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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集卷之八
金陵集卷之八 第 x 页
金陵集卷之八(宜宁 南公辙 元平 著)
 疏劄
  
金陵集卷之八 第 126H 页
辞加资疏
伏以臣得闻本月二十日次对。大僚白用久次各加资级。蒙赐允可。而臣亦滥与。恩荣自天。里巷动色。抚躬兢惭。莫知报称。人之行己。所慎者辞受之合理。臣之事君。所难者始终之自全。负乘之戒。自古已然。臣子之行。尤宜谨此。臣顷侍 先朝。屡承圣训。今玆恳辞。亮非虚饰。臣伏见朝廷。自近年以来。尤患官滥人乏。议者但知其然而不思致弊之因。盖由凡所推擢。便成一例。 上每以履历门阀。为用人之阶。下则耳目习惯。仍谓所得为当然而自居。超众非常之士。未闻有不次耸劝之举。而如臣愚陋者。时或滥竽而得之。虽其名器。曾不自求。在于物情。岂尽平允。夫正卿重秩也。三代官制。九卿次于三公。而汉唐因之。大卿正卿。皆为九寺之长。至先宋故事。则又以正二品待太尉参知政事。我 朝爵品。虽与中国沿革不同。大抵仿效而为。苟非器识才猷。洽然为搢绅所推重者。则莫或居之。其难其慎。槩亦如此。臣以才以学。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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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自分为明时无用之物。庶几迟回閒散。以安孤拙。益读未读之书。以毕馀年。区区至愿。于此足矣。萤爝之照。岂可补于大明。驽骀之步。莫宜先于群骏。而徒藉父祖之馀荫。过蒙 两朝之殊遇。寸功尺劳。都无可记。清官峻秩。节次推迁。鹈梁久已贻讥。蚊山未足喻重。疏才绵力。非不自知甚明。深恩洪渥。誓欲一报而退。荏苒至数十年之近。恩愈重而报愈蔑。学益荒而官益盛。自顾初心。曷尝至此。中夜追惟。尤悔百端。升高者必颠。酌满者易溢。理之常也。及至上辱 圣简。旁招物议。下坠家声。颠沛已极。则 圣上虽欲曲费造化。安可得也。臣虽欲复收桑榆。无以及矣。臣情到此。亦云戚矣。臣曾忝内阁。有起居则谒之。时叨经筵。有顾问则对之。如 国家有往役则赴之。虽散居下秩。退处田野。将不以顷刻而忘吾 君。何必进一步增一级。然后方可谓用之尽哉。欲望 圣慈谅臣悃愊。特垂仁恻。将臣新授资秩。亟命收还。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加资后辞礼曹判书疏
伏以日月不淹。 贞纯王后 祔庙礼成。贺仪诞举。仰惟 圣慕。遇庆益新。臣于今番敦匠之役。职同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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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义重终事。虽不敢为辞逊之计。而其与诸臣混被升资之典。则此臣之所不料也。臣性本愚闇。无所知解。董役诸事。一皆仰成于都相。藉力于僚堂。不过费如干时日而工亦告讫。其不偾事者幸尔。安有赏之云乎哉。且臣升擢属耳。才历一阶。又进一步。冥升至此。骤躐至此。臣心之惶惕。犹属一己。爵赏之猥屑。夫岂细故。古之明王。不惜车服旌异之宠。以劝群下。而于其所不当施者。虽嚬笑之微。亦爱焉。书称懋赏。而必曰试功以明。故乃言可绩而罔功不奏也。伏愿 殿下谅臣悃愊。亟收臣新授资秩。俾恩典重而私分安焉。臣方治疏将上矣。此际伏奉春官除命。此时此任。实有往役之义。顾何敢饰辞例让。而臣自日前。重得感冒。弥留作苦。实无供职之势。而大礼当前。义难言病。忍死趋走。亦不能专意医治矣。将事之夕。过触风寒。又失节食之戒。胸膈痞塞。呼吸俱碍。胃土先败而药饮不下。痰火渐炽而浮热冲上。委顿床席。转侧须人。顾今 陵所改修之役。事体至重。期日且迫。而以此病状。万无运动自效之道。私心悯隘。如添一病。严畏泯默。终底狼狈。不若以实早陈之为合于事理。玆敢不避猥越。仰首疾呼。亦望趁即变通。以完重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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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崇政疏
伏以臣于今番都监之役。猥陈疾病实状。冀幸辞免。而 圣批靳许。饬牌屡临。自惟往役义重。规避有罚。且臣子之道。一息未泯。则皆当趋走效力之日。故黾勉承命。强策赴事。自始卒工。仅十馀日矣。忽伏见别单下者。董役诸臣。皆被恩赏。而臣名亦在升秩之中。受赏如罪。匪福伊殃。未暇为一己之忧。重以念朝廷之举措。中夜起坐。殆不能寐也。臣本无状。致位至此。涯分溢矣。冒明哲之戒。犯道家之忌。居常无故。已多踧踖。矧玆 恩命。岂其所堪。一岁之中。超迁大夫。昔人艳称。而臣则四朔之内。三迁其资矣。无才无德。滚到公卿。三尺之童。亦知嗤笑。而臣则不可但以无才德论也。除非臣死期将迫。则或有他天殃人咎也耶。陵役重事也。其在常分。固宜自尽。设有劳勚。不过职耳。况臣病馀精力。无由自效。董役诸事。俱居诸臣之后。论以邦宪。合被谴罚。而崇班峻秩。骤加于千万物情之外。冥升无利。急步将踬。是岂 圣主所以爱惜嚬笑。保全臣下之道也。近时耳目习惯俗例者。于爵赏尤甚。官秩之骤躐。赏赉之过厚。日加月增。积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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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皆以所得为当然。而不复知懋功赏慎名器之政。宁不惜哉。唐李绛于十年之间。三迁至宰相。张镐起布衣。二期至宰相。时人讥之。或称以十年宰相。或称以二期宰相。二期与十年。比臣之四朔三资。则其骤徐何如也。明洪武永乐之间。名臣宿将。多有矢石暴露之劳。间有元勋重臣。赐宴酬功。而其所赏赐。不过金银几两。䌽缎几疋。至于爵级则绝罕而仅有。后人称之以为功罪之明严。非宋元所及。今则片刻奔走之劳。一时监董之功。皆可以辱命德之器。而徼崇高之秩。前例所载。则 上不欲废。一疏即出。而下亦自安。虽曰其人皆堪此位。论以官方。失之多矣。臣尚记 先大王盛际。人才人望。胜于今时远甚。而庙堂荐人。或疑于太骤。则每以老其才用之之意。止令勿举。其遇赏典时。有加资属耳之人。则辄以他赏代之。爱群下以德之意。蔼然于颜色辞令之间。当其时。人不以得官为喜而以惜福为感。此岂非 殿下之所当法者乎。臣以性则疏懒乐閒。以迹则孤拙无援。自分为明时冗散之物。庶几优游自在。免受躁竞之谤。以保身为报国。窃有慕于斯言。而今反急进骤升。至此之极。臣之本心。无以自见。然亦为臣一身之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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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底狼狈而止。则虽令身骨糜粉。更何所恨。而致使堂堂爵赏。缘一人而亵。启后日之弊。将有鄙夫小人侥倖误恩以图急进者。必以臣为口实。恬然不知耻而知惧。则非臣十死所可塞其责而谢其罪。臣思之及此。益自惊怵。宁受逋慢之诛。而不敢为冒膺之计也。古之人臣。不苟于居官。量而不可。则必辞乃已。朝廷亦察其诚意而成其进退之节。此事之不讲久矣。当官者。每以例疏让之。 上亦以例批应之。诚伪虚实。混无辨别。臣若以此一事。积诚仰恳。终蒙我 殿下哀怜许可之泽。则臣身之与荣。朝家之美事。岂以一资侈一人之比哉。臣荷 两朝罔极之恩。夷险燥湿。必欲图报。而诚以荐叠之误恩。前所未有。未蒙收还之前。皆是贱臣招灾速辜之日。又有朝廷日渐轻下之忧。玆不得不刳沥肝血。冒死呼吁。伏乞 圣明谅臣至恳。察臣苦情。亟收臣崇政新资。以安私分。以重国体焉。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
