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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斋先生集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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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斋先生集卷之十四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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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祭文( 宪宗己亥)[知制 教李垿制进]
国朝右文。世有儒宗。卓尔大老。统接栗翁。繄卿之生。大老肖孙。家庭诗礼。芝醴根源。天姿近道。温其如玉。妙龄夙诣。能自志学。刚字真诀。早亲有道。非圣不读。非礼不蹈。席珍待聘。皋鹤闻天。际我 健陵。旌招野贤。卿于是时。初 命雷肆。煌煌 圣谟。勖以先谊。 纯祖初载。继志愈笃。卿于是时。再 命台阁。束帛戋戋。贲于蓬荜。 圣考代理。礼罗尤密。卿于是时。已为达尊。耿光于国。道存师存。第其终始。固守东冈。乐我箪瓢。芥视轩裳。漆雕未信。儒者之事。王室乃心。乔木之义。数行奏牍。忧喜必形。勉学之言。不负考亭。逮予冲龄。茕茕践阼。卿于是时。责任保傅。以训小学。忠爱之箴。尚克有赖。式至于今。天不慭遗。大耋之嗟。生荣死哀。悼均公私。卿之在世。虽用谦抑。矜式朝野。如车有轼。卿之云亡。乃关气数。廓彼山林。如屋无主。况复今日。斯文扫地。民之胥惑。邪说方炽。谁将正学。以熄讹言。念卿长逝。难作九原。凤去䲭张。兰萎茅塞。世无君子。其何能国。伻官致侑。谕予深诚。卿如不昧。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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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盛。
家状[宋钦成]
先君子讳稚圭。字奇玉。学者称为刚斋先生。我宋。系出恩津。高丽判院事讳大原。为始祖。入我 朝。双清堂讳愉。有隐德高节。西阜讳龟寿。有纯孝笃行。睡翁讳甲祚。当昏朝时。以进士独拜 西宫。 赠领议政。谥景献。是生讳时烈。世称尤庵先生。以洛建正学。秉春秋大义。谥文正。配圣庙。即府君六代祖也。五代祖讳基泰。同知中枢府事。高祖讳殷锡。县监 赠吏曹参判。曾祖讳会源。 赠吏曹参议。祖讳砺相。 赠吏曹参判。端毅正直。士友推重。考讳焕明。 赠吏曹判书。承家趾美。不幸早世。妣 赠贞夫人平山申氏。学生讳思德女。端一静淑。配德无违。 英宗己卯四月十八日戊辰巳时。府君生于永嘉九潭里之外氏第。生而端秀。见者已知其为非常也。四五岁时。随母夫人往观外党婚礼。同队儿争取彩花。府君独恬若无睹。人取一朵以与之亦不受。观者异之。六岁。判书公捐背。参判公怜其早孤。抚养有加。不甚教督。而府君不好游戏。恒不离侧。惟命是听。九岁。参判公命就学于内舅进士申公晊。盖申公文行。有可楷范故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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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受课。潜心默究。弗知弗措。凡五岁始还。学业大进。宗党咸称赏焉。甲午。委禽于县监金公之门。始约婚。有以浮言沮参判公者。府君力请勿挠。卒成亲事。闻者难之。府君日侍参判公。所与周旋。多先生长者。故于少年流辈。皆脱略焉。申夫人治家有法。生理萧然。而凡调度赢乏。家间冗务。皆不使府君知之。府君既无所妨夺。又不喜交游。坚苦刻厉。专心为己之学。丙申夏。就学于再从叔心斋先生。先生期许甚重。每称之曰。如玉其人。金公履相。笃行士也。亟称于人曰。此子端雅详慎。冰清玉洁。尤翁脚下。有此佳子弟。后必成大儒也。己亥。请业于过斋金先生。先生亟加奖励。期以远大。且曰。温醇有馀。而但欠刚果。遂命以刚字扁斋。府君因大书刚果决烈四字。揭壁存省。又书大功易立。本心难保。戎虏易逐。私欲难除等语。贴之座右以自警。金先生中年来寓于清州之砂山里。与府君月浦所居。直呼唤地。晨夕往还。讲讨亹亹。有相长之乐焉。乙巳。遭参判公忧。守庐尽制。庚戌。遭母夫人忧。哀毁几灭性。三年不与夫人面。母夫人病时。思雉与樱桃。背节且未获。未及进。遂终身不食二物。甲寅。移寓于田村。盖取近于金先生所居贞山也。戊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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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观察使韩用和应 旨。以学有渊源。望重士林。荐府君。六月。拜 英陵参奉。不就。己未选拜 元子宫讲学厅僚属。亦不就。是冬。 内赐雅诵一帙。庚申正月。拜侍讲院咨议兼 经筵官书筵官。时 纯宗册储位。心斋先生以赞善承 召赴朝。 正宗大王下别谕曰。昔我 先王孝庙。光升储位也。始设赞善进善咨议等职。以待山林之士。时则有金文敬公为赞善。尔祖文正公为进善。徵士李惟泰为咨议。至今称宫僚之盛拣。可以比隆于三代。顾予承 先王之丕基。行册储之大礼。而尔之从叔都宪为赞善。尔为咨议。凡周亦世。有奕其光。尔岂不与有荣矣乎。尔以尔家之人。讲道丘园。克绍家声。登招旌之列。而縻挟册之任。予心欣喜。何以形喻。尔须亟回东冈之志。仪我讲肆。又于乘驲 召旨。特去伪号。府君上疏略曰。臣至愚极陋。百不犹人。少而失学。亦不能从事举业。只得病蛰穷巷。优游自在而已。乃有虚名远播。竟致荐剡。今玆 新命。出于宫僚之妙选。而别谕继降。辞意隆挚。 圣明之于贱臣。有此恩教者。殆以臣谓或有得于家学绪馀。而臣诚万不近似。则实难免欺诬明时之罪矣。窃惟我 王世子邸下。睿质天成。温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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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受册之初。