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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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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集卷之七(宜宁 南公辙 元平 著)
 疏劄
  
金陵集卷之七 第 107H 页
辞弘文馆副校理兼 奎章阁直阁疏
伏以臣唱第才数日耳。既奉 奎署之诰。又承瀛馆之命。臣是何人。误辱宠恩。骤叨荣华。乃至此之极也。夫人臣之受恩于君父者。古今何限。而岂有如臣者哉。臣本才学俱蔑。最居人下。在于侪流。无所称道。而惟 殿下追念先臣之故。曲庇不肖之儿。自居诸生。眷遇特异。推恩任子。不绝禄仕。文园之徵藁。事光简策。曲江之致侑。感结泉涂。诚以记旧之盛德。施此旷古之殊典也。臣之侥倖一第。本非期望。而引重之教。更提于昔年。便蕃之锡。至及于偏母。戴花之游未辍。簪笔之班旋叨。侈内厩之骏乘。随北园之鸾跸。格外张盖。驾前宣乐。都人士女。莫不艳观。臣手擎红纸。口衔恩言。归詑臣母。北望攒祝。窃自期蹈赴汤火。以效不报之报。一切荣涂。进取非心。岂图今日有此千不当万不近之误恩哉。经幄之职。虽亚于内阁。 圣学之裨益。义理之扶植。专责于是职。则其为任亦不轻而重也。恭惟我 殿下学越千圣。道冠百王。在廷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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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无足当 圣意者。谁敢以萤爝之照。仰赞馀光。而禹工惜阴。汤敬跻日。即帝王之盛节也。切问近思。虽不系讲筵之疏数。心得躬行。亦自有燕閒之认验。况今遇物之诲。贻谟之方。惟在 殿下之示法。则 殿下之典学终始。不以圣自居者。顾不在于儒臣之得其人乎。呜呼。义理之湮塞且久矣。一部明义。无地可读。而不共戴之雠贼。所必诛之妖逆。忍能无恙假息于海岛之上。臣窃以为睿智犹有所未周。而 圣德亦不免为累。公不可以胜私。恩不可以掩义。若循私而袪公。全恩而伤义。中主之所不欲为。以 殿下之明圣。犹且不免。未闻有北首争死之人。出于言议之地。此盖如臣骪骳厕其间。不能出一口气然也。臣窃惜之。至若向来秋堂所坐至重。不知犹罪。知而不请。究厥罪何居。屏之遐荒。以戒玩愒。固王政之赫然。而第念声讨不亟。非党逆也。议谳不审。非慢命也。除非党逆而慢命。则枷械徽墨。不可轻上于大夫。伊日举措。行路皆惊。而无人为 殿下诵者。职由论思之列。未尽启沃之责。顾今 圣明在上。乐闻忠谠。有非叔季忌讳之时。瀛馆诸贤。言论风裁。又皆远过臣甚。而尚不克胥匡以正。臣之憃愚。百不犹人。一朝居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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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能尽其责哉。况内阁之选。极清华至难慎。尤非与玉署比耳。秘府图书。上应奎璧之躔。 列朝文章。远符河洛之传。规模则汉之石渠也。制置则宋之龙图也。故设阁凡十有七年。应是选者。仅三十人。又况美式之新颁。庸贲昭代之声轨。剩使臣学足以标准流俗。才足以黼黻皇猷。尚不敢效尤于蚷河。取刺于鹈梁。臣固自知明矣。少孤失学。长益荒嬉。经术昧需世之方。文章乏华国之誉。今若凭藉先荫。恣恃宠灵。厌然若固有之。则在臣身。非不切切然喜也。独柰明月之投夜何哉。夫朝廷之有内阁。所以澄九流范百司。而其任也。非常之任也。内阁之创新式。所以驾三馆轩一世。而其举也。非常之举也。非常之任。岂宜以常人居之。非常之举。岂复以常例苟然哉。古之人臣。不苟于居官。宿德名儒如司马光者。于其所不能。尚且逡巡。今臣之所不能者。不但四六。所难冒者。非止一二。臣岂敢饰辞例让。以自内于自外之罪乎。恩山德海。天地莫量。而绵才薄识。涓埃靡酬。与其一出而取狼狈。仰累 圣眷。俯忝家声。孰若循墙于受命之初。以全微谅之为愈哉。参衡在前。株守难改。玆敢沥血陈恳。仰渎崇严。伏乞 圣上天地父母。特赐矜怜。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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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汰免。无使褊量贻溢器之灾。清选招滥竽之讥。公私不胜幸甚。
辞承政院右副承旨。仍陈所怀疏。
伏以臣才疏识短。百不犹人。而过蒙恩造。尝备任使之末。触事颠错。无往非罪。乃于向日殿讲。 筵席体貌。何等至重。而缘臣之不善周旋。至有大僚之胥命。则臣之情地。尤有所难安者矣。薄罢未几。恩叙继降。银台除旨。又复联翩。臣以见职蒙谴属耳。臣何敢冒没承膺。不思所以讼愆知改之道也哉。 天牌俨临。进身无路。诣阙陈章。略暴衷恳。伏愿 圣明亟赐递改。以安私分焉。臣方丏免。不宜赘他。而事在目下。有难泯默。近日铨曹疏通之政。何其太过也。 圣世本无弃物。人亦不当终枳。此是不可已之举也。而至于今番疏通。则多费辞教于前席。又下催促于政厅。不待公议而多以特旨点下。不意 大圣人举措。若是其过中失当也。惟我 殿下学贯天人。道越百王。凡于施为政令之间。大小巨细。无不合理中道。而常以天地同大之德。过加渊薮藏疾之量。义理堤防。或失于太宽者有之。臣窃忧之。臣于昨日。伏读铨官疏批。有以夏禹疏漯之功取譬者。臣敢反复 圣旨。请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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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喻可乎。盖洪水逆行汎滥。中国不得为中国。