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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x 页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杂著
杂著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2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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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经曰二年(鲁宣公)秋九月乙丑。赵盾弑其君。说者谓赵穿实弑其君。而盾为正卿。纵贼不讨。故以是罪盾。盾受其恶而不敢辞。呜呼。春秋。礼义之大宗也。周道衰王纲弛。臣不其君。子不其父。而天下大乱。于是吾夫子因鲁史作春秋。以寓王法。于讨贼复雠之义。尤致其勤严。贼不讨雠不复。不系乎臣子也。蕫子曰为人臣子。不通春秋之义。必陷篡弑之罪。若彼晋盾者。为其臣子。立视其君之死。恬不讨复。直不手弑也。是亦一间耳。乱亡之世。不知如盾者几许。而蒙然自不免春秋之所诛也。余读春秋。于斯乎未尝不废书而叹。谨为序列经史。兼采传集。分为内外篇。以附春秋之遗意。呜呼。天下后世为人臣为人子者。庶几不昧夫春秋之大义云尔。鲁阳樵夫识。
内篇
曲礼曰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交游之雠。不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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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问于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曰请问居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不与同国。衔君命而使。虽遇之不斗。曰请问居从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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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父母之雠。人子之所必报。然苟或势盛事缓。迫不得已而含痛忍耻。少假时日则不敢自比于常人。故必以丧礼自处。虽葬而如未葬也。必以兵器自备。虽远而如对贼也。父母之雠。尚今未报。则虽居处便肆。服食甘美。于其心能安乎。故曰寝苫枕干。虽欲北面而事君。立于无父之国则其可容乎。故曰不仕。食则思食其雠之肉。寝则思寝其雠之皮。虽欲共戴一天而生。其可忍乎。故曰不与共天下。不遇则踪而搜之。遇则必手刃之。虽于市朝之上。其可晷刻而少缓乎。故曰不反兵。服力致死。必报乃已。苟或不然。得免于禽兽者几希矣。
周礼曰君之雠。视父师之雠。视兄弟主友之雠。视从父兄弟。
按栾共子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教不知。非食不长。生之族也。故一事之。惟其所在则致死焉。盖臣之于君。犹父也。士之于师友。犹兄弟也。故圣人制礼。以恩论政。以情合义。恩大则情深。情深则义隆。义隆则其报之大必重焉。故主辱则臣死。士为知己者亦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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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夫春秋之法。君弑贼不讨则不书葬者。正以复雠之大义为重。掩葬之常礼为轻。以示万世臣子遭此非常之变。则必能讨贼复雠。然后为有以葬其君亲者。不则虽棺椁衣衾。极于隆厚。实与委之于壑。为狐狸所食。蝇蚋所嘬无异。其义可谓深切著明矣。
按隐公十有一年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不书葬。公羊子传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子不复雠。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系乎臣子也。公羊之论。可谓得圣人之遗意。而朱子一言。尤为严正辨明。又公羊之所未到者也。令人读之。虽悖臣乱子。能不泚其颡乎。
朱子曰君臣父子之大伦。天之经地之义。而所谓民彝也。故臣之于君。子之于父。生则敬养之。没则哀送之。所以致其忠孝之诚者。无所不用其极。而非虚加之也。以为不如是则无以尽乎吾心云尔。然则其君父不幸而罹于横逆之故。则夫为臣子者。所以痛愤怨疾而求为之必报其雠者。其志岂有穷哉。故记礼者曰君父之雠。不与共戴天。而为之说者曰复雠者可尽五世。则又以明夫虽不当其臣子之身。而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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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孝子善继其志。善述其事。复雠者天下之大事也。复雠之志。人子之至诚也。然势远而不及。力弱而不敌。父怨未报。茹恨而没。则为其子者。思所以报之。绍其父之遗志。然后谓有子也。谓有孙也。其子或未及报。则虽至曾玄。遗泽未斩。宜无异于为父之雠也。至若王子承祖宗万世之统。其社稷祖宗之社稷也。人民祖宗之人民也。苟有不忘之雠。则虽万世之远。必报乃已。公羊氏九世之论。先儒讥之非远也。非其报也。复雠讨贼之志。至于万世不忘而如一日。则乱臣贼子益有所惧。而无所逭其讥矣。
