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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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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三
 风泉录三
  
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225H 页
赵夫人传
赵夫人嘉林人。大父礼曹参判希逸。父洗马锡馨。夫人年十二。值 崇祯丁丑之乱。举家避兵奔窜。及乱定幸得俱全。将还都下旧第。家人皆欢喜甚。夫人独默然曰既臣虏矣。奚喜之有。仙源金文忠公殉节江都。夫人其弥甥也。见其遗像而泣。长者问曰儿未尝逮事。何泣为。对曰惟其未及逮事故泣。盖夫人之泣。泣其殉国之忠也。锡馨号近水轩。自丁丑后。屏居林泉。不复仕于时。新经虏难。士大夫怀思 皇朝之恩。往往悲愤慷慨。然在闺閤之中。而能明华夷之分君臣之义者。固未易也。况在稚弱岁乎。如夫人者未之有也。考之明史。莱阳左懋第之母徐氏。避虏南归。至白沟河叹曰此张叔夜绝吭处也。吾受国恩厚。不可草间求活。遂不食死。长渊顾炎武之母王氏闻金陵破。不食死。临死谓炎武无事二姓。山阴胡公裔之妻陈元淑。甲申闻 烈皇帝 烈皇后殉社稷。恸哭七日。亦不食死。妇人女子之为君死。圣人不之及也。然当名义之分。宁可以过。不可以不及。不及则苟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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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作。昔伯夷叔齐谏伐纣而不得则违之可也。何至饿而死也。然树万世风节者正在此。夫人在海外藩服之邦。未尝知 天子之恩。而见朝廷媾和于虏。已能悲愤惭恨。使当三夫人之时。目见天地翻覆。冠屦倒置。则其能办三夫人之所能办者。固优为之矣。夫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又安有遐迩之别哉。然周公为之服。诸侯之臣为天子繐衰。其民则无服。示其有杀。礼之杀而义亦有杀。然夫人之义。独不杀矣。苟非加于人而能之乎。后嫁林一儒生四子。泳最以儒学称。号沧溪。夫人尝教曰汝无以荣显为也。终不如行高一代。名垂后世之为可贵。每从传记见忠臣烈士殉节事。辄太息流涕。
赞曰。今去 皇朝之亡。将二百年矣。有能怀思 皇朝之泽而讴吟不已乎。余尝撰 皇明遗民传。得妇人女子之为 皇明守志者若干人。而三夫人尤其烈者。今得赵夫人事而异之。当 下城之初。虽闺中之处子。亦有宗周之思。 皇朝之泽。浩博如此乎。
朝宗岩铭
朝宗岩在加平县西南古朝宗县也。岭右水皆西流。独朝宗川东流入于汉。 皇朝亡后。处士许格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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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金文正得 崇祯皇帝御笔思无邪三字刻于岩。郡守李齐杜相其役。又刻 宣祖大王圣训再造藩邦及万折必东与 孝宗大王答李文贞敬舆疏批日暮道远至痛在心凡十六字。皆尤庵宋文正所书。又篆其额曰朝宗岩。朗善君笔也。郡人白海明监其刻。 皇朝之恩浩博无极。而东土臣民无以为报。乃于荒山崖壑之中。以区区镌刻发其义。不亦悲哉。铭曰。
滔滔江汉。朝宗于海。百泉条达。不归不止。万邦奉君。寔允蹈只。 皇帝功德。存定东土。赐号陈章。俾永仪矩。狡倭凭凭。贪赖不忌。秀家石田。驱其丑类。湖岭及浿。斩伐为戏。毒痡生灵。逾肆忿鸷。 皇帝东顾。悯念备至。维李维杨。奋力宣义。出师十万。金鼓徽帜。一战于西。撇其狂猘。遂底廓清。灭息灾沴。曲费拯救。邦国乃愒。活我食我。 圣德广惠。乃及其季。 皇统斯忽。我力之绵。含冤莫雪。悠悠我思。为义弗卒。草野之士。尤激风节。有石岩岩。有水冽冽。于乎不忘。诵其休烈。有书深刻。痛恨斯彻。以诏后人。树碑屹屹。
古磬铭
英宗辛酉。得万历癸丑所制古石磬六枚。一为坛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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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歌之磬。五为坛享轩架之磬。初坛享之乐。借用山川祭乐器。是岁三月卜坛享。适值先蚕祭。无可借者。上命有司别制乐器。用讫藏之坛上库。拟为铭曰。
有坛有墠。维苑之北。春仲有事。轩架偕作。云谁之祀。于穆 三皇。三皇之德。与天无彊。恤我槁乾。屏我灾殃。 皇期渐微。虏方陆梁。恨我无力。坐视沦丧。风泉百世。徒感伦常。 圣人义起。祀典具张。骍牲柔毛。笾豆大房。 帝昔赐乐。钟鼓斯喤。变昔之昧。导以韶韺。乐之既合。依我磬声。勾倨广狭。矩度最精。宫商胥作。漻然而清。编斯特斯。间以歌笙。万历癸丑。至治有馨。于是时制。得其和平。眷焉中华。阴沴晦冥。独我青邱。缉玆典刑。磬兮宝用。维万斯龄。
明季诸臣赞
   太子太保兵部尚书武英殿太学士史可法。太师武英殿太学士定兴侯赠中湘王谥文烈何腾蛟。 文渊阁太学士兼兵部尚书临桂伯瞿式耜。
赫赫宪公。生民之秀。信国发梦。义有所授。提兵江上。以御流寇。嘬锋榝刃。喙喙以走。弘光之末。捋荼焉救。四镇虽悍。忠义是揉。长江晦冥。虏骑南蹂。兵骄饷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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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断脰。身膏原野。名垂宇宙。
云从豪迈。起自南纪。湖广之绩。耋饱髫嬉。调左家军。南昌以恃。诚格神佑。恶人愧死。贼毙九宫。其徒如蚁。设镇十三。以驯虎兕。长沙湘阴。进步退跬。桂林涂炭。武冈疻痏。守死空城。饫彼蛇豕。
起田忠壮。发迹东林。讼冤杨左。海内所钦。始除靖江。以齐众心。护我 永历。赫然光临。视师峡口。长策愔愔。遘此颠沛。耿耿丹忱。桂林被兵。捐及珥簪。驾不返全。血沸涕淫。饷匮榕江。师溃平浔。忠臣并命。百篇其吟。雷电于冬。惟天降监。
   
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文渊阁太学士高弘图。礼部尚书东阁太学士姜曰广。
邈哉研文。进以才能。斥绝党援。自持觚棱。魏阉气熏。斥彼援絙。屏伏田里。直道不兢。翼我皇绪。光启中兴。逆案中翻。马阮是登。敛翮江海。以避弋矰。忠贤既空。谁遏侵凌。绝粒野寺。国史是徵。
烈烈居之。炳然忠赤。碑存东土。载其贞白。讲筵直言。帝不耳逆。南都建国。廷推不释。遂登黄阁。延我宗祏。小人侧目。君子加额。有谁陛见。苦口力斥。奈彼壅蔽。不施长策。南昌之节。有光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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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御史刘宗周。 武英殿太学士黄道周。
念台之学。维敬与诚。范彼禅悦。趍我正程。在家温温。在朝铮铮。事不谋利。直不为名。无隐而犯。 帝怒是撄。胡不宄用。王室以倾。徒步荷戈。偕我友生。臣称草莽。刺天蚊虻。出没白刃。咸输以情。谁秉国政。维铖与英。南都蒙尘。维杭被兵。老臣一死。若是光明。
