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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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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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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论
或有问于余曰。西学堂狱之说。极为虚妄。且人死之后。其魂气当即飘散。设令有堂狱。更有甚物可以上且入乎。此则司马公于辟佛时。既已攻破之。无复可疑。顾吾儒家乃为之皋复。而设重立主以祭祀焉。则是为有魂气在焉。似未曾飘散。且若无魂气在焉。是所谓皋复而设重立主。皆虚事耳。古圣贤制礼。又岂容为此虚事乎。或者引朱子人死后其气未便尽之说以为證。而曰是其气当依重若主而存。主未埋前。气亦与之未尽。然所谓未便尽者。盖谓人之始死。其身体犹有一分温气。如火之始灭。其灰烬犹有一分热气耳。而是其尽也。亦不过霎时焉。今以为依重主而存者。终未见其然。夫既无魂气在焉。古圣贤制礼。又不可谓之虚事。则于此而立说尽难。子以为何如。余应之曰。吾夫子不云乎。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盖能尽事人之道。然后方能尽事鬼之道。而人之与鬼。只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今且以其至切而近者言之。子之于亲。欲报之德。则昊天罔极。而爱日苦短。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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奄晦。俄者生存于堂上者。忽焉敛闭于木中。魄则方留于这里。而魂则已飘于何处。当此之时。孝子之哀痛为如何哉。皇皇焉如有求而不得。望望焉如有从而不可及。于是焉冀其魂之复于魄而万一其生。则此皋复之礼。所由生也。虽其魂之复于魄。而已矣无奈。且未必其魂之果复于魄。而孝子之心。犹意其魂之在此而不他往也。犹意其魂之在此而可长留也。于是焉以重替衣而谓其魂之必自衣而重。既又以主替重。而谓其魂之必自重而主。则此设重立主之礼所由生也。是盖至诚恻怛之至。靡所瞻依之极。求所以庶几髣髴于平日之万一者。舍是而无他道焉。则夫玆数件仪节。实亦天理人情之所不能自已者。而圣人之制斯礼也。特为之因势利导。使得曲尽而已。初岂尝强设虚文。而故为此渺茫恍惚不可测之事哉。大凡事死之礼。一本于事生。生而有形体。故死而为之重主。生而有饮食。故死而为之祭祀。以至丘木之象园林。祠庙之象宫室。与其他每晨之瞻谒。朔望之参拜。春秋之展扫。出入与有事之必告。无非推事生之道。以尽事死之道者也。不如是。孝子追慕之心。将于何寓之而得伸报本之诚哉。抑又思之。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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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于形者。固当与形而俱灭。盖以飘散而无馀。其根于理者。实亦与理而俱存。必其理既尽而后。气亦随而尽焉。故人死之后。其受报于子孙若他人者。久近广狭。莫不各有当然之理。亦莫不各有自然之气。凡人之死而受报。一惟其功德之所及。故今以功德之及于子孙者言之。其止于一世者。其受报也亦止于一世。其止于三四世者。其受报也亦止于三四世。若其过百世而无穷者。其受报也亦过百世无穷。是其报之者。虽是子孙。而使之报者。非有功德之祖先乎。以及于他人者言之。其止于一乡者。其受报也亦止于一乡。其止于一国者。其受报也亦止于一国。若其及天下万世而无穷者。其受报也亦及天下万世而无穷。是其报之者。虽是后人。而使之报者非有功德之前人乎。夫惟使之报也如此。故曰此其理。只在死者分上。然死者岂有气之可言乎。只是祖考所传之气。子孙均得之于胚胎。圣贤所禀之气。凡人均得之于天地。故以子孙言之则其身之气。便是祖考之气。而苟其所当祭之祖考。无论一世与四世五世。莫不以是气而感召之。以凡人言之。