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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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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庐先生文集卷之十八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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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谷金先生遗事(辛未)
吉也少问近世高士于安顺庵先生。先生曰宽谷翁生长华阀。隐居志学。到老不改操。其殆庶几焉。宽谷在巴之南。吉亦巴人也。盖闻诸乡之先辈。莫不啧啧言宽谷公乡先生。乡先生。古者乡先生殁而可祭于社者也。盖公讳华润字仲镇。姓金氏。其先原城人。右议政德远之孙。大司谏梦阳之子。二相闵点之外孙也。公容仪魁伟。器局峻整。文学大而肆。少负公辅之望。 肃庙辛未中司马试。时年二十。遂厌举子业。悦读古圣贤书。与弟台润问业于愚潭丁时翰先生。丁先生称以相门二士。未几丁先生殁。畏庵李公栻。丁先生贤弟子也。公遂从之。肄其业。李公亟许之曰仲镇吾老友也。甲戌党人当国用事。议政公谪济州。先是相国许积,尚书尹鑴为金锡胄,金万基等所诬。死于庚申狱。搢绅遂大陷。己巳议政公建白冤死状。 命复其官。至是公卿在位者多锡胄,万基党。复追论庚申己巳事。或窜贬或摈黜。持清裁者不得容于朝。其后士论始歧贰。乃以许尹罪籍。不可复伸。请伸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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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非清议。倡言斥之。判书沈檀主其议。李仁复,吴光运,姜朴,李重焕诸人从而和之。于是一时喜功竞进者。又纷然溃裂。有内外中立三派之目。公毅然特立。不以利害动其心。尝曰在元祐则为元祐。在绍圣则为绍圣。吾窃耻之。士林倚为重。比诸东京之郭有道云。丁酉太学生请以金长生从祀先圣庙。公倡斥享之论。与李公相采等诸生七百馀人抗疏。极言其不可。时议目为邪论。李公以首疏窜。制疏疏色与主论者禁不得赴举。李兴运,李𤲝,朴经彦,姜䆁,李万春,李井休,权九经,睦天根,我先王考及公十馀人。盖自 仁祖世。成浑,李珥升享之议起。儒生蔡振后权贵中,朴𥠦,权迹等相继上疏。论二人疵累。四馆生并起驳疏儒。置疏儒罚。至是党议益炽。金长生以二人者门徒。次第跻于国学。言者以言祀典迸诸夷。士气遂大沮焉。公既积忤用事者。己酉宋真明承用事者旨。诬以朋党之首。窜公之兄弟于北塞之吉州。领相赵显命闻之愕然曰。金某人士之望也。罪斯人何以厌服人心。遂白 上寻放还。公见世道日坏。自守益坚。与默斋睦天任,桐巢南夏正暨我王考独醒斋诸公友善。每相对尚论古今。至义利之辨。君子小人消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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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慷慨不自抑。或对酒微醺。朗诵楚骚伯夷传出师表寓之怀。人莫能窥其蕴。士有苟合而志气得者憎闻之。固自若也。庚戌鞠狱起。睦公无辜死于牢狴。知旧畏缩莫敢问。公独与一二同志。躬视其棺敛而哭之。或戒以祸。公叹曰吾不忍以祸故负斯人。闻者咨嗟曰义友也。公自少既博通经传。尤邃于易。详于礼。尝言易者太极之蕴。圣人则之。不知易。无以学圣人。