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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经斋全集卷之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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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经斋全集卷之四十
 皇明遗民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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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尚举(子鼎), 颜伯璟。
孔尚举字心恕。至圣公六十四世孙。其先世宋中散大夫传。建炎中偕从子衍圣公端友扈跸南渡。居浙之三衢。崇祯甲申五月。尚举闻闯贼陷京师。顾谓子鼎曰汝曹读书。当细求大节不可夺之意。今日筹得胸中明白。异日更无叛君辱亲之事。论者以为无愧嵇康。丁亥卒。年七十二。鼎字正叔号桂山。少负奇才好学。工诗文有名。甲申弃诸生服。隐居贤溪桂山。罕入城市。出入必古衣冠。见者耸叹。著书百馀卷。晚与宁都魏禧友善。
颜伯璟字士莹。复圣公六十六世孙。世居曲阜。父胤绍历官河间府知府。会清人入关。薄畿辅城破。阖门自焚死。时伯璟独与仲弟伯玠居兖郡。道阻未得归。已而兖亦陷。伯玠死乱兵。伯璟伤左足。为逻所得。以见其帅。伯璟念父日夜泣。帅曰河间陷已一月矣。伯璟痛哭曰吾父素矢忠节。义无苟全。曷纵我去。俾收骸骨。帅许之。达河间求父尸以归。国亡绝意仕进。暇辄读书鼓琴。教子以忠孝大义。卒。乡人私谥孝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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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张霖, 张四箴, 张绂, 朱鹤龄, 侯汸(弟泓), 项志宁, 芮城, 徐远, 叶尚高, 谈迁。
张霖字杏蘠。新城东南杜柯村人。有田数十亩。辟田一区。种松百株。有池观之胜。葵蓼韭菘。取给有馀。霖生万历中。时海内无事。不乐仕宦。独喜赋诗饮酒。以喜酿闻。中更世变。益屏迹逃俗。褒衣博带。婆娑田野。以终其身。遗令子孙以布衣敛。即日纳圹中。不棺不封。
张四箴字心勿。新城人。美须眉。善谈笑。读书好持论。不问家人生产。茅茨数椽。编枳为篱。开户临流。啸咏终日。生当明末。知天下将乱。独好兵策。辄欲自效。清初济南以东。群盗蜂起。率假义兵为名。竞欲致四箴。四箴深自避匿曰列郡滔滔。谁为霸府。便当被发入山。讵与小儿曹共槽枥耶。遂弃诸生。与其妇力耕杂作。无复世意。清康熙甲辰。无疾而逝。会葬者千人。皆哭失声。有濯足轩诗集。
张绂字孔绣。济南淄川人。大父至发崇祯中文渊阁太学士。绂志节慷慨负义气。俶傥自喜。值甲申之变。佐世父孝廉支拄戎马之间甚力。县有巨憝。以事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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绂家。与弟绵就逮。慨然曰奴辈利吾财耳。弟日夜泣。绂饮酒赋诗不辍。顾笑曰汝即善哭如申包胥。谁怜汝者。久之事解。然数罹患难。家益落。辄好游。自放于鄂岳湖湘。所至穷其山水之奥。与贤豪者游。益好饮酒。酒酣辄呼羯鼓。作渔阳参挝。淋漓悲壮。四座为之改容。绂虽自晦于酒。然与群从宴谈。必举祖宗功德及前言往行。以相劝勉。闻者悚然。卒年七十九。
朱鹤龄字长孺号松陵散人。江南吴江人。长于笺注之学。有诗经通义,撰杜甫李商隐集注。盛行于世。每遗落世事。晨夕手一编。行不识路涂。坐不知寒暑。人或谓之愚。因号愚庵。尝与昆山归庄,嘉定侯泓,长洲金俊明,叶襄徐晟,陈三岛。会于张奕之假我堂。有诗倡酬。并遗民也。有愚庵小集。
侯汸字纪原号秬园。苏州嘉定人。其大父太常少卿震旸。父岐曾。伯父峒曾。汸幼颖慧。震旸常论李可灼红丸事。汸年九岁。即曰杨涟既与汸从哲同被召在内廷。当进红丸时。何不面争。而顾从众出宫门乎。震旸由是奇之。稍长为诸生。忼慨有志节。落落可喜。既而 皇朝亡而州县多起兵自保。峒曾与黄淳耀矢死守城。城陷与子演洁赴水死。后二年。岐曾与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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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等结太湖兵欲举事。事败露死于松江。汸与峒曾幼子净适在他所。不及于难。清人名捕净。汸即挟之匿支研之中峰。追者急。俱为僧以免。其弟泓字研德。后更其字曰中德。早婴患难。流离无恒居。久而后返嘉定村。讨论经史以终。年四十五。乡人私谥贞宪先生。初汸中顺天乡试乙榜。即拂衣归。知 皇朝将亡。尽出其妻奁具。归诸王母龚恭人。请白塔田二顷。将往耕之。筮得震之剥。筮者曰未可行也。汸曰否。予退也非进也。来也非往也。不往则无不利也。予为长子。成卦皆动。宜与妇行也。变而硕果。宜得独全也。互而礿祭受福。所谓不丧匕鬯也。又曰吉大来。互之曰黄裳元吉。所谓大来也。且吾资于妇。上承王母。黄裳居尊。王母当之。吾其行乎。既而俱如筮言。卒时年六十四。钱谦益尝赠泓诗曰知君耻读王裒传。但使生徒废蓼莪。读此可知泓也。
项志宁字靖伯。徽州休宁人。崇祯中补郡廪生。乙酉闻国变。悲愤不食。已而卒。乡人私谥文烈先生。
芮城字岩尹。溧阳人。明季诸生。博通群书。文行冠一时。陈名夏,马世俊皆师事之。杜门著述。不入城市。及名夏以太学士归乡。求一见不可得。台湾郑家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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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江宁。以厚礼聘城却之。著礼记通志,沧浪吟。
徐远字道昭。一字届甫。浙江嘉善人。崇祯癸未进士。葛巾褐衣。萧然环堵。年七十八而卒。有遥集编。