宜尽辅导之方。而乃以卤莽如臣者。猥厕于遴拣之列。则岂不舛谬乎。因不就。六月。 正庙升遐。 纯宗大王即位。公除后。 贞纯大妃特下谕召。 上又下别谕。府君上疏陈慰。仍辞 召命。八月。升户曹佐郎。冬。又下别谕。辛酉正月。拜司宪府持平。大妃又下别谕。略曰。予固未接尔面目。未听尔谟猷。而尚此惓惓于招徕之礼者。诚以尔为先正之孙。足可以无忝乃祖。一心王室。成就 冲王之德。资益冲王之学故也。尔以乃祖之孙。听予体先之谕。不思所以幡然。则是岂特负予知也。非所以承尔家休烈也。府君上疏辞。仍言臣从游于坐累人金正默之门。则自处之义。有不敢比于恒人。而不宜为朝著间擸掇。何可抗颜冒进。滓秽清朝。未及自胪于 先朝。重误宠命于今日。臣之罪戾。于此为大。大司谏俞岳柱疏请金先生复逸。 上询于大臣。大臣奏曰。金正默之复逸。亦所以特开宋稚圭进身之路。 上遂命复逸。二月。 上又下别谕曰。尔以世禄之家。本非隐遁之比。则纵我遐弃。独不念 先王之所以特𥳑。 慈圣之所以虚伫乎。况师门之私义。今无可引。台垣之新衔。亦已许解。此皆出于为尔进身惓惓欲致之意。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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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疏陈情。兼辞 经筵官。五月。 上再遣史官谕召。六月。除掌令。 上再遣偕来史官。至许递宪职。而敦召益恳。 慈圣继下别谕。史官来留阅月。府君惶恐。四上疏辞。且乞召还史官。 上不许。批旨愈隆。壬戌二月。因筵臣奏请。继下别谕。自是至癸亥冬。两拜宪职。三下谕召。连章恳辞。甲子正月。 上因仁政殿火灾。遣史官谕召。至以来不来。卜治不治。府君附奏恳辞。七月。升军资监正。十月。复拜掌令。疏辞。 上遣玉堂问经筵继讲册子。又逊辞。乙丑正月。 贞纯大妃升遐。二月。以 因山月数进退。 上遣礼郎问议。辞不献议。六月。 因山后。上疏陈慰兼辞职名。仍谢不能制进挽章之罪。七月。除执义。上疏辞。丙寅正月。大妃练后。上疏陈慰兼辞职名。丁卯正月 大妃祥后。 上遣礼郎问祔 庙仪节。辞不献议。继又 遣玉堂。问经筵继讲册子。府君以读书次第之著于近思录者仰对。戊辰六月。 上再遣史官。传谕命荐林下宿德之士。附奏逊辞。庚午。再除执义。辛未。又 敦召。壬申六月。拜进善。府君以 上候康复。贺仪已举。元良定位。册礼将行。而未得簉朝。上疏待罪。 上批举心斋先生赴召册礼时事。以先正之后赞成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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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君以思前人是似。下谕谆谆。又上疏辞。尾陈朱子封事中辅皇储一条。以仰勉焉。八月。册礼成。自 王大妃殿及 惠庆宫 嘉顺宫。俱有表里之赐。府君辞职兼辞赐典。十一月。因大臣筵白。升通政阶。 下别谕。缕缕五六百言。寻拜工曹参议。上疏辞。癸酉五月。拜成均馆祭酒。继 遣史官敦召。连疏固辞。乙亥正月。升嘉善。拜赞善。二月。拜工曹参判。又连上辞疏。十二月。 上遣礼官问 惠庆宫丧事服制及公除后祀典。府君辞以邦朝典礼。不敢妄对。丙子正月。上疏陈慰。仍辞职名。三月以后。再拜司宪府大司宪。并疏辞。仍谢追恩。丁丑三月。 世子入学后。升嘉义。又拜大司宪。上疏辞。 不许。九月。移承政院左承旨。十月。还拜大司宪。有周恤之 命。因下别谕。上疏辞。且言虚縻宫衔。久损朝体。亦恐 殿下之教胄。将不免于朱子所谓疏略也。 上优批不许。戊寅。又再疏辞都宪。连 下优批。己卯三月。将行 世子冠礼。又 下谕敦召。继遣礼郎。问冠礼时服色。辞不献议。六月。以冠礼既成。有锡马之 恩。十一月嘉礼后。又 内赐鹿皮。连疏辞职。兼辞赏典。庚辰五月。又拜都宪。疏辞。九月。会诸生讲学于忠贤书院。仍作诗以勉之。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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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三月。 孝懿王后升遐。上疏陈慰。五月。 上遣春坊官。问 因山前 春宫开讲当否。府君对以大臣及宾客献议。援例而欲仿召对之仪者。实出于勉进问学之诚。据礼而欲从先正之论者。亦主于孝悌为先之意。略有守经从权之别。惟在酌量义理事势。而自 上裁处之如何。 上又遣礼郎。问 山陵合祔时将事所服。府君对以王朝典礼。未有经文之可据者。不得不参用士礼。如该曹所启。当集合先贤诸论。商确裁处。以尽情文之意。自六月至癸未正月。连除都宪。二月。 上遣礼郎。问 嘉顺宫丧事礼节。辞不献议。九月。 上以李文成公祀系事。遣礼官收议。府君献议。略曰。先正臣宗事。因故相臣金寿兴往复商确于臣先祖文正公臣时烈。建白于 朝。成命特下。伦纪大定者。已百有馀年。今此李希祖之疏。乃以宗统堕坏。神理幽枉为言。而直归之于非礼不正。且以臣祖之书。隐然以为有所激而不得其正。臣读之未终。自不觉骇汗浃背。臣之不敢妄有所开喙者。又奚但以其孤陋愚蒙而已也。伊时公私文迹。俱在今日。清朝公议未泯。惟在自 上裁处。盖栗谷宗事。至曾孙厚莳。其子继早夭无嗣。退忧文谷诸公。商议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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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公。以厚莳从弟厚树之子綖。为次养。而年长于继。故定夺 榻前。以传宗统矣。至是李源培。以继之立后孙。欲移宗统。击铮干恩。仍有李希祖之疏。洛下时论。或有右彼者。府君既为献议。且往复于士友。确守先论。使大贤宗事。竟得归正。自甲申至丙戌。四上辞疏。再辞 别谕。因大臣筵白。有其子。除词讼。直除本道守令之 命。丁亥二月。 翼宗以世子代理。七月元孙诞降。上书陈贺。仍勉睿学曰。我 邸下睿质天成。令闻夙彰。而未满弱冠之年。遽膺代劳之 命。责任之重。宜若不能无动心者。而克念克敬。夙夜匪懈。政令施措之间。罔或有违。群情翕然。爱戴深切。必须益懋 睿学。益进睿德。所知所行。各臻其极。然后可以跻治于唐虞。有光于 朝宗。而所以懋学进德之要。朱子之告于其君者。详且尽矣。 命取其奏劄诸篇之最切于今日受用者。