(附)琼山丘氏浚曰复雠之义。乃生民秉彝之道。天地自然之理。事虽若变。然变而不失正。斯为常矣。以五行之理论之。如金生水。金为火所克。水必报之。水生木。水为土所克。木必报之。水火土三者皆皆然。人禀五行以有生。有以生之。必有以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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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2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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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丘氏所论。推源天理。以明复雠之义。其亦春秋之遗意也。故附于篇末。
外篇
有夏之衰。有穷后羿伐夏篡立。帝相徙于商丘。依同姓诸侯斟灌斟鄩。伯明氏之谗子寒浞为羿相杀羿。使其子奡。帅师灭斟灌斟鄩。弑帝相。遂代夏为帝。初奡之乱。帝相妃有仍氏之女曰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少康既长。奔有虞为庖正。虞君妻之二姚。邑诸纶。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而抚其官职。夏旧臣靡。自有鬲收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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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少康未生而帝相被弑。夏社颠覆。于是少康艰难逃窜。久劳于外。经营四十年。卒乃近复先王之雠。远缵大禹之绩。呜呼盛哉。唐臣虞世南论历代中兴之君。以少康为冠。愚窃以夏靡为中兴臣之首云。
齐湣王伐燕。取王哙杀之。燕人共立太子平。是为昭王。王于破燕之后即位。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苦。畀身厚币。以招贤者。谓郭隗曰齐因孤之国乱而袭破燕。孤极知燕小力少。不足以报。然诚得贤士与共国。以雪先王之耻。孤之愿也。遂师事隗。于是士争趋燕。乐毅自魏往。以为亚卿任国政。王日夜抚循其人。与毅谋伐齐。悉起兵战于济西。齐师大败。湣王出走莒。楚将淖齿执杀之。
按齐固莫强之国也。破亡之燕。诚不足以报。然惟昭王之诚。能致乐毅之贤。惟乐毅之贤。能报昭王之雠。可谓有是君而有是臣矣。呜呼。天下未尝无乐毅也。后世人主不幸而遭昭王之变。而不能以昭王之诚致乐毅。则为毅者非无其志也。非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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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人有继母杀其父者。其子杀之。有司论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
按父天也。莫尊乎天。母地也。地则畀于天。畀不可以踰尊者。犹天地之不易其位也。嗟夫梁人。以母而杀其父。天下莫大之变也。循私恩则母子之至情。正大义则杀父之血雠。为其子者。大不幸而至难处之事也。然恩犹可轻。而义不可不杀。故孔季彦春秋之义。一言而断之。故曰春秋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舍此则无所取衷矣。
唐巂州都督张审素。人有告其罪者。玄宗诏监察御史杨汪按之。汪诬以审素叛斩之。没其家。审素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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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张瑝兄弟。忿其父死之无罪。以童𥠧之龄。出万死之力。手刃其雠。诉冤天子。其父之冤。可伸于地下。可暴于天下。为其子者。虽被万戮。固所甘心而瞑目。岂有毫分馀憾哉。然公羊传曰父不受诛。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推刃之道也。使璜之父有罪则不可雠也。无罪则雠可复也。唐宗既知其父之冤与其子之孝。而竟置之死。何以为教于天下哉。但璜之不先赴愬于君。以正汪之罪。而私自杀之则是其失也。然抑或情迫势急。不能隐忍于晷刻之间。则容或可恕也。杨氏以一人而当张氏三人之命。邦刑之失甚矣。哀哉。
皇明万历中。武义人王世名年十七。父良为族侄俊所驱死。世名恐残父尸。不忍就理。佯听输田议和。凡田所入。辄易价封识。私绘父像。自像带釰侍。悬密室。朝夕拜泣。购一刀铭报雠字。母妻不知也。乃手书忠孝格言一编佩之。而已子生甫数月。抚之谓母妻曰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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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武义孝子。以闾巷之匹竖。遭人伦之变。克复父雠。从容就义。殆有古君子之风。上以伸王法。下不残父尸。虽身殒而不绝其先人之嗣。可谓得孝之全者矣。固非一时血气之愤激。而猝然有为者所能跂及。盖其忠孝一编。素所佩服。而发挥诸事者。亦可验也欤。