叶尚高字而立。乐清人。温州府学生。兵后佯狂。幅巾大袖行于市。知县见而执之。赋诗云北风袖大惹寒凉。恼乱温州刺史肠。何似蜉蝣易生死。得全楚楚好衣裳。知县置不问。丁亥二月上丁。携水一杯菜芹一束。乘知县未释奠。哭于孔子之庭曰吾师乎吾师乎。纵泰山之已颓。曾林放之不如乎。知县至。怒系之狱。迨五月四日。语狱卒曰诰朝。屈大夫沈湘之日。吾其死夫。俾具汤沐。至明日自缢。
谈迁字仲木。一字观若。海宁人。迁留心国史。考订累朝实录宝训。博稽诸家撰述。号为国榷。中年燬于火。乃复沈思强记。覆阅群书。询之故老。墨枯笔秃。饥不及飧。晚克成编。南都议上 景皇帝庙号曰代宗。一时以为当。迁独非之。
钱士馨, 李标, 沈起, 祝洵文, 谈允谦, 毛晋, 姚佺, 蒋之翘, 徐开禧, 俞汝言。
钱士馨一名𠷓。字稚拙。又字稚农。平湖人。故贡生。韶年傥𦳝不羁。游白门。与青楼妓昵。欲挟之归。妓曰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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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谈论。恨读书少。请俟异日。士馨乃假东湖僧舍以居。夜读昭明文选。一沙弥前曰秀才年不为少。尚读此兔园册耶。士馨遂发愤研究经史。多所撰述。说周礼者谓冬官不亡。散见五官之中。故自临川俞庭椿多以意取五官之属。以补冬官。惟士馨不取。独据尚书大小戴记春秋内外传以补之。入燕遇寇乱。著甲申传信录十卷。颇不失实。有赓笳集。
李标字子建。嘉善人。精于戎机战略壬遁诸书。史可法辟记室。见事不可为。返乡里。与魏学濂友善。会学濂北上。执手河干。谓标曰予梦斜塘。见茫茫一片土。无复鸡犬桑麻。行后得无有变乎。标戏曰君且富贵。宜目中无人尔。甲申学濂丧车还。经斜塘。标抚棺字号曰子一子一。果妖梦是践耶。恸哭失声。傍人无不流涕。继闻史可法殉节杨州。渡江会葬于梅花岭。归而绕屋皆种梅。赋诗三十首。自比谢翱云。
沈起字仲方。嘉兴县学生。为人质敏。读经不沿传注。自出意解。中年入东禅寺为僧。名铭起字墨庵。然非其好也。尝拟撰明书。谓明不亡于流寇而亡于厂卫。断自成化十二年秋。始设西厂绝笔。晚节以穷死。有学园录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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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洵文字眉老。晚更名遁。自号山臞。海宁人。补县生。有影山楼诗集。
谈允谦字长益。丹徒人。国亡隐居以终。有萱草堂集。
毛晋。初名凤苞字子晋。后更名晋。别字潜。在天启崇祯间。屡试于乡辄不中。兵后遂自晦不出。其继室曰严孺人。明武英殿太学士讷之曾孙。生长高族。既嫁郤金翠之饰。簪蒿裙布。与晋偕隐。晋从钱谦益游。勤学嗜古。崇祯元年。雕十三经,十七史于所居汲古阁下。时诸务未中条理。明年孺人来主馈。分命傔仆。各执其役。雠勘之宾剞劂之工装潢熟纸之匠。各从其宜。秩然有序。自元用宋熙宁。经义取士。所主传注。率本淳熙诸儒。明因之。经生立异议者见黜。书数方名。均置不讲。晋恐古学遂不传。力搜秘册。经史以外百家九流。广为镂板。由是毛氏锓本闻于天下。子五人。季子扆最知名。扆精小学。传写诸家金石书画记及古五共九章算经。尽刊以行。
姚佺字仙期。秀水人。号辱庵。亦号口山贞逸。著诗源。尝曰予旧字仙期。而王翰有诗云东堂起集贤。贵德后神仙。一字佺期。而沈佺期,杨佺期皆轻躁之流。齐世祖与王湛曰刘湛江湛。并不善。非佳名。乃改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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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因去二字而改山期云。佺少游复社。国亡隐居。其闻鹃一绝及燕颂。极其悽惋。
蒋之翘字楚稚。秀水布衣。居射襄城。详对楚词,晋书韩柳文集。镂板以行。又辑槜李诗乘四十卷。备举轶事。使听者忘倦。甲申后隐于市。
徐开禧字锡馀。昆山人。崇祯戊辰进士。官翰林。为文一本先正法程。举业家咸师尊之。
俞汝言字右吉。秀水儒学生。早游复社。即以诗文名。既弃诸生。授经弟子。博稽典故。撰有明大臣年表。官阀赠谥。靡不简要。著春秋平义。悉取宋儒苛刻之论。平反解释。尝游燕赵韩魏宋卫闽粤越云中雁门。故蒐罗载籍益富。读所不见书。归而闭户著述。坐是两目失明。然犹令人诵诸书。口授所见。使笔记之。遂病笃至死。年六十六。有大涤山集。
包捷, 刘城, 吴骐, 王翃, 周筼, 缪永谋, 王光承, 李麟友, 屠廷楫, 金是瀛, 诸九鼎, 王猷定, 戴笠, 陆圻(徐介), 柴绍炳, 孙治, 张纲孙, 毛先序, 沈谦, 陶澄, 徐延寿, 陈允衡, 徐白。
包捷字惊几。吴江人。崇祯壬午举人。国亡隐居。灌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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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给。有西山集。
刘城字伯宗。贵池人。与同邑吴应箕齐名。并负用世才。崇祯中屡荐不就。国亡遂不起。著峄阳全集,古今名贤年谱。
吴骐字日千。华亭人。 烈皇帝崩。即不食粟。日吞硫黄饮凉水。或嚼柏子松叶疗饥。有同志人周雅廉。亦夏食生蜗牛。冬饭土石脂。二人皆久绝烟火。同游台宕。访万泰。泰款之饭。二人叹曰吾辈数年以来。志不食人间食。今为先生姑进一餐。尽饱而返。有顑颔集。
王翃字介人。嘉兴人。少研声诗。志取多师以起衰自任。平湖陆嗣端奇之。尝访翃长水。值洗砚河头。挟之登舟。家人不知。遍游苕霅乃反。既而入越谒陈子龙。子龙方置酒送客。见翃诗。击节称赏。兵后惟馀小屋二间。种牵牛庭中。即对花吟咏。精词曲。有红精言,榴巾怨,词苑春秋,博浪沙诸传奇。颇慷慨自喜。有故人官府寮者造之。皆不见。寻卒于京口。有秋槐堂集。
