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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经集第十四卷○论语古今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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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经集第十四卷○论语古今注(卷八)
 卫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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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
 何曰言任官得其人。故无为而治。〇邢曰案舜典。命禹宅百揆。弃、后稷、契作司徒。皋陶作士。垂、共工、益作朕虞。伯夷作秩宗。夔典乐。教冑子。龙作纳言。并四岳十二牧。凡二十二人。皆得其人。故舜无为而治也。〇补曰恭己。犹敬身。谓笃恭而端坐也。(洪范貌曰恭。)正南面。谓居其位而不动也。易曰向明而治。〇补曰舜虽得人。未尝无为。此云无为者。极言得人而逸。赞叹揄扬也。
 邢曰帝王之道。贵在无为清静而民化之。然后之王者罕能及。〇朱子曰圣人德盛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为也。(或问舜朝觐巡守。封山浚川。举元凯诛四凶。非无事也。朱子曰舜之治迹。皆在摄政二十八载之间。及践天子之位。不过命九官十二牧而已。)〇案清静无为者。老氏之说也。自汉以前。书传无此说。汉氏初壹天下。君臣皆椎卤无文。不知所以治之。第欲顺民之心。创为此说。以与之休息。所谓文景之治。有名于三代之后者也。然以此之故。礼乐文物。不复兴于斯世。而酿成七国之乱。几覆汉祚。则其为乱亡之术。亦已验矣。舜摄政之年。奋发事功。具载典册。其自命官以后。书无所言者。治成制定。按法而行之。故不复记载。岂遂无为而然哉。三载一考。三考一黜。五载一巡。群后四朝。询事考言。敷奏试功。年年岁岁。按法而行。不既纷纷然多事乎。群臣百工。莫不奔走率职。舜顾独无为乎。考绩必亲。(见余尚书说。)巡守必亲。刑狱必闻。教训必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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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何得无为乎。况今之所谓舜典者。尧典之下半也。古之舜典。今既亡逸。不知其中。又有几件施措。役役劳劳。何得以一篇文字。遽證其无为乎。孔子言无为者。甚言得人之效。可以宁谧。赞叹揄扬。意气洋溢。此圣人辞旨激昂处。正不必以辞害意也。今人论治道者。率皆导人主端拱玄默。无所猷为。百度颓堕而莫之整理。万机丛脞而莫之搜拨。不十年而天下腐矣。祸难相承。凋毙不振。而卒莫之开悟。皆无为之说。有以误之也。
 〔引證〕刘向新序曰王者劳于求人。佚于得贤。舜举众贤在位。垂衣裳恭己。无为而天下治。汤武用伊吕。成王用周召。而刑措不用。兵偃而不动。用众贤也。桓公用管仲则小也。故致(一作至)于霸而不能以王。(杂事篇。)
子张问行。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立则见其参于前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也。夫然后行。子张书诸绅。(行皆平声。惟行笃敬去声。)
 补曰行。谓教令得施行。〇补曰忠信。信由中也。(左传云信不由中。质无益也。)笃敬。敬以实也。〇补曰南方曰蛮。东北曰貊。(肃慎夫馀即貊也。)〇朱子曰二千五百家为州。〇补曰二十五家为里。(郑云五家为邻。五邻为里。)〇郑曰行乎哉。言不可行。〇补曰参于前者轭也。倚于衡者辀也。(辀、辕也)参骖通。(骖乘亦谓之参乘。)骖者驾马也。(说文云。)衡者众轭上横木也。(义见下)驾马必以轭。(以曲木厄马领者。)施轭必以辀。(义见下。)立于车(古者车立乘。)则见轭之驾于车前也。坐于舆(御者坐。)则见辀之倚于衡上也。夫然后车行。(驾轭低陷。故立则见之。辀衡之形。坐亦见之。)〇补曰车与马。本是二物。不相连接。必以辀轭联结于二者之间。然后车乃得行。我与人本是二身。不相连接。必以信敬联结于二者之间。然后我之教令。乃得施行。〇朱子曰绅。大带之垂者。书之。欲其不忘。
 〔质疑〕集注曰貊。北狄。(周礼职方氏八蛮七闽九貉六狄。郑司农注南方曰蛮。北方曰貉狄。)〇案狄者。古之俨(一作猃)狁。汉之匈好。唐之突厥。宋之蒙古是也。貉者。古之鸟夷。汉之夫馀。唐之鄚颉。宋之东丹是也。狄在中国之北。貉在我邦之北。郑司农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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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可也。若以貊为狄。则种类本殊也。
 郑曰万二千五百家为州。〇邢曰大司徒云五家为比。五比为闾。四闾为族。五族为党。五党为州。是二千五百家为州也。今云万二千五百家为州。误也。
 包曰衡。轭也。言思念忠信。立则常想见参然在目前。在舆则若倚车轭。〇驳曰非也。忠信非有形之物。非有灵之物。何得常目如是。然且衡轭。二物之名。训衡为轭。亦指鹿而卖鼠矣。总之孔子之言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为政篇)此云言不忠信。州里行乎哉。正是一板拓出之话。彼义此义。不得相殊。通则俱通。塞则俱塞。无再言也。余考驾车之法。其自车前双条。长出至于马领之上者曰辀。(考工记辀人注云辀。车辕也。)双辀之耑。联以曲木。以厄马领者曰轭。(即所云辕耑曲木。)四马则四轭矣。(考工记疏云一马一轭。)未至轭而横一长木。以联两辀之间者曰衡。(考工记注云衡任者两轭之间也。)于是马驾于轭。轭连于辀。辀联于衡。三者备而车得行矣。古者两服在中。而接武衔尾。(一马在前。而一马从之。)两骖在旁。而左右雁行。(差退于在前之马。)故四马而六辔。中二马。只有二曫(一作辔)。 先儒谓两服两骖。平为一行。误矣。马虽四匹。只是三行。故驾马曰骖。骖者三也。谓三马成列。乃成驾也。立则见其参于前者。辕耑驾轭处。低陷在下。故立乃见也。在舆则见其倚于衡者。众轭连衡处。光显在上。故坐亦见也。参于前者轭也。(轭所以驾者。)倚于衡者。辀也。辀轭二者。居于车马之间。使车马连为一体。乃得流行。信敬二者。居于人我之间。使人我连为一体。乃得流行。其理翕然相符。故夫子前既言之。(小车大车喻。)今又再言。
 韩曰参古骖字。衡横木式也。子张问行。故仲尼喻以车乘。立者如御骖在目前。言人自忠信笃敬。坐立不忘于乘车之间。〇朱子曰参读如毋往参焉之参。(曲礼云离坐离立。毋往参焉。)言与我相参也。〇荻曰君子忠信笃敬之至。虽无人。犹有人也。故立则见诸前。在舆则见诸衡。见者如见其人也。此二句犹云坐则见尧于墙。食则睹尧于羹。(后汉李固传)〇案笔解、集注。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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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包咸之义相近。未敢从也。若如荻说。是又恍忽(一作惚)见鬼之疾。与忠信笃敬。何所当乎。
 周莱峰云忠信笃敬。不得如宋儒分作四字看。信必曰忠信。敬必曰笃敬。可见信不由中。虽信亦妄。敬不笃至。虽敬亦矫。〇案此说好。
 孔曰绅。大带。〇邢曰以带束腰。垂其馀。以为饰。谓之绅。子游曰参分带。下绅居二焉。(玉藻文)〇案邢说是也。
子曰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
 孔曰卫大夫史䲡。(朱子云史官名。)〇补曰字伯鱼。〇孔曰有道无道。行直如矢。言不曲。〇补曰卷。曲敛也。〇朱子曰怀。藏也。〇补曰方其仕时。不张大。故值无道之时。可卷而怀之也。美在仕时。
 包曰卷而怀。谓不与时政。柔顺不忤于人。〇邢曰有道则肆其聪明而在仕也。无道则韬光晦迹。不与政。〇驳曰非也。可一字最有精神。包注忘之矣。若其方仕之时。肆其聪明。专权使气。则猝遇无道之世。虽欲即时敛藏。其可得乎。方其仕时。刚强自用。则此时虽欲柔顺不忤。其可得乎。可卷而怀之者。谓有道之时也。孔子之美伯玉。在其方仕之时。若夫无道之日。因其前功。不见形迹也。
 〔事实〕家语曰卫蘧伯玉贤而灵公不用。弥子瑕不肖。反任之。史鱼骤谏而不从。史鱼病将卒。命其子曰吾在卫朝。不能进蘧伯玉退弥子瑕。是吾为臣不能正其君也。生而不能正其君。则死无以成礼。我死汝置尸牖下。于我毕矣。(礼饭于牖下。小敛于户内。大敛于阼。殡于客位。)其子从之。灵公吊焉。怪而问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过也。于是命之。殡于客位。进蘧伯玉而用之。退弥子瑕而远之。孔子闻之曰古之烈谏者。死则已矣。未有若史鱼死而尸谏。忠感其君者也。可不谓直乎。(困誓篇)〇朱子曰既死犹以尸谏。故夫子称其直。
 〔事实〕左传襄十四年。孙文子入见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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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对曰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知愈乎。遂行。从近关出。公使子蟜、子饷、子皮。与孙子盟于丘宫。孙子皆杀之。四月公出奔齐。卫人立公孙剽。孙林父、宁殖相之。二十年宁惠子卒。二十六年卫献公求复。谓宁喜曰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惟主宗庙祭祀。)宁喜告蘧伯玉。伯玉曰瑗不得闻君之出。敢闻其入。遂行。五月宁喜攻孙氏克之。杀子叔。(书曰弑其君剽。)甲午卫侯衎复归于卫。〇案朱子以此谓卷而怀之。然只此一事。不可以知其人矣。(王应麟云集注宁殖当为宁喜。)
 乐木亭云想伯玉此时。尚未卷怀。即可之一字。乃夫子讽伯玉意。〇驳曰非也。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补曰可与言。谓可与言吾道。引而进之。〇补曰美质不入道则失人。忠告不见用则失言。
 
邢曰若中人以上。可以语上。是可与言而不与言。是失于彼人也。若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而己与之言则失于己言也。惟知者明于事。二者俱不失。〇案此说精。
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人(一作仁)
 补曰志士。志道之士。仁人。仁心之人。(蔡云志士。利仁者也。仁人。安仁者也。)〇补曰仁者人伦之至也。不以小体伤大体。故无害仁。有杀身。
 孔曰无求生以害仁。死而后成仁。则志士仁人。不爱其身也。
子贡问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
 补曰为仁。谓安民使被其泽。〇补曰工匠也。器如木工之斧锯是也。〇朱子曰贤以事言。仁以德言。(邢云大夫尊故言事。士卑故言友。)〇补曰大夫少故苟贤则取之。士多故必仁乃取之。〇补曰将安民。必先有所资。如百工执利器以治事。故中庸曰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获乎上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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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乎朋友。不获乎上矣。
