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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x 页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邹书春记二
邹书春记二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8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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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其心者知其性章
此章之尽心知性。比之于大学之知至物格。骤看则恐似倒序。尽心当近于格物。知性当衬于知至矣。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此谓能知其性。故能尽其心。如大学所谓物格而后知至也。章句之以知性属物格。尽心属知至者。有何倒序之可疑耶。人莫不具此心之全体。不有穷格之工。无以知其理。知其理则是知其性也。知其性然后方可谓尽其心矣。知性尽心。大体是一事。都皆穷此理之工夫。亦未必今日知性。明日又尽心也。然而朱夫子尝言格物以理言。致知以心言。此章当如此看解。知性尽心。亦自有界分。不然则曾传经文。何可以格物致知。别立条目耶。学者不可不并谛此义。
求则得之章
富贵利达有命焉。岂有可求之道乎。苟使求而得之。已非所谓道也。此道字当如何看。集注曰有道。言不可妄求。求而不至妄则君子亦为之乎。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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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富贵利达之为外物而求之。则毋论妄与不妄。求索之非好题目。来谕是矣。亦恐为语病。虽在我之仁义礼智。意不在于为己之学而求之。则其为妄求一也。诗曰求福不回。此章两求字。较看诗经之求字。反复玩赜。体认出来。则跃如之义。自可涣然释疑矣。
万物皆备于我章
此物字当与有物有则之物同看。而集注直以理字解之。理亦可谓物耶。
此物字与有物有则之物字同看云者固是。而大而君臣父子。小而事物细微。莫不有所以然所当然之理。有物辄有理。如理气之元不相离。故曰天下之物。莫不有理。此所以万物指理而言。我指人而言也。物物各具一太极。则太极为理而物为人物。万物皆备于我则万物为理而我为人身。如是分概。自当晓然。
行之而不著焉章
知之非难。行之为难。且习之由之而不察不知者何也。苟行矣习矣由矣。虽或未知。何损于道也。
此云行之习矣者。真所谓语焉而不能详。择焉而不能精也。是皆坐于不能真知也。焉有知之真个分明。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8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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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之于人大矣章
或说尽好。程子亦从其说。小注陈新安亦曰前说不如后说之明顺。朱子之必以不耻一事不如人解之。敢问何义。
或者后说不若前说之明顺。却恐不然。后说则虽似明顺。与大文本旨径庭。而前说亦与章句下字转语。未免差间。若玩味章句。则无耻上下一但字。无耻下又以一事二字转语。以接事事之句。潜心谛看。自有怡然心醉于紫阳注释之其妙有入神处。
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章
皞皞。广大自得之貌。尧舜之世。风气方淳。人心未漓。耕凿而不知帝力者固矣。后世则虽使尧舜之君在上。恐不能使民不识不知。如此之盛。苟非违道干誉。而能致民于驩虞。则斯亦可谓王者之民。岂可以霸者而不屑为也。臣之此论。固知落于卑陋。而亦尝反复思之矣。降及后世。人心既渝。风气既薄。而必欲以十分王道行之。终恐迂阔而无当。碍窒而难成。且如汉祖鸿沟之约。张良请为背楚。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8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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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王霸杂用之说出。而其害甚于洪水猛兽。王道是天理。霸术是私意。天理九千九百九十九分。有一分私意则便可谓私意。王霸之别亦然。欲杂之则此心欲萌之际。已非王道也。驩虞云者。譬如今人之受恩赏而欣跃之谓也。这二字已从违道干誉中出来。今所云云。可谓当句内不成说。大抵后世不若上古。设有尧舜之君。固难使民不识不知。只事耕凿。而其君之心。在于与民同好而同恶。使自得之。有日迁善。不自知之效于不睹不闻之中。则得寸为寸。是足谓二帝可三。三王可四。虽似至难。亦实至易。吾之此言。亦近于徒能言耶。