周筼初字公贞。更字青士。又字筜谷。嘉兴布衣。遭乱弃学业。就市廛卖米。府城初破。有括故家遗书连船鬻者。筼买积楼下。吟诵不辍。时同里王翃,范路,路弟子缪泳。皆赏筼诗。吉水朱彝尊移居市南。而海宁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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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亦来侨居。里诸生沈进布衣李麟友。皆与筼唱酬。四方名士过者辄留饮会餐。筼事亲孝。膳必具酒肉。与人交。胸无柴棘。人有匮乏。倾肆中钱米给之。由是生计日窘。与监察御史龚翔麟。浮舟路河抵宿迁。忽晨起一笑而卒。年六十五。晚年好与浮屠道士游。尝醉书五言云似士不游泮。似农曾读书。似工不操作。似商谢奔趋。立言颇突兀。应事还觕疏。饥冻不少顾。吟诗作欢娱。有郡丞行署。与筼为邻。筼吟诵彻夜。丞闻其声。亦达朝不寐。患甚遣吏勾捉将与杖。有士人救之得免。
缪永谋一名泳字天自。又字于野。嘉兴县学生。国亡绝意仕进。教授生徒以为养。好游四方。岁一归视其父。有荇溪集。
王光承字玠右。上海儒学生。博学工诗。淡于荣利。明季屡辞徵辟。与弟烈躬耕海畔以养父。不入城市三十馀年。有镰山草堂诗集。
李麟友字振公。杨州学官。自明次子史可法。兵败。自明自缢。学官麟友弃学子业。隐居以终。其诗慷慨奔放。不屑裁剪字句。
屠廷楫字东蒙。嘉兴儒学生。少补学官弟子。兵后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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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躬耕郊野。自食其力。口不言贫。汉魏塘之交。有寺曰白莲。其东偏曰橘学楼。暇则鼓枻曳杖以游。周筼必会焉。又方外大灯亦能作韵语。三人者往来靡间。大灯年老而聋则相对画纸。诗成抚掌。或留连信宿不去。既而筼客死淮北。廷楫悲不自释。未几以疾卒。又数年大灯亦死。大灯字东岑。
金时瀛字天石。江南华亭人。文简净有法。尤长于诗。与王光承,吴骐。倡东皋诗社。引掖后进甚广。
诸九鼎字骏男。一名昙。字铁闇。浙江钱塘人。为人倜傥英伟。贯穿经史百家之言。与弟▣▣并有令闻。时人方之机,云,轼,辙。
王猷定字于一。号轸石子。江西南昌人。父止敬太仆卿。猷定举贡生。及遭乱居广陵。穷愁著书。力追大雅。海内能文之士。翕然推之。每对客龂龂讲论。举一事辄源其本末。兼工笔札。客死西湖。篇帙多散亡。猷定与黄岗杜浚善。手录浚诗数百篇圈点之。又有一夹袋。每赴宴会。遇佳果核辄收之。与浚共啖。其笃爱如此。
戴笠初名鼎立。字则之。改今名。更字耘野。又字曼公。吴江人。县学生。隐居教授。不入城市。土屋三间。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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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绝。而编纂不绝。
陆圻字丽京。一字景宣。号讲山。浙江钱塘人。弟培行人。弘光之际。家居殉难。圻事亲孝。居丧执礼。人拟之高羔。崇祯间。文社四起。与柴绍炳,吴百朋,陈廷会,孙治,张纲孙,沈谦,毛先舒,丁澎,虞黄昊齐名。称西冷十才子。甲申后卖药海宁之长安市。觕饭冷菜。扪虱而谈。相对者忘其秽也。会湖州有私撰明书者为人告。辞连圻。既而论释。游岭南。时前进士知临清州事。金堡为僧。南雄知县。陆世楷为辟丹崖精舍。縆铁锁以上。圻往依之。一夕梦至琳宫。丹梯碧瓦中。有新建龟蛇之旐。既寤对寺僧言状。僧楚人谓曰此太和山也。圻乃易道士服往访。竟不知所终。其子寅举进士。微服往求吉水朱彝尊。效东汉戴良体。代作零丁一篇。寅持以入楚。云寅也敬白。零丁尺半纸。敢告行路诸君子。有父有父。一去故乡不知几千里。日月逾迈二十五年矣。请说躯体颜面皮。轩眉广颡礼两颐。口辅鬑鬑微有髭。去时壮齿尚未落。肩髀颇亦肥。平生不怒多笑嬉。目无邪视头无倛。周尺一寻长过之。请说裳衣少新制。大布宽袍泪长渍。带断续绳衫裹臂。孙孙子子虮虱萃。有时扪之掷在地。两裆蔽裤双足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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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肌生粟暑生痱。婆留乡语听易分。问以经术辞纷纶。至若说易尤全门。方州部家味义根。囊中口谱可等金匮文。方不自秘恒活人。不昧财不逐祸。缁衣黄冠无不可。惠而能以消息闻。为德者君报者我。圻甥徐介字孝先。杭州人。食贫隐居三十年。妻死不更娶。一麻巾数十年不易。弃田舍寄寝食于诸友。好饮酒工诗。诗多牢壮。又疾恶甚。见人短面斥人。人以此畏之。然独行皎皎。表里无所亏。故被骂者莫不服。
柴绍炳字虎臣。号翼望山人。仁和人。甲申北都陷。集同社生哭都亭。名其社登楼。与行人陆培兄弟主之。以气节相高。及培投水死。绍炳欲应黄道周檄不果。乃居西湖南屏山。以理学经术授生徒。不入城。尝慨然谓明亡由寡实学。大率通籍致身。并以八比相感。溺即究心章句。喋喋谈性命何益。遂肆力于象纬舆地律历礼制农田水利。以及戎政赋役。与门弟子相砥砺曰毋使后世袭经生。空言徒误人国也。时东西诸郡尚社事。必推绍炳为首。清人举山林隐逸之士。巡抚范承谟屏车骑。再踵而请。力辞之。且请雕其所著书。又不许。时同社孙治等以古文名世。而绍炳为之倡。别有体裁。为远近所称。名西泠体。所著有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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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集,青凤轩集,白石集,杂稿,经史通考,柴氏古韵通,省过记年录,家诫家传明理录等书。
孙治字宇台。仁和县学生。有集。与兴化李淦友善。
张纲孙字祖望。一名丹字泰亭。号竹隐。钱塘人。美须髯。手足胸背皆有毫寸许。夏月好坦腹卧大树下。视富贵若不介意。性恬淡不乐交游。好为诗古文词。喜山水。深溪邃谷。不避险阻。每得意。长啸而返。有西陵二子从野堂等集。
毛先舒一名骙字驰黄。号竹荐先生。浙江仁和人。少淡泊。不求闻达。以古学振起西陵。天下士翕然称之。尝曰士君子遘鼎革之际。出处大要斟酌。若于先朝未尝仕者。新朝自不妨出。然又当以亲断之。若向尝仕而亲欲我之贰心者。从命即非人臣。向未尝仕而亲期我之禄养者。违命即非人子。论定于已仕未仕。而权衡君亲之间。士君子之出处可决。有东苑诗钞,蕊云晚唱集。又精韵学。著韵学指归,唐韵四声表。
沈谦字去矜。浙江仁和人。谦少颖慧。六岁能辨四声。益长笃学。尤好为诗古文。尝自言著作须手定自刻。庶能垂远。若俟之子孙。恐故纸斤不当二分直。