宋绍兴末。盗发王公哀母冢。有司释之。公哀手杀盗。事闻诏令给舍议之。杨椿等曰发冢开棺者事当绞。公哀始获盗。不敢杀而归之官。狱成而吏出之。使扬扬出入闾巷。与齐民齿。则地下之辱。沈痛郁结。终莫之伸。为人子者。尚当自比于人。公哀杀掘冢法应死之人。为无罪。故纵失刑。有司之罪。上是之。诏当职官皆抵罪。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2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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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苏不韦字公先。父谦初为郡督邮。时魏郡李皓为美阳令。与中常侍具瑗交通。贪暴为民患。前后监司畏其势援。莫敢纠问。及谦至部。按得其赃。论输左校。谦迁至金城太守。去郡敀乡里。汉法免罢守令。自非诏徵。不得到京师。而谦后私至洛阳。时皓为司隶校尉。收谦诘掠死狱中。皓又因刑其尸。以报宿怨。不韦时年十八。徵诣公车。会谦见杀。不韦载尸敀乡里。瘗而不葬。仰天叹曰伍子胥独何人也。乃藏母于武都山中。遂变姓名。尽以家财募釰客。邀嵩于诸陵间不剋。会嵩迁大司农。时右校刍廥在寺北垣下。不韦与亲从兄弟潜入廥中。夜则凿池。昼则逃。经月始傍达皓寝室。出其床下。值皓在厕。因杀其妾及其小儿。留书而去。皓大惊惧。乃布棘于室。以板籍地。一夕九徙。虽家人莫知其处。每出辄釰戟随身。壮士自卫。不韦知皓有备。乃驰到魏郡。掘其父阜冢。取阜头以祭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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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呜呼。郭林宗之论。盖至矣哉。
魏王裒父仪为安东将军司马昭司马。东关之败。昭问于众曰近日之事。谁任其咎。仪曰责在元帅。昭怒。遂出斩之。裒痛父非命。于是隐居教授。三徵七辟皆不就。庐于墓侧。朝夕常至墓所拜跪。攀柏悲号。涕泪著树。树为之枯。读诗至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未尝不三复流涕。门人受业者。为废蓼莪之篇。及司马氏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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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王裒遭不幸之变于不幸之世。其父无罪而见杀。其国又见篡于杀父之雠。为裒者固当复雠讨贼。不可一日而缓。然于时四海一国。天下一家。则子胥子房之事。亦无所试于斯世矣。裒乃终身庐墓。朝暮号哭。痛其父冤之未复。其哀慕之诚。诚足以感悟天心。少伸至痛。而司马氏方强盛。自作威福。胁制海内。信乎人众亦能胜天矣。呜呼。百代之下。读伟元之事。不能下泪者。窃以为非孝子也。
王孙贾事齐湣王。淖齿之乱。王出走。贾失王之处。其母曰女朝去而晚来则吾倚门而望。女暮出而不还则吾倚闾而望。女今事王。王出走。女不知其处。女尚何归。贾乃入市中曰。淖齿乱齐国。杀湣王。欲与我诛齿者袒右。市人从之者四百人。与诛齿刺而杀之。
按齐大国也。燕兵一举而淄都破。淖齿一乱而湣王死。世臣大夫望风奔溃。淄渑以北七十馀城。无一个义士耶。贾母特一女子耳。明于君臣之大义。使其子讨国贼而报君雠。则齐之遗民。始知有国。而坚守二城。卒复齐祀者。贾为之首唱。贤哉母也。
张良其先韩人。大父开地。父平相韩五世。平卒良年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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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龟山杨氏曰张良破秦灭楚。为韩报仇。非欲为汉用也。盖深识子房之本心矣。秦灭六国。而惟韩氏有一子房。徒手奋出。志在报雠。虽博浪之谋不遂。横阳之命不延。卒乃籍手于汉。而除虎狼之强秦。诛盖世之猛羽。然后谢病辟谷。寓迹于古之尸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3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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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襄子灭智氏。漆智伯之头。以为饮器。智伯之臣豫让。欲为之报仇。乃诈为刑人。挟匕首。入襄子宫中涂厕。左右欲杀之。襄子曰智伯死无后。而此人欲为报仇。真义士也。吾谨避之耳。遂舍之。让漆身为癞。吞炭为哑。行乞于市。其妻不识也。其友识之。为之泣曰以子之才。臣事赵孟。必得近幸。子乃为所欲为。顾不易耶。何乃自苦如此。让曰不可。既已委质为臣。又求杀之。是二心也。吾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而怀二心者也。后又伏于桥下。欲杀襄子。襄子杀之。
按战国之世。三纲斁九法沦。子而遗亲者有之。臣而后君者有之。而晋国尤甚。六卿并争。置君如棋。六卿之臣。劾尤成风。朝为雠贼。暮为君臣。至于晋不君而六卿不臣矣。豫襄(一作让)臣事智氏属耳。智氏既灭。让奋不顾身。誓报君雠。顾其心非有望于智氏也。非不知必难报于赵孟也。将使天下后世。闻让之风。则鄙夫耻。乱臣惧。三纲九法。赖让一死而不坠于世。此其志也。燕赵古称多悲歌慷慨之士。未必不由于让之遗风馀烈之不泯者欤。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3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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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南轩张子曰武侯左右昭烈父子。立国于蜀。明讨贼之义。不以强弱利害二其心。盖凛凛乎三代之佐也。侯之言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又曰臣鞠躬尽力。死而后已。至于成败利钝。非臣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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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瑗汉涿郡人。早孤志学。能其父骃之业。从贾陆质正大义。因留游学。诸儒宗之。兄璋为人所杀。瑗遂手刃报仇。会遇赦还家。家贫兄弟同居数十年。乡邑皆化之。