而人不得以为人。禹之所以行其所无事者。亦惟曰掘地而注之海。驱龙蛇而放之菹。险阻既远。害人者消。然后人得平土而居之。此禹之功所以万世永赖。人与禽兽得以不杂处。而中国夷狄。内外截然者也。噫噫。丙丁以后。乱逆层出。履霜坚冰。淊天燎原。其祸有甚于洪水。而今之时。与禹之时。又加远矣。治之虽猛。而惟恐馀波之浸漫。况 殿下不欲激而清之。乃反导之使入。以 殿下之明圣。何不念及于此耶。然而玉署论思之臣。台阁匡救之地。寥寥无一言之来。此又何故也。 殿下以大舜舍己之量。兼成汤弗咈之德。自 御极以来。未尝罪一言者。其或不概于 圣意。而亦皆曲赐批旨。言虽不用而犹且优而假之。使尽其言。甚盛德也。而近或于义理堤防之所关。设为禁令。而悬之象魏。人皆惴慄。以言为讳。不但訑訑之色。拒人于千里而已。今日俗习。皆以无言为幸。以有言为惧。此其忧有甚于疏通之失也。言路之闭塞如此。窃恐三代自期之 圣心。渐不如初而然也。臣愚死罪。不能无憾于今此处分也。仍念臣受国厚恩。涓埃莫报。而所尝耿耿而自执者。义理而已。堤防而已。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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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贪荣冒宠。扬扬翱翔而不自知耻。则臣何足言。其奈辱朝廷而玷先德何哉。申乞察其愚而恕其妄。亦不以人而废言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因掌令郑𣲚疏。辞承政院右承旨疏。
伏以臣方在摛院。与修日录际。伏奉银台除旨。臣当𨃃蹶趋承。而第臣于日前掌令郑𣲚之疏。有不敢自安者。𣲚疏备论今番岁杪时诸人等收叙事。而侵斥该房趁不覆难。并论在院诸人含默之失。臣于其时。虽非该房。适登 筵席。分书判下。则其所处义。宜无异同。况彼将臣厚被恩遇。不念图报之状。具著两司之论列。才被薄谴。混入减秩。刑政之失。在所当言。只缘臣之不善周旋。依违退出。旋又递职。不得更陈。台官执法之论。顾何敢辞也。召牌俨临。理宜承膺。而情踪悚蹙。末由冒据。玆敢略入文字。仰渎黈纩之下。伏乞 圣慈亟赐谅察。俾许递免焉。
辞成均馆大司成疏
伏以臣于蛰伏讼罪之中。忽伏奉本月初一日 恩旨。特蒙甄叙。继而有国子除命。臣是何人。薄勘未几。过蒙收录。曾未终日。又叨误恩。惝恍震惕。诚不知措躬之所也。噫。君父之欲生成其臣子者。必曰宠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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縻。造化曲施。而至其所不可冒之任。乃量器而授。不可苟也。臣子之欲酬报于君父者。辄曰汤火皆赴。生死向前。而于其所决难堪之职。虽循墙而走。未为慢也。 殿下之于臣。天地也。父母也。顶踵皆赐。毫发莫报。凡有任使。固当趋走为恭。以塞一日之责。岂敢饰辞例让。强效夫人逡巡偃蹇之习。而诚以侥滥之职。非臣所堪。负乘之惧。古戒炯然。夫有官守者。孰无其事。而若论其责任之紧重。是职为最。周官国子之教尚矣。而窃惟有国之政。莫先于太学。培养人材。以待需用。砥砺士风。以植元气。夏礼冬诗。申明庠序之制。月讲日课。式严考试之法。使多士模楷而标准者。皆由是职而行焉。历考前辈之膺其选者。苟非经行文术素负士林之望。则莫或居之。虽今人材日下。官方渐坏。不能比古昔之盛。苟求踰于臣者。何患无人。而乃以如臣之痴騃末学。使之抗颜于皋比之席哉。况今 圣明右文为治。慨世俗之浮靡。病文弊之支离。回今挽古之至意。返漓为淳之盛德。蔼然屡形于丝纶之间。而臣尝屡被恩责。方思改图。尚恐迷方。谓将以臣激励颓钝。岂合冒据。以贻羞愧。且臣年浅学蔑。冥升骤进。谢去科臼。亦且属耳。今之所谓游学子弟。
金陵集卷之七 第 110L 页
皆臣平日抗衡之侪流。臣虽欲贪荣恋宠。自处以师儒之长。其见轻藐。势所必至。臣固不足恤。其有累于圣朝为官择人之政何哉。臣之谫劣不堪之状。如上所陈。而亦恐小器易溢。眇福招灾。上以孤负 国恩。下以荒坠先训。前后所叨。孰非华显。而顾今新除。尤不敢为膺命之计者。盖以践履渐多。忧畏逾切。夙夜怵惕。如蹈渊冰。臣岂容一毫文饰。以自欺于 天地父母之前也哉。召牌俨临。趋承无路。不避僭越。冒暴血恳。伏乞 圣慈俯垂怜察。将臣新授职名。亟行镌免。仍命选部。勿复除拟。使微谅得遂。残命获延。公私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承政院左承旨疏
伏以臣昨伏见 传教下者。以赦单覆逆事。有诸承旨递差之命。而臣独不与焉。窃不胜愧悚之至。今此赦单中一二凶贼。情节之穷凶。关系之至重。即举国神人之所共愤也。鬼诛虽已先及。 王章不宜或贷。而今乃一例举论于遇庆疏放之典。出纳之地。缴还争难。固其职耳。只缘臣身縻阁衔。不得随参。乃其所论。宁有异同。况臣于昨朝。既在院中。则尤与仕进内阁有异。而格例所拘。未及周旋。岂可以独为倖免。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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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自在乎。玆敢略具短章。仰暴衷恳。伏乞 圣慈俯垂谅察。递臣职名。以安私分。千万幸甚。
辞成均馆大司成疏