 孔曰言工以利器为用。人以贤友为助。
 朱子曰子贡悦不若己者。故以是告之。(引家语。)〇王草堂曰子贡悦不若己者。虽出自家语说苑。然此处并无此意。〇案王说谬。
 邢曰大夫言贤。士言仁。互文也。〇驳曰非也。
颜渊问为邦。子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
 补曰为邦。犹言治国。颜子盖问王国。(诗云邦畿千里。)〇朱子曰夏时。以斗柄初昏建寅之月为岁首。〇补曰路辂通。天子诸侯大车之名。殷人之所创也。周礼五辂。即其遗也。〇朱子曰周冕有五。祭服之冠也。冠上有覆。前后有旒。〇补曰古者服以冠名。(如爵弁服皮弁服。)服周之冕。则衣在其中。曰衮曰鷩曰毳曰絺曰玄。(见春官司服。)皆所用也。〇何曰韶。舜乐也。尽善尽美。故取之。〇补曰正朔车服。取于三代。乐则所取超于三代之上。故别言乐则韶舞。〇补曰放。犹屏也。(书云放驩兜。)郑声。郑人之俗乐也。其声奸滥。继之以侏儒杂戏。(见乐记。)〇朱子曰佞人。卑谄辨给之人。殆。危也。〇案此言为邦之道。凡礼乐文物。皆当通执四代。取其所长。姑举四事以语之。(非四者之外。更无他事。)
 朱子曰颜子王佐之才。故问治天下之道。曰为邦者。谦辞。〇纯曰周自文武。至是五百馀岁。若有王者起。何以经纶。然此事当为时王讳。不宜正言。故以为邦为问也。〇案古者天子亦只一国。故曰邦畿千里。惟民所止。则为邦。通大小也。然颜渊但问为邦。而夫子告之以王道。盖许颜子以王佐也。
 何曰据见万物之生。以为四时之始。取其易知。〇案周正以分至为四时之始。夏正以启闭为四时之始。而分至居其中焉。皆有所据。而殷正两无所当。故先儒疑之。原夫三正之说。昉于甘誓。(马融云建子建丑建寅。即三正也。〇见陆氏释文。)而甘誓所言三正。必非子丑寅之说。(见书说。)魏了翁正朔考。专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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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说。谓周时未尝废殷正。然左传昭十七年。鲁梓慎之言曰火出。(谓心星昏见。)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则不但周正有徵。亦商正有据矣。(梅氏尚书不足凭。)总之日晷消长。以冬至为始终。周正亦好。然万物之生。以启闭为节。此其所以取夏正也。
 〔质疑〕集注曰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故夏以寅为人正。商以丑为地正。周以子为天正也。(永乐大全引邵子皇极经世书。)〇案天地人三正之说。必非秦以前所得有者。何则苟惟三正为法。则秦以亥月为岁首。有是理乎。原夫改正之法。起于殷周。诚以五帝禅受。故典礼相因。殷周革命。故法令欲新。改正朔易服色。以之新天下之耳目而已。天地人子丑寅。岂梦想之所到哉。子丑甲乙。本以纪日。自汉武帝太初历以后。以之纪年而已。至刘向、刘歆。作三统之说。始以子丑纪月。班固取之。以为律历志。其言曰黄钟子为天正。林钟丑为地正。太蔟寅为人正。遂以周殷夏三正。配之于天地人三才。为东汉谶纬邪说之渊薮。其在先秦古文。绝无證据。不惟无据。反以夏正为天正。故春秋传梓慎之说。历言三正。而明云夏数得天。杜预亦注之曰天正。(昭十七)不惟是也。董仲舒春秋繁露。有黑统白统赤统之说。(此亦夏殷周三统。)而黑统建寅。谓之天统。则西京以上。无以周正为天正者矣。汉书谷永传。虽有三统三正之说。不配三才。史记历书。亦但云三王之正。循环反本而已。其说之起于刘向。不既明乎。邵子谓天开于子。地辟于丑。人生于寅。其说原以律历志为本。然周濂溪太极图。左离右坎。阴阳相半。明太极者。天地之胚胎也。太极一变。轻清者上而为天。重浊者下而为地。则上苍下黄。一时俱成。安得穹然独存一万八百年。隤然者乃形乎。造物者就太极之中。既取其轻清者以为天。而地辟之期。犹隔一万八百年。即一万八百年之间。其重浊渣滓。将置之何处。其将别贮青天之外。以待丑会之初。而纳之天中乎。此等事理。少一推究。可悟其诞。而朱子特以濂洛先辈之故。不弃其说。然其渺茫。与增劫减劫之说。相去未远。非后学之所宜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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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證〕孔丛子云县子问子思曰颜回问为邦。夫子曰行夏之时。若是殷周异正。为非乎。子思曰夏数得天。尧舜之所同也。殷周之王。征伐革命。以应乎天。因改正朔。若云天时之改耳。故不相因也。夫受禅于人者则袭其统。受命于天者则革之。所以神其事。如天之变然也。三统之义。夏得其正。是以夫子云。(杂训篇)〇案孔丛子伪书。然其所言则极是。
 马曰殷车曰大辂。左传曰大辂越席。昭其俭也。(桓二年)〇邢曰殷车曰大辂。谓木辂也。取其俭素故乘之。〇又曰明堂位曰大辂殷辂也。郑注云大辂木辂也。汉祭天。乘殷之路。今谓之桑根车者是也。(路大也。君之所在。以大为号。门曰路门。寝曰路寝。车曰路车。)〇朱子曰商辂。木辂也。辂者大车之名。古者以木为车而已。至商而有辂之名。盖始异其制也。周人饰以金玉则过侈而易败。不若商辂之朴素浑坚。而等威已辨。为质而得其中也。〇案周冕有五。而孔子尽用之。独于殷辂。但用其一。有是理乎。原夫车服为物。所以赏功进秩。(虞书云车服以庸)以别尊卑。以表贵贱。故虽在唐虞之时。不得不多其等级。若但一车则车服以庸。只可一施。无以再命而三命矣。天子之服。其章十二。而九七五三。下至一章。各有层级。为周礼五冕服之本。则车亦然矣。殷人虽质。岂得以一辆之车。通用于上下百神中外群后乎。周有五辂。(见巾车)而木辂最卑。以供田猎。以封蕃国。孔子欲以此辂。上祭皇天。下封同姓。而公侯子男大夫卿士。同乘此辂。浑杂无别。亦难乎其为邦矣。左传曰大辂越席。(结蒲以为席。)礼器曰大路繁缨一就。(郊特牲亦云。)顾命曰大辂在宾阶。(缀辂在阼阶。先辂在左塾。次辂在右塾。)大辂者。祭天之车也。巾车五辂之外。别有此辂。如弁师五冕之外。别有裘冕。此车此服。以之祭天。其制质朴俭素。如大羹之不致。故左传礼器所言如此。而杜元凯左传之注。梅仲真顾命之注。(今所谓孔注。)皆以大辂为玉辂。服虔左传之注。(桓二年)郑玄明堂位之注。皆以大辂为木辂。其后沈氏刘氏。各宗二家。纷然聚讼。誓不相降。其实四家之说。皆非也。杜氏、梅氏。谓祭天宜用尊车。故谓之玉辂。服氏、郑氏。谓祭天宜用质车。故谓之木辂。然周礼巾车。明云玉路繁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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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再就则玉辂非大辂也。(大辂则一就。)又云木路以田。以封蕃国。则木辂非大辂也。(大辂则祭天。)玉辂木辂之外。别有大辂。不既明乎。明堂位虽以大路为殷路。大辂又是五辂之总名。故春秋传僖二十八年。王赐晋文公以大路之服。定四年祝鮀言先王分鲁卫晋以大路。(二注皆以为金辂。盖以周礼以金辂封同姓故也。)襄十九年王赐郑子蟜以大路。二十四年王赐叔孙豹以大路。(二注皆云大辂。天子所赐车之总名。)所谓大路。明非祭天之车。(祭天之车。不可赐侯国。)则明堂位之大路。亦安知非金辂之类耶。总之五路者。一曰玉路。二曰金路。三曰象路。四曰革路。五曰木路。(巾车文)孔子既欲乘殷之辂。则周公胡独弃之。周礼五路。恐是殷辂。所谓周因于殷礼也。孰谓周礼所载。皆周公之所新创乎。若云孔子所取。皆周公之所弃。则周礼六乐。何有韶舞。〇又按明堂位曰鸾车。有虞氏之路也。钩车。夏后氏之路也。虞夏之时。本无辂名。周人见其形制似辂。故记之如此耳。辂者殷人创制。殷人创名也。殷人虽俭。单作木辂一辆。以祭上帝。以祭宗庙。以封同姓。以封蕃国。必无是理。单一木辂。又何以辨等威乎。周公非好奢恶俭之人。而先儒病周而慕殷。有若浑融淳朴之气。为周公所斲雕渝败者然。恐不可也。商颂烈祖之诗曰约軧错衡。八鸾鸧鸧。纯木其鸧鸧乎。(月令云春乘鸾路。夏乘朱路。秋乘戎路。冬乘玄路。中央乘大路。此惟以五色象四时。非所以辨等威。)
 包曰冕。礼冠。周之礼。文而备。取其黈纩塞耳。不任视听。(邢云黈纩黄绵也。)〇邢曰冕。俛也。以其后高前下。有俛俯之形。故因名焉。盖以在上位者。失于骄矜。欲令位弥高而志弥下。故制此服。令贵者下贱也。案今礼图衮冕以下。皆有充耳。天子以黈纩。诸侯以青纩。以其冕旒垂目。黈纩塞耳。欲使无为清静。以化其民。故不任视听也。〇朱子曰黄帝以来。盖已有之。而制度仪等。至周始备。(邢云世本云黄帝作冕。)〇案士冠礼曰周弁殷冔夏收。(大雅云常服黼冔。)郊特牲曰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王制曰有虞氏皇而祭。夏后氏收而祭。殷人冔而祭。周人冕而祭。明弁冕之制。创于周人。非古制也。世本称黄帝作旃冕。韩诗外传称黄帝服黄衣戴黄冕。致斋于宫。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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蔽日而至。皆荒唐矣。梅赜作太甲。忽忘经礼诸文。称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故先儒遂谓冕制自古有之。谬甚矣。汉官仪曰周冕与古冕略等。周加垂旒。天子前后垂。真白珠十二。亦不覈之言也。冕之所以为冕者。以有旒也。旒既周人创之。则古无冕矣。(郊特牲云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士冠既三代不同。则王公之冠亦然矣。)且所谓清静无为。何家之说也。〇又按邢疏备记冕制。杂引阮谌三礼图、董巴舆服志、应劭汉官仪、司马彪汉书舆服志、郑玄弁师注。其说甚长。今姑略之。
 高中玄云韶。象舜之功德而作。今若用之。又何象焉。必思夫致治何以如舜而后。思作乐何以如韶。乃为得耳。〇案孔子取韶舞。先儒不知所用。故疑之如此。然季札适鲁而见韶。孔子在齐而闻韶。明先代之乐。后代不废也。周礼大司乐。以六舞大合乐。以致鬼神。以和邦国。以谐万民。以安宾客。以说远人。以作动物。乃舞云门以祀天神。舞咸池以祭地示。舞大磬以祀四望。舞大夏以祭山川。舞大濩以享先妣。舞大武以享先祖。(又冬至奏云门之舞于圜丘。夏至奏咸池之舞于方丘。奏九韶之舞于宗庙。)先王用乐之法。斯可知矣。若使孔子处周公之地。亦必于时王新乐之外。备用先代之舞。而今乃曰乐则韶舞者。周礼六舞。盖有未尽叶于圣衷者。欲于其中。选其最善者而存之。取其未尽善者而去之。然若当其时。亦未必独存韶舞。今言之如是者。以韶为第一也。
 孔曰郑声佞人。亦俱能惑(一作感)人心。与雅乐贤人同。而使人淫乱危殆。故当放远之。〇案孔意谓郑声导人主使之荒淫。佞人乱人国使之危殆。恐不然也。愚谓郑声自淫。佞人自殆也。巧言佞色。鲜矣仁。不亦殆乎。
