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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x 页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书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76H 页
与金子厚(㙆)
回便复翰。何啻更拜颜范。而居然为隔岁事矣。即玆新元。伏惟燕居调候。益膺休祗。岂胜仰贺。宗鲁外貌虽似不甚消落。而精神日觉昏亡。直与一贰负相似。崦嵫光景。理当如此。所恨者此生获拜。既无其望。平日所欲仰质者。尽归乌有。暄凉往复之外。妙契精到之论。亦无由得闻一二。岂意并世同道而结姻好者。其相与乃止于如是而已耶。虽然无论彼此。及此暮景。但得健箸安枕。以终馀年则此为可幸。
答黄文吉
天下之乐。莫有过于得英才教育。而如我者不敢以教育自居。至于当世之英才。则虽止得见而已。其乐便无穷。顷者获接丰仪与佳作。继又承长笺惠书。备悉雅意之所在。如足下辈何处可得来。至今娟娟于心目者。惟吾文吉。未知近来侍学果何似。当此科年。功令之业。似不得不做。而以左右之淹识博览。局束于此一技。想非所肯。至于文章家驰骋之习。在贤者亦属馀事。幸须专意于向上工夫。期于扩充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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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岂非吾党之所大慰者耶。惟十分勉旃。以副余惓惓之情也。
答黄文吉
自贤者相从。心欣然如有所得。区区期待甚不浅。今知案上惟日展简易集。此其文章。溪谷评已尽之。涟上翁又以其古雅可法。谓东方千载一人。如欲有意于文章。则亦不可不观。然更莫如专用力于向上。须读性理书得味。副此至望。如何如何。
答黄而晋(宅铉)问目
俯询疑节。昏眩中无以博考仰报。而仪注中士庶家葬虞。既令许行于 因山之前。则其于人情天理。曲念而使之尽可知。今又 国恤与三年之体有异。虽曰设素。亦岂是全不用肉之谓耶。昔崔迟川与朴玄石书有曰 国制禁屠宰。则恐当以鸡鱼蔬果为荐。又曰连用三盏。似无未安云。而大山李先生亦以是谓处变而不失其正。依此行之。恐无妨耶。至于卒哭。即卒丧人晨昏之哭者。故直待 因山之后。其节目亦精矣。然此是莫重之礼。幸广询而审处之如何。
答姜公叙(世揆)别纸
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求之体之验之皆不可。而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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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于龟山延平之说。却有所取者。立大本以行达道。此是河南门下相传旨诀。则其言虽未安。大体既是当。又二先生之于此。其所以体之验之者。宜有活法。而不至于为病故耳。然而在学者则终是为病易焉。故其结语但曰此语为近之而已。而未尝以为当也。至于中庸或问则又为之直截判断。以为寻否之决不可。而所谓善观者。却于已发之际观之者。其示人观之之法十分切当。如何如何。来喻末段但当敬以直内云云。尤更有味。傥非体认之至。恶能若是。可尚可尚。
或问此段。其以此心既立一句起头者。是以持敬为宗旨而言之。故下文凡三引證处。首一句皆与此心既立一句相叫应。如所谓尊德性所谓先立其大者。所谓修己所谓笃恭等。无非承上文持敬意说下来。以此言之。陈说持敬云云。未见其不然。且兼诚正修而言。其义似正当。试更思之如何。
阳变阴合云者。亦不可泛看。夫一三五之生水木土而六八十成之者。固可谓阳变阴合。而若二四之生火金而七九成之者。亦可谓阳变阴合乎。此盖以生者为阳而成者为阴。故二四虽阴而谓之阳变。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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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阳而谓之阴合。正如河图说所谓成数虽阳。亦固生之阴一般。不知曾如此看得否。自交系于上。至统之为一太极。看得是矣。然五行生出之序。与流行之序。元自不同。而亦未始不相贯。盖天地间阴阳对待。本是一齐俱有。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自人数之。不得不先一而后二。先二而后三。先三而后四。先四而后五。以至于六七八九十。皆若有先后之序。自天地言之。这十数本自一齐俱有。故一才生水。六便成之。二才生火。七便成之。三才生木。八便成之。四才生金。九便成之。五才生土。十便成之。随生即成者是已。岂有一生水之后待二三四五之过。方遇六始成水。二生火之后。待三四五六之过。方遇七始成火之理耶。以下木金土皆然。是则五行亦一齐俱生。而一齐俱成者也。何以明之。第观龙马之背。其圈毛之为一六水二七火三八木四九金五十土之图。本亦一齐俱生。初无生一而后方生二。生六而后方生七之理。以此推之。馀皆仿此。洛龟之背。其列宫之为九前一后。三左七右。二四肩六八足之数。本亦一齐俱生。初无先前而后后。先左而后右之理。以此推之。馀皆仿此。又如蓍草百茎。其五十五。应河图之数。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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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洛书之数。而是亦一齐俱生。初无某茎先某茎后之理。凡物莫不由于天地之造化。则若非天地之十数一齐俱有。马毛龟文与蓍茎之生。亦岂容如是哉。斯理也千变万化而未始有穷。横看之则其一齐俱生。固是如此。而若竖看之。这五者及既生出之后。又自循环而流行。水而木木而火火而土土而金金而复水者。其相生又亘万古不穷。未尝以一齐生出之故。有或相妨焉。又就一物而竖看之。物之始萌。其精气只是水。而少间则其温煖是火。又少间其凝结有形是木。又少间其敛聚得坚是金。又少间其完备成体是土。此所以云未始不相贯。而无或有相妨者也。又安得以一齐俱生执定说。而疑流行之序不同于生出之序。不察其变化之无穷乎。此盖与气化初。许多乾男坤女。一齐化生之后。各男女之次次形化一般。惟如此看得。方能于天地之造化。融贯该悉。而无所不通。幸入思量如何。