石斋嶷嶷。志扶颠危。诚透金石。思同蓍龟。指陈斁伦。嗣昌忸怩。辨析忠佞。格心致治。烟瘴之戍。其甘如饴。旋起故官。 帝实臣知。衢州劝进。时不可为。鞠躬尽瘁。臣心可披。痛彼郑竖。沮我六师。义徒九千。出岂迟迟。鼓卧旗摧。东胡益滋。东华之外。殒彼贞姿。 孝陵近止。陟降监玆。
   太子太师左柱国靖南侯黄得功。 太子太保左都督刘肇基。
懿彼虎山。桓桓洸洸。分管京营。试于舞阳。踣闯覆献。不顾夷伤。淮上开镇。北虏是防。忘衅高邮。敛兵维杨。晋阳之甲。良玉强梁。战于荻巷。遂摧其彊。胡马饮江。六飞苍黄。以八总兵。敌彼豺狼。降将抗顺。飞矢如芒。张目而叱。镞饮其吭。烈烈太平。与国偕亡。
鼎维忠壮。实是辽产。跃马提戈。松杏之嵼。督府著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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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臣之拣。奋臂裹创。婉恋怀赧。胡屏南京。不试其僩。史公督师。北人恐戁。从征自效。忠赤恳恳。虏至如云。维杨其刬。起自白洋。乘其堵板。不见妻孥。麾幢迅䎒。一军同殉。芬烈无限。
   太子太保吏部尚书徐石麒。 刑部尚书高倬。 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左懋第。 右佥都御史赠少保兵部尚书谥忠敏祁彪佳。
英英宝摩。刚方练达。确于守法。明于诹律。虽则困踬。不挠不夺。考选于南。姜桂愈辣。维东有虺。维西有蝎。沮彼善良。以肆咆喝。去矣驰驿。违其机括。善类遂空。邦本随蹶。城亡与亡。我心则豁。
枝楼温雅。纯如器识。殚力干济。以塞其职。南都器用。一事裁抑。权奸秉政。义形于色。道之不行。以身殉国。卓矣萝石。体正心直。在家维孝。在邦维则。侃侃疏陈。以活民国。农怨商叹。拯救其亟。烈烈贤母。树节于北。欲返其柩。遂就使职。痛结 君亲。摧藏掩抑。濒行之言。志士沾臆。衰绖入都。虏难孔棘。既还复追。副乃作贼。燕市之节。文山并特。
弘吉英特。真都御史。矫矫弱冠。慑彼骫骳。天下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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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策称旨。谒 帝南都。议光国是。禁绝缉访。遏沮奸宄。河上搆兵。杨民罢市。磔之拊之。以整邦纪。揉我豪帅。北征是俟。憎玆多口。不能安子。仗节全贞。有此止水。
   东阁大学士朱大典。 少傅兼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张国维。 太子少保吏部尚书东阁太学士张肯堂。 太子太保吏部尚书文渊阁太学士曾樱。 东阁太学士朱继祚。 兵部尚书余煌。 太仆少卿王瑞楠。
哿矣延之。气豪志确。拔迹之初。已斥魏客。莱贼倔强。落其牙角。张兵凤阳。寇碎于擉。贪泉是酌。文网龌龊。总兵上江。拔诸众诼。黄屋北狩。潞藩拘辱。尚募丁壮。以保乡曲。一门忠义。联登鬼箓。
渊乎玉笥。柔嘉维则。指陈中窾。挺挺不易。壮年忧国。一夕发白。逐贼太湖。斯膊斯磔。浚河通漕。饥穷哑哑。遂掌中权。赏罚先覈。边臣失律。子实长策。南都之斥。权奸是扼。台州建邦。得延国脉。北虏凭凭。蹂我疆域。国破家亡。天崩地坼。池水清澈。舍此安适。
载宁之节。允矣耿耿。屡陈便宜。辄中肯綮。聩聩廷臣。惮其骨鲠。 隆武绸缪。祈命之永。岂以委靡。敌彼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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犷。郑竖怀贰。幸我灾眚。失王何归。惟有自靖。舟山又覆。王业遂冷。蟒玉端坐。颈血荧荧。
仲含矫矫。岂弟公平。东林婴祸。身丧名荣。义恤缓急。扬此风声。屏疑得援。海寇以宁。守边奏实。反招讥抨。仕于福州。天步将倾。强呼疲钝。坐守空城。海外乾净。避彼𦏛腥。临危致命。以存天经。
朱生之节。矢死不挠。何恤人言。勉我忠孝。从驾于汀。逸于叫噭。沟渎之经。岂于心恔。奋义乡国。鲁王是导。天不助顺。竟以死报。
武贞之美。观其大体。志存殉国。落落磊磊。王在舟山。虏尘且眯。文臣丐恩。武臣相牴。叫阍一言。正我堂陛。红兜辫发。蔽于南海。尺手莫捍。没而靡悔。
嗟哉圣木。器范高雅。洞见献诈。庸帅则左。不纳盗贿。素节磊砢。吁嗟七闽。势如飘瓦。冥冥飞鸿。谁其慕者。处死匪难。义存则哿。
   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江西湖广应天安庆军务袁继咸。 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总督诸道军金声。 右佥都御史邱祖德。 右佥都御史沈犹龙。 兵科给事中陈子龙。 左通政侯峒曾。 兵部右侍郎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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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佥都御史提督军务杨文骢。 太理寺少卿兼监军御史陈潜夫。 兵部右侍郎总督水师沈廷扬。 兵部右侍郎林汝翥。 御史郑为虹。
堂堂季通。器识朴素。困于群小。屡踬其步。重于上流。手握军务。左家激变。蜂屯蚁聚。开以忠义。用息其怒。再拜受诏。王室是固。侃侃忠言。外俞中忤。南昌投袂。悍将东趣。临江洒泣。以距前驱。兵骄将顽。遂与难遌。皖湖之窘。有策靡措。松柏之贞。见于岁暮。
正希慷慨。义贯始终。书生大谈。寔非窾空。兵逼京畿。不有其躬。自陈平台。有朋熊熊。虽无成绩。实服其忠。有召未赴。皇都为戎。区区义勇。龃龉其功。降虏勾引。胡骑潜纵。门人炳炳。同罹于凶。
昂昂念修。拔迹草莱。封疆之缩。非伊无才。江南陆沈。巴蜀被灾。宁殉家国。义从是提。七家诸生。于于而来。事缪功偾。力绌名颓。华阳之寨。其死也哀。
嗟哉云升。遘世方乱。践土食毛。宁辞其难。南都失守。列城奔窜。三四义勇。不随泮涣。兵从无锡。寨结泖岸。奋臂一呼。强胡亦惮。春申之败。二师遽散。一箭穿脰。忠志同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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硁硁卧子。有名几社。力追古文。诗赋驯雅。单骑降都。东阳帖妥。弘光末叶。直声磊砢。耆宿还朝。水师联舸。因循遵养。廷议则那。遂使皇都。纵彼牧马。空门投迹。母老难舍。结兵太湖。鲁衔是假。计非龃龉。运实倾颇。死得其所。其乐只且。
耿耿豫瞻。棘棘不阿。铨部举材。宠命遽加。恩不及谢。中原奔波。嘉定之材。义士番番。乞师吴淞。士束其戈。墨守虽坚。天雨霶𩃱。携儿拜庙。饵彼鱼虾。
落落龙友。豪侠自喜。纚纚文雅。以结名士。联于马奸。人不甚訾。结垒金山。拟御封豕。北军乘雾。莫遏其始。诛除叛臣。以奋国耻。嗣秉中权。建康是掎。浦城之获。力竭运否。今日登仙。偕孙监纪。
堂堂元倩。落魄駴俗。人有不知。为文以逐。开封邱墟。贼寨重复。栉垢爬痒。竭力刍牧。援结义勇。捣贼心腹。露布至朝。中外气肃。诸寨鼓吹。咸相劝睦。恳恳忠言。指日兴复。权臣中沮。抚臣怀恧。百端谗谤。俾坏其局。三百义旅。屯于江曲。觱栗声起。虏骑行速。投化龙桥。妻妾不辱。
季明之材。见于海舟。粟移天津。路直登州。虽则成功。国奈创疣。防江之策。百计绸缪。国步斯蹙。舟山是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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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合残丁。拟展良筹。舟胶沙觜。命不自由。猗百鍊金。匪绕指柔。