辞崇政疏[再疏]
伏以臣于日前。猥上辞本。乞收新授资秩。文不能达意。严不敢毕辞。而自以微诚所赍。上天必格。雨露陶甄。无愿不遂。庶冀鉴谅。攒手颙俟。及承 圣答。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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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靳。如非臣之苦情至恳。初不关听于 圣聪。则抑以臣为当官例让。犹有可堪之势也。此莫非臣忠诚未尽。言行不孚之罪。尚何言哉。尚何言哉。微劳小功。躐取高位。此必可辞也。而敦匠赏加。已成故例。臣不敢复言也。无才无德。滚到公卿。此之谓灾也。而平步徐进。人不甚为异者。世亦有之。臣不敢复言也。而至于四朔之内。三迁其资。再变其品。求于今而未睹。求之古而不闻。臣以无所似之贱。当不常有之恩。以臣之心。度人之议己。则近而同朝之忧叹。远而八方之讥笑。宜如何哉。臣自少应举。专为禄仕之计。及其出身事 君。筋力为礼。趋走为恭。槩其平生。初非以礼进退之人。又于近日实无爵禄可辞之义。今于按例赏典之下。固辞而坚执。慢命而抗恩者。岂有是理哉。上以念朝廷之爵赏。下以思身家之忧虞。一恩之误。终启后弊。眇福之灾。如执左契。此其中有甚不得已者存耳。昨日今日。一疏再疏。若不知义分之严畏。奏御之渎屑者。是则臣之罪也。然若以此而早伏刑章。则犹有愈于贪荣冒进。终弃于公议。自陷于灾祸也。倘 殿下念之及此。必不待臣言之毕。而思所以处臣之道矣。庙堂台阁。意谓有劾正之举。而静俟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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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无闻。臣不得不冒死更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俯察血腔。亟赐还收。毋致听闻久骇。又使一物之贱。得以守分自安。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兼陈西路事宜疏
伏以臣去国万里。昔者雨雪。今焉杨柳矣。复命之日。屈指以计。窃自冀一瞻 天颜。重聆玉音。退而填壑。更无馀憾。匪分之职。忽地来撞。积痼之疾。中路添剧。此事亦不能谐。恋结之极。有泪如泻。今臣所叨之职。即古所称天官冢宰也。得人与不得人。世道随之。然今为轮回厌避之窠。下之所以祈免者。如缚求解。 上之所以致之者。急于充位而不在任贤。除非情势之至难堪。则以图免者为非愚。则妄论去就于今日。其难矣哉。然而才不胜任则退。病难堪事则退。人臣之节也。此而冒进。廉耻遂丧。臣以言乎才。则自少杜门守拙。罕与人接。崔祐甫之尽收时望。吕蒙正之广加采录。固无论已。每于班行公座三司出入之官。识面者未半。至于武弁。一不通其刺谒。试以今行言之。武倅之来见者。或认以文南而起而迎拜。为傍人笑非一。而屡闻人论政注利病。茫然不知为何语。奕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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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技也。有终日傍观。而不知胜负者。性之所蔽也。以此至聋愦之人。处莫重铨衡之地。势将徒按官簿。尽从吏口而已。设官之意。岂如此哉。以言乎病。则臣素禀虚薄。气力孱劣。不足语其任重处剧。而加以冒宠已极。理宜受灾。年今向衰。又且善病。有痰有火。有风有湿。深房温突。省思息虑则愈。否则加焉。近又冰雪长程。受伤甚多。不习水土。胃气大败。外气闯入。头眩眼晕。堕席昏昏。不省人事。然此犹如溺水才拯之人。喘息未定。而呴嘘掩覆。生意可回。最是左臂掉战。不能运动。顷自阙下担曳归家。转益加剧。此医家所谓半身不遂之症。急则顷刻死。迟亦非时月所可效者也。此病未瘳。则将无以供此职。此职未解。则将无以调此病。不然而强策劳动。欲为奔走之计。则一物之毙。非敢自恤。而岂不有欠于爱欲生之之 圣德也哉。臣自叨此任。知旧之来见者。皆谓君于铨地。既无情势。谓才之不逮。则涉于例让。谓病之难强。则嫌于支离。皆不足以动 圣上之听而信当世人之耳目。此言可发一笑。才既不逮。病又难强。岂复有大于此之情势也耶。此时铨任之难。夫人知之。而未闻其一有遂志者。良由于 殿下束缚致之。彼岂皆贪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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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哉。下则量己而入。上不强其所不能。此臣之所愿闻而未闻者也。臣若积诚祈恳。获蒙我 殿下终始全保之泽。则臣身之与荣。朝廷之美事。岂得一庸吏判。无补于公。无益于私。大则僇辱罔测。名节隳坏。小则积困辞说。身世疲恼。将使举世无一完人之比也。臣以此为铁限。以此为大防。决不敢为冒出之计。伏愿 殿下哀之怜之。亟速递改。毋使臣犯屡渎之罪。亦毋使听闻久骇焉。臣来自西路。民情所关。有所仰达者矣。薪岛设镇。来头之效害便否。有难预度其如何。而沿边民邑。最被难支之弊。不但沿边为然。一路亦不无均受其病之虑。签伍绎骚之馀。农作方始。而驱此南亩之民。在在山上。督伐材木。伐材而挽下。挽下而船运。计其役民。当费数三朔内外。此既非目下切急万不获已之事。则不时使民。诚极闷然。邑倅之见臣者。无不言之。民人亦皆遮道呼诉。冀其 上闻于朝廷。然既别遣咨官。转闻彼中。则今不可中辍。臣意则新佥使姑为留住于弥串。材木挽输廨宇营建之役。待秋成举行。实为西民一分纾力之道。且以民户募入事言之。募入之民。实户少而破落户多。诸处流寓之民。与金店罢后狼狈失所之类。举皆愿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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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实者如避死地。如此则不但无益。日后两界之生事。岂可保其如前而已也。外此营建之费。颇甚张大。支放之需。出处无策。道臣亦以为计其假令。当得累钜万。而以今松政。以今财力。俱难措处云。古人所谓臣恐寇未至而民力先疲者。政谓此也。此亦分付道帅臣。官舍则小其制度。财力则务从节省。而募户之际。必以有根着有恒业人。使之入居。必精无杂。宁徐勿亟。实合事宜。臣初欲上殿陈闻而未果。玆敢尾陈。乞下臣疏于庙堂。俾即指挥。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仰 圣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兼陈西路事宜疏[再疏]