答李时应(坰)
即承惠墨。披审仕履连胜。满纸缕缕。无异合席细讨。固知相念有素。而到此尤见其出常。开慰感荷不可言。第其斗禄辛酸。乡思渐苦。似不能黾勉岁月。以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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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养之计。为之奉念不浅。向见大彦上舍。则渠亦以久留泮觅举为愧。问其所读。是三经。然又以为 殿讲业此为愧。吾言今之为士者。遵时制从国俗。苟于此数书。得义理得文章。又得科第则何善如之。但恐主意偏重。或有不能兼之患。则所得不补所失。此不可不虑云矣。未知盛见以为如何。读书之法。会得实难。为今之计。莫若一依考亭所示节度而下工夫。然后方无未尽之端。行处亦然。此则贤者当不待愚言而知之耳。
答许德懋()问目
别幅所示孺人之称。生进以下皆用之。盖以此外别无可合之称故也。世俗则生进妻或有书宜人者云。未知其何所据耳。
心经复之初九章张氏注分桐叶。此间朋友。亦未知出处。然分字与落字有异。恐是以刀分割之谓耳。且桐叶异于他叶。分割甚轻快故耶。
心神之或安静或纷扰。不一其端。果是存养不熟之致。然当其虚閒时。既无一点物累。则可谓静虚而体立矣。何故于动时复有纷纠扰汩之患耶。动静相须。体用一贯。则据其末流而本源亦可知矣。虽有些好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79H 页
气象。恐未必果为真境。而或当有更加涵养处。如何如何。
答南子皓别纸
欲与计较之辨。顷承令从氏申谕。其说颇似分晓。今得来谕。其别白详悉又如是。夫义理无穷。可则从之。愚何敢固执己见。但有鄙意终有未释然者。玆复一言。惟明者之察之也。盖左右与令从氏。皆谓计较是欲。以计较未生之前即为未发境界。无欲可遏。故从事遏欲者。当从计较上做工夫。然愚意未发之时。则固无可遏之欲。而若夫计较以前。分明有欲先动。欲动之前。并与喜怒哀乐而无之。方是未发境界。故寻常谓从事遏欲者。于计较上固当猛省克去。而除恶务本之道。莫若自其初动处而绝之。盖计较者乃发以后第二节罪过也。何得以第二节罪过。便当发处。而直谓计较是欲乎。若尔则第一节罪过。当属之未发而看作虚无。无复有斩断之时矣。奚可哉。且欲字与计较字不同。欲如耳之于声目之于色之类。计较如于之二者。思其孰优孰劣。何以得何以失之类。如使耳目初无声色之欲。则优劣得失之念。亦何从而生耶。今也以计较为欲。则是犹指流而为源。固已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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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而又谓这计较字。非以彼物较此物而计其轻重云云。若然者。计是计个甚。较是较个甚。程夫子所谓心有所向便是欲。此一句其说欲字本分。盖到十分尽头。然未尝言心有所向。便是计较者。当此之时。只是有所向而已。未见其为计较故也。颜子之才差失。亦只是念虑间乍违于理。如方思此事时。忽不觉参以他事。事虽非不正。但比此事为不切不时。则是之谓乍违于理。推此类而其差失可见。然颜子之心。几于无我。犯而不校。又安得以是差失。便谓颜子有计较而然耶。如令从氏又以克己之己。认为人己相对之己。而疑其为计较之私。此则尤所未喻。朱夫子固释己字为身之私欲。然所谓私欲者。不过如四非之类。而颜子于私欲上。已判然无疑。才见非礼来。便克将去。有何人己之相对而可计较者乎。美色过目而有视之之心。淫声入耳而有听之之心者。亦只是欲动故耳。欲苟不动。缘何乃尔。视之听之之心。即所谓有所向便是欲。谓之计较者亦非是。然若于此不加遏绝之工。不免视听。则其欲遂炽。从而生无限计较。常人之情滔滔若是。高常人一等而有所谓好名者。能抑止其欲。不敢为非。然只为好名之欲。有甚于他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0H 页
欲。故计较其利害而黾勉如此耳。由此观之。无论某事。凡百计较。有不生于欲者乎。大抵欲者乃七情之一。感物而动。不期而然者也。计较者乃私意之运。因欲而生。有所为而然者也。但欲动之际。其几甚微。些子萌芽。苟非省察之密。有不自觉。故每以其因此而生者。认为初发之物。然其实自其欲动之际。些子萌芽之始。而虚明之体。已被他占却。不待至于计较而此已是杂种。此已是人欲。如不吾信。请试验之方寸之间。是果无一毫人欲之萌。而公然有计较乎。计较之于欲。其间时分。固不争多。然亦试从计较生时而反顾其前。果是无一毫人欲之萌。而澹然为至虚至明之本体乎。夫未发之前。固不容寻觅。而此则与未发不同。无不可寻觅之理。诚恐止水中间。已打动一点泥沙。遂致些浑波浪。错了万象。幸以离朱之明。照破淮济之玷。便从此点泥动处。而即加澄治如何。盖惟无欲然后。方无计较。是以大舜无利天下之欲。故瞽瞍之杀人也。无些计较而窃负以逃。伯夷叔齐无利国家之欲。故孤竹之亡也。无些计较而相让以逃。孔子无为身计之欲。故卫灵公之问陈也。无些计较而明日遂行。圣人之心。纯是天理。固无议为。然自圣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0L 页