陶澄字照万。自以生当明季世。故又字季。江南宝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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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幼负异材。究心经史。兵燹后弃举子业。力攻诗。翛然吟咏。自适其性。贫居无一事。求人喜游览。足迹半天下。清人举荐鸿博坚辞。以逸民终。有故宫词。自序曰浣衣妇左氏。甲申宫人。年五十矣。掖庭细事。犹能言之。自丙申得闻。忽复三岁。恐他日传闻异辞。聊与记之云尔。其诗云水殿风摇杨柳丝。 至尊朝罢独临池。从容写得贤臣颂。便教中官赐主儿。慈宁宫禁老莓苔。元日惊传法从来。上下隔帘遥拜毕。六龙飞御一时回。自注云宫中称皇太子曰主儿。 熹庙 张后居慈宁宫。当 帝入谒。 后答两拜。礼重帘邃。密不相见也。
徐延寿字存永。闽县人。父渤家鳌峰。藏书甚富。乱后并田园失之。移居湖南。有尺木集。钱谦益为之序曰存永方绮岁。才藻丽逸。余以孝穆期之。后十馀年。绛云楼灾。存永寓书相三日之哭。又七年以尺木集请序。存永之诗。富有日新。哭曹能始长篇。述阳秋询琬琰。富矣哉。古良史也。
陈允衡字伯玑。江南建昌人。父本官御史。家南昌东湖。避乱移居。与刘远公俱流寓芜江。杜门穷巷。以诗歌自娱。寻徙旧京。晚归东湖。允衡弱不胜衣。双瞳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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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其言深清冲淡。其在江南。一时名公词人皆乐与之游。食贫而好表章古人遗书。最工五言诗。有宝琴馆集。姚佺曰伯玑几部书。未尝一取许衡,刘秉忠之知。又许顾仲英,倪元镇之以诗画放废。伯玑真所谓介如石者。故其于几。不终日也。其通也。乃其所以为介也。人谁得而测之。
徐白字介石。别号笑庵先生。江南吴江人。为人清癯类枯禅。卜筑灵岩。颜其室曰白发前朝士。有竹啸庵诗钞。诗幽冷深刻。不肯蹈袭前人一字。
孙永祚, 陈洪绶, 崔子忠, 项圣谟, 樊圻, 卜舜年, 黄云, 邵潜, 湖承诺, 张仁熙, 顾天锡(子景星), 余𣖎(余思复), 费密, 钱肃润。
孙永祚字子长。江南常熟人。崇祯中拔贡生。国亡屡荐不起。钱谦益曰永祚少壮而蜚华掞藻。苕发颖竖。英英俊人也。长而规言规行。金声玉色。温温恭人也。晚而挂冠解组。隐居教授。生徒负墙。讲论重席。番番老成人也。井邑迁改。人世交变。而子长自如。横经籍书。易衣并食。而名行日以修。著述日以富。有雪屋集。
陈洪绶字章侯。浙江诸暨人。年十四岁。就妇翁家。翁方治室。以粉垩壁。洪绶登案。画汉关羽像。长十尺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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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而立。翁惊下拜。遂以室奉羽像。既长从刘宗周讲性命之学。与北平崔丹俱以善画闻。号南陈北崔。中年纵酒狎妓。头面或经月不沐。客有求画者。虽磬折至恭不与也。至酒间召妓。辄自索笔墨。虽小夫稚子无不应之。崇祯壬午入赀。为国子监生。明年还乡里。既而遭乱。为固山额真所得。固山慕其名优遇之。后亡归。混迹僧。自称老迟。亦称晦迟老莲。其自放如故。醉后语及身世乱离。辄恸哭不已。后数年以疾卒。洪绶善画美人。妖冶绝伦。其徒多仿其法。赝本纷纭。诗颇饶逸致。散佚多不传。
崔子忠字开予。一名丹字道母。别字青蚓。其先莱阳人。居京师。家故饶。万历时办纳上供珠玉诸珍。中官抑不与直。家以此中落。子忠为诸生。于六经无不读。为文崛奥。督学左光斗置高等食饩。及数试而困。慨然弃去。荜门土壁。洒扫洁清。三女亦能诗善画。华亭董其昌赏子忠画。谓非近代所有。子忠益自重。有以金帛请者。概不应。友人有官吏部者属选人。以千金为子忠寿。子忠投之地曰若念我贫。不以廪粟与我。乃以选人金污我耶。卒不受。史可法家居遇子忠。见方绝食。乃留所骑马。徒步归。子忠牵马至市卖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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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其友饮曰此酒从史道邻来。非盗泉也。一日金尽。绝食如初。魏忠贤用事。国子生建议立祠太学。约其同舍生。生不敢显绝。子忠教生蓬垢病卧以免。士自四方来。多谢不见。人或尤之。辄笑曰交游盛而朋党立。东汉之季可鉴也。子忠短小端饬。双眸炯炯。状貌萧然。若在世外。年五十病几废。无何遭流寇之乱。出奔遁穷巷。郁郁不自得。会人有触其意者。走土室中匿不出。遂饥而死。名与复社一二集而先后名字不同。人莫之辨也。
项圣谟字孔彰号易庵。又曰胥山樵。秀水人。子京孙也。善画。客有饷以酒者。越数日索其坛。已为游兵所击碎。圣谟遂画一空坛偿之。中作桃柳三两枝。或斜倚或倒垂。丰姿婉约。国亡隐居以终。所著有朗云堂集。
樊圻字会公。以画名。与龚贤,高岑,邹哲,吴宏,叶欣,胡造,谢荪等。号金陵八家。曲阜孔 赠诗曰叉头挑出古云烟。混入时人乞画钱。内府收藏君总在。标识半是启祯年。观此可想见其人也。
卜舜年字孟硕。吴江人。工画。少见赏于陈继儒,董其昌。乱后佯狂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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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云字仙裳号旧樵。江南泰州人。负气慷慨。逢俗人辄慢骂。人目以为狂。不敢近。晚年愈益贫苦。屡辞聘召。益肆力于诗歌。东南言风雅者必宗之。与宁都诸魏善。有吴门名人为云刻印。云甚爱之。闻其人訾魏祥大怒。急取印掷地折角。磨而去之。
邵潜字潜夫。自号五岳外臣。江南通州布衣。以诗鸣万历中。性更敖辟。人多恶之。年五十无子。娶后妻。久之嫌其贫老去之。遂客如𦤎城西门。年八十。苦徭役。渔洋王士禛以按部至县。诘朝首谒潜。潜所居委巷。乃屏舆从。徒步而入。潜曰适有酒一斗。能饮乎。士禛欣然为引满。流连移刻始别去。县令闻之。立除其役。所著有友谊录循吏传。钱谦益序其诗集曰潜夫自以七叶为儒行。歌采薇而绝无嘲啁噍杀之音。
