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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x 页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日得录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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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语[二]
羹墙录中丙申处分载录事允许时。该堂有欲言者。故予以日虽西出。予心则决不变为教矣。赵济鲁疏入时。予以予为不必复官之复官。以致如此。是予自取为教。大抵此边人。自斯文事。至辛壬事。每占好田地矣。士流之关重于国家。虽以前史见之。知之固已久矣。而且以予身之所经历言之。甲午乙未间。备经艰险难处之境多矣。而予得以固守所秉执之义理者。以士论之重。人无不知故也。士流之力。岂云少也哉。(原任提学臣金钟秀丙午录)
平生做将去。都在了无愧二字。(待教臣尹行恁丙午录)
明义录。义理。是公天下义理。元非彼此党色所系。则欲把作一己义理。使他人不与焉者。岂不是狭杀了广大义理耶。
今世之人。唯以窥觇上意为主。人心世道之渐无馀地。职由于此。此实目下第一痼弊。莫可救药。而近来或有自上明示好恶。而若不闻知者。此则又是不可晓之事。此若出于倔强则犹可喜。而此非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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倔强而然也。又教曰。世间浮哓之言虽多。苟能不挠不动而直前做去。但为吾所当为。则浮哓之言。亦自然帖息矣。(提学臣金钟秀丁未录)
卿辈有大病痛。有事辄扰攘。无事便恬嬉。天下之事变无穷。虽不可以某事某事预先讲究。而无事时。常常理会如有事时。则及到有事时。自尔得力。便不走入扰攘境界。
命侍者糊寸纸。方成一幅。教曰。予适命誊一册子。略加剪裁。所馀寸纸。虽不适用。弃之可惜。方今糊成一幅。而今则无用物。作有用物矣。大抵物无大小。天之生财。自有分限。无用者。亦可作有用物。况有用之物浪费。作无用物乎。(原任直提学臣徐有防丁未录)
平生存著。只是个无物我三字。
凡事皆有主客。为学也做治也用人也。罔不如此。彼为主此为客。而主中有主。客中有客。常使为主者较胜于为客。则殆庶几。学问以经术为主。治法以义理为主。用道以善类为主。经术中有口耳之资。有践履之工。义理中有皮膜之见。有吃紧之效。善类中有际遇浅深。此所谓主中之主也。于客亦然。
气象当务宽缓。当戒促迫。近来则反是。做宦则欲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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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做事则太凌遽。至言论猷为。忙忙底汲汲底。惟恐见夺于人。此习不悛。则国不为国。可不惧哉。
立得规模。只上下四旁均齐方平八字。
指閤梅教曰。众阴中一脉生意可爱。程子勿折柳之说甚好。政合体认。(待教臣尹行恁丁未录)
予与卿初见于春坊。时所讲定之义理。即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予若有一毫摇漾之意。则予将置卿等于何地邪。
大凡天下事。皆有其时。时来则自成。不要人力催促。促之则反或为害。此意不可不知也。又教贱臣钟秀曰。予每以卿之天品过激。语多冲口而发。为深闷而痛戒之矣。近来思之。予亦或有也。自不免处。真好笑事矣。(提学臣金钟秀戊申录)
人臣之所以藉手事君者。即四维为先。而挽近习俗。率皆放倒。去就而动贻羞耻。贪墨而了无顾忌。职由于此。卿等戒之。(检校直提学臣徐有防戊申录)
临后苑赏花。膳人炽炭于庭畔杂草蓊茜之地。教曰。亟移之。生意蔼然方茁青。岂忍枉入烘炎中萧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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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难遇会心境。人难遇会心友。世难遇会心事。书难遇会心编。
有请治燕寝庭除者。教曰。昔舜弼游屏山归。因说园甚佳。朱子曰。园虽佳而人之志则荒矣。今玆庭除也自齐整。何必加修为哉。
燕寝铺席弊。牵补不堪用。筵臣屡请易。阁僚以此编入日得录。教曰。亟删之。予欲借阁臣口。誇予昭俭之实乎。
归有园麈谈云世以不要钱为痴人。故苞苴塞路。世以不谀人为迟货。故谄佞盈朝。此一段切中世弊。若然。当做痴人。不当做不痴人。当做迟货。不当做不迟货。
北齐文宣筑长城三千馀里。又筑重城。自库洛拔至乌纥。凡四万馀里。筑城之壮。殆过秦始皇。真所谓以胡防胡。而如是之际。刍挽转输之劳。民不堪其苦。城才完而民心散。民心散而国随之亡。可不寒心哉。
观书。当观画与点。观画。当观皴与势。观史。当观治与忽。观人。当观善与恶。
凡事先观头颅。所谓头颅不正。而未有能正其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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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能正其躬。而未有能正其家者。未能正其家。而未有能正其事者。(待教臣尹行恁戊申录)