其身之气。便是圣贤之气。而苟其所当祭之圣贤。无论一乡与一国。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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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以是气而感召之。夫惟感召之也如此。故曰此其气。只是在子孙若他人分上亦然。方其感召之际。彼其来格之神。亦莫不随其生存时精魄大小事迹多寡之记在人心者。发见于致爱致悫之中。若有所歆右。与生存无异。此吾所谓人之与鬼。只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而其实理与气。只是一而二二而一者也。盖必有当然之理。然后有自然之气。而苟无是理。亦无是气。故虽同是祖先。同是先贤。而于理非所当祭。则其气初不与之相感。如使只当祭四世者。而祭四世以上无功德之人。只当祭于一乡者。而祭于一乡以外无功德之处。其果何从而有相感之气乎。以此言之。理尽之日。气亦尽明矣。或乃以祖考之气。在于子孙。贤人之气。同于凡人。而只论其气之常存。不察其理之有尽。则不达之论也。乃若所以为祖先为圣贤之气。是固大化之流行于天地间者。而彼既分剂于祖考若圣贤。以至于既死之后。则不复与之相属。而却为公共流行之气。于死者了无交涉。所谓根于理而日生者。亦只在子孙若凡人身上。而为生人之气。随其理之有无而为聚散与存亡耳。是故聚亦此气而散亦此气。存亦此气而亡亦此气。又岂外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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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别有天地间虚空流行之气。乃与之相感应。以其初之同一气。为之眷顾怀附于既已分剂不复相属之后乎。此则其言虽似有据。而推之于理。尤不见其必然也。曰是则然矣。今人之祭先用主者外。其祭贤若圣也。率皆用位版焉。是所谓神主与位版。初无死者之魂留接于此。只为生人想像髣髴寓慕致诚之地而已耶。曰是有一说。如使死者之魂。留接于此。则一人之位版。多至于十百。圣人之位版。多至于千万。而其祭也又皆同日。又安得遍为留接而顾享之乎。又况死者之魂。飘散已久。则其无是理也尤较然矣。但既有受报之理。而受报者之于享祭。不可于虚空中无所凭依。而洋洋焉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则其为神主也位版也。实亦此理之所形。而并与其所宅之庙貌。所安之椅子。以至床卓器皿等许多像设。皆属死者分上。虽若生人为之。实则死者使之。而理之所形。气亦随之。盖不待生人之想像髣髴。寓慕致诚。而俨乎其若临。肃乎其可畏者。存乎其间而不可诬焉。向所谓与理俱存之气。斯亦为其一端。而穆然为生人感召之张本。方其祭也。生者以是而益笃追慕之诚。死者以是而益著降格之理。则是于幽明际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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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其气盖与之相流通如此。然亦只如此而已。非有光气发见与神气感触。如世俗淫祠之为者。以其理之本正。故随于理之气亦正故也。观于此亦可见古圣贤制礼至精至微之意。而祭祀之实有其理。昭然若指掌矣。又奚立说之难之有哉。
孟子不尊周论
愚尝疑孟子学孔子者也。而程子以为孔子之时。天下犹知尊周之为义。故春秋以尊周为义。至战国时则七国争雄。天下不复知有周。而生民之涂炭已极。故孟子劝齐梁行王道。盖王者天下之义主也。圣贤亦何心哉。视天命之改与未改而已矣。自程子之为是说。世之学者。遂谓孟子亦不复有尊周之意。而其所以劝齐梁行王道者。有若置周室于一隅。而不恤其灭亡。惟令所事之君。中天下立而定四海民。则未知学孔子者果如是否乎。且于是时。周室固已衰微。天下虽不知有周。而堂堂天子之位。堂堂天子之号。犹有截然而不可犯者。故鲁仲连之义不帝秦者。意非为其戎狄之俗。而司马错之为秦谋也。亦曰劫天子恶名而不可为。则今以孟子之亚圣。而虑不及于二子。无是理也。至于天命之说。程子盖泛言之。