人以下。凡遇此事。每不无先动之欲。虽有甚不甚之分。而大略皆不免于计较甚矣。欲之为根于计较也。即此观之。则岂不大煞明白。而令从氏于大舜夷齐之说。既以为是。却又言计较是欲。必使从计较下工。而其前所萌之欲。常以未发当之。是犹锄草者。但去其苗而不去其根。便谓苗则是根。而土中所萌则认作草未生前。如之何其可也。虽然土中之萌。人不可见。故待苗而后知。若夫心中之萌。莫显乎微。可以即萌而已知。亦何待于计较之生乎。元来令从氏与左右之见。本于欲字与计较字。看本义不破。故其说如此。然若其所以辨天理于毫釐。遏人欲于几微。慥慥焉不能不措之意。则实非如我空谈者之比。所论致知诚意之方。尤亲切有味。益知于大学上得力已深。更愿愈加勉励。日用间常常体察其理欲之分。而不懈存遏之工。则必将所见益精。所论益切。今此欲与计较之说。愚亦不敢自以为必是。到头若闻十分正论则印可与否间。其为赐岂不大哉。
答柳敬甫(栻)别纸
冠礼不轻而重。宗子既未可自为主。继高祖之宗。又在未阕制中。则势当以继曾祖之宗主之可也。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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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今此冠礼。只是行之于继祖之宗而已。其外两宗则似非为本宗有事之比。恐不必为之耶。但冠者既冠之后。似当遍谒高曾之庙。当此时。各其宗子为之告由。而使之谒。是或不可已者。如何如何。更须博访。俾无欠阙幸甚。更思之。虽是继祖之宗。既是宗子。则自主冠礼。似未为不可。故前日相对时。已及此意。若如是则礼节不至有拘碍之端耶。
 三从孙绰遇方在亲丧禫月。而遭其出系叔父之丧。或云行禫。或云不可行禫。
出系之叔父死而既殡。亲丧之禫。或云不可行。盖以同宫之丧处之故也。然既已出系。所居又非同宫之比。则亲丧之禫。亦不轻而重。既殡之后。未知何所拘而云不可行耶。礼曰父母之丧将祭。而遭昆弟之丧。则殡而后祭。同宫则虽婢妾。葬而后祭。所谓昆弟。即再从昆弟也。而虽非同宫。以其初丧之时。为至亲者悲遑不暇。虽欲行祭而有不可得。故许令殡而后祭者此也。至于婢妾之丧。是轻且贱者也。而既在同宫。则以其尸柩之在室。无以致精洁之诚。故必令葬而后祭者此也。以此言之。今玆出系叔父之丧。既在异室。又是既殡之后。则虽曰叔父之亲。与再从昆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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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宫而既殡者无异。为亲禫致其精洁。又不患于无其所。愚意行祭岂有不可之理耶。或云其丧不但于丧人为叔父。于亡人亦为同气。则同气葬前。有不可祭。然方其初丧之时。则在神道亦有不忍受享之理。而今其既殡有日矣。则虽以生人论之。亦当饮食矣。在神道又岂有至于不忍受享之理耶。禫之当行。到此益明。但祭品则似不必丰备。以存处变之义可也。未知如何。且禫之为祭。比练祥二祭虽若差轻。然丧必禫而后其制方阕。而为有始终。所谓过时不禫者。盖出于不得已焉耳。非谓可以行禫而援此为例也。此在为妻为长子尚尔。况于亲丧乎。愚见如是。惟在博询而审处之如何耳。
答宋敬一(象天)别纸
朱子诗源头活水四字之义。柳天瑞所言。虽云承闻于湖上。愚亦未敢便信。窃谓权都事之说。为得其旨。而合于溪训。然但就二说而细思之。则亦未尝不自相贯通。盖所谓源头活水。是固天命之本然也。而其始天命之本然。所以自在我者。即天地之大化灌注得如此。及其在我之后。我又只在大化之中。一向被其灌注去。故如鱼之所以得为鱼之性者。其始专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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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中故也。而及其得为鱼之性之后。又只在水中生活了。方得保其为鱼之性。不可谓一得为鱼之性之后则水却无与也。人虽得天命之本然者在我。而若非大化一向灌注。亦安能生活自在。而保此天命之本然乎。以此而言。其谓之天命之本然者。单指其所得而言也。其谓之大化灌注者。并其所以得与所以保而言也。此天命之本然。虽非从今日大化中始得来。然今日大化之灌注。实所以使天命之本然者。常得流行如源头之来者也。如是合二说而一之。未知如何。
答金仪天(衡教)问目
 敬斋箴集说第一章。程子曰严威俨恪。非敬之道。但致敬须从此入。此四字有未足以尽敬之道耶。抑为其色庄而发耶。若谓其未尽则又何以整齐严肃言之。若谓其色庄则朱子又何曰恪是恭。敬中朴实紧切处耶。
严威俨恪四字。本是说非所以事亲者。初非为解敬字发。故程子以为非敬之道。然此四字。却与整齐严肃同意。故又以为致敬须从此入。盖必并主一无适言之。方是敬之道。则来谕以为未足以尽敬之道者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2L 页
近是。乃若朱子所云。是但就恪字解说而已。于程子所云非敬之道。恐不曾语及也。
 程子曰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东西彼此。何以分别。中与内。又何有异乎。
不之东不之西。恐是主一之应乎外者。则中为事物上不偏之中。不之此不之彼。恐是主一之存乎内者。则内为神明舍方寸之内。盖东西云者。显有方位。而占地步似阔。故以为外。彼此云者。只争毫釐。而占地步无多。故以为内。然此但以主一之在外在中。分看如是耳。岂敢以为必是耶。更问识者或自悟后示及如何。
答朴南吉(庆家)心经问目
 察夫二者条
人心道心。虽皆心矣。而方寸之中。自有本然之权度。盖二者方发之际。则其发闯然。非至明有未可察。而及其已发之后。则其发之为人为道。徐以本然之权度察之者。亦只此心而已。有何别一心而然耶。是故学莫急于穷理。使于本然之权度。预得了了分明。然后方以此察夫二者。如卞黑白耳。彼释氏只为无此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3H 页
工夫。故其心亦无权度。而其所谓观心者。只为无此。观此心之病而已。可不惧哉。虽然二者之发。无时不然。则设于穷理有未精。乌得以此而少缓夫察之之工耶。盖此心本然之权度。元来自有。其为人道之大端。则不患于不能察。所患既察后必使不杂。为最难耳。
 朱子堂房条