予于平日。只进朝晡两时饭。俗所称早饭与点心。俱不许进。而近日膈气。便成贞疾。予实至痛弸中而然。廷臣岂知之乎。
庚辰温幸时。有司慢不率职。渡涉西津。威仪太不成样。今番奉大举。渡浮桥之际。使八军门分左右部。设军乐。所以雪庚辰之耻也。(原任提学臣蔡济恭己酉录)
为国之道。须是恢拓得许大。包纳得许多。然后方成个规模。恢拓包纳之际。自不得不有阔狭弛张处。如所谓小德出入可也者。此不但为国家之福于廷臣。虽谓之彼此交相有益可也。而世之人不知君上之深意。倘或执迹而生疑。则摇漾之弊。必无所不至。其为世道之害。当如何哉。廷臣须悉此意。以为明著眼硬著跟之地好矣。
弘化门外朝房。固是旧制。而今番重建。予意盖有在矣。似闻近日外间嚣嚣之说颇多。虽未知有何曲折。而今既列立诸朝房于弘化门外。则本宫之为永久计。廷臣庶可认得矣。
教贱臣曰。卿之向来所达服制事。予亦知卿之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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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道理矣。设令卿力争。予于此有不得不然之事。而卿之不能终始力争。则卿亦不能免俗。此予之为卿慨然者也。
贱臣与判府事徐命善,行司直郑民始入侍。上举判府事徐命善乙未冬树立事下教。顾命善曰。其实则右相是乱之本也。自予得右相于春坊之后。积忤于凶徒。至有乙未冬之变矣。(提学臣金钟秀己酉录)
论天保章。教曰。祖先之降禄降福。贻厥子孙。揆以人情。至切至恳。宜先于上天之锡予。而以此章观之。神之予之。却在于天保之后。信乎一德之升。天心即孚。报施之理。若是其太捷。可不惧哉。可不戒哉。
事亲之道。一从于敬。则其将谨其规度。严于持守。不敢少忽于承事之节。然则谨伤于和。严伤于情。不免拘检太过。恩爱不足。反有欠于和气愉色之道矣。养与敬之间。能得其宜者。始可谓善事亲也。
上亲制黔岩纪迹碑文。教曰。先大王仁民爱物之德。其至矣乎。今予所以勒石诏后者。不但为揄扬圣德之万一。欲使后之子孙监法于是也。
亲祀社坛。就版位。立轩架作。顾近臣曰。庭乐不比二成。促近臣趋而退问典乐。对曰。第二成。堂下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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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阙二槌云。
亲祭恩信君庙。手自启主敛主受酒奠酒命祝。读祝未半。失声呜泣。御袖尽湿。左右皆感动泣下。
人之易发难制者。惟怒为甚。予每当临事甚怒之时。则辄姑置其事息怒。过夜而后。始乃处焉。是以幸免大过也。
上乘小舆。率近侍六七。诣北苑深处。御小亭。时春雨初过。水石琮琤可听。花松交荫。但见禽鸟流影。上顾而悦之。教曰。得山水会心处。俗事不到。尘虑净尽。却扫一室。俛仰自在。随意读几卷经史。诚一乐也。而今予十数年来。机务日繁。虽欲得此而不可得也。
人不可以口业取快于一时。予虽于仆御之贱。未尝以这汉那汉呼之也。
予对人言。未尝斥呼其父兄名字。
尝临筵。筵臣有俯伏昏睡者。教曰。古称范纯仁经筵坐睡。而今则年少神旺者。不胜睡思。良由于偷惰成习。志不帅气之病。其问备而示警也。
将迁奉永祐园。出玄宫前一日。上方诣园所。严鼓已下。仪卫已备。诸臣侍立閤门外以待。过数时。銮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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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出。时上候久在静摄。大臣进轿前问曰。圣体不瑕有添。时至而御驾久未出。群情尤切忧虑矣。教曰否。俄者入辞慈宫。慈宫俯勉予怀。予则仰慰慈心。慈宫不能送予。予不能遽尔辞退也。仍呜咽不成声。
尝亲行太庙大享。教曰。昔在先朝。每躬将庙享。斋居必属属如靡及。临事必皇皇如有见。至于兴俯趋采之节。动必中矩。自晓及曙。未或少懈。礼讫。退而教小子曰。享事既成。今以后。予可以下气弛心。每念是教。恍如隔晨。今予曷敢不祇若将事。以体我先大王追远承祀之至德盛节也哉。
冬月朔。阁臣将奉审宙合楼。晓诣永肃门。俟时至。闻警跸从上苑林木间。逶迤过门内。始知上已谒真殿而还内也。时上在静摄中。天寒甚剧。晓色方迷。后阁臣以是为言。教曰。今予寓慕。惟在于月再伸礼。每值朔朝望日。必鸡鸣而兴。晨朝展省而回。非甚病。未尝旷焉。十年如一日也。不如是。心焉有缺。如添一病也。
每亲行庙宫享事。斋夕。召接承旨阁臣。坐待享时。诸臣以夜深请退。教曰。顾予一念。憧憧在祀典。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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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执祀事。益复洞属。未敢自逸。虽欲就寝。而自不能寝焉。故与诸臣明烛叙话。以永今夜也。
尝御春塘台。与近臣行燕射礼。教曰。今予服饰。皆列朝旧御之物也。带钩孝庙所御也。紫笠显庙所御也。锦带肃祖所御也。夹袖先朝所御也。今此佩刀。又是景慕宫所尝服用之具也。天香不沫。御泽犹存。传世宝藏。不啻如赤刀天球。而予时或服袭。盖寓羹墙之思也。(直提学臣金载瓒己酉录)
贱臣以阁职初登筵。教曰。人臣事君。当以无隐为第一义。无隐者诚也。天下万事。不诚无物。况君臣之际乎。