伏以古昔君臣之际。有言必信。有愿必遂。下无虚伪之售。上有诚意之孚。迨乎后世之凌夷。无复古人之彷佛。王安石之言曰。臣闻任贤之方。要其有才。陈力之义。止于不能。苟不集于事功。必重罹于疢疾。岂容叨据以累明扬。臣尝读而悲之。日前臣疏。悉暴衷恳。自以无毫发假饰。皇天可质。而及承 圣批。不赐鉴谅。 殿下岂以臣才或可堪。病或可强。而一疏例让。非出真情。抑以为虽无才矣。不害于充位。有病矣。姑使之驱策。毕竟之偾误颠沛。未及下察而然耶。记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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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年间。庙堂以臣荐拟三铨。惟我 先大王临筵教曰。予观此人。不娴政注。吏曹非其任也。还给其望。其后又 下教诸阁臣曰。某也气力短弱。又未谙世情。而时欲掇拾古人绪论。妄与时政得失。置之权要。甚有败阙之虑。予之以国子区处者。为其人早为所之意也。臣于 先朝。久侍近密。荣宠恩遇。同列少比者。而幸以谨拙见称于人。不陷大过。前后世变之层出。阅历至多。风波畏途。倾樯败楫之过乎前者。指不胜屈。而臣之一身。臣之一家。至今粗保而无恙者。臣诚何术而致此哉。 先王之深仁厚泽。如山如海。顶踵皆赐。尺寸亦恩。而语其大则曰不置柄地。避远权要而得之也。臣每中夜无寐。庄诵 圣教。自不觉涕泪之汍澜也。人臣之义。必曰鞠躬而尽瘁。报国之道。先自此身之全保。臣虽无状。自朝廷视之。犹是故家之遗裔。簪履之馀物。强其所不能。责其所难强。使之永孤昔年之恩造。任取他日之狼狈。不加矜恤。则天地育物之心。物各遂性之道。岂如是哉。臣之冒出肃命。一再行政。果不得已也。积违之馀。诚切反面。且值动驾与 亲享有命之时。不敢为更渎之计。而量臣之才。度臣之病。处重任而当剧务。不待智者而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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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颠沛陨绝。 国家宁失一铨官。不可无生成终始之人。顾今卿班。才彦济济。何患无踰于臣堪其任者。而必使至庸侗至无能者。苟充而督策之也。臣诚意浅薄。既未能一言蒙俞。徊徨屡日。不知所出。而独此上陈一事。追念恩德。铭在心肝。理宜陈闻于 上。或幸其开悟感动。臣言到此。宁不戚哉。臣之丑秽病状。续续登闻。极知其万万悚惶。而左臂之不能运动。乃是必危之症。近又毒感倍添。遇冷则伤冷。遇风则伤风。头目眩晕。食饮全却。昏昏床席。坐立须人。目下所见。实无时日内供职之望。堂堂铨衡之地。非臣养病之坊。则国体之苟艰。臣心之闷隘。当复如何。知臣者莫如 君。宜蒙尽烛。如子之望慈父。不惮屡吁。伏愿殿下体畴昔爱以德之遗意。念前代交孚之际。谓臣言之非饰。而夬赐递改。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持平柳远鸣疏后。辞吏曹判曹疏。
伏以臣于铨职。极知其万不近似。行将偾败。而疏凡再上。俞音尚靳。积犯违傲。恐重得罚。黾勉承膺。亦且屡月矣。臣始受命。惝恍兢惕。必欲辞免。循墙之心。殆甚于宋鼎之铭矣。既而窃思之。才之不堪。自知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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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古当官者。莫不以此为辞。至于今便成例套。虽以 殿下之知臣未易。将此遽期鞶褫。且病未及死。臣子之义。皆当奔走而自效。容俟丑拙毕露。得蒙自上之照谅。与言地规责之论。纷然自至。则但有早晚尔。不患无可去之时也。宁以不肖而见斥。不敢自疏于明时者。臣之本心。于此可见矣。臣所欲起而天实废之。诚所愿竭而力不副焉。作一支离。渐至难医。臣情到此。可谓极狼狈。大可闷矣。臣于年来。病情奇怪。閒司漫职。时或行公。而蹒跚喘汗。常不及人。方未五十。自视如癃老。实无任重处剧之望。而近又辽蓟长程。冒风雪历险阻。不习水土。调将失宜。胃土落下。痰火冲上。半身之不仁。已属必危。而痞结伏积。不食自饱。寒热交攻。头目眩晕。唾血关格之症。尝苦一岁一二发。今则一月辄三四作。投剂俱难于补泻。试针有失而无效。当时以为行役馀惫。适致感伤。久而察之。有加无减。抑亦真元渐耗。一瘁不复。其与前日之强壮。不啻相远而然也。六部之中。吏为最重。使鍊达强力之人居之。常患注拟之做错。物情之难平。臣本愚昧。缠此疾病。京外之课绩履历。茫然不记。人之姓名。朝闻而夕遗。每一政出。疮疣百见。其无疮疣者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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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自信。以此聪明。以此神气。鉴别激扬。尚矣无论。下之欲奔走供职。得乎。靺韦之士。例见政官。政官则开门款接。察其才貌。俾尽其所欲言。人人虽不与官。使自满意而去。亦可称也。而臣病症之中。厌烦最甚。酬酢稍繁。则精神如醉。装束久坐。不得支耐。抱刺求谒者。填咽墙进。而一切谢却。不与之接。讥谤之交萃。不闻如睹。铨门之古法坏自臣始。臣千思万思。此量彼量。惟有一递。可以全保残躯。庶答爱欲生之 圣恩。此小言之。则虽似臣一身之私。而大言之。则天官之得失在焉。朝廷之轻重系焉者也。倘 殿下圣念及此。其所以处臣之道。必不待臣言之毕矣。臣方欲以此搆疏祈恳之际。得伏见宪台柳远鸣疏本。则命意所在。专以建极荡平之治。仰勉我 殿下。而至以谓铨拟排比。非不绚素之交错。沉屈向隅。罔念枯黄之相望。恢公之举。寥寥无闻。循私之风。滔滔皆是。末又惓惓于规模之隘塞。气像之不好。其言虽无指的。夫人皆可受而为药石。况目今在铨者。其敢恬然若无闻已乎。臣虽受任属耳。行政则多。以居常愧惧之心而观之。则有若专指臣身而发。以无所不到之虑而度之。则亦安知近日之政之不有碍于公眼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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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攻之来。有改无勉。进退之际。有绰绰而无悻悻。臣尝奉教于古之君子。而心所不安。理宜自引。此而无耻。人将谓何。召牌屡临。冒膺无路。短章陈列。仰渎 宸严。伏乞 天地父母。亟垂怜察。将臣见任。特赐镌改。使蝼蚁微物。得寻再生之路。幸又得免于贪荣冒进之诛。则于公于私。俱万万无恨。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
