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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六
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六 第 x 页
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六
 明季书藁
  
[明季书藁序]
明史。出清人之笔。彼皆故 皇朝遗黎。固多忌讳。当弘光 隆武 永历三皇帝之时。凡属 皇朝事。多遏而不章。如李定国之诛孔有德。郑成功之伐金陵。皆清人之所欲掩护也。是故不见于明史。而散见于他书。如此类者甚多。余故蒐罗之而为明季书藁。其遗佚者。别具忠义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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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监国, 唐王弟, 靖江王, 朱容藩。
小人坏人国以渐。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原 皇朝之沦丧。兆于魏客决于马阮。呜呼。此人事哉。抑天运也。当天启中。斩伐忠直。坏乱刑政。寇横于外。货渎于内。烈皇帝得剪除凶猾。少安宗社。然元气削弱。不可复苏。则卒以身殉而清人乘之。逐闯贼而入燕。其心亦未敢遽有之也。 弘光皇帝初立。善流皆进。初政颇可述。而山东州郡多为 明室守。左良玉据武昌。史可法,布高杰等四镇联络淮上。其势若可为也。马阮一举手而覆之。使马阮不与政则良玉何由兴晋阳之甲。可法何由无援而死杨州之难。山东州县何由尽陷清人乎。虽未能扫荡燕蓟。以复乎 皇朝之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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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晋宋偏安之业。又何难乎。北都降将见 皇绪倾危。复欲残灭而取功名于清人。吴三桂,洪承畴等并攘臂而先之。彼皆受 皇朝宠荣者也。小人亦岂欲忘人之恩也哉。其心蔽于利。其欲专于己。行此残忍而不之止也。南都既陷。天下事不可为也。虽鲁王及绍武以区区之众。欲有以自树立。然土地不足以自彊。材武不足以自张。徒使遗黎靡烂之。苟求其故。小人秉政故也。呜呼。此人事哉。抑天运也。至若靖江容藩之伦。又何为者哉。
鲁监国讳以海。肃王寿镛子以派弟也。太祖第十子荒王檀后。藩兖州。传九世而以派嗣。崇祯十二年。清人克兖州。以派死之。王转徙台州。弘光乙酉。清入南都。 帝被执。清人散入南浙。收诸州县。郑遵谦杀其使于江上。与张国维,方逢年等迎王台州。太学士朱大典亦上表劝进王。遂称监国。即移驻绍兴。国维,逢年,大典俱拜太学士。封国安荆国公守严州。张鹏翼永礼伯守衢州。遵谦义兴伯。王之仁武宁伯。国维仍督师江上。国维子世凤为平虏将军。七月复富阳。八月复于潜。十月清人至固安。国维率王国斌,赵天祥御之。战草桥门。天大风雨。火炮弓矢不得发。即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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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故不甚败。会 隆武皇帝立于闽中。颁诏至浙。诸求富贵者争欲应之。王下令还台州。国维驰疏闽中。言国当大变。凡为 高皇帝子孙臣庶。所宜同心并力。共图兴复。成功之后。入关者王。且监国当人心涣散之日。鸠集为劳。一朝南拜正朔。鞭长不及。猝然有急。唇亡齿寒。悔且无及。疏出议始定。然闽浙自是有隙。王使都督陈谦至闽。郑芝龙与之有旧。即以书招之。乃入陛见。启函称皇叔父。不称陛下。 隆武皇帝怒诛之。时浙东将士。与清人跨江相距。屡战不胜。各营气沮。无敢复言战。之仁上疏言事起日。人人有直取黄龙之意。今乃一败。遂欲以钱塘为限。臣愿帅所部。沈船一战。今日犹可战死。他日即死。恐不能战也。丙戌三月。清人开堰入江。国维命之仁以水师邀击之。是日东南风大起。之仁扬帆奋击。国维督诸军渡江。清兵少却。国维遂围杭州。不克而还。会 隆武皇帝使陆清源赉诏至江犒师。马士英时依方国安。因唆国安斩之。且檄数 帝罪。国维闻之叹曰祸在此矣。王既与闽交恶。恐闽发兵攻之。又杭州坚守不下。遂以兵属国维。西伐闽。以余煌兼兵部尚书督师江上。清贝勒侦知之。遂屯兵北岸。以大炮击国安军。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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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皆碎。国安曰此天夺我食也。自念 隆武皇帝曾以手敕招之。入闽必大用。五月二十七日。拔营走绍兴。以士英及阮大铖之军。劫王而南。翌日江上诸营俱溃。遵谦入于海。国维追王所在。国安又欲以王降清。遣人守王。守者病。王得脱走海上。命国维留御清人。遂过东阳。图治兵再举。会清人入义乌。国维赴水死。王复南奔。至石浦定西侯张名振。护至舟山。舟山守将黄斌卿不纳。王又浮海至厦门。郑芝龙已降清。乃走南澳。丁亥命郑彩,王大振,阮进,张名振等共讨杀斌卿。时闽中旧相张肯堂以私财募兵海上。王贻书肯堂。北还舟山。约与共事。戊子太学士刘中藻复福宁州。与平夷侯周崔芝相掎角。连复建宁,邵武,兴化三府及漳浦,海澄等二十七县。温台响应。己丑王还舟山。以肯堂为东阁太学士。辛卯清人大至。破福安。中藻死之。闽中所复州县。相继俱失。清人乘天大雾。遂逼舟山。名振奉王复航海。属肯堂。城中兵六千。居民万馀。城守十馀日。城破肯堂自经。锦衣指挥王朝相护王妃陈氏贵嫔张氏入井。用大石覆之。自刎其傍。甲午郑成功奉王居金门。王初至礼甚恭。既久益懈。王积不能平。未几将往南澳。成功使人沈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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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唐王弟讳聿𨮁。 隆武皇帝弟也。丙戌八月。 帝崩于汀州。十一月王弟浮海至广州闽中。旧相苏观生,何吾驺。与布政使顾元镜,侍郎王道华,曾道唯奉之监国。改元绍武。召海上群盗郑石马徐四姓为揔兵。时 永历皇帝已即位于肇庆。使给事中彭耀,主事陈嘉谟至广州。晓譬伦序及监国先后。观生杀耀于市。嘉谟亦死。观生遂率兵而西。职方主事陈邦彦自广州至肇庆。 帝问东事。邦彦曰彼强我弱。以战则非计。彼曲我直。以和则非名。北兵已迫。观生恐惧。当求和于我。如其不然。越东十郡。我据其七。而使其三代我受敌。不亦可乎。已而巡抚林佳鼎。与广州将陈际泰战于三水。际泰败。又与林察战于海。佳鼎与察同姓相善。察使四姓盗伪降。迎佳鼎。佳鼎信之。至三山口乱作。全军俱没。佳鼎赴水死。肇庆大震。而广州失援。清李成栋袭之。用惠潮符印为文书。绐广州报平安。观生不设备。成栋即令军效广州军装束。直抵城下。是日观生方随王视学。或言虏临城。观生以为海上盗也。叱而斩之。成栋兵入东门。观生始仓卒召兵不能集。城遂破。王被执。馈之食。王曰我饮若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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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何以见先王于地下。即投缳死。
靖江王亨嘉。 太祖从子文正之后也。文正子守谦藩桂林。桂林有元顺帝故邸。改为王宫。十一传而至亨嘉。隆武乙酉。据桂林称监国。巡抚瞿式耟与焦琏计。令思恩恭将陈邦传攻破桂林。王被擒死于福州。
朱容藩 皇朝宗室也。永历戊子。清人杀张献忠入川中。已而粮尽而退。蜀地诸将各据地自擅。容藩自称楚世子天下兵马副元帅。建行台于夔州。武冈之败。或传 帝已崩。蜀人由是多附容藩。吕大器过李占春营。具言 帝在桂林。容藩乘机僭窃。当得罪。占春以为然。巡抚李乾德亦传檄声容藩罪。容藩益窘。乃北挟谭弘。谭诣兵攻石柱司。占春援之。容藩兵败。走死云阳。
益王由本, 周世孙, 吉王慈煃, 德化王, 朱由𣠟。
诗曰大邦维屏。大宗维翰。此周祚之所以久也。自古帝王有天下。封建子弟为列国。藩辅京师。不如是京师无以为重。而夷狄外患入之矣。后之人主。辄患宗室强盛。反为宗国之祸。过加猜防。当国家危乱之际。不能画一策。徒束手靡于锋刃之下。不亦悲哉。盖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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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七国。晋之诸王。诚为祸于宗国。然使当外侮之时。彼岂不能反戈而御之乎。是故宗藩不患其强盛。患其不强盛。升平安乐之时。固不知其力也。当西京之季。使无南阳诸刘联其强宗大豪。则何以扰新莽之势而致中兴之盛。又如永嘉之末。使无五王之渡江。则江南豪杰。何由攀附以延司马中绝之业也哉。 皇明盛时。亦猜防宗室者。惩宸濠之乱也。是故宗藩削弱。宗姓虽遍天下。然皆庸碌不自保。当弘光永历之际。如益王等。能欲有为。事虽不成。皆决烈得死所。与宗国偕亡。不亦贤乎。
益王名由本。 宪宗第六子端王祐槟后。藩建昌。传四世而至由本。万历四十三年。嗣弘光。乙酉南都陷。建昌绅士劝王举兵。仪宾诸生邓思铭为言。王义兼臣子。宗社倾危。岂欲坐视乎。因划庠兵议。赡财者助饷。负才者参谋。有勇者出战。王大感之。然年少柔仁。不习武事。乃悉以战守事。委郡藩永宁王慈炎及罗川王。于是罗川王与东乡艾命新,艾南英谋。因以书约诸绅士募义。与刘琦,杨独龙,僧丹竹等三十六人。就南英家。歃血誓天。得义勇七八千人。时有保宁王者自河南来。好谈兵。王倚之。而保宁私与清将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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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通。约为内应而王不之知也。云南总兵赵印选以象兵赴援南都。不及而返。路出建昌。王留之助战。战初合。保宁王从阵后以火箭伤象兵。师遂溃。王奔旗塘佛舍。已而归福州。福州破。被执见杀。永宁王走宁都。遂入粤募兵。图兴复。时有萧升阎总者。梦红日临其门。翌日而永宁至。以为吉。遂与共事。提兵出湖东。复建昌。乘胜拔抚州及进贤县。先是王之走宁都也。罗川王与命新拔抚州而不能守。退师许湾。招集贵东安仁。兵近二万。及永宁王复抚州。罗川王来合。约分道进复江省。会越兵与罗川兵争舍。罗川王亟出止之。流矢中其喉而卒。永宁王以粮乏弃进贤。守抚州。清王得仁合兵围之。将退保建昌。得仁追获杀之。