亲试抄启文臣。诸文臣行礼多错乱。教曰。朝廷即肃敬之地。进止跪拜。自有常度。诸文臣读古人书。岂不知习容观三字乎。出身之初。尤宜砥砺。而寻常礼数。卤莽如此。将何以居官任职乎。此亦教导之一端。后各警饬。毋复失仪。
虎须。古无此制。昔在显庙温幸时。麦田大熟。圣祖喜甚。命扈从诸臣各插麦穗。以识丰瑞。其后戎服之插虎须。即麦穗之馀意也。至今禁旅中贫不能具虎须者。或代以麦穗。可见故事之尚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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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园日。上攀莎号擗。哀毁过节。至于移时昏塞。左右扶奉还斋室少定。教曰。予恸矣乎。贻戚于慈宫。非不知也。致诚于终事。非不念也。非不欲节哀从礼。而方其恸时。予不自知其恸也。
九月十三日。将亲行真殿展拜礼。而圣候多日静摄。大臣诸臣迭请寝。不许教曰。羹墙之慕。何时不然。而此日行礼。小子其敢以病而或懈乎。时初寒如隆冬。夜二鼓。具法服。诣殿门外斋室。行茶礼。还内。晓漏已下矣。
迁园时凡行礼有事之日。辄天气清朗。时值寒节。暄暖如春。大小礼仪。卒事无愆。陪官卫士舆军役夫。一无告病。及新园礼讫。车驾还宫。是夕雨。翌晓行冬令。教筵臣曰。观于日候。可验天心之默佑。而却恐太泄了天机。
菊制。以宋群臣贺耆英会表为题。教曰。耆英会。其时则治世也。其人则君子也。其事则寿域也。今日京乡咸聚。时值良辰。予为诸生祝也。(检校直阁臣李晚秀己酉录)
先正金文元公尝请尊崇箕子。同于孔庙。以报其恩而垂其教。宋文正以不能采施为可惜。我东之以礼义闻于天下。箕圣之化也。两先正之论。可已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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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已者。
台谏诣阙。坐承政院南廊。曰台厅古有温突。肃祖以台谏不当煖居噤口。撤其突。以板易之。此可以仰认待台谏之重也。
大内造墨。自有旧法。烟煤及杂彩。工人各自外邑取来。内帑供其费。予则姑未行之。盖尚方地部。本有贡墨。不必别制以贻弊于外邑也。
纸所以载文字。不可轻亵。亦不可浪费。王文康尝戒其子弟曰。吾平生。不以全幅纸作封皮。
教贱臣。能为人之所能为。而不能为人之所不能为庸人也。予尝于俞元德之言见之。尔辈傥服膺于斯。立朝事为。颇有可观。
教太常提举曰。太常祀典之所奉也。祀具监视公廨。不于私第。所以重祀典也。近或有冒禁者。大可寒心。昔封敖以太常卿。上事私第。御史台弹奏左迁。卿其儆戒哉。
筵臣有赐酒饮。已面赤。教曰。心气微者饮辄骍。心虽欲细。不可以微低也。
阁臣呵导。用朱衣金牌。宋制也。故宋时有眼前何日赤。腰下几时黄之语。今眼生甚怪。可备一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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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制外章服内夹袖。即前人画帧可知尔。近俗所谓氅依乃亵服。而著朝服时。亦著氅衣。不著白衫。且有大带品带。而又系绦带。甚非礼意。
予于一日之内。点检猷为。如不有可言者。对馔实无下箸意。凡侈衣华食而逸居无所事者。能安于心否乎。
皇明之制。祭服三品以上。去方心曲领。三品以下去佩绶。而我制则三品上下。皆有方心曲领佩绶。有违典礼。
与人言。虽无畦畛。亦不可无界限。韩诗外传曰。一仞之墙。民不能踰。百仞之山。童子登游焉。是山之界限。不能如墙之高也。与将兵者言。言戎不可言文。与掌赋者言。言赋不可言兵。
宗庙荐天鹅。若未趁限。一鹅直百金。或有代荐之议。而即祭荐漆沮鱼之义也。故未敢议到。且昌歜羊枣。思其所嗜。乃古人达孝。些略经费。有不可顾。
燕寝前。有古木枯黑谺陷。遮阳明界。以其旧植也。故未忍刜之。有风吹倒。今则帘栊通朗可喜。男子心事当如是。
罔拂其性。物来顺应。为好个符。神禹之治水。亦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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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而已矣。故圣人曰。因其势而利导之。天下之事蔽一言。曰势而已。
五月属姤而一阴生。至月属复而一阳生。与其至阴盛而遏。莫若谨其始。消息之际。不可不明著眼大费力。
予不嗜音乐。但琴声清越可喜。古人所谓禁邪者。真是解声语。故座右常置琴一张。(原任直阁臣尹行恁己酉绿)
天地之所以为大无他。即无所不包无所不载此八字。君象亦然。若有一毫些偏意。则便欠法天则地底道理耳。
尝教大臣曰。予于衮冕戎服外。未尝著锦缎。朝夕供膳。比之宫中故例。亦太半省减。此非但素性不喜芬华之甚。盖以至痛在心。无时可已。而虽逃遁不得。南面于此。亦不敢自比无故而然也。
夏享日值摄事。至夕。上整衣明烛。分遣承史诣享所。俟礼成回奏。引见近臣。以待承史之还。将彻朝。诸臣遂请就寝。以护荣卫。教曰。昔先朝以大耋之年。每当摄享之夕。必整衣冠。俯伏栏外。以待礼毕。予所仰睹而钦叹者。今何敢偃然酣寐。且一夜失睡。岂至荣卫受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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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生年。即弘陵周甲。故偏蒙慈爱之恩。至今往往有记忆者。每愧追慕之诚。不及鞠抚之万一耳。
