。礼防也。(闲字象门有木。以作内外之限。)出入。谓不远而复。〇补曰圣人不踰矩。一有踰。非圣人也。学者未及成德。时有过差。但能不远而复(出而入)则可矣。〇补曰此章意在包蒙恕尤。
 孔曰闲犹法也。小德则不能不踰法。故曰出入可。〇邢曰大德谓上贤也。所行皆不越法则也。小有德者。谓次贤之人。不能不踰法。有时踰法而出。旋能入守其法。不责其备。故曰可也。〇案大意中经旨。
 〔质疑〕大德小德之谓大节小节。古无可据。孟子曰大德役小德。中庸曰大德敦化。小德川流。皆以德之大小。分为等级。岂大节小节之谓乎。君子之积累工夫。全在小节。一视一听。一言一动。皆有礼防。荀(一作苟)以大体无恶。许其惟意出入。则岂有成德之日乎。曲礼三千。惟意出入。则经礼三百。无所立矣。梅氏作书。犹云不矜细行。终累大德。细行何可忽乎。当从旧说。〇又按吴氏谓此章不能无毙(一作弊)(蔡云子夏本意。却未分观人律己。所以有弊。)不亦难乎。自误其释。反病其言。先哲其堪乎。
 韩曰孔注谓大德不自踰法。非也。吾谓大德圣人也。言学者之于圣人。不可踰过其门阈尔。小德贤人也。尚可出入。窥见其奥也。(见笔解)〇驳曰非也。凡笔解所言皆浊。
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扫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句)如之何。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주-D001有卒者。其惟圣人乎。
 补曰门人小子。于门人之中别举小子而言之。〇补曰洒扫应对进退。童子小小礼节。所以事亲事长。〇补曰本者性命之学。中庸曰天命之谓性。又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董子云道之大本。出于天。)子游忧子夏教人。惟务在外礼节。不令治心缮性。〇补曰如之。以忧辞。〇补曰噫。恨声。(孔云心不平之声。)〇补曰道之本末。皆可传。何者为急。必先教而传焉。何者为缓。必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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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倦焉哉。惟视学者之所造浅深。(朱子之意如此。)〇冯曰区。丘域也。别。分也。(古者以园圃毓草木。盖植艺之事。各分区域。)补曰莳艺各有其时。早晚不齐。故区以别之。〇补曰君子教人之法。本自如此。我何可诬也。(言不敢欺人。)〇补曰有始有卒者。下学而上达也。今以圣人之事。责于小子可乎。
 包曰言子夏弟子。但当对宾客修威仪礼节之事则可。然此但是人之末事耳。不可无其本。故云本之则无。如之何。〇邢曰于其本先王之道则无有。〇驳曰非也。曲礼少仪所论洒扫应对进退之节。皆事亲事长之恒礼。包氏嫌其为孝悌之本务。故以宾客威仪言之。然此三事。非所以接宾客。非所以逞威仪。岂可强摈之使外乎。况本之为何物。都无所指。岂可通乎。邢氏以先王之道为本。岂事亲事长。非先王之道乎。
 〔质疑〕朱子曰此小学之末耳。推其本。如大学正心诚意之事则无有。〇案圣经言本。其别有三。有子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此一本也。大学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此一本也。中庸曰中也者。天下之大本。又曰惟天下至诚。为能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此一本也。然其所言。各有界限。孝弟则曰为仁之本。(仁者人与人之成德)修身则曰治平之本。性命则曰天下之大本。不相浑。亦不相妨。亦不相贰。细心精玩。其义明矣。若此经子游之所谓本。不可易言。若谓之孝弟则洒扫应对进退。虽非孝弟之大节。未尝非孝弟之本务。平居无事。弟子之所以修其职分者。非此三事。无所著手。子夏亦不应以孝弟为高远难行之事。而不先传焉。其非孝弟可知也。若谓之修身则洒扫应对进退。自亦修身之恒务。岂可曰本之则无乎。诚意正心。虽为修身之首功。诚意正心。不能别自为工夫。每因事亲事长。依附做去。假如洒扫一事。亦有诚有伪。诚则是诚意。伪则是自欺。故曰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明视听食三者。未尝无治心之工。不可以诚意正心。别作一头。与彼对垒。且诚意正心。非高远深微之事。虽初学浅识。不可不用力。子夏安得自辨如是。且小学者。六书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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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朱子所论小学。乃是曲礼少仪内则之类。曲礼少仪内则。皆事亲事长之法。故朱子于大学序。明云此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大学之明法。明小学者。大学之根基。今反以诚意正心。为小学之本。得无锄铻乎。诚意正心。即修身之功。而修身为治平之本。子夏之门人小子。径为治平之业。则责之以诚意正心可也。今其门人小子。明明著力于修身之始工。而责之以无本之学可乎。子游所言。明是性命之学。性命者。孔子之所罕言。门人之所不能皆闻。而子游欲使门人小子。皆务大本。故子夏辨其不然也。〇毛曰洒扫是童学。并非小学。小学在公宫南之左。是虎门之学。大师教以六书。而民间俊秀。皆不得与。故小学并无洒扫应对进退。以天子之子。诸侯公卿大夫之适子。俱不扫地。不将命。不侍坐长者故也。乃朱子强坐洒扫应对为小学。谓古人自小学中于洒扫应对时。已涵养纯熟。持守坚定。故入大学时。便能穷理尽性。作格物工夫。则孩竖小子。过于有始有卒之圣人。此必无之事。
 
包曰言先传业者。必先厌倦。故我门人先教以小事。后将教以大道。〇马曰言大道与小道殊异。譬如草木异类区别。言学当以次。〇邢曰恐门人闻大道而厌倦。故先教以小事。后将教以大道也。〇驳曰非也。先传后倦之义。朱子所释。明白真确。不可易也。
 马曰君子之道。焉可使诬。言我门人。但能洒扫而已。〇朱子曰若不量其浅深。不问其生熟。而概以高且远者。强而语之。则是诬之而已。〇案二说恐与本旨不合。君子之道。即孔子之道也。孔子之道。本自如此。门人小子。必先以孝弟立教。而性与天道。弟子未易得闻。我焉敢诬哉云尔。
 孔曰终始如一。惟圣人耳。〇邢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能终始如一。不厌倦者。其惟圣人耳。〇朱子曰若夫始终本末。一以贯之。则惟圣人为然。〇案邢说非也。但一贯者恕也。不可以本末论。
 〔质疑〕程子曰洒扫应对。便是形而上者。理无大小故也。又曰圣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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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更无精粗。从洒扫应对。与精义入神。贯通只一理。〇毛曰洒扫应对。童子之学也。末也。诚意正心。忠恕一贯。大学之道也。本也。子夏门人中之小子。只须事洒扫应对之末。而子游责以诚正之本。则躐矣。故子夏告以先后区别。不可诬罔。自非圣人。未有本末兼到者。其言极浅近。极明白。(节)况立言须有著落。夫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语出易系。然其所谓形者。即物也。洒扫不是物。固非形下之器。然亦安所为形上。安所为道。若应对则并形亦无之。何有上下。然且直进之为精义入神。吾不知执箕汎帚。有何神义。即洒而扫之。其得进于义之精而神之入。端是何故。
 〔质疑〕程子曰洒扫应对。便可到圣人事。又曰洒扫应对。与佛家默然处合。〇毛曰此不过以佛氏圣凡一致。不设阶级。谓子游不识本末。子夏阶级分明。奚落圣门。毋论洒扫应对必不便到圣人。几见应对。是默然者。古者以应对为言语之选。既言语。便与默然处不合也。〇佛经文殊师利问维摩诘。何等菩萨。入不二法门。维摩诘默然无言。文殊师利叹曰善哉。乃至无有语言。真不二法门也。程子引以證洒扫应对。朱子反曲护之。谓此亦为世之习乎彼者言之。信者谓儒释之归。实无二致。不信者直诋为窃释氏之妙。以佐吾学之高。其失惟均。
 毛曰倦即古劵字。传与券。皆古印契传信之物。盖传者传也。旧以两行书绘帛。分持其一。凡出入关者必合之。乃得过。因谓之传。而其后或用棨刻木为合符。史称传信为符信是也。券者契也。以木牍为要约之书。用刀剖之。屈曲犬牙。分持其一。以为信。韩子所谓宋人得遗契而数其齿是也。是传与劵(一作券)。皆彼此受授传信之物。一如教者之与学人。两相印契。故借其名曰传曰券。券即传也。说文徐注曰今用传字。无复作券。可验也。倦即劵也。周礼考工记辀人左不券(一作劵)(句)后郑注谓券(一作劵)字。即今倦字。可验也。先传后券。两得借义。虚实相当。了无掎蹠。而旧注失考。解作厌倦之倦。夫教不倦而可以倦乎。若以倦作懈解。则后已懈矣。又懈乎。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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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曰非也。券与券(一作劵)不同。从刀而入刀部者。即古券契之券也。从力而入力部者。即劳劵之劵也。(说文云劵劳也。)劵倦本是同字。券倦岂亦同字乎。(说文云力部作劵。人部作倦。音义同。宜合倦为劵字。重文不必分为二。)考工记云终日驰骋。左不楗。郑玄曰楗或作劵。今倦字也。郑注亦从力之劵。岂可引乎。且所谓帛书之传。亦不明也。周礼司关云凡所达货贿者则以节传出之。郑注曰传如今移过所文书而已。张晏之说亦只如此。惟如淳云两行书绘帛。分持其一。出入关。合之乃得过。谓之传。师古曰今或用棨。刻木为合符。(后汉陈蕃传投传而去。是也。)安知周时之传。必如汉法乎。穿凿至此。其亦过矣。
 〔引證〕汉书王贡两龚鲍传赞云易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譬诸草木。区以别矣。〇又薛宣传宣令薛恭尹赏换县。移书劳勉之曰昔孟公绰。优于赵魏而不宜滕薛。故或以德显。或以功举。君子之道。焉可怃也。(注云怃同也。此论语子夏之言。谓行业不同。所守各异。惟圣人为能体备之。)〇案君子之道。若是正道则正道惟一。答之曰君子之道。焉可同也。自不成说。且怃者抚也。又失意貌。又大也傲也空也。怃之训同。未之闻焉。
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朱子曰优。有馀力。〇补曰学所以仕。仕资于学。故得相间。