而进讲于 书筵。深究而实体之。则其收效当如何哉。己丑六月。 特下逐朔优送米肉之令。上书固辞。凡五度而 优谕不许。九月。拜都宪。上书辞。兼辞月送米肉。略曰。臣祇受惠养之典。得免顑颔之忧。而窃意逐朔之旨。当指秋熟之期。秋已熟矣。而自本县复有所致。不胜惶惑。敢将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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悃。呈单本县。冀以转闻。及承 回谕。不惟不罪。乃有安心领受之教。夫如是则殆所谓常继者也。又不许。十一月。拜 世孙师。上书辞。庚寅三月。 世子遣礼官。问 大报坛祭享祝。上旬日不用初字当否。对以上旬日之不用初字。既是大统历之例。则 坛香祝之前所不能然。恐是一时偶然之失。而今欲釐正者。实关于尊周之大义也。五月。 世子薨逝。 上遣礼官。问服制。府君辞以今此邦礼。系是先祖臣得祸之案。心神惊错。尤何以措舌仰对。六月。上疏陈慰。凡前后上疏。不书伪号。而此疏之到喉院也。承旨姜浚钦。诿以违格。还下送。府君治疏更进。又不书伪号。因言疏事颠末。引义而辨。 上批曰。咎在喉院。何必深引。八月。 世子襄礼后。上疏陈慰。时定行 王世孙册礼。 上遣史官敦召。以未赴 命。上疏待罪。十月。疏辞 册礼后赐典。辛卯二月。拜吏曹参判。九月。以 王世孙开讲。 上遣史官。别谕敦召。上疏恳辞。兼谢赐典。十二月。拜都宪。因大臣筵白。有以其子差送近邑守令之 命。癸巳八月。复拜都宪。疏辞。甲午十一月。 纯宗大王升遐。 宪宗嗣位。礼官以成服时冠礼当否来问。对以礼官衔 命远临。询以因丧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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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礼。臣早孤馀生。闻 命掩泣。益无以为心。今此礼曹。所陈疑礼问解之说。似当为今日之可据。仍上疏陈慰。十二月。领敦宁赵公万永疏请 大行大王世室。 上遣礼官问议。对以我 大行大王。至仁盛德。度越百王。今于世室之议。孰敢有间然者。顾臣庸愚。猥厕询荛之列。妄议莫重典礼。则贻累清朝。当如何哉。乙未五月。 因山后上疏陈慰。勉进 圣学。略曰。呜呼。我 殿下方在冲弱之龄。而遽膺艰大之投。目今急务。宜莫先于保护 圣躬。将就圣学。而苟欲保护而将就。臣之愚昧。窃以为未有切于进讲小学一书。小而服食起居之节。具于是。大而修齐治平之道。本于是。所以充完血气。涵养德性。皆不可舍是而他求矣。且是书所引。夫孰非要切者。而若九容九思。敬胜怠。义胜欲等诸条。尤是服膺而不可须臾忘者也。愿 殿下从事于此。念释在玆。至于朱子所谓隆师亲友之道。在人主则惟在左右辅弼之臣。更愿 殿下敬礼大臣。亲近正士。以尽薰陶资益之方。 批曰。陈勉亶出忠爱。敢不拳拳而服膺。六月。复拜都宪。十一月。因大臣筵白。升资宪。 上遣史官谕召。疏辞。十二月。拜刑曹判书。丙申正月。又疏辞。十一月。 国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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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上疏陈慰。戊戌正月。以优老典。例升正宪。府君素患风痰。自去腊添剧。至二月十日申时。考终于正寝。享年八十。府君寝疾累月。筋力虽凘下。而精神不少爽。门人有所问难。犹酬答不倦。平日每以饬躬修行。敦宗睦族。为雅言。而至于是日。又申申诫子孙。且曰。家间累世文字之有志未就。先师行状之未及卒工。是为遗憾也。日向申。欲如厕。侍者请于室中具行清。府君曰。经传及先集。列于左右。心其可安乎。扶将登溷。入而就枕。俄而属纩。呜呼恸矣。昊天罔极。讣闻。 上震悼。撤朝市。别致赙。传曰。宋祭酒。以林下宿德。久被 先朝之礼遇。而予小子嗣服。尚未遂招延之诚。方切歉怅。今闻逝音。不胜伤衋。丧葬等需。令该曹照例举行。造墓担持军。亦令本道题给。又命吊祭。讣车所至。士友咸与相吊曰。斯文丧矣。门人环绖者百馀人。太学生徒设位而哭。操文来奠。是年闰四月二十一日寅时。卜葬于沃川宁国寺左麓戌坐之原。先妣贞夫人金氏。先府君一年。戊寅十一月十一日生。殁于壬午二月五日。葬于怀德之闲寺洞。至是迁而合祔焉。辛丑正月。因大臣筵白。不待状而 赐谥文𥳑。道德博闻曰文。一德不懈曰𥳑。府君大耳脩准。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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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洁。双眸炯然照人。器度凝重。精明恺悌。温和纯粹。天姿固已近道。而参判公承家学绪馀。含章不发。以启后人。府君早自擩染。已知向学。及从事师门。得闻大道之要。遂专意于性理之学。其所以为学者。以读书穷理为先。以反躬力行为主。而以敬为彻上彻下之道。其读书也。一依朱夫子所定次第。以小学为基本。以心近为阶梯。以及于四书。又以栗谷先生所纂圣学辑要。为羽翼。其馀诸子外家。非学者所急。则皆不屑也。每日早起盥栉。展谒家庙。退坐书室。静对几案。端拱敛膝。专心致志。字求其训。句探其旨。始则宁浅无深。宁略无详。而终必默识心融。精思实得。虽在大耋之年。苟客少病间。则必抽性理之书。随量作课。布算熟读。以成诵为度。至如太极图说,西铭及庸,学等书。虽昏夜燕处之时。亦常微微讽诵。以朱,宋二大全。为平生家计。尊阁座右。未尝暂释于手。其律身之严。则终日匡坐。肩背竦直。身不设惰慢之气。口不出鄙倍之辞。俨然肃然。如对神明。其制心之固。则视听之际。不接非礼幽独之地。尤加戒惧。方寸炯然。本源澄澈。大本既立。万事万物。各有条理而不紊。至其养深积厚。年弥高而德弥卲。周旋动静。自中规度。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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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溢于辞表。冲和之气。发于面貌。盎然睟然。充于中而符于外。平居𥳑默。而及至接人。酬答款洽。和气蔼然。强悍者。失粗厉之习。鄙薄者。起宽厚之思。莫不心醉而诚服。其居家而事亲也。幼失所怙。恒怀至痛。事参判公。