大葳刚直。不畏强御。始缉妖贼。翩然鸿举。触撞阉党。困于囹圄。长垣之召。部衔是与。尝兵福宁。偕我义旅。命卒之秋。金屑可咀。
赫赫天玉。廉白知名。猗猗政绩。始终浦城。 帝循民愿。仙霞是营。仙霞之上。寂无一兵。死守空堞。以当奔鲸。虏亦知义。不亏其生。勒令薙发。有红其缨。任汝斧砧。岂夺我贞。喷血之骂。终善其鸣。节高气烈。为世所荣。
   
少詹事徐汧。 举人杨廷枢。
显显九一。复社之杰。恤魏资周。不惮金竭。疏伸石斋。以树风节。不及国难。崩心陨结。晚赴驿召。复忤奸。移疾回里。以避污蔑。金陵土崩。苏常幅裂。虎邱之水。可容吾洁。皎皎皓皓。以办决烈。
烈哉维斗。夙举孝廉。被服名教。以游平林。南都飞揭。防乱亟严。缉捕如织。愠于群壬。避于邓尉。刬迹嵁岩。四方弄兵。籍以炎炎。遂被罗网。甘膏斧砧。奋舌嫚骂。截彼沾沾。芦墟之血。耿耿久淹。舟中遗书。义安词恬。
   兵部尚书兼东阁太学士杨廷麟。 兵部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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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兼右副都御史万元吉。 吏兵二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郭维经。 兵部左侍郎詹兆恒。 右佥都御史陈泰来。 南康知府王养正。 吏部文选主事曾亨应。 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揭重熙。 东阁太学士兼兵部尚书赠番禺侯谥文忠陈子壮。 兵部尚书赠少保武英殿太学士吏部尚书增城侯谥文烈张家玉。 兵科给事中赠兵部尚书谥忠悯陈邦彦。 翰林学士礼部右侍郎建明伯苏观生。
允美伯祥。起自清江。勤学嗜古。声于有邦。讲官经筵。疏让贤厖。直陈保举。竭此衷腔。和议之斥。权奸是撞。衄于贾庄。偶逭戈鏦。屏居田里。逮捕足𢥠。恸哭 先帝。遂举麾幢。小人朋兴。谗舌其哤。江西大举。绅士心降。龙武新军。实敢且憃。以招以循。屯于峡泷。 帝出汀州。悉具舽艭。鞭之不及。有泪靡从。虽有狼兵。奈此虏锋。兵败梅林。墨守赣墉。十月之吉。虏蹴其封。西城之水。死得从容。
嗟嗟吉人。南昌之彦。搏盗而磔。归德以奠。杨督虽奸。竭我板援。试于兵间。驱驰不倦。调停四镇。俾息其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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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侃忠言。王室是眷。炎炎炽火。乐彼幕燕。南都之覆。冠屦已变。将以有为。存此一线。赣悬上流。兵未及缮。峒蛮连营。是守是战。严于不恭。士绝婉娈。虏帐被山。援师俱殿。乡勇巷战。锋刃是罥。止水之烈。廷麟合传。绰绰六修。振于江西。称刘诋王。用决掩翳。执政匪材。正人被挤。南都援立。廷议睽睽。力攀 弘光。以主群黎。忠不见谅。反遭斥诋。兼绾二部。 皇命敢稽。湖广福建。卒乘栖栖。力距于赣。八千是提。嵯峨之焚。远近含悽。
月如清修。发于广信。蠲逋剿盗。以直言进。阮竖冠带。堤防维峻。优游乡里。不罹虏刃。暂佐石斋。殚我忠荩。怀玉之山。允偕才俊。反兵于衢。誓收灰烬。遘此奔溃。身没行陈。
恂恂刚长。素晢边情。战守之策。纚纚有声。请兵满万。辇毂肃清。计不得施。身已归耕。驱除闯寇。用拊遗氓。姻有作贼。益见铮铮。维我同志。曰有志明。刀槊匪利。忠义是兵。虽天不佑。岂坏我贞。
谅哉圣功。寔居泗上。被服儒教。轨贞义疆。江西撩乱。虏骑狼犺。帅弃其守。士离于行。投袂奋呼。明我直谅。维夏暨刘。当仁不让。客兵内应。三军气丧。南昌之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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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血谁葬。
允矣子嘉。武节挺挺。翱于文选。荐皆骨鲠。彼奸之讦。以贿为绠。尘雺迷瞩。玉雪荧荧。临川之里。志惟自靖。托弟奉父。避兵浙省。自募义勇。以制白梃。虏骑奄至。石室是屏。谁其发者。刃加于颈。一日千秋。才子其肯。曾氏五节。煇煌焕炳。
堂堂祝万。不慑不挠。君亲自然。岂待名教。义一存亡。期在忠孝。建昌联营。抚州发号。屡偾而起。愈奋其暴。南昌反正。藉以厉掉。依百丈砌。岂择以蹈。建宁之狱。明我素操。日呼 先帝。惟有死报。扬扬不乱。义形于貌。
吁嗟集生。器识纯素。刺阉树节。批鳞冀寤。天开福州。维棘其步。何子辞命。 帝舍前忤。桂既当阳。广又践阼。旋北之戈。戎戎西骛。蜑户番鬼。是凭是附。内泄其应。外偾其聚。五羊左次。长子先厝。扬扬风槩。不言而喻。
耿耿元子。秀于东莞。击剑任侠。武节啴啴。草泽之豪。咸吐心肝。北都之难。竟以身完。迹虽委蛇。志绝盘桓。仕于福建。自蹈其难。杉关奋阚。新城垂翰。栖栖乡兵。志竭力殚。籍财招仇。庙燬家残。托于龙门。以奋痍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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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虎犀象。四营桓桓。凭崖自固。十日相搏。将伤卒毙。环视而叹。自投野塘。于心则安。
卓尔令斌。识密鉴洞。自为诸生。拔乎其众。诣阙论政。事格不用。肇庆定位。国本攸共。苏生改图。别立龙种。委藩受敌。策非弥缝。高明之山。削迹解控。甘竹滩盗。驯其愚戆。挺刃珠江。以巩梧封。家孥靡顾。虏机是供。红斿莫辨。日暮陈动。丧我精锐。孰遏虏哄。烈哉贞轨。为世所重。
宇霖锐敏。始以才闻。联舟入福。国有长君。赞 帝出师。要靖湖氛。先启赣驾。大徵甲军。自欲树立。违郑之狺。南海拥立。国计中分。危近眉睫。先危亲亲。治兵相攻。戈戟纷纷。虽事粉饰。何救覆偾。惠潮假牒。虏已入门。惟有一死。用播其芬。
   杨州知府任民育。 遵义知府何刚。 金山参将侯承祖。 礼部右侍郎陈函辉。 延平知府王士和。 兵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傅鼎铨。 右佥都御史范文光。
时泽忠壮。蔼其天性。翱于乡举。驭悍挽劲。赞画屯事。捷于真定。骞骞其材。猗猗健令。史公督师。维扬是命。睊睊知己。志节相映。运极道消。北虏是竞。绯衣坐堂。
研经斋全集卷之三十三 第 233H 页
守道以经。阖门男妇。死不失正。
悫人慷慨。志拯四海。交结豪俊。以明风采。上书论事。声动僚寀。浮海赴难。联舰以待。有友熊熊。子惟采采。兵隶阁部。矢死靡悔。意气相投。砢砢磊磊。马奸何恶。遵义中改。不负知己。遂于难迨。心维玉雪。体则菹醢。矫矫侯公。矢志金山。吓尔蒙秽。成栋奚扳。甘齿虏刃。妻孥是关。松江城颓。泖湖兵残。戎戎虏骑。附堞叫欢。长子先蹶。矢集如蝝。愈勉贞白。靡渝寸丹。江南第一。为虏所叹。
嗟哉木叔。悃悃款款。北都之陷。义师僩僩。勤王道阻。其众则散。职隳防江。虏鞭已断。从王航海。苴漏是勉。地无乾净。志决濡忍。纚纚十章。云峰之巘。明月之碎。用警淟涊。
烈烈万育。鸣于金溪。廉洁正直。拔乎滑稽。天崩南都。地蹙江西。避兵入闽。用储金闺。正言不讳。兵部是隮。延平迫虏。 帝将安之。责在城守。岂以难移。我已办死。出彼群黎。从容投缳。志恬神怡。