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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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一日未改则为天子。一日已改。即为独夫。故圣贤之于此。一视其改与未改而处之云尔。何尝谓周之天命。于时已改。而孟子之劝行王道。真有革周之意耶。又况周之亡。在其六七十年之后。则程子之言。其不出此也审矣。然则孟子之意。果欲如何。盖所谓王道者。粹然一出于天理之谓也。周天子在上而遽欲使齐梁之君。肆然为天子。则是乃逆天理之甚。而何得为王道耶。以愚所见。孔子以后尊周室者。无如孟子。今以七篇观之。虽若无显然语及之事。而其曰春秋无义战。是以诸侯之不禀命于天子。而私相攻伐为罪也。其曰五霸三王之罪人。是以五霸之名为尊周。而实则搂诸侯以伐诸侯。非所以尊周也。若此类不止一二。而至其答沈同之问。则直以为子哙不得与人燕。子之不得受燕于子哙。有仕于此。而子悦之。不告于王。而私与吾子之爵禄。夫士也亦无王命而私受之于子则可乎。何以异于是云者。分明是尊周之意耳。如其不然。所谓无王命三字。是果何所指而发也。盖曰子哙不得无周天子命而私与人国。子之亦不得无周天子命而私受国于子哙云尔。而当是时若有天吏者伐之。则亦当以无天子命而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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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其国。为声罪之第一义。故其答或人之问。又以为惟天吏则可者此耳。是其愤天下不知尊周。而显示其意于答问之间者。亦可谓至深切矣。又桓公葵丘之盟。所谓无有封而不告。无专杀大夫二句。皆欲诸侯之必禀命于天子。而孟子时诸侯皆犯其禁。故又曰今之诸侯。五霸之罪人也。夫既以五霸为三王之罪人。则五霸之事。孟子犹羞称之。况于五霸之罪人之事。而可为之乎。都缘周室之有天子名而无天子实。礼乐征伐。既不能自天子出。而委靡衰弱。已至于莫可自振之境。天下生灵。举坠涂炭。苟非强大诸侯如齐梁之君。则决不足与之有为而成尊主庇民之业。故起应聘币之命。而动劝汤文之事。且道汤之于桀。文王之于纣。彼其所遇之暴君。不啻百倍于周之孱王。而其初亦何尝有一毫剪除之意乎。观其五遣伊尹。必辅桀而后已。三分天下有其二。而服事纣。则汤文之心。斯可见矣。向使齐梁之君。诚用孟子而行王道。则吾知其必也率天下诸侯。以朝于周。而礼乐征伐。皆令自天子出。至其卒不可奈何。而天命果改。然后徐徐行汤文之举。亦未为晚。此即所谓粹然一出于天理者也。而王天下之道。亦不外于是。乌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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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隅。任其灭亡而不恤之理乎。至于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抚四夷。孟子盖累非之。而王天下之道。初不在此。故曰地不改辟矣。民不改聚矣。行仁政而王。莫之能御也。又曰杀一无辜非仁也。非其义而取之非义也。如是而得天下。圣人不为也。是则孟子之劝二君以王道者。不过曰仁义而已。而仁义又莫大于尊周。第观于其动引汤文。亦可见微意之所在。而特未尝显言之。故或疑其异于孔子者误矣。余恐学者不深晓程子之言。而遂谓孟子不尊周也。于是乎辨焉。
理气心性说
天下之物。皆一理之所赋。故中庸天命之性。朱子以为人物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性。其论尽人物之性。又以为人物之性。亦我之性。但以所赋形气不同而有异耳。然原子思所以作中庸之意。则专为传道而作。故首明性道教之名义。而后即以道也者不可须臾离继之。以归重于人。而朱子之释教字。又以为性道虽同而气禀或异。故不能无过不及之差。是亦并人物而言之。然其归重亦专在于人。其于尽人物之性处。亦不过曰知之无不明。