温凊适其宜。志物备其养。左右扶将。未尝暂离。参判公甚安之。申夫人早年昼哭。常以未亡人自处。府君承顺左右。务适其意。凡家政大小。必禀而行之。尝欲赒族人之穷乏者。请于夫人。夫人微哂曰。汝于家事。有何干蛊。而每欲施人也。卒听其所施。此非但府君之无咈于亲意。而夫人所以成就府君之懿行者。有如是矣。尝如外氏家。闻母夫人有疾。疾驰而归。峡路犯夜。有虎前导。向曙而止。人以为孝感所致。季弟学圭。出后于再从叔。有才行而同事过斋先生。期望甚重。及其早夭无嗣。哀伤忒甚。弟妇奉老姑。茕茕无依。府君前后搬移。必与之相随。经纪其家事。取族子为后。俾不绝其祀。尤谨于祭祀之礼。虽当大耋癃老之时。必宿齐豫戒。勿勿属属。以致如在之诚。将事之夕。整冠敛衽。明烛端坐。以待行祀。既享之后。犹愀然。终日未尝疲倚。推以之敦宗睦族。情谊周洽。虽属之稍疏者。无异至亲。每见门内后进。必加戒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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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祖先修德。自贻敦睦。为其后孙者。敢不以祖先之心为心乎。又曰。吾宋之称大族于湖西者。非以科宦以先世行谊也。今若不修行谊。颓损家声。则虽科宦辈出。非吾家本色也。闺庭之间。斩然有序。抚恤卑幼。慈爱备至。虽于婢仆。亦加矜恕。其正伦理笃恩义者。可谓两尽矣。至于出处。则尤严于儒者之大防。自初仕至正卿。首尾四十年。除拜相续。 恩命荐叠。初年正庙之别。下召旨。极其隆重。中间 慈圣之累度传谕。亦甚恳恻。而揆分度义。终始牢辞。盖以不娴世务。自分迂疏。未尝以经济自任。而尝语门人曰。当今之世。虽孟子手段。有难施措。是以前后疏章。惟陈情丐免。至于勉进 圣学。则要不负平生所学。而未尝论及时事。然而养德林泉。望实益隆。有如大川乔岳。不见运动。而功利之自然及物者多矣。而况恬雅閒靖之操。有足以励世警俗。则亦岂非报佛恩之道也耶。其接引后学也。士或有执贽请见者。牢辞不受曰。贽是古者士相见之礼。则不必多让。而余观近世之士。一行此礼。辄称曰某门下。类多有名而无实。余甚不取。但吾无可以及人者。而君辈如或相从。则只可实心相与。去其名而存其实可也。又曰。好名固学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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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弊。而今世则亦难见好名之士。盖流俗滔滔。既无笃实为己之人。而苟好名之士。则亦必稍知检饬。或可以少矫颓俗也。及门之士。皆被容接诲勉不倦。随才成就。各有所得。尝诫学者曰。士不可局小。不能恢拓田地。则不可以大受。此朱门所以思见大心众生也。又曰。柔恶不如刚恶。盖刚恶之人。苟能觉悟。则或有勇断之事。而柔恶之人。虽自知非。因循吝改。终于下流。皆衰世意也。其于心性理气。则病世之学者。未尝求真知实体。而专事口耳之末。一自议论歧贰之后。彼此互争。辞说纷纷。甚则撑眉弩眼。便若仇敌。府君甚不韪之。对后生小子。未尝容易说及。而或有问者。则曰此非所急。苟实心做去。仔细体认行。当有自得之时矣。然其正见透彻。已臻昭旷之原。故发之言议。一下打破。无依样模糊之意。其论理气。则曰理者气之主宰也。气者理之所乘也。原其气之所以生。则虽固由理。而论其理之所方立。则亦必在气。有先后而实无先后。有离合而实无离合。一而二。二而一也。论本然气质之性。则主单指理兼指气。论人物之性。则主理同气异。曰论其气质。非惟人物不同。人人各不同。而物物亦各不同。论其本然。非徒人人皆同。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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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与人无异。此所以一本而万殊。万殊而一本也。论心体则曰。心气也者。对性之称也。气之精爽。不囿气质。而方寸之中。理也亦善。气也亦善。于此下恶字不得。若曰本心有恶。则所谓复初者。只得复其恶而已。焉用学为。苟以明德谓有分数。则孟子何以曰人皆可以为尧舜乎。尝有诗曰。禀得气时。理亦兼。何尝天意别洪纤。须看通局分明训。彼固无亏。此不添。又曰。愚诚在气耳。恶岂根心哉。赋与同人物。偏全异塞开。盖形容实见语也。府君平日言议。务主和平。而至于义利关头。是非肯綮处。则必言下剖判。如一刀两段。论党论是非。则曰玄石之为世道害。甚于尼尹。论辛壬义理。则曰光佐包藏之凶。浮于四凶。至若时政得失。守宰臧否。初不挂诸齿牙间。而及论国势之孤危。民生之颠连。则长吁永叹。忠爱一念。不以身在草野而有间也。家素清贫。饘粥不继。而处之晏如。于辞受之节。尤加审慎。苟非其义。一介不以取诸人。洎不肖专城便养。感祝 天恩。忧或过分。申申以一心图报为戒。如闻邑瘼民忧。则如恫在躬。不能自已焉。其答人经礼之问。虽文义之所熟知者。亦必更加思量。得其指要而后。乃曰。恐当如是。疑礼之无端的可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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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亦不敢信口说与轻易论断。盖其周详慎密。惟恐自误而误人。类如是矣。府君雅不以文辞自居。绝不喜閒谩著述。有书疏志状等若干卷。先妣贯光山。沙溪先生后孙讳亮和之女。幽閒淑哲。事尊章。配君子。承顺无违。主中馈四十年。备尝酸寒。而祭祀之奉。宾客之需。殚诚竭力。无所阙乏。不使夫子。知其为勤苦。府君之固穷安贫。亦夫人之助为多云。举六女无男。取野隐忠显公后孙佥枢讳得圭之子钦成为后。即不肖前郡守。女适金裕渊,金箕馨,权中建。馀夭。孙男骐洙今县监,晚洙,鲁洙。女金炳世,赵秉翼,李寅兢,金养均,柳㙽。金裕渊男萝秀,万秀。金箕馨女李源一。权中建系子会仁。呜呼。不肖无状。无所知识。不足以形容先懿之万一。而窃惟我文正公先祖。以我东朱子。集群贤而大成。为斯文之正宗。府君克趾前烈。妙年志道。以真实心地。做刻苦工夫。谦虚好问。端确自持。洎乎晚年。见识益精。践履益笃。而俛焉孜孜。惟恪守先贤已定之论。不为世俗奇异之说。平易明白。亲切的当。门路真正。一遵家学。用不失考亭之宗旨。此非不肖之私言也。乃门人士友之所公言也。玆敢商议于一二同志。略加纂次如右。而亦不敢为溢辞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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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累先君子平日谦谦之盛德。惟俟知德立言之君子有所考信而采择焉。不肖男钦成泣血谨状。