琅琅维新。临川之豪。同里维揭。以义相高。北都崩拆。有为而逃。将树大节。岂膏贼刀。兵起于赣。草野俱号。提兵相应。纠结斯牢。南昌义士。并为虏鏖。出没溪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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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伍鼯猱。广信之材。虏骑中遭。岂以泰山。易此鸿毛。恂恂范公。著绩蜀都。犷献入蜀。生灵被刳。受命无所。形单势孤。自统诸将。以收桑榆。化彼鸮音。以安义徒。遂据雅州。蜀民被喣。 永历之命。是援是图。维李与杨。胡为相屠。人速剿绝。身潜峒溪。嘉定之坏。自残其躯。
皇坛从享三臣赞
英宗壬午。以武宁王徐达从享 高皇帝。宁远伯李成梁。从享 显皇帝。文正公范景文。从享 烈皇帝。祭品视我 太庙。从享诸臣。设位堂下。待坛上三献时行礼。
赫赫中山。武略无二。从 帝起濠。义征不譓。磔陈擒张。民乃安憩。休烈昭布。百蛮奠贽。耘锄强梁。煦濡困敝。胡元蒙愚。北州离殃。秉钺斯征。以临遐荒。扫除腥秽。茂实孔彰。兢兢翼翼。鸿名无彊。
猗彼宁远。根我西州。奔于上国。展其才猷。熊熊赫赫。当鶱之秋。擢自列校。遂镇铁岭。戟钺旗纛。三边肃静。满酋之健。絷其首领。鞣悍牿劲。俾息其警。少保东出。倭难以靖。猗父子绩。鸿烈斯炳。
猗吴桥公。恳披忠赤。委蛇廊庙。实藉筹画。 帝方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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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忧勤邦国。流寇莫锄。虏难复棘。值玆艰屯。难卸枚卜。只手虽张。宁遏长戟。三月十九。遘于凶逆。惟有雉经。我心则获。君臣殉难。光流史册。
补赐诰命冕服制跋
朕惟王者。持危举废。莫厚于仁。立国安人。莫大乎礼。礼者物耻足以振之。国耻足以兴之。虽文章物采。无敢废也。尔朝鲜为国。素敦礼教。懋笃忠敬。称我优嘉。自顷以来。越在草莽。典章文物。几乎荡然。朕为尔洗涤凶妖。恢还土宇。固我师武臣力。亦不可谓非尔秉礼之效。否则军旅安经。政令安行。顺物不守。事乃大逆。尚有今玆之捷乎。尔王(御讳)以诰命冕服。奔迸莫守。遣使来告。祈得赐如初。夫事上莅下。颁此修容。复汉威仪。朕所矜许。是用敕尚方制给。仍锡之诰。尔尚敬之哉。朕不以礼假人。尔毋以菲废礼。蓝缕启楚。大布兴卫。薪胆霸越。皆王今日事。懋哉毋忝朕命。右 神宗显皇帝诏也。壬辰岛夷之乱。冕服诰命。皆见遗失。遣使祈请而有此诏也。方是时兵绌饷匮。所以控诉于上国者甚众。而以诰命冕服。汲汲乎先为祈请者。表侯度也。侯邦而一日无诰命与冕服。则何所恃而自存乎。制所称事上莅下。须此修容。复汉威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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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惟我 宣祖大王至诚事 天子。洽于上下。故东土生灵。亦皆知向上之义。湖岭畿湖之间。义兵群起。不欲与贼俱生。故岛夷虽能肆一时之锋。岂能久毒我邦域乎。是故平壤之战。一挫狂猘。而遂奔崩之不暇。 天子诚察之明矣。故制云非尔秉礼之效。军旅安经。政令安行者。诚所谓明见万里之外矣。由是观之。礼之为用。大矣哉。干戚之舞。不能解平城之围。乡饮酒之礼。不能理军市者。岂其然乎。殆俗儒之论也。
中兴勉谕敕跋
神宗显皇帝诏节该。以王倭使数至。胁言兴兵。奏请遣调。以壮声势。朕览之惕然。谓宜体悉。但遣将一员。调兵数百。以战则寡。以守则弱。亦何济之有。莫如自强。一改弦辙。大修耕战。逐一料理。昔老子贵慈。犹不讳战。文王明德。亦肄钩援。子产武侯。皆以严理。岂以儒缓为弘仁。苟安为体息哉。壬辰之事。至今毛竦。可不戒欤。夫一旅中兴。于今为烈。千里畏人。举世所笑。王其勉之。毋辜朕意。右万历三十一年陪臣金玏归自京师。赍谕来宣。案承文院提调崔岦之奏曰。臣赴京时。各衙门大小官人。向臣等言。皆曰汝国每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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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或可出也。而问粮可具。则曰不能。粮或可与也。而问船可具。则曰不能。如是而每欲全赖 天朝之力。为汝国不取也。方是时都邑荡残。 宗庙丘墟。兵也粮也船也。固难办具以待。然不能自力亦可知。且中朝之臣。无一人欲出兵粮过江以救之者。独 帝用石星议。排众而出师。既而生死而肉骨矣。又复告戒训谕。如慈母之诱弱子。此恩宁可忘哉。岦之奏。又云我之对贼。已四五年矣。岂可犹然如此而已。为今之计。若能亟治兵食。及贼未去。剿杀不遗则上也。有所不能。而贼如再逞。背城一战。不惟苟全则次也。包羞忍耻。姑从邀求。无甚难者。而生聚训鍊。功绪完时。虽不能越海致讨。俟其再来必殄。则亦一道也。此三者。乃自强之术。然想其时屡经战陈。可以与贼厮杀。故有剿杀不遗之言也。是故乾隆主全韵诗。说深河之战曰朝鲜甲仗精锐。又 皇明史云朝鲜亦能军。诏中一旅中兴。千里畏人。诚责之切矣。今时则只包羞忍耻而止。尚何望剿杀不遗乎。读岦之奏。未尝不为之一叹。
乔游击与子书跋
乔一琦以游击。当四路之役。从刘提督綎监我军。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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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河战败。 天朝诸将多逃去。一琦独不去。依我军以图后功。我元帅姜弘立将降。一琦作书附其子自家哈岭上。堕崖以死。一琦子亦从其父在军中。战败相失。有此书也。其书曰文臣武将。尽以社稷为戏。一味循私贪鄙。致属国丧师。痛切之言。无过于此。盖辽事之坏。即边臣之罪也。观奴酋七大恨可知也。边臣苟廉洁自持。夷俗岂不帖服乎。然则边臣虽不自覆师。其覆师之由边臣也。又曰家口在京。可求薛道尊分处还乡。汝昨差去催南来家丁。今遇此变。亦吾一件心安事。若再来。不必出关。薛道尊想亦义人而未详。夫士之殉身。或慷慨自奋。或迫切自裁。而果能安于心者未易。安于心而方可谓之义也。一琦之烈如此。顾明史所著。草草不可得其人。不亦可悲哉。案康世爵自述云逢一琦子于乱军。泣言共收父尸。同归朝鲜。然一琦子踪迹不复见。果能自保而不为虏所戕耶。且一琦付此书于我国将官。遂至于东国。而一琦子不能见矣。又可悲也。方当弘立之降也。将缚一琦与敌。事在竟外。故陷虏之人。皆质言无是。然余见乾隆主诗集。明言弘立等惧。请执送一琦。此岂非公言乎。一琦之自裁。意亦见其几也。弘立之罪。其上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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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矣。
西行日记跋