因都政新除三邑守令罢黜自劾疏
伏以臣于日昨前席。猥陈微恳。言不能达意。严不敢毕辞。而退犹攒手。中有馀祝。其情之急迫。倍甚于大政未过之前。际伏见庙堂草记下者。今政中新除邑倅三人。并为改差。仍有口传差出之命。臣益自愧恧。罔知攸措。自前偾谬之外。又添一事。去就已定。今无更论。而臣于此自以有区区斟量。不至全误。又于差遣。义难冒当。苟有所怀。不敢不陈。迹则涉于自卞。臣甚惶悚。意实出于可否。人或恕谅。孟山之卞世义。利原之具锡夏。地虽卑微。一则以勤励解事见称于世。粤自 先朝知名。又蒙守令除授之承传。一则臣所举知。而人果刚明。前任全罗中军。多有修举。曾经道臣及近邑守宰。皆诩其极有治绩。臣于今政。徒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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簿。仅循常格。无一拔例之可见者。而得此二倅。方以择差自多。大臣谓之不择差。臣于此岂敢自信己见。不为之自反乎。虚司果之多出。虽甚可闷。此是每政之所难免者。且以铨格言之。亦不可全然拘此而无一阔狭。阴城新倅。虽非吏批实窠。而人颇了了。年限已至。如渠地处者。皆得一县。而渠独向隅。盖缘其家不能如向日全盛。而非其人之不足任百里也。臣兼以是怜之。向言于大臣。则大臣亦为肯可。故臣果不疑而拟之。大臣谓以非格。其言出于为官方疏滞之意。臣亦自觉其所失非细矣。此莫非臣辜恩偾事之罪。臣固自知。尚谁咎哉。臣窃自幸近日庙堂惓惓以择守令为先务。以奏以启。几无虚日。论责政官。又非一二。官师规警。寥寥无闻。掩覆顾忌。弊习已痼。而今缘臣之冒叨匪据。使得以 殿下之所不闻者。时时而闻之。未必不为国家之补。在臣之义。固当拜受之不暇。而第念守令为生民之本。铨地以鉴别为重。为政而不知人。如贾不知货。工不知器。将何所藉手而为也。臣呈辞蒙递之前。又此仰恳。极知其猥叠屑渎。而即此一事。可见其物情不平。臣不可冒居此职。不待两言而决矣。若以为此是朝廷相警之美意。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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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以不择人为愧。理不当自引云尔。则此所谓士之无耻。而小人之无忌惮者也。臣岂敢为此。臣岂敢为此。伏愿 殿下谅臣言之出于衷曲。亟赐递改。仍令有司议臣当勘之律。至于口政。则使他堂举行。毋致成命之久滞。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
三度呈辞加由后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世道之污下。朝象之涣散。人心之恶静喜哗。莫今时若。虽使山涛为吏部。何琬佐之。其将曰戛戛乎难哉。臣有何鉴识。可以甄别贤愚。有何德量。可以镇压物情。而因仍蹲冒。若固有之。居然至半年之近者。臣虽愚迷。亦具省觉。岂全无商量与分数而然哉。权要之地。虽以辞避为节。君臣之义。惟当所在致死。且观近日纪纲颓堕。占便成风。辞荣高蹈。未闻前辈之美事。窃衔便去。已成流俗之弊习。 圣上欲如策励群工。矫变痼弊。宜先自贵近始。臣虽无状。自他人视之。不可谓之不贵且近矣。故才不胜任而不敢言才。病难堪事而不敢言病。抱羞忍死。𨃃蹶趋走。今则大政才过。瓜限已满。疮疣百出。情势又苦。臣可以言去而无嫌。 圣上亦当垂怜而保全之矣。臣于大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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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之日。亲承 传教。惓惓以初仕守令之择差为饬。香案密迩。十行谆勤。明马文升为吏部尚书明年。当大计天下吏。 孝宗皇帝召至煖阁谕之曰。天下觐吏毕集。卿其用心采访。以彰黜陟。文升顿首曰。陛下图治至此。宗社民人之福也。敢不仰承。于是陟贤者几人。黜不肖者几人。后史称之。今 殿下之饬臣者。与 孝宗之谕文升。无以异也。而未知臣能陟贤者为几。黜不肖者为几。司直之论。方且静俟。而庙堂之启。络续登闻。臣之情势之决难冒居。既具前疏。伏想殿下已尽谅察。不待臣言之毕。而亟思所以处臣之道矣。臣进由科目。又无人望。平日言行。未能见孚于世。立朝进退。全无可观之节。臣之自期。人之视臣。初不议到于高位重任。而徒然以门荫履历。节次推升。以至于此。然念天官重务。别于诸曹。不可以千不近如臣者。万不似如臣者。苟充尸素。使众情不惬。四方嗤点。臣之一身狼狈。纵不足恤。如有因此而议 圣明为官择人之政。则非臣十死所可赎其罪而谢其咎。臣思之及此。益自怵畏。宁使斧钺在前。岭海在后。决不敢为久冒之计也。以臣身言之。既不当长处柄地。以国体言之。亦不宜偏任不肖。断断此心。鬼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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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 天地父母。宁不谅只。三度恩由。出于格外。臣心急迫。如缚者之求解。担夫之思息。如累人之望赦。情有所至切。言不暇自择。伏愿 殿下悯之恻之。亟递臣职。以安私分。如臣言一毫近似于随俗占便之意。则仍令有司严行勘断。使朝纲肃而具僚警焉。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
辞知中枢府事疏