 马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〇邢曰人之仕官行己职。而优閒馀力。则以学先王之遗文也。若学而德业优长者。则当仕进。以行君臣之义也。〇案民之类有四。曰士农工商。士者仕也。学也者。学为仕也。朱子所谓理同而事异者是也。旧注无此语。
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孔曰毁不灭牲(一作性)(邢云孝经文也。注云不食三日。哀毁过情。灭性而死。皆亏孝道。故圣人制礼施教。不令至于陨灭。)
 〔质疑〕李恕谷曰孔安国云此言毁不灭性。谓治丧者。遇尽哀即止。过此即灭性矣。其所云止。是止哀。非止礼文也。〇案此章有二义。一是旧设(一作说)。一云丧不可以不哀。故圣人制礼。其哭注(一作泣)擗踊之节。必致乎哀而止。其义亦通。未见其有过于高远。略于细微之病。
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补曰子张能为人所难能之行。然不能强恕。朱子曰子张行过高。而少诚实恻恒(一作怛)之意。
 包曰言子张容仪之难及。〇驳曰非也。不可作容仪说。
 蔡曰师也辟。再下便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可不谨哉。〇驳曰非也。孔门高弟。不宜妄加啄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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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补曰堂堂高显貌。(释名云正寝曰堂。取当阳高显之义。)〇朱子曰务外自高。不可辅而为仁。
 郑曰言子张容仪盛。而于仁道薄也。〇案不必专作容仪说。
 江熙曰堂堂。德宇广也。仁行之极也。难与并仁。荫人上也。(见皇疏)〇案江意美子张也。子游贬之。曾子美之。亦未尝不通。然不可为正义。
 毛曰堂堂夸大之称。惟夸大不亲切。故难并为仁。若止容貌修节。则彼自不足。于人何有。魏武兵书。无击堂堂之阵。纮父云堂堂之陈(一作阵)。本出淮南子兵略训。 越绝书云此邦堂堂。披山带河。汉书堂堂乎张。后汉隗嚣传区区两郡。以御堂堂之锋。皆以相对难近为言。〇案上章子游之言。先誉而后病之。此章亦然。堂堂只是体势严峻之意。不是贬辞。不必作夸大说。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朱子曰致。尽其极也。〇马曰言人虽未能自致尽于他事。至于亲丧。必自致尽。
 〔引證〕孟子曰亲丧。固所自尽也。(滕文公)
曾子曰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马曰孟庄子。鲁大夫仲孙速。(其父献子蔑。)〇马曰父臣及父政。虽有不善者。不忍改也。
 朱子曰孟献子有贤德。而庄子能用其臣守其政。〇又曰献子历相君五十年。鲁人谓之社稷之臣。则其臣必贤。其政必善矣。庄子年小嗣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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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与季孙宿同朝。宿父文子。忠于公室。宿不能守而改之。(季文子相三君。无衣帛之妾。无食粟之马。到季武子。便不如此。)〇案贤父使贤臣立善政。而其子不改之。不足称也。惟臣未必尽贤。政未必尽善。而苟无大恶。因而使之。苟无大弊。因而导之。斯之谓难能也。孟献子固是贤大夫也。然孔子之所以美庄子者。其意恐不如此。〇又案季文子不仁人也。已见前。
 马曰谓在谅阴之中。〇邢曰其他哭泣之哀。齐斩之情。饘粥之食。他人可能。〇案谅阴者。天子居丧之名。马注非。
 〔考异〕邢氏本马注。仲孙速作仲孙连。〇按此字误也。皇氏本作速。
 王应麟曰东坡解孟庄子之孝。为献子。石林谓以献子为穆伯之子。以惠叔为惠伯。读左氏不精。二者皆误。(致堂取苏说而不辨其误。)
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包曰阳肤。曾子弟子。补云阳氏亦孟氏之族。见上阳化(一作货)章。 士师。典狱之官。(补云皋陶作士。)〇邢曰问其师求典狱之法。〇补曰不道之以德。齐之以刑。故民散乱以陷于恶。〇补曰得其情。谓覈实得狱之情。(张南轩云其可以得情为喜乎。)〇补曰穷斯滥。故可哀。发其奸。不足喜。
 马曰民之离散。为轻漂犯法。乃上之所为。非民之过。当哀矜之。勿自喜能得其情。〇案马以得情。谓得狱情。
 朱子曰故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〇黄勉斋曰惟能反思夫民情之所以然。则哀矜之意生。而喜心忘矣。〇案此二说。谓得民之本情也。与旧说不同。(倪伯昭云得情。是得其犯罪之情。不是得其离散之情。)
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邢曰纣名辛字受。谥曰纣。(谥法残义损善曰纣。)〇补曰学者胪陈纣之罪恶。议其淫虐。其中有虚实相错。子贡因以戒之。〇朱子曰下流。地形卑下之处。众流之所归。喻人身有污贱之实。亦恶名之所聚也。
 孔曰纣为不善。以丧天下。后世憎甚之。皆以天下之恶。归之于纣。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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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甚之以下误矣。地有远近。时有后先。所传闻未必皆实。而愚俗大抵浮诞。有一夫得恶名则以其旧所闻他人之恶。依俙髣髴者。悉归之于其人。又或增衍附益。造作虚假。以讹传讹。久而为实录。未必皆憎恶而然。此无故无端自然之势。如恶物之自然归于下流。非有懀(一作憎)于下流也。子贡之戒。凡在是也。
 荻曰下流谓渊薮。天下之恶者。天下之恶人也。〇驳曰非也。
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补曰月掩日为日食。盖日天在上。月天在下。合朔之时。日月交会。东西同度。南北同度。则月掩日。然必日月眼参直。乃见其食。(眼者人目也。)地隔日为月食。盖月本无光。得日光以为明。正望之时。月地日参直。地遮日光则人负地与日。乃见月食也。〇补曰以至明而失其本明。如人之作过然。〇孔曰更改也。〇补曰言君子之过必阳明。又不文饰其过。
 邢曰君子苟有过也。则为众所知。如日月正当食时。则万物皆观也。及其改过之时。则人皆复仰其德。如日月明生之后。则万物亦仰其明。
 〔引證〕孟子曰古之君子。其过也。如日月之食。民皆见之。及其更也。民皆仰之。(公孙丑)
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识音志)
 马曰公孙朝。卫大夫。〇补曰未坠于地。谓人宝惜之。争承受焉。〇补曰大者性命德教。小者礼乐文章。〇补曰识记也。〇孔曰夫子无所不从学。〇补曰夫子无所不学。亦无一人为常教之师。
 孔曰无所不从学。故无常师。〇朱子曰在人之人。正指老聃、苌弘、郯子、师襄之俦耳。若入太庙而每事问焉。则庙之祝史。亦其一师也。〇案在人者。谓在人所记录之典籍也。非谓以人传人。以至孔子之世也。若老聃、苌弘、郯子、师襄之等。非子贡之本意。宜以六经为孔子之所从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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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时。诗与春秋。已多残缺。孔子取东周列国之诗以补诗。取鲁史以为春秋。
 〔考异〕汉书刘向传及蜀石经。识皆作志。〇纯曰识字释文无音注。盖如字读。
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马曰鲁大夫叔孙州仇。(邢云案世本州仇。公子叔牙六世孙。叔孙不敢子也。〇州仇见定十年。)武谥。(谥法刚强直理曰武。)〇邢曰景伯。鲁大夫子服何。(已见前)〇补曰及肩。谓墙卑。〇包曰七尺曰仞。〇补曰古者营国。九分其区。面朝后市。左右六乡。而中为公宫。故左庙右社。亦在宫墙之内。〇补曰百官朝会则亦在公宫之内。〇包曰夫子指武叔。(释末包)〇案墙卑者私室也。故但言室家。墙高者公宫也。故必言宗庙。
 
纯曰宫墙。宫之墙也。一说宫墙二字平看。非也。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踰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踰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补曰毁訾也。〇补曰无以为也。为彼之辞。〇朱子曰土高曰丘。(补云小陵也。)大阜曰陵。(尔雅文)〇补曰日月之高。绝于地。〇朱子曰自绝。谓以毁谤自绝于孔子。(纯云人字汎言。不指武叔而言。)〇朱子曰多与祗同。适也。不知量。谓不自知其分量也。
 何曰言人虽自绝弃于日月。其何能伤之乎。适足自见其不知量也。〇邢曰据此注意。似训多为适。襄二十九年左传云多见疏也。服虔本作秪见。疏解云秖(一作秪)适也。晋宋杜本皆作多。张衡西京赋云炙炮夥清酤多。皇恩溥洪德施。施与多为韵。此类众矣。故以多为适也。〇案何注无错。但自绝弃于日月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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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麟士曰日月。喻高不喻明。则世引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立说者皆谬。(王槐野云何伤。言谤毁之来。不过寸云点日。尺雾蔽月。于清光何损。)
 冯曰量谓斛斗升合。小大不同也。〇丘毛伯云量只作揣量之量。言不知揣量高下也。(尹任卿亦主此说。)〇案揣量之名。本由于衡量之量。虽作衡量说。未为不可。
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补曰子为恭。言子贡谦逊。奉之为师。〇补曰阶所以自卑升高。〇补曰邦家犹言国家。谓人主。〇朱子曰道引也。〇补曰斯立斯行。谓民从令。(上篇云民无信不立。又云州里行乎哉。)〇补曰绥谓怀而安之也。动谓鼓之舞之也。来归也。和雍也。斯来斯和。言民从化。〇朱子曰荣谓莫不尊亲。哀则如丧考妣。〇案圣人功化之极。在于安民化民。
 邢曰此子禽不作陈亢。当是同其姓字耳。〇案子禽问于子贡曰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其政。求之与。抑与之与。(学而篇)亦有讥刺之意。子禽非有二也。但陈亢问于伯鱼。自以为得三。陈子亢禁其殉葬。自言其用二。(见檀弓)语皆纯正。恐亢与子禽。或非一人。