处之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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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而已。夫物之性。固皆得乎一理之所赋。而如禽兽草木。皆牿于形气。其循其性而为道。何处可见得哉。动物中点明之发见者。虽或有依俙近似于仁义礼智。而其可谓与人一般矣乎。至于植物。又并此而无之。然既曰人物各得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则禽兽草木。谓之无五常不可也。是故愚则以为此所谓五常。本只是五行之理。而所谓五行者。无一物之不具。则在人者固可以仁义礼智言之。而在物者不可硬以是求之。但当各随其五行所赋之如何而名之曰五常可也。何者。夫人之仁义礼智。即天之元亨利贞。而犹不曰元亨利贞。必曰仁义礼智。则是人与天之五常。亦异其名矣。彼物之蠢动休息及萌达悴敛。虽与人之五常。同一理矣。而独不可以异其名乎。盖必如此说。然后所谓五常者。方得圆活流通而无所滞碍矣。且不独五常为然。五伦之理。亦无物不具。禽兽之有牝牡即夫妇也。有生育即父子也。其生之有先后即兄弟也。其游之有群类即朋友也。草木之有对偶即夫妇也。有结实即父子也。其结之有先后即兄弟也。其生之有丛聚即朋友也。独其可比于君臣者。除却蜂蚁之外。惟鸿雁有所谓帝所谓王而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428H 页
已。天之生人物。贵莫如人而贱莫如物。则贱者之伦。不能如贵者之备亦宜也。夫既有此等伦矣。则父子之当亲。兄弟之当友。夫妇之当别。朋友之当信。其理何尝不具于其间。惟其形气之偏塞也。故无以知之。虽或知之。亦无以尽其道焉。于是乎物之循其性而有当行之路者。只是马可乘牛可耕。犬可司盗鸡可司晨而已。而乘之耕之司之。亦惟在夫修道之教之中。而如虎狼之搏噬。蛇蝎之毒螫。元无循性而为道之可言。只得驱之逐之于山林菹泽而已。驱之逐之之理。彼即自带而出。所谓在物为理。处物为义者。此亦非一端也耶。草木亦然。所以处之者。不过可种者种之。可养者养之。可除者除之。而种之养之除之。亦惟在于修道之教之中。向所谓知之无不明处之无不当者。只得如此而已。朱子虽以其并包于性道中而有所说及。然举一篇章解句释。自有所归重者在。则为今之计。其于物之性。但当领取其大意。以为物亦与人同一理而已。惟在于己之性。必知之而必养之。穷则有以位一身一家之天地而育一身一家之万物。达则有以位一国天下之天地而育一国天下之万物可也。亦何必苦苦就物上。分辨其性之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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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同与否。而纷然争诘为哉。至于所谓人之性。所以特全于此心者。其理有不容不讲明者。夫人之性。所以特全于此心者。岂如水之盛于器然哉。只为此心得气之正且通。而其精爽之所聚。尽为虚灵也。故万理于是乎咸备。木气之精爽则温和慈爱底道理便在于此而是之谓仁。火气之精爽则恭敬撙节底道理便在于此而是之谓礼。金气之精爽则断制裁割底道理便在于此而是之谓义。水气之精爽则分别是非底道理便在于此而是之谓智。土气之精爽则合四者皆为诚实底道理而是之谓信。盖仁义礼智信之所以具于心。为是故也。夫岂无端自空中堕在方寸中者耶。此以水之盛于器比之。则水与器。终是二物。而与性之所以具于心及心之所以具夫性者。自是一串物事。大相不同。虽曰性自性心自心。此则指理气之不相杂而云然耳。岂可以理气判为二物。谓心性之不相干涉矣乎。虽然总而言之。这精爽之虚灵者。实得夫天地生物之心而为此。故若语其心之德则都只是仁而已矣。程子曰心如谷种。生之性乃是仁也。盖必有生之性。义礼智信亦从而具焉。而以生之性言之。其为状也。愤盈瀜泄温粹冲和。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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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涵。用无所不遍者。已自见成于一个腔子之里。此则人人所同之五常。而至如圣人。以其得秀之秀。清极其清。粹极其粹。故仁不止于温和慈爱底道理而加之以宽裕温柔之德充积于中。