胡承诺字君信号石庄。湖广竟陵举人。博雅工诗。有读书说四卷,绎志三十九卷。亦申鉴,论衡之流也。
张仁熙字长人。湖广广济人。隐居著书。与竟陵胡承诺,吴骐,蕲州顾景星游。皆遗民也。有名江汉间。
顾天锡字重光。蕲州人。为文露厓崿。试有司益困。愤甚。尝傅粉狂走。挽伶人拍。歌啸呼不自禁。爱茂林大水。载书孤艇。旬日不归。北游为国子生太仆卿。米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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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馆于海淀之勺园。著戴拟四卷。涉意天文历算医卜之书。甲申闻国变。痛哭不食者二日。尝著历代改元考,二十一史评论,五经说。避兵居淀湖。为隐骚四章。岁饥。尝辟谷嚼侧柏叶饮水。冠鸡羽。冬以毡裹腕录书。养雄鸡五十。皆有名目。至八九年。声如老人欬。初鸣起坐服气。久之数岁不复卧。不与人通。著素问灵枢直解。冬病作下血。素冠履危坐曰吾去矣。叩齿而逝。年七十五。遗命合以瓦缺曰毋棺毋受吊毋刑牲毋封毋树。所著书存者二百二十三卷。门人私谥贞誉先生。子景星字黄公。自号金粟道人。博学善诗文。著白茅堂集。
余𣖎字生生号纯翁。眉州人。其先以军功世授锦衣千户。𣖎少有大志。以职让弟。攻制萟为博士弟子员。以诗名西蜀。癸未游燕都。燕都寻陷。𣖎奔广陵。时张献忠乱蜀。千里萧然。无鸡犬声。至无人可杀。斩神庙木偶以快意。复发掘冢墓。取死尸白骨戮之。𣖎闻之大恸。徒步至蜀。拾先人遗骸。营窆深土中。然后返吴寓虎丘。复游黄陵。自称道士。葛巾方袍。四十馀年不改。七十有七而卒。友人醵金营墓于平山。立石题曰西蜀诗人余生生之墓。𣖎与余思复志行相同。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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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止又相似。人多笑之。谓二迂。然皆笃实自好士也。思复字不远。福建将乐人。亦逸民。与魏禧友善。
费密字此都号中文先生。四川成都人。跂一足。遇张献忠之乱。密奉母避黎州。乃溯汉江下居淮南。常寓泰州。州守为除徭役。后往苏门谒孙奇逢称弟子。以诗文自娱。有燕峰集。
钱肃润字础日。无锡人。为诸生。甲申后弃去。县令以事夹其足胫至折。肃润笑曰夔一足。庸何伤。遂为跛足生。自号东林遗老。年八十三卒。有十峰草堂集。
魏兆凤(子禧, 礼, 孙世杰, 世效, 世俨), 彭士望, 李腾蛟, 彭任, 曾传灿, 丘维屏(弟维宁), 彭锟, 谢大茂。
魏兆凤字圣期。晚自号天民。宁都人。居父母丧。哀毁如古礼。又散积财及亲疏贫者。由是乡人称之。崇祯初诏举孝友廉洁学。使者陈懋德以兆凤应。又因巡按叶成章上其名。 帝遂下县聘兆凤。兆凤以时方重资格。俱不就。纵观本朝事迹制度。为人谈论。或著之文章。十七年 天子崩于难。兆凤率诸子号哭。竟日不食。都给事曾应遴倡勤王议。兆凤首输三百金。有大官欲尼其事。兆凤正色曰此何事。顾独观望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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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乎。事竟寝而官衔兆凤言。搆大难。兆凤不为屈。后二年走匿山中。剪发为头陀。尝自置恶棺。诫诸子曰我死以此殓。诸子逡巡。兆凤曰 先帝后视此何如。我死毋帛衣毋书㫌毋受吊。兆凤性慷慨敢任事。为人谋。辄废食寝。卒卒私语。起坐不休。苦心力甚悴。年四十齿尽脱。背几偻瘠甚。尝谓诸子曰吾壮年冀得见 圣天子。痛言天下事。既不获。他日有所闻。愿往从之。以死无悔。今老矣。无能为也。言已泣下。甲午二月卒。国变后财物非田租所入者不用。时方贫匮。长子祥偶得当事所馈金以奉兆凤。坚不纳。祥弟禧,礼皆知名。祥字善伯。为诸生。改名际瑞。敏捷强记。兵刑农谷礼制律法。穷析源委。戊午为滇将韩大任所害。禧字冰叔号裕斋。一名际昌。学者称勺庭先生。生天启甲子。后侯方域六岁。方域既早殁。而禧名继起。与之埒。故世称侯魏云。年十一补邑弟子员。甲申之变。 烈皇帝崩。禧日哭临县庭。居则愤惋叱咜。如不欲生。谋从曾应遴倡义复雠不果。谢弃诸生服。隐居教授。善擘划理势。修干微髭。目光奕奕射人。每事前决成败。县策而后验者。十常七八。方流寇之炽。承平日久。人不知难。禧独忧之。移家翠微峰。峰距宁都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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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四面削起百馀丈。中径坼凿磴道。梯而登。出其上穴如瓮口。因置闸为守望。士大夫稍稍依之。南昌彭士望,林时益。同邑李腾蛟,丘维屏,彭任,曾传灿及兄祥弟礼等九人。为易堂学。皆躬耕自食。切劘读书。易者明也。后数年。宁都中寇被屠掠。而翠微独完。禧益肆力为古文词。弟子著籍常数十人。喜读史尤好左氏传及苏洵文。其为文主识议。凌厉雄健。遇忠孝节烈事。益感慨激昂。年四十出游。涉江逾淮越。思益交天下非常之人。闻有隐逸。不惮千里造访。于吴门交徐枋,金俊明。西陵交汪沨。当湖交李天植。常熟交顾祖禹。昆陵交恽日初,杨瑀。方外交药池枯木。皆遗民也。会兄祥为韩大任所杀。禧日哭其兄。三年不辍。遂成疾。清尝令中外举博学宏辞。禧亦在举中。以疾辞。郡太守县令更督趣就道。不得已舁疾至南昌就医。抚军疑其诈。以板扉舁之至门。禧蒙絮被卧称病笃。乃放归。后二年赴杨州故人。约舟至仪真。暴心气病一夕卒。年五十八。无子。妻谢不食十四日而卒。有文集二十二卷诗集八卷左传经世若干卷。礼字和公。年十七补诸生。丁亥邑新令至。父召诸子曰汝辈云何。禧先对曰甲申哭临之言犹在也。禧又善病。愿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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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以隐。父曰可。礼对曰愿从叔后。父笑曰尔未有名字。人将以为逋督学使者试耳。对曰道我不识一字。固不足以乱吾意。父曰可。兄祥逡巡对曰长子责在宗祧。