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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x 页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日得录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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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语[三]
元子诞辰。命阁臣及诸臣入对于庭。元子侍立御座前。睿表岐嶷。周旋合度。诸臣仰瞻。无不欢欣庆抃。诚宗社臣民无疆之福也。元子见诸臣而喜。以果实投之。诸臣争前拾取以为荣。笑而谕元子曰。汝于朝臣二品以上。有相拜之礼。宜以手授而勿投也。良久命诸臣退出。
因景慕宫大享肄仪。教曰。凡拜坐揖。非礼之本然也。习尚成俗。今不可遽然矫革。而惟朝祭服拜礼鞠躬拜兴之际。展开两手。可救坐揖之失。而庶近古礼。自先朝每加申饬。予亦屡以为言。近见朝仪。尚不齐一。其令更为严饬。(检校提学臣吴载纯壬子录)
教曰。孝子当以父母之心为心。人君当以天地之心为心。
一雨浃旬悭晴。崇朝又大注。教曰。予为民而祷久矣。今晚庶其晴矣否。少顷。密云渐捲。向午快报晴。翌日。贱臣又登筵奏曰。昨日之预占晴候。寔出对越之诚矣。教曰。一念之善。有星云之祥。为人君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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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天乎。
凡做事。大约十分上。七八分好则做去。不必要一二分尽好。要尽好。鲜有勇决时。
时御内苑。招见承史阁臣。辄命宣馔。而不过饭羹鱼醯数器。上所进御亦同。教曰。若以佳品相饷。则似此之会。难以恒继。古人所谓真率云者。先获予心矣。世岂有不可食之饮食乎。决不可拣择去取。而卿等自是宰执。能无难乎。筵臣对以不敢。天笑为新。(检校直提学臣徐有防壬子录)
尝有一儒生请故进士尹志述追配四贤祠。进之前而诲之曰。景庙在宥之时。尔敢为此乎。敢为则为之。如其不敢。敢为于今日乎。儒生素以刚称。俯伏良久。怵然感恍然悟。起而对曰。而今而后。得闻圣人之精义也。敢不退而铭佩。贱臣适以承宣。亲见其事。每不胜钦仰感叹于过化之妙。不敢知史官能无阙文否乎。(原任直提学臣李秉模壬子录)
伊川之戒哲宗曰。亲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宦官宫妾之时少。予于此一言。庶几无愧。
程伯子以熙宁之事。谓吾党激成之。君子哉若言。立朝士君子。不可以不深体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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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成人之美。亦仁之事也。
贫而无怨。劳而不伐。可谓君子人矣。(原任直阁臣徐龙辅壬子录)
柳星汉疏。上款语犯莫重。言外之有情无情不须论。下款特不识禁中地形。误认为近阙之地而然。渠亦以巷传为言。传之巷者。即诪张之馀习。闻其传而言之者。不必以此为罪。诸臣请讨。或以下款归重。不知予本意也。
衣裘虽得暖。狐貉正相哀。东坡诗也。若如此则田禽献豜之礼。废亦无妨。而仁人君子之用心。政合坡诗所道。心如是用。便可做仁人君子。
好人未必皆为好官。好草未必皆生好地。好马未必皆逢好男。好言未必皆出好心。然心好而后人好。人好而后言好。(原任直阁臣尹行恁壬子录)
洗心台之设置。予窃有深意。昔年立庙时。始相基于此。竟有歧贰之议。移卜他处。今景慕宫是也。以今观之。局势之天成。昭朗开豁。可知其为纯吉福地。岂非天乎。然而予于洗心台。以其始有拟议也。故未忍等弃。期以每岁一往。以寓予随地起慕之意尔。
古之卿相家子弟。唱第荣到。则贺者盈门。车马徒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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填咽里闾。亦可见太平盛观。故名臣硕辅。未闻以此为非。其意可知。近时则搢绅之间。庆慰相问者。亦未之见。此亦世风衰薄之一端。
南公辙登第日。贱臣直内阁。教曰。翰苑古风。新恩中有翰林储望者入阙。则入直史官。招致为谑。此亦美事。此新恩。阁臣豹直者。呼来画墨。俾作本阁故事。
赏花钓鱼日。教曰。阁臣予视犹家人也。凡其若子若弟。亦何间然。今日会。甚适当召见。遂命引诸生入谒于便殿。元子宫侍坐。上曰。元子坐予侧。而卿等之子若弟咸在坐。一堂之上。和气蔼然。从今以往。一体相须。世世同休。岂非家国之福乎。诸臣承教者。莫不欢欣抃跃。不知其手之舞足之蹈。而盎然如有得也。
贱臣尝以咸兴本宫所藏御矢房模状仰奏。上曰。此九锡之制耶。国初受九锡于皇明。如纳陛虎贲之类是已。仁政,明政,崇政殿铁罘罳。亦其一也。