义不止于断制裁割底道理而加之以发强刚毅之德充积于中。礼不止于恭敬撙节底道理而加之以齐庄中正之德充积于中。智不止于分别是非底道理而加之以文理密察之德充积于中。盖其聪明睿智之质。独得于天。以致其如此。则夫所谓仁义礼智者。随气而有加。可见于此。而虽在凡人。其因虚灵之心而著根于其中。又可以见矣。且以谷种言之。彼其在于皮壳之内而颖栗坚实者。全是生气。故根茎花叶之理。悉具于其中。是即所谓生之性。而若非这生气。则此理又何从而具乎。程子之取此以譬于心。盖亦指心之气而言也。惟其所谓气者。与彼绝异。精爽之盈于方寸间者。虚明而洞澈。故于父子则温和慈爱之理发而自不能不亲。于君臣则断制裁割之理发而自不能不义。于夫妇则分别是非之理发而自不能不别。于长幼则恭敬撙节之理发而自不能不序。于朋友则合四者诚实之理发而自不能不信。向若此理之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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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气。而气之精爽不如是。虽有五伦。亦冥然不知。顽然莫觉。而与禽兽草木。又何以异哉。盖自一原而言之。天下之理。莫不先有理而后有气。今谓未有人之前。先有为人之理则可。然亦只是悬空说而已。及其生物则必因是气之聚而后。是气之理方得以赋焉。故朱子既曰惟人之生。得其气之正且通者。故其性为最贵。而又系之曰方寸之间。虚明洞澈。万理咸备。其必先言正且通者而后方言其性为最贵。先言虚明洞澈而后方言万理咸备者。果无所以而然乎哉。向年闻自道院问明德于诸生。而以具众理故虚灵不昧之对。为甚是云。未论见解之倒置。其不合于章句本文之旨亦甚矣。审如是。朱子何以不曰具众理故虚灵不昧。而必曰虚灵不昧。以具众理云云耶。虽然此其说。亦不无所本。朱子盖尝以火得脂膏而明譬之矣。夫火固得脂膏而明。然若非火为本明底物事。则虽得脂膏。其何以明乎。又况火之明暗。虽系于脂膏之清浊。而本然之性。亦有善否之可言。明德之为物。亦有以此昏明之可言乎。窃意朱子所以如此言之者。想是当时或不知心之灵缘何乃尔。故欲其易晓如此。然何可舍章句或问明白指教之训。而必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430H 页
此之从。以为具众理。故虚灵不昧之證耶。夫人之心。合理气而成。固不可舍理而专言气。且既成心之后。则又当主理而言。不可以气字为心之主。然若其心之所以异于物而具夫性。及性之所以特于人而具于心之故。则实是如愚之说。而抑非愚之说也。乃朱子之说也。又况朱子之说。非独气之精爽一句而已。亦尝以心谓犹阴阳而以性谓犹太极。又曰心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又自然灵。其谓之犹阴阳者。已是以气言。故有此比理微有迹之语。而比气则又自然灵云者。又以其为精爽而言也。正如鬼神是气。而若言其灵处则须以良能言一般。又退陶所谓理发而气随之之气。气发而理乘之之气。虽同一气字。而所指各异。理发而气随之之气。是就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处。指其虚灵者而言。即孟子之所谓才也。气发而理乘之之气。是就禀气之清浊粹驳处。指其或清或浊或粹或驳者而言。即程子之所谓才也。是故四端纯善无恶。七情有善有恶。然抑以退陶心统性情中图观之。则七情亦有从本然之性而发。其纯善无恶。直与四端同。故遂与四端合书之。又著其说于下。盖不论四端七情。既从本然性而发。发时所随之气。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五 第 430L 页
只是这虚灵底物事。则今虽以是而言心是气。尤何所有害于理耶。惟发于清浊粹驳之气。不可不明著眼审著手。存其清而去其浊。存其粹而去其驳可也。然而此七情但为声色臭味而发。故其所占地步。却卑小狭隘。不如本性之七情。于天下五达道。无所不周遍。而常与四端俱。故虽其发而中节。毕竟是气之发而已矣。
四灵说