仁言不如仁声章
此所谓善政。当如何看耶。以民畏之得民财观之。则此不过申韩富强之治。而集注则以百姓足君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8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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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政善教之别。有甚难解耶。善政之不如善教。与上大文仁言之不如仁声。同一义谛。故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善政不如善教也。载之空言。不如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云云。虽与仁言仁声之本旨。大同而小异。如以为仁言不可直归之空言。则亦有不然者。典谟与语孟。只载训辞。与言与事俱载之同异。右所谓空言。不必以无当之空言看得。犹若以为不可。则庆源辅氏之说为完便。大抵章句集注。即我朱夫子不易之正论。重如泰山。信如四时。为后生少年者。但当笃信之尊慕之。不啻若七十子之服孔子。固不敢起疑而容说。近于条问之目。间或妄有论评者。似此习气。亟宜改之。况其引證者。太没伦脊。而先儒注解。苟非大悖于义理者。则亦宜舍己见而从先辈之论。又岂可轻加雌黄乎。
人之所不学而能章
人皆有良知良能。自然知爱亲敬长。则此所谓本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8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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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良能。孟子大文。垂训丁宁。朱子集注。分释明白。读此看此。但当服膺而勿失之。阳明之如何立论。禅学之如何同归。差待识益进而德益崇。然后徐取整庵答阳明书。而知其来历。亦似未晚。但撮其要而言之。则阳明之说曰。无善无恶。谓之性。有善有恶。谓之意。知善知恶。谓之致知。为善去恶。谓之格物。似此误解错见。亦非本来学问。而忽于黔中三年。自称有得。遽树良知之帜。其遗毒馀烈。至今未已。彼所谓庭前竹树云者。即佛氏柏树之谓也。其所谓满街圣人云者。即佛氏含灵佛性之谓也。
人之有德慧术知章
此所谓德。如明德之德。而慧如明德之明耶。抑小德小慧之谓耶。术有仁术权术之术。何独以知为言耶。
孤臣而何得尽贤。孽子而未必皆善。能激而动忍者盖鲜。自弃而放倒者居多。孟子此言。盖不必泥看耶。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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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臣孽子之谓。特似有激而发。以接上章之义而已。所问非要切于工夫者。设有疑义。不必枉费究思。
西伯善养老章
文王之治尚矣。其要即不过制其田里。各遂其生。此所谓仁政必自经界始也。经界不定则治法皆苟也。三代以后。至治之不如古。盖坐此也。是以张横渠一生经纶。在于井田。朱夫子亦尝试之一乡一邑。而终未能大有设施。此固莫可行者耶。此法不行。故富者田连阡陌而莫之禁。贫者地无立锥而不之恤。此岂非王政之最急先当务乎。我国则箕圣旧制。尚有可徵。断而行之。固无不可。而议者以多山少野难之。无已则限田名田之制。亦其次也。孔子曰不患寡患不均。此岂可一任其紊乱无法。而不为之节制以均之乎。且我国卿士之禄。不足为代耕之资。忠信重禄之意。顾无以行焉。而贪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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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田之制。未尝不好。中原地势。犹难容议。况我国山川形便之判异于中原。箕城旧迹。亦非真个井田之制。则其可曰尚有可徵乎。大抵古之井田。九夫为井。井间有沟。四井为邑。四邑为丘。四丘为甸。甸方八里。旁加一里为一成。成间有洫。而百井方十里。四甸为县。四县为都。四都方八十里。旁加十里为一同。同间有浍。而万井方百里。百里之间。为浍者一。为洫者百。为沟者万。凡田之制如井。谓之井田。又必有沟有洫。然后始备。沟洫之间有遂。遂上有径。沟上有畛。洫上有涂。浍上有道。川上有路。万夫之地。为三十二里有半。为川为路者一。为浍为道者九。为洫为涂者百。