唐德宗不过为中主以下。而亦有受言之量。陆贽奏议。往往直斥乘舆阙失。自敌以下所不堪者。而能容而受之。非徒受之。亦能有时乎听而用之。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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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固不可掩。
夏甚热。教筵臣曰。广厦轻葛。尚觉挥汗。况彼斗屋蜗庐。炎炎如窑。其何以安排得遣。每想念至此。觉理会不得。
人臣于惩讨大义。苟无至诚恻怛之意。而徒欲逞其私好恶者。其情之可恶。其迹之无忌惮。何以异于作贼之凶徒。
匿怨而友其人。圣人耻之。世或有一边嗾人论人父兄。而一边与其子结交。幸其不知而诩诩作两面说话者。则将为何如人哉。
华侈者非可惜。易费者为可惜。或闻胥吏下贱。用甲瓷器贮饮食者。辄惄然不乐。是其可惜。殆有甚于金银器。
北道两本宫祭品。与宗庙礼有异。多用时食亵味。盖以思其所嗜之圣孝。寓祭荐漆沮鱼之义尔。
教阁臣曰。故提学李性源家。本阁致祭。阁臣无一人往赴。良可慨然。同朝忠厚之风。正不宜如此。况阁僚乎。况其子不在。尤宜加厚乎。闻其再期在明日。卿等须齐往问也。阁臣等咸奏曰。圣教至此。臣等亦不胜感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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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廷臣。以不做事。苟度目前为家计。此非特工为身谋。实由于力量气魄。小无担当底意思。
夏月。御苧衫。屡经浣。至于缕疏。筵臣有以为言。教曰。今夏新裁衣适一领。递相进御。屡濯而至于如此。欲御新衣。则又嫌其密不受风矣。对曰。新衣浣濯而后御之。则似为两便。教曰。是甚可惜。且予岂为无一衣哉。予须有不尽衣者然后。斯有贻诸远者存焉。
莫重莫大之义理。而以不忍不敢而不言者。即义理也。有时乎不得不言者。是亦义理也。斯义也参前倚衡。至精至微。如或看作茶饭说话。草草塞责。则是无臣分也。如或谓此机可乘。挟杂私意。是则乱臣已矣。
人情之所安。即义理之所存也。以亲心为心。然后孝子之心安。予则求义理于予心之所安处而已。
偏党之害。国受其病。济党而忘公者。固不忠也。虽然。今人色目既分。家世相传。其不可移易也。如姓贯之不可改也。其或一朝背此而入彼。舍弃厥父祖所守。则此其人何所不为。
从心所欲。非道理也。故虽圣人。必加不踰矩三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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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其言。方为无病。
御后苑观射。以柳叶箭贯革。犹嫌其大。乃小其的。曰掌革。其小如掌也。曰片布。曰片革布帿。贯革之绝小者也。曰的。即铁箭防牌也。又有小于此者。曰棍。曰摺扇。曰团扇。每射发无不中。中必洞贯。教曰。射之妙以神会之。故的逾小而神逾专。始知一虱车轮。尽是三昧法。
射艺即我家法。非特予性喜射。每念其不敢不勉而加勉焉。御极以后近二十年。未尝射长画。今年适因圣祖诞辰。封祭品于北道两本宫。起感于洪功大业。是日复试射艺。获四十馀矢。不数日而获全矢。有若神相之者然。良亦不偶。
御射。辄留其一矢。臣尝仰请其故。笑而教曰。陈尧佐。号谓小由基。而史称其十中八九。其难也如此。何必尽取之为快乎。
贱臣尝侍射不能中。教曰。理一而已矣。学问也文章也。莫不以强勉得之。射奚独不劳而能哉。
大射礼仪节太繁缛。不如燕射礼之𥳑而当约而尽。予尝有参互损益。定其仪节者。而亦不可常常为之。故每与近臣耦射。存其大节目。要使先王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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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离于日用之间。苟有习于礼者。当自识之。
持匙操管。能使人腕劳。故饮食笔札。皆妨于射。予每将射。甚惜腕力。而唯于考券时。未免费腕而不能已。亦性所喜也。
孔胤恒之初应讲也。命诵关雎章。不能也。对曰。泮儒孟贤大语臣曰应试。宜先习深僻处。教曰。姓孟之人。以诡遇获禽之术。误引孔氏之裔耶。命停举。
尝夜令壮营曰。今夜戒火。是夜禁卫军铺失火。后十馀日。御营军铺失火也。亦如之。筵臣有请其故。笑曰非若所知也。
风云雷雨祭。即我家郊天之礼也。国初行圜丘之祭。旋止而只祭风云雷雨。体貌至重。国俗昧于典礼。曾莫之知重。其固陋如此。
泮儒应制也。以士习之不齐。使拱立于阙庭且半日。以程门立雪故事为题。是夜果大雪。教曰。朝起视之。真所谓门外雪深三尺也。命禁直诸臣。赋其事。