 孔曰谓为诸侯。若卿大夫。(释邦家)〇驳曰非也。
 孔曰绥安也。言孔子之为政。其立教则无不立。道之则莫不兴行。安之则远者来至。动之则莫不和睦。故能生则荣显。死则哀痛。〇案所论荒矣。
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卷十)
 尧曰第二十(凡六章)
  
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
 邢曰此尧命舜。以天命之辞。(朱子云禅以帝位之辞。)咨。嗟也。〇补曰上古唯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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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治历象。故掌历数者。终陟帝位。言今历数之职在尔躬。〇包曰允信也。〇补曰中不偏也。(朱子云无过不及。)执中。犹言建极。〇朱子曰四海之人困穷则君禄亦永绝矣。戒之也。(补云终者尽也。象丝断也。天禄。天之宠命。)〇孔曰舜亦以尧命己之辞。命禹。
 何曰历数。谓列次也。〇邢曰孔注尚书云历数谓天道。谓天历运之数。帝王易姓而兴。故言历数。郑玄以历数在身。谓图箓之名。何云列次。义得两通。〇驳曰非也。羲农以来。最重历象。能明此事。即承帝统。故黄帝考定星历正闰馀。(律历志云黄帝使羲和占日。常仪占月。臾区占星气。大挠作甲子。)少皞之衰。九黎乱德。颛顼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火正黎司地。(见左传国语。)其后二官咸废。而闰馀乖次。历数失序。帝喾承之。明于历象。建日月迎送之法。尧又承之。历象日月。敬授人时。遂复重黎。厥命羲和。舜又承之。璿玑玉卫(一作衡)。以齐七政。盖此历数之官。钦若昊天。敬授人时。而鸿厖之时。历纪不明。非神圣大智。不能典职。故能典是职者。即承大统。考之古籍。其验历然。史记溯考历源。乃曰尧禅舜。申戒文祖云天之历数在尔躬。舜亦以命禹。(申戒文祖者。戒舜于宗庙也。)班固律历志。详叙历纪。亦载是语。则司马迁班固皆以历数在躬。为身任治历。钦天之职。可知也。郑玄溺于谶纬。谬以历数为图箓。尧舜之世。其有图箓之说乎。
 徐自凕(一作溟)云中者衷也。人心未发之本体也。〇杜宛陵云民受天地之中而生。(本刘康公之语。)〇案中者天命之性也。人性至善。能执守此性。则天下归仁矣。此亦一义。
 包曰困极也。永长也。言为政。信执其中。则能穷极四海。天禄所以长终。〇邢曰困极也。能穷极四海。天之禄籍。所以长终女身。〇毛曰包子良注虽费解而实是也。集注虽易解。然未必是也。阎潜丘云四海困穷。是儆辞。天禄永终。是勉辞。四海当念其困穷。天禄当期其永终。虽与包说稍异。其旨则同。盖天禄永终则断无作永绝解者。潜丘尝谓汉魏以还。俱解永长。典午以后。始解永绝。此正古今升降之辨。如金縢唯永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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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周易归妹象词。君子以永终知敝。则永终二宇(一作字)。原非恶词。〇案困之为字。象刚在中被围掩。训之为极可乎。檀弓云君子曰终。小人曰死。终者死也尽也。集注不可易。
 〔引證〕班彪王命论云福祚流于子孙。天禄其永终矣。〇隽不疑谓暴胜之曰树功扬名。永终天禄。〇韦贤传匡衡曰其道应天。故天禄永终。〇灵帝立皇后诏曰无替朕命。永终天禄。〇毛曰凡用此语者。无不以永长为辞。〇案新罗崔致远崇福寺碑铭云予之力庇而躬。允执厥中。天禄永终。
 〔引證〕汉献帝禅位于魏。册曰允执厥中。天禄永终。〇魏使郑冲奉册于晋王曰允执厥中。天禄永终。〇汉武帝立子齐王闳。策曰允执厥中。天禄永终。〇吴大帝告天文曰左右有吴。永终天禄。〇毛曰此皆作永长解。
 〔引證〕魏志山阳公深识天禄永终之运。禅位文皇帝。又曰山阳公昔知天命永终于己。深观历数久在圣躬。因诏禅位于晋。〇宋齐梁陈其文皆曰敬禅神器。授帝位于尔躬。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于戏。王其允执厥中。仪刑前典。以副昊天之望。〇毛曰三国以后。皆以天禄永终。继困穷之后。为却位绝天之辞。〇案汉魏以来。本有两解。故其各有可證如此。
 〔引證〕梅氏大禹谟曰天之历数。在汝躬。汝终陟元后。人心唯危。道心唯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〇又曰钦哉。慎乃有位。敬备其可愿。四海困穷。天禄永终。〇梅氏孔传曰困穷。谓天民之无告者。言为天子。勤此三者。则天之禄籍。长终汝身。〇案人心道心二句。乃古道经文也。(见荀子)躬中穷终声韵不落。而忽入危微二韵。插于其中。非乱经乎。其释困穷之义。亦全不成理。已详余尚书说。今不再述。
予小子履。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有罪不敢赦。帝臣不蔽。简在帝心。朕躬有罪。无以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集解集注。连上连下。通为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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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曰履。殷汤名。(邢云案世本汤名天乙。至将为王。改名履。故二名也。)此伐桀告天之文。殷家尚白。未变夏礼。故用玄壮(一作牡)。〇孔曰皇太后君也。大大君。帝谓天帝也。墨子引汤誓。其辞如此。〇包曰顺天奉法。有罪者不敢擅赦。〇补曰天下君牧。皆上帝之臣。我不敢蔽贤。其简选以立天子。惟在上帝之心。简。阅也选也。〇孔曰无以万方。万方不与也。万方有罪。我身之过。〇补曰身任天下人之罪。即古君师事天之大法也。
 包曰言桀居帝臣之位。罪过不可隐蔽。以其简在帝心故。(笔解作包曰。)〇邢曰帝天也。帝臣谓桀也。桀是天子。天子事天。犹臣事君。故谓桀为帝臣也。〇韩曰帝臣。汤自谓也。言我不可蔽隐桀之罪也。(见笔解)〇朱子曰天下贤人。皆上帝之臣。己不敢蔽。简在帝心。唯帝所命。〇案梅氏汤诰曰尔有善。朕不敢蔽。包氏不见梅书。故训之曰蔽罪。朱子既见梅书。故训之曰蔽贤。然当从朱子说。若如包说则简在帝心。不可解。(但贤人通上下说。恐不如但作诸侯说。)
 
邢曰孔云墨子引汤誓。其辞若此者。汤誓无此文。而汤诰有之。又与此小异。惟墨子引汤誓。其辞与此正同。〇案今之汤诰。乃梅氏所谓孔安国之真本。安国身传汤诰。而不见此文。乃引遥遥荒远之墨子。以證圣经。有是理乎。此梅氏造伪之铁案。虽辩(一作辨)如仪衍。亦无以置对也。
 〔引證〕檀弓曰夏后氏尚黑。戎事乘骊。牲用玄。殷人尚白。戎事乘翰。牲用白。
 〔引證〕周语内史过引汤誓曰余一人有罪。无以万夫。万夫有罪。在予一人。(韦昭云汤誓。伐桀之书也。今汤誓无此言。则已散亡矣。)〇吕氏春秋曰予一人有罪。无及万夫。〇毛曰旧来汤誓。原有为今文汤誓所无有者。此必旧来师承。原有以诰名譬(一作誓)者。观国语墨子两引汤誓。而今文两无之。必有故也。〇案汤誓未必一篇。又未必无逸句。毛氏曲护梅伪。乃云汉儒以诰名誓。岂不谬哉。详在余书说。
 〔引證〕梅氏汤诰云肆台小子。将天命明威。不敢赦。敢用玄牡。敢昭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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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天神后。请罪有夏。〇又曰尔有善。朕弗敢蔽。罪当朕躬。弗敢自赦。惟简在上帝之心。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〇案尔有善。朕弗敢蔽。即帝臣不蔽之注也。经(一作岂)若是。
周有大赉。善人是富。虽有周亲。不如仁人。百姓有过。在予一人。谨权量。审法度。修废官。四方之政行焉。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所重民食丧祭。(集解集注。连上二节通为一章。)
 何曰周。周家。赉。赐也。补曰武王分其宝玉。班赐诸侯。散财发粟。以振贫弱。(史记文)诗云陈锡哉周。(文王篇)〇补曰善人是富。言有功德者受封赏。朱子曰所富者皆善人。诗序曰赉所以锡予善人。(赉大封于庙也。)〇补曰周亲。姬氏之亲也。仁人。谓微子箕子之属。武王未下车。封黄帝尧舜之后。既下车。封微子释箕子表比干。而同姓之封。时未遑焉。故曰虽有周亲。不如仁人。〇补曰武王身任百姓之罪。自称曰予一人明天子之责在己。〇邢曰此武王诛纣誓众之辞。〇包曰权秤也。量斗斛。〇补曰法刑律。(如今大明律。)度谓车服旌旗章采之数。〇邢曰谨饬之使均平。审察之使贵贱有别。无僭偪也。〇邢曰官有废阙。复修治之。使无旷也。〇补曰四方之政行。谓巡守四方。而柴望考绩。同律度协时月。修五礼之政行焉。(周颂有巡守之诗。)〇纯曰灭国。谓有其人而无其国者。绝世。亲(一作谓)无后者。继谓立其遗孽。(朱子云兴灭继绝。谓封黄帝尧舜夏商之后。)〇补曰振拔遗逸之贤才。(复商容封虞仲类。)〇补曰民食谓农政也。所重者三。曰务本曰慎终曰追远。(必言民食者。嫌人君自重其食。)
 何曰周家受天大赐。富于善人。有乱臣十人是也。〇侃曰或云周家大赐财帛于天下之善人。善人故是富也。〇案古者有邦有家者谓之富。故洪范言富而不言贵。孔子曰富如可求。亦不言贵也。善人是富。言有功有德者得封赏也。旧说非。
 孔曰亲而不贤不忠则诛之。管蔡是也。仁人。谓箕子微子。来则用之。〇邢曰泰誓孔传云纣之至亲虽多。不如周家之多仁人。此文与彼正同。而孔注与此异者。盖孔欲两通其义。故不同也。〇驳曰非也。诛管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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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之时。岂武之事乎。〇又按论语之注。真孔注也。泰誓之传。赝孔传也。真与赝不能相谋。岂能相合。此又梅氏造伪之铁案。何以脱矣。