伏以臣性本庸闇。百无一取。而过蒙我 圣上庇覆拔擢之恩。前后践履。罔非华显。尝自以 上之所以待臣者。莫非殊遇。臣之所以事 上者。亦不可以例让。故官职之来。夷险不择。未敢逡巡。效人去就。臣之本心。自来如此。至于国子除命。不但私分之难堪。亦有情势之难冒者。而召牌屡临。承膺无路。饬教踵下。责谕备至。臣不胜惶陨迫隘之至。臣于是职。名虽宿趼。而试且蔑效。望既不叶。而义在必辞。国子教养之责。尚矣无论。半年课试。瑕疣莫掩。一日官守。修举无闻。似此愦劣之状。人虽不言。臣实自愧。况于昨年冬。抄启文臣姜浚钦对策。以国子新式后人望不厌。有所备陈。其言可谓切中时弊。而反思自求。有若专指臣身者然。抄启言议。无异台阁。对策论列。殆同章疏。臣于此虽欲诿之以分义居先。廉隅在后。而自同无故。扬扬冒出。其不几于无忌惮之罪乎。噫。世教日渝。士习不率。虽使古之硕德名儒当此任而居此职。犹将曰吾且末如之何矣。而如臣眇末。既速人言。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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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据。重贻讥议。顾今岁色垂暮。升试积滞。若复以臣之不出。而使多士迟徊失望。失其本业。则其为国体之苟艰。又当如何哉。玆敢随牌诣阙。悉暴衷恳。伏乞圣慈俯赐谅察。亟递臣职。仍治臣逋慢之罪。俾朝纲肃而私分安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备边司副提调疏
伏以臣学本昧方。才非需世。而遭值 圣明。备员迩密。亦且五六年所矣。恩山德海。毫无酬报。荣涂要津。迄不知止。以至今者所叨新命。实出于千万物情之外。臣于是自知其行将狼狈。理必无幸。而 圣上所以爱惜臣身。保全终始者。岂容如是。臣之前此践历。孰非华显之不可冒承者。犹以翰墨之场。自尔少事优游之地。可幸无罪。仰赖庇覆之 圣德。俯竭趋走之私义。而至于筹司之任。钱谷之所句管。簿书之所期会。自有有司之事。而旧制以三品官参闻机务者。盖亦极选也。顾今方域丰登。边鄙晏如。虽幸无水旱盗贼之忧。而惟我 殿下宵旰一念。忧勤不懈。二纪如一日。虽使练达庙谟。晓畅世务者。膺是命而居是职。犹惧不能承佐下风。对扬德意之万一。况以臣之最居人下。全不识事者。一朝委蛇于诸大夫之后。使
金陵集卷之七 第 112H 页
之协赞庙堂之务。则其何以尊朝廷而示四方乎。仍念臣猥以先臣之故。特蒙不世之遇。践履踰分。荣宠居右。在臣道理。岂不欲殚竭心力。以答任使之盛意。而以其才之单疏也。故常怀退步之念。以其地之近密也。故恒勉敛迹之图。寤寐食息。频然忧惧。惟以稍远机要。渐谢华膴。庶几为不报之报。断断此心。 圣鉴似已俯烛。而夫何侥滥之职。兜揽不已。犯明哲之训而冒负乘之戒。区区本心。曷尝至此。夫圣主之任官也。因才而器使。不强责其所不能。故上无遗令。而下无弃材。人臣之受职也。量力而承事。不强图其所不任。故言有可底之绩。而身无瘝旷之罪。顾臣眇末。标望甚浅。不待讥议。自知甚明。其何敢冒窃不敢当之重任。以速自己之颠沛。而重伤朝廷综核之政也哉。左右思量。承膺无路。玆敢略暴衷恳。仰渎崇严。伏乞 圣慈察臣至恳。怜臣苦情。亟递臣备局副提举之任。使名器毋玷而微谅得伸焉。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
因台谏风闻论事。误捧现告陈事实。仍辞副提调疏。
伏以昨日。因谏臣之论斥备堂。有捧现告勘罢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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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臣亦入其中矣。臣于是窃不胜瞿然惭悚之至。谏臣疏语中数条论列。皆是搢绅羞耻之目。而当初现告。既不请查。又未照检。只凭座目。计其仕日多寡。有所去就。而臣亦不免。苟使臣平日言行。无愧古人修之于内而见之于外者。足乎己而信乎人。则岂有是理。此臣所以尤有所难安者也。夫非礼勿言。动中规度。玉与琴瑟。不去于身。古之君子节谨其行之道也。非公事不言。惟簿版是谨。卯而入。申而出。今之士大夫勤于职事者之宜也。顾今 圣上垂拱。百度惟贞。庙堂期会。即不过按例举行。而别无四方簿牒之禀奏判署者。则或于筹司之坐。语及燕私。间以谈笑。上之有愧于节谨之行。下之有违于非公不言之义。以此见诮。谁有得免。而今者谏臣之言。只凭传闻。不存区别。使清朝济济之卿大夫。举皆不安于庙堂之上。臣窃惜之。台阁与庙堂相可否。宰相有失。则谏官固当言之。而宰相亦有互相规箴之义。设令宰相中真有是失。则同坐一席者。岂无一人出而规正乎。臣于饬教之后。连为赴坐。苟有是事。岂不睹闻。反己求人。不至此甚。台谏之许以风闻论事。古之美制也。言者之意。必以有闻无隐之义。得于传说。登诸章奏。欲其
金陵集卷之七 第 113H 页
有者改之。无者加勉也。然人必求乎无过。而言不期于相胜。若使风传爽误。则此诚朝廷之幸。而为谏官者。亦当恐其事之或实不当。以其言之不用为愧也。大抵此事关系不轻。上以伤庙堂之事体。下以累士夫之廉防。苟有所怀。不敢不陈。臣之望实不称。才具不堪之状。自知公私之偾败。而迫于严命。黾勉承膺。行将半年矣。况今名入现告之后。则因仍行公。尤非可论。伏乞 圣明亟递臣有司之任。以安贱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成均馆大司成疏
伏以臣于本月十七日。祇奉除旨。以臣复授为成均馆大司成者。臣闻命惝恍。不知措躬之所也。臣之滥叨是职。前后凡五遭矣。间尝束带赴馆。谒先师而接诸生矣。又尝不揆陋拙。考试行有司之事矣。人或谓之宿趼。臣亦处之恬如。而盖此任本非人人可授。亦不宜以曾所经历。任其蔑效而屡授之者。名器既重。官方亦然。向之膺是选而称是职者。自有其人矣。其大者。固已励学官端教条。长育成就。 祖宗右文之世。号称多士。而其小者。亦能标式科体。振励文风。一时诗赋之作。有可述焉。顾今人材虽曰渺然。苟求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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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何患无人。而乃以如臣之空疏蔑学者。始既滥通。终又苟充。有若无此人则无可居此席者然。前所叨尘。犹可付之趋走。视若固有。不几近于放倒。不特此也。今之此任。复有难于前日之此任者。间者庠制出榜。台论峻发。至斥以榜眼未出。物议先定。升庠科制。其法美矣。行之已久。弊随以生。士之奔竞者日益众。而臣亦以末学俗士。拔身场屋。规模眼目。未有以素服多士。则其何以自信公心。不恤嚣说。以洽一世之公议也耶。