礼者天理之著于人事者。学者进德必先以礼。与星湖李先生瀷往复论礼。星湖尝许以礼之薮也。暨晚岁敛迹山野。行益修而名益贤。日以经史训家塾。子与乡邻故友。为五老会。真率自适。颀然皤发。风仪趠荦。听言议者为洒然起敬。及寝疾沐发澡身。招诸子定送终仪。令从孙某握管。乃撰自铭云早从师友。闻圣贤学。归求遗经。历历路脉。柰此昏庸。志未尝笃。顾其所就。竟何有得。七十无闻。将归冥邈。一死非恶。斯焉痛惜。翌朝悠然而逝。即 英庙辛酉某月日也。享年七十。葬菱洞之南金氏阡。娶监司李元镇孙女。生一子圣采无嗣。侧室子圣干,圣梓。先生著述。家后替逸不传。昔子贡问士曰今之从政者何如。子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当是时。列国卿大夫若婴若侨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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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仲武仲之伦。不为无其人。不数于士之列。古之所谓士。视诸从政者。不啻黄鹄之与壤虫也。若公先立乎其大。质直而好义。不惧不惑。厄穷而不降志。凝然为人士矜式。盖夫子所称可谓士也已。士生三代下。抱利器。既不得施用。老于岩穴。没世而名不称焉。君子盖悲其不遇。岂曰果哉云乎。不知后之外史氏有如皇甫谧者。叙列古今高洁不群之士。抑亦有所徵焉。观于自铭一篇。庶或为卧龙之片鳞云。
桐巢先生南公遗事(癸未)
桐巢先生南公名夏正字时伯。宜宁之世也。 国初名相忠景公在忠简公智之后。六世祖吏曹参判应云号菊囱。才全文武。以刚直忤尹元衡。祖大兴郡守重维德行为士林望。抗疏论圣庙滥享。枳时议不显。父成均进士寿乔。 肃庙戊午公生。少孤力学。博通经史百家语。为文斐然成章。气劲而理畅。尤长于经纶体。一世推重之。甲午中司马试。非公雅志也。性亢洁不屑不义。不苟求名利。未中身翛然有嘉遁之志。自洛遂归于振威县桐泉旧庄。日以经籍自适。时酒酣辄诵伯夷传渊明辞以寓之怀。终老丘樊。不复问汉津殆三十年。 英庙辛未卒。远近人士嗟悼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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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巷无人矣。世称之桐巢先生。公尝与我王考独醒斋公善。时朴公趾文李公德胄惠胄洪公日焕洪公济辅一代名流也。并以文学气节。相与之莫逆。见世道益坏。四维已颓。相谓曰优哉游哉。盍归乎哉。于是各修葺乡庐。行有期。一日会于公所。公慨然语于座曰吾辈长往洁己而已。挽近洛下后进辈。鲜能自持。几何不尽为秦。安得如郭林宗,黄叔度者一人。坐镇雅俗。勿至亡羊之歧。皆曰君之虑则远。惟其人难。公曰今之黄叔度。岂曰无人。皆喻其意曰诺。独醒公固推让于诸公。而诸议已定矣。公临行执独醒公袖。叹曰身将隐矣。无所用志。将以闻诸耳经诸目者。形于文。传信于后。至于使后之人。知有吾言者。子不得辞其责。独醒公曰凡有事。虽曰勿正。讵不曰勿忘。诸公以次申申语留别。独醒公独因留城南旧宅。扶清议培后学为己任。士林亦倚为重。其后一权宰假山林名。饰让以邀宠。退卧江上。章甫干进辈承风旨。将治疏请敦召。古家世族竞趋之。生进会者四十馀人。遂冒列诸儒生。独醒公闻子之名亦混在疏录。亟令割之。遂召数三儒生语曰。彼疏事若成。吾党其无遗矣。令露章声其罪讨之。疏儒闻之色大沮。即日罢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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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馆学西斋生疏继起。往往有潜踪而录其名。搢绅一二人上章续成之。独醒公贻书诫之。不识世间有廉耻字。由是洛下士习遂稍靖。公闻之击节叹曰非今之黄叔度。孰能办回狂澜障百川之功乎。公尝著漫录数篇。备述党论源流。贤邪消长之变。暸然如烛照而数计也。既属稿不以示人。殁后数十年始出。顺庵安先生称之曰漫录痛党论痼人心。不以威怵。不以爱护。一归于正。史家之董狐也。至是吾党之士。始知有漫录。共传写之。殆遍于世。安先生尝与朴聋窝思正尚论先辈。必称维支一世之功。独醒为大。开示后世之业。桐巢为远云。