麟凤龟龙。是为四灵。然若龟与龙也则后世亦有之。其伏藏于溪潭及出见于江海者。人多见之。至于麟与凤也则三代以后。惟所谓凤者一集于颖川。而所谓麟者亦一出于五畤。然因遂绝无有也。此其故何哉。尝试思之。是四灵者。本皆上应天文。龟则北方玄武宿之精也。龙则东方苍龙宿之精也。凤则南方朱鸟宿之精也。麟则西方白虎宿之精也。此四方宿之精。钟而为是物。故其灵如彼。龟为甲虫之长。龙为鳞虫之长。凤为羽虫之长。麟为毛虫之长。然龟之精禀于阳始生之方。而龙之精禀于阳方长之方。凤之精禀于阴始生之方。而麟之精禀于阴方长之方。阳气常饶。其进也无所待于助而自能尔焉。阴气常乏。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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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无待于助。助之者若无。则只得一向退而已。以故是四灵者。皆为圣王之瑞。而龟与龙则虽无圣王。未尝无于天下。以其无待于助也。若凤与麟。必圣王出然后方始化生。以见于世。而不然则亦无由化生焉。此所以三代以后。至于今绝无有也欤。或曰是四者。固皆为圣王之瑞。而凤与麟。尤为文明仁厚之象。彼若是阴气所钟。则何故而其文明仁厚若此也。不曰阴与阳互藏其宅乎。彼虽阴气之所钟。而阳气实包藏于其宅。第观于离之外二阳及兑之下二阳。亦可见矣。夫如是。其文明仁厚之若此。又何异乎。夫惟文明仁厚之若此。此其所以必待圣王而生者欤。
南君汉濯字说
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曝之。皓皓乎不可尚已。此子曾子赞吾夫子语也。当时如有子以为似圣人者矣。而犹莫之髣髴焉。况在初学。尤岂可易言乎哉。虽然人但为气禀物欲之累耳。原其初则与圣人一也。苟有以善之。亦岂有终不可几及之理哉。肆君以汉濯名。而吾又字君曰子皓。子皓乎。君欲濯诸江汉而曝诸秋阳。以极于皓皓不可尚之境。其将安所事而能之乎。吾意此无以他求。惟当益用力于成汤沐浴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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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日洗濯其心以自新。亦如日沐浴其身以自洁。而使吾存养省察之工。贯终始无间断。然后方始复吾之初。而气禀物欲。一毫不得以为累其清明之像。洁白之辉。乃可庶几于此矣。子皓勉之哉。吾将拭目而望君之皓皓如也。
南宅正字说
尔名宅正。欲其宅乎正也。然正之所在。不先有以明之。则虽欲宅之而有不可得。乃若明之之道。又惟在于一敬字。故推是义而字之曰敬明。然所谓敬者。实圣学始终之要也。不惟明之之道为有在于是。而宅之之道亦惟在于是。敬明乎。尔欲从事于学。必须用力于敬。以大明正之所在而克宅之也。夫人得天地之正理以为其德性。受天地之正气以为其形色。正者人之所固有也。然理无不正而气或不正。有生之后。又为物欲所蔽。故遂失其正而流于不正。学者苟不精察于正与不正之分而固守其正。则德性何由以全而形色何由以践乎。然而吾固有之正。初未尝亡也。特不正者杂而夺之耳。是故察之必精。不使有一毫之杂。而凡正之所在。无微无著。无不毕照。夫是之谓明。守之必固。不使有一毫之夺。而凡正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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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小无大。无不审处。夫是之谓宅。然向微此心一主于敬。终始循环。无少间断。则又何从而能之乎。盖必明之而后能宅之者。序之不可乱者也。既明矣而又不可不宅焉者。功之不可阙者也。而语其要则又专在于敬。敬明勉乎哉。尔之于正。苟能明之尽而宅之安。推以及人。又将使人人之宅乎正也。
自在翁说
再从君参如。吾门之高士也。自幼以才童称。年十岁已读尽通史及四书二经。又学为词赋。间多出人语。父兄诸族皆谓功名可立就矣。既长却不甚留意于举业。忧病丧戚。又相继不绝。用是不保其家业。挈妻子入山川洞。僦居斗屋。箪瓢屡空。晏如也。少无饥饿色。性介洁伉高。虽穷甚未尝有干于人。视庸夫俗子。常色恶而心贱之。略不假借。惟日用当行之道。则必尽心焉。亦无一毫近名之意。每朝即盥洗整襟而坐。寂默以竟晷。观书到义理微奥处。则不求甚解。而嗜好之不已。无事时未尝不对卷寓目。又颇留意于礼文。凡丧祭间仪节。多所晓解。见人有不是处则必面切言之。一日请于余曰吾以自在翁自号。愿兄为之说以发其义也。余曰自在何义也。