伏以臣直是庸愚疏闇之人耳。当事则毕露丑拙。任职则每致偾误。政注欲公。而见识之不明。自速物议。言辞宜逊。而辨论之欲详。反欠敬礼。谤臣者谓以自恃之过。勉臣者谓之浅狭。臣方受以为过之不暇。而薄罢未几。 恩旨遽降。私心惶恧。益不知措躬之所也。臣于蛰伏乡庐之日。宿症复苦。为寻医治。间入城洛。而当此日候之渐寒。顽痰冲上。头眩苦剧。重以唾血频数。神气薾然。委身床席。作一籧篨。虽是閒漫职司。实无自力趋膺之望。实状如此。臣岂敢饰辞于 天地父母之前哉。疾痛之极。思欲必呼。愆尤之馀。亦愿自伸。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亟赐斥免。使之还他拙分。调息自在。仍饬选部勿复寻拟。使当官辜负者有所戒焉。公私不胜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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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自顷大政以后。便作一辜恩偾事之臣。进退无所据。公私皆狼狈。苟如 圣朝不欲全弃。复召驱使于閒漫职司与筋力可效之地。则臣不敢更提既往。烦渎 宸听。而至于铨衡一步。廉防甚严。迷执已固。曾未半岁。乍解旋授。有若臣可以强颜复出者然。臣诚惝恍失图。不自知措躬之所也。臣之千不近万不似之状。前已悉暴。情已穷矣。辞又竭矣。 圣鉴之昭在而国人之所知。臣不宜更有上陈。而第臣目下情势。有同铁限。有不复冒没于此职者。臣本才识俱乏。闻见不周。前此行政。疮疣百出。守令生民之所系。而不能择差。格例铨家之所重。而或有放倒。庙堂责奏。亶出于慎官人存公体。而兼欲其警使知之也。缘臣狷隘。重速罪谴。 筵奏勘罢。虽出公格。庙启事体。严于台劾。臣之前疏。至以士之无耻与小人之无忌惮为引者。此其心有甚不得已者存尔。臣之决不可再叨。久与臣心为誓。亦言于朝中知旧者屡矣。臣虽欲厌然自掩。贪荣冒进。其奈众耳之皆闻。十手之所指何哉。以臣自量。度人议己。则有百可引。无一可蹲。愚不胜任。此不可也。情势甚苦。理难强迫。此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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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居语人。欲冀其久居荣宦。常情也俗态也。而听于大夫舆人之论。则无论爱臣不爱臣。皆以卸免为得计而仍冒为无耻。是岂无所以而然哉。此不可也。鉴识不明。已多仰累于 圣明为官择人之政。此不可也。然其所失。只在格例。勉勉做去。犹可自补于后。则虽使身骨糜粉。其甘如荠。而自知才识万无其望。此不可也。五者无一可。而犹复贪冒。则此是道理之所不当然。事势之所不敢出。臣之此言。专由于重名器存廉耻之意。非独为一身之私而已。臣受 国厚恩。夷险燥湿。不欲自择。召牌之下。岂俟驾屦。而不当进而进。进为不恭。宁以违慢得罪于有司。诚不敢坏毁四维。终见弃于公议也。上天邈矣。无一物之不遂。人君则之。有其愿者皆成。伏愿 殿下察臣危苦之情。亟赐允俞。俾得避远荣要。安分自在。微谅幸而得遂。残躯随而获保。则臣当衔感知恩。陨结为期。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再疏]
伏以国家用人之道。必以励廉耻为务。人臣事君之义。必以谨辞受为节。如或上而强其所不可强。下而冒其所不当冒。则此所谓病于其国。累于其身。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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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尊朝廷而示四方乎。臣于日前。罄吐衷赤。仰吁 宸严。谓宜即蒙准许。批旨旋降。诲谕备至。臣固当𨃃蹶不暇。而其心所迫。不得不再申前说。渎扰之罪。实无所逃。当初庙堂之论启。实出箴规之美意。不如是。何以共成国事。然自臣而言。则其心愧悚。将无以对人。此恕而言之。则昧例也不审也。而不然而虽谓之惟意放倒。臣又无辞。此不可但以一时做错论。而毕竟薄勘。亦不当罪。微末庶官。有一于此。足可为一递自伸之资。臣虽无状。顾其职则冢宰也。居六部之长。任激扬之责。而廉防之重坏自臣身。则此不但为一人之狼狈。窃恐清朝羞耻。莫此事若也。臣荷 两朝不世之恩。前后兜揽。已踰涯分。而有除辄膺。生死向前者。诚以目下姑无可言之情势。今则丑拙毕露。愆尤自知。若于处义之际。又得疵议。则人之视臣。益复轻蔑。题目之出。物情不服。其害终及国家而后已。若然则臣之以铨地为铁限者。其言岂过也哉。顾今铨望。为十人之多。曾经新通而无故可为者。不患无人。未知 圣简奚取于如臣之空疏庸碌溺职偾事者。而一岁之中。再授其任耶。似此不可强不当冒之状。圣鉴临下。仁天在上。鞶褫之恩。知在不日。何待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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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辞烦陈。而第臣狗马贱疾。至危且苦。上热咯血。半身不仁等症。已属必危。元气落下。浮火冲上。补既不可。泻亦有失。虽其形壳仅存。未能尽谢人事。职务所縻。末由长入不起。而顾其中则直一未冷之行尸耳。近因日候之不适。重得伤寒之疾。痰盛而生热。热止而寒剧。食饮全却。呕吐频作。转动须人。不自收拾。见今貌㨾。实无时月内出而供仕之望。臣之前疏未及仰暴者。诚以轻重有在。而丑秽症形。又不敢上闻清严。然念疾痛必呼。人之常情。怵畏自阻。因仍不发。以至终毙于此。则不但瘝旷职事。厥罪甚大。抑恐报答洪私。永无其路。臣情到此。吁亦戚矣。人之所恃而行世者。内而方寸。外而筋力耳。心所不安。病又随之。此所以左右思量。不知所出。更冒万死。有此上吁者也。臣之昼夜攒手者。惟在此职之一解。倘蒙 天地父母俯从所请。则至愿可遂。心界赖安。疾病亦得以除袪。则起死肉骨之恩。臣将何以仰答耶。舁到朝房。治疏径归。惟 圣明怜而察之。毋使重任虚拘。公私不胜幸甚。
过都政后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之今番冒出。夫岂乐为也哉。怵畏义分。黾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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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膺。而一出之后。则又以渎挠为惧。强策担曳。挨过大政。然其情病之不能自安。意想索然。门多滞客。人才未能博访。临急草望。时至赴席。做错多端。疮疣百出。譬如小儿之厌读书者。为长者所劝而强之。则心既不在。口随而棘。其读不善也。臣之行政。何以异是。此宜有司直纠劾之论。臣方拱手以俟。而不意玆际。三度恩由。又出常格。臣于病伏欲死之中。重以此事。添一症形。冰炭交战。寝食都忘。比之前日所陈。一倍加剧。虽欲须臾自忍。得报涓埃。何可得也。臣之于君。不愿其爵禄以维之。而以其所知之为贵。亦不以徒知之为喜。而以得其所安之为乐。自世之降。此道不讲。分义之居先而趋走之为恭。未闻一有遂志之人。虽使群工率职。四方从令。而此君道所以日亢。廉耻所以日颓。其失之有甚于所得者多矣。人臣去就。所系者重。不但为一身之私而已。凡疾病之难强与才力之不逮。皆可去也。若必尽得其鄙琐不公之目。身名大段玷累。然后下可以始言情势。 上可以始许一伸。则身之既败。国何由报。以臣绵才。以臣孱疾。再经大政。不可但以瓜熟言。若复因仍蹲冒。