为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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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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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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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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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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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其田畴章
畴字注可疑。既云耕治之田。则易字恐叠。
食之以时之时字。当如何看耶。一日而朝爨夕炊。一年而秋敛春散。皆其时耶。论语不时不食之时。即时物之谓。而此义亦当兼看耶。
昨书奉规者。何乃不采听耶。今云易字恐叠。亦未免妄论考亭集注之嫌。设或有疑于注解句语。千究万索。必求其本意之十分正当处。然犹不犁然于中。又当自责其不敏。仰而思俯而思。坐而思立而思。思之又思。益无以释疑。则强觅为考亭右袒之计策。置己身于象山阳明之流。惴惴恐恐。如负大何。如是用工。如是持心。久当自觉前非。恍然豁然。不啻若亲承提撕于杖屦之间。而油然有爱之如父母。敬之如神明之良心。此理的然。吾言不诬。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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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字。岂可只取于朝爨夕炊秋敛春散与不时不食之义耶。此云食之以时。即舜典所谓食哉惟时与首篇所谓不违农时之时义同。大抵王政以食为首。农事以时为先。舜言足食之道。惟在于不违农时。而孟子行王政之苦心。与帝舜千载一揆者。所以说出这个四字。与舜典中这个四字。如轮如翼。为表为里。宁或昧于似此段落。乃敢设疑于此章乎。
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章
圣人譬则海也。水之于海。如人之于圣。观海而难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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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章之君子。是通圣人而言耶。且成章的指何等地位耶。
海与水相照应。圣人与言为字眼。若从来喻而改难为言之句。而为难为人。则语脉文势之舛颣。姑舍是。虽以俗下人事言之。果不近于俗所谓妄发乎。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人云尔。则皆将为禽为兽之谓乎。孔圣之教弟子。如帝舜之教百姓。虞典之置司徒敷五品。政为俾免于禽兽也。子则忽以洙泗及门之士。驱诸禽兽之科。何其不思之甚耶。所问者。不欲费辞作对。
通圣人云者。何谓也。谓之并论成德之君子或可耶。非圣则贤人。而贤人以下即凡人。此外又岂有别般等级地位耶。朱子答林允之书曰。成章通上下而言。吾何间然耶。
杨子取为我章
取字之释以仅足。敢问何义。且谚释似与章句本意稍爽。以章句本意释之。则当以为我애释之。而今以为我释之可疑。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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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亭之发挥经旨。实有过化存神之妙。观于取字之释以仅足。益可知之。下接为我二字。上有取字。则此取字非取于人之取。即以拔一毛不为之心。仅为己身地。则取非仅足而何。
摩突之义。何难知。摩磨也灭也。礼曰手摩去其皽。周礼曰刮摩之工五。突触也。按字说曰触也穿也滑也。又按左传郑伐陈。宵突陈城。注云突穿也。后汉书外夷传西羌果于触突。大抵摩突之义。如治骨角者。既切而复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复磨之之谓也。诗云如琢如磨。琢用锯锥之具。则非触穿。无以滑泽。磨用沙石之属。故古人有石虽可磨。其性之坚不可销。丹虽可灭。其色之赤不可灭之语耳。
诗曰不素餐兮章
安富尊荣。当如何看耶。以下文孝悌忠信观之。此当属于其君。而君子之立于朝也。其效验不过使其君安富尊荣而已乎。抑致泽之效。其实不外于安富尊荣四字耶。
来说如痴说梦。太欠滢别。如吾老且愦者。其所难解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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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子不义章