周世孙失其名。 太祖第五子定王橚之后。父恭枵守汴。御李自成有功。及自成再围汴。决河灌城。河北援军以舟迎恭枵去。寓死彰德。赠谥未行。世孙国亡。南走依鲁王于广州。广州为清所陷。与益王辽王等二十四王俱死。
吉王慈煃。父由栋。 英宗第七子简王见浚后。藩长沙。传六世而至慈煃。崇祯九年嗣十六年。张献忠入湖南。慈煃与惠王常润走衡州。随入粤。国亡死于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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甸。
德化王慈烨。▣▣▣▣▣永历己丑。清人入福建。延平地连江右。其属邑皆处万山中。清人寻退。延平人立慈烨踞将军寨。先陷大田。继破龙溪。攻顺昌将乐。十一月清人复至。慈烨战败被擒。
朱由𣠟字文蔚。 宪宗七世孙。父辅国将军常𣳇。谨厚多材。补宗学生。乙酉七月。父被兵死。长兄由桲为清人所擒。大骂死贼。清人怒斫颈死。次兄由𣜰赴池死。独由𣠟得逸去。从诸王子起兵。转战溪山间。屡败不挫。辛卯同传鼎铨被执死。
弘光乙酉四月。清人陷睢州。巡按御史凌駉等二人死之。杨州陷。大学士史可法等五十人死之。五月南都陷。刑部尚书高倬等十八人死之。太平陷。靖南侯黄得功等二人死之。常苏陷。少詹事徐汧等十一人死之。六月杭州陷。钱塘知县顾咸建等十七人死之。闰六月左佥都御史左懋第等六人殉于燕。嘉兴陷。吏部尚书徐石麒等二人死之。嘉定陷。左通政侯峒曾等十五人死之。七月昆山陷。贡生朱集璜等二十三人死之。七月建昌陷。南康知府王养正等十一人死之。八月松江陷。沈犹龙等十人死之。金山卫陷。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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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侯承祖等二人死之。江阴陷。英德主簿阎应元等九人死之。九月徽州陷。左佥都御史金声等二十六人死之。十月婺源陷。汜水知县胡海定等三人死之。十一月眼山陷。李含初等六人死之。十二月新昌陷。右佥都御史陈泰来等五人死之。隆武丙戌。右佥都御史袁继咸殉于燕。而三月武英殿太学士黄道周等七人殉于江宁。宁州陷。许文龙等二人死之。四月广信陷。兵部左侍郎詹兆恒等七人死之。五月绍兴陷。职方主事高岱等十三人死之。六月义乌陷。武英殿太学士张国维等四人死之。七月衢州陷。兵部左侍郎朱大典等九人死之。八月延平陷。浦城知县郑为虹等三人死之。汀州陷。都督詹事胡上琛等七人死之。万安陷。知县梁于俟死之。泉州陷。太学士蒋德璟死之。十月赣州陷。东阁太学士杨廷麟等六十三人死之。十二月广州陷。周辽等二十四王及太学士苏观生等六人死之。永历戊子松江陷。兵科给事陈子龙等八人死之。新城会城陷。邵武贡生李翔等四人死之。九月清远陷。兵部尚书陈子壮等十人死之。十月增城陷。右佥都御史张家玉死之。十一月龙泉陷。兵部郎中郭应铨等三人死之。建宁陷。泸溪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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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一桂死之。己丑正月南昌陷。东阁太学士姜曰广等六人死之。湘潭陷。定兴伯何腾蛟死之。二月信礼陷。惠国公李成栋死之。庚寅嘉定陷。右佥都御史范文光等二人死之。十一月桂林陷。文渊阁太学士瞿式耟等三人死之。辛卯福安陷。大学士刘中藻等三人死之。兴化陷。东阁太学士朱继祚等四人死之。舟山陷。少保吏部尚书张肯堂等二十三人死之。百丈砌陷。翰林院侍读学士傅鼎铨等二人死之。都昌陷。右佥都御史余应桂死之。又如孙可望之乱。东阁太学士严起恒等二十五人死之。 帝入缅甸也。昆明诸生薛大观等二人死之。永历壬寅。从 帝殉者沅江总兵皮熊。熊婿赵默。凡见于乘史者四百七十六人。盛矣哉。彼皆义之所安。虽刀锯鼎镬。甘之如饴。如史可法,何腾蛟,瞿式耟。皆以阁臣视师。以社稷为己任。国危不得不死。又如刘宗周,徐汧。以清名为朝野所想望。虽或不在职。国亡不得不死。又如左懋第,袁继咸身陷虏庭。而君弑国亡。不得不死。又如黄道周,杨廷獜,万元吉号召徒旅。屡挫屡兴。以忠义自居。军败不得不死。至如草野之士。仆隶之贱。流丐之微。皆争为之死。盖薙发左衽。加之中国者。诚天地之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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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故捐身而殉义者最多。至如闯贼之乱。凡朝臣之玷伪命者。所共斥绝。如吴尔埙,傅鼎铨,张家玉等在从逆案。及其晚节成就。乃尔卓绝。又杨维垣,张捷并阉党也。夤缘马士英。贪货专利。江左以倾。卒能办一死。君子或舍其黩而取其贞。一死之重如是哉。彼皆涂人耳目。无待记述。若流传野史。或与本传不同者。辄录之。得陈泰来等三十二人。
陈泰来, 刘士桢, 郭应铨, 李含初, 郭贤操, 魏一柱, 倪大显, 孔彻元, 吴江, 王宠, 阮大年。
弘光皇帝。 隆武皇帝次第。为虏所弑。 永历皇帝。入于桂林。 皇朝之历数已讫。而虏且有天下矣。独荆楚闽越之封。独为 皇朝守。而忠臣义士往往起于其间。彼岂不知其事龃龉不合。然必欲以零琐之货。乌合之众。图为之举义者。为 列朝涵养之泽也。恩不可忘。义不可诬。死不可缓。如陈泰来等。耿耿烈哉。
陈泰来字冈长。新昌人。官右副都御史。弘光乙酉。捐家货募众。遣所部李凌虹提兵复万载。杀清所置令杜章卿。连破建昌。十二月令其子正仪,正俨往他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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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帅师东下。金声桓使署驿传道戴国士招泰来。以兵随其后。国士入见泰来出。清兵已压垒矣。泰来不及备而败。泰来死黄氏祠中。国士与泰来姻也。故声桓使绐之。瑞州刘诏新,谌廷椿,胡亲民同起兵死。
刘士桢天启进士。弘光乙酉。起兵龙泉。入泰和庐陵。丙戌吉安复陷。士桢遣子肇履入闽求援。而令季子𥠧升从李陈玉起兵信礼。为赣州声援。赣州破。士祯避兵黄田。戊子金声桓等起于江西。士祯复令肇履募兵。从刘一鹏围赣州。令𥠧升趍南雄。及声桓等败。士桢匿龙泉。清人索之急。乃绝粒死。𥠧升后战死长桥铺。
郭应铨龙泉人。吏部尚书维经子也。隆武乙酉。与弟应衡,应煜举兵临川。与清人大小十馀战。颇有斩获。隆武皇帝授应铨,应衡兵部郎中,应煜户部主事。维经视师赣州。应铨驻兵龙泉。为赣声援。永历丁亥。清攻龙泉。应铨设伏败之。已而部将刘文煜引清人入城。应铨兄弟皆被执。应铨坠城下不死。刘一鹏欲降之。不从。扼吭而死。应衡至吉安。一鹏饮以酒。应衡碎饮具大骂。凿齿断臂以死。应煜见清巡按董学成。唾骂之。抽肠死。死尤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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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初德化人。弘光乙酉。金声桓入南昌。九江亦降。含初倾家赀起兵䀶山。连破德山瑞昌。时民情尚思皇朝。无肯言击含初者。未几含初所部王拐子潜通清守浔将余世忠。袭破䀶山。含初死之。生员李映阳,武生唐扉,邓士凤,熊九鼎,宗麻子同死。
郭贤操德安人。弘光乙酉七月。起兵克德安。遂破建昌。所部高长子潜与清人通。执贤操以献。时清人欲安抚湖右。释不杀。丙戌四月。贤操集众图再举。清人侦知之。环其庐而焚之。众皆死。独贤操逸去。戊子金声桓举兵南昌。贤操复欲起兵应之。为清守浔者所杀。子良锡,从子良铨攻建昌。中流矢死。子良铎从乌兵营战死德安。诸生桂登魁,胡戒登。与贤操同起兵死。登魁妾胡氏从死。
魏一柱泸溪贡生。与丁氏傅氏。为泸之豪姓。弘光乙酉。清陷泸溪。以李光署县事。一柱缚光送郑彩剐之。与张载述守泸溪。败清兵于密潭。丁亥清王得仁族魏氏与丁傅二族。一柱弃妻子走闽中。袭破将乐。联结永西德化兴安诸藩。攻克建宁。清人至围而攻之。五月始破。一柱与诸藩俱死。惟兴安先事出。不与祸。胡海定南昌举人。官汜水知县。与董德兴起兵金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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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十月。清人入婺源。金川兵绝其粮道。清人退海定。攻婺源克之。杀清所署官吏。已而清人袭杀海定。首既殊而不仆。揭新亦同死。
倪大显乐平人。与兄大恢大登。俱以勇力闻。从黄道周。道周败又从曹大镐。永历戊子。王得仁发兵剿乐平。军中闻大显名。争欲取之以为功。有僧长八尺馀。下马搏大显。大显即斫僧杀之。已而得仁兵悉集。大显知不支自刎。大恢大登被执死。
孔彻元建昌人。家素饶。永历戊子。金声桓等起。清人围南昌。彻元遣其弟彻哲救之。兵溃而死。己丑七月。建昌人讹言瑞德等七邑反正。彻元闻之大喜。即入城逐清所置令刘时俊。已而讹言息。彻元之党执彻元以降清。兵卒皆散。其客蔡观光。庚寅将起兵南昌。事泄走鄱阳。被清巡卒所获死。
吴江星子诸生。永历戊子。起兵应金声桓。声桓败江。返南康为拒湖计。结垒开天寺。已而败走都昌。得旧镇张士彦标将黄才溃兵二百人。部勒之。将复起。为清人所执死。
王宠吉水人。初从刘同升起兵。以所部不戢去之。往来临吉抚赣间。为清人所获。宠即诡降。夜半起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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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同宿者。即载其旗。趍过新淦峡。江令见其旗。以为清兵也。出迎江上。宠遽起杀之。连破二县。会吉水邹文鼎。文鼎从子敬起兵。宠与之合营。文鼎等为清人所杀。宠急书追剿王宠四字于旗。大呼杀贼。遂逸去。既逸清人始知其宠也。明年金声桓等起南昌。遍求宠不得。盖入山死矣。同时有安仁僧丹竹者。益王所招三十六营之一也。益王败。从揭重熙袭抚州。猝遇王得仁。丹竹步逐马。战及得仁面几获之。声桓兵过安仁。闻丹竹病。遣九骑缚之。丹竹即力疾呼所部十馀人伏于隘。侦知声桓骑在酒肆中。丹竹独自入肆。声桓骑不知为丹竹。因问识丹竹乎。丹竹应声曰我即是也。遽拔刀杀二人。七骑者上马驰。遇伏获其二。又遇伏获其三。惟二骑得逸去。声桓破广信多掳获。丹竹邀之。先以木椿置水中。因持长枪火箭逐之。声桓兵弃舟走。尽得所获。后率壮士邀清贝勒零骑入闽者。清兵大至。马蹶见杀。