妨贤路而招众议。则此直一鄙夫耳。臣虽无状。必不敢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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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此心。鬼知神临。 天地父母。宁不鉴谅。臣每以丑秽病状。仰渎 宸严。非不知猥越无严。诛罚尤大。而目下切急。未暇缓声。臣本病在膏肓。精神筋力。实无奔走供剧之望。而入冬以来。唾血频数。头眩膈烦。种种危恶之症。日加一日。寒感闯入。历久弥苦。食饮全却。真元败脱。动作须人。不能收拾。以此貌㨾。万无时月内束带出门之势。若不趁此。深处温突。省事谢客。亲近医药。安意调摄。则一物之毙。非敢自恤。而忘生循欲。必为高人之所笑。进退死生。终无公私之补益。臣思之及此。益自愧怵。不容不冒死申恳。或冀其开允者也。臣之昼夜所祈祝者。惟在解此职而调此病。若于未死之前。得释蚊负。则晷刻残喘。亦可轻安。感戴恩造。岂有涯量。臣去就则凫雁也。疾病则狗马也。而妄恃爱欲生之恩。屡吁而不知止。伏愿 殿下恕其罪而谅其情。亟解臣职。回授可堪之人。毋使重任虚縻。臣亦免渎扰违慢之罪。不胜幸甚。
过都政后辞吏曹判书疏[再疏]
伏以臣痼疾缠绵。力不任职。呈单乞免。特蒙加由。旋上辞本。又靳俞许。情穷势迫。不知所出。惶陨罔措。抚躬自悼。臣于一年之内。再叨铨任。疏凡七八上。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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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疾痛而呼吁者。亦过其半。自以实状难强。毫无假饰。而一未蒙垂怜之泽。前后恳诚。都归于虚伪例让而止。若谓铨任国之所重。不宜频改而数递。则一经都政。犹称瓜限。况臣再经者乎。若谓朝著乏人。姑且充位。则顾今铨望。为十人之多。其中有老成鍊达。已试有效者。此其人可授也。有望实俱著。新通而未经者。不止一二。此其人可授也。臣若因仍不去。妨贤路而招物议。则此真贪荣恋宠之一鄙夫耳。非但臣之私情切迫而已。问之于人。皆以臣之必欲一递。为事理之当然。决非例疏辞官者之比。而 圣明独未鉴谅。此臣之所自伤而亦不能无憾者也。且臣受禀虚弱。居常善病。前时彊壮。犹不如人。饮食起居。不能放纵。风雨寒暑。不敢触冒。仅能支持。得延于今。而症随年痼。气不敌病。少用思虑则唾血如期。奔走筋力则喘汗欲仆。形壳虽存。膏肓难医。如朽中之木。其仆可立而待也。所患毒感。一添于当寒大政之后。再添于太常看品之馀。寒热交攻。痰嗽达夜。精神昏眩。食饮专却。比之日昨所陈。十倍加剧。若得数月或半年之閒。谢客省事。专意医药。任便自在。温调稳摄。则虽不得复如常人。心之所安。稍向苏健。仅可以免于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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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凡有驱使。岂敢更择夷险。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不才而不能称职。与有疾而未堪供仕者。皆在所当止也。思量已熟。冒出无路。召牌之下。又犯违傲。臣罪至此。尤合万殒。伏愿 殿下俯垂怜察。以为可则亟赐俞音。以为不可则早降威谴。毋使重任旷日虚縻。公私不胜幸甚。
辞艺文馆提学疏
伏以臣久窃匪据。屡陈血恳。尚未蒙允俞之音。狗马贱疾。转益沉痼。有召辄违。屡烦提饬。或有强赴。几致颠仆。使堂堂铨部。为臣养病之坊。一日在职则有一日瘝旷之忧。二日不去则有二日偾误之虑。方欲更入文字。冒上 宸严。而烦渎是惧。举笔屡止。此际又伏奉艺苑除旨。臣不但短于政事。尤短于文学者也。此任奚为而至哉。岂以其践历多在词林。家世屡掌辞命。而人望之叶与不叶。有不足论耶。臣虽以词艺而进身。本无学术之可取。叨玉堂言语之地。居 奎署翰墨之场。每蒙 先朝之训诲。过被群公之奖诩。节次推迁。以至于此。而少也窃誉。未免浮华而少实。晚而反朴。终归迂阔而自愚。未尝笃志而为学。间因多疾而废工。古今书籍。都未窥斑。寻常著述。漫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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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譬如秃毫之写字。顿无锋颖。欲将钝铓而雕器。莫掩瑕痕。似此伎俩。非徒臣自知者明。伏想 圣明亦必俯烛于前后侍讲之席矣。夫王者上奉郊庙之重。下临亿兆之民。精诚能有感通。惠泽得以远究者。岂非以代撰之臣。黼黻润色。凡所著祝词诏诰之文。导达发挥。能尽其意也哉。然而其为言也质而不文。则不足以行远而昭圣谟。丽而不典。则不足以示后而为世法。其难其慎。古人有云。以臣之愚。敢当此选。且馆阁之文。专以骈俪为重。而臣于侥倖一第之后。置之相忘。不复寻检。宋臣司马光以不娴四六。力辞翰林学士。古之人臣。不苟于居官如此。况臣之无能为役于光者乎。 国家之置铨地词垣。将以待文学政事之臣也。而以臣之无才不文。兼而有之。窃恐四方闻之。将以窥 圣朝之无人也。且臣病症。恶烦而忌思索。于此二任。一无所可。而前辞未获。新命继下。臣身狼狈。纵不足恤。名器玷污。夫岂细故。臣于日昨。触冷挟食。宿病倍加。转动无路。召牌之下。末由承膺。念在内不俟屦之礼。义分都亏。罪合万死。欲乞 圣慈谅臣至诚。亶出衷恳。并将本兼诸任。亟行镌免。俾使圣朝用人。不枉其材。微臣受职。不失其分。公私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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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甚。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于本月初三日。伏奉 教旨。以臣为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者。里巷惊传。搢绅竦叹。叨此宠荣。惟知战惧。窃念今之文衡。即中朝之大学士也。诸公卿会同荐圈。盖亦仿廷推之意也。本朝官制。将相不荐圈。文衡则荐圈。国之所重。孰如将相而反后于文衡者。岂非以儒学文章之选。其法尤严也耶。 祖宗朝盛时。膺此选者。皆是宿德名臣。润色黼黻。贲饰笙镛。其号令制作。有足以昭 圣谟而振文风。中世以后。犹致遴选之难慎。设官之初。益验制度之斟酌。岂有如臣至不才无文者。而一朝滥厕。名之曰一国之大学士者哉。臣之鲁莽蹇浅之状。顷于辞提学疏本。略陈一二。伏想 圣明必不待臣之烦絮而记有之矣。臣自幼少。粗有家庭闻见。性亦爱好文词。时或慕仿古作家体裁。而才品既下。仕宦又早。未能笃志而为学。兼因多疾而废工。六经史汉之书。未读者居半。