每教曰。辛壬义理。予不讲明。谁当明之。予不详知。谁当知之。尝于筵中。语及伊时事。建储诸臣冤死事状。一边凶徒作逆绸缪。戊申称乱诸贼。举兵就擒始末。一一下教。而亦多筵臣之所未闻者矣。
济州有一村。老人星照其分野。故多上寿之人。七八十者。不得以笃老自处云。星照人寿。理不可测。然海岛阴湿烟瘴。宜多夭椓之患。而今不然则或者是星象之验耶。
做事。不可不十分坚致。亦须让一步在前。可免退却之窘。
先朝常于日月星辰风雨等一切属天处。语未尝单称。必系尊大之辞。虽造次亦然。大圣人心学之密。可以仰测其一端。
春塘台。古则只是空旷处。自今阅古观前至集春门。皆鍊武之地。而阅古观即瑞葱台古基也。瑞葱台即古试射之处。故至今幸行前后内试射。称以瑞葱台者盖袭旧。而肃庙甲戌。始建映花堂。以为试士阅武之所。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3H 页
春塘台莲池。大旱不竭。而相传池心有泥陷处。以长竿插之。顺手而下。些无碍窒。深不可测。盖通海故然云。语甚荒唐。而求于理。亦自无怪也。
康熙自是圣君。未可以夷狄一样律之。
注书辈近以无台启。故或作双陆戏云。此虽无事所致。然三百年古风。政院堂后则不敢设杂技。故向时政院有棋枰。承旨辈或对著。因识者之叹。遂去之。堂后何异。著棋犹不可。况双陆乎。若无事则看书可矣。打睡亦不妨。何可坠损古风耶。
言论事为。虽不可一味骛高。亦不宜一向骪骳。
私中自有公。公中亦有私。私中之公。外虽曲而内实可恕。公中之私。貌虽直而心却回互。
其进锐者其退速。此盖诚意之不逮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秋雨新晴。月色满庭。上开帘赏玩。仍教侍臣曰。诸君皆见此月否。万人同仰。只在光明洒落四个字。士大夫胸中。直须如此一般。不要著些阴翳底意。
丙申以前科场杂乱时。行私与关节者。皆挟别监。入场前。先给千馀两。科后若登第。则又给千馀两。其外请托。无不听从。故别监一窠之价。至为千馀两。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3L 页
每当选时。良家子弟。皆挟货碎头。百计图差者。盖有此一条隐藏利窟故也。丙申以后此路一断。而原料布甚薄。略所费则一年随行。辄过数百金。且操切甚严。又不得藉势行恶于闾阎间。故若闻窠出。则辄皆百般谋避。其随行者。亦郁郁失志。作一队怨国之徒可笑。有时亦可矜也。
尝教近臣曰。凡人太安逸则心便无主。太放浪则气便无统。思虑宜警谨。容仪当收敛耳。
尝教贱臣曰。汝须乐闻汝所不欲闻也。今世之人。能言人所不欲闻者凡几人。乐闻而不愠者又几人乎。
又教曰。汝辈终日会坐。所干何事。看书胜于藉枕。讨论胜于浮谈。一日二日。虚送好个光阴。岂不大可惜耶。
祭祀时诚敬。只在于一心靡懈。洞属若不及他。如烦文琐节。除之亦可。
医学之绝。莫甚于近日。内局医官。只苟充其数而已。无一人稍解医理者。而方外医术。亦无擅名者。甚可闷。然有时思。此亦无怪。比者正学日微。山林少穷经之士。人家绝读书之种。儒道已如此。况彼方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4H 页
技之类乎。
侈风之盛。莫如近日。虽至贫至残之类。居处凡百。衣著饮食。皆欲成样。彼不耕不织之人。财物从何生也。是以千方百计。必欲穿得一个利窟。为守令则惟思益己。作奸犯科。无所不至。良可闷也。在前则如朝参陈贺大祭时。廷臣或有著破弊朝服者。至于祭冠服。则虽卿宰。往往著济监进排件。近来则朝服之色渝甚罕。祭服亦无一人著进排件者。即此一事。可见风俗之大侈。此岂财力之优于古而然。特世少识见之人。故一时仕宦者。皆认以为不如此则可耻。竭力效嚬之致也。昔黄喜以粗布破袍。往政府坐起。翌日。衣锦䌷者皆换著云。至今传说。今日宰相。谁能为此。思之慨然。
近来士夫间。习尚甚怪。必欲脱却我国规模。远学唐人所为。书册姑无论。至于寻常器皿什物。亦皆用唐产。以此竞为高致。如墨屏笔架交椅卓子。鼎彝樽榼等种种奇巧之物。布列左右。啜茶燃香。强作疏雅态者。不可殚述。以予深坐九重。犹得闻之风便。其狼藉成弊。不言可知。古人云今人当服今人服。此言切实可敬。此辈既生于我东。当守我东本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4L 页
色。岂必竭死力。效嚬唐人耶。是亦侈风之一端。而末流之弊。将有不可言。不可救者。实非寻常之忧也。
诸臣召接处茵席。铺久有缺。以青木补用。或请改之。教曰。所破不过方寸。而弃之不亦惜乎。不许。既而补处将半。即命易设。教曰。一席之弊过半而不改。则是近于故要朴俭之称也。
先朝每当亲享时。教曰。祼鬯迎神之际。歌乐既奏。馨香登闻。洋洋陟降。庶乎来格。而终不得承闻謦欬者。即予诚意之不逮也。圣孝之无穷。于此可以仰认。在我后人后嗣。顾不当祇服而钦述耶。
口然而心不然。人谁肯信之。亦不愧屋漏耶。
予素有太阳證。见人不韪处。辄觉轮囷不平。至发于辞气间。此非帝王本色。故近来虽痛自按住。以没模棱为主。终是气质难改。往往冲激之时。不能自抑。未知今人下甚工夫。能作一味閒汩董样子也。
未做官。无不怅然者。既做官。亦无不欣然者。官是何物。使人忧喜如此其易耶。
尝与筵臣语及世道之难。教曰。君辈皆懦劣人也。使予立今日朝廷。当发一峻疏。痛论时事。不顾险夷。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5H 页
不然。当脱帽而去耳。岂肯冗冗碌碌。逐队而已耶。
幼时尝多热證。医人劝服古庵心肾丸。故兼服汤丸几一年。又制牛黄膏。服数剂。了无凉意。近闻年少朝臣有病。辄服蔘附云。筋力如此。何事可做。