祥其出乎。于是禧礼山居奉父母。祥独出而礼更以刚直自见。性讷寡言论。然往往面折人。急然诺。喜任难事。好倜傥立节。又刻苦读书。工古文。诗名日起。易堂执友长礼二十年以上者。皆特与为兄弟交。壬辰山中变。财物尽于贼。祥客潮州帅府。盗中起路绝。岁且暮。礼曰吾当取束脩于潮以养亲。遂立行。既返父母没。益事远游。之闽广。渡海达琼州。北抵燕过豫适楚。入秦上太华山。游龙门。归而筑室于翠微峰之顶。自榜曰吾庐。比岁东南乱起。赣郡文武大吏皆引重礼。与礼断大事。舆盖尝填寓门。礼亦因是为地方兴。除大利害。而群豪起者争虚心以待礼。礼皆不应。是以得全其身。与兄祥禧齐名。以伯子叔子季子自号。人亦以此称之。祥子世杰字兴士。性不好时文。常从叔父禧学古文辞。所著有梓室文稿。丁巳父为韩大任所杀。初大任为吴三桂将。战败走窜宁都之上乡。兵寇十万还至。当事者议招抚。大任自言非魏伯子。吾不信也。当事者以属祥。祥痛乡里被兵。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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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大任颇为当世豪。亦欲有以全之。遂慨然行。八月至江西。清兵遽从东路入逼大任营。大任遂疑祥买己。辞不见。又有奸人欲牵率大任降闽军。以自成名者。日夜搆于大任。大任既败。十月走降闽。祥遂被害。世杰从季父礼夜奔上乡。奉遗体以归。殓于翠微山。世杰于是拔佩刀自刭。人强持之。遂握拳捣其胸。血入小腹。痛偻不能立。呼号二十日死。年三十三。禧常作世杰初度序曰汝亦念汝之生时耶。汝生崇祯甲申之明年。纪元乙酉。三浃乙。为今乙卯。方乙酉丙戌以来。初罹鼎革。夫人之情。伥伥然若赤子之失慈母。士君子悲歌慷慨。多牢落菀勃之气。田野细民亦相与思慕愁叹。若不能以终日。及天下既一。四方无事。而向之慷慨悲叹。亦遂鲜有闻者。而去年甲寅。西南变起。天下多事。吾弹丸之邑。数被兵寇。相率凿山梯险而居者。已二十所。而夫人之情。视乙酉丙戌殆有过之。嗟呼。自汝生至今时。皆与忧患为终始。汝不可不思其事。吾尝许汝。吾兄弟所恃以无坠祖德者。实在于汝。其母以方壮岁月为甚长也。祥尝以事抵永平。闻鼓吹声。人言朝鲜使者来。祥趋客馆立人丛中。使者忽下马把祥衣入馆曰。我兵曹佐郎郑载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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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非此间人。殆中国奇士乎。因蹲踞以炭画地相问答。使者至流涕引入内室。见其父。更以墨笔书刀酬对。至天明。使者取祥文集一册去曰我当版行敝国。使知中国有才子也。赠扇墨之属。相洒泪而别。世杰记其刀曰壬寅岁。家大人遇高丽使官还。示杰曰使者赠小刀一枚。汝其藏之。予爱玩。结杂佩佩之。十年间。外国来者形状毛发。带佩衣服器用多奇异。独高丽使者至则裹网巾著纱帽。朱袍方袖。束带坐长上入朝。都人叹息以为汉官盛仪。予既产穷乡。意气拂菀。如釰在匣。兀坐斗室中。每匆匆无聊赖。则把是刀摩挲久之。刀长八寸。身半之。柄以牛之角。鞘以斜皮。白金为之饰。而侧锋有狗牙镔若犬齧然。削铁试之。霏霏如木屑下。乙巳家大人归山中。更以所赠纸笔赐杰。为语弓矢盘盂冠服之异。使者颀然白晢美须髯。马足所至。恒日三百里。步行人践迹及之。恨予不获侍家大人游。得见其人。备闻相与终夜语者。每视此刀。叹息郑重云。礼子世效字昭士。从叔父禧学古文。性狷急。勇于事为。文笔气亦颇类其父。尝谒孝陵。为之记曰庚申孟夏。抵金陵。令乡人导而至。于是免冠九顿首于殿下。鲠涕不下。伏地不能起。呜呼。此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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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开创 圣主所藏衣冠之地乎。拭泪起。周视殿上。壁黄赤所墁新旧参之。殿柱三十有六。去地二尺许。皆为刀斫伤。或折柱木三分之二。殿两傍多贮马粮。殿前有(缺二字)致祭牌二。步至门。四顾阒无人。偶以手跃其锁。锁堕地而门启。颇怵惕。恐守陵者知之。令导行者立于门。竟从隧道入。有二游人适至。遂同登隧道。行若扣钟然。历阶而升。环陵四望。山高阔而无树。二游人云昔者山多紫气。佳木数百万。天晴时日光照辉如金色。故呼为紫金山。树为金陵人薪者有年矣。疾趋而出。阖门而钥之。守陵为内侍。年几八十。问其姓曰刘。问守陵几何。曰自崇祯至于今。更问其他不答。呜呼。彼一老阉也。守死不去。三四十年间香火。赖以不绝。彼士大夫不有视之。而反面却走者乎。问以语多不答。抑亦忧畏隐深。虽垂死之阉。其情亦有不得已焉者耶。有赤缨窄袖佩刀挟弓矢。从殿前控马疾趍而过者数十人。牧羊马种蔬蒲者。交疏于殿外。历所谓前殿数重。天子之更衣亭。朝门钟鼓楼址凡数里。朝门内外所镂石。为黄门内侍将军狮象牛马之属。或立或仆。落朽泥之中。游人相谓曰刃伤殿柱非别人。岁己亥郑家兵至。不识楠木。而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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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香也。遂斫削而去云。世效弟世俨字敬士。从经师习制举业。辄不喜。尝喟然曰终未见易堂前辈沾沾习。是我何为者。其外舅曾传灿谓世俨曰世风日下。变故日多。子弟但宜循规蹈矩应制举为门户计。且先世有盛德。其必将从科目中起乎。世俨艴然奋笔作千馀言。大槩谓人之显亲非一途。在顺其亲之志耳。故有不义富贵。返为辱其亲者。且天欲兴令德之后。随在而可。又何必拘于八股也。甲申之变。公卿束手屈膝。绝未尝如汉宋之断而复续者。未必非八股取士之流弊也。礼见之曰吾儿顾如是也。遂命从叔父禧学古文。禧独爱之。未几禧殁。每用自恨。遇题即私设位长跪。涕洟而搆思。若有默相。援笔立就云。世俨自此志益坚学益成。文如其人。笃实𢢽恻。盖不徒学易堂之文章。直欲踵其行事者。