西行日记者。崇祯甲申四月九日丙寅。 昭显世子从清摄政王多尔衮西入关中时所录者也。丁卯至辽河。戊辰至狼胥山。己巳至豆乙非。庚午至锦州境。辛未出栅门外。壬申闻流贼陷燕京。 烈皇帝殉社稷。流贼东来。吴三桂遣使请降清。癸酉与多尔衮疾驰之。甲戌过古长城。始入中华境。乙亥至双曷之。丙子至锦州之南。丁丑至沙河所城外。戊寅至屯卫中前所。己卯至关外可五里。烟尘之中。炮声震发。三桂从诸将十馀甲骑数百。迎降陈前。多尔衮又进可数里坐。汉军与清军往来不绝。已而清左右陈驰入关门。竖白旗城上。多尔衮继之入。时三桂兵方与流贼酣战于城内。飞丸集于城门。多尔衮与世子往观战。清兵三吹角三呐喊。直冲贼。发矢数遍。剑光已乱。风复大作。黄埃滚起。自近而远。始知贼败遁才食时。战地空虚。积尸相枕藉。贼骑奔海口者并被斩。辛巳至深河驿。壬午至抚宁县。癸未至昌黎县。甲申至湾河。乙酉至开平县。丙戌至玉田。丁亥至蓟州南境。戊子至通州江。己丑至燕京。此讲院所记也。流贼方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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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兵战将困矣。乃清人以生力搏之。所以大败。然清人之得燕。天赞之也。其西行者岂能必得燕乎。乃流贼自来就死而拱手纳燕京矣。迹虏之得天下。未尝一有所败衄。天苟不赞则安能如是。夫自成之毒生民。自秦以下未有及此者。而虏能驱之诛之。天所以饷之福而不穷欤。
谨书 崇祯皇帝御诗后
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非乏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四句。 帝赐秦良玉诗也。良玉忠州女子。 崇祯三年。清人陷永平四城。良玉与兄邦屏子翼明。领众觐王。 上召见平台。 赐䌽币羊酒。赋此诗以旌其功。会四城复。 诏良玉归剿蜀贼。川抚邵捷春。遣陆逊之行诸营。良玉冠带饰佩刀出见。酒数行论兵事。逊之误曳其袖。良玉引佩刀断之。其严肃如此。张献忠尽陷四川。良玉悉召所部约曰有从贼者杀无赦。竟不事献忠。 帝早使良玉掌京营兵。当闯贼犯京。必能却贼。苟不能却贼。必如周遇吉之殉节。且如使良玉备四镇。当虏骑渡江。必能却虏。苟不能却虏。必如黄得功之殉节。何为弃之于川陕。而庸帅制其命。不得究其用也。晚节尤烈。胜于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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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 帝之赐诗。诚知人矣。
题顾宁人祭 攒宫文后
顾宁人有志者也。四诣昌平州。谒 烈皇攒宫。为文而祭之。悲酸凄苦。读者不能竟。第一第二。叙其哀也。第三欲有为而告之也。第四知不可为而悲之也。宁人常举义于苏州而不死。乃经历艰难。游于燕齐秦晋之间。尝有诗曰万里风烟通日本。一军旗鼓向天涯。一军旗鼓。指 永历皇帝也。是时郑成功据台湾奉 永历号。数与倭通货相往来。林寅观之泊济州也。赍蔡政所抵林六使书曰。请与顾魏二翁来。共图恢复。蔡政未知为谁。想郑氏守土之人也。林六使疑林确斋与三魏。隐居翠微峰。所称林茶工也。魏疑魏叔子。顾疑顾宁人。叔子好游东南。宁人好游西北。所至求贤豪长者。其志未可测也。如三人者。不愧于遗民之列。
题吴三桂檄后
肃庙戊午。东莱译学等。因馆倭得三桂檄。盖福建商人所传也。檄中云甲寅元朝。奉太子即位。建元周启。然三桂实自立而国号周也。三桂事清。为平西大将军封亲王。为清划擒 永历策。引兵由黄草坝入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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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以重货遗缅人。执 永历而弑之。遂据 永历故宫。缮脩颇壮丽。陈古玉彝器之属。布列珍禽名花。拥陈沅而酣嬉。此其心岂复思 明室乎。及为清所迫。将徙辽东。乃曰为 明室而举兵。人孰信之。三桂举兵三年而僭称帝。称帝三年而病死。死之明年而亡。清人复由黄草坝而入。三桂孙世璠缢死。如 永历之被弑也。
复题吴三桂檄后
皇明之乱逆。即吴三桂也。 崇祯甲申。引清人入山海关。宗社遂倾。而三桂封亲王驻汉中。又十八年辛丑。入云南弑 永历皇帝。遂镇云南。又十三年癸丑。复叛清。翌年自立为周王。改元绍武。又六年己未。死于荆州府。此檄所云甲寅正月元朝。奉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宝者非也。余尝阅檄文。颇类中国文体。岂或海上遗民制此。播之外国欤。抑三桂欲鼓东南忠义之士而自为之欤。东方之人。不知三桂乱逆如此。每叹三桂死而皇祚未复。何其过也。天于三桂。岂佑之乎。三桂苟得志。志岂在 皇朝乎。然当时庙堂诸议以为倭人假托。时金清城欲以重货。因对马岛刺探郑锦事。 肃庙戊午夏秋间。果因东莱倭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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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三桂檄。又己未六月。对马岛主平义真送书。言三桂辅翼 先帝遗子。分劄良将。伏节举事。今已围南北两京。时三桂已死。其说皆非事实。盖因福建商人微有传信。而欲钩取我货。尹东山于时言必堕倭计者此也。
题辽阳射猎记后
孝宗大王质于沈阳馆。虏主射猎。请 孝庙与之俱。驰逐于开原铁岭之间。虏主骑。二福真乘黄帷车。福真者虏所称皇后也。其二女披貂裘。骑而从虏主。猎骑张左右翼以行。大野多风沙。寒凉栗烈。张毡幕而坐。炽火烧獐鹿肉而食之。初处士蔡公得沂朝夕侍左右。划复雠策。 孝庙大悦。是时亦从猎。凿冰丈馀饮其水。 孝庙自解锦裘衣之。恩礼甚隆。 孝庙尝为诗思古剑客。得沂言少康有众一旅而复禹绩。光武不阶尺土而恢高祖业。此立志坚故也。晋元帝宋高宗以半天下之众。不能洗中国之辱者。立志不坚故也。然机事不密则害成。燕丹不胜一朝之忿。卒以亡国。今虏势方强。岂一剑客所可图也。宜厉志以俟时。 孝庙称善。方射猎时。刺虏主诚易耳。此燕丹之事也。及 上即位。蒐卒乘选甲兵。方以少康,光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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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自勉。如处士者已没矣。虏于射猎。盖天性也。饱风雪劳筋骨。以快意于弓马。何故以毡裘临天下而秽之。自顾绊羁拘挛。郁郁欲死耶。
题汪尧峰集后
汪尧峰文。有儒者气。非有明季噍杀劖削之音。然独怪其仕乎清。深以得其宠荣为幸。有所著述。辄举而为说。其践华官而历要职。若是重乎哉。殆吴澄,许衡之流亚欤。又如王崇简,徐乾学,朱彝尊等诸人。皆可谓博雅者也。不明乎华夏之分。皆翱翔乎毡裘之途而不之耻。其所讲劘圣经贤传。复何为哉。如孙临翁逢春者。皆跳荡冶游。似若不自捡制。然乃其大节凛然。临殉节于闽。逢春以 皇朝中书舍人卒。其平日狎昵声色。放纵狭邪。岂肯为文人学士所齿。而乃能如此。惜乎其本末不著见。无由补遗民之列。可恨也已。
题陈子龙,侯岐曾传后。
余尝见明季野史。备书陈子龙,侯岐曾与吴胜兆等起兵松江事。败露而死。其大节不可诬也。今见尧峰所著明史侯岐曾传后跋。岐曾子涵撰父行实。兼述子龙亡命事。以为子龙与叛人胜兆有连。罪当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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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不知而舍之。见法于二日之内。子龙尚无叛状。而况其父乎。何为统兵五百。连舸四十。若将摧岩城当大敌者。尧峰深叹涵躬遭家难。不敢逆斥厥考无罪。盖清人方定江南。恐 皇朝遗黎煽动众心。而诛戮者诚多矣。然子龙辈树立。昭不可掩。而涵等为说。专怵畏及祸。乃于巾箧之藏。书其冤死。岐曾死诚得其所矣。何冤之有。人家不肖子弟急于逃祸。乃欲污蔑其先世大节者。顾多其人。如涵等辈是已。尧峰又何为叹美也。人心之陷溺。亦如此哉。