且自国子新式之后。一二弹驳。终始不已。往年有对策之讥。今年有台臣之斥。一则曰人望不叶。一则曰师儒望轻。其所为言。虽无指目。槩其物议。可知纷纭。而若言其轻且不叶。则臣必居之。以此以彼。其不合冒膺。决矣。臣岂敢徒畏义分。任他廉隅。重犯无忌惮之罪乎。且记秋间适叨见职。猥陈区区情恳。而特蒙 天地父母体谅之恩矣。顾今课试积滞。促教屡下。而臣之母病。当寒苦剧。昔疾未愈。新感复添。长在床笫。药饵为命。臣若多日离舍。则人子私情。宁不切闷。玆敢并入文字。仰首鸣呼于仁覆孝理之下。伏乞 圣慈察其迹之难安。矜其情之至切。俾许递免。以便公私。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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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新资疏
伏以朝廷之任人。常取其望实。而务叶物议。人臣之事君。必量其才器。而不苟进取。况负乘之致寇。历古今而如契。顷侍清燕。屡承 圣语。今玆烦渎。亮非虚饰。夫贰卿之秩。古所称命德之器也。苟非有践历绩庸。洽然为搢绅推重者。则一或侥滥。鲜不玷辱。臣才疏学蔑。而徒藉父祖之荫庇。根孤植弱。而猥荷 圣明之恩遇。清官美职。节次推迁。无寸劳之可纪。但好爵之自为。虽其名器。曾无自求。在于物理。宁有不危。今我 殿下追述 成庙之孝思。适当旧甲。祇谒 仙寝。此实旷古之盛礼。而如臣不肖。偶叨该房。奉以周旋于香祝樽俎之间者。已为近列之至荣。安有赏典之可论。而不料今日误恩偏加。莫效时日之劳。遽叨卿月之班。此于 圣朝爱嚬笑之政。又何如哉。仍念臣猥以蒙騃之贱品。早遘声明之盛际。拔自诸生。置之迩班。优其荣宠。则常视以家人。牖其愚迷。而俾免于大过。自顾无状。虽涓埃之未报。盖其所蒙。比天地而莫量。谓宜殚竭奔走。以自附于有进无退之义。而无奈驽钝之质。既试蔑效。虫篆之技。多浮少实。虽在百执事之末。犹患不能称塞而对扬。每奉自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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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常切集木之惧。岂将临渊之戒。更犯滥竽之讥乎。噫。福过则灾生。天道之当然。官盛者谤至。人情之所忌。今臣至恳。可质神明。 天地父母。岂不谅察。玆敢冒入文字。略暴衷悃。伏乞 圣慈亟收臣新授资秩。使公器重而私分安焉。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
辞江原道观察使疏
伏以臣学未通方。材非需世。虫篆之技。只是简编之窥斑。驽钝之步。有非鞭策之入率。薄试湖岭之下邑。曾无制锦之誉。才从翰墨之迩班。忽侈带金之荣。自顾文质之无当。恒切负乘之深惧。今玆东臬新命。又何为而至哉。臣于是职。不但材力之所不堪。亦有情势之决难冒者。有此辞恳。诚非例饰。夫 国家之分置八路。以为藩屏之职者。盖仿于周之方伯。汉之良二千石。而观察承流之责。有时乎外重于内。关东虽称閒僻少事之地。而郡邑之所统辖。兵民之所委寄。亦自有一方之任。此岂如臣一书生所可承当者哉。顾臣情理之切急。 圣明之所俯烛。而今幸有便养之路矣。若臣疢疾之渐痼。同朝之所共悯。而又幸有调治之道矣。况官至刺史。昔贤所荣。养以一路。人子至愿。臣每读古人事君亲长短之语。未尝不流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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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卷。寤寐所自料者。欲得一安閒郡县。以其廪禄之馀。粗备甘瀡之供。及今西日之未颓。获遂乌鸟之私情。则臣之情愿。永毕于斯。而诚以迹忝迩列。未敢言私。商量已久。迟徊至今。何幸 上天之仁。自有未言而格。特假一日之养。俾遂平生之愿。苟使臣威信足以弹压列邑。名望足以澄清一路。则臣固当衔恩乐赴之不暇。岂欲效近日按藩者一疏故事而然哉。只缘臣优游閒局。坐窃清华。未尝试之簿书讼狱之场。故朝廷犹未察其丑拙毕露。然诚不敢以一身之私。虚辱宠命。以误重寄。而且本道近年以来。凋弊最甚。海瘼虽云釐正。而惠有未究。蔘贡连许蠲免。而弊犹自在。鸡鸣狗吠之盗。虽无夜警之忧。凫居雁聚之民。每值岁荒则散。閒营久为弊局。小治无异大处。前后任此者。辄称其难。臣若以旌节轩驷赫然。为一时之荣耀。而及至偾事负国之后。虽万被诛罚。尚何所赎哉。上所称情势之难冒者。亦有其说。顷年堂疏以后。原任直阁金勉柱尝叨藩任。特蒙体谅之恩矣。臣之处地。与勉柱无所异同。顾何可一递一赴。以伤廉隅也哉。玆敢冒陈肝膈之恳。仰渎聪听。伏乞 圣慈俯垂谅察。以安私分焉。臣无任屏营祈祝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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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元有朋供辞自劾疏