 〔质疑〕朱子曰卫诗三十九。淫奔之诗。才四之一。郑诗四十一。淫奔之诗。已不啻七之五。卫犹男悦女之词。郑皆女惑男之语。卫犹多讥刺惩创之意。郑几荡然无复羞愧悔悟之萌。郑声之淫。甚于卫矣。夫子独以郑声为戒。而不及卫。举重而言也。〇案郑卫有刺淫之诗。恐非淫诗。郑声者。郑之俗乐。当时原有雅乐俗乐。分为二部。故梁惠王曰寡人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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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先王之乐。直好世俗之乐。确分二种。不相混称。郑风岂郑声乎。魏文侯问于子夏曰吾端冕而听古乐则惟恐卧。听郑卫之音则不知倦。子夏论郑卫之音曰今夫新乐。(文侯以郑卫之音。谓之新乐。)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獶杂子女。不知父子。(已上乐记文。)夫所谓郑卫之音。文侯子夏。一问一答。明白详悉。录为礼经。犹以郑风当郑声。有是理乎。乐记又曰郑卫乱世之音也。桑间濮上。亡国之音也。桑间若是桑中。则又岂与卫音。有乱亡之别乎。诗三百篇。皆贤圣所作。无淫诗也。〇又按周礼大司乐云凡建国。禁其淫声过声凶声慢声。(建国谓诸侯始封。)放郑声者。王者之事也。
子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补曰远者。未来之永久也。近者。已到之迫急也。(饶云虑不及千百年之远。则患在旦夕之近。)〇王曰君子。当思患而豫防之。(邢云此周易既济象辞。)
 苏曰人之所履者。容足之外。皆为无用之地。而不可废也。故虑不在千里之外。则患在几席之下矣。〇案张氏、蔡氏、饶氏、冯氏之说。并以时言。可见宋元以来。无一人从苏义也。若以地言。君子所计。恒在乎近。而不在乎远。故易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书曰迩可远。诗云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下篇曰吾恐季氏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故曰近者悦而后远者怀也。崇远虑而忽近忧。则秦皇、汉武已矣。
 铁鼎石云庶人为一身之计。贪朝荣必至夕瘁。侯王为天下之主。玩俄顷必至颠危。
子曰已矣乎。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朱子曰已矣乎。叹其终不得而见之也。〇补曰德者。道心之所好也。色者。人心之所好也。道心恒弱。故难诚。人心恒炽。故无伪。(已见子罕篇。)
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惠之贤而不与立也。
 朱子曰窃位。言不称其位。而有愧于心。如盗得而阴据之也。〇孔曰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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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惠。展禽也。(邢云是其人氏展名获字禽。柳下是其所食之邑名。谥曰惠。列女传柳下惠死。门人将谥之。妻曰夫子之谥。宜为惠乎。门人从以为谥。庄子云柳下季者。季是五十字。禽是二十字。)〇朱子曰与立。谓与之并立于朝。
 〔事实〕鲁语曰齐孝公来伐。臧文仲欲以辞告。(欲谢齐)问于展禽。对曰获闻之。处大教小。处小事大。所以御乱也。不闻以辞。展禽使乙喜犒师曰昔者成王。命我先君周文公及齐先君大公曰。女股肱周室。以夹辅先王。世世子孙。无相害也。齐侯乃还。〇又曰海鸟曰爰居。止于鲁东门之外二日。臧文仲使国人祭之。展禽曰越哉。臧孙之为政也。夫祀。国之大节也。而节政之所成也。故慎制祀。以为国典。今无故而加典。非政之宜也。今者海其有灾乎。夫广川之鸟兽。恒知而避其灾也。是岁也。海多大风冬煖。文仲闻柳下季之言曰信吾过也。季子之言。不可不法也。使书以为三筴。〇又曰夏父弗忌为宗。(为宗伯)跻僖公。展禽曰夏父弗忌必有殃。夫宗有司之言顺矣。僖又未有明焉。犯顺不祥。以逆训民亦不祥。易神之班亦不祥。不明而跻之亦不祥。犯鬼道二。犯人道二。能无殃乎。(此所谓臧文仲纵逆祀。)〇案此诸文。臧文仲知柳下惠之贤矣。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补曰责己厚则我不怨人。责人薄则人不怨我。〇补曰远怨。谓远于怨。
 孔曰责己厚责人薄。所以远怨咎。〇蔡曰责己厚则身益修而无可怨。责人薄则人易从而不招怨。(见蒙引)〇案蔡说是也。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补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忧伤之辞。(诗曰云如之何。哀公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学者不自忧自创曰如之何如之何。则圣师于此人。亦末如之何也矣。
 孔曰不曰如之何者。犹言不曰奈是何。(邢云此章戒人预防祸难也。)祸难已成。吾亦无如之何。〇案孔说若无误。然非本旨也。向善之人。忧学业之不进。悲岁月之不与。夙夜忧叹。自伤自创曰如之何如之何也。渠之愤悱自振不如是者。圣人亦末如之何也。(陆游笔乘云人之于道也。以愤悱而通。如之何如之何者。愤悱之象也。不如此即启发。如圣人无如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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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疑〕如之何如之何者。熟思而审处之辞。〇案虑患处事。皆他人之事。与孔子无涉。宜从学者进德修业上看。
子曰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好行小慧。难矣哉。(皇本慧作惠。)
 郑曰小慧。谓小小之才智。〇朱子曰言不及义则放辟邪侈之心滋。好行小慧则行险侥倖之机熟。〇郑曰难矣哉。言终无成。
 邢曰小小才知。以陵誇于人。〇案不如朱子说。
 〔考异〕皇氏本慧作惠。〇陆氏释文云鲁读作惠。〇文选陈孔璋檄吴将校部曲文云怀宝小惠。李善注引论语曰好行小惠。〇纯曰小慧。诸本皆误。而郑玄以下注家皆未之深考也。余惟恩惠言行可。智慧言行不可。好行小惠者。有意乎悦人者也。鲁庄公曰衣食所安。不敢专也。必以分人。曹刿曰小惠未遍。民不从也。(庄十年)韩子曰行小惠而取百姓。(八奸篇)〇案皇本邢本各有长短。但当舍短而取长。不必执一以废一也。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之。小惠也。遇旧馆人之丧。脱骖以予之。小惠也。小惠犹胜于鄙吝。人安得辄行大惠。古人以小惠为小。欲其大之。未尝以小惠为不义也。郑子产乘舆济人。君子小之者。以其在位也。今群居终日者。明是学人。安得以小惠为小。当从邢氏本。
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
 程子曰义以为质。知质干然。(朱子云义者制事之本。)礼行此逊出此信成此。〇补曰出之者。出言语也。(易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礼以行之者危行也。孙以出之者言孙也。信者言行之总括也。义与信。作头作尾。言行其两翼也。
 郑曰义以为质。谓操行也。孙以出之。谓言语也。〇侃曰义宜也。质本也。人识性不同。各以其所宜为本。〇韩曰操行不独义也。礼与信。皆操行也。吾谓君子体质。先须存义。义然后礼。礼然后逊。逊然后信。有次序焉。〇案郑义以上二句为行。下二句为言。非本旨也。韩子以下三句为次序。亦非也。
子曰君子。病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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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无能。谓无艺能也。我有艺。人必知之。
 包曰君子之人。但病无圣人之道。〇纯曰包说太重。不可从也。
子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
 何曰疾犹病也。(纯云疾比病字意较重。疾与嫉通。有恶义。)〇补曰没读之如没阶之没。(没。尽也。)没世。犹言毕世也。(尽其世。)称。扬也。
 冯曰病之者。病我也。疾之者。疾人也。〇纯曰非也。疾亦自疾也。君子立志。愧与犬马同死。是以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若身死而名亦亡灭。岂不可疾乎。然君子亦惟自于其身疾之耳。人而如是。何关吾事(一作乎)
 纯曰没灭没也。没世谓死也。大学云此以没世不忘。或以没训终非也。〇驳曰非也。没阶者尽其阶也。没齿者尽其年也。没世不忘者。终身不忘也。人而终身不成一名。君子之所疾也。终身无名则死亦无名。然四十五十而无闻。君子恶之。不必身后之名是求也。邢疏亦以没为终。(邢云病其终世而善名不称。)
 
饶曰言没世者。盖棺事乃定。生前或可干名。没后却妆点不得。没后有名可称则真有善可知。〇驳曰非也。古者圣道未亡。贤哲代作。故论人善恶。咸得其实。孔孟所论春秋人物。各有定评。后世人不知道。亦不知人。身地既卑。眼力未到。故论人皆不得其实。谬得大名。以冠百世者甚多。安得谓之真有善乎。一得大名。凡议是者有咎。虽眼力得到。亦莫之敢言也。饶以没世为死。亦谬。
 王阳明曰名不称称字。作去声读。声闻过情。君子耻之。实不称名。生犹可补。没则无及。故君子所疾。(传习录)〇驳曰非也。齐景公有马千驷。死之日。民无得而称焉。此所谓终身而名不称者也。君子耻名之浮于行。别是一义。非此经之旨也。
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包曰君子责己。小人责人。〇补曰求谓求仁。
 杨曰君子虽疾没世而名不称。然所以求者。亦反诸己而已。小人求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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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故违道干誉。〇案此连上章说。其义恐非也。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继之曰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正是求诸己。而不求诸人也。为人子者。谓父母不善。故无以为孝子。将如虞舜何。为人臣者。谓君上无良。故不得为忠臣。将如比干何。友兄弟与朋友皆如此。
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补曰庄重自持曰矜。(敬也又持也。)高亢相竞曰争。(与人争其高。)和辑同心曰群。比昵助力曰党。
 包曰矜。矜庄也。〇孔曰党。助也。君子虽众。不相私助。义之与比。〇案义之与比。从来误解。(已见前)
 江熙曰群居所以切磋成德。非于私也。(见皇疏。)〇驳曰非也。朱子说最明切。
子曰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
 包曰有言者不必有德。故不可以言举人。〇王曰不可以无德而废善言。〇纯曰此章主意在下句。
 陈曰孔子因宰予昼寝。而听言必观行。孟子不没阳货为富不仁之言。〇驳曰非也。宰我身居十哲。非可弃之人。汤(一作阳)货志在为富。非正取之言。今当曰易言之人。君子不取。(如赵括、马谡。)狂夫之言。圣人有择。(大雅云询于刍荛。)
 黄会稽云两句作一个人看。谓君子固不以其人之言而举其人。亦岂以人之不可举而并废言也。〇驳曰非也。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皇本无之字。)
 补曰一言。谓一字。〇补曰人道不外乎求仁。求仁不外乎人伦。经礼三百。典礼三千。以至天下万事万物。皆自人伦起。(义见前。)恕者。所以处人伦。(即絜矩之道。)一以贯之。故一字而可终身行之。