 〔引證〕梅氏泰誓曰受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虽有周亲。不如仁人。(梅注云纣之至亲虽多。不如周家之多仁人。)〇梅氏武成曰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散鹿台之财。发钜桥之粟。大赉于四海。而万姓悦服。〇又曰重民五教。惟食丧祭。〇案梅氏造伪。全据论语。旁窃乐记。贸乱圣经。无复伦理。然且自作孔传。乃以周亲谓之至亲。岂可通乎。周亲者周室之兄弟也。武王未及下车。封黄帝尧舜之后。甫下车。封夏殷之后。封比干之墓。(见乐记)则微子箕子之封。皆在此时。而鲁卫毛聃管蔡曹滕。此时未或受尺寸之封。经所云虽有至亲。不如仁人。此之谓也。微子箕子王子比干。非所谓仁人乎。〇又案博施济众。尧舜病之。周之大赉。何以及于四海乎。四海二字。梅之赝也。〇又按重民五教。唯食丧祭二句。词理不通。不可读也。既窃古文。何苦改之。
 
孔曰重民。国之本也。重食。民之命也。重丧。所以尽哀。重祭。所以致敬。〇驳曰非也。民者人也。与食丧祭三者。平为一等。有是理乎。洪范八政。一曰食二曰货三曰祀七曰宾。食丧祭三者。本可平列。即养生送死之具也。民可并称乎。〇又按孔氏若见重民五教之文。必不以四者。平为一列。此又造伪之铁案也。
 邢曰法度。谓车服旌旗之礼仪也。〇又曰节行超逸之民。隐居未仕则举用之。〇案法者刑也。度者数也。当分而言之。
 〔质疑〕朱子曰举逸民。谓释箕子之囚。复商容之位。〇案释囚。乃理枉之政。不可曰举逸民。且箕子非逸民也。
 杨曰终篇具载尧舜咨命之言。汤武誓师之意。与夫施诸政事者。以明圣学之所传者。一于是而已。(孟子于终篇。亦历叙尧舜汤文孔子相承之次。皆此意也。)〇案道之大本出于天。而尧舜禹汤。继天立极。至终篇明此意也。
宽则得众。信则民任焉。敏则有功。公则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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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曰宽则人所归附。〇补曰以恩相信曰任。(邶风郑笺云。)〇补曰敏谓疾于事。〇补曰公则物情平。(孔云政教公平则民悦矣。)
 邢曰信则民听不惑。皆为己任用焉。〇驳曰非也。
 孔曰凡此二帝三王。所以治也。故传以示后世。〇邢曰自谨权量至公则说(一作悦)。总明二帝三王政化之法也。〇案尧殷周三节。不必通为一章。且谨权量以下。明是武王克殷之初政。注疏通指为二帝三王之政。恐误。〇又按宽则得众一节。尤与上数节不相连属。此是为人上者之通戒。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孔曰屏。除也。〇王曰利民在政。无费于财。〇补曰择可劳。谓兴利御患之事。〇补曰欲仁谓欲安民。〇补曰慢侮也。众且大。亦无敢慢而已。所谓泰也。寡且小。亦无敢慢而已。不为骄也。〇补曰尊其瞻视。谓民之所瞻视。威仪尊严。〇补曰教之以义。犯义则杀。(邢云施教令于民。丁宁申饬之。教令既治。而民不从后乃诛也。)〇马曰不宿戒而责目前成。为视成。〇朱子曰暴谓卒遽无渐。〇补曰慢谓怠而缓之也。致谓引而至之也。先缓后急则民多伤。(朱子云缓于前而急于后。是贼害之也。)〇朱子曰犹之。犹言均之也。补曰不得不与而未忍即与。〇孔曰此有司之任耳。非人君之道。
 邢曰民居五土。所利不同。山者利其禽兽。渚者利其鱼盐。中原利其五谷。人君因其所利。使各居其所安。不易其利。〇案不费之惠。不但此一事。
 邢曰择可劳而劳之。谓使民以时。〇驳曰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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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自溟云播谷升屋。择其事之可。龙见火见。择其时之可。老疾免孤子免。择其人之可。瘠土任肥土顾。择其地之可。〇案所论亦好。
 孔曰与民无信而虚刻期。〇孔曰谓财物俱当与人。而吝啬于出纳。惜难之。〇案所言不覈。
 袁了凡云出纳二字。时皆以为出于我而纳于彼。纳即属彼。吝将谁属耶。按出者发其所藏而散之人也。纳者供其所有而献之上也。〇驳曰非也。出纳者。用财之通称。分而二之。拘曲甚矣。〇纯曰出纳之吝。当但言出而言出纳。带说耳。亦文法也。林希元以为出纳是出此纳彼。拘矣。
 尹曰记之以继帝王之治。〇瞿昆湖云此章寔以继帝王之统。所论从政。乃经世之大法大戒也。〇案此章乃治民之妙诀。故录在王政之下。
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补曰命。天之所以赋于人者。性之好德。是命也。死生祸福荣辱。亦有命。不知命则不能乐善而安位。(不能素其位。)故无以为君子。〇补曰礼所以定上下别嫌疑。不知礼则无以视听言动。故不能植其身。(朱子云不知礼则耳目无所加。手足无所指。)〇补曰知言。谓听人言。知其心术之邪正。
 孔曰命。谓穷达之分。〇案上篇曰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不知者既云不畏。则知命者必知畏也。奚但穷达之分而已。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马曰听言则别其是非。(邢云不能别其是非。则无以知人之善恶。)
 〔引證〕韩诗外传云天之所生。皆有仁义礼智顺善之心。不知天之所以命生则无仁义礼智顺善之心。谓之小人。故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〇案所论正矣。
 〔引證〕董仲舒策曰天令之谓命。人受命于天。固超然异于群生。贵于物也。故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义礼智。安处善乐循理。谓之君子。故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此之谓也。〇案所论正矣。鲁论一部。始之以学。终之以命。是下学上达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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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證〕孟子曰何谓知言。曰诐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〇案孟子偏主不善者说。其所以知善人者。宜反是也。
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卷十)
/(附见)论语对策(乾隆辛亥内阁月课)
  
[王若曰程子不云乎]
王若曰程子不云乎。论语为书。其辞近。其指远。辞有尽。指无穷。有尽者索之训诂。无穷者会之以神。有味哉言乎。知此则论语之所以为论语。与夫读之之法。盖亦不暇他求矣。
 臣对曰臣闻物莫灵于人。人莫尊于圣。圣莫盛于孔子。则孔子之片言只字。实足为生民之模范。持世之维纲。然家语纬而多舛。孔丛伪而难信。礼记诸篇。亦杂出于门人掇拾之馀。则后学之尊信体行。惟论语一部是已。然训戒多因于时事。而今不可考。笺释或出于私臆。而义随以晦。聚讼纷然。卒无以发其渊微。得其正旨。(节)苟欲使因文悟道。由浅入深。则亦惟在实践而已。(第二节删。)
[论语凡有三种]
论语凡有三种。鲁论也古论也齐论也。鲁论与今本合。古论多一篇。齐论多二篇。古人所谓合三篇而为定论者。何所据而言欤。门人称子四人。曾子也有子也冉子也闵子也。曾子实传道统。有子赏以似夫子而尊事之。其称子当尔。冉闵之称子。何所别而然欤。
 臣对曰三论之多少不同者。齐论多问王知道二篇。古论分子张为二篇。臣以为齐论杂。而古论讹也。据经籍志。张禹合齐鲁二书。删其烦惑。除其滥伪。则于鲁论旧本。不无出入。安有孔壁古书。而章句烦省。一无所异者乎。分一为二。即不过劈盘庚裂顾命之手法。孔郑之参考为注。陈何之一遵师说。诚可慨也。四字(一作子)之独为尊称者。臣以为论语一书。杂取门人之传述。主之者虽是曾门诸弟。而或有冉闵门人之参订一二。如侍侧訚訚与粟五秉之类。则亦尊之而已。
[学而时习。开卷第一义]
学而时习。开卷第一义。而泛曰学习而已。则杨墨佛老。何莫非学习欤。仁之一字。二十篇主宰。而皆从用处发明。则心德全体。实未尝告人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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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对曰学习之不分道原者。臣以为夫子之前。天下一家。斯文一统。老子之学。亦于吾道之中。以慈俭退隐为主而已。非如今之所谓道家鍊丹醮青。妖邪罔诞之术。故实未赏别立门户。然则只称学习。亦可以不乱于异端矣。仁字之皆说用处者。臣以为圣人教人。下学上达。能体验于是德之用。则自能心得于是德之体。固何必言其理乎。仁者二人也。其在古篆。叠人为仁。叠子为孙。仁也者。人与人之至也。子事父以孝。子与父二人也。臣事君以忠。臣与君二人也。兄与弟二人也。牧与民二人也。由是观之。仓羲制字之初。原以行事会意。今必以蔼然一理。指点于杳茫之域。臣不以为주-D001也。
[犬马能养何晏之所解]
犬马能养。何晏之所解。太近迫切。而朱子扫旧注而取之者。何义。管氏三归。史汉之所论。明指娶女。而集传据说苑而改之者。何说欤。
 臣对曰犬马能养之注。臣以为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五伦。此章文例。正与相类。盖言人之所以异于犬马。以其有敬也。圣人辞令温和。宜不知(一作如)何晏所释。恐犬马养人之说得之矣。管氏三归之解。臣以为古者诸侯娶三姓。大夫娶一姓。春秋公羊传曰鲁有西宫。以诸侯有三宫。而何休注以为诸侯娶三国女。是时僖公为齐所胁。以齐媵为适。而废楚女于西宫。故国策曰管仲为三归之家。公孙弘曰管仲取三归。食货志曰在陪臣而娶三归。据此诸文则说苑之文。有不必论者矣。
[一贯一也]
一贯一也。而在曾子则曰言行。在子贡则曰言知。问仁一也。而在颜渊则曰乾道。在仲弓则曰坤道。何欤。
 臣对曰一贯之或知或行。臣以为道者人之所行。语曾子而有吾道二字。则此所谓行也。学者人之所知。语子贡而有多学一节。则此所谓知也。然一者恕也。行恕以成仁。固一贯也。知恕而强仁。亦一贯也。不可以知行之别。而疑其有异也。问仁之乾道坤道。臣以为奋发刚克。所以复礼。则其刚其复阳也。敬以主静。恕以顺物。则其静其顺阴也。虽然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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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切切然分配也。
[孔颜乐处]
孔颜乐处。不在于疏食水饮。则所乐之境界。可以明言。圣人气像。足观于温良恭俭。则乡党之画出。无已太烦欤。
 臣对曰孔颜乐处。臣以为人未到孔颜地位。不能享其乐味。自不能知所乐何事。然乐其道乐其善乐其仁义。无往而不乐也。乡党画出。臣以为圣人之全体气像。虽尽于温良恭俭四字。其居处饮食。一动一静。无往非教。则一篇模画。不可阙也。
[三子之言志]