赞曰。有宋罗景纶之言曰。渡江以前。王安石之说。浸渍士大夫之肺肠。不可得以洗涤。渡江以后。秦桧之说。沦浃士大夫之骨髓。不可得以针砭。何代无石。何国无桧。惟不为其浸沦者。是真士大夫。予观桐巢漫录。曰是曰非。一消一长。不阿于好。不苟于异。三长备焉。夫记事之难。难于辨真伪。只字非真则伊可纂也。片言或伪则蹠可廉也。故其法严。自党论以来。瞒天谰人。党枯仇朽。三乘传讹。涂世人耳目。反不及阙文。乃知是录之为信笔也。百世之下。士大夫读其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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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抑亦有涤肺肠砭骨髓者欤。
芦村先生许公遗事(甲申)
昔我 明宣世。治教休明。彬彬然儒贤辈出。草堂许先生从花潭徐先生学。受原理气篇。为一代师范。洛川裴先生起南服。登退溪南冥两大贤门。考德而就正。洛下士竞师事之。于时芦村公。乃草堂之从孙也。生长诗礼家。擩染居学。学夙就。洛川又草堂之道义友也。未弱冠遂从而受业。造诣日以精。同门郭存斋䞭朴大庵惺为高弟。而亦莫之先云。按公讳寔字信仲。孔岩之世。芦村其号也。嘉靖甲寅生。万历庚寅魁生员试。己亥筮仕。历践郎署。官止汉城少尹。典五邑止安城守。升寿阶知中枢。崇祯戊寅九月二十六日卒。寿八十五。葬在文义县踰麻洞向某原。盖公其性方正定于基。其行孝悌培于根。律身制事率以礼。踰大耋年。在燕居整冠服危坐。如对神明。莅官清简自将如在家。与人交。非以礼不接。是时一时名士辈。聚作登登契。市街都会。酣歌涕下。自处为高致。竞挽公。公以为士自有名教地。奚其为方外流荡子事。竟不入。丙子虏兵迫都城。城中士大夫家皆避于沁都。女婿洪掌令翼汉孙婿崔相鸣吉家并先入。公率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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踵至甲串渡。召语子弟曰洪崔家难乎免矣。观地势揆人事。虏必渡兵。且杀气环于岛。盍南下萉诸。遂趣装往湖西获全。人颇异之。公平日受用。在草洛两先生教。而先几之知。抑或自徐先生之传欤。先是洛川先生就 徵命。辄主于公。及殁于家。相其礼。洛川状德之议起。时执友之贤问业之彦。斐然夥然。而皆推诸公。观于状。非默契深造得师门正传者。其孰能之。善形容有道者气象者也。公之殁殆二百年。世纪寖远。言行几泯。著述亦逸而无传。君子惜之。幸而东儒录状文在。于斯焉可以见文章之雅正也。可以知学问之精密也。可以验造道之精深也。孟子曰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孰不曰君子儒。昔程叔子撰伯子状。语其门人曰异时欲知我。求之于此文。后之人于洛川状。求芦村则或庶几云。
孝妇庆孺人遗事