其馀百家之全未窥斑。可推而知也。释褐之初。遭遇 先大王。声明之际。误蒙奖拔。骤玷清华。翱翔乎图书之府。周旋乎讲讨之筵。得以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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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于陶铸作成之化。窃覸 圣意追念先臣之契遇。至引不肖而假借。非以臣之文词学术可以储望于文苑也。至于馆阁骈偶之文。尤无宿工。每当制教之任。犹不能称塞。曾侍清燕。时蒙褒许。而每以读书不富。终非副急适用为教。今之诸臣。亦或有承聆者。然此亦曩时事耳。其在于今。衰懒已甚。旧学都忘。新得不续。文思日以凋耗。笔路日以芜绝。平日之略存胸中者。今皆空空为没字之碑。不但臣自知甚明。朝中辈流。皆不以能文见待。方思解官归休。更得十年之暇。益读未熟之书。则虽不如蚤自得师。而犹贤乎无闻而死。岂料此志未遂。遽叨此千万不近之任哉。文章关盛衰污隆之运。主其柄者。即文衡是已。得其人则文教兴。不得其人则士风颓。一官之得失。而世道随之。呜呼。不綦重欤。故判书金昌协之辞文衡曰。大提学名虽一官。实兼数器。其掌辞命则古内翰之职也。主科事则知贡举之任也。课试文士则 皇朝大学士之制也。至于兼长国子则又成周大乐正之遗也。凡一代儒林词苑。举归其统辖而受其型范。其为任至重至艰。臣是何人。敢或冒据。臣每读昌协之书。以为此在昌协。固为过谦之言。而顾其为任如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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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人人所可冒据。苟或冒据。则将使国家受害。殃咎及身。以今之人物。较昔之官名。则其可当者为几。而苟求踰于臣者。亦何患无其人乎。彼草野而隐遁。盗窃虚名者有之矣。今臣立朝本末。毕见底蕴。虽欲自掩而不可得。且文之为技。自有其价。非人所可轻重。则廷议谬举。 圣简误注。致使四百年名器。由臣而益轻。言念及此。宁不凛然。且臣于此任。尤有不敢自安者。文衡元无前望点下之例。而昔在 肃庙朝。臣之高祖文宪公臣龙翼。始以前望受点。其时谏臣以破旧例启无前之路。上疏论之。臣祖亦以近于中批。屡疏引义。臣祖之文章德望。为世宗匠而犹尚如此。况臣之忝先。百不犹人者乎。前文衡既授旋仍。今虽为曾经。而臣之为当初副荐。固自如也。以前单之副荐。误下 天点。恐非清朝之美事。台阁言议。尚此寥寥。何今人不及古人之至此也。左右思量。承膺无路。此又臣不可行公之一端也。玆敢披沥肝血。出声呼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伏乞 圣慈谅臣言之实出衷曲。亟递臣三馆新除。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辞大提学疏[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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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尝读欧阳脩内制集序。以为朝廷之官。虽宰相之重。皆可杂以他才处之。惟翰林学士。非文章不可。脩引当时先辈之言。作此序。亦自负为至论。然而翰林之职。只出入侍从。备顾问掌制诰。赦敕国书及宫禁所用青词等文。此得一能文博考之士则足矣。至于我 朝三馆之任。不但以代撰词命为重而已。国家文教之盛衰。庠序儒学之隆替。专系此职之得人与不得人。名望虽高而著述无称。则莫宜居也。词华虽富而学问未醇。则不可为也。臣浮华小技。不过进身于科目。荒嬉半生。未尝藉手于儒术。樗栎散材。徒辱 先朝之恩遇。簪履旧物。过被今日之收录。寸功尺能。都无可记。清官美职。安坐自取。至于今番所叨新命。而玷辱词苑。贻羞士林。无复馀地。臣于此未暇为一己之忧。重以念朝廷之举措。殆将绕壁而不能寐也。即者馆录已完。都堂会圈。又有成命。而圈事文衡主之。其选至重。其事至难。况今 圣学日跻于高明。三昼频接。寸阴是惜。须得深严宜处之儒。尽启沃而期致泽。以臣鉴识之不明。闻见之不周。顾何敢冒出而承当也哉。臣历事 两朝。致位崇显。前后匪分之来。率皆不量而出。一未敢为逡巡之计者。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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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非自有。生死向前。而至于此职。地望自别。授受宜慎。托之以夷险不择则伤于义。诿之以趋走为恭则欠于礼。思之也已熟。量之也已审。隆批郑重。召牌屡临。而不得不更有呼吁。期于得准而止也。伏乞 天地父母。念重任之不宜虚拘。谅至恳之未可终拂。亟递臣新授大提学之任。以幸公私。千万幸甚。
辞大提学疏[三疏]
伏以臣再上封章。乞收除命。伏奉 圣批。未赐允俞。召牌屡临。承膺无望。微诚所赍。兢惕愈切。臣窃惟人主之使臣。患未察名与实而任之。欠综核之政。人臣之就职。患未量才不能而居之。致冒昧之讥。此自古有天下国家者之所共难。而未有如贱臣今日之所当者也。设官分职。将以量才而授能。非欲荣一人之身也。铨部当用政事之材。以责其清吏选慎考课。至于三馆则宜得草创润色。学问博雅之儒。掌词命弼文教。励学官端教条。以贲右文之鸿化。有文学而无政事。不可以任铨部也。有政事而无文学。不可以任三馆也。况如臣之无文学无政事者。于此二任。两不可万不似。而忽地兜揽。有若龙断罔利者然。 上不察名与实而谬授之。下不量才不能而滥受之。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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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病于其国。累于其身。公私何利哉。臣学不知方。才非需世。初无交游声誉之藉。又乏朝贵攀援之力。而前后简拔。皆出 先王念旧之圣意。且自近年以来。荐被 恩眷。骤躐崇秩。久处柄地。不衷之服。方以灾身为忧。而怵迫严命。恋结明时。虽不敢即决一退。然其如集木之心。未尝一日而忘矣。自天新命。又出于千万物情之外。廷议之举臣。 圣意之注臣。臣固知之。于铨部姑令其承乏。于文苑殆类乎世袭。非谓臣真有官人华国之材也。然而责蚊而负山。强聋瞽而视听于声色。不待智者而必知其不能矣。 国家所重。莫如铨柄文柄。而一朝畀之于如臣之决难堪承者。而使之效职分之万一。则偾败之后。虽悔曷追。我朝文衡之任视冢宰。尤有重焉。学校以兴德义。一重也。科举以进人才。二重也。标式一代文体。期致嘉祐之多士。三重也。遴选之法。视他官最严。铨任宁可数递而频代。文衡则不然。得其人则荐。不得其人则虽十年虚其位而不荐。未可谓旷。此书所称官不必备惟其人之意也。文忠公徐居正之不荐金宗直。故大提学赵观彬之久不荐代。而曰吾砚无可传人云者。至今称为美谈。得其人而不遽荐。无其人而不苟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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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出于难慎之意也。况今番前望之点下。其例绝罕。差代频仍。又在二日之内。臣心之悚懔若惊。姑无论。四方听闻。如有以毫发议朝廷。则玷名器而伤事体。当复如何哉。此臣所以添一难安。宁被逋慢之诛。不敢为冒进之计者也。祭文制进。一时为急。而情穷势迫。坐违至此。非敢效古人之礼辞。而即其拒忤明命。罪戾甚大。伏乞 圣上念名实综核之道。即递臣本兼两任。俾臣得免于冒昧就职之讥。仍令有司严行勘断。以肃朝纲。以励臣分焉。