太庙亲享日。诸臣多不习趋跄。教曰。宗庙朝廷。即人臣谨容止致敬礼处。而近见大小诸臣。自寻常筵席间。未尝有磬折鹄趋之人。故新进年少者见而效之。至于太庙将事之际。亦复缓节徐引。慢蹇甚矣。动中规矩。虽不可人人责之。亦岂不闻骏奔走三字耶。或以久旷亲享。故诸臣未免生疏为对。教曰。亲享与摄事何异。且诸臣于其家庙。亦皆直立缓步耶。
古人云精神所到。金石可透。物莫坚于金石。而犹谓之可透者。盖指相感之理也。凡人无切恳恻怛之心则已矣。苟有之。天地鬼神。犹可以孚格。况金石乎。
做事。须先立大本。次整条目。大本不立。则虽或有条目间得意。亦安所补。至于观人亦然。须先观大节。次论得失。
聪明本有限量。世之所谓博览者。亦多忽近务远取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15L 页
难舍易之病。故人之听之者。每每看作神奇。以为绝才。此实不然。晏平仲五友。孟子忘其二人。圣人聪明。岂与凡人匹哉。然有所遗者。禀赋有限。而事物无穷。故虽圣人。不免局于局处。
古诗云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人不可不高著眼目也。
尝教贱臣曰。汝心汝身。汝自持之。无作依违态也。士大夫道理。正当如此。盘庚所谓恐人倚乃身迂乃心八字。为汝诵之。
凡人莫爱于父子。莫密于夫妇。然朋友相得之情。别样不同。却无可拟处。朋友之居五伦者。不其然乎。不其然乎。
好善而恶恶。恶死而好生。人情之所同。其自归于恶。自臻于死。非性然也。智不能择其方。而物欲拘之故也。
三日制。榜前以金俊俭事。颇纷纭。榜后尹命烈以壮元不能进进退表。大臣筵奏拔去。后上教曰。予于出题时。必默运度无事然后始命题。而今番则予不经意而悬题。既又不能释然。果有榜前后二件怪事矣。贱臣对曰。今题面目甚好。且事之有无。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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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于题乎。上笑教曰。性与天道。子贡亦不得闻之。是岂汝所测也。
春秋时人先见之言。无不奇中。虽是去古未远。人心多灵寂。然左氏夸辞。恐未必一一皆可信也。
唐家帝王。自太宗至昭宣。虽或颠倒狼狈。皆有些英气。
人皆谓天道无为。实不然。人特不知耳。日月星辰之运行。风云雷雨霜雪雾露之变化。春秋冬夏之流易。人物之生成。庸非有为乎。有为而但无其迹也。故孔子曰天道不言而四时行。
中原地形。唐宋以来。西南渐辟。故禹贡时冀州以南。为天下之中。秦汉洛阳为天下之中。而今则徐州几为中原腹心之地。声教以代寖广。可以想也。
莫高于山。莫广于海。而高者终不能有所容。故海能包山而山不能包海。胸次正宜恢拓。不可一味高绝。
蚁知雨驼知风。人不能先知。必待蚁屯驼鸣而后知之。不亦固也哉。
大暑时遇轻飙动帘。便忆殿角生微凉之句。古人写景逼切如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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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峰石物。石工百般谋颐。不欲浮用。故予终始力主。至于赏石工然后。石工始肯采之。追后传闻一工言。初采时只杂石与恶土。且开斲之功。倍于他处。工欲罢而他求。是夜梦。一老人须发皓白。呵曰此中有青玉。汝何不取用。工惊寤。明日复采之。得石脉琢之。果得美石。而色带黪青。莹润如玉云。亦岂非神助耶。
迁奉翌日。教曰。天人协助。大礼告成于吉地。予之数十年结轖之痛。洞属之心。庶可少弛。而但屡日攀和之馀。倏焉无所依仰。终天之慕。益自难抑也。仍双袖龙钟。诸臣皆掩抑不能瞻。
做事。不患日力不足。但患心力不逮耳。
司寒祭日。教曰。昔先朝于是祭之夕。斋戒整衣。俯伏于堂下。至晓江冰尽合。大圣人诚意。实有孚于天地鬼神也。(待教臣金祖淳己酉录)
予有大惧者存焉。后若有不令之君。内怀刬除骨肉之心。而恶受其名。阴使诸臣主张。己则不自当之。天下宁有是乎。此今日廷臣所当警饬处也。(原任提学臣蔡济恭庚戌录)
教贱臣曰。予之自昔年知遇卿者。以卿率直也。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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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筵奏。语到详审处。不免迤逦为说。予为卿慨然矣。又教曰。从古大臣权势盛者。因一事而群起攻之者有之乎。予以为于卿好消息者此也。
教曰。前者则廷臣之往问亲旧家初丧与出吊返虞于郊外者。便成风俗云矣。闻挽近以来。则此事全废。如登科人呼新来等事。亦殆同废阁。庆吊人之大节也。而习尚之顿变如此。其风俗之薄恶。气象之萧索。诚非细故也。仍教曰。似闻丧人之受吊于庐幕者甚罕。多邀见于房中云。此亦礼俗之坏可见。诚慨然矣。
教曰。守御使郑昌顺佩符出城时。闻陈疏到院。以郑昌圣事。极口分疏。至以御史目之为嫌人之子云。虽台章。尚禁反詈。况以御史书启。查事方张。则安敢乃尔。今人位高志满。则少无畏惧底意。诚非细忧矣。
洪秀辅之子。虽方以承旨入侍。而予何可讳而不言乎。予向来虽有大未安于右相之事。而合启中摇头转目四字。即街巷诟辱之语。古今大臣弹驳。岂有如许无伦脊之语乎。