阮大年者。新会诸生也。少落魄无所知名。事母孝。母殁负土成坟。日至墓下哭。三年以为常。甲申岁。闻 烈皇帝殉国。即恸哭不食。久之乃食。或谓之曰闻贼入京城。诸达官皆乞怜得美官。子独何为。曰嗟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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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所以欲死也。号召其乡人欲举事。逾数月无应者。乃驾扁舟走厓门。哭于宋杨太后庙中。沿涯蛋民聚观之皆感泣。大年为陈忠义。谕以举事状。即皆应曰诺。愿从君。大年乃遍阅渔舟。可百馀艘。人可四百馀。乃复为约俱起。及期而李子俶适至。子俶亦新会诸生也。素谨厚。家故饶。值岁荐饥。出粟以赠乡人。乡人德之。比闻国变。乃率其乡人设 大行皇帝位以哭。募壮士愿从者。且邀新会巨盗。合千六百馀人。乃毁其家具舟筏刍粮。闻大年在厓门往会之。二子素不相识。乃相抱持而哭。大年曰今留都拥立有年矣。往赴之。乃从海道至。中途飓风大作。覆溺飘散者几半。逡巡久之。将及崇明。闻留都已败。诸从行者亦稍稍散去。两生知事不济。独与数十人反其乡。闻台州监国而闽越有隙。策其无成。深自藏匿。久之闻黎遂球举事赣州。乃与家人诀。踰庾关下赣水谒遂球。遂球问两生来云何。对曰欲从公觅一死所耳。遂球以其言不祥置之。未几清兵南下城陷。遂球死之。二子各持短兵力制数人。皆死于乱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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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应箕, 陈子龙, 钱旃, 夏完淳, 侯峒曾, 杨廷枢, 黄毓祺, 吴易, 贺向峻, 许用, 阎应元, 任源邃, 屠象华。
南都既陷。清人以洪承畴为内院镇之。而江南诸义士怀思 皇朝之恩。聚会徒众。处处相应。冀欲逐清吏。以图匡复。多为承畴所杀。其后戊戌。郑成功以舟师攻金陵。至宣城主事文庙。一时博士诸生。儒冠法服具威仪。不期会者数百人。荐绅执事亦称最盛。此岂为郑成功也。其不安于虏俗。而思 明室如此。然成功卒无成而归。江南诸义士倘不为承畴所残。群起而应之。以彼之强。长驱入中原。虏岂能敌之。承畴之罪。可谓通天矣。
吴应箕字次尾。贵池人。与同邑刘城齐名。并负用世才。博览群书。为太学生寓金陵。与侯方域陈子龙等友善。尝与顾杲,左国材,杨廷枢为留都防乱。公揭攻阮大铖。大铖得志。兴党人狱。首先谋杀周镳。应箕独入狱护视。大铖急遣骑捕之。应箕夜亡去。会宁南侯左良玉举兵。声言清君侧恶。清睿王多尔衮兵已逼都。狱乃解。应箕归。会金声起兵闽中。应箕亦聚众应之。战败被执死。临刑谓刑者曰吾死勿去冠。将以见先帝地下。血迹久而不灭。应箕当崇祯中。预言燕都必不能守。闻者皆笑其迂。已而果然。撰有 熹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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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传, 两朝剥复录,留都见闻录,东林本末,续觚不觚录。或传或不传。
陈子龙字人中。更字卧子。华亭人。治诗赋古文。取法魏晋。骈体尤精妙。崇祯丁丑进士。选绍兴推官。东阳诸生许友反聚众数万。巡按御史左光先命子龙为监军讨平之。擢兵科给事。事 弘光帝于南京。为言中兴之主。莫不身先士卒。故光复旧物。今入国门再旬。人情泄沓无异升平时。歌漏舟之中。饮焚屋之内。臣不知所终。又上防江之策。与马士英阮大铖不合。谢病归。子龙与同邑夏允彝。皆负重名。允彝死。子龙念祖母年九十。不忍割遁为僧。为书焚先墓前。述己未死。意期不负允彝。已而受鲁王部院职衔。结太湖兵欲举事。事露被获。仰讯者曰何用讯为。事皆有之。但惜未得就耳。乘间投水死。
钱旃字彦林。嘉善人。崇祯癸酉中顺天乡试。以荐除职方主事。进郎中。旃本贵公子。性好结客。倡吴中应社。以应复社。与陈子龙善。及子龙举事事泄。词连旃。与其婿夏完淳俱死。
夏完淳字存古。华亭人。父允彝。好古博学。崇祯进士。历官吏部员外郎。南都不守。仿偟山泽间。欲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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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其故人侯峒曾徐汧等皆死。赋绝命词。自投深渊以死。后二年陈子龙受鲁王部院职衔。结太湖兵。欲举事。事泄词连完淳。与其叔之旭偕死。临刑色不变。年十七。有玉樊集南冠草。
侯峒曾字豫瞻。父震旸。苏州嘉定人。天启初进士。授南京武选主事。崇祯初改文选主事。历郎中。出督江西学政。杜绝请托。寻迁浙江右参政。分守嘉湖。漕卒击伤秀水知县李向中。峒曾捕戮首恶。部内肃然。吏部尚书郑三俊举峒曾贤能。召为顺天府丞。未赴而京师陷。 弘光帝用为左通政。辞不就。南都覆。州县多起兵自保。峒曾偕里人黄淳耀等誓死同守嘉定城。清人来攻。吴淞总兵吴志葵遣七百人来赴。不利而遁。会大雨城破。与二子元演元洁俱赴水死。弟岐曾字雍瞻。以县学生。例升国子监。预陈子龙之谋。事泄执至松江死。门人私谥曰文节先生。
杨廷枢字维斗。吴县人。天启中魏大中被逮。道经吴门。里人周顺昌与约为婚姻。奉酒炙。相持恸哭。以此撄魏忠贤被逮。廷枢与王节等请于巡抚毛一鹭。祈具奏免逮。已而民击杀缇骑。廷枢坐除名。尝倡应社于吴中。评骘五经文字。张溥,朱隗主易。杨彝,顾梦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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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诗。周铨周钟主春秋。张采,王启荣主礼记。廷枢及钱旃主书。复与复社几社合。声誉自重。门下著录者二千人。崇祯庚午举乡试第一。阮大铖忠贤党也。屏居南都。廷枢与诸生为文逐之。及大铖得志。先捕首事五人。廷枢与焉。会国亡乃已。乙酉廷枢避兵邓尉山中。久之四方起兵者成群。廷枢负重名。咸指廷枢为首兵。丁亥四月二十八日遂被执。清帅好言慰之。廷枢嫚骂不已。杀之芦墟泗州寺。首已堕。声从项中出益厉。门人迮绍原购其尸葬之。其舟中遗书云廷枢幼读圣贤之书。长怀忠孝之志。为孝廉者一十五载。生世间者五十三年。作士林乡党之规模。肩纲常名教之重任。惜时命之未犹。未登朝而食禄。值中原之有难。遂蒙祸而捐生。方隐遁于山阿。忽陷身于罗网。时遭其变。命付于天。虽突如其来如。亦已知之久矣。生平所学。至此方觉快然。千古为昭。到底终为不没。但因报国无能。怀志未展。终是人臣未竟之事。尚孤累朝所受之恩。留此血衣。以俟异日。舟中矢志。未能尽言。复系以十绝句。有古柏轩诗集。子无咎字震伯。痛父罹难。杜门隐居。历八十年覃思经学。多阐前人所未发。著谭经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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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毓祺字介子。江阴诸生。天启崇祯间。以文章道德为诸生祭酒。甲申闻变。仰天号哭。类中风狂走。变易姓名。转侧江淮间。所至皆亲其豪杰。江阴城破。与门人徐趋逸去。还侦城无备。袭之不克。趋被执死。毓祺逸之江北。其子大湛,大洪被收。兄弟方争死。而毓祺已逮系江阴狱。将刑门人告之期。命取袭衣自敛。跌坐而逝。有大愚老人遗集。子晞兄弟四人。同坐收籍。其门没入官。晞继室周氏名在籍中。当行初。毓祺亡命。晞挈周氏匿山中。偶出为逻者所获。系县狱。手书与周氏诀。周氏求死者五。死缢不得。死溺不得。再死于毒不得。死于刃又不得。竟自缢死。晞输旗下为奴。后岁馀乡人敛金赎出之。乞食南归。骨肉丧亡。毗陵大室争延致。为子弟师。晞学有原委。论经史贯穿不倦。幅巾白布袍终其身。年七十馀卒。所著诗文百馀篇。
吴易字日生。吴江人。母善绣观音。尝见帕首少年引朱衣童入室而生易。易长而膂力过人。文誉籍甚。崇祯癸未举进士。授兵部职方司。寻为史可法监军。及杨州苏州相继陷清。易聚众太湖。与同邑举人孙兆奎诸生沈自炯,自炳。武进吴福之等。结营长白荡。时义师群起。以白布缠头。号曰白头兵。诸生周毓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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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谦等又屯朱泾四保汇。出没傍近州县。与清人相杀伤。湖路为梗。 隆武皇帝授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江南诸军。寻进兵部尚书。鲁监国亦授易兵部侍郎封长兴伯。乙酉十二月。清提督吴兆胜谍知易在泖西潜袭之。易逃去。清兵纵掠上泽镇其渠。枭十数人。搜所掠妇女还其夫。清兵不还之。尽沈妇女江中。丙戌正月。城中人喧传白党破城。男女走避。五月五日。易等聚四保汇泛蒲酣饮。为清人所掩。失亡数百人。其徒罗腾蛟被擒。六日白党张飞远与易合营。袭破金山卫。飞远故诸生。兄弟俱以膂力闻。潜约城中助己者悉墨其鼻。飞远寻为清人所破。既逃去。城中鼻黑者悉死。七月毓祥被擒。死于南京。谦降清。易父承绪妻沈氏及女俱溺水。自駉自炳福之并死。兆奎被获。一军尽歼。福之钟峦子也。兆奎恐易妻女被辱。视其死而行。以故被获。械至江宁死之。独易乘小舴艋逃匿嘉兴钱氏园中。日夜酣饮。痛哭不言。为逻者所获。至武林军。清人谕降不从。竟磔之。同时鲁之玙。 皇朝副总兵驻福山。乙酉六月三日。吴淞副总兵吴志葵自海入于申浦。结水寨于米市塘。时东莱总兵黄蜚拥千艘。自无锡来会。两广总督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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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龙据松江。陈子龙,徐孚远等亦起兵太湖。号振武镇。松人望志葵㫌旗。以为义旅也。及至肆掠富室。逐清所置官吏。毁公署狱铺。移泊黄天荡。将攻苏州之阊门。时清人入苏州。诸生陆世钥聚众焚城楼。之玙以五百人入城。与清人战败。之玙殁于阵。师歼焉。志葵气沮。退保申浦。为清人所袭。军大溃。志葵被执。乞降不许杀之。蜚亦见杀。
贺向峻字葵忱。丹阳之蒋墅人。补邑诸生。豪宕负奇气。好博塞酣呼。指切时事。骂詈贵人。甲申闻 帝殉国。痛哭累日。喀出血数升。弘光时马士英,阮大铖方纳赂遗。渔声伎植朋党。外则藩镇擅兵恣睢。向峻知事不可为。居恒切齿曰贺某奇男子。一腔血竟洒何地。乙酉五月。清睿王多尔衮陷金陵。向峻披发狂走。呼汪参。帓首跨两刀。率壮士十馀人。驰去大丕山。旬日聚众千人。袭金坛破之。参字仲子。周钟门人也。随钟客京师。会闯赋入燕都。参和药进曰先生负盛名当死。无过今日。钟谢曰生幸教我甚善。然实无意引决。参趣之再三。唾曰吾误矣。遂易丐服遁。向峻遇之逆旅。握手约为兄弟。参善驰射舞槊。向峻喜击剑。每中夜呼起舞。剑槊磨戛有声。有时麻衣绳屦。仿偟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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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间。抵暮相持恸哭而返。人目为狂生。时清兵徇江南诸郡县。义士争相聚为兵。向峻为主者画计策。不听。或劝去之。曰共举事。弃之不义。吾与城俱碎耳。兵败被执不屈死。时年十九。参跳而免。稍收馀卒。搏战城外。杀伤过当。知事不济。步行拔短刀。格杀四五人。被重创死。参未死数月。钟以污伪命论弃市。有丹阳诸生王介休亦不食七日。与向峻同死。