题建州纪程后
万历乙未。我因辽东都司知建州夷。聚合人马。俟鸭绿江冰合。寇我西边。遣武出身申忠一往侦之。是时奴酋回帖于满浦佥使曰女直国建州卫管束夷人之主佟奴儿哈赤。其恭顺如此。然是时奴酋封龙虎将军已三年。而不书其官以耀我。盖欲自雄张也。又云 天朝官害我。你替我方便壹言呈与 天朝通知。我有酬报。盖夷虏之畔。专由边臣之侵虐也。又言若朝鲜除职。赏一尺之布。犹可受也。如不蒙除职。虽赏以金帛。不愿受也。其向慕本朝爵禄如此。盖彼野人酋长。素受本朝官衔。如折冲将军等帖文。即叩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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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江之外。凡其禄俸。由北路传给之。万历己未。深河战败前一日。亦从会宁府小农耳受禄俸以去。夫建州卫部落甚微。岂敢敌辽东哉。四路之偾。天实为之也。乙未与满浦佥使通帖。后二十五年己未。始敢与平安道观察使通帖。后九年丁卯。敢与朝廷通信。后十一年丁丑。朝廷乃复讲和。夫彼臣于我者。乃于四十三年之后。我反有金缯之役。天苟不佑助之。能如是乎。忠一既归。记其道里山川为一轴。其后孙在洪州。余具见之。
题清主敕后
崇祯己卯。清攻锦州。徵我兵。我以林忠悯为将。李贞翼副之。以舟师助之。二公辄留滞。不与 天朝兵相战。清主敕二公书。有曰今在道迁延日月。将三船托言飘去。暗通消息。及见明船。不即迎战。乃云船只不利。故不敢进。此岂非与明朝合谋耶。朕以既为一家。欲同心协力。以征明朝。故调尔兵船。朝鲜素善鸟铳。若肯用心施放。明人奈之何哉。尔等许多舟师。止遇三十八船。遂不迎敌。前途其又肯迎敌耶。虽数人被伤而死。乃尔等欲掩人耳目。宁惜此数小卒耶。且朕原令尔等遇贼则战。指尔等以纳米之处。曾有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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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回之谕乎。尔等之来。亦期遇敌则战。纳米于所指之处。曾谓绝无兵船阻隔乎。今尔等淹留水上。既不前进。又不后退者。皆尔主与汝辈。同明朝通谋。故为巧饰。且朕原不因此处乏米。故令送纳也。因兵船之便。故顺带耳。既不遵纳于需用之处。此米朕亦不收。尔等或弃之。或带回。或从水或从陆。听尔自便。朕不与也。观此则我国 君臣上下之志。彼亦稔知之矣。虽防闲之而未敢以暴怒加之者。以我忠义故也。清人尝言朝鲜不背 南朝诚好事。彼亦具彝性者哉。方是时二公在虏军中。彼怒其迁延不肯战。则加之军法亦易矣。其辞虽不平。乃反许之。返者。诚知二公之义。不可强使之战。且畏二公以军卒入 天朝。合陈洪范而协攻之也。且令纳米者何也。彼欲竭我财用。使之自困也。方清攻锦也。相持四年。屡为 天将所败。及庚辰秋。清主自将救之。绝锦粮道而破之。彼索我输米。而乃二公不纳于需用处。其不欲藉寇以粮者明矣。惜乎。 天朝之救锦者。乃十三总兵如曹变蛟等。皆百战名将也。徒屯松杏。而祖大寿亦足自守。乘虏主之在锦。分兵由海路袭沈阳。则锦州之围。岂不自解乎。己卯夏。林李二公以师返。自辽阳北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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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阳形便而归。其志未尝一日忘沈阳矣。
题崔迟川游仙词后
国家之与虏和。迟川主其议。然其心固未尝忘 明室。当是时。陈弘范据北汎口。洪承畴据宁远。皆 皇朝尊宠臣也。乃募僧独步者。以我讲和本末付之。要以自达于 皇朝。独步久不还。迟川为之赋游仙词以待之。其志谅亦苦矣。噫。 国家虽被兵。雄府巨镇。皆无燬伤。东南甲兵之众。固自如也。绥拊征缮。以与满洲相当。未必不如满洲之众。且 皇朝诸将援我得自张。计不出。此乃积畏约而萧然疲弊。不敢自暴其情实。潜凭山僧而泛一叶。云海落照之际。延瞩凝睇。以冀其返者何哉。昔孙权臣事魏拜受诏。其群臣悲愤慷慨。魏使知其不久为人下。当时诸公有能以徐盛周泰之心为心者乎。穷巷苍苔之中。卧念所以周旋弥缝者。虽国得以无事。家得以不覆。身得以不危。然其愧于中则多矣。
题保民编后
保民编一卷。高城进士慎懋所著。 肃宗十三年丁卯。进于 朝。 上赐批嘉奖。下其书于庙堂。领议政南公九万以为懋言颇切于 君德时弊。请 上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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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书中陈 神宗显皇帝东征之恩不可忘。乞立庙祀。东征诸将配食之曰。天下之讴吟已绝。东征之事。又不涉于彼。彼虽闻之。亦必义之。后十八年甲申。立皇坛以祀 显皇帝。是时宋文正先生刻 崇祯御笔于华阳之洞。沧海处士许格刻 万历御笔于朝宗之岩。清人据天下迨六十年。形势已固。而 明天子之泽渐远矣。尊攘之义。亦不闻于廊庙。是以惧其泯而息也。乃寓其累欷之诚于崖石之刻。而卒之于野则庙而祀。于朝则坛而祀。此民彝之所同愿也。然要亦有发之者而后。民彝行而礼从之。然则懋之义。不亦远乎。懋许观雪厚之门人也。后除职不起。
题李贞翼甲冑记后
余既为李贞翼甲冑记。第 孝庙之赐公者。徵诸文正先生之文。公之授朴节度者。不传于家人。而独朴氏言之。或疑其显晦之迹。然公之意盖密矣。易曰机事不密则害成。公其不密乎。 孝庙久居沈阳。见华夷之魁杰者多矣。知其易与。及 御极而图义举。独以公为谨慎可仗。即有 赐赉而壮军容。此甲冑之所以显也。公久莅戎垣。同朝武臣。皆出门下。岂无沈勇之士。而独以节度为可用。举而畀之。使待时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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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甲冑之所以晦也。其显矣而一二臣外无有知其事者。况其晦也。虽家人岂得以知之。公尝临南汉而叹曰天下将乱。余老且死。不得为国家用矣。居数月而果卒。未几姜镶起于大同。赵魏之间云扰。吴三桂起云贵而尚耿二藩从之。秦蜀荆豫皆震动。又郑成功自海澄率二十四万众入镇江。吴越之民响应。独燕齐为清人所守。然汹汹无固志。苟能用公策能练舟师。张帆出登莱。天下事可定矣。惜乎。难得者时也。于时节度已没矣乎。抑 朝廷不能举乎。何其不见于世也。苟义师不能出。则节度虽不死而蒙 朝廷录用。亦必不起。贞翼之志不得伸。节度之才不得试。则甲冑其永晦矣乎。朴氏卒乃归之于贞翼之孙。当时学士大夫又复歌咏其事。歔欷慨念。以发风泉之义。噫甲冑之迹。虽以时而显晦。其义则宁可以时而显晦乎。
题安霅桥行状后