三子之言志。自是实事。则浴沂风雩之对。何独叹于曾点。诸侯之纠合。不过伯术。则未尝轻许之仁。何遽与于管仲欤。
 臣对曰浴沂风雩之对。臣以为三子之言。骛外而遗内。曾点之对。超物而返真。千载之下。尚令人融和动荡。自然有春风太和之乐。夫子之许之者此也。管仲许仁之义。臣以为如其仁三字。非许仁之辞也。盖曰管仲之功。足以当召忽之仁也。其者忽也。如者当也。然管仲之功。及于生民。不可与楚令尹陈文子。比而同之也。
[桓兄纠弟]
桓兄纠弟。较著于传纪。而程说之是非纷然。丘明、虞仲。难考者时世。而诸家之聚讼至今。此事论定。将无其期欤。
 臣对曰桓弟纠兄之讼。臣案春秋传。齐小白入于齐。公羊曰纂。谷梁曰不让。皆桓弟纠兄之故。又荀卿曰桓公杀兄以反国。又史记曰襄公次弟小白。即管仲自为书。亦曰齐僖公生公子纠公子小白。特汉薄昭上淮南王书。有齐桓杀弟之语。而此因有讳。不足为据也。丘明、虞仲之讼。臣案汉艺文志左传国语。皆鲁太史左丘明著。又司马迁传云孔子因鲁史记作春秋。而左丘明论辑其本事。以为之传。刘向、刘歆、杜预辈皆言丘明与孔子。观鲁史而作春秋。则其人与孔子同时也。陈敬仲之卜词。已知八世之昌。魏毕万之筮词。预言诸侯之复。则其人在战国以后也。臣以为左传之中。不无后人之浊乱。非皆丘明之笔。丘明非有二也。臣按史记云武王求泰伯仲雍之后。周章已君吴。因而封之。乃封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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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弟虞仲于虞。又汉书云武王封周章弟中于河北之虞。盖虞仲本名仲。而虞其封也。此即仲雍之孙。非仲雍矣。若左传宫之奇之言曰太伯虞仲。太王之昭也者。据所祖而言之。不足疑也。
[言性言德每就气质]
言性言德。每就气质。则所谓本然者。何不概见。得之不得。必曰有命。则所谓罕言者。果指何处欤。
 臣对曰德性之每言气质者。臣以为包本然兼气质。然后方是一部人性。而高深之理。必在本然。训戒之切。多因气质故然也。然本然二字之义。臣所未晓。何以达其旨乎。雅言之罕言利命者。臣以为罕者希也。非绝也。其一二处言命。未足疑也。性命之理。高深玄远。初学浅识。未易通晓。岂可以常言之乎。
[四教先文而后德四科先德而后文]
四教先文而后德。四科先德而后文。或先或后。岂无精义。四勿制外而安内。四毋直内而方外。一内一外。亦无等级欤。
 臣对曰四教之先文。因文而悟道也。四科之先德。贵实而贱华也。四勿之制外。四毋之直内。兼修而并进也。先儒之阐发既明。臣不必赘陈也。
[讲义利之章]
讲义利之章。而使人激感者何人。论南子之事。而谓己不敢者谁欤。
 臣对曰鹅湖讲席。论喻义喻利之训。而四坐激励。和靖雅操砺不缁不磷之志。而自言不敢。则不啻雍门之易泣。殆同柳惠之善学。其人固可知也。
[记者非一人闻者非一时]
记者非一人。闻者非一时。而先儒所云一个高手鍊成文理者。得非臆料。扬雄著法言。王通著中说。而论者或云酷类论语者。不亦僭汰欤。
 臣对曰记录者非止一人。臣以为学则同师。问则同道。则千狐之皮。可成一裘。无怪其文之鍊成矣。仿效者厥有二家。臣以为俳优仿儒。小儿竖屋。则周人之璞。宋人之鼠。不在外貌之酷类矣。
第二集经集第十六卷○论语古今注(卷十)
 春秋圣言蒐
  
[圣言蒐]
 孔子之言。散见他书者亦多。然其在礼记孟子者。学者既皆习见而尊信之。其在诸子家语者。真伪参错。或不可尽信。唯春秋三传及国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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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既隐晦而不彰。亦记述有徵。今玆蒐采。附之篇末。庶考检省劳也。
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且明德也。(僖二十八年。)
 杜曰使若天王自狩。〇补曰故书曰以下。似左氏之言。
 〔事实〕冬。天王狩于河阳。(左氏曰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
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文二年)
 杜曰文仲知柳下惠之贤而使在下位。〇杜曰塞关阳关之属凡六关。所以禁绝末游而废之。〇杜曰家人贩席。言其与民争利。〇补曰作虚器。谓伪作鬯圭玉磬。以求齐籴。(鲁语详见公冶长。)〇杜曰听夏父跻僖公。〇杜曰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外。文仲以为神。命国人祀之。
 杜曰作虚器。谓居蔡山节藻棁也。有其器而无其位。故曰虚。〇驳曰非也。(已见前)
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赵宣子。古之良大夫也。为法受恶。惜也。越竟乃免。(宣二年)
 杜曰董狐不隐盾之罪。〇杜曰越竟则君臣之义绝。可以不讨贼。
 〔事实〕秋。晋赵盾。弑其君夷皋。(左氏曰赵穿攻灵公于桃园。宣子末出山而复。太史书曰赵盾弑其君。以视于朝。宣子曰不然。对曰子为正卿。亡不越意。反不讨贼。非子而谁。宣子曰呜呼。我之怀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谓矣。)
孔子曰诗云民之多辟。无自立辟。其泄冶之谓乎。(宣九年)
 杜曰辟。邪也。辟。法也。言邪辟之世。不可立法。国无道。危行言孙。(诗大雅)
 〔事实〕冬十月。陈杀其大夫泄冶。(左氏曰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皆衷其袒服。以戏于朝。泄冶谏曰公卿宣淫。民无效焉。公告二子。遂杀泄冶。)
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藏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弗可止也已。(成二年)
 补曰仲尼因国史追闻之。〇杜曰器车服。名爵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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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夏四月。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左氏曰新筑人仲叔于奚救孙桓子。桓子是以免。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请曲县系缨以朝。许之。)
仲尼曰鲍庄子之知。不如葵。葵犹能卫其足。(成十七年)
 杜曰蔡。倾叶向日。以蔽其根。言鲍牵居乱。不能危行言孙。
 〔事实〕秋。齐高无咎出奔莒。(左氏曰齐庆克通于声孟子。与妇人蒙衣乘辇而入于闳。鲍牵见之。以告国武子。庆克告夫人曰国子谪我。夫人怒。秋七月壬寅。刖鲍牵而逐高无咎。)
仲尼曰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玆在玆。顺事恕施也。(襄二十三年)
 杜曰谓能辟齐过。(谓齐君似鼠。)
 〔事实〕冬。臧孙纥出奔邾。左氏傅(一作传)已见宪问篇。
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晋为伯。郑入陈。非文辞。不为功。慎辞哉。(襄二十五年)
 杜曰志。古书。〇杜曰足。犹成也。(将住反)〇杜曰枢机之发。荣辱之主。
 
〔事实〕冬。郑公孙夏帅师伐陈。(左氏曰郑子产献捷于晋。戎服将事。晋人问陈之罪。对曰今陈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弃我姻亲。介恃楚众。以凭陵我敝邑。晋人曰何故侵小。对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夫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今大国多数圻矣。若无侵小。何以至焉。晋人曰何故戎服。对曰城濮之役。文公命我文公。戎服辅王士。庄伯不能诰。复于赵文子。文子曰其辞顺。犯顺不祥。乃受之。)
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襄二十七年)
 杜曰宋向戌自美弭兵之意。敬逆赵武。叔向因享宴之会。展宾主之辞。故仲尼以为多文辞。(沈云举谓记录之也。〇孔云仲尼使弟子举是宋向赵孟之礼。以为后人之法。)
 〔事实〕夏。叔孙豹会于宋。左氏曰五月甲辰。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亨(一作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
仲尼闻是语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襄三十一年)
 杜曰仲尼以二十二年生。于是十岁。长而后闻之。
 〔事实〕(左氏曰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然明谓子产曰毁乡校如何。子产曰何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
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诗云有觉德行。四国顺之。(昭五年)
 杜曰不以立己为功劳。(诗大雅)
 〔事实〕(左氏曰仲至自齐。南遗使国人助竖牛以攻。司宫射之。中目而死。昭子即位。朝其家众曰竖牛祸叔孙氏。杀适立庶。罪莫大焉。必速杀之。竖牛惧奔齐。孟仲之子杀诸塞关之外。投其首于宁风之棘上。)
仲尼曰能补过者君子也。诗曰君子是则是效。孟僖子可则效已矣。(昭七年)
 补曰少不学礼。及其将死补之。(诗小雅)
 〔事实〕九月。公至自楚。(左氏曰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苟能礼者从之。及其将死也。召其大夫曰礼。人之干也。无礼无以立。吾闻孔丘。圣人之后也。其祖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玆益共。其故鼎铭云一命而偻。再命而伛。三命而俯。其共也如是。臧孙纥有言曰圣人有明德者。若不当世。其后必有达人。今其将在孔丘乎。我若获没。必属说与何忌于夫子。使事之而学礼焉。故孟懿子与南宫敬叔。师事仲尼。)
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己复礼仁也。信善哉。楚灵王若能如是。岂其辱于乾溪。(昭十二年)