所论敬义二者各相为体用之说。于交相为用之义。固似衬切。然但太极之论则以义为体而以仁为用。此记则以敬为体而以义为用。其说体用。本自不合焉。今谓敬义二功之交相为用。有合乎太极之论者。匹似但取其动静之相资而已。则或人之又以互为其根为说者。似亦有见于此。盖其静也敬立而为体。则以是之故。其动也必义方而为用矣。其动也义方而为用。则以是之故。其静也必敬立而为体矣。正如所谓存养之工密。然后取舍之分明。取舍之分明。则存养之工益密。是其动静之交相为用。果不合于太极之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乎。今必以是为快则别为义。亦有体用之说。以此记之所谓用。(义。)翻转而为体。以此记之所谓体。(敬。)翻转而为用。则虽于交相为用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3L 页
之意。说得似切。而其如非此记之本义何哉。不然则义亦有体用之说。亦自有据。岂敢以为不是也耶。但于此则不之合故云耳。
 仲弓问仁章程子曰条
天下归仁。家邦无怨。特以其效言之。使皆自考而已。非谓克复者便即平天下。敬恕者便即治国也。自谨独而守之。至于心广体胖。固是诚意事。然诚伪自修之首。而齐治平皆赖其力。故曰天德王道。其要只在谨独。今但自此而守之。使至于心广体胖。则设未有为于天下与国。其归仁无怨之理。便已在此。为吾辈计者。惟恐克复之不能如颜子。敬恕之不能如冉子而已。颜冉之别。朱子已言之耳。
答康思彦(俨)书传问目
 九五福注以福之缓急为先后
五福之序。以常情之所好为先后云者。比诸以福之缓急为先后之说。其义较长。不易推究到此。然原来洪范是圣王治天下之大法也。其以寿富康宁。先于攸好德者。亦出于先富后教之意。盖必人寿富康宁而后。方可言攸好德。望其有成。若不寿而夭则攸好德。初非可言。虽或不夭而寿。其贫到骨。救死不赡。则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4H 页
奚暇而能好德。又虽或不贫而富。身婴痼疾。长在枕席。则又奚暇而能好德乎。若此者设令有好德之心。而其势末由。故必也不夭而寿。又不贫而富。又无疾病而得康宁。然后方可以攸好德望之。此在其人好德之心。岂必待其如是。而不如是则怠焉。然以圣王治天下之大法言之。则其在先富后教之义。序五福先后。不得不如此。其以考终命终焉者。亦为遭升平世故耳。奚但以常情之所好。为先后而已耶。至如或说。亦不为无见。其云尤见好德之重者。固甚新。然未知本义果如此耳。
 
上帝时歆
上帝时歆之歆。固当以歆其祀言之。而若实德既至。虽非奉祀之时。有克享天心者存焉。则似亦可以上帝时歆言之。此盖成王深赞微子之实德。自来克享于天心。有如是者也。岂必以歆其祀言之耶。又史记所谓武王复其位者。是谓复使为微子而已。武庚则别封之。以续殷后。当是时微子之摄行祀事。既不可知。且虽摄行。上帝之歆。亦暂焉而已。岂又可以是便谓其贤而称之乎。此必武庚既诛之后。成王以微子之贤。有克享天心之实德。故特命为三恪之宾。使修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4L 页
其礼物。以奉殷祀。而追言其为上帝之所歆者。匹似分明。未知如是看果如何。
答李大彦(升培)问目
当祧之神位。既迁于最长房。则最长房当奉安于别庙。别庙如未卒建。则当以别龛奉安。而此亦无卒办之势。则不得不如来示告辞奉安于家庙。然家庙中位次极是难处。愚意莫若造为别龛于家庙之右。以为奉安之地似好。如是则家庙告辞。恐不必为之。
 禫服用鬃网似未安
禫服鬃网。愚意亦尝以为未安。若果如此则无宁依先辈所论自卒哭后即为敛发而着生布网。小祥后着熟布网。至此方着鬃网。始合隆杀之节。到大祥始敛发而遽着鬃网。卒急无渐。故鄙家则自来用布网耳。
 禫服白笠与 君服无间
白笠正当举国皆着之时。诚若无分别。然既着布网直领。则其为禫服。亦自可卞。盖白笠虽与 君服无异。而同是丧冠则不害其混为一色耳。
答李汝刚(启阳)别纸
 伊川曰率性。非人率之。或言率之者道也。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5H 页
率性之率。章句谓率循也。又曰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云云。则虽谓之人率之。亦似无不可。而着个之字。便有用力意。故伊川以为非人率之。盖作用力意看则是所谓道者。非出于自然。而待人用力后方有也。奚可哉。其曰率之者道。亦为未安。第观章句云云。谓之循其性而有是道则可。谓之循其性者已是道则不可。何者。循其性者。是人物故也。又由字与循字不同。是据道字而谓其由于性故也。幸更思之。大抵训率以循。固非用力之意。而又不可舍却人物。专以只泛诸空中言看之。使字义没着落耳。
 
饶双峰谓性道教道字重。所以下文独提起道字说。李鄱阳谓道之一字。为三言之纲领。
此段看得尽精说得尽当。饶李二说果为未安。然恐其本意则未必便以性教为轻为条目也。愚亦不敢妄言。而子思之作中庸。本为明道而立言。故上句推本道之本源而言天命之性。下句又推及道之所以无过不及而言修道之教。中间着个率性之道一句者。主意正在于此。未知如是看又如何。
 戒慎恐惧。亦当有分别。
戒慎恐惧。若就动处言之。则如下段所云。未为不可。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5L 页
若就静处言之。则只在戒慎恐惧四字。朱子已谓说得太压重了。况如是又如注脚者乎。盖此未发境界。其工夫极要切。而在于非着意非不着意之间。只得平平存在。略略提醒而已。故朱子以戒慎恐惧。为太压重。来说虽若详密。其如益压重何。
 大学致知之致字。只以推极二字释之。此章释中和之致字曰推而极之。
所论致中和之致字。其曰推而极之者。比诸致知之致字。只以推极释之者。语势自别。盖朱子之训解经文也。一字添减。莫不有至当底意。乃若推极二字。以推字为工夫意思。以极字为功效意思者。大失章句本意。岂偶未之思耶。但致中和之难。难于致知。果如来说。要是体道难于知道故耳。
答李而拱(奎镇)问目
 中无定体如风影。故言执。执字最难形容。如欲一字断例。莫是敬字耶。
所谓中无定体如风影云者。是以时中而言。然中果何形状而可执耶。况其随时而在。在此时则如此是中。在他时则如此是中。故谓之无定体者此也。苟于此不知所以执之之道。而徒然欲执之。则是如风影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6H 页