曰吾有得于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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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于中。从少至老。常自在也。故始焉业功令图科第。而自在者不以是有变。中焉阅风霜饱酸苦。而自在者不以是有变。终焉处幽独寡友朋。枯槁寂寞。以穷年岁。而自在者亦不以是有变。其中之自在也既如是。则又何时何处而不自在乎。高车驷马。人莫不艳之。而吾未尝艳焉。则是亦自在也。敝衣破冠。人莫不羞之。而吾未尝羞焉。则是亦自在也。令闻广誉。人莫不好之。而苟无其实。吾则不见其可好。是亦自在也。群讥众毁。人莫不恶之。而苟无所失。吾则不见其可恶。是亦自在也。若吾者虽以之至于死。终是为自在人而已矣。若是而号以自在。何不可之有。取此义而为之说焉。余曰有是哉。君之自在也。是非君之有得于天者。自在于中。决不能如是。然得于天者。有天命之性焉。有气质之性焉。全其天命之性而常自在者。圣人是也。任其气质之性而常自在者。随其性之善恶而有贤不肖之不同。不肖者固无可论。贤者则其善亦未尽。故必有所事而不自在。然后方能至于圣人之自在。所谓必有所事而不自在者。居敬穷理。省察克治。以求变化其犹未善而使之十分善之谓也。今君之所以能自在如是者。是其气质之善。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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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出于千百人之上矣。然自夫天命之性观之。其于自在之中。亦岂无犹未善而可益勉者存乎。嗟夫。凡人之心。大抵多因物而有迁。随时而有变。少而以志节称者。及其阅历世故之久。血气既衰之后。则鲜有不改易焉。始橘而终于枳。始鹰而终于鸠者。滔滔是矣。今君能独保其得于天者。而终始自在。确乎如金石之坚。凡世间荣辱得丧。利害祸福。举无足以动乎中者。夫如是则其以自在为号也固其宜矣。然以吾所见。莫如更有所事于向所谓居敬穷理省察克治之工。使其犹或有未善者。至于十分善而后已。则是其初虽若不自在。而到头将见天命之性。又几于自在。其为自在翁。非今日自在翁之比矣。君以为何如。君之年今已六十。然蘧伯玉六十而犹化。如卫武公九十有五而尚作箴以自警。古之君子不以老而或怠。不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乎。君于是冁然而笑曰。兄言固当然。吾之自在已六十年矣。尚安能从兄之言而不自在。以蕲至乎天命之性。亦几于自在乎。吾宁依旧为自在人。以终吾馀年而已矣。遂歌曰桂之辛兮姜之辣。天赋余兮以是质。鹭之白兮乌之黑。日黔浴兮奚损益。又歌曰仰观于天。天亦自在。俯察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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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亦自在。天地之间。吾亦自在。遂并记以赠之。
书天学考后
近闻有所谓天学者。颇行于畿湖间。聪明之人多流入。不知其说之如何。而惑世至此。今因申友文瑞。得顺庵安丈所著天学考而见之。则既详其来历甚明。又为之段段攻破。其辟异斥邪之意。极其严峻。此书一出。可使彼流入者。幡然觉悟。有回头归正之日。而其功不啻若障澜之砥柱。何其伟也。第于其间似犹有未尽辨者。故吾友南宗伯又撰一通文字。就正于顺庵。而其所以发其真脏者。益明白痛快。殆与禹鼎之昭奸无以异焉。其为羽翼于此书。顾不大欤。大抵吾道之外。皆是异端。而如申韩杨墨。起于中国。犹为学法术仁义而差者。故其害止于申韩杨墨而已。惟是自外夷乘时而来者。有若风邪毒沴。别一种客气之瞥地袭人。其不杀人也者几希。即佛氏是已。然犹幸其出于程朱之前。辞而辟之廓如。故自宋以来。士大夫举知其大乱真而不之惑矣。今玆天学。其所自来又外夷之外夷也。而槩闻以堂狱祸福。为诱胁生民之把柄者。较诸佛氏而尤甚云。是其为风邪毒沴。别一种客气也。尤岂不万万有加于瞥地杀人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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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不斥。则将见人之类皆灭而后已。又安知不有欲害我东国者。阴以此学痼之。如唐家之出灭蛮经于外国者耶。今日为世道虑者。正当尽取其书而火之。使不接于人耳目可也。而此非在下者所能。幸而有顺庵此书及南友此辨出。庶几有防微杜渐之功。故与申友一场说破。因附记于天学考云。