伏以臣姿本庸陋。才又劣下。寻常百执事之任。犹惧不能对扬其万一。况藩臬重寄。固无论大小閒剧。亦自有一方之责。其所偾误。自知无幸。而猥荷 圣度天大。随处曲庇。一事二事。无往非辜。而严谴才速。恩恕随降。中夜以思。自不觉感泪之被面而惶汗之浃背也。乃者又因元有朋查事。以致囚供葛藤。援引有人。在臣私义。亦何敢泯默已乎。盖此查事。始因黄姓人之上言。依判下举行者。而有朋所犯。关系甚重。臣固当严加推覈。趁即修启。而适值行部之未还。以致时日之迟延。疏虞慢忽。不善周思之罪。臣固有之。而至于元在明抵书云云。真所谓有其事而无其实者。在明于臣至亲也。平居未尝数数有书。而忽于今十九日后。自京抵书于臣。录送有朋所托。而其书辞意。则不过曰从公行查。俾得无事云云。盖出于颜私之所拘而讼理之未悉。然而查事未出场之前。事体不当往复。故迄今屡朔。留其书不答。中间事实如此而已。所恶乎书嘱者。以其有听言之实也。臣之查启。初无一分顾藉之语。而书到数日。旋因饬教。即为封启。日子俱在。虽欲受其干嘱。得乎。此必出于罪囚惶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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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乱招。而 圣鉴业已俯烛。臣何足费辞多辨也。第臣所处之职。则古所称澄清一路。私行折简。一切不受之地也。今以私书一事。名登囚供。则将以何颜。复对长吏。弹压列邑乎。嫌疑之际。不可以自己之无私。有所自解。而由前由后。溺职偾事之罪。合被大何。伏乞 圣明亟命递臣藩任。仍令攸司重勘臣罪。以为奉职无状者之戒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弘文馆副提学疏(因大臣 筵奏。仍藩任未上。)
伏以臣于本月二十四日。祇奉承政院成贴有旨。以臣为弘文馆副提学。又于二十五日。因 经筵草记。以入番事紧。有乘驲上来之命。自外召还。华衔复侈。恩旨络续。荣动下土。抚心兢惭。莫知报称。臣猥以庸陋之姿。误蒙眷顾。待罪侍从。依近日月之光。呴濡雨露之泽。恩重丘山。报蔑涓埃。而近又特假外藩。俾许养亲。顶踵毛发。皆归 圣化之陶匀。呼吸餔啜。莫非孝理之推及。花砖旧步。虽劳中夜之魂梦。荣途进身。益存平日之儆惧。拟于解符之后。即上乞暇之章。瞻近觚棱。时伸起居。专意甘瀡。以送馀年。至情所在。更无馀愿。岂意误恩又出望外。夫玉署之长。自是学士之极选。亦系儒者之至荣。地望所推。抡简尤难。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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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清名雅望之重。洽然有宏儒硕士之称者。莫或居之。而 本朝馆制副提学。仿古直学士之衔。比侍读检讨之职。选法最严。故得其人则或一岁二三通。而不得其人则虽至十年留窠。未为不可。盖亦寓官不备而惟人之意也。臣窃见近年以来。恩滥官冗。甚至论思启沃之班。笙镛黼黻之任。间以流品俗吏处之。而或用为国子铨曹之阶梯。地阀履历之相尚。而经术文章之士。反在其后。为 殿下经幄顾问之臣者。卤莽如此。岂不可惜也哉。臣学本章句。才乏经纶。萤爝之照。岂可补于大明。驽骀之步。莫宜先于群骏。而徒以先故之纪录。过蒙 圣明之恩遇。寸功尺劳。都无可记。清官峻秩。不待自至。鹈梁久已贻讥。蚊山未足喻重。疏才绵力。非不自知甚明。深恩洪渥。誓欲一报而退。荏苒至十年之久。恩愈重而报愈蔑。学益荒而官益盛。臣之初心。虽不至此。有时追惟。愧汗沾背。臣岂敢以一毫例让之辞。以自欺于 天地父母之前哉。先正臣文纯公李滉之言曰。人臣之义。每以趋走为恭。而不当进而进。进为不恭。蝼蚁小臣。逖违天陛。岁且近周矣。一觐耿光之心。寤寐弥切。而诚以趋走之为恭。或近于进为不恭。以是徊徨。不敢前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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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此。其亦戚矣。欲乞 圣慈谅臣悃愊。特垂仁恻。亟递新授职名。以重名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国哀后乞归疏
伏以上天降割。臣民无禄。惟我 大行大王奄弃群臣。悲恸冤号。八域维均。公除已过。秋序将半。我 殿下出天之孝。抚时之恸。何以堪居。臣适叨外藩。遽闻罔极之报于生在地上之前。血泣心崩。神丧肝裂。穹壤茫茫。吁冤无阶。呜呼天乎。此何人斯。仍念臣宜死不死。冥然苟活。于焉之顷。已易三个月矣。非不知即时陈恳。上还符节。以自效于朝夕哭擗之列。而胸臆结轖。哀不能文。兼以滨死之病。实无转动之势。哀苦痛毒之辞。尚不得仰戚于深墨严庐之中。而至于天理人情之所不忍。有不可终始泯默者。则玆不得不仰首鸣呼焉。惟我 先大王。以不世出之姿。奋大有为之志。 临御二十五年之间。盛德大业。史不胜书。深仁厚泽。浃人肌髓。 升遐之日。内自朝廷。外至深山穷谷。莫不奔走号哭。举有吾其奈何之痛。尧民如丧之悲。周人不忘之思。将与天地无穷期。而如臣不肖。曾叨近密。罔极之恩。特达之知。凭依日月。偏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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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家人父子之礼。追念先故。朝夕左右之列。亲炙 圣德。年前之特假近藩。专为微臣便养之地。而辞陛之日。 恩教郑重。臣亦感激恩私。只信古人事君日长之语。而乌鸟之诚已遂。犬马之恋愈切。拟待秋成。默计归日。岂料周岁之间。未遂反面之愿。遽抱崩天之恸。永作没身之恨耶。方岳之臣。自有职守。会葬之礼。近所不许。则臣岂敢自异于人。而至苦之情理。非比疏远。 圣上想必照察。閒藩之去就。有异大处。朝廷自当矜谅。 仙驭已远。龙髯莫攀于只手。玄隧渐近。蚁蓐无赖于百身。而又不能进诣京阙之下。躬效终天之辞。则不惟臣他日难瞑之恨。仰念畴昔视遇之眷。得无衋然而悲之也。精爽惝恍。若将往侍。平日想像。疑有召还。臣非木石。胡宁忍玆。抑臣又有私情之万万切急者。臣之老母。年迫七耋。常时筋力。凛凛可闷。而又于春间。久经危症。至今六七朔之间。真元大脱。转动须人。乘此秋凉。方欲就医京城。今又束装治送。区区情理。万无一日相离之势。而臣又重病之馀。杂症闯发。废却公务。不省人事。已至多月。奉审行部之役。实无及期自力之望。似此情恳。臣不以谒之于仁覆孝理之下。而将谁诉耶。伏乞 天地父母。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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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公私情理之两切。特许递免。俾得一哭于 玄宫之前。少泄此弸中填臆之恸。则臣虽即日退填沟壑。更无所恨矣。临纸陨涕。不知所云。臣无任悲号祈恳之至。