彭士望字躬。南昌人。好谈经济。慕黄道周为人。裹粮走谒。及道周系狱。为之倾身营救。尝参杨州幕辞归。徙家宁都。与魏禧辈读书金精山之易堂。易堂诸人各以名节诗文相砥砺。士望尤重。躬行务实学。尝游楚阻兵不得归。或有以高官饵者。士望逃之山中。及归而年七十。易堂弟子曰夫百里奚七十而入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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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七十而去。其义当必有在。士望曰吾不敢负朋友也。有耻躬堂诗集。
李腾蛟字力负。号咸斋。宁都人。明末为诸生。与临川陈际泰,罗万藻同邑丘维屏等。为文字会。甲申国变。预窜去诸生名籍。与维屏入翠微山。与魏禧兄弟讲易易堂中。腾蛟年长。诸子兄事之。及徙居三巘授生徒。皆裒衣箨冠。朝夕歌诗。揖让折旋。入其室。雍雍有儒者风。腾蛟为人恭葸。与人交即有秕行。亦优容之。三十年未尝著时服。喜读书。病革。命门人歌诗以自娱。遂卒。其兄子琯与友人门生私谥曰贞惠先生。有诗文集,周易剩言。
彭任字中叔。与魏禧同年而少十一月。禧弟畜之。同隐翠微峰。
曾传灿字青藜号止山。宁都人。幼与魏禧比户而居。长又同学。故于易堂中与禧最善。传灿为人愿朴沈鸷。然少为贵公子。裘马自喜。所为诗工美。好慷慨。缓急人。未尝一以声势加乡里。又能以死任大事。清江杨廷獜称之曰有古大臣之风。及遭世变不得志。或自课耕以食。或浮沈乞食于江湖。历世益久。其诗益杂出而相为工。有止山过日等集。钱谦益序之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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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为诗。其思则黍离麦秀也。其志则天问卜居也。考彭氏诗史。章赣之役。青藜年才二十。独身支拄溃军。眇然一书生。如灌将军之在梁楚。旋观其诗。求其精强剽悍之色。瞥然已失之。为掩卷太息云。
丘维屏字邦士。宁都河东人。魏禧之姊婿也。为人高简。读书多玄悟。与人对数日不发语。不识者以为村老。不与拱揖。有叩之者。日夜言娓娓不厌。至争辨事理。辄高声气涌面赤。颔下筋暴起如箸。所居室如斗。床灶鸡彘杂陈。衣破弊不能易。人尝迎致精舍居之。衣以裘缎。直著不辞。盖视之如陋室弊衣等。晚尤精泰西算。易数历法皆不假师授。桐城方以智至易堂。尝与布算曰此神人也。青州宰相欲邀一见。卒不肯也。为文深思穷力。既脱稿。随手散漫。禧尝谓易堂诸子曰邦士和而介。今之柳下惠也。其不恭亦绝似之。又曰吾辈立意。为世所不可少人。邦士自然为世所不可少人。诸子以为定论。维屏年二十三补弟子员第一。督学侯峒曾奇赏其文。再试皆第一饩。甲申后弃诸生服。同诸子隐翠微山中。己未病噎不食死。年六十六。广东陈恭尹为彭士望言。吾游罗浮。经绝壁人迹所不到处。仰视有邦士二字横勒丹壁。盖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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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解云。弟维宁字而康号敏斋。与易堂诸子友善。讲求讨论数十年未尝懈。魏礼尝曰德行经济文章。吾易堂诸子各有其趋。而以理学律身修行。兢兢然惟恐有过。不敢放言高论。日求以实践真行者。莫敏斋若也。维宁居无屋。易堂诸子筑土室于冠石以居。自名曰愧屋。当盛夏衣木绵。不能具絺绤。然自国变后弃诸生服。类衍六谕为训志。欲诱进人于古。有感触辄哀痛不胜。樵舂卖卜。跣足自负荷。家常不举火。而读书以自得。母嗜鱼而不能常得。母殁遂终身不食鱼。年六十。好学持行。加于少壮时。
彭锟字釰伯。宁都人。丙戌以诸生从清江杨廷麟起兵。题授职方员外。已而家居。廷麟之仆。负其幼子至。以属锟。锟命妻李氏抚之。庚寅郡兵围宁都。锟与亲戚故人饮酒半。停杯谓客曰城必败。义不可辱。行与诸君决矣。坐皆垂泪。锟笑曰吾以诸生受国恩。死乃分也。独恨有母不能养。又牵率清江之孤。以至于此。因抵书易堂诸子曰清江公不以锟不肖。属玆藐孤。锟死不足道。以孤累诸君。即投笔谢客。索冠带爇烛于庭。呼妇出则已冠被俨然矣。俱北面五拜三叩头。各就东西偏。引绳自经死。先是围未合。锟命弟将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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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出城避去。锟独留死。或谓锟曰闻诸道路。降则不死。锟不听。城既破。廷麟儿被掠。易堂彭士望卖衣装赎之。居数年。儿乃返清江生子。廷麟后得不绝。
谢大茂字子育。其娣婿宁都魏禧也。性感慨轻财好义。为易堂诸子所重。尝从同邑故人曾传灿督师至茅店合战。四营兵溃。走云都。传灿率胥役二十馀人。屯江上不肯去。谓大茂曰我授官。死其所也。子速行。毋及难。大茂艴然曰子能死君。我不能死友耶。遂共守江上。督师杨廷麟以军令檄之归。大茂由此知名。分守湖东道。南昌彭士望言于廷麟。题授监纪通判。时大茂年二十一。越四年暴卒于翠微山中。大茂少时狂痴。畏见宾客。禧友李腾蛟过禧。禧语大茂出见。大茂不肯。急掣其手则抱楹柱而蹲。禧掷手大骂曰是尚为人。不及吾奴子远矣。大茂徐起前谢。遂出见。自是尽交四方诸魁杰。禧以大茂性刚。其参四营军事之年。作曲斋说寄之。遂以为号。
刘永锡, 李魁春, 沈钦圻, 陈三岛, 徐树丕(子晟), 陆元泓。
刘永锡字钦尔号剩庵。魏县人。中崇祯丙子乡试。癸未选长洲学教谕。署崇明县事。未几国亡。隐居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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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吏诣其室。欲强之出。永锡袒裼疾视曰我中州男子。二十渡漳河登大伾。跃马鸣鞘。两河豪杰谁不知我。今乃相逼。将谓我畏死耶。取壁上釰欲自刺。门人抱持得解。寻移居阳城湖滨。与妻栗氏子临女贞。织席以食。食不继。有遗粟者。非其人不受也。时归安沈钦圻亦避地阳城。定世外交。后钦圻归故里。永锡益困穷。有老奴从魏县来。劝之归曰室庐故在也。永锡曰我非不欲归。以君命来此。义不可归。命其子同奴归。子伤盗折臂死。时岁荒。妻病饿死。女许字某氏子某宦。越十馀年不归。遂自缪死。永锡既无家室。买一破船。往来江湖。鼓枻歌曰白日堕兮野荒荒。逐凫雁兮侣牛羊。壮士何心兮归故乡。清尚书某念其穷招之。永锡曰尚书为党魁受 主眷。枚卜时 天子以伊傅相待。宁忍忘之耶。卒不往。后数岁卒以穷死。门弟子徐晟,陈三岛。友人陆元泓。治其丧葬虎丘。