许君戴日晁。尝对不佞道其从子妇庆氏事。惜其贤哀其命。大戚然而言曰。庆氏西原之世。世其诗礼。禀诸天者温如。著之言行者粹然。于归未三日。舅姑俱寝疾。通永宵届日晡不寐不食。惟一心调护。供饮啖药饵。以适以时。天甚寒。手龟面梨。不知其劳苦。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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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如一日。见者皆感叹曰孝哉新妇。及姑殁。易戚备。率如礼。小姑在稚龄。抚养之。人莫知其无母儿。生一男颇明悟而夭。恐伤病舅怀。一不形戚容曰死命也。夫家窭。数椽环堵。恒不继薪水。或有慰之者。辄云贫富人之定分。忧叹何益。惟当顺受之而已。居家见事也精。处事也周。贤于丈夫而亦不违乎矩。凡于经史。不庸自道。而见于日用云为者。不可掩。呜呼。使庆氏妇不短折。庶持我门户。又曰晁自幼读小学书。知有王休徵孝感。窃叹以为夫孝。天命之性也。古之孝者至诚感神。其理亦宜然。乃于吾身亲见之。岂可诬焉。庆氏舅姑病笃。滫瀡告罄。遂仰天号泣。忽有雀队累十。向户投入。遂供具。乃知庆氏妇真感神之孝也。既笄嫁从子玮。癸未正月十二日患红疹不起。年才三十。竟无育。贤而不食报。可哀已。闻君子乐道人之善。请于下执事。以图不朽焉。不佞曰昔汉子政撰列女传。叙列古之贞惠淑媛。俾补于内范。不佞不文。固不能行之远。然而记其言叙其事。事可传诸后。以俟载笔之士。附于子政遗篇云。
十四世祖刑曹判书义原君公遗事
公讳居正。姓黄氏。昌原人。高丽判京兆事征讨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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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信之子。公沈雄多大略。见丽季政乱。有戡定之志。素受知 太祖。国有大事辄咨之。佐 太祖屡立大勋。 太祖开国。策定元功五十一人位次。公封义原君拜参知议政府事。 太宗受禅位。策公佐命功。功迹并列于 健元陵碑阴记云。后判刑部兼体覈使。初领相河崙撰李公穑碑文。有恭让王立。忌公不附己者劾贬长湍等语。谏院以语犯 先朝。请讯崙治罪。崙上书自辨言。所谓忌公者。郑道传也。用事之臣阴谋之事。如杀李崇仁等六七人。皆非 太祖所知。上命宪司覈实。宪司奏曰黄某承道传指。杖崇仁腰不死。横载马驰送傍邑而死。命下巡禁司。于是政府启曰黄某从道传计。欲卫我 社稷。岂有他心。功臣赵英茂,韩尚敬,郑擢等皆为上言讼冤。 上不允。废为庶人。时 太宗十一年也。公尝为星山守。时崇仁以高丽遗党。杖流之星山。未至道死。公实不知。及崙专权用事。忌廷臣有功高。异于己者多臧害之。宪司承崙意构公罪。并削其勋籍。后 命复官。功迹载龙飞御天歌。行迹略见铸字洞志。墓在铁原府佳山之巽向。夫人姓贯失传。墓在甲坐原。公墓之右冈也。
十三世祖三登县令公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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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孝诚。姓黄氏。昌原之世。刑曹判书讳居正之子。高丽判京兆尹讳信之孙也。筮仕屡迁为三登县令。后 赠工曹参判。葬铁原府东面于背洞丑坐原。夫人牛峰金氏。副正德生之女。知州事琴元叔之外孙也。旧谱云公多育子女。兵使斯允其季也。公生卒年月。历官行迹。逸于谱牒。阙于志碣。文献盖无徵焉。慵斋丛话曰黄某知乐之根本而能用之。又知缓急而多作乐谱。遇知于 世庙。官至御侮将军。慵斋名臣也。丛话信笔也。其曰知乐之本则古今乐律。洞悉其源委也。其曰又知缓急则某律高一分。某吕低一分。详备其精密也。其曰多作乐谱则乐志乐书之类著成篇帙者非一二也。其曰知遇 世庙则盖我东自古八音未备。至 世庙始正雅乐。于是浮磬产于南阳。秬黍生于海州。 命取秬黍积以分寸。仿古制作磬。以谐声音。 命公典乐之官。允协 睿裁。用之朝祭者也。呜呼。世纪寝远。兵燹既屡经。公所著乐谱。未得传于世。然乐院仪节乐器制度。盖公规定云。
十二世祖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公遗事