此章顷与一学士论之。以为自家则尝以仲子不义作句曰로다读。却似有味。此是独得之见。未尝敢向人说道云云。伏未知此言若何。小臣则以朱子注释之外。别生意见。极知不可。且不敢之意答之耳。
信其大之大。是泛论其人之平生大体耶。抑指人之大伦而言耶。仲子之避兄离母。不食君禄。齐人皆知之。则曾是以为能尽大伦云乎。
所示一说。可谓兔园剩语。洵如是也。孟子直截之文法。曾有此骑驴觅驴之叹耶。此果何许意义。与之与大焉之义。无著落甚矣。伊人之无识解也。
信其大之大。是岂泛论其平生大体耶。上接人莫大焉之大字而言。此等处如是活看为可。若曰指人之大伦而言也则亲戚君臣之句。与齐人众咻之说。有何圣凡之可言者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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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之之执。是执法之谓耶。执瞽瞍之谓耶。
执之云者。执法之谓也。不必致疑看者。
孟子自范至齐章
声音笑貌。人各不同。虽同气亦或不类。居相似则声音果有相似之理耶。
此亦无益于身心之疑也。泛言居移气养移体。又引鲁君之宋之事。以为證而已。
食而弗爱章
今有人执贽而来。其威仪备矣。物采陈矣。辞腆而礼勤。则外面看诚恭敬也。于何而知其无实之敬。未将之币耶。
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云从龙风从虎。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言各从其类也。然其所以相感相通之理。在于一诚字。观于中孚卦象。不难知也。无实心而致虚礼。则贤者其肯屈己拘絷耶。此曰恭敬云云。犹礼云礼云。玉帛云乎之谓。而非允恭之恭。主敬之敬也。
形色天性章
此性字当以气质之性看耶。直以性即理之性看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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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色之形与形而上形而下之形。气以成形之形。义同。形即气也。色亦气也。有形有色。莫不有自然之理。故曰形色天性也。大抵性字。从心从生。鲁论有性相近之训。而所以然所当然皆理也。此又邹书之始言性善。以明本然之大原。今欲合孔孟之言。而究解此章形色天性之句。则耳官之聪。目官之视。口官之言。鼻官之嗅。四肢百体之动作屈伸。以至饮食男女饥饱寒暖。固皆属于形色焉。偏全虽异。人与物所共有者。而发无不中。克尽当然之则。不东不西。勿贰勿参。则于是乎天君泰然。百体从令。求其所以然即理也。此所谓天性也。然于此章。不曰天理。而曰天性者。须说性字然后较益分明。圣贤辞令之神妙。有如此矣。又欲强分此性字之气与理。则又有一说焉。若曰形色之性云尔。则气质边较多。而今曰形色天性也。则是犹言形色即天性。而即字带得所以然之意思。谓之理。亦何不可。
君子之所以教章
圣人之教人。虽因材而笃。大学之设教。必至善而止。且孟子曰人皆可为尧舜。仁不如尧。孝不如舜。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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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设为所以教者。五等之目而言也。何必致惑于学者之局滞不变耶。虽以孔门问仁问孝之答言之。所指而言者不同。各随其人之浅深也。其人品等造诣之有高有低。或远或近。何与于圣人耶。学者则但当俛焉孳孳。期于为圣而后已。焉有学圣云而甘处第二等以下之工夫乎。若如来说则愚明柔强之训。亦将弁髦已乎。
道则高矣美矣章
孔子曰中人以下。不可语上。此夫子教人善诱之法也。公孙丑之言。其切于求道如此。则孟子何不以中人语下之法教之。而动称尧舜。兼言仁义。使人不可及如是耶。此所以有程子学之无可依据之训耶。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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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于物也章
爱与仁。何以分别耶。不曰爱民乎。不曰仁及禽兽乎。仁与爱。固可通用于人物。而抑谓仁是爱之大者。爱不足尽仁。而爱是仁之一事。仁亦在其中耶。此等界分。终未跃如矣。
来喻此段。最近理可喜。但圣贤千言万语。各有随处归重。即一理之散为万事。放弥六合。固是同一仁字。而以推己及人之义言之则曰仁民。以解网远庖之心言之则曰仁及禽兽。且义理不当泥看。若以爱是仁之一事。故不曰爱民仁物云尔。则圣人何尝不言爱民乎。训爱又不但曰爱民而已。则来说中云然者似不然。先儒有曰文要密察。须玩味此言也。
尽信书不如无书章