 陆务观曰一言可以终身行之者其恕乎。此圣门一字铭也。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此圣门三字铭也。〇案古人或以一字为一言。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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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句为一言。
 荻曰夫子答子贡。只此一句。(其恕乎。)其下二句。传论语者书前篇夫子之言。〇案夫子自言自解。亦未为不可。
子曰吾之于人也。谁毁谁誉。如有所誉者。其有所试矣。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
 补曰时夫子誉某人。(如蘧瑗、史䲡之类。)人有疑其阿好者。夫子自明之。〇补曰试犹验也。凡我之所誉者。皆曾有所验。不苟誉也。〇马曰三代。夏殷周。〇补曰直道。谓善善而恶恶也。(朱子云)三代圣王于斯民。常以直道而行。〇朱子曰我今亦不得而枉其是非之实也。
 包曰所誉者。必试以事。不虚誉而已。〇朱子曰或有所誉则必尝有以试之。〇案集解谓先誉而后试也。集注谓先试而后誉也。当从集注。
 马曰用民如此。无所阿私。所以云直道而行。〇毛曰三代所以直道不回。行之至今者。正以誉(一作举)贤无阿私也。(马融曰用人如此。)后汉永平间。诏下公卿大夫。议郡国贡举。有云夫人才少能相兼。故孟公绰优为赵魏老而不任为滕薛大夫。夫忠孝之人。持心近厚。锻鍊之吏。持心近薄。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者。在其所以磨之之故也。磨即试也。刘昭注韦彪传曰彪引直道而行者。言古之用贤。皆磨励选鍊。然后用之。谓必试而后用也。(后汉谷永荐薛宣疏。以宣为御史中丞。举措皆当。如有所誉。其有所试。亦皆引此。作用人解。)自后儒不识用人。空言毁誉。遂致三代直道。皆无著落。〇驳曰非也。马注言用民不言用人。惟包注乃试用之说。汉儒相承致误。不足据也。
 祝石林云夫子作春秋。虽褒贬毫不放过。然原是揭斯民是非之公心。昔禹汤文武以直道行赏罚。夫子以直道行是非。正是夫子志。欲行三代之道于斯民矣。〇海刚峰云上之行赏罚以权。下之行是非以笔。权行而直道伸于天下。笔行而直道存于天下。夫子之作春秋。盖笔以代权也。三代以待季世也。〇案石林、刚峰以春秋为说。恐是此章之本旨。若因小小毁誉而发。则三代直道之说。太重太大。须作春秋说。方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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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下节言誉而不言毁者。为时讳也。
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
 包曰古之良史。于书字有疑则阙之。以待知者。〇补曰借人乘。谓车马与朋友共之。〇包曰孔子自谓及见其人如此。至今无有矣。〇补曰史阙文谨也。马借人厚也。世降而谨厚之风衰。
 包曰有马不能调良则借人乘习之。言此者以俗多穿凿。〇韩曰上句言己所不知必阙之。不可假他人之言笔削也。譬如有马不能自乘。而借他人乘之。非己所学耳。(见笔解)〇胡曰此章义疑。不可强解。〇赵曰二事大小精粗。实不相并。〇案包韩之说。拗曲不通。故胡赵之说如此。但作谨厚意看。无可疑也。
 荻曰阙文二字。本传者所书。而后误入正文。〇驳曰非也。此说虽巧。史之阙文。本有经證。春秋有夏五之文。(桓十四)左传有夏有之文。(成二年)杜注皆以为阙文。谨之至也。
 
〔引證〕汉书艺文志曰古制书必同文。不知则阙。问诸故老。至于衰世。是非无正。人用其私。故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今亡矣夫。盖伤其寖不正。
 陶石篑云史阙文。不忍尽书也。必欲详书。史职虽尽。而仁恕远矣。〇驳曰非也。史家以直书为贵也。
子曰巧言乱德。小不忍则乱大谋。
 补曰物之完全者。又有物自外来而坏乱之曰乱。〇补曰巧言。变幻是非。故能谗毁贤德。(纯云德谓有德之人。)小不忍则宣泄机密。故必败坏大谋。
 孔曰巧言利口则乱德义。〇邢曰山薮藏疾。国君含垢。故小事不忍则乱大谋。〇案孔所谓德义。不知何物。
 〔质疑〕朱子曰巧言。变乱是非。干주-D001听之使人丧其所守。(薛方山云巧言似是而非。所谓弥近理而大乱真。能移人趋向。而丧其所守。)〇案诗云巧言如簧。书云何畏乎巧言佞色孔壬。巧言本是败乱贤德之物。巧言乱德。犹言贪人败类也。若有人平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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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一听巧言。遽丧其所守。则其所谓德。本是僭称。乌足云乱德乎。薛方山之说。又以巧言为佛语。失之远矣。
 〔质疑〕小不忍。如妇人之仁匹夫之勇皆是。(纯云柔而不忍则为妇人之仁。刚而不忍则为匹夫之勇。)〇案妇人之仁。如项羽不杀沛公是也。(范增云君王为人不忍。)妇人之不忍。是残忍之忍。(孟子所谓不忍人之心。)匹夫之不忍。是含忍之忍。此经所戒。乃含忍之忍。岂可作妇人说乎。若以项羽事。为小不忍而乱大谋。则是圣人劝人残酷。使之见利忘义。虐杀无辜。岂可为训哉。项羽之不杀沛公。苻坚之不杀慕容垂。是其平生长处。其败亡非以是也。邢疏亦作含忍说。(朱子谓妇人不忍其爱。匹夫不忍其忿。然项羽之于沛公。不可曰不忍其爱。)
 薛方山云小不忍有二义。或不能容忍。而以轻试败。或不能坚忍。而以任意淆。故曰乱大谋。〇案上所言忍。怒也。下所言忍。苦也。岂惟是也。凡忍哀忍耻忍痛忍郁。皆有大谋者所宜忍。惟项羽之不忍杀。非所引也。
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
 
王曰或众阿党比周。(邢云左传云顽嚚不友。是与比周。)或其人特立不群。(纯云儒行曰其特立有如此者。)〇邢曰设有一人为众所恶。不可即雷同而恶之。设有一人为众所好。亦不可即从众而好之。〇补曰众恶之。或是孤忠。众好之。或是乡愿。
 王弱生云察之而众论果非也。则表一贤良于积毁之中可也。斥一奸邪于积誉之中可也。察之而众论果当也。则随群称以扬善可也。随群口以抵恶亦可也。
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
 补曰弘。引而广之也。(义见下)〇补曰道之大本。出于天。(董子云)莫大者道。然引而广之。在乎人。(如尧舜禹汤。)非道引人以广之。故圣人作则广道于天下。圣人不作则道随以亡。而不能引以广之。使人修道。
 王曰才大者道随大。才小者道随小。故不能弘人。〇邢曰弘大也。道者通物之名。虚无妙用。不可须臾离。但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是人才大者。道随之大也。故曰人能弘道。百姓日用而不知。人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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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道亦随小。而道不能大其人也。故曰非道弘人。〇驳曰非也。不知道为何物。
 朱子弘。廓而大之也。(纯云廓一作扩。)〇案弘之为字。从弓而厷声。厷者肱也。(古肱字)象人以肱引弓。廓而广之也。易曰含弘光大。品物咸亨。(坤卦文)周书曰弘朕恭。左传叔弓聘于晋。晋侯使郊劳。辞曰弊邑弘矣。(弘广也。)又子产曰良霄弊邑之卿。从政三世。其用物弘矣。(弘广也。)左思吴都赋曰玆都函弘。弘者广也。
 〔质疑〕张子曰心能尽性。人能弘道也。性不知检其心。非道弘人也。〇朱子曰人心有觉。而道体无为。故人能大其道。道不能大其人也。〇案道体至大。其大无外。人不能缩而小之。亦不能摭而大之。岂可曰人能大其道乎。人苟学道。则德心恢广。日臻光大。岂可曰道不能大其人乎。且心属人。性属道。古经无此验也。
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上过平声。下过去声。)
 
补曰过者。不得中之名。过而失中者。改而得中。则不谓之过。若仍其过而不改。则斯谓之罪过矣。
 蔡曰两过字。略有浮实之别。(见蒙引。)〇案中庸者。择善之名。如衡安锤。不得其中。则前倾后泻。移其锤而安于中。则如改其过而得其中。倾泻而不知改。则于是乎为过矣。然则上过字。谓过中也。(平声读)下过字。谓罪过也。(去声读)蔡说极是。
子曰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
 补曰思谓研之于自心。(推究之。)学谓徵之于载籍。(已见为政篇。)〇朱子曰此为思而不学者言之。〇案思而不学。学而不思。其敝惟均。而夫子于此。重学而轻思。故知有为而发。
 〔引證〕大戴礼。孔子曰吾尝终日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劝学篇)
子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君子。忧道不忧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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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道者大体之所遵。食者小体之所享。故君子所谋。在大而不在小也。〇补曰足食者必不肯躬耕。方其耕时。馁在其中矣。(不足故急于谋食。)乏食者必不遑就学。方其学时。禄在其中矣。(有馀故暇于谋道。)不待既穫而后计其粮而知馁。既仕而后受其饩而知禄也。〇补曰谋食者似智。而馁已先显。谋道者似迂。而禄已先及。故君子忧道不忧贫。
 郑曰馁。饿也。言人虽念耕而不学故饥饿。学则得禄。虽不耕而不馁。此劝人学。〇邢曰道高则禄来。不暇谋于食。(又云岁有凶荒。故饥饿。)然耕也未必皆饿。学也未必皆得禄。大判而言耳。〇驳曰非也。
 〔质疑〕耕者虽有时而馁。亦有时而不馁。学者虽有时而禄。亦有时而不禄。何得曰耕也馁在其中。学也禄在其中乎。又若以禄在其中。劬心为学。则仍是谋食。非谋道也。前篇曰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下篇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凡言在其中者。皆当下即存。非以来效而言之也。
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知及之。仁能守之。不以庄而涖之。则民不敬。知及之。仁能守之。庄以涖之。动之不以礼。未善也。
 补曰及。逮也。知及之。谓睿知足以居大位。无不逮也。〇补曰仁者。牧民之爱也。亲九族章百姓。以及黎民。则仁可以守此位也。易曰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〇补曰得之失之。以位言。〇补曰庄。端严也。涖。临也。庄以涖之。谓威仪无懈怠。政令无戏慢也。〇朱子曰动之。动民也。犹曰鼓舞而作兴之。〇补曰动之以礼。犹言齐之以礼。
 包曰知能及治其官。而仁不能守。虽得之。必失之。(邢云虽得禄位。必将失之。)〇李充曰夫知及以得。其失也荡。仁守以静。其失也宽。庄涖以威。其失也猛。故必须礼然后和之。以礼制知则精而不荡。以礼辅仁则温而不宽。以礼御庄则威而不猛。故安上治民。莫善于礼。(见邢疏。)〇颜特进曰知以通其变。仁以安其性。庄以安其慢。礼以安其情。化民之善。必备此四者。〇案得之失之。明以天子诸侯之位而言。包说小矣。〇又按李颜二家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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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矣谬矣。