展谒光陵。至祝石岭。驻驾下坐。教贱臣曰。此岭即白头正干龙。汉阳都过峡。左右峰峦。明媚秀润。如圭璋如冠佩。如层空莲花。起起伏伏。奔腾驰骤。而一片精神。都凑于汉阳一区。直令人眼明心豁。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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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暇。尝闻为堪舆术者。遇山水佳处。辄喜欲起舞。良非过语。
见好山水。如见好相貌。相貌好者气色好。山水亦然。故有佳气悦人眼处。即是好山水。
故者无失其为故。岂惟敌以下为然。君臣之际。亦有世旧。如尔及南公辙。予视之。不得不异于他人。
今人病痛。在于泯然一色。古之人贪者贪廉者廉。其别易见。今人则廉声未闻。滔滔是和峤之癖。而亦未有恣行婪墨。为世指目者。故曰古之贪吏易见而其害也浅。今之贪吏难见而其害也深。
孝庙龙潜旧邸曰朝阳楼。麟坪故宅曰夕阳楼。盖取周礼山西山东之义。而朝阳之号。其义甚美。有无限长远底气象。此亦有不期然而然者。
太庙祭仪甚盛。而往往有繁氄处。后之人。筋力渐亦不逮。则恐有司之因倦生厌。而将至于跛倚以临也。世有知礼之臣。为国家亿万年之计者。要在于接祭而已。
冬月。御木绵裤。筵臣有以欠于轻煖为言。教曰。予性适不畏寒。故著絮未甚厚。不觉其为重也。
近日痼弊。在于避谤二字。试以惩讨一事言之。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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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声迭讨。公车堆积。莫不曰死生有不可计。分义犹属第二件事。直气劲节。若不可遏。及其少加摧折。微示调娱。则莫不苶然消沮。呼牛呼马。无所不为。然则向之沫血饮泣。誓不俱生者。果是何心。而乃一朝冰消雾散。都无一物也。此无他。所谓惩讨。非有真个苦心也。以为不如此。人必讥议也。而姑为免谤之计也。如是也。故朝廷日轻。堂陛日卑。世道日益下。而惩讨便成戏剧。虽非一朝一夕之事。而每一思惟。良足寒心。
人须于平日。有存养之工。使此心常存。此理常明。虽箪瓢陋巷。不出环堵。而其浩然塞乎天地。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者。未尝泯也。虽观大战于钜鹿之壁。张九奏于洞庭之野。本体之虚明静一。冲漠无眹者。固自如也。夫然后方可以为大君子。方可以做大事业。
受誓戒节次。降舆南向立一款。终似可疑。五礼仪。无受誓戒仪注。而先朝故相李宗城编续五礼仪时始添入。未知有何考据。
兵法以𥳑捷神速为贵。司马九伐之法。武侯八阵之图。古人尚以为节制之师。而非所以奋厉挥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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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孙雄直阵之所以为决胜之良法。我国军法。一切用兵学指南。号令之际。曲折多端。以此御贼。尚患迟钝。况可以击贼乎。有将才者出而当用兵之时。则必有临机制宜之活法。
兵学指南。专用戚法。盖壬辰之乱。无论天兵我师。皆未谙御倭之法。及李提督平壤之捷然后。始知戚法之利于御倭。乃以千金购其书。权设训局。选三手兵授其法。盖其时大惩创于岛夷。若以为朝暮且至。故为之备如此也。自是之后。外营八路。遂皆谨遵其法。部司哨旗所立者。御倭之制也。櫑木炮石所习者。御倭之技也。未知一朝有西戎北狄之患。其将以此而捍御之乎。此殆所谓刻舟求剑之类也。其惑甚矣。
前辈作事多周详。后辈作事多阙略。此语甚好。尝于书筵。有诵此语者。闻而喜之。至于今日。此一句语。受用不尽。
廷臣或以予每于惩讨边。辄事弥缝。虽有敢言者。其气先已摧折为言。是殆不然。今日朝廷。苟有能看作己事。挺身担当。不屈匹夫之志。办得一死者。予当嘉奖之不暇。世果有如此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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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相马者。相其神骏。不相其骊黄。善读书者。法其意。不法其词。善取士者。取其心。不取其貌。
烟茶不载于本草。而其见于书者。我东则张溪谷始言之。中国则见于王士禛杂录。称为淡巴菰。
白头山雄厚磅礴。横亘千里。东北诸山。皆以白头为祖。我朝兴王之迹。实基于此。而金人清人。亦次第雄长于山之北裔。地气之钟毓发祥。固有循环之理也。康熙帝以为泰山之脉。亦自长白而来。其必有證据。
投醪饮河。是兵家神用。而亦不出于论语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句。圣人之要言不烦。无所不包如此。
禽鸟种类至多。千形万状。无所不有。故画翎毛者。随笔成形。则便已有肖者。而所不可变者。嘴短则尾长。尾短则嘴长。此言虽浅近。亦有至理。
凡天下事。愈小而愈专。愈专而愈精。故小的胜于大的。夜射胜于画射。
公之一字。最近于仁。(检校直阁臣徐荣辅壬子录)