墓志铭(并序)[洪直弼]
过斋金先生。道尊德成。为世儒宗。因家祸削儒选。刚斋宋先生。上章辞 召命。仍言臣游从于坐累人金正默之门。义不敢比恒人。 上询于在廷大臣。台臣咸请金正默复逸。以开宋某进身之路。 上从之。噫。世教衰。师生之伦先坏。或不复知有生三事一之义。于是得先生。而天下之为师生者定。岂不伟哉。先生讳稚圭。字奇玉。以 英宗己卯四月十八日生。生禀端秀。未髫龀。往观外党。婚礼群儿。争取䌽花。先生若无睹。有与一朵者。亦不受。观者异之。九岁。从内舅申公晊学。已能潜心受书。及冠。不事举业。不喜交游。专意为己。坚苦刻厉。既而。就正于再从叔父心斋先生。仍请业于过斋先生。先生亟加奖励。期以远大。且言温醇有馀。但欠刚果。命以刚字扁斋。先生因书刚果决烈四字。揭壁自警。及金先生定居于贞山。先生徙宅而从之。朝夕服勤。乙巳。遭参判公忧。守庐尽制。庚戌。遭申夫人忧。哀毁几灭性。戊午。道伯荐先生以学有渊源。望重士林。除 英陵参奉。不就。己未。以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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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宫僚属。亦不就。庚申。拜侍讲院咨议兼 经筵书筵官。时 纯宗册储位。 正庙降别谕曰。昔我 孝庙。光升储位。始设赞善,进善,咨议等职。以待山林之士。尔祖文正公为进善。予承 先王之基。行册储之礼。而尔之从叔为赞善。尔为咨议。凡周亦世。岂不与荣矣乎。尔以尔家之人。讲道丘园。克绍家声。登招旌之列。而縻挟册之任。予心欣喜。何以形喻。亟回东冈之志。仪我讲肆。又 命特去伪号于下谕。时心斋赴召。而先生不出。上疏略曰。臣至愚极陋。百不犹人。少而失学。亦不能从事举业。 圣明之有此恩教者。谓或得于家学绪馀。而臣诚不近似。实难免欺诬之罪。我 世子邸下。睿质天成。温文日就。受册之初。宜尽辅导之方。而乃以卤莽如臣者。猥厕遴选之列。则岂不舛乎。及 正庙升遐。 纯庙嗣位。 贞纯圣母。临朝宣召。 上荐下别谕。除户曹佐郎。辛酉。拜持平。东朝又下别谕敦勉。先生疏陈。师门事竟得伸复。时召命累降。又除掌令。继下别谕。史官相守阅月。四上章乞 召还史官。 批旨愈笃。壬戌。因筵臣奏请 宣召。自是台衔 敦谕。殆无虚岁。连章辞再三。甲子。因仁政殿灾 宣召。至谕以来不来卜治不治。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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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资监正。丁卯。问继讲册子。以读书次第之著于近思录者仰对。壬申。拜进善。以 圣侯康复。 元良定位。而未克造朝。上疏待罪。 批旨举心斋赴召册礼时事。谕以先正之后。赞成至亲。先君以思前人是似。又疏辞。尾陈朱子封事中辅储一条以仰勉。及册礼成。诸 殿宫。咸有表里之赐。先生辞职兼辞赏典。冬因大臣筵白。升通政阶。 下别谕屡百言。寻拜工曹参议。上疏辞。癸酉。拜成均馆祭酒。乙亥。升嘉善。拜赞善。又拜工曹参判。再上章辞。丙子。 惠庆宫薨。上疏陈慰。荐拜大司宪。并疏辞。仍谢追恩。丁丑。 世子入学后。升嘉义。拜大司宪。移承政院左承旨。还大司宪。有周恤之 命。仍下别谕。上疏辞。且言虚縻宫衔。久损朝体。亦恐 殿下教胄。将不免疏略。己卯。行 世子冠礼。 别谕敦召。礼成有锡马之 恩。嘉礼后。又赐鹿皮。连疏兼辞赏典。辛巳。 孝懿王后升遐。上疏陈慰。 遣春坊官。询 因山前 春宫开讲当否。对以经权酌量之宜。又问 山陵合祔时。将事所服。先生对以王朝典礼。未有经文可据者。不得不参用士礼。癸未。以李文成公系后事。 命收议。先生陈奏。略曰。先正臣宗事。因故相臣金寿兴。往复商确于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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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文正公臣时烈。建白于 朝。成命特下。伦纪大定者。已百有馀年。今此李希祖之疏。乃以宗统堕坏。神理幽枉为言。直归之于非礼不正。且以臣祖之书。为有所激而不得其正。读之未终。骇汗浃背。臣不敢妄有开喙。文迹俱在。公议未泯。惟在 上裁。既又往复士友。确守先论。事遂得已。丙戌。 上命以其子除词讼直除本道守令。用大臣言也。丁亥。 翼宗代听。及元孙诞降。上书陈贺。仍勉 睿学曰。 邸下睿质天成。令闻夙彰。而未满弱冠之年。遽膺代劳之 命。责任之重。宜若不能无动心者。而克念克敬。夙夜匪懈。政令施措。罔或有违。群情翕然。爱戴深切。必须益懋睿学。益进睿德。所知所行。各臻其极。然后可以跻治于唐虞。有光于 祖宗。仍请取朱子奏劄。进讲 书筵。己丑。令逐朔优送米肉。上书固辞者五。后拜都宪。上书辞。兼辞米肉。冬。拜 世孙师。上书辞。庚寅。问 大报坛祭享祝。上旬日不用初字当否。献议略曰。不用初字。是大统历之例。则今欲釐正者。实关于尊周大义也。 世子薨。 上问服制。先生辞以今此邦礼。系是先祖臣得祸之案。心神惊错。尤何以措舌仰对。仍上疏陈慰。前后辞本。不书伪号。而疏到喉院。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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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浚钦。诿以违格还下。治章更进。又不书伪号。举颠末引义。 批曰。咎在喉院。何必深引。 王世孙册礼。别谕敦召。以未赴 命。上疏待罪。辛卯。拜吏曹参判。以 王世孙开讲。又 命敦召。上疏辞。冬。因大臣筵白。 命以其子差送近邑守令。甲午。 纯庙升遐。今上嗣位。问成服时冠礼当否。以仪曹所陈疑礼问解之说。当为今日可据为对。仍上疏陈慰。