 王曰动必以礼然后善。〇驳曰非也。经文明有之字。(动之字)则动之者君。而其动者民也。当如朱子之说。(王意盖谓祭祀朝觐征伐蒐狩。人主一动。不可以不合于礼。)
 〔质疑〕易曰何以守位曰仁。仁能守之者。守位之谓也。且礼乐刑政。典章法度。皆睿知之所宜及。须实辨其条例。若但知此理则施之于用。或恐虚旷而无实矣。仁者人也。爱亲敬长忠君慈众。所谓仁也。求仁者必强恕。强恕者必克己。朱子以绝私欲为仁。良以是也。然克己是求仁之方。非即为仁也。学者宜审焉。〇卢东元曰此为有天下国家者言。易曰何以守位。曰仁。孟子曰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皆此意也。下文涖之不庄。动之不以礼。皆有位者之事。文理接贯。不可移易。若曰言理则理乃贵贱所同有也。而临民动民。岂贱者所有事哉。
 〔引證〕汉书食货志曰守位以仁。〇蔡邕释诲曰故以仁守位。以财聚人。〇毛曰朱子作易本义。引陆德明释文晁以道伪古易说。何以守位曰仁。仁字改作人字。致夫子易传论语两下反覆。谆谆有位之意。皆灭矣。
子曰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
 补曰小知。谓与知小事。(掌小职。)大受。谓全受大任。(总大职。)大才小用则知有所不周而不善其职。小器大用则力有所不胜而必败乃事。
 王曰君子之道深远。不可小了知。而可大受。(邢云君子之道深远。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故不可小了知也。使人餍饫而已。)小人之道浅近。可小了知。而不可大受也。〇驳曰非也。不知何说。
 侃曰德深润物。物受之深。故云而可大受也。〇张凭曰谓之君子必有大成之量。不必能为小善也。故宜推诚闇信。虚以受之。不可求备。责以细行也。(见皇疏。)〇驳曰非也。
 〔质疑〕朱子曰此言观人之法。知我知之也。受彼所受也。〇案知与受。恐不当分属两边。受既彼受则知亦彼知。彼受我知。岂不龃龉乎。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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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知也。春秋传公孙挥曰子产其将知政矣。(襄廿六)魏了翁读书杂抄。谓后世官制上知字始此。(又昭二十五年。司马鬷戾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然其在周礼。凡职事所掌。本以知称。如大司徒知土宜之利害。小司徒知人民之数。职方氏知四夷八蛮之利害。司土知都家县鄙之数。(夏官属)小行人以五书知天下之故。(秋官属)司稼知穜稑之名。廪人知谷用之足否。诵训知地俗。(地官属)司书知入出百物。知器械之数。知六畜之数。知山林川泽之数。(天官属)皆以掌为知。不但公孙挥一言为可證也。后世之知制诰知贡举知州知县。我邦之知经筵知春秋知义禁知训鍊之等。其源皆出周礼。非无据也。不可小知者。谓有司之职。典一器司一事。非君子之所宜也。不可大受者。谓天子诸侯之职及辅相师保之任。非小人之所宜也。可大受者。如舜受尧之天下。管仲相桓公。子产听郑国之政是也。可小知者。谓一艺一能。皆可以量材而授职也。
 〔引證〕淮南子主术训曰有大略者。不可责以捷巧。有小智者。不可任以大功。(节)譬犹狸之不可使搏牛。虎之不可使捕鼠也。(节)是犹以斧剪毛。以刀抵木也。
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水火吾见蹈而死者矣。未见蹈仁而死者也。
 王弼曰民之远于仁。甚于水火。见有蹈水火者。未尝见蹈仁者也。(邢云虽与马义不同。亦得为一义。)〇葛曰今世民之于仁也。甚于畏水火。(节)水火吾见有人肯赴蹈而死。未见有肯赴蹈乎仁而死者。(葛屺瞻)〇补曰孔子叹曰民之违仁。甚于水火矣。彼有蹈而死者。此无蹈而死者。(首二句嗟叹之词。下二句明其然。)
 马曰水火及仁。皆民所仰而生者。仁最为甚。蹈水火或时杀人。蹈仁未尝杀人。〇邢曰蹈犹履也。履行仁道。未尝杀人也。〇案马义有必不可从者。若如马说则子曰仁之于民也。甚于水火可也。子曰民之于仁也。甚于水火可乎。(仁字在上则与水火作对。民字在上则民字为主。)况仁者人伦之成德。非所以养心与水火之养身。其情不类。岂可引之为喻乎。且水火以烹饪养人。以焚溺杀人。将论其恶。先言其德。语脉折作二段。岂所以晓人乎。况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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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成仁。本是恒例。苟有人历数古来忠臣义士。如龙逢、比干之等。以驳孔子之说。则孔子将何辞以答之也。王弼之义不可易。
 葛屺瞻一说曰今世民之于仁也。甚于畏水火。殊不知水火蹈之而死者有之。从未见人有蹈仁而死者也。〇驳曰非也。蹈仁而死者。自古及今。项背相望。适其时之未见则可也。论其理而曰无则不可也。贾人冒涉风涛。战士冲犯膏火。而终莫肯以蹈仁之故。自就死地。此孔子之所嗟也。
 陈潜室曰若到杀身成仁处。是时不管利害。〇王观涛曰未见蹈仁死。据常理言。若杀身成仁。虽死犹生。又当别论。〇驳曰非也。杀身成仁。乃是常理。常理之所必然。直谓之我未见。人谁有信之者乎。
子曰当仁。不让于师。
 孔曰当行仁之事。不复让于师。言行仁急。〇补曰师者先生长者之最尊者也。于礼无所不让。当食让先食。当行让先行。当阶让先升。当席让先即。惟当行仁之事。则不让之使先。
 〔质疑〕朱子曰仁者。人所自有而自为之。非有争也。何逊之有。〇程子曰为仁在己。无所与逊。若善名在外则不可不逊。〇案仁之不明久矣。可仁之理。在于本心。诗云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是也。行仁之根。在于本心。孟子云恻隐之心。仁之端。是也。若仁之名。必待行事而成焉。舜底豫瞽瞍。然后乃成其孝。比干苦谏殷周(一作纣)。然后乃成其忠。文王赒恤四穷。然后乃成者慈。凡人与人之间。尽其本分。然后名之曰仁。徒以虚灵不昧之中。冲漠无眹之理。指之为仁。非古经之例也。以仁为理则四书及诗书易礼凡仁字。皆难读。不但当仁不让为难解也。况善名在外。非我之所能予夺。何者。有仁心行仁政而得仁声布仁闻。此之谓善名在外也。人方诵我而劝使之诵吾师。理所不通。擎虚名以献先生。情所不安。将何以逊之。所未敢晓也。〇河右讲录曰当仁有二解。一是相值。谓适相遇也。一是相承。谓担当也。未有人心而适相值者。且未有人心而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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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者。此当者事也。孔安国曰当行仁之事也。遇行仁之事。或担当其事。则虽师不让。以其急也。
 侃曰仁者。周穷济急之事也。〇案此说有凭。可以按行。然不惟是也。谏君之阙失。以成其忠。捍国之患难。以成其义。皆行仁之事。而师与我所共值也。何必账恤为仁。
 尹任卿曰此仁在事势危疑上论。此当在担承发用处看。几在呼吸。一时之委。便堕千古之义也。故须直任。不可一毫退辞。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
 朱子曰贞。正而固也。〇补曰谅。信而坚也。(朱子云谅则不择是非而必于信。)〇补曰贞与谅。极相似。惟贞揆诸义而合。谅揆诸义而乖。
 孔曰贞正谅信也。君子之人。正其道耳。言不必小信。〇案贞有坚固之意。谅有坚强之义。曰正曰信。有未备也。谅与倞通。(郊特牲)倞与竞通。(大雅云无竞维人。)倞者彊也。鲸或作䲔。勍字从京。义相通也。君子当颓波瀄汨之时。屹然若中流砥柱。毅然有不可夺之节。其坚固有似乎匹夫之谅。然君子揆诸义理。徵诸礼法。必其所秉执。有可以建天地而质鬼神。考三王而俟百世。无可疑惑。然后乃守其坚固。所谓贞也。若匹夫匹妇之自经于沟渎之间者。或其褊心曲肠。感愤激烈。以守其咫尺之义。所谓谅也。二者极相似。最难分别。故孔子辨之。(陆云贞而不谅。和而不同。皆就相似中分别其不同处。)
 冯曰历万变而不失其正者贞也。谅则固守而不知变者也。〇驳曰非也。冯意以变通为贞。有若后世所谓反经合道之权。大谬也。贞是坚固之德。谅亦坚彊之行。其执守之坚。极相似。故夫子辨之。不可独以谅为固守也。
 荻曰贞有不变之意。如云贞女贞臣。皆谓不改其节。元亨利贞之贞亦然。谅与亮通。求信于人曰谅。俗间书辞。有谅察。乃此义也。〇驳曰非也。贞义近之。谅则不然。贞者如箕子之明夷。微子之罔仆是也。谅如尾生之抱桥。伯姬之坐堂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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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證〕昭七年左传云。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杜注云子产贞而不谅。〇邢曰段受晋邑。卒而归之。是正也。知宣子欲之而言畏惧后祸。是不信。故杜氏引此文为注也。〇案杜注误引。
子曰事君。敬其事而后其食。
 补曰敬其事。职当尽忠也。后其食。志不在饱也。反是者。后义而先利。
 孔曰先尽力而后食禄。〇邢曰必有勋绩而后食禄也。〇案食者事之报也。然以此为心。亦归于谋食。敬其事。非为禄也。
子曰有教。无类。
 补曰修道之谓教。〇补曰类有二。一曰族类。百官万民。以贵贱别也。一曰种类。九州四夷。以遐迩别也。有教则皆可以归于大道。是无类也。
 马曰言人所在见教。无有种类。(邢云无有贵贱种类。)〇案邢疏但以贵贱言。其义偏也。昔者八元八凯。谓之十六族。鲁有三桓。郑有七穆。皆贵族也。然苟其不教则终于忧昧。黔首黎民。游于庠学则谓之国俊。(见王制。)岂有类乎。斯民也。尧舜三代之民也。秦汉以降。民无善俗。九夷八蛮五戎六狄。苟其教之。皆可以袭冠带而知礼义。岂有类乎。天之降衷。无有贵贱。无有远迩。有教则皆同。是无类也。
 〔质疑〕贵贱确分为二类。华夷确分为二类。斯则可名为类。至于善恶。或一室之内。惠蹠相杂。或一人之身。佞直顿变。岂可别之为二类乎。若论人性。虽无教训。亦非异类。善恶之判。恒在教与不教之后。恐不可先别其类也。
 〔引證〕荀子曰于越夷貊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劝学篇)〇案有教则无异俗。斯无类矣。
 纯曰朱子以为人性皆善。此祖述孟轲而叛仲尼。〇案不信孟子。非异端乎。孔子言下愚不移者。谓其识见愚迷。不知徙义也。岂谓本性有善有恶乎。太宰之学。不知心性为何物。激于宋儒。并斥孟子。谬妄甚矣。
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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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曰望而由之曰道。(礼记云望道而行。)有由先王之道者。有由杂霸者。有由隐怪者。其所趋向不同。则不可与谋事。
 朱子曰不同。如善恶邪正之类。(陈云善恶。谓君子小人。邪正。谓吾道异端。)〇案鲁之季氏。齐之陈氏。不可与谋也。楚狂接舆。长沮、桀溺。亦不可与谋也。
子曰辞达而已矣。
 补曰辞。使臣专对之辞。〇朱子曰辞取达意而止。