教贱臣曰。近臣乃远臣之所效则也。况内阁地望之清华。拣选之难慎。比瀛馆翰苑。尤迥异。前后膺是任者。仅为三十人。尔乃乃父之子也。若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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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纵无检。以贻近臣之羞耻。则其辱上𥳑而玷世德为如何。尔其勉之。
君臣而兼家人父子之义。然后情志乃可相通。
召见诸阁臣于卧内。元子侍坐。仍顾谓曰。元子衣尺日长。智思渐开。接见诸臣。无面生底意。予心嘉悦。又教曰。予自在春邸。多赖一二宾僚补益之功。冲子他日所交游而朝夕左右者。如卿等端良之士。而异趋不正之徒不进然后乃可。臣等起而作曰。圣教如此。此实宗社亿万年无疆之福也。
一日教筵臣曰。风俗之萧条。莫近日若。昔在成庙朝。日御庆会楼。闻闾阎之弦歌。而曰吾百姓乐乎。至今传为美谈。而虽以近世事言之。先朝有一二大臣。于法殿欲以东床礼为戏者。其规模之阔略小节。足可以推知。今之士大夫。过以谨慎守拙。为一副家计。游娱宴嬉之事。一切不闻。而至如呼新来古风。亦多有废阁不行者。诚非细故也。夫人心繁华然后。可以贲饰太平气象。卿等勉之。
元子宫所御彩衣。屡加浣濯。或有敝污。类闾巷间服御。诸臣尝以为言。教曰。岂曰无兮。以昭俭也。
神必会于气象好时。事必成于精诚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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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理天下之公也。不当偏主。世或有乘机藉重。挟己私而倾夺人者。其亦不仁之甚矣。(检校直阁臣南公辙壬子录)
上御春塘台教曰。射者六艺之一也。亦可以验正己之工。而正己之工。必自正心始。万事万物。何莫非一心字做去耶。予尝以此自勉。(检校直提学臣徐有防癸丑录)
无论士夫与市井贱流。第宅服饰之奢侈成风。都出于不守分。(直提学臣徐鼎修癸丑录)
凡事有由于我者。有不由于我者。天下事物。不外乎此二者而已。由于我者有义在。不由于我者有命在。故君子尽其由于我者。以俟其不由于我者。
显隆园植木。今几告完。而一草一卉。森森在予心中。每于正月展省。故未见其枝叶交翠时。是为泄郁。使人间五日奉审。而犹不如躬睹。
吾于待人。若能推诚置腹。人亦待予以诚。不尽在吾之诚。而责人之诚于我者。全欠恕字工夫。顾予平生需用。在此一字。
心有所守。则临事自有尺度。周瑛能使童子守叶。亦心定故也。
敬天法祖。人君之盛节。凡于书字。祖宗则书极行。而天字则连书。甚为惶悚。嗣后则尊以极行。永久恪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3H 页
遵为可。
吕公著进讲论语。至人不知而不愠。乃曰。在下而不见知于上者多矣。在上者亦有不见知于下者。故古之人君。政令有所未孚。人心有所未服。则反身脩德。而不以愠怒加之。此言政为为人君者柯范。心无愧怍。斯可矣。安用求知于人乎。
光武使梁松代马援军。岂不知松恨援也。犹使之代之者。未可知耳。君臣之际。其难有如此。
元子宫书万寿太平等字于壁上。教曰。予本不用工于笔家。而多书金石字。见此笔画遒直。俨有矩度。且游嬉弄墨。便成物形。列圣朝留心书画之家法。自有所受然者耳。
谚称福人之家。左右奴仆亦皆好相貌好八字。况世臣之为国家藩篱乎。领相于一朔之内。见两儿孙。非徒为自家喜幸。即国运泰处。家运通时。而文敬之胄孙。又为高阐。诚亦稀贵。
朱子作敬斋箴第一义。即正衣冠尊瞻视。此似微文细节。实为作圣之初程。今也上自朝廷。下至闾巷。未闻有矜持之人。以放倒为伎俩。予每对筵臣。未尝不以是提撕。而食效逾邈。此乃位高年邵之人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3L 页
之责耳。
领议政洪乐性入侍。元子宫呼以老人。仍书老人平安四字以赐之。教曰。此老人即惠庆宫至亲。汝其识之。元子宫对曰唯唯。其后阅三班考。至领议政名字。元子宫以手按摩曰。此老人名字。即惠庆宫至亲而行列相同也。教曰。聪明迥异。一有经览辄记有如此。
修身事君。初非二事。朱夫子不云乎。不知修身之道。而出而事君者。予未之闻焉。修身即明明德之事。虽难人人而责其明明德之事。谨其辞气。饬其容仪。事长以敬。处己以恭。则便是修身。推以事君。当为荩臣。所谓修身。即求得其所止者也。
明年即慈殿恰跻五旬。慈宫恰跻六旬之年也。即我家无前之庆。而列朝慈圣。诞育圣躬。寿跻耳顺。今始初有之事。其在祝庆之心。凡属饰喜之方。靡不用其极。但慈心撝谦。不敢作丰亨豫大之举耳。(原任直阁臣尹行恁癸丑录)
是岁暮春。御笼山亭。召诸臣教曰。王右军兰亭修稧。千古韵事。千载之下。如可想见其遗风馀韵。而如以岁甲适符。排拟摸仿。事事欲似。则便不快活。丝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4H 页
竹管弦。有亦可也。流觞曲水。无亦可也。今日登筵诸臣。其数适为四十一人。或曰更得一人。以足四十二人之数。予以为不必然。