之捕系。殆将愈执而愈不可得矣。故从古圣贤。固欲人之必执此中。而语其所以执之之道则不过曰精一二字而已。至于所以能精一。则又不过曰敬一字而已。诚能敬以精之。敬以一之。使道心常为主。而人心每听命。则夫所谓中者。不期执而自执矣。如何如何。
 朱子曰中庸之书。始合而开。其开也有渐。末开而合。其合也亦有渐。自何文为开之渐。自何文为合之渐也。
始合而开。其开也有渐。虽只以首章观之。始合是指天命之性。开是指天地位万物育。而中间自存养省察。已开得大本达道之所以立与行。终至于致中和之极。是非其开也有渐乎。末开而合。其合也有渐。亦只以末章观之。其说从下学处说起。而先言谨独。次言戒惧是开。末言上天之载是合。而中间自奏假无言。转到不显惟德。然后方说此一句。是又非其合也有渐乎。然而又非独于此二章为然也。虽以其他许多章观之。未始不有开有合。而其开合皆有渐焉。试熟玩之如何。
 语类曰不变未达之所守易。不变平生之所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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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有道不变塞焉。是值顺境故易。国无道至死不变。是值逆境故难。大有为之时而隐居养德。量己者也。遭时不幸而高蹈远引。量时者也。量己者虽与量时者不同。而要皆超然于富贵之外。而无物欲之累。故朱子以为难者此也。乃若皎皎自好之士。则与果于忘世者不同。第观自好二字。是岂能果于忘世者耶。比诸索隐则又自不同。
 素患难行乎患难云云。
素位而行。谓无论富贵贫贱夷狄患难。但因见在所居之位。而为其所当为也。患难亦所谓见在所居之位。而在我所当为者。未尝不自在于其中。夫子之微服过宋及与蒲人盟而旋背之。是所谓因其见在之位。而为其所当为者也。子羔之不径不窦。是不能因其见在之位。而为其所当为者也。然只此所当为三字。非见理极精。亦不能知。至如水火盗贼。又与缧绁诬蔑不同。苟可以得免。虽出意智以避。亦未为不可。
答权思远(达近)别纸
 性发为情。心发为意。然情亦心之情也。意亦心之意也云云。
心是统性情底物事。则性发之际。必有知觉先之。然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7H 页
后方发而为情者。乃自然之理也。然虽有知觉先之。而其发而为情者即性也。何必曰心之情。然后为得乎。至如意字之义。既有朱子明训。目今切务。惟当于性发为情处。惧情之或炽。而必加约之之工。于心发为意处。惧情之或不实。而必加实之之工。为正当底大义。但所谓情发于无意之初。意作于情发之后者。看得尽密。
 心体本无偏倚云云。
心体本无偏倚。由是而发而中节则何往而不得其正。若其不得其正者。正坐形气有以累之耳。亦如景星庆云烈风雷雨。原是太虚中随感而应之者。而其有涉于变异者。乃气数之所致。而非太虚事也。今来谕以本体之明自在。譬之于太虚之依旧。疑若与发用处漠不相关。此恐未尽。又不得其体之本正。此正字固以本然者言。而正其用之不正。此正字是以工夫言。
答李圣应(𡋺)启蒙问目
 河图数位。以八卦求之。终不晓然云云。
纯阴纯阳。直是阴直是阳之说固好。而未知八卦之分排。果必是欤。请更细思之如何。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7L 页
天地万化之理。皆生于此云云。
看得是。但圆图则固从中起。而方图则乾坤姤复。各居四隅。而遥相对焉。何得并为之从中起耶。
答柳景仁(荣祚)问目
 明明德
虚灵不昧是心。具众理是性。应万事是情。人之所得乎天而如是者。即所谓明德也。然观虚灵不昧下着一以字。则惟其虚灵不昧。所以具众理可知。观具众理下着一而字。则由其具众理。自然应万事可知。而得乎天之得字。已贴德字说起。则章句之释明德。已无馀蕴。只此明德二字。心之包性情。而为光明之德者已昭然矣。来谕又谓既以心释明德。故于序文更为一性字。发明章句未尽底意者。亦非朱子本意也。明德二字。章句既以包性情释之。则固不可谓但以心释之。而顾此处既未尝分明说性字。又经传中元无说性处。(如所谓拂人性之性字。是过脉说。)故序文特明之以见之。所以为学者以其性之本善故也。岂为此章句有未尽意而已耶。
 经曰意诚而后心正。或问此心既立。由是格物致知。以尽事物之理。然则方格物之时。此心立而未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8H 页
正。及其意诚之后。乃得以正耶。
所谓此心既立云者。语意与此志既立。同是大纲说也。夫既先立乎其大者。则由是而下工以诚意正心者。莫非此先立之力有以致之。譬如适国。所向之方位既正者。即此心之既立也。目视足行。不入于邪径者。即此心之得正也。如是看如何。
 心经此章注曰舍去如斯。达去如斯。
舍是勇达是智。如斯谓临死生而不动。舍达元是一事。彼樵夫乃分为二事而问之。此程子所以欲答之以明其意者欤。
 
所谓忧患。当属于七情之哀否。言正心则举其喜怒哀惧四者。言修身则举其爱恶等五者。下章之五者。亦非心之病欤。
忿懥以下四者。是自吾七情而发者也。故以为心与物接时事。亲爱以下五者。是于人之如彼者而然。故以为身与物接时事。若其可互换说。则传文何以各言之如是。朱子又何以各解之如是也。忧患之忧。于七情似当属哀。第观关雎哀而不伤注。以忧释哀可知耳。
 云峰曰心与物接。惟怒易发。身与物接。惟爱易偏。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88L 页
忿懥亲爱以下。亦如云峰之说。有次第先后耶。
既举其易发易偏者言之于先。则其以下亦似有次第。然要是大纲说。若其施之于日用间者。则随其所遇而间见迭出矣。岂有先后之可言耶。
 传文中于诚意齐家。必曰诚其意齐其家者。诚意为自修之首。齐家为推行之始。故必下其字欤。
见得尽精密。然经文则八条。皆下其字。一串而无别。通看如何。
 治国章以治己及人言。平天下章以爱己及人言。治己有治国底意。爱己有平天下底意欤。
必治己之严。然后国得以治。故治国之恕。以治己为主。必爱人之公。然后天下得以平。故平天下之恕。以爱人为主。治己爱人之恕。决不可互换用耳。