许用江阴诸生。弘光乙酉。清睿王多尔衮渡江。陷金陵至江阴。闰六月朔朝。用悬 高皇帝像于明伦堂。率众拜且哭。与阎应元等倡义守城。远近从者数万人。城陷举家自焚。
阎应元字丽亨。绍兴人。少习骑射。起掾史。崇祯辛巳迁江阴县典史。御江寇有功。升县尉。掌徼巡。特令张黄盖拥纛清道而行。邑人以为荣。会流寇陷北京。应元侨居江阴之砂山。弘光乙酉。清人南下。令天下薙发。拒者夷灭。分遣贝勒侵东南郡县。所至皆下。独江阴坚守八十馀日。杀清兵七万五千馀人而后破。初江阴诸生许用议城守。以陈明遇主兵。徽人邵康公为将。前都司周瑞龙泊江口相掎角。与清人战不利。乃请应元。应元从家僮四十人夜入城。令户出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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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乘城。劝巨室输金。于是有火药三百罂。铅丸铁子千石。大炮百。鸟机千张。钱千万缗。粟豆万石。乃分城而守。武举黄略守东门。把总某守南门。明遇守西门。应元守北门。部署甫定。清人傅城者且十万。仰射颇伤城上人。且架大炮击城。应元用铁叶裹门扇。贯铁絙护之。实空棺以土障其坏。城中少矢。应元束刍为人。人竿一灯。乘月黑列树睥晲(一作睨)间。鼓噪若缒城斫营者。清人惊射之。矢如雨至。比晓获矢甚多。又夜遣壮士入清营。顺风纵火。军乱相蹂践。清郤(一作却)数里而阵。清帅刘良佐故广昌伯也。至城下呼应元语曰 弘光帝已被执。君尚谁为哉。吾与君雅。可因吾降。得保富贵为也。应元曰将军胙土分茅。为国重镇而不能守。反为虏前驱。何面目见吾士民乎。良佐惭沮而去。应元伟干微髭。性严毅。号令明肃。犯者不少贷。然赏赐无所吝。伤者辄手自裹创。明遇宽厚妪喣。每拊循士卒相劳苦。或至流涕。故两人皆得士心。清大帅既破苏松。而闻江阴不下。益兵攻之。遣人令斩四门首事者各一人。即解去。应元叱曰宁杀我。奈何杀义士。时会中秋。人给赏月钱。登城置酒。用制乐府。令善讴者歌之。笳吹交厉。竟三夜。清人知无降意。四面急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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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死伤日积。应元治军自若。忽大雨城坏。清人拥上。应元率死士巷战不得出。即投前湖。水浅不死。良佐重购生致之。良佐据乾明佛寺。意气张甚。见应元至。跃起持之哭。应元笑曰何哭我。我唯死耳。见清大帅。挺立不屈见杀。城中死者五六万。竟无一人降者。明遇战死。手握刀不仆。其家属自焚。训导冯厚敲冠带自缢于明伦堂。娣与妻王氏赴井死。中书舍人戚勋,举人夏维新。诸生王华,吕九韶皆死之。
任源邃宜兴之鄙人。乙酉国亡。逃入湖。已而往来郡山中居。久之乃出就吕氏于青山栅。方战酣。吕氏遁。源邃被执。至溧阳。清帅命之跪。源邃瞋目曰若独非故明臣乎。我恨不杀汝。何跪为。乃断首死。其兄元祥间行求其尸以葬。初元祥以文行自厉。而源邃负气狂放。乡里苦之。年十五始读书。辄析大义。元祥尝为无赖子所侮。愤曰我即出而仕。宁不能为若所为耶。源邃目止元祥。既而曰一朝之忿。终身之耻。失言矣。元祥改容谢死。时年二十五。或曰以子之年。盍少待。源邃曰子惟其待。乃不能死。余何待。
屠象华。嘉兴乡绅。弘光乙酉。南都既覆。六月九日。清帅南略地至嘉兴。巡道吴克孝等弃城逃。知府钟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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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城降。清帅驻演武场。遣数骑入城。揭安民榜。三日拔营进北门。从南门出。骑兵由草荡陆行。步兵下船从漕河。潞王常汸同世子官民。开门迎之。清人使胡之臣署郡事。之臣故天宁寺前卖药人也。藉军需胁民敛财。民甚怨。更令降总兵陈梧镇之。时州之人士尚服 皇朝冠带。闰六月五日。清帅令薙发。百姓閧至梧署。梧曰剃头小事。但剃后若等不保妻子。民心遂怫然。于是象华与梧。歃血誓起兵。七日聚军民于大察院。象华谕城内外二十四坊。每家出兵一人。后者众抄抢其资。书逃民于其第。未数日。有兵三万。然无约束。凿木揭竿。或以寸铁缚竹杪。葛衣蹑草履。乌合喧呶。粮饷悉取给于乡绅巨族质库。是日众磔杀之臣。十二日晚。东关外获一沙船。称盐寇。谋内应。急闭四门。搜斩党与。禁居民不相往来。逾界者即亲戚亦擒杀。乡民亦团结逃难。男女多被残戮。横尸遍野。十三日清兵次陡门。梧遣陆中军领陆兵为先锋。朱大定等部水师。自以民兵继之。迎战于镇西。两军相接。虏数百忽绕出郡兵后夹击之。郡兵大败。水师亦溃。初梧轻象华书生。且忌其逼。数言事不合有隙。流言象华有异志。至是象华见各县调兵不和。太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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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兵不至。新安水师败于麻雀墩。继而郡兵被坑于姚。油车坏于石灰桥。知事渐危。开北门欲逃。被乱兵所杀。时郡兵恐清人登真如浮屠窥城中。纵火烧之。清贝勒在杭州。发甲士三千。二十五日抵嘉兴急攻之。二十六日平明。梧与朱大定从东门逃之平湖。黎明清人傅城。郝千户者开门。百姓喧閧挤出。相残杀者数十里不绝。清追梧不及。时城中遗民未及出者。十八九。有削发逃佛寺者。有自系狱诡称罪囚者仅二百人。其馀尽屠之。烟焰接天。结成赤云。鼎臣亦自缢。
汤文琼, 许琰, 黄淳耀, 王台辅, 马纯仁, 许王家, 王毓蓍, 李应开, 刘泰兆, 曾奉初。
士之死于国固职耳。然有当位与不当位之别。当位者。谋人之事。任人之忧。职坏事败而不之死。是失节也。至若不当位者。受恩有厚薄。报德有隆杀。苟不渝吾志则斯可矣。不必膏草野而靡斧锧者有之。又践土食毛。蒙被生息之恩。有难而不可免。虽破家湛宗而不之避者有之。于斯二者。唯在所择焉。然士之得死所为难。可以死可以不死。死者益烈。如汤文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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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乎。
汤文琼字兆鳌。石埭人。性至孝。以布衣愤切时事。疏陈备御之策不报。及闯贼陷京师。乃大书报国二字于馆壁。又书其衣衿曰位无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遂自经死。弘光时给事中熊汝霖。上疏言北都之变。魏藻德为报名入朝之首。梁兆阳,杨观光,何瑞徵为从逆献谋之首。他皆稽首贼庭。乞怜恐后。而文琼以闾阎匹夫。乃能抗志捐生。贼闻衣带中语。以责陈演。即斩演于市。文琼布衣死节。贼犹重之。不亟表章。何以慰忠魂励臣节。乃赠中书舍人。祀旌忠祠。
许琰字玉重。吴县人。为邑生。幼有至性。刲臂疗父疾。崇祯十七年。流贼破京师。闻 烈皇帝凶问大恸。誓欲举义兵讨贼。走告里荐绅皆不应。端午日过友人。适宴饮。琰掷杯诟曰今日尚欲纵酒耶。拂衣去。已而聚哭明伦堂。琰独衰杖辟踊。号泣尽哀。南都颁监国诏而未颁遗诏。又诏中无讨贼意。琰益愤恨。自经于福济院。道士解救不死。复沈胥江。时潞王常汸奔吴将适越。泊舟江上见之。令人扶救。琰知为潞王。责令召南方义士讨乱。王乱他辞。琰曰琰江左一秀才耳。平日诵圣贤书。尚知君父之誓不与戴天。王为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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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亲。一朝国败君亡。不思恢复。何面目见 二祖列宗耶。王不应。琰椎胸曰死耳。跃入江。邻舟救之。舁至家。家人日夕守不得死。寻闻遗诏至。即庭中稽首号痛。遂绝粒。妻赵氏携幼子泣劝之食曰君一诸生耳。非有官守之责。可以死可以无死。死伤勇。圣贤所不取也。琰瞋目嚼舌。噀血被面曰君生我臣民。天下之父母也。乌有父母贼害而为子者尚可苟活乎。况我已食廪。食人之食者。当死人之死。肢体自书崇祯圣上四字凡数处。不食七日死。时甲申六月十二日。有词在衣襟间曰。嗟我生之不辰兮。天不祚我明。盗贼蜂起兮。海宇披猖。我 君殉社稷兮。 烈祖用光。彼剧秦而美新兮。廉耻道丧。慷慨成仁兮。遑恤我躬。愿为厉鬼兮。从我 君王。琰六岁读论语。至攻乎异端。问其师。师曰非圣人之道。即杨墨之教也。曰方之今者孰似。曰释道是也。于是遂不拜佛。有僧名宗衡者。与父兄善。尝过其家。琰见必色变。衡讶曰与君无雠。何为怒目相待。曰汝背圣贤弃伦常。以乱吾儒。何谓无雠耶。时才七岁也。父母死。居忧六年。未尝一日辍哭。弘光时赠五经博士。从祀南京功臣祠中。
黄淳耀字蕴生。初名金曜。嘉定人。崇祯癸未进士。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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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盛名。馆于同里侯氏。宗伯钱谦益厚币延之。教其子孙。居浃月。谦益故人程孟阳出海棠小笺示淳耀。淳耀询唱者为谁。曰宗伯小君柳夫人也。子试拈笔。淳耀变色曰在师席。可与小君酬和乎。孟阳曰此何伤。我亦偕诸君子和之。淳耀曰先生耆年硕德。与主人为老友。固可无嫌。若淳耀则不可。孟阳惭退。先是馆某抚军幕府。有邑令闻。在署橐数百金。赂淳耀父致书。俾为之左右。淳耀复父书曰父生男之身。尤望生男之心。若行一不义取一非有。男心先死矣。尚何以养父乎。 弘光皇帝立。南都诸进士悉授官。淳耀念国事日非。独不赴。南都覆。偕弟渊耀入僧舍。相对缢死。有自监录知过录。为日历。夜必书昼之为。著陶庵集。门人私谥贞文。渊耀字伟恭。好学敦行如其兄。后二十馀年。幼弟洪耀出应郡邑试。是夜庙主震动作声。微闻愀然若叹息者。康熙己未。其门人陆元辅以博学鸿儒召试。试时忽有风掣其卷。恍惚梦淳耀大书碧血二字示。元辅悚悟投笔出。遂不与荐。