今俗以苟且弥缝为事。世人亦皆狃于见闻。少有恢拓地步。辄皆瞠然哗然。韩愈所谓大惭则大好。小惭则小好者。岂独文章为然。
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事到手头。自有句当之道理。参于前倚于衡也。今人素无穷格工夫。所以当事茫然。不知何以措手。
敬者彻上彻下底道理。乃学问之极功。而初学入德。亦舍此不得。敬之义大矣。而朱子作敬斋箴。则不过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夫欲治其内者。先制其外。世未有箕踞放肆而其中庄敬者。亦未有整齐严肃而其中怠傲者。今人平居。未尝为收敛检束。故入而事父兄。出而事君长。只是掩不得本来面目。朝仪由是而不尊。朝仪不尊则国纲随之。民俗随之。每念之寒心。
耆社考绩日。用先朝故事。赐饱煖之具。锡御诗以宠之。耆臣进笺谢。上临殿亲受。元子侍坐。时耆臣十四人年共千四十九岁。犀貂皓发。抃手呼嵩。佥曰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4L 页
臣等陶甄于两朝寿考之化。生老太平。恩宠浃髓。请以臣等之龄。仰献于九重贰极。上顾元子曰。此皆旧臣也。予以尊高年之义惠养之。诸臣以锡五福之义报答之。予与尔则受之。(检校直阁臣徐荣辅癸丑录)
行祈谷大祭。教戒臣等曰。庙宫四享。或有不能躬将之时。而至于社坛祈谷。则即阼以后。未曾或摄。斋心虔诚。罔敢少忽。盖为元元祈祝一岁之丰稔者。憧憧于方寸之中。不如是。不能安也。陪从之臣。其孰不恪谨于斋沐。而在近密之列者。尤宜惕念。尔等其勉之。又教曰。古语传有一年少名官之差大祝者。既受誓而忽居外之戒。将事之夕。猝得病扶舁出门云。神之格思。虽不可知。子之所慎。亦宜深戒。
所贵乎进言者。以其诚且直也。恶沽誉者恶挟私者。恶藉重以倾陷人者。
韩信之用兵。唐太宗之用魏徵。一言以蔽之曰分数明。
士大夫立朝处事。秖当将诚实二个字。作万金良方。若粉饰取妍。如妇人样子。则目下事到。虽或有安排弥缝之效。而毕竟不知不觉中。自底于干犯罪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5H 页
戾之科。可不惧哉。
故事有赐馔。诸臣必作而后食。及撤。又袖而归家。非重饮食也。重君赐也。先朝晚年及予嗣服之初。卿宰有行之者。今无之。亦违礼之甚者。
御内苑。与近侍赏花钓鱼。御钓及诸臣所钓者。悉命放生。教曰。古人诗曰取适非取鱼。亦此意也。
以癸丑暮春。仿王逸少兰亭修稧故事。命阁臣翰注诸卿宰及诸臣子弟韦布者。皆许入参。凡四十二人。伊日忽雨霔。或请以退期。教曰。昔魏文侯将与虞人猎。不以雨而罢期。良辰胜会。不可再来。遂以步舆御笼山亭。分馆赐坐。移灶设馔。既而又命阁属官各授诸臣墨笺。以近古体。俾皆从长制进。勿限以时刻。时天气得雨益佳。花香扑鼻。曲水潺湲。诸臣皆极饮尽欢而罢。一时莫不称为美谈胜事。
三代以后帝王之号称英明者。率皆兼治黄老。不但在上者为然。名臣硕辅。其学亦多从这道中出来。
暑月。有以所御殿宇之湫隘为忧者。教曰无伤也。静以胜之。此最耐苦要法。又教曰。念彼蜗屋斗室不堪其苦之状。未尝不以己推人。
承旨史官奉命庙宫者。及回奏。必起而作。尝值上候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35L 页
未宁。药院入侍于卧内。时上疲倚。召接语及殿宫问候。辄坐而答之。筵臣窃识之。或以为此适然尔。后未尝不然。
今之士大夫。贱名检而乐放纵。己之所以自待。人之所以待之者。未曾以古人风裁期望。故一或有言事施为。则人将不信。以为非出己意。甚者则曰窥觇上意而为此。此方今之痼弊。而究其本则吾之平居言行无素。有以自取。盍亦反诸身而求之。
贱臣以承旨入侍。命书传教。而适有删改者。未及了字样而涂鸦。便写他字。教曰。作事不可有始无终。作书不宜止半不成。亦可见人性精粗处。亟戒之。
湖西御史李肇源复命。言具纯居乡不法状。仍及其事亲不孝。罪在难赦。上语筵臣曰。御史虽许以风闻。不孝人之大辟也。不按覈其虚实。而只信耳闻论断者。甚非朝廷尚忠厚之风也。肇源寻坐所按诸条不审罢职。
谕阁臣等曰。设置内阁。岂亶然哉。秘府图书。上应奎壁之躔。列朝文章。远符河洛之传。汉石渠之地分清切。宋龙图之规模严重。非但侈夫人之一条冰衔也。近闻阁臣等。每多占便避事底意。全无视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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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之心。下吏之怠慢而患在喣濡。仪节之废坠而怠于修举。徒有五日一赴卯进午退之故事。而亦皆閒谈消遣。甚则诙谑无节。不以为耻。此岂但孤负予优礼之意也。将无以表率于百司。矜式于具僚。由今以往。相与勉饬。俾有矫变。以副予设置之本意。无使石渠龙图专美古昔。
用人有道。惟舍短而取长乎。如此则眼前无不好底人。天下无可弃底人。
处士都是热心肠。英雄本自冷眼孔。