 俗节荐献无祭酒。此恐是盛祭时礼耶。且死者只祭酒。生者只祭饭。亦何义也。
节荐之无祭酒。来谕得之。祭酒祭饭之所以异。盖神道则尚气臭而酒为最。人道则重饮食而饭为主故也。
 有人兄殁已久而父亡在后。父丧毕。当祧五代祖神主而未果即亡。幼儿继后。于其兄于幼儿则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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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祖也。其生父禫后将祧六代五代祖神主。而六代祖则措语当有异。制示伏望。
埋安固合祭以后事也。六代祖埋安祝。似当曰亲尽当祧。在礼则然。不幸先考。未果即捐。藐孤承祀。奄为六世。今既阕服。始克遵制。昭穆迭迁。次第同时。明当埋安。恸无际涯。敢将菲品。永诀终天。百拜以辞。泪迸如泉云如何。
答柳景仁礼记问目
 孟献子之丧。司徒旅归四布。夫子曰可也。可者仅可。而有所未尽之辞也。
观小注又云与其归于人。宁班诸兄弟之贫者。其意亦如来示矣。
 夏全用明器。而实其半虚其半。殷全用祭器。而实其半。周兼用二器。实人器而虚鬼器。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智。而不可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沫。木不成斲。琴瑟张而不平。竽笙备而不和。其曰明器。神明之也。此即所谓事之以生死之间者。而今半实之。为人器可乎。为明器者。盖知丧道而不可废者。故家礼亦颇图其形状。而眉翁家用之者此耳。然今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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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绝无闻焉。
 子张死。曾子有母之丧。齐衰而往哭之。或曰齐衰不以吊。曾子曰我吊也哉。但往哭而不行吊礼耶。
曾子之于子张。既如是处之。则友义隆重处。往哭而不行吊礼。似不为无所据。且今人于执亲之丧。其不克一一遵制者多。故于朋友之丧。不免往哭。然至于行吊则因袭之弊甚矣。
 铭明旌也。小注云男子书名。而今铭旌不书名。恐非爱之斯录之义。
古人质朴。以为不书名无以别之。故于铭旌必书名者此耳。后世仪文渐繁。可别者多。故遂不书名。而不害为爱之斯录之义。如是看如何。
 曾子问 孔子曰有君服于身。不敢私丧。又何除焉。此特为在官者言也。今礼许除于卒哭后。假令此月行君之卒哭。次月行大祥则已过二十七月矣。宜无禫。以日易月如何。
所论曲节甚详。不易思量到此。然大抵古今异宜。或难于一一遵行者有之。故后贤就其间节文。多所变改。又今 时王之制。既许除于卒哭后。则只得依此遵行而已。何必复拘于古哉。大祥日即吉果未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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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闻知礼家用越三日为之云。此即以日易月之谓也。庶子居官者归。与嫡子共除于丧次。甚似得宜耳。盖亲丧居官者。后世所谓起复是已。然必其人佩社稷安危。不出则国将亡故也。不然者岂容遽尔而不自尽于亲丧乎。来谕见得良是。
答权圣吉(佶)问目
 八岁入小学。乃三代之法。而此章之十岁出就外傅何也。既言礼帅初。又言学幼仪者何也。
八岁入小学。朱子虽取白虎通之说。而于此却引内则。以见古昔教人之法。亦有如是。而不必于同。盖八岁而入小学正法也。十岁而就外傅活法也。二者相须。而其为教至矣。至于礼帅初者。初是十岁以前所学。而于幼事长之仪。有未能尽知。故至此又云学幼仪者此耳。
 前章既言温恭。而后言温柔何也。
温温恭人。惟德之基。则弟子之欲进其德者。莫有先于温恭温柔。故不厌重复而言之。又上章将欲极其所受。而其道在于自虚。此章将戒其骄而恃力。而所患者在于强而不柔。各随立言本意而观之则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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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弟百行之先。而施教之际。何必历数句乃言耶。力字义亦未详。
欲尽亲亲之仁。必由尊贤之义。故中庸九经。尊贤在亲亲之前。则此章之历数句方言孝弟可知。至于力字之义。大抵强有力者。类多自是而不率教训。此所以欲劝其孝弟。则必戒其毋恃力也欤。
 祗事宗子宗妇一节。置于父子亲之篇何也。
人敬父故尊祖。尊祖故重宗。今其祗事宗子宗妇。所以尊祖也。尊祖所以敬父也。以是而置之父子亲之篇。不亦宜乎。
 
子告子路以勿欺也。则恐有欺君之患而如是告之也。以子路之贤。犹不免于此耶。
子路好勇。盖有强其所不知以为知者。则是已自欺。而此病既存于中。则欺君直是易事。故告之如是。独不见夫子之病也。子路使门人为臣。而夫子至以欺天行诈责子路乎。强其不知。一违正理。则自归于欺。其旨严矣。
 箕子之佯狂何也。谏纣不听而囚之云。而曰可以去矣。则囚之而何以去耶。且遂隐而鼓琴。则隐者晦迹之谓耶。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1H 页
每意箕子固尝痛纣之必亡国矣。然此时未便佯狂。及纣杀比干而后。知其次第及己。其心以为宁佯狂而见杀。则是纣之杀己。犹为不至于无端。其恶未甚。抑或以狂故不杀。亦不无其理。遂即被发为狂者此耳。是其忠爱恻怛之诚。弥缝善处之意。可谓曲尽而无憾矣。岂非三仁之尤至者乎。于是纣果囚之于狱。至武王灭纣后方释之。夫既囚之于狱。则虽欲去之。而何可得乎。箕子尝劝微子去则有之。书所谓诏王子出迪者是已。若其隐而鼓琴则乃见释于武王。而未及见封时事耳。来谕所谓晦迹之义得之。然此等处。惟以事理推之。得其曲折如何。
 徐节孝之训学者。必以不劳力。不费财。乡人荣之等语为训何也。