王台辅字赞化。邳州人。崇祯末。遣宦官出镇。台辅以监生。草疏将极谏。甫入而都城陷。恸哭南还。 弘光皇帝立。东平伯刘泽清。御史王燮。大宴睢宁。台辅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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绖直入。责之曰国破君亡。此公等卧薪尝胆时也。顾置酒大会耶。左右欲鞭之。燮曰狂士也。即引去。及南京覆。台辅视其廪曰此吾所树。尽此死。明年粟尽。大呼 烈皇帝。北面再拜自缢死。俄有僧过之。以麻鞭指其尸曰此常事。恶用矜张。后有渡河来者言。石楼寺一僧缢死。麻鞭在其侧。
马纯仁字朴公。六合人。为邑诸生。南都陷。纯仁与友人约同死。友人背约。纯仁走水滨。题名于桥柱。抱石而死。年十八。后友人登第。为湖广知县。谒城隍神。俨若纯仁坐殿上。遂呕血死。
许王家字君聘。一字乂民。长洲人。少好学。以名节自励。补府学生。甲申国变。悲号不食。久之奉父母隐居澄河东之姚澄。乙酉清人南下令薙发。王家太息曰父母冠我时。祝我为何如人。此发岂可毁伤耶。有吏趣之出封。利剑一示以期曰不出则死。王家曰死分也。或劝王家。君故明一诸生。胡遽以身殉。王家曰国家养士三百年。所养何事。吾已列明学宫。亦朝廷士也。吾读先师书。杀身成仁之义。讲之熟矣。公等勿复言。谓其妻顾氏曰尔善事吾父母。吾不能为孝矣。父母素知王家为人。即谓曰任汝行汝志。王家肃衣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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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湖水而死。年三十九。妻亦挈两女赴河。水浅人救之。不得死。或语之曰夫殉义。妻当保孤。且汝夫云何。今背之。陷夫不孝耶。顾氏泣谢。养父母终三年。抚三子悉知名。
王毓蓍字元趾。会稽人。为诸生。跌宕不羁。受业刘宗周之门。门生咸非笑之。杭州不守。宗周绝粒。毓蓍上书曰愿先生早自裁。毋为王炎午所吊。俄一友生来视。毓蓍曰子将如何。曰有陶渊明故事在。毓蓍曰不然。吾辈声色中人。虑久则难持也。一日遍召故交劝饮。伶人奏乐。酒罢衣儒巾蓝衫。携灯出门。投柳桥下。先宗周一月死。乡人私谥曰正义先生。
李应开字翔卿。宁都人。以豪健闻。国变弃诸生。好结客。辛卯邑镇将猝掩其家。系县狱。镇将召所知谓曰李生未尝抗兵。明日鞫公庭。稍自逊即活矣。所知谕意。应开慨然曰人生朝暮等死耳。顾宛转求生。他日不自立。死鹿鹿中悔晚矣。居数日镇将庭讯之。应开踞地下坐。镇将曰汝何为作贼。应开曰未也。镇将曰不作贼。何不剃头。应开曰汝作贼。乃剃耳。镇将怒。牵出斩之。
刘泰兆字方公。宁都县学生。貌骨清癯。性简敖。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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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异。喜驳议人物。甲申国变。泰兆恸哭。卖衣为资。作檄遍谒当道。请复雠计。丙戌赣州陷。泰兆约众为大全会。欲以激众。事不集。徙居钓峰。会降兵过其地。乡人尽走。泰兆独著诸生巾服当门立。兵叱曰汝何人。曰大明廪生也。曰何不剃发。曰剃发独胡虏可耳。兵攒刃杀之。
曾奉初。宁都市小贾也。国亡废其业。或有谈清人事者辄骂之。城既破。独冠网巾。衣大袖袍。俨然立屋庭中。兵入叱之。遂见杀。
刘孔和, 殷渊。
昔陈亮作中兴传。深有感于龙赵二生事。国家当危乱之际。草泽忠义之士。固多纠合徒类。得以奋力于兵革之间。而卒多不能成者。拘于势而扼于时耳。 皇朝之末。江南多义旅。秦晋荆豫之间。无倡义者何也。于时闯贼不及于江南。故忠义之士得以籍手以为力。秦晋荆豫之间。茫为邱墟。有官守者与夫忠志之人。皆已屠戮殆尽。其无倡义者固也。独刘孔和等数人者。奋于世室之裔。能不负 列朝之泽。思欲起兵讨贼。竟亦无所成。然亦足以警委薾而张忠义。其龙赵二生之流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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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孔和字节之。长山人。故太学士鸿训子也。少倜傥好谈兵。慕陈亮,辛弃疾为人。文章亦豪迈。崇祯末。流贼李自成陷豫入关中。清兵自喜峰口墙子岭南下。连破诸路郡县。孔和见天下已乱。散财结客。山东河北游侠皆归之。甲申贼陷京师。孔和部勒宾客。皆涕泣距跃愿杀贼。于是有众三千人。起长白山中。戮伪令数人。及清兵入关破自成。孔和遂南下过青州。欲挟衡王俱南。王不可。痛哭辞去。驻军河北。刘泽清开藩淮上忌其强。令客说之。使以兵属焉。孔和性疏放。恃泽清乡里雅故。屡狎侮之。泽清积不堪。尝高会酒酣。出诗誇客。孔和掷不视曰国家举淮东千里付足下。今虏骑朝暮饮江。不闻发一矢。而沾沾言诗。诗虽工。何益国事。况不必工耶。即拂衣徐出。泽清大恚。立遣壮士追及舟中。拉杀之。一军大哗散去。孔和年三十一。已而 弘光皇帝以为副揔兵。死已三日。
殷渊字仲弘。鸡泽人。父大白。崇祯间为临军副使。杨嗣昌陷。以失机论死。渊上书请代。不能得。遂弃举子业。隐于山中。渊素负奇气。从父兵间善技击。及流贼陷京师。渊号恸。即约山中壮士黄祐等。诛贼所署官。发 烈皇帝丧。义声大振。已而为奸人所杀。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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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弟岳同渊举义。渊死匿申涵光家得免。肥乡诸生宋汤齐,郭珩,王拱辰等亦起兵讨贼。为贼帅张汝行所杀。
魏豹, 薛大观, 那嵩, 皮熊。
永历皇帝入缅甸时。宗室文武大臣为缅所杀者。松滋王某,沐天波,马吉翔,王惟恭,马雄飞,邓士廉,邓居诏,杨在,邬昌,任国玺,王祖望,裴廷谟,杨生芳,郭璘,潘璜,齐应巽,魏豹,王自京,安朝柱,王升,陈谦,王启隆,龚勋,吴承爵,张宗伯,任子信,张拱极,刘相,宋宗宰,刘广银,宋国柱,丁调鼎,李国泰,太监李茂芳,杨宋华,李崇贵,周公卢公曹公沈公二杨公四十二人。皆死于河。缅人又以兵围 帝。吉王某同妃自缢。二贵人杨氏,刘氏,松滋王妃俱自缢。姚文相,黄华宇,熊相贤,马宝二,差官赵明鉴,王大雄,王国相,吴承胤,朱文魁,吴千户,郑文远,李既,白凌云,严麻子,尹襄,朱议㓒,王国玺等皆兵死。内官陈德远等一十八人皆自缢。 皇帝左右遂无人。而吴三桂檄缅。取 帝而弑之。骨弃于郊。都督邓凯提筐拾之。滇中父老子弟相向悲泣。虽三桂军亦感泣。各赠金钱得葬之。三桂 皇朝旧臣。而犹悖逆如此。如魏豹,邓凯。独何人哉。且薛大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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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皮熊之烈。求之中州。亦未易得。孰谓蛮夷鄙哉。
魏豹者。好游侠。往来江淮。交天下豪杰之士。弘光元年。直内殿。勇冠三军。隆武初。进总兵官。永历元年。与太学士吕大器定策有功。诏拜为靖东将军。进爵国公。及 天子出奔永昌。马惟兴劝豹亡去。豹谢曰吾辈皆去。何忍使 天子独行耶。流涕不去。从入缅。日以恢复为事。会缅人诈盟。杀文武四十馀人。豹手刃力战死之。时年四十四。
薛大观字尔望号隐瞻。其先江南无锡人。洪武中坐事戍昆明。以军功得世职。遂家焉。至大观。以文章气节重于时。补弟子员。同郡处士杨丹心以女妻之。生二子曰之翰之屏。之翰能文。妻孟氏亦贤。次之屏方五岁。女一字同郡邹某。丙戌张献忠为清人所杀。其党孙可望,李定国等入滇黔。滇黔人附之多得官。或劝大观父子仕。曰此贼官也。吾义不可仕。丙申可望降清而政归定国。或又劝出仕。大观曰此李氏之官。非明官也。乃挈家隐于郡北黑龙潭左之山中。戊戌清人破定国军。 永历皇帝奔缅甸。大观仰天号曰嗟乎。明祀绝矣。吾自祖宗以来凡十七世。世受国恩。岂可事二姓乎。呼其子语曰天命不可为。然君臣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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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效死社稷乎。奈何间关外夷而求活也。吾不惜一死。为天下伸大义。之翰泣对曰儿志亦决矣。愿从大人死。杨氏孟氏俱前曰父子为国死。妾等愿从之死。婢琐儿携之屏戏。亦曰主死于国。婢子请同死。于是举家北面再拜。俱赴黑龙潭以死。其女偕邹某避兵。女曰与其辱身而死。不如早决。亦投水死。
那嵩。沅兵土官也。世为知府。嵩循法无过。 永历皇帝入缅甸过沅江。嵩与子焘迎谒。供奉甚勤。设宴皆金银器。宴毕悉以献曰此行上供者少。谨请佐缺乏。李定国号召诸土司兵。嵩即起应之。会定国击孟艮。清人乘间破沅江。嵩举家登楼自焚。其士民亦多巷战死。
皮熊。沅江总兵也。 帝为缅所执。熊走水西。绝粒七日不死。吴三桂闻之。遣骑执之。熊至背立不屈。积十三日始瘖。十四日乃死。戮其尸。熊婿赵默亦被执。索纸书绝命词而受戮。
世传我崔孝一从吴三桂至燕。诣 毅皇帝陵下。恸哭自缢死。当 帝殉社时。文武诸臣投降闯贼如不及。未有能葬 帝者。及清人入燕。又归附之不暇。独孝一之烈如此。盖大观之流也。 永历皇帝播越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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窜。无尺土可为依者。大观等乃感发忠义。卒以身殉。以君臣之分不可踰也。彼择利害定趍舍者。宁有是心哉。
金声桓, 李成栋。
小人反覆不常。其从于邪。固利己也。其反于正。亦欲利己也。君子执其迹而许其反于正耶。抑察其心而诛其从于邪耶。苟许之也。其所犯恶逆。固不可一一数也。如诛之也。非惟吾力之所不给。而且将有所籍也。方永历初。何腾蛟,瞿式耟力拄皇朝。而国步蹙迫。以湘潭桂林为界。 帝东西奔窜之不暇。是时李自成毙于九宫山。其徒数十万。徘徊无所属。腾蛟即招徕之。置忠顺十三营。自成从子锦率众与清人战。虽摧败。然常奋发效忠。自成妇弟高必正尝入朝。见孙可望䝱朝廷封己为王。愤骂曰本朝无异姓封王者。我破京师。逼死 先帝。罪恶滔天。蒙恩宥亦止公爵。汝张氏窃据一隅。罪固减等。封上公足矣。安敢冀王爵。自今当与我。洗心报国。毋欺朝廷孱弱。我士马足相当也。顾腾蛟诸将刘承胤,张先壁,黄朝宣等。皆贪残骄蹇。而赤心等乃能如此。彼如豺虎然。搏噬尽其力。乃气衰而善心悠然相感耶。且清人穷追。知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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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之。特欲借桂林之势。欲自容也。如金声桓,李成栋等。皆仕皇朝为总兵。尝显荣矣。及其降清也。乃反斩刈忠义。残贼宗室。如恐不及。终又归身 皇朝。效尺寸之力。是时清人方盘据中国。势盛业固。 皇绪残微。仅如一线。未知此曹自谅其力。能摧破清人。匡复宗社而为此者耶。苟欲择强弱而有所较计。必不尔也。然反覆不常之人。虽其效区区之诚。亦岂得信之。朝而唐暮而梁者。固滔滔也。