我朝规模。敦尚名教。卿士大夫之立朝事君者。皆自有根基本末。故宣庙以前。大臣以格心正事经邦济民为事业。而逮至显肃以还。名臣硕辅。虽不及古昔盛际。犹能崇尚名节。高自标寘。不欲与流俗同浴。在邦则有靖恭乃位之誉。在家则有孝悌克家之美。推而施之用舍注措之间。皆从这所学中出来。近日故家华阀。未闻有读书种子。于是乎名检日贱而世道日坏。弁髦义理。刍豢势利。不复知世间有羞耻之事。朝廷由是而不尊。国家由是而受害。永念厥故。宁不寒心。今之谈务者。莫不以惩讨之不严。纪纲之渐紊。民生之益困。为救时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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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而予则曰凡今之百千事为。莫先于士大夫名检二字。譬如本源清则馀波不期疏而自净。前后举此而晓告簪绅。饬励中外者。不知为几数。可谓用心之良苦。而十八年来。成效邈然。习俗日下。将不知世道税驾于何地也。可胜叹哉。
不能办大事建大功者无他。病在姑息二字。
古人做事。先见得三四重。今人作事。不能见得一半重。待他落眉端。手头却扰攘。不知所为。此正坐不读书尔。
人皆言清官要任。不愿做不堪居。而及其得之也。惟恐失之。譬如芥酱苦口有攒眉。而不肯舍箸者。甚可笑也。
平居见得义理。须高人一等。然后临事做时。可与平人等。不然则反不知落下几层。而今人常时眼目太低。所以无超俗拔流底事功。(检校直阁臣南公辙癸丑录)
圣人不言性与天道。岂不知而不言哉。其为理也微窅玄漠。语易晦而听易惑也。惟学至于圣人之域。则自当默契而潜通耳。
圣人之知性。如登山。步步有践履之实。故一到绝顶。便该一山之全体。后人之论性。如谈天。纵谓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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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万里。更不知中间作如何样子。终是悬空臆测。
圣人不是别人。只是寡欲人。做合理事。
不踬于山者。克戒于终也。踬于平地者。不谨乎始也。有终固鲜矣。有初其难矣乎哉。
人而无耻。则无所不为。故周子以为人必有耻则可教。此训良是。
知仁勇三者。勇之功为大。
孟子谓不屑之教诲。是亦教诲也已。譬之用兵家激将法。然激而能知奋发者。必勇将也。懦者不能奋也。
天非圆。无以包容而不遗。地非方。不能载持而经久。夫所谓天圆而地方者德也。非象之专指也。
圣人。工虽到神化之境。未尝自以为慊也。故为圣人。若丝毫涉自圣之意。则便未到圣人地步。
惟性懦与量浅者。不能办大事立大业。
言不可不择。心不可不固。志不可不高。量不可不恢。事不可不实。学不可不力。
无事此閒坐。一日是两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即东坡语也。世称深有理趣。予谓却大不然。天之生人。是要做事。不是要无事。禹惜寸阴。岂是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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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然东坡此语。亦是胸中有个消磨不得底事。
谚云饭千僧。不如救一饿人。此语甚有味。
予能寒而不能暑。大热之日。虽静坐无事。犹或难耐。近年以来。渐复如是。盖气向衰而肌益富也。每当难耐时。则辄默记汗滴田中之句。以念农夫畎亩之苦。不觉惕然心警。凉生殿角。可知一暑一凉。亦在吾之方寸。
物之不齐。物之情也。鸢飞鱼跃。牛负重马致远。各顺其性。以尽其用。是谓不齐之齐。(直阁臣金祖淳癸丑录)
问一老儒臣曰年几何。儒臣误对以五十九。仍于袖里偻指数甲。更对以五十八。筵臣莫不掩鼻笑。而教曰好人矣。(原任直提学臣李秉模甲寅录)
召见近臣。戒勿为浮俗所动。教曰。程子曰士大夫一号为文人。其馀无足观。予则曰士大夫一号为时体。其馀无足观。(检校直提学臣金载瓒甲寅录)
以贱臣尝任岭藩。下询道内谷总。贱臣往往不能记。教曰。递归才经年。便已忘了乎。尝闻故相俞拓基为岭伯也。公事之暇。暗念列邑谷簿。至于成诵。非徒有记性。想心到乃尔。
御春塘台试士。仍设朝食堂。教曰。古人以凡吃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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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拣择去取。铭于座右。拣择饮食。自非美德。凡人于饮食。见其不嘉者。由不能安之耳。苟能安之。藜藿粗粝。固无不可饱者(直提学臣郑大容甲寅录)
岁甲寅元正。以慈殿恰跻五旬。慈宫恰跻六旬。称庆陈贺。御仁政殿。进贺礼成。亲奉慈宫致词笺文。诣交泰门亲进。仍受内阁太学进笺。甚盛举也。诸臣欢欣颂祝。拜舞呼嵩。时元子侍坐。山呼者五。阁臣有以仰问。元子答曰。四呼千岁。为四殿祝也。其次余亦千岁。诸臣齐声曰。睿教及此。亿万年无疆之庆也。
亲行景慕宫正朝祭。以子夜行祀礼毕。还御斋殿。膈气猝发。大臣阁臣。求对承候。教曰。逢是年是日。予怀无以自抑。子时行祭。非不知无于礼。而不得已为此。天明以后将行祝庆之礼。予气予亦自知。故欲稍早时刻。庶少镇安。而专意于庆今之节也。仍呜咽良久。