徐先生此语。是纳约自牖之意。而其言丁宁恳恻。有足以感动人者。使其从此为君子。又何趋利向荣之足虑耶。这荣字与荣利之荣不同。试更思之如何。
 行一难事注。谓力行之事。
所谓难事。皆人所当行之事。而苟欲真实行得。必于气质所拘物欲所蔽处痛加审察而克治之。然后方一循乎天理。而无苟且龃龉之患。此岂是易事耶。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1L 页
张湛之遇妻子若严君焉。得无过当矣乎。
易曰威如之吉。反身之谓也。彼其遇妻子如是者。必其所以律身先自严正。法度森然故耳。有何过当之理。
答金南白(是珩)心经问目
 朱子谓人心道心。不可谓天理人欲云云。
五峰所谓同行异情。只是据好货好色等言之。其地头与此有异。盖为好货好色。公刘太王与齐宣同。而一则循理而公于天下。一则从欲而私于一己。此所以异云耳。乃若人心道心。自其初苗脉各异。虽曰虚灵知觉。只有一而已矣。而性命之所发。形气之所生。何得同行。又何待于循之纵之而后异其情乎。
 其心忽然在彼。又忽然在四方万里之外。在彼指心之偏系事物而言乎。抑四方万里之通称耶。
观忽然在彼下着一又字。则彼云者与四方万里不同可知。是乃以心之危动不测者言之。然心既无主宰。而一任其危动不测。则奚但忽然在彼而已。其又忽然在四方万里之外者亦宜耳。
 真西山云仁义礼智之理。皆根于性云云。
西山赞语既曰道心伊何。根于性命。曰仁曰义。曰中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2H 页
曰正。则是以道心为根于性命。而所谓性命。即指仁义中正而言也。何尝于仁义中正之外。别有一个性云尔耶。此等处活看似宜。政不可以辞害意也。
 理义义理。换说去者何。
理是体义是用。故从源头说起则曰理义。然其实理发于义。义本于物。在物为理。处物为义者。训释至当。先须见得此。然后随其互换说领会似好。如何如何。理义却舍理字不得。故虽就用处说。而必曰义理者此也。盖体用元是一贯故耳。
 上帝临汝章注毛氏注释上节。朱子释下节否。然则上节贰字是二而且杂之义也。下节贰字是疑贰未决之义耶。
毛氏朱子二说如来示看得亦好。
答郭汝遇(汉泰)问目
 不重则不威云云。
盖君子之道。必厚重然后方有威仪。而所学得坚固。此则以外面收敛处言也。必主忠信。然后事皆有实。为善必力而去恶必易。此则以里面存主处言也。其内外交相养至矣。而取友则欲其辅仁。有过则欲其勇改。故必以此二者申戒之。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2L 页
志学之学。学而之学。似无异同云云。
同一大学之学。而学而集注必言效也者无他。为其下有习字。习是效之之工故也。此章所以特释曰此所谓学。即大学之道也者。盖以见虽在生知之圣人。所志之学。亦不外乎大学耳。此其所以特下此所谓三字之义也。程子据圣人生知上说。朱子据圣人进学上说。故不同。然此章大旨。专是进学之意。则朱子说似优矣。
 孟子惠王僭窃。而孟子就见。盖不惟答其礼。视天命而不尊周故欤。
梁惠之僭王而孟子见之者。固是答其礼意。然向使孟子果见用于梁。而得行其道。则安知不尊周。而毕竟革其僭王之号乃已耶。且以孔子之尊周。而其应楚昭王之聘者亦以此耳。盖圣贤出处。有不可以常情论也。
 士之不托诸侯章。
下之于上。以恭为主。故老先生亦曰可进而进。进为恭。不可进而不进。不进为恭。以此观之。不可进而进则进之为不恭明矣。
答崔望而(镇邦)问目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3H 页
大学君子先慎乎德。窃意此先字。亦出于经文六个先字。而此慎字亦当与慎独之慎字参看否。
如是看亦好。但彼先字。直推到先致其知。而转转深入。此先字直就德字而言。彼慎字专指独处。而此慎字直就德字而言。说得较阔。其立言地头盖不同。然如欲紧密做工夫。亦岂外于来示而能之耶。
答丁公简(义选)问目
 父在母丧。小祥后即撤几筵。自是本制。而退陶先生曰心丧之人。朝夕祭所服白布衣为当。然则祥后不撤。亦有所据耶。
小祥后不除灵筵。使伸人子之情。亦从厚之意。故今俗不然者鲜。未论他先儒说。只在退陶先生之言。已为可据。如何如何。
答赵洛应(龟燮)问目
 龟燮于变乱中。只任子侄婢仆辈。初终殓袭之际。多有不合于情礼。与其专委蒙昧。宁躬自执事。庶无憾欤。
虽非变乱中。殓袭之节。丧人必止哭临视。以致诚信之意者。礼固然矣。则况当变乱之时。岂容只任于蒙昧之人。而不亲自执事。致有无穷之憾乎。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3L 页
答赵(彦儒彦休)问目
 中庸十二章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莫载莫破之妙。未易觑得。所谓天下者。何所指而言之。
天下莫能载。是极言其大之无外。天下莫能破。是极言其小之无内。则所谓天下莫能。是言举天下莫能云尔。此外夫岂有他义耶。今但于大无外小无内处。实见得为急。天下二字。恐非紧急理会处也。
 十八章文王无忧注曰此言文王之事。
文王之无忧。古来解说者。皆似未得其义。若以父作子述而身在其间。得以安享其成功为无忧。则是文王之有忧与无忧。只为其一身而已。岂大圣人至公无私之心哉。盖中庸之道。贯彻古今。充塞宇宙。若父作而子未述。或子述而父未作。则是于贯彻古今之道为未尽。此文王之所以忧也。虽父作子述而武王未能大行其化于天下。则是于充塞天地之道为未尽。此文王之所以忧也。惟如是看之。然后方见圣人之忧。以公不以私。而今其所以无忧者。从可想得矣。此岂常人之所能易知也哉。自吾之为此说。而远近闻者多以为然。其不悖于理。或可因此而知之也耶。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4H 页
三十章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云。
惟只单言道字。而四时日月错行代明。是其道故也。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意亦如是。然若其所言之地头则各有攸当。既认得大纲矣。盍更精察而明辨焉。
答乐育斋生李(周胤)近思录问目
 鬼神合其吉凶。退溪答李公浩问。亦以屈伸变化。为鬼神之吉凶。以进退消息。为圣人之合吉凶。则进而伸来而息者。固吉事也。往而屈退而消者。虽凶而亦常道也。未知如何。