此章似有激而发。典谟诰训。皆先王修德立政之事。不此之信。而将于何考质耶。孟子此训。亦以不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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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经误国。如汉而公孙弘。宋而王安石是已。自古小人。未尝不傅会经训。文致奸言。人君惟当辨其邪正。严其黜陟。无使紫而乱朱。莠而乱苗则可也。然而索性之小人辨之易。引经之小人辨之难。如我朝之南衮。当初则士流也。毕竟为无状小人。假使赵文正。与其来也。受其降也。或可变其恶性。而不至戕害忠良如彼之毒耶。
此章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观于第二章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一段。可知圣人为后人垂训施教之微意。不惟武成一篇为然。二典三谟之外。如商周鲁秦之书。间或有疑信相错之句语。张子曰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意。教人读诗法也。于武成取二三策。教人读书法也。此说诚至当。但易经圣人之文也。四书圣人之言也。此则当尽信而已。不当一毫设疑。
何云引经误国乎。经是载道之书。善学则为正人。错看则为匪类。经非误国。所引者误。至于赵文正之处南衮。如程明道之待荆公。则将都无事。己卯之祸。何尝闻之于明道之时耶。
国君好仁章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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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喻果当。汤武之征伐。为生民切。有不得已为者。下此一等。便归于伯。即不过战胜攻取之类。而降及秦汉。又不及五伯之假借仁义。则程子之言。不亦宜乎。汉承秦敝而起。海内之凡有血气之伦者。莫不思见吊民除暴之师。大则王小则伯。此其时也。不惟不王。伯于亦让。廿载干戈。无非鸿沟之奇筹。过西京以往。又降一等。唐不及汉。宋不及唐。三代更未闻有四云耳。
好名之人章
好名不可为也。然君子亦恶夫没世而名不称何也。抑名非不好。而好之则不可耶。好字与乡党自好之好同耶。好名者。即为名而强为善者也。此亦可曰勉强学问者耶。
好名之名。名不称之名。其间迥然不同。上名字即所谓名者实之宾之名也。下名字是令名之名也。且好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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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百世之师章
鄙夫宽何谓也。闻伯夷之风而顽廉懦立。固著题也。闻柳下之风者。何独使鄙夫宽也。此鄙夫如龙断墦间之类。而宽之为言。即宽其好利之心之谓耶。
鄙夫宽。吾亦骤看则疑之。可谓善问。鄙夫大抵不仁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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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也者人也章
凡生物之理皆仁也。何独以人言之也。言人则物在其中耶。抑人能仁而物不能仁。故称人而不称物耶。
以仁言人。人于万物之中最灵。故举人而言。物当在其中。来说甚是。而人能仁而物不能仁。故称人而不称物云云。却恐未必然。仁与人一也。故曰合而言之则道也。道也仁也人也。均有所以然之理。今曰人能仁云尔。则人与仁为二。而分物我作对待。殊与惟仁人能恶人之义相反。此等处须宜郑重下笔。切勿放忽看得也。
貉稽章
人之能不动于毁誉难矣。用人者之能不以毁誉亲疏人尤难矣。一凡人誉之。自以为忻。一凡人毁之。自以为戚。鄙夫也。固无足论。而至于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则虽君子不动者鲜矣。夫人不知而不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49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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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段立论不苟。析理甚详。于是乎可见审问之己有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50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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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之于味也章
既言仁义礼智。又言圣人之于天道。列而言之。有若四者之外。又有所谓道者何也。尽是四者则是圣人之道也。外是四者则非圣人之道也。此所谓