霅桥安公少而厉志笃学。要为世用者。尊攘之义也。既而挈家室躬耕于卓异山中。知时之不可为也。噫阳刚而统阴柔。天理之正也。外夷而御中华。气数之变也。天地寝衰而至盭之气。胜夫至正之理。使阳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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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阴盛。晦蔽三光。滓秽四海者。今过百年矣。运否而泰。亦理也。公夙观夫推欲之数。晦明之变。未尝一日忘天下。然无可乘之机。竟赍志以殁。岂非命欤。 国家自遭丙丁之变。士皆慷慨忿恨。自欲洁其身。往往入山林而不反。既而四方安乐无事。虏亦抚我以煦濡之恩。士又靡然仕宦于朝。视金缯之役。恬然无所怪。公生于百年之后。独秉志不渝。介然如石。邻鹿豕而块居。穷苦困饿。没身于丘壑。不亦悕哉。公若当 孝庙时。厕诸贤立于朝。必能决深远之谟。以折冲于万里之外。亦能秉钺仗节。指麾三军之众。建功业于天山之上。顾不得施诸用。乃湮没而无以见其志。忧愁郁悒。发为歌诗者。皆风泉之音也。读者多为公悲之。
题吴适墓志后
吴适在弘光初。仕至兵科右给事中。以清议自持。言逆案尤力。会左良玉反武昌。九卿诸御史争请讨之。适独不从。有蔡弈琛者素憎适。遂劾之下锦衣狱。必欲杀之。才踰月南都失守。适得脱身归。与其母避地村舍。清人用地方人材荐。非其志也。不得已行。至中途而反。凡杜门却扫十有七年而终。余尝辑 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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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民传。适诚清流也。独怪被荐至中途者何也。殆与楚龚异矣。不然则岂不与顾魏诸公比其烈哉。其行黩也。其反贞也。黩不可掩贞。故不得置遗民之列。惜哉。野史言适以母命为僧以终。然适乃汪琬祖妣之侄也。琬为适志如是。岂虚言哉。野史错矣。
题泉漳遗民 恩侑帖后
庄生有言曰逃虚空者。藜藿柱乎。鼬鼪之径。闻人足音跫然而喜。况乎昆弟亲戚之謦咳其侧乎。噫。我国当丙丁之际。以千里之邦畏人。皮币事虏而跼焉。屏伏不自立。此殆若虚空之逃。而中国人方纷然着马蹄之袖。戴红帽而辫发。交迹于黄图之中。其为蓬蒿若鼬鼪也大矣。苟有能自拔而不失 皇朝之仪文。衣冠俨然。斯已奇矣。而况以光复 王室自任。流离越险阻。而经百折而不挫。猝然遇其人则欢欣愉乐。虽兄弟若亲戚之謦咳者。何以过之。若人者避寇难而昏夜叩门。以乞容息。必为之开门而延之。得以覆依其身。遑遑然如不及。其迫而出之固不可。又可以缚而与寇敌哉。曾林之来也。乞处之耽罗。闵文贞自求为湖南道臣。俾得以容接之。则 朝议之不许何也。静观先生石室之诗。至今读之。悱恻于邑。涕淫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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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霰。人情固不可诬也。 正宗大王为坛于龙湾。以祭曾林等。又徵静观之诗而和之。命静观之后承悉赓焉。于是常窝公以下子若孙篇章殆十数馀。而曾林之冤纾。静观之志伸矣。隐几尚书尝谓余和之而未果。今尚书没矣。感念旧事而书之。噫泉漳即朱文公所莅之乡。文公之学。以尊攘为先。曾林亦岂闻其风者欤。
书李节妇事
李节妇。宁远伯李成梁孙女也。节妇未笄而父死。与母业针线以自给。及嫁李廷鳌。廷鳌战死无子。节妇年十九。自以公侯家女。誓不再嫁。及清人陷辽沈。兵民杂沓。择嫠妇与少壮无妻者为妻。节妇闻之。即毁容断发。不食欲死。一军知不可强。许其所愿从。节妇即从其从子月桂。常怀其先祖所遗宝刀长二尺许。谓月桂曰我死以刀殉。我每深夜独处。抽刀灯下。光闪闪射人。窥者竦然。月桂谨事之曰此吾家女宗也。没时年八十。节妇之从父昆弟之子应仁,成龙并逃之朝鲜。得免薙发。他李氏在辽沈若皇都者。皆事虏无死节者。李氏世世将家。称陇西为贯者。譬李广之世也。节妇之不嫁。非徒守其志也。盖耻膻裘之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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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依月桂。必与节妇同志者欤。
书陆苏事
皇明之沦丧也。遗民多居海岛中。殆郑思肖画兰之意也。华亭徐孚远破家举义。兵败浮海。去死岛中。江阴陆苏毁巾衫。举家迁于舟。尝漂至朝鲜。与朝鲜诗人国釐辈十馀人。唱酬月馀而返。国釐未详其姓氏。想举其字耳。 显宗甲辰秋。罗州林某煮盐入海岛。适有华人亦漂至。冠服坐船上。多货物书史。见林某揖书问此何地。答曰朝鲜国罗州地。即欣然书数纸几五六十行。要与相酬答。林某不能文。仅记其首永历十八年。不知其他。其人笑而裂之。已而遇风张帆去。林某故判书坛庶族也。湖南海上。故与杭越通。陆苏所与国釐唱酬。非寓言也。林某所遇。安知非陆苏欤。海上遗民。只知 永历皇帝即位桂林。不知庚子岁为吴三桂所弑。海路悠远。无得以详。若郑成功造永历二十一年大统历者。以是故也。江南民心不忘皇朝如此。 孝庙义旗若建。自登莱入中国。此辈岂不为前驱欤。此李贞翼所筹画而不成者也。
书王永寿事
王永寿者。 皇朝宫监也。在天启时。魏阉柄国政。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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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独不随众而党附。 崇祯甲申。李自成陷京师。 帝将殉社稷。传旨宫中命自裁。 周皇后先崩。贵妃宫嫔之承宠者皆死。永寿从 懿安皇后宫而至。白上曰 皇后已缢而崩。 上乃诣煤山自经。初魏阉有养女任氏。美而狡。进之。 熹宗立为贵妃。及贼入宫。任诈曰我天启皇后也。贼不之犯。既而清人入京师。任潜挟金宝而逸。流转民间。或送之官。永寿从旁窃窥之曰此任贵妃也。任睨永寿而惭。佯为不视也而过之。永寿甲申后削发为僧。往来西山。谈及故宫事。辄语人云 懿安皇后援立 崇祯皇帝。诛除魏客。功存 宗社。而乃为任女之所诬蔑。岂彼为魏阉欲报其仇者欤。且魏阉支属皆诛灭无馀。何为独存任女哉。小人之类。固可劓殄而无种。苟有种则终有一肆时。可不念哉。永寿之削发。欲晦其迹。而不欲臣事清。宜进之遗民之列者。
书崔永元事
余尝编尊周之士。得若干人。湮没而无称者。盖亦多矣。方戊午之偾师也。昏朝大臣朴承宗为之撰忠烈录。惟金忠武是褒。幕府之士阙焉。其稍稍得见于乘史者。乃学士大夫所歌咏。不即后孙之吁丐 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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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今之人所咨嗟想慕以为不可及者。非三学士乎。办一死等耳。当所遇之时。其烈有大小。若崔永元者亦伟矣。永元字忠甫。海州人。少与金忠武友善。光海时中武科。防秋于关西。闻 天朝徵我兵击建州。即奋曰此丈夫效节之秋也。往谒忠武从之。至深河与忠武俱死于柳下。当出师时。人遑遑视死地。永元无职事。虽不之从。人孰有迫之哉。然慨然能自奋。斯已奇矣。且既从之往。为忠武麾下者。未必皆死。永元即可逃还。亦人情耳。顾以知己为重而许之死。必践之而后已。不贤而能之乎。惜乎在幕府也。其奋义所筹划必有可观者。无人道其详。安得而彰其光益宣著哉。昔先君子游洞阴。有朴氏自言其先世殉于深河。不得表显于世。常涕泣。先君子悯之。及受 命撰尊周汇编。欲得其迹而后孙卤莽不能徵。今永元后孙奎显乃欲阐永元事。游学士大夫。求为歌咏。人之有好子孙。不亦盛乎。
书南汉十卒事