领敦宁赵万永疏请 大行大王世室。先生承 问。对曰。 大行大王至仁盛德。度越百王。今于世室之议。孰敢有间然哉。 复土后。上章陈慰。仍勉 圣学略曰。 殿下方在冲弱之龄。遽膺艰大之投。目今急务。莫先于保护 圣躬。将就圣学。而苟欲保护而将就。未有切于进讲小学。小而服食起居之节具于是。大而修齐治平之道本于是。所以充完血气。涵养德性。皆不可舍是而他求。且是书所引。夫孰非要切。而若九容九思。敬胜怠。义胜欲等诸条。尤是服膺。而不可须臾忘者也。仍陈敬礼大臣。亲近正士。以尽薰陶资益之方。乙未冬。因相臣筵白。升资宪。拜刑曹判书。 上遣史官谕召。疏辞。戊戌。以优老典。例升正宪。二月十日。考终于正寝。寿八十岁。病革也。欲如厕。侍者请具行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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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中。先生以经传及先集在座右。不许。遂扶将登溷。反就枕。即属纩。此于易箦之事。殆庶几焉。讣 闻。撤朝市。别致赙。 传曰。宋祭酒。以林下宿德。久被 先朝礼遇。而予小子嗣服。尚未遂招延之诚。方切歉怅。今闻逝音。不胜伤衋。令该曹及本道庀丧。又 命吊祭。士友咸与相吊曰。斯文丧矣。门人环绖者百馀人。太学生操文奠酹。闰四月二十一日。葬于沃川宁国寺左麓戌坐。后因大臣言。不待状而谥。用道德博闻。一德不懈二法。 赐谥文𥳑。先生恩津人。胄于高丽判院事讳大原。尤庵先生文正公。即先生六代祖也。五代祖讳基泰。同中枢。生讳殷锡。县监 赠吏曹参判。参判公子讳会源。 赠吏曹参议。孙讳砺相。 赠吏曹参判。曾孙讳焕明。 赠吏曹判书。两世俱承家趾美。判书公娶平山申氏。思德女。端一静淑。配德无违。举先生于永嘉之九潭。先生大耳脩准。肌肤玉雪。而双眸炯然。器度凝重。温润精纯。天资近道。而擩染家庭。早自向学。及就师门。与闻大道之要。其学以读书穷理为先。反躬实践为本。而敬为其要。由小学近思。以及四书。又以心经,圣学辑要。为羽翼。诸子外家。皆不屑也。晨谒家庙。退坐书室。齐庄敛膝。专精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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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则宁浅无深。宁略无详。而终致心融神会。虽在卲龄。取太极,西铭,庸,学等书。晨夕念诵。以朱,宋两夫子大全。为毕生家计。未尝释手。终日匡坐。肩背竦直。身不设散容。口不出俚谚。兢兢乎如对神明。远非礼于视听。加戒惧于幽独。本源澄澈。大本自立。至其养深积厚。年弥高而德弥卲。周旋动静。自中规矱。谦恭祥吉。谨于色辞。充中而发外者睟然也。居恒𥳑默。而对人款洽。无贤不肖。莫不诚服。常以藐孤为至痛。事参判公尽诚。志物养备。参判公忘老而无子。申夫人早年昼哭。先生承顺左右。务适其志。凡为家政。必禀而后行。尝欲周人穷乏。而请于夫人。夫人空杼轴。听其所施。子母各得其义者如此。尝如外氏所。闻亲癠疾归。山路昏黑。有虎前导。向曙而止。咸谓孝感攸致。季氏过房。早夭无嗣。弟妇茕茕无依。先生每接屋而居。经始家事。立嗣子。俾不殄祀。尤谨于追远。笾豆鱼菽。尽其蠲洁。耋及而犹致如在之诚。存抚宗族。无亲疏之别。每戒后进曰。祖先修德。自贻敦睦。敢不以祖先之心为心乎。又曰。吾宋之称大族。非以科宦。以先世行治也。若不砥砺名行。颓损家声。则虽科宦辈出。失吾家本色也。闺庭斩斩有序。恤卑幼。御臧获。各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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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其所以正伦笃恩者。可谓两至矣。尤严于出处大节。自筮仕至上卿。除命相续。 恩谕荐叠。欲必致乃已。而揆分度义。终始牢辞。尝云当今之世。虽有孟子力量。有难施措。非直以不娴世务。自分迂疏也。以故抗章丐免。未尝搀及时事。惟拳拳于 圣学成就。潜靖自修。以不见成德。是足以励世警俗。何必进为而后为报哉。指引髦士。亦出苦衷。而不许执贽曰。与其有名而无实。不若去其名而存其实。且云。好名。固学者之弊。而今世则亦难见好名之士。信能好名。则亦稍知检押。庶可以少矫颓俗也。经生学子。因材施教。常曰。士不可局小。不能恢拓田地。则不可以大受。此朱子所以思见大心众生也。柔恶不如刚恶。刚恶者。觉悟则或有所勇断。而柔恶者。虽自知非。因循吝改。终于下流。皆衰世意也。病世之学者。未尝求真知实践。而全事口耳。自湖洛之论歧贰。彼此互争。甚则撑眉弩眼。便若仇敌。先生甚不韪之。未曾容易说与。有问者。辄云此非初学所急。苟实心体认。行当自得。然其正见透彻。一下打破。其论理气。则曰理者。气之主宰。气者。理之所乘。原气之所以生。则虽固由理。而论理之所方立。则亦必在气。有先后而实无先后。有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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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而实无离合。一而二。二而一也。论人物性。则主理同气异曰。气质非直人物不同。人人各不同。物物亦各不同。本然非徒人人皆同。物亦与人无异。此所以一本而万殊。万殊而一本也。论心体。则曰心气也者。对性之称。气之精爽。不囿气质。方寸中理亦善。气亦善。于此下恶字不得。若云本心有恶。则所谓复初者。只复其恶而已。焉用学为。苟以明德谓有分数。则孟子何以曰人皆可以为尧舜乎。尝有诗云。禀得气时理亦兼。何尝天意别洪纤。须看通局分明训。彼固无亏此不添。又云。愚诚在气耳。恶岂根心哉。赋与同人物。偏全异塞开。是可见名理之正。岂世儒雇耳佣目者攸及哉。立论务主和平。而善利之判。如一刀两段。尝谓玄石之为世道害。甚于尼尹。光佐之凶。浮于四凶。每念国势孤危。民生颠连。殷忧永叹。绕壁不寐。忠爱一念。炳然如丹。不知其身之在草野。家贫屡空。而处之晏如。严于辞受。苟非其义。一介不取。及受养专城。仰戴俯怵。若不自胜。勉胤子以至诚图报焉。答人经礼之问。必寻思推求。极其指要。其周详缜密。惟恐自误而误人。雅不屑辞章。绝不作閒言语。有零稿。藏于家。配贞夫人金氏。其考县监亮和。