金声桓字虎夫。辽东人。清陷辽东。家属被俘。独声桓跳走入关。以军功累官总兵都督同知。隶左良玉后军。弘光乙酉。良玉举兵九江以叛。已而良玉死。四月清英王阿济格追闯贼李自成至九江。良玉子梦庚率所部三十六营降之。诸降将当从之北。独声桓请收江省自效。清人许之。使闯部降将王体忠为之副。六月声桓入南昌。遂取南康。走巡抚旷昭。七月遣刘一鹏御峡江兵。杀我邓武泰。遣体忠趍建昌。杀我益王。因收吉安。八月声桓杀体忠。以王得仁代之。得仁亦闯部裨将。骁勇善战。军中所称王杂毛者也。丙戌三月。得仁破宁州。杀监军许文龙。四月破广信。杀巡抚周定仍等。江西州县悉降清。声桓自以为不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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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望侯。仅得副总兵。而得仁无赏。清所署大吏。自以为文臣骄重。遇声桓得仁多无状。时索贿赂过当。为声桓等所轻。清招抚孙之獬颇更易声桓所置将吏。李凤翔。继之益裁制。凤翔死。章于天代之。遇诸将益倨。求货益无厌。尝宴藩署。文吏皆设毡坐。声桓得仁毡外。得仁忿甚。于天顾笑曰王把总欲叛耶。宴罢声桓得仁耻之。声桓常师事维扬僧德宗。德宗每奇声桓。尝拊声桓背曰勉旃。江右二十年福力变红头虫。此其候也。及是果着红兜。建牙江省。益尊信之。德宗每为声桓言。胡虏不可事。 皇室虽微可归之。诸客胡以宁胡澹陈大生等皆劝之。声桓又觇知得仁每后堂张宴。自着 皇朝衣冠。令优伶演郭子仪,韩世忠故事。诸客益心动。福州之破。仕闽者或持归空头敕劄。因缘得露。因言 隆武皇帝尚在。声桓等闻之。益喜自负。丁亥七月。得仁提兵住建昌。于天又遣人索赂累亿。得仁大怒。八月归自建昌。劝声桓速举事。声桓以妻子在燕未归。而胡以宁新死。且闻何腾蛟为清兵所败。迟疑未发。而巡按董学成至。有以二家阴事告者。学成扬言欲发。而阴索得仁赂。并其侍儿。得仁恐以侍儿予之。居家状益泄。不肯予。时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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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客又言 帝在五子寨。二帅即遣客往探之。客即诡 帝旨封声桓为镇江公。得仁为维新侯。二帅大喜过望。戊子正月。于天忽以数骑出瑞州。捕掠诸富室。或告得仁曰此非为货也。前闻满骑数千不知所往。或言径往赣州。约赣抚会议而后发。发则先撼公等。得仁大惧。适声桓妻子还自燕。声桓乃召胡澹等议。遣人以书约山东河南俱发。得仁提兵出建昌。合揭扬诸部。然后举事。议既定。或说得仁曰声桓疑而多诈。脱中变。公顾居外将奈何。不若坐据省会。以䝱声桓。声桓不敢不从。得仁大喜。即勒营中兵围其七门。时正月二十六日。夜漏下三十刻。翌日癸亥。得仁擐甲往缚学成。赴声桓署白状。声桓蒲伏问其故。得仁曰诏云然。何敢后也。声桓曰唯唯。得仁即前为声桓割辫。以声桓令令诸营。悉去辫。即日绞杀学成及副使成大业。军民戴满帽者辄射之。城中人悉弃缨笠。堆积如阜。得仁遣将擒于天于江中。声桓首迎在籍阁臣姜曰广。入省称隆武四年。诸金氏弟族皆为都督。得仁妇弟黄天雷为兵部侍郎。声桓幕客黄人龙为总督。二人各开门如市。初声桓与得仁相得甚驩。及是各自为功。所树吏分东西府。嫌隙始开。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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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得仁提兵下九江。胡澹说得仁宜乘势疾趋建业。下流卒卒无备。必举建业。举则兖豫响应。率其兵而北。中原可传檄定也。声桓闻之。辄召得仁还。得仁以澹谋告声桓。众曰然。独人龙不可曰赣州居省上流。文武督重兵在。宜先定赣。不然且拟我后。声桓从之。即往攻赣州。以宋奎光守南昌。时清人高进库守赣州。城固不可克。声桓乃令得仁往拒赣州上下兵。自引兵踰岭恢复雄韶诸州。时南中颁永历号。遂称永历四年。声桓遗书广州李成栋。共图兴复。成栋亦即拜表粤东。请迎 永历皇帝驻肇庆。 帝因封声桓为昌国公。得仁为新喻侯。清人知声桓等师老而南昌空虚。四月兵入湖口。五月朔破九江。守将吴高遁。二日下南康。守将白之裔兵溃。七日千骑至石头。清固山谭泰先从东入破饶州。饶州将潘永喜遁。清人尾之。围南昌。令偏将自浔入搜麦源青岚诸道。薄西山。血刃已数百里。声桓兄成功欲降清。奎光杀之。得仁部将贡鳌声桓部将楚国佐。以其军叛。奎光复追杀之。清兵攻得胜门。城坏奎光囊土塞之。得不破。旋出神鎗火筒。焚攻具。清兵少却。声桓得仁闻清兵围南昌大惧。即还救之。为赣州军所掩。亡其半。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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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桓先锋刘一鹏与清战。获大炮三。得仁继至。闻捷气扬甚。不鞅马而驰。中伏大败于七里街。即恐尽撤城外兵入壁。郭天才争之不得。自出营黄泥洲以援之。天才所统尽川卒。精锐无敌。三战三捷。清兵颇惮之。奎光单骑渡江。按地形请移兵二队。一驻生米渡。一驻市汊。以达饷路。天才请大举逐清兵。声桓等皆不听。清人每虑得仁袭之。军中常夜惊。王杂毛来。得仁娶都司武氏女为妻。张绣旆而亲迎。金鼓喧杂。清暸者望而大骇。然得仁竟不欲战。清人乃锁围之。东自王家渡属灌城。西自鸡笼山属生米渡。掘壕起土城。自是内外耗绝。设南昌令于白茶市。新建令于蛟溪。徵役索赋以济之。十月郭天才亦撤兵入城中。粮尽人相食。乃大出居民。是时傅鼎铨起于南昌之东南山中。余应桂起都昌。刘斯琜起梓溪。并欲救之。然清人已得声桓等情实。得以暇摧破鼎铨等。且旁收郡县。西南逐张启祥。西北降宁将邓云龙。东收徐光程。西破丁家塘。声桓闻之。惟嚄唶悼恨而已。十有二月。清人再乘城。山东人全时鸣以铁网笼之。铁钩钩之。杀伤过当。己丑正月。声桓部将汤执中守进贤门。其偏裨某约降清。固山谭泰因急攻得胜门。炮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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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里。声桓得仁悉师赴之。清奇兵已从进贤门梯上。城遂陷。声桓赴池水死。得仁被获磔死。奎光一鹏天才皆被执不屈死。曰广赴契家池死。得仁突得胜门。三出三入。与谭泰再值。泰不知其为得仁。得仁亦不知其为泰也。初声桓之主坚壁也。以待广师之援。而吴尊周草乞师表文。但陈战胜状而不告急。朝廷闻其急。乃遣李赤心,田袁吉,李成栋。出南雄会南昌。赤心逗留不进。成栋败死。信礼遂以不救。
李成栋。崇祯末以总兵官驻徐颖。清兵迫江北。成栋南遁。清人入南都。成栋降之。弘光乙酉。与佟养甲入寇南浙。破金山卫。指挥使侯承祖败死。旋破江阴屠之。渡海入崇明。潜师袭广州。杀唐王聿𨮁及周益辽等二十四王。往南韶寇肇庆。遂逼梧州。巡抚曹晔降之。别遣副将取琼州。又使杜永和袭丁魁楚杀之。下藤江击杀张家玉陈邦彦等。越地皆降。成栋为清人效劳甚苦多。然未能忘明室。方下广州也。缴印五十馀颗。独取总督印藏之。爱妾某松江妓也。知其意。因朝夕劝改图归明室。成栋曰奈云间眷属何。妾曰我独为富贵乎。请先死以成公志。遂自刎于前。成栋抚尸号哭。会金声桓等以南昌反正。遣信至。成栋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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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衣冠。挂总督印。率养甲,永和等来归。具疏请迎驾。时戊子三月也。疏至 帝大喜。封成栋惠国公。养甲,永和侯伯有差。成栋子元胤为锦衣指挥。吏部侍郎吴贞毓请 帝幸广州。瞿式耟恐 帝至广州。为成栋所制急争之。 帝仍驻肇庆。成栋具疏言式耟拥戴元臣。不宜久在外。 帝召式耟。式耟以国事让成栋。愿留桂林。是时清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退走楚。何腾蛟复全州。保昌侯曹志建,宜章侯卢鼎,新兴侯焦琏,新宁侯赵印选复永州。职方主事李甲春复宝庆。诸将复衡州。马进忠复常德。声势大振。腾蛟议进兵长沙。时江西皆定。独赣州为清人所守。声桓攻之不克。乞师成栋。成栋往救之。战不利。退屯南康县。已而进忠怒督师堵允锡恶己。焚常德庐舍。走武冈。诸将多溃。清人侦知湘潭空虚。袭杀腾蛟。而声桓亦败死。清人乘胜入信礼。成栋与战败走。骑而渡河。马蹶堕水死。事闻 帝设坛祭之。赠成栋宁夏王。以永和为两广总督驻广州代成栋。罗成耀守南雄。十二月清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下广东。成耀逃。南雄不守。庚寅二月。遂围广州。 帝命浔帅陈邦传及忠贞营高必正等救之。邦传等不敢进。永和婴城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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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进永和爵为侯。元胤弟建捷力战有功。封安肃伯。广州城三面临水。成栋复筑两翼附城外为炮台。水环其下。清人攻围十阅月不下。永和偏将范承恩为内应。决炮台水。清人藉薪以渡。遂得炮台。十二月二日城破。永和浮海奔琼州。建捷奔肇庆。辛卯清陷肇庆。元胤建捷走南宁。会孙可望遣贺九义。杀内阁严起恒等。元胤忿甚。请出灵山收高雷之兵。迎 帝入海。至钦州为土兵王胜堂所执。送之继茂。元胤不屈。令作书招永和亦不从。与建捷俱斩于市。永和寻降清。琼州亦下。
李定国, 郑成功。