近来朝廷风习渐坏。廷臣中有稍假借者稍亲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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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渠之藉卖。既无所不至。而靡然趋附者甚众。金祖淳亦因予之一向宽假。乃至于此矣。祖淳之逐黜。亦出于予必欲全保故相家之意。若每每忍而置之。则故相家其能全保乎。筵臣有言金履素西窜时。西人或以为罪目。以定州乡案事定配云。而其按藩时事。想多上彻。故至此云。则教曰可畏者民。岂不信然乎。
教曰。近来风习之坏败。并与士子而无可言。虽以今番事观之。金观淳辈之路上陵踏大臣。已是变怪。而李伟祜辈之夜中群往狱署。为脱出狱囚计者。尤为罔测。名以士子。所行类此。岂不污辱儒林。而亦岂不为傍观所笑乎。此可以观世道矣。(原任提学臣金钟秀庚戌录)
台臣论人。虽许以风闻。亦必指的事状。至于抉摘文字。本非美习。况以不干之文字。自作注说。傅会其义。而仍以其注说。转成层节。论断勘罪。前所未闻。见此等台疏。实为之寒心。未知世道何以至此。忧虑不已也。
人常能自警自饬。不流于昏惰。则不但志气清爽。聪明顿胜。亦能固筋束骸。筋力亦可以有益也。(提学臣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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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始庚戌录)
新园之为无上吉地。自玉龙子秘记。传称几百年。若待今日者天也。宁陵迁奉时。非但尹善道。当时诸地师。莫不极口交赞。而竟因异议。移定于弘济洞天也。予未尝目见此地。而一闻便吻然心合。数十年夙宵一念。惟在于迁奉大礼。而议定之日。断然无疑。此盖天诱予衷也。至于正穴真土之不容人力。自然呈现。是岂予诚孝所感。实亦天佑宗社。永锡我亿万年无疆之基也。昨年谒圣。以天作高山为题。予意已有在。而特诸臣未之知耳。
上于迁园时。哀毁过节。积有劳损。及春初。圣候浃月欠和。旋即平复。大臣诸臣。以临御后初有之大庆。迭请举贺礼。教曰。予不能节啬。仰贻殿宫之惟忧。方惕然自警之不暇。何可称贺乎。竟不许。
谒圣前日。宿斋于明伦堂。以步舆临碧松亭。四五近臣从。时春气方浓。泮水东西人家。间以花柳。远看如画。天笑为新。教曰。京城之中。佳气最多。莫如泮村。宜其为弦诵之地也。地之文明如此。而人才之不兴。文风之不振何也。又教曰。碧松亭昔则松杉森立。而今见不过数十株。非命名之意也。令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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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此筑坛。坛左右。益加封植佳松。使望之郁然。
监察茶时。虽似无关系。甲子适变。行在仓卒之际。监察传茶时。至今称为美谈。古规不可废。亦可见当时人心之整暇也。
儒生封章。非师门是非忠逆关头则不可。而近日儒疏。往往行台阁之事。岂非越俎之甚者乎。士风日下。未闻学业之修。徒增奔竞之习。而予则未尝不以士待之。
岭南风俗最近古。故方音最正。如谚释吏读。亦比诸道。最不错讹。
清皇之待我。诚出常格。向日手书福字。万里祈祝。其意岂不郑重可感乎。我之所以应之。亦不可不十分加厚。此与尊周大义。元不相悖矣。且闻其规模气象。自是一代英雄。福力之厚。亦千古所罕矣。
太古亭。故相臣金尚容旧址也。亭在宣禧宫后麓。不数武而近。上展拜本宫。以步舆临亭上。教曰。予于幼时。陪驾往来本宫。偶一到此地。今来。岩泉树木。不可复识矣。召见金相后孙为亭主者。以忠臣遗裔也。初命官之。旋教曰。是椒房近姻也。其寝之。(检校直阁臣李晚秀庚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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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不为文艺。选官不为利养。唯通人能之。此郝天挺之论也。元好问载之中州集小序。此说有足警发人者。
言不可夸。实而已。文不可蔓。精而已。恩不可漫。适而已。人不可疑。信而已。物不可挠。驯而已。
正学杂著曰。将欲应天下之变。而计谋规法。不素备于吾心。一朝事变。杂陈乎耳目之间。其不至于瞀惑迷乱者鲜矣。此言政为要法。临敌而不讲阵者必败。诊病而不论證者必危。
改过不吝。帝王之盛节也。故千古只有成汤一人。明仁庙尝曰。朕有不善。患不知耳。知之不难改。于乎盛哉。圣天子日新之工。直配成汤。而不难与不吝。前后一揆矣。
昔都穆之言汉枪精致。未尝苟且。故能传久远。向者统制营所制刀铳。未经一个月便折坼。武臣之不留意戎器。岂细故哉。
人辄曰。居今之世。行古之道。其难如激水而上山。予则以为未必然。古人云今之天下。犹宋之天下。今之人。亦宋之人也。以宋人之言。而化今之人。乌有不从者。此言甚是确论。予尝见逊志斋任学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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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尚今不忘。
正月旬前。圣候欠和。连御汤剂。久稽奏效。臣等夙宵焦遑。至十七日。教曰。膈间痰滞。如缫絮凝脂。虽茶饮咽。辄不下。痞闷烦郁。呼吸亦不通顺。是夜昏眩益甚。似梦非梦。有一老人。以星冠月佩。忽至前告曰。證候非感冒。痰壅作苦。实不寻常。进此药则可瘳。仍出搊𥳑一幅。书阶上萍草四字。及觉。认为偶然。已而复梦。老人又告曰。俄告良剂。曷不即御。又示阶上萍草四字。始异之。问医者。对曰。诸药中忍冬一种。蔓施相连如萍草。乃命煎忍冬五钱。即进。服。才御便爽豁。膈间无碍滞。若雾消冰释矣。