沙溪先生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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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幽閒淑哲。孝敬备挚。莅馈四十年。阅尽艰窭。而宾祭靡所阙。先生固穷守约。用底醇德。得于内助者为多。生先公一年。殁先公十六年。始葬怀德大寺洞。迁祔先生墓左。系子钦成。今佥正。三女适金裕渊,金箕馨,权中建。佥正男骐洙,晚洙。女金炳世,赵秉翼,李寅兢,金养均。长婿男萝秀,万秀。次婿女李源一。呜呼。吾东之学。至栗谷,沙溪,尤庵三先生。而始开荒辟陋。明体适用。如文王治岐。周公制礼。为斯文之宗嫡。先生胚胎前光。克缵厥绪。妙龄求道。得其所依归。本之以忠信。行之以诚笃。玩乐而至于融深。存养而至于渊密。浑然博约之会。功与志满。即先生所准拟。而天假大耋。克遂其愿。卓然为 三朝之宾师。一国之元老。岂非贞德之符。自然而然者哉。盖其为学规度。恪守三先生成法。平易明白。亲切端的。门路真正。遵家学而溯洛建。传百世而无弊。于乎休哉。直弼尝涉荆江。逢先生于路次。几如孟万年古事。而瞻望不及。后拜于田村。见其和顺所积。英华睟盎。端拱危坐。俨若泥塑。有百源整襟气象。是可验得之深。养之厚。道明而德立。汔今半百载。而犹觉馀薰袭人也。胤子以直弼有契于观感。要一言掩诸幽。直弼晚生謏识。癃病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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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曷敢妄拟其范围乎。若论其造诣所极。则自有后世尧夫。直弼何敢述焉。略掇其悦服者而叙之。继之以铭。铭曰。
允文文正。我东考亭。为百世师。集群儒成。道莫与大。功莫与京。直字真诀。垂裕家庭。德厚流光。钟毓先生。芝兰其姿。金玉其精。惟孝惟友。源本百行。先立其大。明信主诚。夙志勇往。祖述宪章。寤寐思服。江汉羹墙。矻矻孳孳。后礼先经。肫肫翼翼。左准右绳。真积力久。永观厥成。秉心之公。鉴空衡平。见理之真。龟卜烛明。日章锦褧。天闻鹤声。丹凤衔诏。白云锁扃。嚣嚣真乐。坦坦幽贞。讵欲已甚。身世两忘。量时量己。毕生自臧。确乎介石。素履弥刚。不易不成。功用自彰。囊封献忠。葵藿倾阳。卫道伸师。世教与荣。斯文之望。重于岱衡。之纲之纪。髦士是型。白贲无咎。视履考祥。令闻达尊。永世耿光。沃州之山。若斧其茔。郁郁拱木。赫赫英灵。我铭厥最。遹昭千龄。崇祯纪元后四丁未。唐城洪直弼。谨撰。
遗事[宋如圭]
公幼失怙。随慈夫人。往外家申氏。诸长老。见其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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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成。莫不许以大器。及归侍王考。日必早起。整饬衣带。左右就养。自丱角时。俨如老成人。乡党亲戚之年长者。莫或以儿少待之。
过斋金先生。自贞山。移住于怀仁江回。距公家十里许。王考使之受业师事之。公遂专意于性理之学。不为公车业。终身不入科场。盖王考世称以心学。而慈夫人。亦古之贤母也。入则奉义方之教。出则游函丈之门。动静语默。天然有则。可知其法家规模矣。
金参奉福铉。文章士也。自言有华阳洞所作古诗一篇。公请见全篇。金曰。吾当诵之。其书之哉。公应口书数十句。字句间虽多聱牙。不一问而无错误。金大惊曰。不料秀才之如此矣。前头成就。不可量也。
公与我尝与诸人游赏飞来庵。日晚。公与我步向贞山。拜过斋先生。翌日联袂而归。归路呼韵联句。第二联。吾口号曰。雨意云生壑。公对曰。秋声雁点天。诗意清高。终以逸职致位者。无乃诗为之兆耶。
公与余或语到性理。公主人物性同之论。吾主人物性不同之论。一日公吟一绝。以明性同之意。使余和之。余亦反其意而次焉。后于潭上。语及于此。潭翁笑曰。句则善矣。他日传道于公。公嘲余曰。君其落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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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顺故句善。岂有理差而句能善者乎。相对一笑。
公日必早起。谒祠堂。退而静对书案。答问宾客。终日无颓惰意。余尝往候于青阳衙中。时公年七十六矣。凡起居修饬之节。一如前日。而犹读通书。逐日诵其所读者。使其孙烛下按卷以受之。一无错误。其精神。非凡人所可及也。
公志尚虽高。而不为崖异之行。至于文字。不以己所不为。陋视科儒。人有自科场来者。必问其所作。论其利病得失。无不中理。其鉴识之高明。人莫不叹服。
性潭先生临终。见公教曰。吾家家法。守拙而已。公素以谨拙之性。益务谦退。平生言行。以一拙字。为家计矣。
遗事[金在诚]
记昔己亥庚子年间。先生历拜我王考于岳泉精舍。王考对先人兄弟。教以某也(称表德)举止閒雅。言语详慎。身心莹然无瑕。可谓冰清玉洁人矣。尤翁脚下。有此佳子弟。后必成大儒云。王考于人鲜许可。而于先生初年。称许如此。在诚时在童丱。傍听此教。每于拜候之际。倍加钦服。
问性潭状德文字。谦让辞却云。果有是否。答曰。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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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乎。文辞拙涩。不敢容易下笔。且于总论。不可无一转语。对圣希有所云云。圣希曰。若如此。恐不无未安之端。因请还家状矣。又禀贞村文字之尚今未出。何欤。先生喟然良久曰。系祖不幸早殁。先生初年言行。顾此晚生。无由闻知。百不记一。申时叔又不在世。无与相议。近有本家状草。虽甚草略。自此可以构出。而精神气力。实难振作。极闷。余因又曰。若迁就未遑。恐遂成遗恨矣。答曰。诚如君言矣。
遗事[崔济默]
济默初谒先生。先生曰。何苦远来。济默曰。愿一瞻光辉。先生曰。虚名欺人。实所不堪。退而欲行束脩之礼。金丈腆谓先生之不受贽。已有平日定规。不可强也。乃不敢行币仪。遂以所将物请献。先生却之曰。何以物为。济默固请。南上舍履穆。亦为之恳。终不许。其撝谦之德。辞受之严。于此一款。亦可见矣。