李定国,郑成功皆盗贼之杰耳。定国从张献忠监十六营。杀男子七千九百馀万。女子八千八百馀万。川民无孑遗。成功居南海上。侵掠海上郡县。鲁王往依之。为其所杀。其残忍如此。然定国力护 永历皇帝。拒清人破桂林。诛孔有德,陈邦传。杀虏将尼堪。及 帝被弑。犹屈彊滇缅间。终不降清以死。成功奉永历年号。国亡而犹不变其节。常出师镇江。虽被摧败。其义声亦足暴于天下。居岛中十七年。终不为清人所制。其义亦足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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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流贼也。从张献忠为安西将军。毒害蜀民。及献忠为清人所杀。定国与其党孙可望,刘文秀,艾能奇,白文选,冯双礼等入重庆府。杀平蜀侯曾英。入云南。时可望军最强。由云南还黔中。自称平东王。定国等故等夷。亦各称王。不相下。定国尤强悍。可望杖定国以威众。孙李之隙。由此始。已而定国伐云南叛贼沙定洲。获之于阳嘉宾砦斩之。众益强。可望谋称帝。铸铁造符敕。畏定国逼己。谋遂沮。初可望之入黔也。擒兵巡道杨畏知许共奖 皇朝。至是闻 永历皇帝即位。李锦,李成栋并归朝封公。自念得朝命为王。可以制定国等。乃遣畏知奉表至肇庆。畏知为可望请封。太学士严起恒,都御使袁彭年,科臣金堡等执不可。畏知言可望欲权出刘李上。今封可望为上公。刘李为侯即可耳。乃如其言。封可望景国公。赐名朝宗。定国,文秀皆列侯。遣大理卿赵昱为使。与畏知同往行册封。时督师堵允锡赐空敕。得便宜行事。昱乃就允锡。矫命改封平辽王。易敕书以往。武康伯胡执恭者。庆国公陈邦传中军也。守泗城州。欲结可望以重邦传。势制李锦。先矫命封可望为秦王。畏知至而争曰彼伪也。可望不受。遣使至梧州问其故。 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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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矫诏事。宦者马吉翔请封为澄江王。可望使者言非秦封不敢归报。起恒与督师尚书杨鼎和,科臣刘尧珍抗言不可。会李自成旧将高必正入朝。叱使者。且致可望书。词旨甚正。事遂寝。庚寅十一月。清破广州。 帝走南宁。事益急。乃遣编脩刘茝封可望为冀王。可望又不受。定国等劝可望复遣畏知请秦封。可望许之。又遣贺九义等至南宁。杀起恒,鼎和,尧珍等。畏知旋至痛哭自劾。语多侵可望。 帝仍留畏知为东阁太学士。可望大怒。执畏知以归。畏知见可望。即大骂以▦掷可望面。遂见杀。定国文秀素与畏知善。闻畏知死。益恨可望。时清人已取湖南入桂林。其定南王孔有德以七百骑出河池向贵州。可望使定国与双礼由黎平出靖州。马进忠由镇远出沅州。会于武岗。以图桂林。文秀与张先壁。出永宁取叙州。文选由遵义取重庆。会于嘉定。以图成都。可望疏请封定国为西宁王。文秀为南康王。五月定国进攻靖沅武岗皆下之。有德还守桂林。定国由西延大埠疾趍。破清兵于全州。七月定国入桂林。时陈邦传叛降清。城守被获。及其子曾禹送贵州。可望剥其皮而杀之。有德自经死。杀其家口百二十人。十一月清敬谨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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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尼堪攻衡州。定国与战败走。尼堪率精骑追之。为定国伏兵所斩。定国还屯武冈。当是时。定国军益强。不复禀可望约束。可望忿甚。尝使人召将杀之。定国觉之辞不行。初可望使双礼邀定国。为定国所擒。已而释之。故双礼倾心定国。可望自率兵追定国。猝遇清兵于宝庆。双礼将左。文选将右。清人见可望龙旂急攻之。可望败走。清人遂以宝庆之间为界。可望既归。尽杀 皇朝宗室之在黔者。 帝处安隆。势日穷蹙。知定国与可望有隙。乃与大学士吴贞旒谋。先以计遣可望腹心马吉翔往南宁。祭 先王先后陵。乃遣林青阳封定国为晋王。促使来迎驾。定国奉诏感激流涕。然兄事可望久。未敢轻发。会刘议新从定国营过南宁。见吉翔语及定国受诏事。吉翔大惊。遽闻之可望。可望遣郑国王爱秀等至安隆。索首事者。大杀贞旒等十八人。由是憾定国益甚。然以其将兵在外。不敢轻树敌。仍厚养其妻子于云南。定国亦防。可望袭之。益取高雷廉诸州以自固。进攻新会不能克。清平南王尚可喜击破定国军。定国奔南宁。将由安隆入滇。可望侦知之。使文选促 帝移贵阳就己。文选虽为可望用。心不直其所为。因以情告 帝曰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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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之。候西府至。西府谓定国也。定国既至安隆。文选奉 帝归。共趋云南。 帝封文选为巩昌王。时文秀九义与王尚礼王自奇守滇。文秀遂以数骑迎定国。 帝既入滇。封文秀蜀王。尚礼保国公。自奇夔国公。令文选还黔谕可望。可望衔文选之贰也。夺其兵。羁之军中。然以妻子在滇。未敢遽反。会 帝使张虎送可望妻子。可望遂反。可望诸将马进忠,马惟兴,马宝最勇健。而与文秀,文选善。从容谓可望曰方今诸将才皆出文选下。大将非文选不可。可望从之。定国,文秀帅师至三坌河。可望以定国,文秀俱出会。城必虚。遣张胜马宝出寻甸。间道袭云南。而自将轻卒击定国。战方合。文选惟兴等奔定国。将士大呼迎晋王。军大溃。可望狼狈走贵州。宝袭云南未至。亦不战来降。独胜至城下。尚礼谋内应。沐天波觉之。守之以兵。得不发。定国兵还。遇胜于浑水塘擒诛之。尚礼仰药死。于是文秀,文选穷追可望于贵州。可望挈妻子走长沙。降清经略洪承畴。双礼为可望殿。以其子女玉帛降文秀。同归云南。时可喜由越。承畴由楚。平西王吴三桂由蜀。三路入滇。定国使刘正国杨武守三坡红关诸要险以防蜀。进忠驻贵州以防楚。夔国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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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奇永寿伯关有才反定国讨平之。承畴兵自镇远攻贵州。定国不及援。贵州陷而进忠遁。三桂至三坡。正国亦走云南。三桂克遵义。遂破杨武于开州之倒流水。可喜抵独山州。定国与双礼等。阨鸡公背图复贵州。文选守七星关。示犯遵义。以牵制三桂兵。三桂出遵义。由水西趍天生桥入乌撒。文选惧走沾益州。泗川土官岑继禄。导可喜兵入安隆。定国使怀仁侯吴子圣击之败绩。定国自御之。连战复大败。大营妻子俱散失。诸将各败走。马宝等降清。定国撤寨遁。 帝闻之。出奔永昌。寻如腾越。承畴等入云南。初文选自沾益追及定国。因为之殿。清人出云南。败王国勋于普淜。至大理玉龙关。文选与张先壁陈胜俱败。文选乃从沙木和走右甸。由镇康遂出木邦。定国伏兵潞江之高黎贡山中。清人入永昌至潞江。遇伏而败。适中书卢桂生降清。定国谋泄。清人分精锐蹂其伏兵。定国不能支。因退走孟定。 帝已入缅甸。缅甸人拒外兵。且请于 帝敕定国等不得近关入。定国疏请迎 帝。凡三十馀疏。俱不能达。乃就文选谋曰我兵若入缅。恐变生不测。又清兵随至。无险可恃。莫若就边地。招募以图兴复。文选以为 帝入缅。无重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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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自往卫 帝。定国谋不合。遂引兵从孟定府过耿马屯。猛缅溃兵稍稍来集。兵势稍振。过数月。移营孟连九义。及文选部将张国用赵得胜等皆归之。乃约沅江土司那嵩。共击清人。孟艮酋长恐定国在孟连。为其所并。纠合徒众。与定国为梗。定国移兵攻灭之。据其城。清人乘间破沅江。那嵩自焚死。事不集。九义妻子在云南。三桂令作书以招九义。九义贰定国。定国杀之。国用得胜故与九义同归者。闻之怏怏。总兵唐宗尧故奸人。定国令守磨。乃凡兵将投孟艮者。宗尧悉收隶麾下。商贾至。即掠其货。商贾不至。以故云南及阿瓦消息。定国绝不闻。文选自与定国别。即由木邦攻阿瓦将迎驾。反为所败。遂引兵会定国。缅人引众兵来战。大败退保新城。定国等遣都督丁仲柳造船于阿瓦上流。将渡江。缅以兵缀定国而别遣兵捣仲柳。仲柳走。船悉焚。国用得胜劫文选北走将降清。至耿马。适与吴三省军相值。三省即定国旧部。安隆之败。得大营妻子。将诣定国于孟艮。定国已移营不得遇。至磨乃知宗尧叛。收杀之。然兵弱不敢入缅。流连孟定耿马间。文选见三省而泣。三省知军变。因言云南降者。皆恨不得所思 皇朝甚于前日。于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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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等复心动。遂与三省屯锡薄。三桂侦知文选反定国。使马宝追文选。且招之。自将精骑趍缅宝。追及文选于孟养说之。文选遂降。 帝后宫在文选营。自缢而卒。辛丑三月三日。 帝为缅人所执。至三桂军中。壬寅四月二十五日。 帝与皇妃太子崩于云南。三桂弑之也。定国遣人入暹罗车里诸国。请兵以图兴复。会一营人马尽死。六月十一日。定国生朝也。是日得疾。二十七日卒。临死谓其子嗣兴及靳统武曰宁死荒徼。无降清也。定国卒未几。统武,嗣兴等降清。
郑成功福建漳州人。父芝龙姣媚善音律。年十八。随海舶入倭。日就岛主歌舞。岛主女悦而从之。生成功。芝龙旋入海盗。劫洋中商货。抄掠沿海州郡。会两广总督熊文灿剿海寇。芝龙赂其左右而得就抚。且擒斩海寇刘香。以功升漳潮副总兵。及 弘光皇帝立。封靖海侯。南都陷。芝龙拥立 隆武皇帝。遂秉国政。以成功见于 帝。成功初名森。 帝奇之赐姓朱氏。名成功封忠孝伯。福州破。成功母死于兵。芝龙约降清。成功泣谏不听。贝勒挟芝龙北去。成功与所善陈辉张进登乘二舰入海。收兵南澳。得数千人。闻 永历皇帝立于肇庆。遂用永历年号。丁亥七月。攻海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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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克而还。八月与郑鸿逵合攻泉州。败清提督赵国佐于桃花山。遂围泉州。戊子清副将王进自漳来援。成功解围去。进骁勇善战号老虎。三月成功入同安。走其守将王彪拆光。秋复攻泉州。九月清佟国器,陈锦,李率泰来援。成功乃退。清人屠同安。己丑三月。遣施琅,杨才,黄廷,何宸枢等攻漳浦。降其将王起凤。遂抵诏安屯分水关。七月 帝遣使至岛。封成功为广平公。庚寅潮人黄海,周全斌导成功入潮州。败清人于潮阳。师还遂抵厦门。厦门中左所也。隶同安与浯州。称两岛为郑联,郑彩所据。及是袭破之。联死彩逃去。成功既入两岛。军势益强。海寇皆属焉。十二月清人下广州。守将杜永和奔琼州。成功谋往接之。辛卯率众而南。二月次平海卫。清闽抚张学圣闻成功南发。急调马得功取厦门。守将郑芝莞遁。四月成功还自平海。诛芝莞。遂趋厦门而得功已为郑鸿逵所败逃去。五月成功攻南溪。十一月败清提督杨名高于小营镇。十二月攻漳浦。壬辰正月攻海澄。二月破长泰。走清将王进。漳州属邑皆下。五月围漳州。城中食尽死者七十馀万人。十月清援至。成功战不胜。退保海澄。癸丑五月。清人攻海澄。城坏百馀丈。成功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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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督战。清人不能入。成功闻空炮更发曰是将临城矣。勒兵持斧令曰敌至方斫。清军渡濠。喧呼登城。众执巨斧以斫。死者平于壕。清人始解围去。甲午清遣人入海招之。芝豹降。成功不从。乘隙登岸。大扰福州兴化等郡。