 〔事实〕冬。楚子伐徐。(左氏曰楚子狩于州来。次于乾溪。右尹子革与之语。左史倚相诵祈招之诗。王揖而入。馈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〇案明年楚公子比弑其君虔于乾溪。)
仲尼谓子产。于是行也。足以为国基矣。诗曰乐只君子。邦家之基。子产君子之求乐者也。且曰合诸侯艺贡事。礼也。(昭十三年)
 杜曰嫌争竞不顺。故以礼주-D001之。
 〔事实〕八月。同盟于平丘。(左氏曰子产争承曰昔天子班贡。轻重以列。列尊贡重。周之制也。卑而贡重者甸服也。郑伯男也。而使从公侯之贡。惧不及也。贡献无极。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将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于昏。晋人许之。)
仲尼曰叔向。古之遗直也。治国制刑。不隐于亲。三数叔鱼之恶。不为末减。曰义也夫。可谓直矣。平丘之会。数其贿也。以宽卫国。晋不为暴。归鲁季孙。称其诈也。以宽鲁国。晋不为虐。邢侯之狱。言其贪也。以正刑书。晋不为颇。三言而除三恶加三利。杀亲益荣。犹义也夫。(昭十四年〇叔鱼即叔向庶弟。)
 杜曰言叔向之直。有古人遗风。〇杜曰末。薄也。减。轻也。〇杜曰三恶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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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颇也。三恶除则三利加。
 〔事实〕(左氏曰晋邢侯与雍子争鄐田。久而无成。叔鱼断旧狱。罪在雍子。雍子纳其女于叔鱼。叔鱼蔽罪邢侯。邢侯怒杀叔鱼与雍子于朝。宣子问其罪于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赂以买直。鲋也鬻狱。邢侯专杀。其罪一也。)
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既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犹信。(昭十七年)
 杜曰失官。官不修其职也。于是仲尼年二十八。
 〔事实〕秋。郯子来朝。左氏曰公与之宴。昭子问焉曰少皞氏鸟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为云师。炎帝为火师。共工氏为水师。太皞氏为龙师。我高祖少皞击(一作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
琴张闻宗鲁死。将往吊之。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盖不义。不犯非礼。(昭二十年)
 杜曰琴张。孔子弟子。字子开名牢。孔云家语云孔子弟子琴张。与宗鲁友。七十子篇云琴牢卫人。字子开。一字张。则以字配姓为琴张。即牢曰子云是也。贾逵郑众。皆以为子张即颛孙师。服虔云案七十子传云子张少孔子四十馀岁。孔子是时四十。知末(一作未)有子张。郑贾之说不知所出。 〇杜曰言齐豹所以为盗。孟絷所以见贼。皆由宗鲁。
 〔事实〕秋。盗杀卫侯之兄絷。(左氏曰卫公孟絷狎齐豹。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乘焉。将作乱。齐氏用戈击公孟。宗鲁以背蔽之断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杀之。)
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昭二十年)
 杜曰君招当往。道之常也。非物不进。官之制也。
 〔事实〕(左氏曰齐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不进。公使执之。辞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见皮冠。故不敢进。乃舍之。)
仲尼曰善哉。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诗曰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施之以宽也。毋从诡随。以谨无良。式遏寇虐。惨不畏明。纠之以猛也。柔远能迩。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竞不絿。不刚不柔。布政优优。百禄是遒。和之至也。及子产卒。仲尼闻之。出涕曰古之遗爱也。(昭二十年)
 杜曰汔其也。(诗大雅)絿急也。(诗殷颂)〇杜曰子产见爱。有古人之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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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左氏曰郑子产有疾。谓子太叔曰我死子必为政。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
仲尼闻魏子之举也。以为义。曰近不失亲。远不失举。可谓义矣。又闻其命贾辛也。以为忠。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魏子之举也义。其命也忠。其长有后于晋国乎。(昭二十八年)
 杜曰赏王室之功。故为忠。(诗大雅)
 〔事实〕(左氏曰贾辛将适其县。见于魏子。魏子曰今女有功于王室。吾是以举女。)
仲尼曰晋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晋国将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经纬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贵。贵是以能守其业。贵贱不愆。所谓度也。文公是以作执秩之官。为被庐之法。以为盟主。今弃是度也。而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贵。贵何业之守。贵贱无序。何以为国。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晋国之乱制也。若之何以为法。(昭二十九年)
 杜曰僖二十七年。文公蒐被庐。修唐叔之法。(夷蒐在文六年)
 
〔事实〕(左氏曰冬。晋赵鞅、荀寅。帅师城汝滨。遂赋晋国一鼓铁。以铸刑鼎。著范宣子所为刑书焉。)
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定元年)
 〔事实〕夏六月。公之丧至自乾侯。(左氏曰季孙使役如阚。公氏将沟焉。〇杜云季孙恶昭公。欲沟绝其兆域。不使与先君同。)
齐侯将享公。孔丘谓梁丘据曰齐鲁之故。君子何不闻焉。事既成矣。而又享之。是勤执事也。且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飨而既具。是弃礼也。若其不具。用秕稗也。用秕稗君辱。弃礼名恶。子盍图之。夫享所以昭德也。不昭不如其已也。乃不果享。齐人来归郓欢龟阴之田。(定十年)
 杜曰无还鲁大夫。〇杜曰牺象。牺尊象尊。
 〔事实〕夏。公会齐侯于夹谷。(左氏曰会于夹谷。孔丘相。犁弥言于齐侯曰孔丘知礼而无勇。若使莱人以兵劫鲁侯。必得志焉。齐侯从之。孔丘以公退曰两君合好。而裔夷之俘。以兵乱之。非齐君所以命诸侯也。裔不谋夏。夷不乱华。俘不干盟。兵不偪好。于神为不祥。于德为愆义。于人为失礼。君必不然。齐侯闻之。遽辟之。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玆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公羊曰齐人曷为来归浑欢龟阴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齐人为是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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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谷梁曰颊谷之会。孔子相焉。两君就坛。两相相揖。齐人鼓噪而起。欲以执鲁君。孔子历阶而上。不尽一等。而视归乎齐侯曰两君合好。夷狄之民。何为来为。命司马止之。齐侯逡巡而谢曰寡人之过也。罢会。齐人使优施舞于鲁君之幕下。孔子曰笑君者罪当死。使司马行法焉。首足异门而出。齐人来归郓欢龟阴之田。)
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弗狃、叔孙辄。帅费人以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仲尼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定十二年)
 杜曰三都。费郈成也。〇杜曰仲尼时为司寇。〇案此节已见前。(公山不狃以费畔章。)
 〔事实〕(公羊曰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是帅师堕郈。帅师堕费。)
夏五月。公薨。仲尼曰赐不幸言而中。是使赐多言者也。(定十五年)
 杜曰仲尼惧其易言。故抑之。(哀七年以邾子益来归。)
 〔事实〕春正月。邾子来朝。(左氏曰春。邾子来朝。子贡观焉。邾子执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贡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将左右周旋。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骄近乱替近疾。君为主。其先亡乎。)
孔子在陈闻火。曰其桓僖乎。(哀三年)
 杜曰言桓僖亲尽而庙不毁。宜为天所灾。
 〔事实〕五月辛卯。桓宫僖宫灾。
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国也宜哉。夏书曰唯彼陶唐。帅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乱其纪纲。乃灭而亡。又曰允出玆在玆。由己率常可也。(哀六年)
 杜曰逸书。言尧循天之常道。〇杜曰灭亡。谓夏桀。
 〔事实〕(左氏曰秋。楚子有疾。周太史曰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诸股肱何益。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谷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