弘斋全书卷百二十一 第 50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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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五者之命。或者以所值之不同解之。如舜之于瞽瞍。文王之于纣。孔子之于阳货。子贡之不能闻一知十皆命也为言。朱子以为其义亦通。而终不以其言用之集注者。未敢知其言之病败在于何处。而进退之权衡。愿得闻焉。
上下章命字。上则以合理气言之。下则以专指气言之。命字之言同指异。何为其然也。陈新安以为上命字之合理气。如贫贱之安于分。以气言也。富贵之不过其则。以理言也。此言未知若何。
仁义礼智四者。即天命之性也。顺而受之。率而循之。谓道也。道之一字。与仁义礼智四字。欲分作二件而看之则曰命也曰性也。亦当与四者区别耶。朱子言之重复于章句集注之间者。不啻千言万语。何以谓未详言也。仁义礼智。是道也是性也。是天所命之而人之所赋也。亦岂有分言之妙之可言者耶。
或者所谓五者之命云云。特糟粕之仅备一说。自集注所载张子之言。已不及朱子按说。奚特较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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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言赋与之命则皆合理气。或专指气。大抵属于气。以此识得似要约。小注先儒之说。何必一一强加探赜。枉费精力耶。
浩生不害章
既曰善人。又曰信人。善固不足以尽其人。故重言信字以足之耶。若然则单言信人亦可也。末又曰二之中。此其为人。又在善信之间。则亦似不以真个信人许之。圣人之论人。若有欠直截者。敢问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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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似未谛悉孟子本旨。既曰善人。又曰信人者。犹言可谓善人也。可谓信人也。若使乐正子工夫百分千分到底是善与信则已近美大之门墙。将向圣神之堂室。夫子岂但泛然许可曰善人信人而已矣乎。子之起疑于圣人论人若欠直截然者。何其不思之甚也。于此又有一说之付申者。曰善也信也美也大也圣也神也设为六等阶级。而未必今日登一级。明日践一级。日踰一级。满六日始跻第六级之谓也。而亦非躐级贪得者。向于答问以格致工夫。有取譬敷衍之语。幸望取其纸较看也。
人是心也。心是人也。来说错矣。
逃墨必归于杨章
逃杨而归儒。注说详之。而逃墨而归杨。何以知其必然也。
此特指杨墨为害之浅深而设训也。未必自墨至杨自杨至儒。如上章所谓善信美大圣神之分明界限也。才高者必有逃墨直归于儒者。劣者自杨反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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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之滕馆于上宫章
子以是之是字。指门人来学者而言耶。往者不追。是窃屦而往。何必追之之谓耶。衣儒冠儒。来闻圣人之言。而人面兽心。往窃馆人之屦。其人固无足与言。而孟子之不见于夷之。未拒于此人。敢问何也。君子可欺以其方。孟子之见欺。无伤于亚圣。而既与之言矣。既观其眸子矣。不能遏其穿踰之心。则此固有逊于大圣人过化之妙而然耶。妄论圣贤之罪。前既屡承圣诲。而又未免妄发。惶悚惶悚。
是字之起疑。似或然矣。集注既以从者释之。但当依注说矣。往者若以已窃屦而往看解则来者亦当为将窃屦之人。诚如子所云云。去去来来。及孟门之士。皆冒难明之诬。举怀同浴之耻。宁不至冤乎。夫子之不拒于俗所谓手荒之辈。疑之以有逊于过化之妙者。可谓大妄发。子欲效疑孟之李泰伯耶。然则尧舜不得化四凶。孔子不得化阳虎少正卯。为此三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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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皆有所不忍章
未可以言而言。固可恶也。可以言而不言则何害也。而一例归之于穿踰之类何也。可言不言。如当谏不谏之谓耶。
未可以言而言者其罪小。可以言而不言者其罪大。不但朋友交际为然。士大夫立朝处事尤如此。此辈奚特曰穿踰。皆所谓鄙夫。夫子之言。不亦当乎。可言不言。如当谏不谏云者。来说是。
尧舜性者也章
经德不回。非以干禄。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与董子所谓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似无分间。而朱子以经德不回。属之圣人性之之事。以董子之言。属之君子反之之工。盖非字有自然不为之意。不字有用力克去之意而然耶。