筵臣有言赵忠定之谥。只举忠而不举孝。未可谓尽其行。教曰。忠孝本非二致。举其忠则孝包其中。晋人周处死节于其母在时。贺循议谥曰孝。盖以忠于君。所以为孝于亲也。
拨路许臣僚以家书付递。始于宋景祐三年。此固通下情之一端。而今则私货包裹。皆付拨递。人与马俱困。将至命令难通之境。是监司守令。不得辞其责也。
水原府治。因园所迁奉。新邑草创。昔汉时徙长安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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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而我朝规模。有难遽议。故府底儒武。辄月试射制。厚施赏典。俾耸动瞻聆。闻风自至。
御水原府。御射连五获。教曰。每事得其中为难。予偶得连中。其扁此亭曰得中。用寓予每事志中之志。以此为的。
誉人不增其美。则闻者不快意。毁人不益其恶。则听者不惬心者。王充之论也。此适中后世之弊。今之论人者。不思称停。专事峻攻。是岂好消息。
予非有意昭俭也。本不好绡罗。故夏服必纯用苧布。亦至屡浣。廷臣认为俭约。予反自笑。
人或见事误见物舛。坐眼目不高也。世恨无龙树大士治眼目法也。
观丰阁。成于肃祖时。而制不过一楹。朴质无可观。其时掌令金灏上章极谏。肃祖优待之。古昔台阁风采有如此。
宋不可谓统一区宇。燕云十六州。以太祖太宗之英武。不能恢复。则天下事无可为矣。
与可意人言。胜丝竹金石。看可意书。胜鼎彝珠贝。行可意事。胜衣服饮食。
近来武臣之骄亢。不识体貌。专由近密诸臣工于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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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而虽见武臣陵节。不出一口气以较正。故益无忌惮而然。
凡言事面或体面者。盖指其外表也。朝廷事当观大体。如有人立于斯。风仪峻整。自令人起敬。
宫中旧有石榴花五六百盆。命布置燕寝庭中。用八阵法。无异石堆布势。盖寓深意。
明德马皇后自撰显宗起居注。削去兄防参医药事。盖不欲使后世知显宗亲外戚家之事也。我朝阃懿。实迈明德。而戚里不能如马氏。至有先朝壬辰蔘桠事。渠辈欲体我慈殿慈宫圣德。岂有是事。思之及此。未始不寒心。
古人以善身为静。以寡交为慎。身善则无菑。交寡则无患。
新装曲屏。臣等奉看。教曰。昔王远善掩人过。故其时谓之王远如屏风屈曲。能蔽风雨。尔等虽见似此件微物。辄思反躬之工。则无虚度一日之叹矣。
我朝诸臣升殿下殿。分东西相向而拜。俗称鸳鸯拜。此礼始于宋时。朱子语录曰。近日上殿礼𥳑。所谓舞蹈等事皆无。只直至殿下拜一双。上殿奏事退又拜。即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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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憙之意胜。而忧国之心微。朋结部党之气重。而灵修美人之思薄。此予之所深恶者。近臣不可不知也。
饮食不必多。适口一器足矣。古人所谓小四海之称。糜费甚钜。徒归无益。尔等常戒之。
尝因清斋。御摛文院。教臣等曰。宋元丰间。皇帝幸尚书省。驻辇令厅。顾执政曰。新省宏壮。与官制相称。今内阁虽不宏壮。视禁中诸省。亦可谓第一。与官衔并美。尔等人与官。官与屋。一一相称。然后可谓人不负官。官不负屋矣。
罽宾国。有照世杯。其杯晃明莹澈。照之可知世事故名。而上中国表曰。钦仰圣心如照世之杯。杯小器也。人君之德。如日方中。光被四裔。则其晃明莹澈。奚特一杯之光也。
尝见辽史礼志。有嗜欲深而爱浅之语。近俗不能矢敦者蔽一言。曰嗜欲也。
史官新入筵中。教曰。尔初出身。须思古人立脚怕随流俗转之句。脚踏实地。挠动他不得。便有可观。不如此。滚滚到何许危境。
古之宰相。平居著锦袍。今则闻著布袍。锦与布奢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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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悬殊。而布用极细。其直倍于锦。是岂曰俭乎。昔程子常服茧袍高帽曰。此野人之服。野人著茧袍。而宰相著布袍。谁云茧贵而布贱也。
循古人之轨辙者非难也。制轨辙以遗后人者即难。如太史公之立传。为正史之祖宗。轩辕氏之素问。为医家之准绳。今之人。但守其轨辙。随时损益焉耳。
我国人蔘。名于天下。而近来种少产罕。极甚踊贵。是由于山耕而蔘不产也。唐德宗时。新罗元圣王献蔘九尺长者。以非蔘却之。尝见玄览。曰蔘千岁为小儿。此所谓童子蔘。今则山腰以上。莫不火而耕之。木无千岁之植。况蔘乎。顾今养蔘之道。莫如禁火耕而已。
鸡趣非瑞。贤士为瑞。鸡趣虽至。不过为清路和鸣之象。贤士多生。可以见世事清泰之美。
日热甚烘。筵臣多汗滴者。教曰。昔有问不热之药于抱朴子者。对以玄冰丸,飞霜散。此为诙调。不足言。而若静心以居。不以暑为役。则一道爽气。自然从襟口中出来。
视牲告充。昉于仪礼特牲馈食礼。而宗人之任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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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祭祀省牲时告充。即仪文之大者。宴礼不用。则失于礼意。