康子使子贡辞。太宰嚭曰国君道长而大夫不出门。此何礼也。对曰岂以为礼。畏大国也。大国不以礼命于诸侯。苟不以礼。주-D001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岂敢弃其国。大伯端委。以治周礼。仲雍嗣之。断发文身。裸以为饰。岂礼也哉。有由然也。(哀七年)
 杜曰仲雍嗣立。不能行礼致化。故效吴俗。言其权时制宜。以辟灾害。非以为礼也。端委。礼衣也。
 〔事实〕夏。公会吴于鄫。(左氏曰吴来徵百牢。子服景伯对曰先王未之有也。吴人曰宋百牢。我乃与之。太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贡辞。)
吴伐鲁。次于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属徒七百人。三踊于幕庭。卒三百人。有若与焉。吴子闻之。一夕三迁。(哀八年)
 杜曰微虎。鲁大夫。三踊者。于帐前设格。令士试跃之。卒。终也。终得三百人任行。有若。孔子弟子。与在三百人中。〇镛案有子三踊于试场。冉子挥戈而入军。古之学者如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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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与其嬖僮汪锜乘。皆死皆殡。孔子曰能执干戈。以卫社稷。可无殇也。冉有用矛于齐师。故能入其军。孔子曰义也。(哀十一年)
 〔事实〕春。齐国书帅师伐我。左氏曰齐国书伐我及清。季孙谓其宰冉求曰齐师在清。必鲁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从公御诸竟。季孙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间。季孙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则君无出。一子帅师。背城而战。不属者非鲁人也。鲁之群室。众于齐之兵车。一室敌车优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战也宜。政在季子。当子之身。齐人伐鲁。而不能战。子之耻也。大不列于诸侯矣。季孙使从于朝。武叔呼而问战焉。对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何知。懿子强问之。对曰小人虑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谓戎(一作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泄帅右师。颜羽御。邴泄为右。冉求帅左师。管周父御。樊迟为右。季孙曰须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徒卒。老幼守宫。次于雩门之外。五日右师从之。师不踰沟。樊迟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请三刻而踰之。师入齐军。右师奔。齐人从之。孟之侧后入以为殿。抽矢策其马曰马不进也。获甲首八十。齐人不能师。宵谋曰齐人遁。冉有诸从之三。季孙弗许。
孔文子之将攻大叔也。访于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则尝学之矣。甲兵之事。未之闻也。退命驾而行曰鸟则择木。木岂能择鸟。文子遽止之曰圉岂敢度其私。访卫国之难也。将止。鲁人币召之。乃归。(哀十一年)
 杜曰夏曰胡。周曰簋。(孔云夏器名琏。殷器名瑚。)〇杜曰圉。文子名。〇杜曰于是自卫反鲁。乐正。雅颂各得其所。(孔云世家云季康子使公叶公宾公林。以币迎孔子。孔子归。)
 〔事实〕冬。卫世叔齐出奔宋。(左氏曰初太叔疾娶于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诱其初妻之娣。寘于犁。而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恐之。仲尼止之。遂夺其妻。或淫于外州。耻是二者故出。卫人立遗。使室孔姞。)
季孙欲以田赋。使冉有访诸仲尼。仲尼曰丘不识也。三发。卒曰子为国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对。而私于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于礼。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如是则以丘亦足矣。若不度于礼。而贪冒无厌。则虽曰田赋。将又不足。且子季孙若欲行而法。则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访焉。弗听。(哀十一年)
 杜曰丘赋之法。因其田财。通出马一匹牛三头。今欲别其田及家财。各为一赋。故言田赋。〇驳曰非也。赋者计口而出钱也。或以宅里。或以园圃。而山林川泽关市之征皆赋也。古者田有税而无赋。田所赋者兵车而已。今于兵车之外。别徵田布。故曰用田赋也。
 〔考异〕(国语曰仲尼不对。私于冉有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远迩。赋里以入而量其有无。任力以夫而议其老幼。于是乎有鳏寡孤疾。有军旅之出则徵之。无则已。其岁收田一井。出稯禾秉刍缶米。不是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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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夫人孟子卒。孔子与吊。适季氏。季氏不絻。放绖而拜。(哀十二年)
 杜曰孔子始老。故为吊也。絻丧冠也。孔子以小君礼往吊。(孔云谓就其哭位。)季氏不服丧。故去绖。从主节制。〇补曰绖吊服之葛绖。即一股之环绖。
 〔事实〕夏五月。孟子卒。(左氏曰昭公娶于吴。故不书姓。死不赴。故不称大夫。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
 〔考异〕(孔曰杜以孔子与吊。明其已去臣位。若在臣位则服小君之丧。不得云与吊而已。故云孔子始老。始老者。谓始致仕也。刘炫云案十六年。仲尼卒。哀公诔之。子赣讥云生不能用。则是哀公不用仲尼为臣也。又世家及诸书。无云仲尼仕于哀公。杜焉得云孔子始老乎。今知不然者。以上十一年传称仲尼在卫。鲁人以币召之。是召之而来。当以任用。故冉有云子为国老。待子而行。后乃致事。故孟子之丧。来与吊。若哀公全不能用。何须以币召之。但哀公不用其言。故云生不能用。刘以为不仕哀朝非也。丧服齐衰三月章曰为旧君君之母妻。传曰为旧君者孰谓也。仕焉而已者也。何以服齐衰三月。言与民同也。君之母妻则不名也。郑玄云仕焉而已者。谓老若有废疾而致仕者也。为小君服者。恩深于民也。是其服。与民同。不服小君之服。故与常吊也。礼齐衰之丧。始死而絻。以至于成服。絻以代吉冠。故以絻为丧冠也。曲礼云凡非吊丧。非见国君。无不答拜者。郑玄云丧宾不答拜。不自宾客也。礼吊无拜法。而此言孔子放绖而拜者。丧宾不答拜。其初见主人。吊者先拜。据此传文。必有拜法。记无其事。记不具耳。〇案是年孔子六十九。正是致仕之年。注疏皆有据也。但丧宾不拜。孔子拜之者。以主人不絻。宾亦放绖。则不成吊礼。不成吊礼。则自当有拜。孔乃云古有拜法。而记文不具。斯则误耳。)
公会吴于橐皋。吴子使太宰嚭请寻盟。公不欲。使子赣对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结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犹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寻盟。若可寻也。亦可寒也。乃不寻盟。(哀十二年)
 杜曰周。固也。〇补曰寻。温也。(有司彻云乃寻尸俎。郑玄云寻温也。)
吴人藩卫侯之舍。子贡曰堕党崇雠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太宰嚭说。乃舍卫侯。(哀十二年)
 补曰卫侯出公辄。〇杜曰藩。篱。〇杜曰堕。毁也。
 〔事实〕(左氏曰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太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太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雠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雠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
冬十二月螽。季孙问诸仲尼。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今火犹西流。司历过。(哀十二年)
 杜曰火。心星也。犹西流。言未尽没。知是九月。
春。西狩于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锄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哀十四年)
 杜曰车子微者。虞人掌山泽之官。
小邾射以句绎来奔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使子路。子路辞。季康子使冉有谓之曰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对曰鲁有事于小邾。不敢问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济其言。是义之也。由不能。(哀十四年)
 杜曰子路信诚。故欲得与相要誓。〇孔曰鲁伐小邾。非己能禁。将令己言不信。不可与射约也。又射是窃地叛臣。子路耻与不义交好故辞。
齐陈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齐而请伐齐三。公曰鲁为齐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对曰陈恒弑其君。民之不与者半。以鲁之众。加齐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告季孙。孔子辞退而告人曰吾以从大夫之后也。故不敢不言。(哀十四年)
 杜曰壬。简公也。