亲制忠武公李舜臣碑铭篆首。曰尚忠旌武之碑。教曰。忠臣之碑。当用忠臣之书。其集颜真卿家庙碑字刻之。
内苑诸亭榭。皆列圣朝以来所经始也。予以肯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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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易其朽坏。新其丹雘而已。一椽一瓦。不敢加焉。
太液池泛舟日。教曰。古则龙舟上设彩楼。用红锦帷幔。放船以玉笛为令。近以茅阁代之。非曰俭也。不敢比同于古昔盛时也。今夜与卿等游。不可不遵故事。命给双玉笛。
谒圣日。宣馔于诸臣。教诸试官曰。先朝丙寅。以仁元圣后宝龄六旬。设庆科于春塘台。奉圣后临观。宣馔于筵臣。今年庆科。即先朝丙寅之庆也。今日谒圣。亦为庆科而设。则是亦庆科。谨遵故事。上奉殿宫。仰请临观。而此馔。亦殿宫嗣徽之盛德也。且记圣后有教。若曰满庭衿袍。辛苦可念。顾安得人人赐第。今日慈心。即圣后伊时之心也。卿等体此意。则考试之际。庶各尽心。
驾临华城府。周览筑城基址。教监董诸臣曰。是府之名以华城。盖寓华封祝圣之意也。园所主山即花山。而花与华通。府治之南。有柳川焉。花山柳川。其亦万化方畅之意也。
帝王盛节。莫盛于洞辟不讳之门。孝子事亲。莫大于阐扬徽美。此斋居日纶音之所以作也。今若就昔时言者而一一推理。岂可曰阐扬容受之德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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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令言者皆出于凶心。因此而咸知昔日天地之量。而心悦诚服。则其为阐扬。孰大于此。
人之应事。只是一个心。不思所以理会其心。而事物之来。却欲临时副急。强觅道理。无有是处。故临事。辄致劻勷者。只是平居。未尝理会此心。
饮食衣服。莫不有至理存焉。今人鲜能理会。谚曰不三世仕宦。不解穿衣吃饭。良然。
予于花卉。素无爱好。惟石榴自抽叶开花。结实成熟。其节候早晚。与禾谷一一相符。故甚喜之。庭除间。常留数本。
义理无穷。士于义理上。当高著眼目。不可堕在第二等。
冰以钉凿之则碎。以针凿之则剖。假如一块之冰。欲分作方圆几寸。则非针莫可。此庄生所谓以无厚入有间之说也。此虽小事。皆有至理。
予于故相李福源,金熤两大臣言。至今有受用者。重臣李𡊠。尝在都宪。而以前望移总管。李相言其不可曰。台臣岂可移除宿卫将臣。李敬懋以其侄光益之罪被谴。金相言其不可曰。岂可以子侄之罪。移于父兄乎。此二言至今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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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瑞录成。进书之日。御便殿亲受。校阅诸耆臣附笺以进。时元子宫侍坐。领议政洪乐性捧书函以进。上教元子曰。此老人有福。持此几亿万年献于汝。汝其受之。元子笑而手受之。
寿静堂。即孝庙朝奉三大妃时所建。明年慈殿上号。当行于此堂。事甚稀贵。遂改寿静堂为寿静殿。(检校直阁臣徐荣辅甲寅录)
好事不厌其迟。等不多得。使其事常迟过。而人常迟受。与其躁迫而速行之。毋宁姑息而留之。为惜福延庆之道也。
邑不弊于庸吏而弊于能吏。文不弊于无文而弊于多能文之士。
天下之乐。常使不满其分。分不满。乃有不尽底好思。天下之事。常使不了其端。端不了。斯有无穷底趣味。
举重引重二法骤闻。人不知何以为然。而细究之则亦自有至妙之理不得不然之势。今夫权衡之称物也。锤不过栗子大。而自铢而斤。轻重毕举。天下之事。固有不可知者。而语其理则一而已。夫子之言曰吾道一以贯之。理无大小。而皆从一道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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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凡曰某事难者。皆不为也。非不能也。人之才分。固有限量。而肯心所指。事无不成。怠心所指。事无不毁。人之喜事者。以有肯心而常觉于易也。人之厌事者。以有怠心而常觉于难也。
予御极二十年。治法政谟。未能复尧舜三代之盛。閒燕静思。未尝不抚初心而兴叹。然其义理玄奥处。心术隐微际。取舍好恶时。要看自点检来。亦幸平日学问之不至大差。非但予天畀炯然有自守者。又赖向时一二臣辅导之力也。
笔端有口。能说不传之诀。胸中无障。能尽难言之情。
古人临事。事小于身故易治。今人临事。事大于身故难办。古今人不相及。正在此一著。譬之于棋奕。手法愈高而视局子愈小。