 〔引證〕聘礼记曰辞无常。孙而说。(郑云大夫使受命不受辞。辞必顺且说。)辞多则史。少则不达。(太史、内史掌策书。)辞苟足以达。义之至也。辞曰非礼也。敢对曰非礼也。敢주-D001〇案大夫聘于邻国。其国书谓之命。前篇所谓裨(一作裨)谌草创之。子产润色之者。是也。其到彼专对之语。谓之辞。若聘礼所言者是也。然辞命有时乎通称。宋受鲁吊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而史家谓之公子御说之辞。是也。(庄十一)
 孔曰凡事莫过于实。辞达则足矣。不顺文艳之辞。(朱子云不以富丽为工。)〇案辞之为何物。先儒未有明说。考之经典。有祈祝之辞。周礼大祝掌六祝之辞。而金縢祷于三王。史乃册祝曰惟尔元孙某以下是也。二曰盟诅之辞。周礼诅祝作盟诅之载辞。而左传所载会盟之辞及东坡诗集所载凤翔诅楚文是也。三曰卜筮之辞。左传所载令龟之辞。(若楚王令龟云余尚得天下类。)及仪礼所载命筮之辞是也。(见少牢特牲。)四曰婚姻之辞。若士昏记所载纳采问名之辞。纳吉纳徵请期之辞。醴辞醮辞。无非辞也。(此所谓辞无不腆。)五曰狱讼之辞。周礼小司寇谓之辞听。而吕刑所云明清于单辞两辞是也。(大学所云无情者不得尽其辞。)辞之为用。不可殚指。要之辞之为体。宜达意而止。若繁缛辩博则有伤于诚实。此章所谓辞达者。有若通指诸辞而言之者然。孔子曰我于辞命则不能。孔子曰为命裨谌草创之。皆以聘礼辞命而言之。则此所云辞达。亦大夫专对之辞。非他辞也。近儒论此经。皆以文章家词句工拙而言之。失之远矣。(王弇州、袁中郎诸说。见徐氏讲录。)
师冕见。及阶。子曰阶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师冕出。子张问曰与师言之道与。子曰然。固相师之道也。
 朱子曰师。乐师瞽者。冕名。(胡云周礼乐师。皆以师名。磬钟笙鏄韎籥。皆曰师。)〇邢曰见。谓来见孔子。〇邢曰皆坐者。孔子见瞽者必起。弟子亦起。冕既登席而坐。孔子及弟子亦皆坐。〇朱子曰再言某在斯。历举在坐之人以诏之。(孔云历告以坐中人姓字所在处。)〇补曰子张问夫子答。犹称师者。哀有疾。不斥言其瞽也。〇马曰相导也。朱子曰古者瞽必有相。(周礼视瞭凡乐事相瞽。郑云相谓扶工。)
 朱子曰相助也。〇案礼器曰乐有相步。郑注亦以为扶工。或曰相者杖也。相之为字。从木从目。象瞽人无目。以杖为目也。于是导瞽之人。谓之相步。于是导宾之人。谓之傧相。于是辅政之臣。谓之相臣。谓人主深居九重。明有所不达。专赖相臣辅导。以扶其颠。故谓之相也。
 纯曰乐师掌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周官以师名者多。惟乐师专师名。以其教国子也。孔子敬师。故起而迎也。〇驳曰非也。据乡党篇。夫子本来敬瞽。非以学乐也。
第二集经集第十四卷○论语古今注(卷八)
 季氏第十六(凡十三章)
  
[小序]
 洪曰此篇。或以为齐论。〇案鲁论齐论。传者不同。经则不殊。两家所传。各为全部。非合齐鲁而为一部论语也。惟齐论有问王知道二篇。今所不传。馀二十篇。鲁齐之所同。岂得以季氏一篇。特拈为齐论乎。鲁论者。龚奋、夏侯胜、韦玄成父子、夏侯建、萧望之等所传。以其本出于鲁人。故谓之鲁论。齐论者。王吉、朱畸、王卿、贡禹、五鹿充宗、胶东庸生之等所传。以其本出于齐人。故谓之齐论。古论者。孔壁所出。孔安国作训解。马融述之。(古论有两子张。为二十一篇。然其文皆同鲁论。)以其为古文。故谓之古论。其实本一部也。昔安昌侯张禹参互齐鲁之说。而包氏周氏章句出焉。汉末郑玄以鲁论为之主。而旁考齐古二家。为之注。陈群王肃周生烈皆从郑法。而何晏为之集解。即此三论源委。考之于两汉魏晋儒林传艺文志。已历然明白。今乃云季氏一篇。独为齐论。岂不谬哉。其文体不同者。记者各殊尔。胡泳金履祥并述洪氏之说。盖考古之学疏矣。
 
第二集经集第十四卷○论语古今注 第 327L 页
金曰齐论章句。颇多于鲁论。(见汉书)此篇首章。句语甚多。后章亦然。故疑其文从齐论。〇驳曰非也。章句颇多者。取一样经文。分合不同。鲁论一章。齐论或分之为二章。故儒林所作章句之数。多于鲁论也。(分章训解者当时谓之章句。)若其经文。原有增多。则汉书必当云文字多于鲁论。不得云章句多也。且曾点浴沂之章。尧曰历数之章。亦句语甚多。何不并谓之齐论也。〇邢氏谓积章成篇。积句成章。原是谬解。鲁论有包氏章句周氏章句。如尚书之有欧阳章句、大小夏侯章句、牟氏章句。汉书云章句多于鲁论者。谓章句分章之数。多于鲁论。非文字有多小也。汉书谓尚书今文古文。其文字异者。七百有馀。若经文有不同。即谓之文字。不云章句也。
季氏将伐颛臾。冉有季路见于孔子曰季氏将有事于颛臾。孔子曰求。无乃尔是过与。夫颛臾。昔者先王。以为东蒙主。且在邦域之中矣。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为。冉有曰夫子欲之。吾二臣者。皆不欲也。孔子曰求。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且尔言过矣。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冉有曰今夫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脩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皇本持作扶。扶作持。)
 孔曰颛臾。伏羲之后。风姓之国。(邢云僖二十一年。左传云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太皞与有济之祀。杜注云四国。伏羲之后。颛臾在泰山南。武阳县东北。)本鲁之附庸。当时臣属鲁。(邢云春秋之时。强凌弱。众暴寡。故当此季氏之时。颛臾已属鲁为臣。)季氏贪其土地。欲灭而取之。冉有与季路。为季氏臣。来告孔子。〇邢曰将有事者。将有征伐之事。(纯云成十三年。左传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故凡言有事者。非祀则戎也。)〇孔曰冉求为季氏宰。相其室。为之聚敛。故孔子独疑求教之。(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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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求尤用事。故夫子独责之。)〇孔曰使主祭蒙山。(邢云蒙山在东。故曰东蒙。〇又云禹贡徐州云蒙羽其艺。地理志云泰山蒙阴县。蒙山在西南有祀。颛臾国在蒙山下。)〇孔曰鲁七百里之封。(邢云明堂位曰成王以周公有勋劳于天下。是以封周公于曲阜。地方七百里。)颛臾为附庸。(洪云鲁颂曰奄有龟蒙。遂荒大东。又云乃命鲁公。俾侯于东。锡之山川土田附庸。)在其域中。(邢云在此七百里封域之中。)〇孔曰已属鲁。为社稷之臣。何用灭之为。〇朱子曰夫子。指季孙。(孔云归咎于季氏。)〇马曰周任。古之良史。(邢云周大夫也。与史侯臧文仲。并古人。立言之贤者也。)〇补曰陈。排布也。列。军伍也。布陈之法。比其材力。伍伍为列。(如马之齐力。)力不足者。不敢就列。〇补曰危。倾也。(未及颠。)颠。踬也。轻扶曰持。(挟护之。)紧持曰扶。(保抱之)〇朱子曰相。瞽者之相也。补曰家宰之谓之相。本取瞽相之义。故喻之以扶持也。人之作恶。如颠覆。其匡救者。如扶持。〇邢曰兕。野牛。(尔雅云兕野牛。郭璞云一角青色。重千斤。说文云兕如野牛青色。其皮坚厚。可制铠。交州记曰兕出九德。有一角。角长三尺馀。形如马鞭柄。)〇马曰柙。槛也。(邢云说文云柙槛也。槛栊也。一曰圈以藏虎兕。)椟。匮也。(说文云)失虎毁玉。岂非典守之过邪。(邢云以喻主君有阙。是辅相者之过也。)〇补曰虎兕。喻季氏暴戾。龟玉。喻季氏尊贵。出而搏噬。则守柙者之罪也。毁而破坏。则守椟者之罪也。明季氏行恶作孽。则家相不得不任其咎。〇朱子曰固。谓城郭完固。〇马曰费。季氏邑。〇邢曰后世必为季氏子孙之忧。(朱子云此冉求之饰辞。可见其实与季氏之谋矣。)〇孔曰疾如女之言。(至疾夫绝句。)〇补曰舍。止也但也。(孟子曰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但当曰欲之而已。今必更作他辞。〇孔曰国诸侯。家乡大夫。〇朱子曰寡谓民少。贫谓财乏。均谓各得其分。安谓上下相安。〇朱子曰季氏之欲取颛臾。患寡与贫耳。然是时季氏据国。而鲁君无民。则不均矣。君弱臣强。互生嫌隙。则不安矣。〇补曰君大夫士。其田禄有差。而其仪物随之有隆杀。各得其分。则所受均而财用不屈。故无贫。〇补曰人和则少可敌众。故无寡。〇朱子曰安则不相疑忌而无倾覆之患。〇朱子曰内治脩然后远人服。有不服则脩德以来之。〇补曰脩文德。谓敦孝悌兴礼乐。〇补曰安之。谓不侵扰。〇补曰远人。谓域外诸国。(如淮夷徐戎鄫莒之属。)〇补曰分崩。如土之崩也。离析。如木之析也。朱子曰谓四分公室。(昭五年)家臣屡叛。(昭十二年。南蒯以费畔。廿七年。阳虎伐郓。定五年。阳虎囚季桓子。十二年。公山不狃叔孙辄。率费人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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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补曰此季氏之罪。以不能匡救。故罪二子。〇孔曰干楯也。戈戟也。〇补曰萧墙。家之垣也。礼曰萧合黍稷臭。阳达于墙屋。(谓萧烟所及之墙。)〇补曰萧墙之忧。指由求二子也。二子方为季氏之家臣。在萧墙之内。不能为怀远绥邦之策。而谋动无名之干戈。是其主君之忧也。(孔子严责二子。谓其兴乱动兵之罪。不但为公室之罪人。抑将为季氏之罪人。)
 马曰陈其才力。度己所任。以就其位。〇案才力非可陈之物。惟选徒编伍。有比力之法。周任取之。以为度德就位之比也。
 包曰补(一作辅)相人者。当能持危扶颠。〇案补(一作辅)者持车之木。(两旁木)所以备车之倾覆也。相者导瞽之木。(瞽之杖)人导瞽。亦曰相。(周礼云)所以备瞽之颠覆也。扶颠持危。以喻绳愆纠谬。匡救其恶。不可作邦分崩说。
 蔡曰持危扶颠。只陈力之意。下三句只是上文之意。通此段俱作周任之言。〇驳曰非也。危而不持以下。是孔子之言。〇又案隐六年云。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昭五年。叔孙昭子即位。杀竖牛。仲尼曰叔孙昭子之不劳。不可能也。(不以立己为功劳。)周任有言曰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
 〔考异〕皇氏本持作扶。扶作持。〇纯云皇本误也。(饶云危未至于颠故持之。颠则既踣。须扶起之。)中庸云治乱持危。
 马曰固谓城郭完坚。兵甲利。〇案兵甲利三字。朱子删之。是也。
 孔曰舍其贪利之说。而更作他辞。是所疾也。〇林希元曰君子疾夫舍曰欲之。直赶到而为之辞。作一句读。(见存疑)〇驳曰非也。(邢疏亦似以十三字通作一句。)悲之曰悲夫。善之曰善夫。(见檀弓)孔注以疾夫绝句。未尝无据。但舍曰二字。训之曰舍其贪利之说。全不合理。舍者止也。
 包曰政教均平则不贫矣。上下和同。不患寡矣。〇吴省庵云均非财赋之有增也。只是各享其所入。便不见有贫。和非人民之加益也。只주-D003各统其所属。便不见为寡。
 蔡曰文德。仁义是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类。〇驳曰非也。仁义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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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文也。礼乐不兴。何以文矣。乐记云礼乐皆得。谓之有德。是文德也。
 〔质疑〕朱子曰远人谓颛臾。〇案远人。与邦内相照。而颛臾既在邦内。则远人非颛臾也。〇乐木亭云夫子所称远人。当是指鲁接坏之鄫杞诸国言也。
 孔曰民有异心曰分。欲去曰崩。不可会聚曰离析。〇案此训疑有所据。郑曰萧之言肃也。墙谓屏也。君臣相见之礼。至屏而加肃敬焉。是以谓之萧墙。〇案肃墙为肃敬之墙。则茅屋为矛戟之屋乎。其义恐非。