辞弘文馆副提学疏
伏以日月迅迈。 孝元殿虞卒已过。 世室预定。布告之礼。不日将行。仰惟 圣孝皇皇。益复罔极。无状贱臣。迄今不死。每于迩密之班。仰聆哭泣之哀。寸肠如割。宁欲无知。呜呼天乎。此何人斯。仍念臣至痛在心。无复有意于人世。而诚以古人追先帝报陛下之义。为今日毕效之地。故忍泪迟徊。无死须臾。而若其荣涂一步。复岂梦想之攸及哉。玉署之职。皆是学士之极选。而至于长席。尤重抡简。苟非以清名雅望之重。洽然有宏儒硕士之称者。莫或居之。臣学本章句。才乏需用。顷侍 先朝经幄。徒辱隆眷。终无报称。至今思惟。悲悚交切。忽于玆际。过蒙记簪之恩。复厕横经之列。苟使臣言语学术足以当此。则乃于今日。何忍过辞。况今 殿下冲年嗣服。悠悠万事。专在于讲学一事。而日前大臣请行馆录。夫拣经术文章之士。置论思启沃之班者。选法之严。自古已然。而顾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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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初。所以裨益而责成之者。亶系于圈录之得人与不得人。以臣鉴识之不明。闻见之未周。其何以遽然承当。自取狼狈。一己之私。纵不足恤。玷累名器。岂细故也哉。且臣曾于馆职。一再行公。而伊后以其时圈录之有人言。屡叨除命。并即辞免。长官之重。尤与他员自别。则辞卑居尊之嫌。岂有前后之异也。欲望圣慈谅臣至恳。亟递臣新授职名。以安私分。仍命选部。回授可堪之人。俾完圈事。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 奎章阁直提学疏
伏以臣方以馆官圈点。来会弘文馆。忽奉教旨。除臣奎章阁直提学。自知蔑劣。难望称塞。而牙牌体重。法难违傲。谨已诣协阳门外。谢恩受诰。呜呼。臣之庸陋。当 先王右文之治。待罪迩列。滥蒙殊遇。凡于辞命编次之役。无一言之不闻。无一事之不与。而今于十年之后。复入内阁。 仙驭已远。蚁蓐不得遂。而龙髯莫可攀矣。臣追思昔日之际遇。不觉清泪之汍澜也。臣窃见 先王有大有为之志。即位之初。屏远宦官宫妾。而与贤士大夫讲论启沃。或至宫烛见跋而乐此不疲也。盖内阁之设置。岂亶然哉。图书应奎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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躔。训谟符河洛之传。规模制作。将以兴尧舜三代之礼乐。臣等虽不肖无状。不能承 圣志之万一。而与受特达之知。亦已久矣。况今 圣上嗣位。 太母垂帘。至化洋溢。如复见 先王盛际。其所以阐扬继述者。宜莫如修明内阁之故事也。如臣之已试蔑效者。何可堪承于一初之政乎。谨按先宋故事。真宗时置龙图阁。藏太宗御书御集。举杜镐为直学士。仁宗时置天章阁。藏真宗御书御集。举王挚为直学士。英宗时置宝文阁。藏仁宗御书御集。举吕公著为直学士。今之直提学。即古之直学士也。臣之贤。不及杜镐,王挚,吕公著。而首膺是命。玷污荣选。岂不有欠于书所称官不必备惟其人之义也。玆陈诚恳。冒渎 宸严。伏愿 殿下特垂鉴谅。亟许递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
政院自劾。仍陈戒 君德劄子。
伏以臣等之今日去就。诚亦迫且阨矣。欲进则同罪倖免。义在必伸。欲退则饬教荐降。分难终违。徊徨阙外。达宵耿耿。窃不胜其忧爱恧蹙之忱。噫。臣等昨日之疏。虽临急草率。寂寥数行。顾其言则窃自附于明义理敦廉防。而未承一字之批。遽有还给之命。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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慊于 大圣人不以人废言之盛德。而至于违牌传旨勿捧之教。尤恐有乖于中庸体群臣之义。臣等若以事关自己。嗫嚅不言。则其于趋走为恭之礼。诚得矣。岂所以有怀无隐。上下相孚之道乎。方当一初之政。四方拭目。如复见 先王盛际。政宜阐扬义理。体昔日投遗之志事。淬砺廉节。为一世鼓动其精神。言有可否而包涵于渊薮之量。事无大小而从容于绳墨之中。不使有纤毫过中之举。而今此处分。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臣等固不足言。若或因此而启他日轻士拒谏之渐。则臣等于是虽万被诛罚。尚何赎哉。玆敢不避烦渎。冒死申吁。伏乞 圣明亟赐邮罚。以彰臣等之罪。继自今深留 圣意。懋昭新化。以副臣民蕲向之情。千万颙祝。臣等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礼曹参判疏
伏以臣得见吏曹移牒。今番朔奠 亲行时。赞礼因长堂之有故。以臣承实者。臣固当𨃃蹶趋承之不暇。而臣之目下病状。十分危笃。将无以周旋樽俎之间。瞻望斋明之仪。情礼俱缺。秖益哀陨。臣于七八日前。触冒风寒。仍成似感似疟之症。水火交攻。不能贴身。粥饭近前。辄先呕逆。匙箸起动。举皆须人。一时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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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至如此。而盖缘臣受气自来虚弱。又经今夏暑热。多有不戒于风湿之处。源委既深。有以致此。顾今症形。万无自力将事之望。似此悯迫之情。臣不以谒之于闵覆之下而将谁诉耶。玆敢收拾神精。仰首鸣呼。伏乞 圣慈谅臣实病之如此。亟命许解本职。俾重祀典。仍治臣渎扰之罪。以肃朝纲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都承旨疏