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久据铨任。宜递不递。梁鹈贻讥。池凤久蹲。于焉之顷。储窠之月又迫矣。臣始叨此任。屡上疏辞。备陈不堪之实状。而未蒙允许。窃以为 圣意将欲试可。无怪其然。及夫大政再过。疮疣百出。而犹不斥退。则弹章虽曰未发。物情转益疑怪。臣虽病淹谢客。全无闻知。以己度人。宁无揣量。顾今大政之期又近。而区区私义。有不容一向蹲冒者。听于舆论。亦以为必辞乃已者。宜 殿下听之。鞶带之褫。必不俟终日矣。吏批之连当三大政。考之臣曹誊录而未有近例。政官之一经大政者。必谓之瓜限已满。期于递免。有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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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伸然者。此其故何也。权要不可久居也。贤路不可妨也。司直之论。不可不退而恭俟也。凡此类皆在可去。而下之所恳。 上之所许。要之皆励廉之意也。间或有再经者。而以臣近年所见。鲜不狼狈。如臣之姑不狼狈者。则此倖之不可长恃者也。至于连当三政。前例之所无也。夫前例云者。汎言之则前例也。或有为故事者。或有为著式者。推而大之。仍成金石之典者。亦有之矣。我 朝立国久长。不但 祖宗之成宪具在。前辈名硕居官进退之已例亦在。士大夫按而行之。则耳目甚惯。耳目不惯。则物情不服。目今才彦林立。可任铨曹者。不止臣一人。以 圣明体下之德。何必强而行耳目不惯之事。使物情不服也。 先大王治法政谟。卓越前古。董饬群工。未尝以不当引之事。听解官职。又以久任责成之 圣意。或当朝著乏人之时。而冢宰之连经三政者则无之。诚以权柄不可以偏任一人。且全保世臣之苦心盛德。亦寓于其中。此岂非今日之所当法者乎。至若才具之空疏。鉴识之蔑劣。人之不知者。始或置之疑信之间。而今则底蕴毕露。虽欲自掩而不可得。狗马贱疾。虽未敢张皇登闻。而积痼之馀。又经危苦之症。淹淹欲死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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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无以束带供剧。然皆比之于上所陈列。则犹属例套饰让。今姑略而不敢长焉。臣情之恳迫。于此尤可见矣。荷担之重。思欲一卸。劳瘁之极。亦愿少憩。 天地父母。宁不鉴谅。斋沐治疏。仰渎 宸聪。苟臣言之为可。亟赐递免。如其不可。则僭猥之诛。宜有有司之法。乞即处分。以严邦宪。千万幸甚。
辞吏曹判书疏
伏以臣自再叨铨任。凡六上辞本。或以疾病。或以才不堪任。皆出于万不获已。而又于月前。以三经大政之近例所无。提烦 宸聪。此所谓其心渐迫。其言愈多者。而每承 圣批。辄未蒙许。臣不胜抑郁闷隘之至。窃意 圣上终必矜恻于微臣之事情。留神熟计。以致此久。而庶几乎得遂诚愿矣。伏俟屡日。又复漠然。臣不得不冒死更陈之。人固有厌避荣宦。坚辞不起者。其人必是分义疏远。轻于去就者也。不然则风波忧畏。迹不自安。情有必去而然也。臣则与二者不同。荷 先王不世之恩。顶踵皆赐。际今日清明之会。致身至此。苟有毫分之可强。 圣上虽欲斥遣。臣则有百进自效之义。今忽退托却步。远谤避事。以自陷于辜负之科者。揆以常情。岂有是理哉。臣之向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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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例云云。汎言之则前例也。而在臣。一则为廉防之所系。一则有妨贤之嫌。恐致耳目之不惯而物论之不平也。臣自幼少。窃见前辈长老于官职出处。理有所不明。事有所难处者。则必问故事已例之如何。而按而行之曰。如此则可以寡过矣。一人之连当三政。此是五六十年来所未有之事。臣之必欲递免。不是异事。 圣朝之一番体谅。亦系当然。臣未敢知 殿下奚取于不肖。而言病而不听其去。言才之不堪而不听其去。以至言例而亦靳俞可。岂以臣望实俱隆。藻鉴出众。激扬之任。弹压之责。非此人莫可而然耶。知臣莫如。宁有此也。抑以为此任甚重。其人亦难。姑且因循而承乏也。则卿列之济济。莫如今日。人才之彬彬。足称盛时。如臣者。车载而斗量。踰臣者。十计而百数。朝廷之广。搢绅之众。亦岂无铨事可任之人乎。既不可以数递为言。又有此已例之可按而一向靳持。出场无期。此臣之不能无憾者也。至于狗马贱疾。时或登闻。则每以调理察任为批。此谓如暂时微恙。可于旬日内待差者耳。今臣之病。日而不知所加而月有所加。月亦不知益痼而岁有所痼。痰塞血枯。上热下虚。药饵既无其路。医人几欲却走。不食自饱。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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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关格。精神昏昧。不省寒燠。似此症形艰辛万状。时或黾勉赴政。归辄颓卧一室。如未冷之尸。一匙箸一书册之动移。其重如扛鼎。重以伏暑闯发。呕吐频作。根委之深。实非一时表症之比。铨家故事。每以迎见人客刺不滞门为称。而臣则自春至夏。不得一接靺韦远方裹粮之士。得官姑无论。并与铨官之面而不得一见。故怨谤随而沸腾。殊不谅二竖压身。不获自由。京外课绩。文荫履历。又皆朝闻而夕遗。前后行政。颠错甚多。具眼者见之。莫不嗤笑。其有累于 圣明官人之政者大矣。閒司漫职。皆有事务之不可旷废者。况玆铨部岂臣养病之坊乎。韩愈之言曰。人各有能有不能。抑而行之。必发狂疾。铨务之重。非晨入夜归之比。若不量力而任之。度才而处之。上无以承事。下无以自立。终必失其性而不足以为名。夫如是则臣安得而不言。前后情实。亮非假饰。臣久欲申吁。而烦渎是惧。连值斋日。尚此迟延。而今则政月已迫。势难复待。此宜即速变通。回授可堪之人。赍诚颙祝。恭俟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