君子行法以俟命。此反之之事。而又曰非有所为而为也。非有所为而为。则是无所为而为也。无所为而为。即性之之事。此又何以分看耶。
来喻此条。可谓刮目。果于非字不字。有性之反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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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当然之理。循此理而行之谓道。犹言率性之谓道也。圣人与君子。非有所为而为则固似均然。而圣人则自然而然。子须细看集注也。非有所为之上。有虽未至于自然一句。则性之反之之分看何疑耶。
养心莫善于寡欲章
养心寡欲。孟子之言至矣无馀蕴。而周濂溪益之曰盖寡焉以至于无。以此观之则孟子以第二等学问教学者也。岂有是也。盖欲与欲异义。欲者与生俱生。人所不能无。而未始恶者也。欲者自欲而流为恶。人所不可有者也。濂溪之言。以欲字观之则无害。而似与孟子本旨差殊。大抵濂溪之说无。非有馀也。孟子之言寡。非不足也。然濂溪此言。得无为学佛者藉口之端耶。
周子曰养心不止于寡而存耳。盖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诚立明通。此正千古圣贤所未道者。吾则曰周子尽是圣人。而此一语尤是论语以后初有。子之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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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在陈章
狂者志大而行有不掩。獧者行洁而志则有守。要之虽非中道。而亦难得之士也。如欲敢舍于其间。则狂獧孰胜孰否也。臣意则狂者似不如獧者之为较稳。与其志大而言行不符。曷若行洁而不失其守耶。獧似不下于狂。而居狂之次何也。
最可恶者乡原。而最难辨者亦乡原也。滔滔者皆是末俗尤甚。何以则痛辨而明禁之。使不得肆行于世也。孟子反经之训。诚极正当。而原之言曰吾何尝不为经也。人之待之者。亦不以异端之畔经目之。非之无举。刺之无刺。虽欲率以由道。其奈终不可入。则亦将何以辨之。何以禁之。历代以来。乡原之徒。指不胜偻。如胡广之中庸。蔡义之醇谨。公孙之曲学。殷浩之清谈。苏味道之模棱。特其甚者著者。而当世之人。犹不能辨之。况其馀子。或微而不显者。又岂可胜道哉。冯道之丧义。时人指以为圣人。则甚矣原之乱道也。苟究其害。则有浮于杨墨老佛远矣。欲救其弊。穷本探原之论。亦无过于反经二字。而只言反经终有泛浩。无可依据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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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与利口之于义也信也。政相反。而略不近似者。何以谓之似也。佞之似义。利口之似信。指何状何言而言。则可以明白耶。
狂胜于獧远甚。志大言大。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苟能充其志而如其言。是果何等地位人乎。孟子所以比之曾晰者流此也。至于獧者。眼目意想。不敢违越于这里科臼。何足云云耶。
乡原之弊。后世尤甚。后世之中。我国尤甚。我国之中。近日尤甚。近日之中。俗样尤甚。俗样之中。甚者尤甚。子所谓反经云云。何其迂远之甚也。蔽一言曰反今之俗则百事可为。
佞者个个有才智。是所谓大奸似忠。以忠直售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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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尧舜至于汤章
言文王道统而独举太公望,散宜生。不举武王,周公何也。此如言圣而特称伯夷柳下惠。不言孔子之例耶。抑太公望,散宜生。实有高于武王,周公。而后世莫知者耶。
篇末集注之系以明道墓文。可见朱子微旨。而伊川序中不概举濂溪。亦有微意而然耶。
武王周公之不并举。未必眼底看两圣而然者。然则如之何为说为当。设有一二管窥。何敢轻易下说于圣人言外之意乎。吾守吾知。子执子疑而已。更安容别般奇谋耶。至于言圣也。夷称清惠称和。孔夫子称时。子所谓不言孔子者何也。来喻中太公望散宜生。实有高于武王周公而莫知耶云云。亦安知非不然乎。居今之时。虽有接圣人之嫡统。得圣人之心法。效圣人之气象者。人将笃信曰真个是圣人乎。然则吕散在于古而莫徵。今人居于今而不知。等是不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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濂溪是三代后圣人。明道之为明道。得之于濂溪也。故后世称明道先生焉。不有濂溪。岂云明道乎。正叔序文中不槩举濂溪。特似适然。与上大文之不并举武王,周公。同其义。若曰有微意云尔则虽以正叔之大贤。难乎免于公论之所窃议。未知如何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