齐陈瓘如楚过卫。仲由见之曰天或者以陈氏为斧斤。既断(一作斲)丧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终飨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鲁以待时。不亦可乎。何必恶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告我弟。(哀十五年)
 杜曰仲由事孔子故为鲁言。〇杜曰弟成子。
冬。及齐平。子服景伯如齐。子贡为介。见公孙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齐人虽为子役。其有不贰乎。子周公之孙也。多飨大利。犹思不义。利不可得。而丧宗国。将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闻命。(哀十五年)
 杜曰公孙成。公孙宿也。〇杜曰言子叛鲁。齐人亦将叛子。
 〔事实〕(左氏曰陈成子馆客曰寡君使恒告曰寡人愿事君如事卫君。景伯揖子贡而进之。对曰寡君之愿也。昔晋人伐卫。齐为卫故伐晋冠氏。丧车五百。因与卫地。自济以西。禚媚杏以南。书社五。吴人加敝邑以乱。齐因其病。取欢与阐。寡君是以寒心。得视卫君之事君也。则固所愿也。成子病之。乃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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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闻卫乱。曰柴也其来。由也死矣。(哀十五年)
 〔事实〕 左氏曰卫太子蒯聩迫孔悝于厕。强盟之。遂劫以登台。栾宁使告季子。季子将入。遇子羔将出曰门已闭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践其难。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难。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门。公孙敢门焉曰无入为也。季子주-D001是公孙也。求利焉而逃其难。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虽杀之。必或继之。且曰大子无勇。若燔台半。必舍孔叔。大子闻之惧。下石乞于黡。敌子路。以戈击之断缨。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结缨而死。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茕茕余在疚。呜呼哀哉。尼父。无自律。子贡曰君其不没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也。君两失之。(哀十六年)
 杜曰慭。且也。〇杜曰律。法也。言丧尼父。无以自为法。〇杜曰天子称一人。
公会齐侯盟于蒙。孟武伯相问于高柴曰诸侯盟。谁执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吴公子姑曹。发阳之役。卫石魋。武伯曰然则彘也。(哀十七年)
 杜曰执牛耳。尸盟者。〇杜曰彘。武伯名。
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吊。且送葬曰敞(一作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与有职竞焉。是以不得助执绋。使求从舆人曰以肥之得备弥甥也。有不腆先人之产马。使求荐诸夫人之宰。其可以称旌繁乎。(哀二十三年)
 杜曰景曹。宋元公夫人。(小邾女)季桓子外祖母。〇杜曰肥。康子名。〇杜曰竞遽也。弥远也。
卫出公自城锄。使以弓问子贡。且曰吾其入乎。子贡稽首受弓。对曰臣不识也。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于陈。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献公孙于卫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唯人。四方其训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哀二十六年)
 杜曰言无强唯得人也。(诗周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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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越子使后庸来聘。且言邾田封于骀上。二月盟于平阳。三子皆从。康子病之。言及子赣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将召之。文子曰他日请念。(哀二十七年)
 
杜曰言季孙不能用子贡。临难而思之。
古者臣有大丧则君三年不呼其门。已练可以弁冕服金革之事。君使之非也。臣行之礼也。闵子要绖而服事。既而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退而致仕。孔子盖善之也。(宣元年公羊传。)
 何曰礼已练。男子除乎首。〇何曰时贤者多以为非。唯孔子以为是。
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也。子曰我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尔所不知何。春秋之信史也。其序则齐桓晋文。其会则主会者为之也。其词则丘有罪焉尔。(昭十一年公羊传。)
 何曰时孔子年二十三。具知其事。后作春秋。案史记知公误为伯。(句)子误为于。(句)阳在生刊。(一字存而一字亡。)
齐侯唁公于野井。(宾主之辞。今并删。)昭公于是噭然而哭。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昭二十五年公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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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曰菑。周埒垣也。所以分别内外。幦车覆苓。
西狩获麟。麟者仁兽也。有王者则至。无王者则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麇而角者。孔子曰孰为来者。孰为来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颜渊死。子曰噫。天丧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获麟。孔子曰吾道穷矣。(哀十四年公羊传)
 何曰祝。断也。
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桓元年谷梁传〇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
 范曰主人。谓作鼎之主人也。故系之郜。
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桓二年〇谷梁传〇夫人姜氏至自齐。公亲受之于齐候(一作侯)也。
 范曰冕。祭服。
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桓十四年谷梁传〇书曰夏五阙文也。)
 
范曰疾谓激扬之声。貌姿体。形容色。
晋君召伯尊而问焉曰梁山崩壅过(一作遏)河。三日不流。为之奈何。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群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成五年谷梁传。)
 范曰绩功也。攘盗也。取辇者之言而行之。非己之功也。
吴王夫差曰好冠来。孔子曰大矣哉。夫差未能言冠而欲冠也。(哀十三年谷梁传。)
 范曰不知冠有差等。唯欲好冠。(传文云吴夷狄之国也。祝发文身。欲因鲁之礼晋之权。而请冠端而袭。)
季桓子穿井获土缶。其中有羊焉。使问之仲尼曰吾穿井而获狗。何也。对曰以丘之所闻。羊也。丘闻之。木石之怪曰夔魍魉。水之怪曰龙罔象。土之怪曰坟羊。(鲁语)
 韦曰桓子。鲁正卿。季平子之子斯也。
公父文伯之母曰吾闻之先姑曰君子能劳。后世有继。子夏闻之曰善哉。商闻之。古之嫁者。不及舅姑。谓之不幸。夫妇学于舅姑者也。(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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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曰能自卑劳。贵而不骄也。
公父文伯退朝。其母方绩。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犹绩。其母叹曰鲁其亡乎。昔圣王之处民也。择瘠土而处之。劳其民而用之。夫民劳则思。佚则淫。(其文甚长。今删之。)仲尼闻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妇不淫矣。
 韦曰硗确为瘠。瘠土利薄。
公父文伯之母。季康子之从祖叔母也。康子往焉。䦱门与之言。皆不踰阈。(删)仲尼闻之。以为别于男女之礼矣。(鲁语)
 韦曰䦱。辟也。门寝门也。阈门限也。
公父文伯卒。其母戒其妾曰吾闻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恶其以好内闻也。二三妇之辱共先祀者。请无瘠色无洵涕无搯膺无忧容。有降服。无加服。从礼而静。是昭吾子也。仲尼闻之曰女知莫如妇。男知莫如夫。公父氏之妇知也夫。欲明其子之令德也。(鲁语)
 韦曰无声涕出。为洵涕也。搯叩也。〇韦曰处女之知不如妇。童男之知不如丈夫。
公父文伯之母。朝哭穆伯而莫哭文伯。仲尼闻之曰季氏之妇。可谓知礼矣。爱而无私。上下有章。
 韦曰既练之后。哀至之哭也。礼寡妇不夜哭。
吴伐越。堕会稽获骨焉。客执骨而问曰敢问骨何为大。仲尼曰丘闻之。昔禹致群神于会稽之山。防风氏后至。禹杀而戮之。其骨节专车。此为大矣。(鲁语〇下文删。)
 韦曰违命后至。故禹戮之。
仲尼在陈。有隼集于陈侯之庭而死。楛矢贯之。石砮其长尺有咫。陈惠公使人以隼如仲尼之馆问之。仲尼曰隼之来也远矣。此肃慎氏之矢也。(鲁语〇下文删。)
 韦曰楛。木名镞也。以石为之。八寸曰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