伏以臣顷上辞本。猥陈狗马贱疾。获蒙 圣慈矜谅。许解本职。感祝恩造。与天无极。今玆银台职名。如有一分可强之势。岂敢复为渎扰之计。且当逆变无前。大小奔遑之时。舆疾沫饮之义。臣岂或后于人。而顾今病状。似疟非疟。寒热交攻。膈痰凝滞。呕吐头痛。日加时增。真元随以大脱。药饵终无见效。房闼之内。不能起动。似此症形。实无时月内出而供职之望。伏乞圣慈谅臣实病之如此。特命许解本职。俾臣安意调治。仍治臣逋慢之罪。以肃朝纲焉。臣于丏免之疏。岂宜赘及他说。而昨日既不得随参于院议宾启。忧愤弸中。达宵耿耿。敢此附陈焉。噫嘻。今玆逆变。实前古所未有之事也。鞫情严秘。虽未得其详。而观于宾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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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语。其为惊心。当复如何哉。然而天下事。有本有末。彼诸囚。即不过嚆矢也伥鬼也。不打破窝窟根柢。而欲其乱本之扫袪。此何异于治水而不治其源。除草而不除其根也哉。尹行恁之千罪万恶。臣于前后 筵席。论列甚悉矣。行恁赋性。本自倾邪。行己极其鄙贱。东西跳踉。左右瞬目。造作谎说。惎间侪流。变幻义理。窃弄威柄。狐狸之情状。肠肚既连。蛇蚓之纠结。首尾互应。虽以天地之德。欲施好生。其奈国人之情皆曰可杀。且其平生伎俩。闪忽难测。今若姑息假贷。则将来搢绅之祸。岂有其极。一言而蔽之。曰治其本而已。伏乞 圣明穆然深思。仰禀 东朝。亟从大臣诸臣之请焉。臣气息昏短。倩人搆本。草草数语。不能尽愤惋之万一。尤无任崩迫陨越之至。
辞成均馆大司成疏
伏以维天维 祖宗。默祐阴骘。 圣候快复天和。臣民欣忭。曷有其极。臣之不肖。适忝尝药之任。获睹无疆之休。混被罔功之赏。庆喜之忱。有倍他人。而惶恧之私。至今靡已。仍念臣于兼带国子之任。旧有情势。屡控辞恳。而既递旋叨。叨辄支离。求解勉出之际。动烦上下酬应。臣心之闷隘。姑舍无论。国体之苟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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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如此。日昨在院之时。获奉除旨。不得不出肃 恩命。而俄闻老母病报。坐待呼申。苍黄出见。老人元气。当此日候之不适。比视常日。落下数层。而触寒挟感。委席呻楚。食饮全废。动作须人。实无时日内苏完之望。人子情私。理难离舍供职。而见今岁色垂穷。升试未毕者。十居七八。缘臣蹲冒。终致国试之愆期。此亦有欠于初政淬励百职毕举之义。而其为公私之狼狈。当复如何哉。虽以 朝家用人之道言之。近日以来。新通诸人。不患不足其人。皆有儒学材望。踰臣远甚。而未曾多试鉴识。此为可惜。颇闻多士亦以是拭目企待。此专由于已试朽钝者之为可厌。而思得新有司。冀幸其万一之丕变也。此亦物议所在。臣岂敢强拂而冒据。以贻一时之讥笑。玆不得不略入文字。仰暴衷恳。欲乞 圣慈俯垂鉴谅。回授可堪之人。俾使课试毋愆。臣亦得以安意救护。千万至祝。臣之本职。自是夙夜之任。而例兼药院。亦不可多日悬颐。又此仰诉于孝理仁覆之下。并赐递免。仍行威罚。以治臣渎扰之罪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弘文馆副提学疏
伏以臣于馆职。前后除拜。不知其几。每以情势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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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冒据。上陈辞恳。而其或疾病危苦。据实呼号。得蒙体谅之恩者。亦且屡矣。顷者。大臣以 经筵事紧。请行馆录。未及完圈。而适于玆际。又叨见职。言病则涉于例让。引义则便不新奇。有不敢陈达。而至于本馆故事。决不容缘臣破坏。势将一陈于 聪听之下。俾免公私之狼狈。盖臣之一番行圈。固出于不得已。而朝廷忠厚。幸免物议之沸腾。此所谓倖之不可长恃者也。按馆志新录一会后。长官即呈辞单。如铨官之过大政呈辞。而铨官或递或否。至于馆规。则必递乃已。一圈之后。不得再当。此乃会圈事体。非比寻常政注一圈。犹可逡巡。而既圈之后。虽三年五年。无非静俟司直之日。故 上之不欲督迫。与下之不敢承膺。非为其人也。所以重其选也。 肃庙朝。有一副学再行馆录。被人弹劾。而其后百馀年。无此例焉。夫行之已久者。谓之故事。故事云者。小而言之则故事也。大而言之则或为著令也。或为典章也。顾今朝纲日卑。莫可救药者。皆由于著令之不遵而典章之渐坏。然而原其本则始之不谨于小。而以至著令典章之次第扫地也。 列圣朝以来。每惓惓于故事之遵守。而惟恐其或忽者。诚有见于此矣。今臣之不可复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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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都堂之公卿知之。下而一馆之吏隶知之。除命之下。或以臣之在所不当为贺者。或以臣之昧例冒出为虑者。此一世公议之所在。臣虽欲放倒廉隅。出而复当。其奈拂公议坏故事何哉。今臣一出。则士大夫名器由此而益轻。更无馀地。顾臣今日道理。惟有一递。庶几为存馆规重馆选之道。更何言哉。更何言哉。伏乞 圣上谅此至恳。亟命递改臣职。俾成命无滞。如臣所言。出于一毫避事。则亦令有司严行勘罪。以警具僚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庆尚道观察使疏