 郑曰后季氏家臣阳虎。果囚季桓子。〇苏曰旧说以萧墙之忧。为阳虎之难。〇蔡曰定五年。阳虎始专季氏囚桓子。至九年。欲杀桓子。不克而出奔齐。前此者季氏之所为。惟虎之听。非二子之罪也。定五年。孔子年四十有七。冉有少孔子二十有九岁。盖年十八而已。未能相季氏也。定公十二年。子路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宰。皆见于春秋。则伐颛臾。非阳货出奔之前。其在李康子之世欤。〇案蔡说是也。然阳虎之伐郓。在昭二十七年。(时昭公居郓。阳虎与孟僖子伐之。)阳虎之囚季桓子。在定五年。(时公山不狃以费畔。)阳虎之盟三桓。在定六年。(盟之于周社。)阳虎之作乱奔齐。在定八年。(时公子为司寇。)厥明年孔子摄政。诛少正卯。(定九年)厥明年会于夹谷。孔子摄行相事。(定十年)厥明年孔子为大司寇。(定十年)厥明年仲由为季氏宰。谋堕三都。(定十二)此见于史传者也。季氏之谋伐颛臾。若在堕费之后。则冉有不应曰颛臾固而近于费。今不取。后世必为子孙忧。其在堕费之先审矣。岂在季康子之世乎。意者阳虎奔齐之后。孔子摄政之初。二子同时作季氏宰。有是问也。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与。季子然。乃季桓子之弟。(见先进)而大臣之问。明是新得二子。而如得重宝之语。其在摄政之初。不亦明乎。
 〔质疑〕朱子曰案左传史记。二子仕季氏不同时。此云尔者。疑子路尝从孔子自卫反鲁。再仕季氏。不久而复之卫也。〇案哀十一年。冉有为季氏宰。与齐师战于郊有功。朱子之意。盖据是也。然详玩季子然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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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子之仕于季氏。必在季桓子之时。则颛臾之问。其在定九年十年之际矣。
 〔质疑〕朱子曰言不均不和。内变将作。其后哀公果欲以越伐鲁而去季氏。〇案公宫在萧墙之外。越国在邦域之外。岂可以哀公之以越伐鲁。为萧墙之忧乎。况孔子之心。先公室而后季氏。以此怀忧。恐无是理。况哀公因此去位。孙于邾而奔于越。季氏则安然无事。(事见哀二十七年。)此岂季孙之所当忧哉。
第二集经集第十四卷○论语古今注(卷八)
 季氏
  
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自诸侯出。盖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执国命。三世希不失矣。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
 朱子曰先生(一作王)之制。诸侯不得变礼乐专征伐。(见王制)〇补曰大夫。诸侯之臣。〇马曰陪重也。谓家臣。〇邢曰执国命。擅权执国之政令。〇补曰希鲜也。(孔云希少也。)十世希不失矣。谓天子失位。五世希不失矣。谓诸侯失位。三世希不失矣。谓大夫失位。〇朱子曰大约世数。不过如此。(吴云十世五世三世。言其极大约不出此。故称盖以疑之。)〇补曰天下有道则明天子在上。故诸侯之臣。亦不得专政。〇补曰庶人不议。谓游士议政。不如战国时。
 孔曰周幽王为犬戎所杀。平王东迁。周始微弱。诸侯自作礼乐。专行征伐。始于隐公。至昭公十世。失政死于乾侯矣。〇孔曰季文子初得政。至桓子五世。为家臣阳虎所囚。〇马曰阳虎为季氏家臣。至虎三世而出奔齐。〇驳曰非也。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天子之忧也。礼乐征伐。自大夫出。诸侯之忧也。即十世者天子之十世也。五世者诸侯之五世也。若如孔马之说。则诸侯擅制者必十世而亡。而天子晏然无事。大夫擅政者必五世而亡。而诸侯晏然无事。家臣执命者必三世而亡。而大夫晏然无事。则是下之僭上。乃天下国家之大庆。孔子何为而忧之也。昭公死于乾侯。岂鲁隐公变礼乐专征伐而致此乎。桓子囚于阳虎。岂季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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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政之罪乎。阳虎执国命。乃其本身。狼狈奔齐。何谓三世而出奔乎。若以阳虎历事季氏之三世而谓之三世。则阳虎所事。不过平子桓子而已。况彼诸侯大夫。皆以本身数其世代。独于家臣。以主君而计之。岂公论乎。朱子于此。谓逆理愈甚。故其失愈速。诚如是也。为国家者。但当坐信天理。任其柄之下移。孔子何为而忧之也。先儒之误解此经者。以下章有三桓子孙之语。若为大夫五世希不失之实證。故沿误如此。然此章谓倒柄者必招祸。下章明稔恶者不受福。上章下章。义不相妨。何必牵合之为快乎。〇又按孔子于此。曰盖曰希。则本是通论。非有指定。上溯夏殷。旁推齐晋。乃得本旨。原不必曰周曰鲁曰季曰孟。然苟欲指定。则平王之后十馀世。天王出居于狄泉。(即敬王)文公之后五世。昭公卒于乾侯。(鲁大夫擅政。自襄仲始。)季氏委政阳虎。数世而被囚。斯可以实孔子之言。又何必曰自得而自失乎。(邓潜谷云晋六卿鲁三家齐田氏。皆政自大夫出也。)
 韩曰此义见仲尼作春秋之本也。隐公摄政。不书即位。言不预一公之数也。定书即位。继体当为鲁君。自桓公至定公。为十世明矣。深哉。先儒莫之知也。〇驳曰非也。陋甚矣。
 蔡曰国命。毕竟是礼乐征伐。然既出自诸侯大夫。则只为侯国之事。不复为天子之器。故只称国命。(见蒙引)〇案此说是。
 孔曰无所非议。〇邢曰议。谓谤讪。言天下有道则上酌民言。以为政教。所行皆是。则庶人无有非毁谤议也。〇朱子曰上无失政则下无私议。非钳其口使不敢言也。〇案至治之世。亦有诽谤之木。何得云庶人不议乎。道归于一则处士不敢有横议。政出于一则庶人不敢以游谈干(一作于)国政。下至战国之世。庶人游说诸侯。与议国政。孔子之时。已有此敝。故附言之。
 李于鳞曰夫子之作春秋。庶人而议者也。盖谓天下无道。政不在天子。而在大夫。故我议及于五世。又议及于陪臣之三世云云耳。〇驳曰非也。夫子岂庶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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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禄之去公室五世矣。政逮于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孙微矣。
 郑曰言此之时。鲁定公之初。鲁自东门襄仲杀文公之子赤而立宣公。于是政在大夫。爵禄不从君出。至定公为五世矣。(邢云五世。谓宣公、成公、襄公、昭公、定公。)〇朱子曰逮。及也。〇补曰四世。三家之四世也。宣公之世。孟献子、(仲孙蔑)叔孙庄叔、(名得臣)季文子(名行父)为政于鲁。而至定公之世。孟懿子、(名何忌)叔孙成子、(名不敢)季桓子(季孙斯)当国。大约皆四世。(详见下)〇孔子曰三桓。谓仲孙、叔孙、季孙。三卿皆出桓公。故曰三桓也。(仲孙氏。改其氏称孟氏。)〇补曰微。衰也。三家至定公之世皆衰。
 〔引證〕昭二十五年。左传云乐祁曰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杜云文子、武子、平子。〇孔云不数悼子者。悼子未为卿而卒。不执鲁政。)鲁君丧政四公矣。(杜云宣、成、襄、昭。)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〇昭末年左传云史墨曰季友有大功于鲁。(立僖公)受费以为上卿。(受费邑)至于文子、武子。(行父宿。)世增其业。不废旧绩。鲁文公薨。而东门遂杀适立庶。鲁君于是乎失国。(失国权)政在季氏。于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国。是以为君慎器与名。不可以假人。〇史记鲁世家曰文公卒。襄仲立宣公。鲁由此公室卑。三桓强。〇案郑注引东门襄仲。本据史墨之言也。
 〔事实〕文十八年。左传云文公二妃敬嬴生宣公。敬嬴嬖而私事襄仲。(公子遂)襄仲欲立之。叔仲、惠伯不可。仲见齐侯而请之。齐侯许之。冬十月仲杀恶及视(恶太子。视其母弟。)而立宣公。夫人姜氏归于齐。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〇案此鲁国一变之大机。故史墨言之。郑玄用之。朱子依之。
 孔曰文子、武子、悼子、平子。(释四世〇纯云此注皇本作郑玄曰)〇朱子曰季武子始专国政。历悼、平、桓子凡四世。而为家臣阳虎所执。〇毛曰其四世何也。曰文武平桓也。乐祁不云乎。政在季氏三世矣。谓文武平也。其不及桓者。以昭公时未有桓也。孔安国以文、武、悼、平为四世。则多悼而少桓。朱注以武、悼、平、桓为四世。则多悼而少文。两皆失之。盖武子之卒。在昭之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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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悼子先武卒。而平子于是年。即代武立。悼子未尝为卿也。未尝为卿则政不逮矣。故政逮四世。断自文始而桓止。不及悼子。此无可疑者。〇案孔子之意。若单指季氏则当云政在季氏四世。如乐祁之言可也。乌得曰政逮于大夫乎。独季氏四世专权稔恶。而三桓子孙并受其殃。非怪事乎。观于三桓子孙一句。政逮大夫之通指三家审矣。〇又按季氏四世。数悼数桓。俱无不可。(以世系则孔之数悼是也。以执政则毛之数桓是也。)然独数季氏。本自疏谬。三桓当并论也。孟献子(仲孙蔑)、孟庄子(仲孙速)、孟僖子(仲孙玃)、孟懿子(即何忌)。孟氏亦四世也。孟孝伯(仲孙羯)虽承庄子。(庄子之庶子。)与僖子昭穆实同。则四世而已。叔孙庄叔(名得臣)、叔孙穆子(豹)、叔孙昭子(婼)、叔孙成子(名不敢)。叔孙亦四世也。叔孙宣伯(名侨如)虽承庄叔。(其长子)与穆子本是昆弟。(叔孙豹。乃侨如之庶弟。)则四世而已。三桓之家。自宣至定。大约皆四世。大夫四世。非是之谓乎。(毛云从公室数则公适五世。从大夫数则大夫适四世。)〇纮父云季氏四世。当从毛氏之说。(郑玄以此经为定公之初者。不数桓子也。然定五年。平子卒而桓子代立。旋遭阳虎之辱。则孔子此言。当左桓子之时。)
 
孔曰三桓。至哀公皆衰。〇驳曰非也。据乐祁史墨之言。公室五世。明自宣公而数之。则孔子言此。必在定公之年。孔何以忽言哀公乎。若云孔子前知其兆。至哀公而果验。则亿则屡中。岂圣人之所长乎。据定公六年。鲁人侵郑取匡。而此时阳虎为政。颐指三桓。惟意进退。乃使季孟入自南门。出自东门。使之得罪于邻国。(见左传)其愚愗孱劣。无复乃祖之风。而至定十二年。子路以区区家臣之力。统率三桓。令堕三都。于是叔孙堕郈。季孙堕费。惟令是从。莫之敢拒。惟孟孙不堕郕邑。而托身于公敛处父。佯为不知。(见左传)其衰相孱气。溢于简策。不独阳虎之囚季孙为可耻也。奚待哀公之世而三世(一作桓)乃衰乎。
 韩曰此重言定公时事也。上文十世五世三世希不失者。盖汎言之耳。此云禄去公室五世及下文云政逮于大夫四世。皆指实事言也。〇驳曰非也。上章自一义也。下章自一义也。古今诸家。皆连二章而观之。故其义相妨。必各玩之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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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證〕汉书五行志曰季氏萌于釐公。而大于成公。〇张南轩曰鲁自宣公。三家始盛。专制鲁国之赋。而禄去公室矣。又一世而政悉移于大夫。自成公以下为国君者。拱手听命而已。〇卢东元荷亭辨论曰新旧二注。俱各有误。四世者。公之四世。即成襄昭定。〇毛曰禄去公室。即是政逮大夫。未有去彼不之此而中立者。卢氏欲去宣公。以应四数。而不知禄去政逮。不分两时。〇案张南轩亦以四世为公室之四世。卢氏之说本起于此。然禄去政逮之不在二时。诚如毛氏之说。四世者大夫之四世也。文例正与乐祁之言酷似。(林希元云禄去公室。政逮大夫。互言之。)