公讳斯允。姓黄氏。本昌原人。高丽工部尚书征讨将军讳信之曾孙。 木朝刑曹判书开国勋臣义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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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居正之孙。三登县令 赠工曹参判讳孝诚之子。妣牛峰金氏。副正讳德生之女也。公形貌魁伟。才具文武。 庄宪王命太学士撰进龙飞御天歌。追念义原君勋迹。特 除公爵。 上尝与诸臣宴后苑。公以散班从。有鸱擭御膳。 上顾诸臣曰孰能射者。公出班立。乃抽矢一发而坠。 上奇之。特命武技荐。亲临观射。即赐第。历任内外职。未几擢用。入则践银台。出则典阃臬。出纳俞允。称 上意。组练戎政。皆中其机务。 上每嘉奖之。卒官司仆将。墓在铁原于云洞。夫人砺山宋氏。参奉讳德山之女。高丽右政丞瑞之玄孙也。生二男。长高原郡守澄。次司仆寺内乘淡。郡守公生丰储仓守浚源。有三子。舜卿军资寺副正 赠桧原府院君。禹卿新溪县令。汤卿典签 赠领议政。至四世五世。名卿学士。相继列于朝。世称簪绅家。盖以黄之中俞之曾为盛云。
五世祖妣淑人阳川许氏遗事
淑人许氏。东冈讳𡧰之女。岳麓讳筬之孙也。姿性静贞。早服礼教。事舅姑舅姑称其善事我。事君子君子许其宫事无违。丙子冬虏兵至。持平公率家属入沁都。纠义旅以御贼。翌年正月二十五日朝。淑人负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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晬儿往母夫人李氏所寓。时检察府不修战守备。城且朝暮危。淑人为一面而往诀也。未及还。虏兵进陷城。城中道不通。李氏挽淑人急载船。入乔桐得免。是日持平公殉义于战所。阖门从而死。城陷时战亡杀伤死者甚众。积尸塞海。乘潮漂没。虽有其子孙亲戚。而能收其尸者十不居二三。淑人于是收召散轶奴婢。躬往战所。募泅夫铁网。捞搜海底。越七日一钩得沈淑人及持平公遗尸。躬自敛柩。返葬先垄。人称淑人诚孝。实获神明之助。丧制既讫。持平公少妹嫁李公后晠。淑人曰诸叔诸女公并死于难。惟一妹在。岂可使远离。乃割田宅券付之。至今李氏后孙居之。与黄氏旧庄为东西村。自祸变后。内无期功亲。只有三岁遗孤。淑人教养必以方。及长以孝谊闻。克至成立门户。乡党称之曰贤哉母也。道臣请表其闾。 启状曰许氏义烈。卓越今古。匹美于其夫之忠孝云。
 岳麓公尝为大司寇。按狱囚献谳。麻浦舟子许姓人逮杀狱当死。公覈狱案。知其枉。乃平反之。遂得释。后数日舟子谒于家曰死者复生。刑者复续。大爷之惠也。愿委质为奴子。公却之曰刑司奏当而已。非私宥也。及公卒。舟子哭甚哀。丙子乱。许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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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兵于江都。城既陷。虏骑剽掠。士庶奔窜。时许氏家在义昌君寓所。君夫人公之女也。宫奴辈仓黄走海口。仅得一舸。将舣待。为乱兵所劫。无船可济。忽见有海舶乘潮拿泊。一舟子立而招。招曰为许判书子若孙者皆上焉。可免为虏获。淑人抱幼子。与许氏家属同载。即移泊乔桐岛。免于祸。许氏家始不知为谁。问诸舟子。对曰小人即先大爷所活船汉许某者也。昨冬贩鱼往南州。闻乱拔来者。为大爷家急难也。舟子逸其名。岳麓公厚德雅望。为仁祖世名臣。而不杀一不辜。德施后昆。当举国震荡之世。一门赖全。吾黄氏亦以外裔。得保其一脉遗嗣。君子施德于不报而食其报者也。吉也少时犹及闻吾家先辈许氏长老。传说其时事。乃识之附于家乘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