教整理诸臣曰。明春饰庆志喜之举。实是我家初有之事。在予为千载一时之盛会也。以予欢欣庆祝之心无有限极。而慈宫深存谦抑。每以节省百用为教。卿等于靡不用极之中。亦存一毫张大之戒。以尽物俭仪备之道。则于予亦为养志之一端。卿等须体此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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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景慕宫尊号。亲诣閟宫展拜议定。及改号亦如之。归语筵臣曰。今番尊号中二字。以袭古年号改议。此是莫重莫大之事。故予以靡不用极之意。谨按先朝已行之例而改之。然此事终非为法于后世者。须有一番著令乃可。
人有恒言。虽未得做君子。决不肯作小人。此不思之甚也。毫釐不谨。千里差误。言不可若是易也。(检校直阁臣南公辙甲寅录)
尝谓金载瓒曰。予每梦见先卿。一堂酬酢。宛如平昔。可知其生也禀受正气。故精灵至今不昧也。(待教臣李存秀甲寅录)
乙卯正月十七日入侍时。上笑曰。予为卿。多备卿边人以置矣。尹蓍东已复铨望。卿见之否。领敦宁亦已上京。多费辞教召致矣。卿见之乎。对曰。入来之路。暂见之。而昭洗无馀。臣不胜钦诵矣。(原任提学臣金钟秀乙卯录)
入太庙。趋如不及。在閟宫。遬而舒。雍而肃。其在文庙。不疾不徐。如就而问。誓戒祠官也。未尝不敕其骏奔。而亦责夫趋之如蹶者曰。不及者不知其疑于慢。过者不知其几于恇。其于失小学之工何哉。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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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曰洒扫应对为平天下之本乎。(原任直提学臣李秉模乙卯录)
将陪慈驾拜园。太仆寺造慈宫驾轿既成。命进于便殿前庭。舆盖帘帐。一一亲览。既又躬御轿内。以试间架广狭制样便否。太仆臣奏曰。辇舆色渝。请一体新备。教曰。百里行幸。将费多日。驾轿之制。为便陪奉。非求观美。况慈心必欲事事节约。辇舆何必更费工役乎。仍旧为可。
梦寐之事。多涉悠诞。而亦有一理之感通。周礼占梦是也。予于年前。梦至一享所。见陈设仪节杂乱欠敬。觉来悚然。寻绎始知两本宫祀享之不中礼式。特遣阁臣。奉审釐正。祝号祀品。焕然一新。而今年跻享之礼。事体至大。初见儒疏。郑重未决。畴昔之夜。又承谆谆之教。坐以待朝。询于在廷。遂举几百年未遑之盛典。敢曰予小子有孚格于上。斯盖陟降洋洋之灵。诞佑宗祊。默牖予衷也。
予于庙社宫陵园墓大享忌辰。俗节朔望。其他中小祀各祭享清斋之日。通计一岁之中。殆过三之二。躬享尤所致慎。而至于摄祀之时。每切如不祭之叹。惟以虔洁宿斋。为一分寓诚之道。凡在骏奔之列者。能体予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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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享。览宫园仪。教曰。亲享仪。入小次有帘降之文。何谓也。筵臣皆莫对。命问太庙守仆。亦不知。教曰。此是应行易知之细节。而举皆茫昧。过于此之大典礼。将何以徵文献而备顾问乎。故事尚方设帘机于小次前。行初献礼。入小次则帘降。将行饮福。出小次时帘捲是也。予于亲享。未尝入小次。故诸臣未之见也。
泮儒应制。以车声辚辚至阙而止命题。教曰。不以昭昭显节。不以冥冥堕行。即君子修身之要。况人臣事君之义乎。今日贵近之弊。专由于欺心而欺天。诸臣如欲惩前毖后。则蘧伯玉参前倚衡可也。(直提学臣李晚秀乙卯录)
贱臣逖违之馀。以承宣登筵。元子时方侍坐。敛膝端拱。尺衣视昔甚长。上教曰。元子于经传史册中。所诵颇多。又读唐诗几百篇。并能熟记。有时叩问。信口而对。不爽一字。运笔作书。挥洒如飞。此皆不甚程课而致者。其在稠人广会。则动容周旋。俨如成人。近又出寝于外。不须保姆之提携拥护。姿禀之聪睿。气象之英发。即可见焉。渐次成就。未可涯量。宗社之庆。臣民之福。孰大于是也。(检校直阁臣金祖淳乙卯录)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六 第 442H 页
人之存心。当光明洞澈。表里无间。譬之于天。则云开日朗。万物咸睹。岂非佳好底光景。阴霾氛翳。则便自不佳。人之存心。何以异此。予于平日。坦怀开心。不能修饰。故其无令闻。多由于此。而无奈天禀如此。克治变化之工。殊愧吕伯恭。
习俗奢靡日甚。至或谓廷臣章服。不能华美。则不可近上前云。服饰间事。有何所关而乃如是乎。
习俗渝薄。日甚一日。毋论知旧朋友。虽骨肉至亲之间。临一利害。弃之如遗。此俗一成。几何不至于遗君后亲。设令国家有不虞之事。则将何所恃乎。
古人论事。只顾事之是非。直截剖判。无所回挠。今人于予言。非但例为唯诺。率皆重蔀叠畛。遮障掩隔。此予之寻常痛叹也。
尝亲临考券。考官有以朱笔批抹之际。误犯天字者。教曰。予尝仰睹先朝。于此等处。未或放过。虽在字画间。宜存严敬之意。此后深加戒慎。用笔之际。毋令误犯也。
予于御极之后。无狗马声色之娱。虽宫省间隐微之事。自谓无不可对人言者。(直阁臣李始源乙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