十月清复遣满人入海招之。成功不可。乃囚芝龙流芝豹于宁固塔。十二月攻漳州。漳州守将皇甫轩降。傍边十邑皆下。遂略泉州。不能破而还。乙未正月攻仙游。五月遣忠振伯洪旭,北镇陈六御攻舟山破之。以六御守之。因招降清台州镇马信,宁波镇张宏德。六月破安平镇及惠安同安南安三邑。十一月清定远大将军庶子王至闽。成功遁回岛中。丙申正月。庶子王自泉州出攻两岛。风不利引还。十月成功进略温台等郡。丁酉三月。遣甘辉,周全斌攻宁德。杀满帅阿克襄。戊戌 帝遣周金汤航海。进成功为延平郡王。成功遂议大举攻金陵。七月以黄廷为大提督。留守岛中。悉其众以行。甲士十七万。习流五万。习马五千。戈船八千。铁人八千。铁人者周身披铁。画以朱碧彪文。陈于行首。视马足斫之。至浙江攻陷乐清等县。次阳山。遇暴风漂没八千馀人。成功幼子溺焉。己亥五月。至崇明。诸将请先取崇明。为老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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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七月抵焦山。成功集诸将议曰瓜镇为金陵门户。宜先破之。乃令右提督马信,前锋镇统领余新进夺谭家洲。材官张亮督善泅者荡舟斩断滚江龙。兵部侍郎张煌言会水师提督罗蕴章。进据瓜州上流。焚满洲木城。成功与甘辉,翁天祐等。直捣瓜州。清操江朱衣祚,城守左云龙率兵一万。背巷而军。战未合。张亮断滚江龙。从岸上夹击之。右武卫统领周全斌率甲兵浮渡。直抵城下。正兵镇韩英夺门入城遂破。云龙死于陈。衣祚逸去。成功令援剿左镇刘猷守瓜州。自引兵趋镇江。清提督管效忠以步兵驻守银山。骑兵移当大路。成功以银山迫府治。为必争地。夜引兵夺之。迟明清人分五路三叠。压垒而军。成功令发火炮。多鼓均声。江水震沸。兵士皆下马。殊死战。效忠走。镇江守将高谦降。成功以周全斌黄昭守之。属邑皆下。甘辉请曰断瓜州遏山东之师。据北固塞两浙之路。但坐镇北南都可不劳而定。成功不听。率师薄金陵。八月至观音门。以黄安总督水师守三泌河口。成功率诸将出仪凤门。登陆屯岳庙山。望清人守御甚固。甘辉言不可攻。不听。清人以千骑来薄。前锋镇余新击败之。遂轻敌不设备。清副将梁化凤穴城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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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枚疾走。薄新营。新不及甲。遂擒之。成功急令翁天祐驰援不及。清兵既败余新。遂以步卒数千。直薄成功军。以骑兵数万绕山后。出其背夹击之。成功大败。甘辉战死。九月成功还师攻崇明不下。十月还岛。庚子五月。清命将军达素,总督李奉泰率兵大搜两岛。令大船出漳州。小船出同安。檄广东降将许隆苏利等会海上。成功令陈鹏守高崎遏同安兵。郑泰出浯州遏广东兵。自勒诸部扼海门。以御漳州兵。成功既至海门。令诸将碇海中。按军不动。令未毕。漳船乘风遂迫海门。诸将仓卒受命。未敢先发。清兵乘之。闽安侯周瑞五府陈尧荚俱死。日向午。东风转盛。成功自手旗起师。风吼涛立。北人不谙海性。眩晕不能军而退。是日同安军出高崎。陈鹏约降。副将陈蟒觉之。麾其属与殿兵镇陈璋。合击清人。清人退陷于淖而溃。成功杀鹏。以蟒代之。许隆苏利后二日始至。知两路功不成。遂还达素回福州自杀。辛丑成功议取台湾。初芝龙与群盗出没其地。后为红夷所据。成功自江南败还。地蹙兵弱。适江夷甲螺何斌逃至厦门。为成功盛言台湾可取状。成功大喜。束甲遂行。三月泊澎湖次鹿耳门。鹿耳门者水浅沙胶。海道纡折。仅容数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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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至。水适骤涨丈馀。战舰遂进。红夷大惊。成功引兵登陆。克赤嵌城。遂攻王城。环七昆身以逼之。且烧其夹板船。终不下。十二月使人告之曰此地乃先人故物。今我所欲得者地耳。馀悉以归尔。荷兰乃降。成功既得台湾。制律法兴学校。改台湾为安平镇。赤嵌城为承天府。府一曰承天县。二曰天兴万年。是时清杀芝龙。郑氏无小长皆死。壬寅五月成功卒。年三十九。时成功长子经在厦门。台人以成功弟世袭理台事。经自称诏讨大将军。以周全斌为五军都督。与陈永华,冯锡范等帅兵还台。黄昭,萧拱宸谋拒经。十一月昭攻经。经溃。全斌率兵力战。经还射昭。昭死。众皆逡巡降。经遂入台。癸卯 帝崩于云南讣至。经犹称永历年号。而其忠靖伯陈辉等降清。清人遂锐意伐之。十月耿继茂,李率泰满帅郎赛合红夷。出泉州。都督马得功出同安。黄梧施琅出漳州。经令全斌御之。得功先至。战于乌。殁于阵。而清人大集。全斌溃。退守铜山。清人入两岛。两岛之民烂焉。甲辰黄廷,周全斌,林顺俱降清。乙巳清施琅疏请攻台湾。不克而还。时琅降清为水师提督。清使琅及全斌俱还京。七年戊申。清使明珠蔡毓荣至漳州。遣兴化知府慕天颜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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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谕。经遣柯平叶亨请如朝鲜事例。不报。壬子吴三桂据云南四川贵州叛清。癸丑继茂子精忠据福建。执清总督范承谟叛清。入闽镇将皆附于精忠。五月精忠调海澄总兵赵得胜兵。得胜不从。来归经。经以得胜为兴明伯左都督。时经安于岛已久。兵甲钝敝。精忠素易之。经请漳泉二府于精忠。精忠不许。耿郑由是不和。经遣冯锡范取同安。精忠守将张学尧降。精忠惧。使王进守泉州。王进者老虎也。先是经平北将军王进功诣清。精忠羁之福州。至是进功子锡范诱杀泉州守将赖玉。遂逐进而附经。经以锡范为指挥使。七月清人围潮州。精忠不能救。其总兵刘进忠潜约降于经。经遣援剿左镇金汉臣率舟师援之。俱殁。九月精忠命漳浦降。总兵刘炎与王进取泉州。十月刘国轩败进于涂岭。十一月赵得胜,王锡范攻漳浦。刘炎降于经。遂援潮州。与清人战于北岗。潮州围解。甲寅正月。精忠乃使张文韬往经议和。以枫亭为界。五月国轩入潮州。与何佑,进忠徇属邑。清平南王尚可喜帅兵十万来攻。晨掩佑军。佑死战。国轩继之。可喜走。六月经帅诸将围漳州。先是癸丑清海徵公黄梧卒于漳州。子芳度权知军事。经再入岛。以芳度为德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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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芳度阳受命。阴通于清。事泄。经率兵攻之。芳度使兄芳泰突围入粤乞救。自与诸将分守四门。十月部将吴淑开门出降。芳度投开元寺东井以死。经入漳州。乙卯二月。吴三桂兵至肇庆。碣石总兵苗之秀东莞守将张国勋降于经。经有韶州时。平南王尚之信降于三桂。三桂檄让惠州于经。国轩入据之。五月精忠汀州守将刘应麟以州降于经。经以应麟为奉明伯。使吴淑入据之。始叛盟也。九月清人入闽。精忠降。其兴化守将马成龙降于经。经以成龙为殄虏伯。使许耀入据之。耀沈湎酒色。不任军事。乃以赵得胜何佑代焉。十一月精忠邵武守将杨德。以州款于经。经以德为后。劲镇吴淑入据之。当是时。经悉有泉潮漳韶惠汀兴邵八郡之地。十二月。清人败吴淑于邵武。城下淑奔还岛中。丙辰正月。清人围兴化。何佑疑赵得胜贰于清。战败不救。得胜死之。佑奔泉州。兴化陷。二月漳泉溃。经遁入岛。三月清和硕康亲王遣知府张仲举复请和。经不从。四月移诸将入台。国轩弃惠州回岛。八郡复尽失。丁巳二月。国轩入攻玉洲,三汊河,福河,下浒等堡俱下。击败援兵于江东桥。取石马。遂入镇。取湾腰树,马洲,丹洲诸堡。是时总督郎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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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兵漳上。嗣公黄芳世,都统胡兔宁海,将军喇哈达,都统穆黑林,平南将军赖塔,副将朱志麟,姚公子,李阿哥等。先后来援俱败。国轩遂取平和漳平围海澄。六月清逮郎廷相以吴兴祚为闽抚。姚启圣为总督。赴诸军援之。诸将高垒自完。顾视不救。城破。提督段应举,总兵黄蓝死。国轩进陷长泰同安。乘胜围泉州。梅勒雅大里城守不下。乃徇南安,永春,安溪,德化等县。八月清人复漳平,长泰,平和等县。清学士李光地,道喇哈赖塔由安溪出同安。巡抚朱兴祚由仙游出永春。提督杨捷由兴化下惠安。总兵林贤,黄镐,林子威帅舟师由闽安出定海援泉州。八月林贤等败楼船,中镇,萧琛于定海。国轩退还漳州。以二十一镇兵。与清人战于龙虎山。都统胡兔先合不利。启圣援之亦溃。精忠故与郑氏为仇。奋力督战。斩缩朒者三人。大呼而入。赖塔继之。斩海镇,郑英,吴正玺等。破营十六座。斩首四千级。捕虏一千二百人。溺死者以万数。国轩泅河遁。己未十月。清人攻萧井寨。吴淑被压死。启圣开第于漳州曰脩来馆。以官爵银币饵降者。漳泉间人率称启圣能怀远也。庚申春正月。清提督万正色及总兵林贤,陈贤,黄镐,杨嘉瑞以舟师伐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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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坛。兴祚提兵与之沿海上下。经命左武卫林升率陈谅,江胜,朱天贵御之。望清军畏其众也。不战而溃。天贵降清。二月国轩入岛。启圣乘间复十九寨。遂覆两岛。经及诸将遁入台。辛酉正月。经卒于台湾。嗣立凡十九年。经长子克𡒉监国。实非郑氏出。经死经母董氏即收克𡒉杀之。以克塽嗣。十月启圣疏荐万正色为陆路提督。施琅为水路提督以图之。琅治兵平海。癸亥六月。清军发铜山窥彭湖。国轩率兵屯风匮屿牛心湾以待。琅。明日清取虎屿井。彭水故咸。及清人至。泉水忽甘。琅乃分兵为八队。每队七船。各三其叠。琅居中。馀以属诸将。国轩发火矢喷筒。烟焰蔽天。清军力战。斩克塽将林升,丘辉,江胜,陈启明,吴潜,王隆等。国轩兵死者万馀人。焚大小战舰二百馀艘。国轩大溃。从吼门而出彭湖。破国轩入台。七月遣刘国昌,冯锡圭等赍延平王金印一。招讨大将军金印一。公侯伯将军银印凡五。籍土地府库军实。奉克塽降清。八月琅至鹿耳门。国轩使人除道迎之。克塽嗣立凡二年。时年十五。自成功迄克塽凡三世三十八年。克塽至燕。清授汉军公。锡范汉军伯。国轩天津总兵。何佑梧州副将。设府一曰台湾。县三曰台湾曰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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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新罗。庚辰清归成功及子经之丧于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