崇祯丙子冬十二月。胡薄京城。 上幸南汉。都监炮卒百馀人从之死守城。时天寒雨雪。士皆皴冻无人色。独百馀人立雪中不怠。 上巡而慰之曰异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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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 王城。毋尔忘也。卒益感激。皆涕泣不已。 朝廷既讲和于虏。 上还都。以其劳赐爵有差。 命有司衣食之。百馀人者皆佚其名。其传者曰曹重立曰李亿男曰朴仲难曰安应贤曰闵武善曰金士龙曰尹永曰洪大善曰金培命曰严起生。起生年八十馀。神精不爽。历陈围城事而泣曰城上之 教。今不可复闻也。今之贱者莫卒若也。将帅当无事时。既不能拊恤慰绥。责其能亲上而死长。一朝驱而之死地。顾于心未必其不嗟怨也。 圣上一言。蔼然若春温之发。使百人者忠义益坚。之死不渝。此秉彝之所同然也。使主中权者。对扬 圣意。鼓其气益励。勉其志益固。推而至三营之卒。以及于亿兆之众。奚独南汉而得保哉。且将蹂满洲而有馀矣。方虏锋之迫西郊也。都监卒九十馀人迎击之皆死。独其将李兴乐传其名。彼卒皆百人者类也。不幸骈命。且又佚其名。不亦悲哉。
书尹起凤事
许氏记言曰童子起凤者。故槥郡太守尹复元之兄弟之孙也。丙子虏将耿仲明破江都。悉收宝货妇女。童子阖家俘虏。其父有妹为仲明所纳生精忠。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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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代据福建。童子生于福建。 显宗十年庚戌使者来。有书付至言父亡。少依于姑。问家国消息。所谓姑者。即精忠之母也。然仲明子继茂。而精忠乃其孙也。其云仲明纳之者非也。岂继茂纳之而误谓仲明所纳耶。十三年癸丑。精忠据福建。与吴三桂连兵。执清总督范承谟入闽。镇将皆附于精忠。诚若可为也。戊午清将图赖入闽。精忠降之。初仲明在椵岛。挟孔有德叛 皇明。为虏贵将。顾精忠不乐是也。乃举兵欲诛除夷虏。是时 皇统已坠矣。精忠之志。欲求明宗室而立之。以号令天下而反正耶。抑欲如郑经之在台湾。遥奉 永历正朔而雄据闽越耶。抑欲从吴三桂得委任藩御以自效耶。既举义矣则何不遂其志而又降于图赖耶。噫精忠固东产也。譬诸草木。吾气类矣。东土之人。至今歌颂 万历之德 崇祯之义。于邑不已。精忠苟具秉彝。不为膻羯所熏染。则其心之不安于左衽固也。或有言清人欲撤精忠藩而徙辽。精忠以是举兵。夫辽东即精忠故邦也。富贵还乡。顾何戚于心而为是耶。吾知精忠必不出此也。方精忠之雄闽也。东南豪杰之士。智者为之划策。勇者为之贾武。如王进,张文韬之辈。驰骛功名之际。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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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必与之并驱。其事业亦磊落可纪。惜乎地阔而不得闻知也。乌呼。楚越距燕都甚远。其涵濡皇明之泽者。必不及于中州。而金声桓,王得仁起江右。李成栋起广州。以复皇明为名。楚越之士靡然从之。而中州之士无响应者。抑何哉。然则精忠志虽无成。亦足以愧中州之士也。
书安颖男事
余尝见清人所著开国方略。至我 仁祖丙丁之际。备书其东抢之事。曰丙子十二月。渡鸭绿江至郭山。郭山有驻防兵。定州驻防兵来援。知不敌自杀。军皆散。考之野史。定州牧使。即安颖男也。丙子颖男入郭山凌汉山城守之。而中军郭山郡守郑馪与之争长相搏击。颖男自杀。馪与协守将宣沙镇佥使姜暹。弃城走亦俱死。城中乱。军民溃散。适巡察使洪命耇节度使柳琳。檄李汝觉为郭山假守守之。方颖男之守城也。大敌在前。何故争长相搏击乎。且争长也而颖男自杀也。则馪又何不战而弃城乎。苟欲弃城则惟奔迸不暇。岂可相图。必欲节制之自专也乎。盖颖男战败自杀。馪与暹也。亦战败而死明矣。开国方略之言。其信矣乎。但恨不能详其义烈之迹。无由而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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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圣朝阐幽显微表奖之政。殆无遗蕴。独颖男事不概见。而 思恤无由及之。 国史不明于乱离之馀。又意子孙衰弱。不能陈章丐恩。又无当时士大夫攀援之力。遂至湮没。可胜惜哉。兵戈抢攘。传闻荒缪。如而人者。又可数乎。
记险川战事
镇川文官金龟祥。儿时尝见险川败卒某。年八十馀。自言本镇川人隶军籍。丙子冬从观察使郑世规觐王。十二月二十八日至险川。日将午。屯山谷中。下令传餐。虏骑出没林木间以觇之。我师方列坐而食。俄而闻火箭一声。虏骑大至。环而芟之如草菅。一营尽覆。卒先仆。为积尸所覆。闭息潜听。如风雨震荡。久而后方息。觉寒气惨慄。乃敢穿积尸中举头视之。夜深无人。星月满空。始奋身而起。血渗衣裤皆红冰。从僵尸中求乾净衣改穿之。战地有铛中馀饭。掬食以充饥。直走镇川云。李公德懋闻诸龟祥如此。考之诸书。世规所遇。即虏将硕托尼堪博和托洛托也。方战时虏以游骑掠其前。世规力御之。虏自后突之。我师大溃。与龟祥所传差异者何也。然南汉围急。诸路兵无入援者。独世规首先觐 王。军虽陷败。足以称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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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至如同时双岭之战。虏帅岳托乃以三十三人。破湖岭三道兵五万馀人。我三帅皆死。人谋之不臧。乃如是欤。其败也卒各给焇药二两。虏未急而先自放之。连请继给。为虏所觉。夫用炮之法。前者退而后者继。何为而前者不退而后者不继。乃仍其伍而不移。只请焇药耶。军制漫无统纪。反欲求胜者。不已迂乎。
记柏田光教战事
仁祖丁丑正月。平安道观察使洪命耇,节度使柳琳。方觐 王。由三登伊川。二十六日至金化县。县有积粟可据。节度营于崇冈四绝之地。观察营于山麓陂陀之原。二十七日。虏闻援师至。来击之。琳请命耇合营以据。命耇不听。虏分为三道。一由东山下。一由大路进。既至于前。两军拱而围命耇陈。又一军由山后掩之。观察军备前而不备后。遂大败。琳左营亦溃。赴琳陈。琳逆拒之。虏既覆观察军。遂迫与琳战。琳军从林间丛铳齐发。虏终不得陷。丧其一将。积尸齐栅。自虏犯我。未尝败衄如此。当时诸将琳与金俊龙其杰也。俊龙光教之战。值虏将多铎,杨古利。多铎即豫郡王贵族也。杨古利即奴尔哈赤之婿。皆骁猛善战者也。俊龙先据险视形便。山凡九谷。伏炮手以待。自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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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虏至士皆殊死战。虏且进且却。多铎以轻骑潜踰岭背据其上。招杨古利登岭督战。俊龙麾下士朴义放炮毙杨古利。虏在岭下。入于伏中。俊龙鼓噪摩旗。伏兵尽出鏖之。虏死者不可胜计。方是时俊龙以无饷而退水原。琳以无援而退狼川。苟能有饷有援。以彼两人之智。宁肯自甘于左次乎。盖虏技常突于前而袭于后。凡其得志者。皆此术也。我早知而有以待之。则岂能至覆败乎。又考清一统志云额参方,杨古利之被伤也。太宗甚恸。见有卒走山巅。或曰此即伤杨古利者。额参逐之。明日获首以献。是时虏营三田渡。杨古利伤于光教山。何以见走卒而辄指为伤杨古利者。其纪载之失实者。又如此之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