李魁春字元英号筠叟。明诸生。与潜忠先生许琰为莫逆交。琰其甥也。时流寇披猖。中原板荡。而江左诸绅士顾乃立门户。纵情文酒。魁春与琰论古今节义。辄眦裂发竖。会 烈皇帝凶问至。北向号哭。家人知必死。日夕环守。不得引决。后闻琰死。字呼琰曰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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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独生耶。收琰骨葬白公堤南。抚其家甚勤。 弘光帝立。魁春倡同学请当路。赠琰翰林典藉。私谥潜忠。尝方袍幅巾。屏迹郊野。时直指李某屏车骑潜过访。欲自举微示其意。魁春曰闻之尧称则天。不屈颍阳之高。武称尽美。能全孤竹之节。杨雄曰鸿飞冥冥。弋人何篡。今鸿已冥矣。弋人犹不忘篡邪。愿公全薛方逢萌之节。拜赐实多。否则死耳。且君子爱人以德。既已自误。又复误人。知公必不为也。直指惭谢去。遗高隐鸿儒额。魁春笑而裂之。遂宁李实令长洲。弃官侨居吴门。相往来。尝致书魁春。廿年来。晦明风雨。悲歌愤咤。无日不共之。予固觉臭味之合。君不免土炭之嗜。时沈钦圻亦弃诸生。从刘永锡学博避地阳城。及归古里。又与魁春及实善。魁春以兄礼事钦圻。每相对或终日默坐。或慷慨歌泣。外人莫能测也。魁春爱佳山水。喜种竹。方曲屏障悉画竹。名其斋曰竹隐。既老日读楞严经。清康熙丁巳卒。年八十。纂述甚富。值国乱亡失几尽。惟存春秋三传订疑,痘科合璧。
沈钦圻字得舆。归安竹墩人。其先炽罢官羁吴。世居葑溪。钦圻多闻强记。补长洲生。国亡布衣藜杖。家居以老。凡三十馀年。尝授徒阳城。与刘永锡游。永锡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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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宇宙。中路知己。乃在沈君。后归葑溪。晚岁喜莳花荒圃。抱瓮自适。更号种花农。平生诗不一格。太仆陆起顽云钟谭狂毒遍天下。不能毒沈君。沈君大是豪杰之士。
陈三岛字鹤客。长洲人。崇祯末为博士弟子有声。清初晦迹授徒。然眷顾故国。中怀孤愤。卒成疾以死。年仅三十有四。有雪圃遗稿。其诗朗诣华整。间以清商变徵之调。尝作当泣草序。以叙眷顾之意。悽惋可诵。
徐树丕字武子。长洲县学生。国亡布衣藿食。屏郊西以终。八分甚高古。有埋庵集。子晟字祯记。一字损之。亦长洲县学生。悃愊无华。有陶庵诗删。尝与钱谦益议著野史。谦益诗有曰请看典午阳秋例。载记分明琬琰垂者是也。魏禧叔子序晟稿曰祯纪吴门隐君子。执节守道三十年。日困于饥寒。不变其守。与人忠信笃厚而别识甚精。其诗顿挫沈郁。几与古人方驾。读此可得其人。
陆元泓字秋玉。江南常熟人。无家。图己像于水墨中。自号水墨中人。
文点(族人明), 谭宗, 严炜, 张风, 萧云从, 查继佐, 宋珏, 陈应獜, 董维, 赵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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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点字与也。江南吴县人。文肃公震孟孙。晚号南云山樵。年十三流寇陷京师。点泣曰国破矣。奚以家为。依墓田以居。肆力古文。兼纵笔为山水人物。执亲丧三年。一以古礼。尝游京师。京师贵人或言子先世多以荐授官。子盍仕乎。当以国子博士荐君。点曰士各有志。行止亦有时。公何忍强点以不可乎。遂引去。尝舍莲泾慧庆寺。卖书画自给。有富人子具兼金求画。期三日取去。点恚曰仆非画工。何得以此促迫我。掷金于地。有贵人乞写山水。已就矣。闻其人恋官职不顾父母。即坏裂。其耿介如此。巡抚汤斌屏车骑入寺。问为政之要。点曰爱民先务在去其害。清康熙甲申以疾卒。点之族有名明者。崇祯庚辰廷试贡生。例得学博。不赴选人。以永历戊子卒。子楠孙掞。并以画名。
谭宗字公子。浙江馀姚人。性好洁。客杨州。饮李寅家。值俗人至。徙坐面壁。待其人去方坐。又工书。人不如意。虽厚币亦郤(一作却)之。
严炜字伯玉。常熟人。文靖公讷孙尝在何腾蛟瞿式耟幕中。晚移家居粤西獞人洞。为省母曾一还乡里。仍复入洞。不知所终。有沧浪薶山草。
张风字大风。上元人。故诸生。乱后弃去。家极贫。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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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膝。妻亡不再娶。善画山水花草。无师承。以己意为之。颇有自得之乐。画尾署真香佛空四海。或称升州道士。尝游燕赵间。公卿争迎致之。风挥洒以应。有中贵子招饮欲馆之。风起立瞪视不答。酒罢引去。后归金陵。所著有双镜庵诗,上药亭诗馀,楞严纲领。一门反切。其反切法甚简。只用音和。一门为平生最得意之作。
萧云从字尺木号无闷道人。当涂人。崇祯己卯。副榜贡生明经不仕。善山水。不传宗法。自成一家。笔亦清快。与孙逸齐名。兼长人物。尝于采石太白楼下四壁画五岳图。漫堂宋荦为长歌镌诸石。平生所画太平景,离骚图。好事者镂板以传。著书等身藏于家。而其易存乃年八十时所撰。
查继佐字伊璜。海宁人。举孝廉不仕。诗赋种种行于世。又能善画。
宋珏(亦作谷)字比玉。莆田人。故国子监生。善画。其写松树尤秀。王士禛诗话。亦叹其小诗工绝。
陈应獜字壁山。江陵人。父死明季难。应獜孑然。终身卖画以给。专工芦鸿。遂成绝艺。
董维字四明号遁庵。黄山人。隐居江都一廛。以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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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古自娱。
赵甸字禹功。会稽人。家极贫。学薾以养亲。萟绝工。时称赵孝子。及长游蕺山刘氏之门。丙戌后立高节。隐于缁。卖画以活。世所称壁林高士画者也。晚年讲学你山。生徒甚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