按子玉早从贤师。得闻大义。故其兄被杀而克复其仇。呜呼。其孝悌之行。见者化之。闻者兴起。可谓能不负其所学者矣。
赵憙汉南阳人。少有节操。其从兄为人所杀无子。憙年十五。常思报之。乃挟兵结客。后遂往复仇。仇家皆疾病。无相距者。憙以因疾报杀。非仁者心。遂释之而去。顾谓仇曰尔曹若健。远相避也。仇皆卧自搏。后病愈。悉自缚诣憙。憙不与相见。后竟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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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恽汝南人。少治严氏春秋。汉建武中。恽友人董子张父及叔父为乡里盛氏所害。及子张病将终。恽往候之。子张垂没。视恽歔欷不能言。恽曰吾知子不悲天命而痛雠之不复也。子在吾忧而不手。子亡吾手而不忧也。子张但目击而已。恽即起将客遮仇人。取其头以示子张。子张见而气绝。恽因诣县。以状自首。令应之迟。恽曰为友报雠。吏之私也。奉法不阿。君之义也。亏君以生。非臣节也。趋出就狱。令跣而追恽。自至狱。遂拔釰自向以要恽曰。子不从我出。敢以死明心。恽乃出。
按蕫子张孝子也。郅君章义友也。子张之孝。有能感人。君章之义。亦能感于人。盖非荆聂之流。借人然诺。轻生忘死之比也。使天下后世闻其风。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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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泉庞涓母者。赵氏女也。字娥。汉光和中父为同县人所杀。而娥兄弟三人时俱病死。雠乃喜以为莫已报也。娥阴怀感愤。乃潜备刀兵帷车。以候雠家。十馀年不能得。后遇于都亭刺杀之。因诣县自首曰。父雠已报。请就刑戮。福禄长尹嘉义之。解印绶欲与俱亡。娥不肯曰怨塞身死。妾之明分。结罪理狱。君之常理。何敢苟生。以枉公法。后遇赦得免。州郡表其闾。太常张兴嘉叹。以束帛礼之。
申屠氏长乐人。慕孟光之为人。自名希光。适侯官秀蕫昌。食贫作苦晏如也。郡中大豪方六一闻希光美。心悦之。使人诬昌阴重罪。罪至族。复阳为居间得轻比。独昌报杀。妻子俱免。因使侍者通慇勤。强委禽焉。希光具知其谋。谬许之。密寄其孤子于昌之友人。乃求利匕首挟以往。好言谢六一。因请葬夫而后成礼。六一大喜。使人以礼葬昌。希光伪为色喜。艳妆入室。六一既至。即以匕首刺之帐中。六一立死。因复杀其侍者二人。至夜中诈谓六一暴病。以次呼其家人。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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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一作小)娥豫章估客女也。嫁历阳侠少段居贞。二姓常同舟估江湖间。少(一作小)娥年十四。始及䈂(一作笄)。父与夫皆为劫盗所杀。二姓之党歼焉。小娥亦伤脑折足。漂流水中。经夕而活。因转侧丐食。至上元县。依妙果寺尼。初少(一作小)娥梦。父谓曰杀我者车中猿门东草。夫谓曰杀我者禾中走一日夫。少(一作小)娥常书此语。遍问智者。不能解。至元和八年。李公佐罢江西从事。泊舟建康登寺。阁僧为述之。公佐隐占得其意曰杀父者申兰也。杀夫者申春也。少(一作小)娥密书四字于衣。誓访二贼。更为男子服。佣保江湖间。岁馀至浔阳。见纸榜召佣者。小娥应召。闻其主果申兰也。在兰家凡二期。以谨信自效。兰委以苞苴。得见所盗故时服用尚在。兰与春从昆弟也。春家在江北。一日春携渔舟诣兰。酣饮皆卧。少(一作小)娥抽佩刀。先断兰头。呼邻人并擒春与其党数十人。暗记其名。悉捕之。诉于太守张锡。皆抵死。
王莽时琅琊海曲有吕母者。子为县吏犯小罪。宰杀之。吕母怨思报宰。出家资酿醇酒。买刀釰衣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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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孔子曰妇人有三从之道。盖女之于父也。妻之于夫也。母之于子也。其义一也。然则其父若夫若子。不幸而罹横逆之变。而既无其昆弟若其子之可以复雠者。则为其女若妻若母而必求所以报之者。是固天理之当然。而民彝之所不容已者也。然从古孝义男子。犹或难之。至于生长闺梱。柔性弱质之女子。而能判得大事者为尤难。若庞母之报父雠。申屠之报夫雠。谢少娥之一举而雪父与夫之冤者。卓卓乎岂必须眉丈夫哉。至若海曲吕媪者。其子既死而非其罪也。将以往诉于有司则县宰之枉法也。上告于天子则莽贼篡窃之时也。于是纠合侠少。克讨其雠。则其义比莒婺而有著。其智较冯母而不诡。抑亦女中英雄也欤。昔欧阳
拱白堂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23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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