以圣贤甲年。得有邦庆。皇天祖宗。默佑冥骘。盖可仰认。而生朝又符慈宫诞辰。慈宫教予以宗国有庆。欢溢区宇。我始有世。况而生朝。与我同日。我私窃逾喜。与有荣焉。昔我逢生朝。殊无佳悰。自明年是日。我将饮食宴乐。顾予奉慈宫近四十年。无以仰慰慈心。今日始承此教。予身如大。予心益欣悦。拜慈宫有颜。
慈殿前庭植松屏。慈圣甚爱惜。予每于省觐时。辄至松屏下。抚摩数回。而或恐少损其苍翠也。(检校直阁臣尹行恁庚戌录)
谓入侍大臣曰。日前慈宫肿候。连用典牲署乌牛粪。为其取用之便。近牵置一牛于内厩。付贴数日。辄能收效。良为庆幸。仍谓贱臣曰。念其奏功于莫重之地。已命厩人放牧矣。卿方提举太仆。移牒该署。即令会减也。
台臣藩臣之论人贬人。不以大体。龌龊纤琐。迫切逼人者。决非君子之为。予甚不取。
中日阁旧在于曜金门内。每试中日。炮射之发。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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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门。深以为未安。特命移建于他处。盖以明礼门为皇坛外门也。(提学臣吴载纯辛亥录)
予于端庙朝。别有所兴慕而激感者。读庄陵志。不觉潸然而涕。圣朝光复之后。情文礼义。可谓靡有馀蕴。而今者设坛配食之举。不但为尽节诸臣数百年湮郁之冤。盖欲少寓予感慕之怀。亦继述之一端。
迁园礼成。予之几十年至恸至愿。得以少伸。而仪轨舛杂。日记脱漏。欲略仿志体。编成一书。使后之览者。庶知予心。而语到迁园。不觉膈气之复作。才钞一二编辄止。阅月而书未完矣。(检校直阁臣李晚秀辛亥录)
积雨初收。云气敛而天光开。则意辄欣悦。爱敬自不能已。人子觐亲于逖违之馀。其意政如此个时。
永乐姬御。多选我国。而明诗综所谓碽妃未可考。韩永碇之女。为永乐丽妃。又一女为宣宗恭慎夫人。则碽与碇俱石边。而中朝人以父名为姓而误传欤。东国之产入中国。新罗倡之。而胡元时。奇氏为皇后。明初因之。盖袭谬也。旋即罢之。有以见明天子盛德至善也。
事只五分无悔。味只五分偏美。即吕得胜启蒙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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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非止小儿为然。
食毋求奢。衣毋求侈。食之费。尤甚于衣。
自古取蜀之法。如印一板。廖永忠将士衣青蓑。出崖石间。即邓艾已试之法。大抵兵无常阵。阵无常法。而法亦不可不守。(原任直阁臣尹行恁辛亥录)
庚戌梧制入格者。直赴进士。国朝多有此例。如中庙名臣金大有。亦以中庭试。直赴进士。而今人昧典故。便谓予刱之。其固陋如此。
毁我者。不害为他山之石。
教贱臣曰。近日年少之徒。摸拟中华。一似明季清初风气。予甚恶之。贱臣对曰。臣亦以为坏人才害世道。非细故也。屡对人言之。后闻以此事有责励之教。臣伏在草莽。庄诵王言。窃自喜浅见之质诸圣人而不易也。教曰然。言不可以不慎也如此。予有言。人未尝不知。易曰。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信夫。
太庙雨漏将修改。度支臣不能照察事发。教曰。此由予诚浅。未见孚于群下也。若在昔先朝。则渠辈敢如是乎。仍怵然良久。
太庙修改日。将行秋展谒。天未明。乘舆已驾矣。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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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今有雨徵。其令改卜日。于时天宇轩豁。月星明穊。群臣造班者。相顾莫晓圣意。少顷。果大雨竟日。
贱臣承命试士岭左。辞陛日教曰。岭南邹鲁之乡。素称人才府库。而近日则语士习之不美。必先数岭南。此无他。有司者先失故耳。君子不重则不威。尔出自近密。须思自重。无使遐俗轻视朝廷也。试题。亦可见主司者神韵气象。
御真每十年图写。式遵先朝成宪。而予意不欲张大。不设都监。只令内阁主管。监董诸臣。尚体予意。列朝皆有徽号。而英陵孝庙两朝。不受徽号。予敢曰追两朝盛节乎。自辛丑标题时。诸臣多以此为言。而于今又十年。依旧只以年月标题。此又列朝所无之例也。
古则玉堂春坊豹直。皆许将其子。如故相尹东度随其父入玉堂。先朝闻其聪颖。召见甚爱之。后至大官。而际遇实在其日。此亦昭代美事。予惩乙未以前。法纲荡然。申严门禁。故此法亦废。此岂与拦入者比也。每欲下教而未果。
画员试艺。有以淡墨挥洒。类写意者。教曰。院画所谓南宗。贵在致细。而如是放纵。此虽细事。亦为不安
弘斋全书卷百七十五 第 424H 页
分。其黜之。(检校直阁臣徐荣辅辛亥录)
尝与诸臣射小帿。凡五巡而御矢二十四中。乃教曰。射固君子争。而君子不欲多上人。且尽物取之。亦不必尔。遂发之。矢去鹄尺咫。次日又御十巡。获四十九矢。至第五十矢。又如之。
太庙北堧。旧有门而圮。命改建。临视其役。教诸臣曰。是门之设。在于太宗朝。而朔望展拜。为其便且近也。今之月觐门。盖亦仿此。自古内殿行庙见礼。亦由此门。间久锁闭不用。且距甲子己卯庙见时。亦已四十七年,三十一年之久。自此到斋室。未知尚有旧路之可寻否。今之改建。非直为内殿庙见。将欲追遵朔望展拜旧事。门之高广。取容舆盖足矣。(检校待教臣沈象奎辛亥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