一日。济默从容问曰。愿闻先生不仕之义。先生曰。仕有二道。为贫也。行道也。行道则吾不敢与议。早孤靡洎。禄仕亦无义也。
一日。先生命之食曰。此真恶草具也。余则此犹难继。可谓工于吃此。忘其疏粝久矣。君稍家温。能堪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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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默曰。小子亦多居山斋。未尝具馔。先生曰。美馔。亦非有益于人也。
一日。济默阅书。有未知出处者。先生令其孙。抽某书某篇来。因手自指示。如有难字。则披示字书曰。吾何敢教人。指示则或可为也。累质累如是。
人有请学。则先生辄固辞。若开卷讲论。则竟日应答不倦。乃谓学者曰。与君辈游。吾亦知所未知。可喜也。此可见有若无实若虚矣。
先生神气凝定。德量宏厚。辞𥳑而婉。含蓄有馀味。闻者愈久而愈悦。无不充然有得。声音通畅。无大小疏数至于一饭一盥。自有成法。未尝毫忽有差。
先生肌肤如冰玉。无烟火气。眼彩照人。耳大如掌。望之如神明。尝观真影六本。其中一二本稍近。而谓之七分则未也。
先生家素贫。壁缺突破。尤非老境所堪。而不小介意。非有所乐。而乃如是乎。
先生闻一言之善。则喜动于色。必称道之。又推其言以勉之。是以人乐于从学。
先生专尚德行。不事文辞。人有请文字。而事涉然疑。则牢却之。必得其详然后乃下笔。而意语停当典雅。
刚斋先生集卷之十四 第 324L 页
至于作字。点画端严。虽寻常尺牍。亦然矣。
先生每于言动。一言而心在言上。一动而心在动上。尝谓学者曰。读大学。则于世间。只知有大学。然后业乃进。
先生虽当耋年。终日危坐。观朱子大全。至夜深。无少懈。间多疾病。若不胜衣。而或入内室。则必加上衣。
先生平常宽静。其精义入神处。人未易窥测。而要从真实上亲切做去。南上舍履穆。尝言吾。先生真不失赤子心。人以为知言云。
遗事[孙男骐洙]
先生气像。望之俨然。即之温然。见之者。敬畏之中。亦有亲爱之心。以余观于先生。实有朱状所谓矜持者纯熟。严励者和平之象焉。
先生性甚精洁正直。饮食衣服。甚恶奢靡。而亦取精洁。几案器用之类。必使齐整。置之有常处。床席衾褥。布之必方正。若小不正。则亟使正之而后坐。虽苍黄急遽之际。亦必如是。
先生眼彩烨烨。至于末年。未尝着眼镜。月下或书书札。而笔画字样。与清昼无异。易箦前数日夜。对灯看历书小注而曰。字字分明。或问对册之际。何不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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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耶。先生曰。非徒无益。反不如不着故也。盖先生眼精。大异凡人。近视则至临终时。少者不能当。或于昏夜。未燃烛之时。使不肖辈。考见册中字。吾辈不能辨。先生取而亲考之。瞭然分明。微灯垢衣。辄取极细之虱。远视则晚年少衰。人或远坐则依俙。
奉先极尽诚敬。家虽贫空。而祭物必预为周旋。申饬精备。凡物未荐新之前。未尝先食。虽鱼果之属。如有所得。必为祀需而精置焉。
晚年宿患。频添筋力凛缀。且以痔漏脱肛之祟。祭祀不得躬将。而然必忍病入参。出主祝。则必亲读。或疾革奄奄。末由入参。则于寝室。肃然端坐。缩缩悚闷之意。见于色。谓子孙曰。我以主祭者。未得将事。已极罪悚。况又不能入参。如不祭之叹。曷胜言哉。如此而生亦何为。
脱肛之症。少立则辄闯发。故参祭时。茶礼则伏于门外。忌祀则布席伏于庭下。犹或闯发。则出而按入。净洗两手。而复入跪伏。虽频频闯发。按入则即入。未尝以频发之苦。而仍坐燕室。冬月极寒之时。则家人闷甚。固请入处而终不听。
每上疏章。着道袍笠子。下庭亲送。 批旨来到。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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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上。下庭四拜而祇受。凡于敦谕别谕之降。内赐之下。以是为常。至于循例下谕。亦如之。虽患候沉剧之时。未尝坐而受之。王人之来。亦未尝以燕服接见。
待地主甚敬。凡邑宰之为城主者来谒。则虽患候中。必撤夫床褥。盥巾着袍。而下堂迎之。若病甚末由盥洗动作。则宁辞以疾不见。而未尝以亵服接见。
先生每趁未明而起。不肖辈童年侍寝时。或睡困未及起。则先生抚摩吾辈衾外之手。吾辈惊起则曰。昔吾幼时。吾祖父每如是。至今追思。不胜怆涕。将来尔辈抱孙。则亦当追思尔祖矣。
先生常敛精端跪。未或暂时平坐。故先生之袜。背常弊而底常完。或有问曰。长时危坐。无或不便乎。先生曰。跪坐最便。平坐则不便故也。
先生常读太极图说,通书,西铭,程朱行状,心说,诚说,朱文抄选等书。夜则常诵。而使侍者按卷受之。至于更深。虽在病患中。未尝一日废。易箦前几日夜。精力方奄奄。而强病起坐。诵通书,太极图说并注。使先生庶从叔焕稷。执册见之。不错一字。
易箦前寝疾之时。与族孙达洙。略讲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之义。反覆开谕。因勉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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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汝既有志于为学。且汝之姿质纯厚。须努力孜孜。笃实下工。以继家声也。环顾一门。可以劝励责成者惟汝。故如是惓惓。
凡后生之来见者。少有向学之诚。则喜见于色。对家人子弟。常常称赏。
临终奄奄之中。常以饬躬读书。慎言语。敦宗族。毋背古家规范之意。勉戒子孙及至亲。谆谆恳至。长孙骐洙性欠沉重。先生以是忧之。常使之前。而从容警诫曰。尔之病根。最在于轻躁。尔之才调。不至鲁钝。而工夫不能长进者。亦以是也。世间甚事。不因轻后错了乎。尔须猛加警惕。去浮轻而务慎重。吾死之后。追思尔祖眷眷之意。守分看字。潜心玩索。则吾之死魂。必倾喜而起舞也。
易箦之凶音才敷。莫不失声相吊。至于无知孩提之童。举皆愕然惊嗟。此是先生仁德感人之深也。是日天气阴惨。大风咆哮。及易箦时。恶风大雪。震动天地。即戊戌二月初十也。连日风雪恶酷。至十三成服日。始止而阳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