伏以方今国家。内有 圣明忧勤之治。而外无绸缪可恃之备。忧虞之形。无智愚皆知。而议者每以得人而任职。久任而责成。谓之致治良法。而至于监司守令之能否。尤系民国之得失。此若不得其人。则不可为矣。此诚深识治体之论。而顷者大臣儒臣 筵奏疏论。每以此惓惓为保民之第一件事。自 上亦赐允可而施行。臣亦屡听于 筵席。然而说时易而做时难。古今之通患。故臣之区区。政以此为虑矣。今此岭臬新命。又何为而及于臣身哉。夫岭南。 国家根本之地也。财赋之繁重。簿书之烦剧。民人卒乘之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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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甲于诸路。素称大处难治。而加以近日以来。逆狱频起。群丑就诛。邹鲁弦诵之乡。乃有前古所无之变。按覈复命。人心甫定。此时此任。尤所难慎。苟非刚明足以制事。恩信足以及人。列邑素惮其威望。一路咸服其雅量者。则上无以宣扬仁化。下无以镇压物情。其流将至于国受其病而民受其害。此岂细故也。臣立朝居官。材无可称。优游翰墨之场。散漫自居。周旋近密之地。庇覆是赖。年前之暂假閒藩。实出 先朝孝理之推。而非谓臣之才具足任一方之事。则今以七十馀州府郡县。付之于空疏一书生。而谓之得人责成。则此岂一初综核之政也哉。于是乎 朝家有做不似说之失。以臣言之。则平日过计之虑。适足以臣身当之也。臣虽无状。岂敢为此。朱子尝于孝宗之世。数上封事。备论圣学与讨复之事。而要其归则无一不以长吏之得人为言。诚以朝廷者。监司守令之本。而民生之疾苦。又系于监司守令故也。此实深造不易之论。而后世人主之所当法者也。未知庙堂何所取臣。 圣明何所知臣。而乃有此千万不近似之误恩也。臣自闻除命。惊怪错愕。意谓言路稍有公论。则必不容贷贱臣以误重寄。缩伏多日。恭俟物议。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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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闻有驳正。臣于此不得不披沥衷恳。冒昧自陈。伏望 殿下谅臣言之非出例让。亟命收还新授职名。以幸国事。以安微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绣衣复 命后。因尚州查事自引疏。
伏以臣知识庸闇。践历疏浅。冒叨重寄。亦且屡朔矣。毕竟偾误。不待智者而知之。果然绣衣之复命。适与本道殿最。同时登闻。而其所黜陟。多有相左。以致 慈教屡勤。而其后大僚之胥命。因此一事。则臣于是满心惭悚。无地自容。而特以本事之姑未出场。不敢遽为自引之计矣。即伏见金吾启目之判下者。道内诸倅所犯诸条。有令本道详查状闻后禀处之教。就其中尚州前牧使李潞秀查事。臣有所不可冒当者。臣于今春夏等褒贬。置潞秀于上考。而绣衣则封库而黜之。若论其相左之失。此为最甚。 朝家综核之政。惟当视其犯科之虚实。以定其考绩之明与不明。如使潞秀之罪。真如绣启论列。不得自脱。则臣自有黜陟不审之失。当先潞秀而受罪。然则潞秀之有罪无罪。实有关于殿最绣启之立落。今玆查事。臣何敢当。夫生民之苦乐。专系于守令之臧否。而守令之黜陟。又在于道臣之殿最。如使绣衣得其真的。则道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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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能真的。自在其中。簿书期会之末。犹可以必真必的。况殿最之莫严者乎。臣威不足以弹压列邑。明不足以彰瘅长吏。以致黜陟褒贬之不得其方。 圣朝宽大。虽无邮罚。在臣私义。顾何敢一边以此事俟勘。一边以此事行查。恬不为自陈之道乎。玆敢披沥衷恳。仰渎黈纩之下。伏乞 圣明亟寝令本道行查之命。以重公体。以安私分。仍命攸司。议臣之罪。严行勘断。以为人臣不职者之戒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因庆州前府尹李尚度供辞自引疏
伏以礼成 祔庙。诚展祇谒。册宝继进。 慈徽丕阐。慨廓之 圣孝既伸。颂祝之群情深切。臣自近列。出在岭外。逢今之庆。抚古益怆。臣于月前。猥上辞本。敢陈查事之不宜冒当。而及承 圣批。诲饬谆复。至谕以公私之分。臣于是有不敢以区区处义。复有陈列。冒昧行查。才已修启。而若其溺职之失。到今出场之日。尤无自解之道。惭悚之极。惟谴何是俟。忽伏见庙堂草记之出于朝纸者。始知囚供反詈。侵诟备至。虽其命意急于伸辨。至于遣辞。太不审慎。横逆之来。固当无卞。而自处之道。不容泯默。略举事实。有此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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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渎扰之罪。益无所逃矣。大抵李尚度之所犯诸条。绣启胪列。极其狼藉。今若直论以赃污之律。则臣亦以为过矣。而袭谬不察之罪。诸般鄙琐之目。證案具在。岂尽爽误。若其还政之不能如法。赈资之多数立本。吏乡所供。亦皆有据。虽以此囚自为之辞。不能尽处于清脱之地。而今反以按查者据实登闻之事。欲与对卞。自讼之际。无一明白。就事之外。专肆喷薄。此诚意虑之所未到。殊不知其何故也。夫会查事体。至为严重。有非一人之见所可独按。故必使诸倅参覈。应问各人。亦皆捉致营狱。反复诘问。期得其情实而后已。众目所睹。一字皆慎。则虽欲彼此之厚薄。其可得乎。臣不欲与之呶呶以伤忠厚之风。而惜乎其不识事体也。臣才具之自来不堪。病状之近益难强。实有瘝旷偾误之虑。而试以此事观之。平日见轻于人。自不料其若是之甚也。将何以弹压列邑。彰瘅长吏。对扬我 圣上委寄之德意也耶。行部才发而以此情病。万无前进之望。撤巡径还。短章自列。伏望 圣慈俯赐鉴谅。亟递臣职。仍治擅还之罪。以肃朝纲。以安私分。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