 〔引證〕春秋繁露云政逮于大夫四世矣。盖自文公以来之谓也。(玉杯篇)〇汉书食货志云鲁自文公以后。禄去公室。政在大夫。〇陈氏经传稽疑曰禄之去公室五世。即文、宣、成、襄、昭五公。(去定公)〇毛曰去定公则于乐祁、史墨所定世数。皆不合矣。〇案董仲舒班固或称文公以来。或称文公以后。盖云文公以前。禄在公室。一自其后。政在大夫也。陈氏偏主此文。乃欲自文公而数之。岂不谬哉。乐祁、史墨之言。不可易也。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说文便佞之便作谝。)
 补曰直。言行无曲者也。谅。贞信不渝者也。〇邢曰多闻。谓博学。〇补曰便。安也习也。辟。邪也侧也。(软熟倾邪之貌。)善。好也。柔。顺也。(不刚直之貌。)〇郑曰便。辩也。案尔雅释训云便使(一作便)辨也。 补曰佞。口给也。〇袁曰益是增其所未能。损是坏其所本有。(袁石公之言。)
 邢曰直。谓正直。谅。谓诚信。〇荻曰谅良同。如子谅之谅。乐记易直子谅。郑玄读如本字。朱子据韩诗外传。读子谅曰慈良。〇纯曰谅谓见信于人也。(贞而不谅者。君子之所以自行也。友谅者。爱人之谅也。)〇案谅者。贞信坚固之意。分而言之则贞谅不同。合而言之则贞谅不殊。如骄泰然也。诸说皆未然。
 马曰便辟。巧辟。人之所忌。以求容媚。〇朱子曰明(一作便)习熟也。便辟谓习于威仪而不直。(胡云便顺适也。书注以为足恭是也。)〇荻曰辟读为避。(从马义)〇纯曰辟音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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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礼曰君若劳之则还辟。(释文云还辟。逡巡也。)乡党篇包注曰躩盘辟貌。皆读曰辟。谓辟而去其处也。且如行而当人。已辟而去其处。或回身却退。此之谓辟。要之便辟者。谄媚趋走之状也。〇案马注甚善。疑两京官学。有所受也。但一字之内。无以尽含此义。(梅氏作囧命有便辟侧媚句。用此文也。)
 马曰善柔。面柔也。(邢云面柔。和颜悦色。以诱人者也。)〇纯曰郑玄诗笺云籧篨口柔。戚施面柔。〇案善柔之为面柔。意虽不差。训诂之体。恐不然也。
 〔考异〕许慎说文云谝。巧言也。从言扁声。周书曰截截善谝言。论语曰友谝佞。〇案此必孔壁古文也。
 朱子曰善柔。谓工于媚悦而不谅。便佞。谓习于口语而无闻。〇蔡曰便辟。威仪上便习也。便佞。口辞上便习也。(见蒙引)〇案蔡说非也。且卫之祝鮀。博识多闻。以长卫侯。(见左传)而孔子指之为佞。何必无闻者为佞乎。三益三损。本自错落。不必双双然比观也。下章亦然。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皇本道作导。〇乐并当音洛。唯礼乐之乐。音岳。)
 补曰乐好也。节。谓辨其制度声容之节。〇邢曰乐道人之善。谓好称人之美。〇补曰骄乐。傲物而肆气。(孔云恃尊贵以自恣。)〇王曰佚游。出入不节。〇补曰宴乐。酣饮以自荒。
 陆氏释文曰乐。五教反。(谓三乐之乐。)〇纯曰古惟岳洛二音。后世乃有五教反。三乐读为忧乐之乐。则意味甚长。五教反则无意味矣。〇案纯说极是。
 何曰动得礼乐之节。(皇本动下有静字。)〇邢曰凡所动作。皆得礼乐之节。〇驳曰非也。礼乐之有节。犹经传之有章句也。古者道术昭明。不劳于经学。学者所业。惟节礼乐而已。
 纯曰乐骄乐二乐字。上者意活。下者意死。下文乐宴乐仿此。此与大学乐其乐利其利同。〇案说得精细。
 孔曰宴乐。沈荒淫渎。(邢云沈者沈酗于酒也。荒者废所掌之职事也。淫过也。渎媟慢也。)〇案所言杂矣。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朱子曰君子。有德位之通称。〇孔曰愆过也。〇郑曰躁不安静。〇孔曰隐。匿不尽情实。〇朱子曰瞽无目。不能察言观色。
 周曰未见君子颜色所趋向。而便逆先意语者。犹瞽也。〇驳曰非也。逆先意语四字未安。
 〔引證〕韩诗外传曰礼恭然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然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然后可与言道之极。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隐。君子不瞽言。谨慎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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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朱子曰血气。形之所待以生者。血阴而气阳也。(邢云血为荣气为卫。)〇孔曰得贪得。
 
范曰君子养其志气。故不为血气所动。〇朱子曰以理胜气则不为血气所使。〇纯曰三者之戒何以乎。曰礼义而已矣。夫理者虚也。无成形也。血气者实也。以虚治实。非先王之道也。且理者善恶皆有之。少之思色。壮之欲斗。老之贪得。亦皆理也。君子戒之。以何理乎。此可以知其不可也。〇案范氏之所谓志。朱子之所谓理。皆道心之谓也。礼义虽存。我苟不以道心从之则何以行礼义哉。且凡天下之物。虚者贵。实者贱。无形者贵。有形者贱。道德仁义礼法政教。皆以虚治实。以无形御有形。太宰全不知道理为何物。惟一反宋儒之说。不亦妄乎。
 汤若士云贪得是心。与血气何相关。盖其精华已敝。既无好色之心。意气甫平。绝少争雄之兴。故其心惟在于得。〇案凡天地万物之情。实则思泄。故每喷而出之。虚则求益。故每吸而入之。此物之所自然。物亦莫知其所以然也。少之好色。壮之善斗。是实而思泄者也。老者血虚气乏。常思补益。故其情爱饮食恋财物。斯其可畏之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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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补曰畏。恐惧也。〇何曰顺吉逆凶。天之命也。〇补曰大人者人主也。〇补曰圣人之言。六经所载训戒。(纯云圣人之言。信而有徵。故可畏也。)〇补曰天命隐微若自然。故小人不知。〇补曰狎谓亵也。嬖倖之臣。忘天地之分故狎之。(邢云狎谓惯忽。)〇补曰圣人所言祥殃之戒。必久而后验。故小人侮之。(邢云侮谓轻慢。)
 〔质疑〕朱子曰畏者。严惮之意也。(蔡云非谓畏缩也。)天命者。天所赋之正理也。〇林曰畏天命。犹大学顾諟天之明命意。(见存疑)〇蔡虚斋云畏者不敢失坠之意。〇案中庸曰天命之谓性。大学曰顾諟天之明命。朱子以性为理。故遂以天命为理也。虽然赋于心性。使之向善违恶。固天命也。日监在玆。以之福善祸淫。亦天命也。诗书所言天命。岂可槩之曰本心之正理乎。诗云畏天之命。于时保之。若云畏心之理。于时保之。岂可通乎。康诰曰惟命不于常。诗云天命靡常。(文王篇)心之正理。岂无常乎。且畏者恐惧也。恐不但严惮而已。
 何曰大人。即圣人。与天地合其德。〇侃曰见其含容而曰大人。见其作教正物而曰圣人也。〇纯曰大人以位言。礼运云大人世及以为礼。(郑云大人诸侯也。)孟子曰见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亦此大人也。〇案纯说是。
 何曰深远不可易知测。圣人之言也。〇驳曰非也。天道昭祸福之理。人主操刑赏之权。圣人著祥殃之戒。此君子之三畏也。圣人或有位或无位。其有位者固可畏也。其无位者。何必畏矣。惟其所著祥殃之戒。必徵必验。故不曰圣人。而必曰圣人之言。
 何曰天命恢疏。故不知畏。〇邢曰老子德经曰天网恢恢。疏而不失。(皇亦云)言天之网罗。恢恢疏远。刑淫赏善。不失毫分也。〇案理虽然矣。小人之所以不知天命。由其隐微而言。不如依中庸作隐微说。
 何曰直而不肆故狎之。不可小知故侮之。〇驳曰非也。小人自愚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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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大人圣言。皆天命所当畏。知畏天命则不得不畏之也。〇纯曰朱子于此。欲以上一句。统下二句。是合三不畏。为一不畏也。非矣。〇案朱子之说。虽非诂训之体。理则如此。纯说妄矣。
 〔引證〕春秋繁露曰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彼岂无伤害于人。如孔子徒畏之哉。(纯云如当作而。)以此见天之不可不畏敬。犹主上之不可不谨事。不谨事主。其祸来至显。不畏敬天。其殃来至闇。闇者不见其端。若自然也。故曰堂堂如天殃。言必立校。然而无声。(纯云然当作默)潜而无形也。由是观之。天殃与上罚所以别者。闇与显耳。不然其来逮人。殆无以异。孔子同之。具言可畏也。天地神明之心。与人事成败之真。固莫之能见。惟圣人能见之。圣人者。见人之所不见者也。故圣人之言。亦可畏也。(郊语篇)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补曰知者知道也。生而知之者。天欲为斯民。开物成务。特出神圣之人也。〇孔曰困谓有所不通。(邢云本不好学。因其行事。有所困屈不通。发愤而学之者。)
 邢曰左传昭七年三月。公如楚。郑伯劳于师。孟僖子为介。不能相仪。及楚不能答郊劳。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礼。乃讲学之。是其困而学之者也。〇纯曰僖子于是。不惟躬讲学之。异日临终。遗言其属大夫。必使其二子事仲尼而学礼焉。又晋语曰范献子聘于鲁。问具山敖山。鲁人以其乡对。献子曰不为具敖乎。对曰先君献武之讳也。献子归。遍计其所知曰人不可以不学。吾适鲁而名其二讳。为笑焉。惟不学也。又左传晋侯使士会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礼。肴烝。武子私问其故。王闻之。召武子曰而弗闻乎。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公当享卿当宴。王室之礼也。武子归而讲求典礼。以脩晋国之法。(宣六十)此亦困而学之者也。学记云教然后知困。知困然后能自强也。困字之义。盖可知矣。〇案学而知之者。自幼年蒙养以正者也。困而学之者。幼年失学。而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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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愤者也。
 〔质疑〕朱子曰人之气质不同。大约有此四等。〇案生知者上也。困而不学者下也。然而后知者。使其不学则亦将困也。困而能学者。使有蒙养则不待困也。困而不学者。使其发愤。亦与知也。困而不学。故归于下愚。若其气质本是下等。岂可罪乎。孔子论其成效。故分为四等。朱子以气质言。而亦分四等。恐不然也。若于相近之中。细剖其等。又何但十百层而已。详见性相近章。(贡受轩云夫子从来只说学。不曾说气质。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正谓其不知学。不能移耳。)
 〔引證〕中庸曰或生而知之。或学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或安而行之。或利而行之。或勉强而行之。及其成功。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