说得是。然须于合之一字。看得所以合者为如何。方亲切。如何如何。
 立天之道云云。
天道之所以立。以阴阳之成象故也。地道之所以立。以刚柔之成质故也。人道之所以立。以仁义之成德故也。然则所以立之者。即此阴阳刚柔仁义是已。何用舍是而又问其为谁耶。在人而独称德。来说是。
 好学论七情之目。不言乐而言惧何也。或曰喜与怒哀与乐。有阴阳微渐之象。不审然否。
七情中或言惧或言乐。窃尝推之。惧者乐之所由生。乐者惧之所由生。故其义互藏。又以四时象之则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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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春怒属秋哀属冬而乐属夏。夏者长养万物之时也。斯不亦乐乎。又以五行象之则喜属木怒属金哀属水而惧属火。火者旗矛剑戟之象也。斯不亦惧乎。以此言之。惧与乐之迭居此位。似可知已。至于阴阳微渐之象云者。此段所言。但欲悉数七情之目。令人约之以合于中而已。其意未遽及于此。
 四勿箴克己复礼。独于视箴言之何也。
尊其瞻视。尤是持敬工夫。故苟能非礼勿视。则于克复之工。最为亲切。此箴所以必言者此也。然要是首言此。以例其馀耳。如何如何。
 
视箴言心。听箴言性何也。
视散而心是应物者。故于视箴言心。听收而性是在内者。故于听箴言性。如是看如何。
 晋之初九云云。亦容有为之兆者。语势似如孟子兆足以行。而注以知几言如何。
不信于上而失其职。则固不可一日居也。故就此而又见夫事非一槩。则久速惟时可矣。又若有几微之发见者。则姑且观变玩占而处之。是乃所谓为之兆者。注以知几言。恐无不可。
 明道十事云云。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5H 页
圣王之法。本为生民理而设者。则生理之有穷。即治道之有穷也。盖虽圣王之法。法久则弊生。或说似然。
答全君说(熙一)问目
 程子曰不偏之谓中。而小注谓兼举动静何也。
中不特未发时不偏而已。虽于既发后。过与不及亦偏也。其言通动静者此耳。
 喜怒哀乐云云。情之目七。而只言其四何也。
七情之中。不及于爱恶欲者。诚若可疑。然元来七情是阴阳五行气所为。而爱恶属阴阳。欲属五行之土。爱属阳恶属阴。而喜乐是爱一边之情。怒哀是恶一边之情。而欲则于喜怒哀乐无不在。故只言喜怒哀乐。则爱恶欲自在于其中。正如健顺之不在五行外。而信又不在于四常外。故虽只言四端而健顺与信。自在于其中。又安得以只言喜怒哀乐。而谓遗却爱恶欲乎。
 君子素其位而行云云。
君子之处世。其所遇似未有出于此四者之外。苟于此四者。皆能素位而行。则是为无入而不自得。而胸次洒落。直是光风霁月。今但知其何以则能如此。而得其真际可也。此外之所难处。不须疑。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5L 页
诚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云云。
自圣人言之则德无不实而明无不照。故所以先言不勉而后言不思者此也。然而知行之序言之。毕竟知先而行后。故先言不思而后言不勉者此也。言固各有当也。以学问思辨为知之工。以笃行为行之工。疑若知难而行易。然彼其不能行者。以不能真知故耳。是以必以学问思辨四者言之。使必有所真知而后已。虽于真知之后。又惟笃行之是力焉。方行解相资。足目俱到。若是乎其皆难而不可以易之也。
答崔(象龙)问目
 
浩然章始以持志毋㬥气。对置两件工夫。下面以集义便谓养气。似欠毋㬥气工夫。
集义时非持志则不能。而毋㬥气亦自在其中。所以不复言者此也。又气动志者才十一。则不须复言耳。
 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云云。
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田百四十六亩三十步。以此推之。殷之尺长于周之尺。夏之尺长于殷之尺。而周之百亩。不广于殷之七十亩。殷之七十亩。不广于夏之五十
立斋先生别集卷之三 第 396H 页
亩。虽不更改沟洫。但即其周围之内而为之增加其亩。从可知矣。诚如是则有何费民力之患乎。又何庐舍广狭之疑乎。但朱子不曾言及于此。则吾辈亦何敢质言耶。
 天下之言性也则故而已矣。故是理发已然之迹。则在人五常是性而发于五伦即故也。在物所以动植是性而动植之迹即故耶。
如是看亦得。
 牛山章以仁义之心为良心。程林隐心学图良心在人心之列。仁义之心当谓本心。而此以良心目之则恐未安。
良心固是仁义之心。而林隐所以置之于人心之列者。以良字为近于良知良能之良字。又与赤子心为类故耳。至于本心则其以为义理具足之心者。便已以仁义言之。则不必有异于良心。而所以置之于道心之列者。以与大人心为类故耳。且此图六个心。其实只是一个心而已矣。特以意像之各有近似者。分属之如此。则亦何必苦苦起疑于其间耶。凡看文字之法。惟当随处从本文命意理会。则久久自相贯通。而无滞碍矣。
与崔清彦(湜)
岁初贵星还后。音闻更漠然。即玆暮春。奉晨学味珍胜。比日作何工夫。寻常期望。甚不浅。幸须益勉大业。必以诣极为心。至善至善。君有英气过人。此固可喜。而所虑者或反为所使。不能下细密工夫。则其于至微之理。见得终难透彻。虽只日用间酬酢文字。亦恐未免于粗疏之患。千万为之顾省于此。要更十分精明触处玲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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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崔孝述问目
居忧中忌祀节荐时服色。平凉子直领。老先生虽以为未见其十分称停。然此外别无可合者。故已为举世通行之规。吾家亦如是为之。更询他处。务归至当如何。
出主时告辞。既无元祝。则此亦当无之。故吾家则令行祀者口告于考位则曰。今以某官府君。妣位则曰某封某氏云云。未知如何。得无害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