又书天学考后
自古异端。类多假托于吾儒家言。如墨氏之援若保赤子一句。以明其兼爱之当然。及佛氏之必论及此心此性。以明其寂灭之当然。而见解之超乎众也是已。然自知道者观之。邪正真妄。不啻如黑白之判焉。焉可诬哉。今此所谓天学者。虽未知其说之何如。而第以其号为天学推之。无乃亦假托于吾儒家天命之天。以明其学之亦出于天而为可信也耶。夫所谓天者。只是理而已矣。理无声臭兆眹。而实为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故阴阳五行男女万物。一惟其主张运用。以之而动静焉。以之而合变焉。又以之而化生凝妙焉。就其中成形之最大而无外。可全夫此理而均赋于万物者。莫如天。故目此理为天。而又目天为此理也。且道此理有甚不善之杂。命于人而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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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有仁义礼智之常。发于性而为情则有喜怒哀乐之节。以至于父子君臣夫妇长幼朋友之伦。礼乐刑政叙秩命讨之法。凡人之所当存察体行于日用之间者。无非是此理。而纯粹至善。不可得以一毫外物有所添减。非天其若是乎。而此外未尝别有天明矣。惟王阳明之徒。有所谓颜农山者。倡为天高于圣人之说曰。饮食男女之欲。天也。其使之有礼有别者。圣人也。圣人既不及于天。则人当从天而不当从圣人。因遂惟欲之从。卒为乱贼而死。盖其所谓天者。乃气也非理也。彼既认气为天。则其行事无一之不悖乎理。而逆天甚矣。尚安得不为乱贼而死乎。今此天学之天字。倘与农山一般。则是其学乃大乱之兆。而决不可毫发信者也。假使不然而别有说。吾自有吾圣人之道在焉。人欲知天。求于是足矣。慎毋以其号为天学。而谓或有理。萌心于求之哉。子程子不云乎。佛氏之言。比之杨墨尤为近理。所以其害为尤甚。学者当如淫声美色以远之。退陶老先生又有切当之喻曰。彼其近理之故。亦不当求其必知。譬如涉水者。欲试其浅深。因遂没溺而死易矣。大抵外圣人而为说者。皆异端也。莫问其说之如何。为今之计。只当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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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说。初不接目。然后方得脱洒而无毫发不瑕之虑。凡我同志。亦皆如是立心幸甚。
为讲学事通各书堂文
右文为奉议事。吾乡讲学一款。实为今日急务。而思泉赵上舍丈属当都训长之任。行之有年。功绪已多。故凡我读书之士。莫不愿就质于其前。而今者患候弥留。阅月经时。自以勉强之无路。乃以传付于匪人。自顾无似。知识蔑如。其何敢冒昧而当之乎。缕缕控辞。终不获命。则一向强聒。反为未安。玆欲为冒行之计。而就其中一二节目。似不无变通者。近尝仰质而得其颔可。盖亦不待愚言而已有此意故也。第未知佥执事盛见之如何。事当一番齐会。烂商以处。而政此疠疫交炽之际。其势末由。事系紧重。不容缓忽。玆敢条列如左。以禀可否。伏愿亟赐回教。使得奉以周旋幸甚。
 一。向来讲学。一依考亭法门。既讲大学。以及论语。则为今之计。只将论语中未讲之卷。使之来讲。固是不易之序。而但念如此则人之读他书者。似未肯遽舍所读。而必此之读而来讲者无几。故莫若变而通之。更为活法。无论经史。使各以所读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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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方无遗漏之患。而举在劝课中矣。或者以杂乱无序为虑。然此亦处之有术。如方读大学。即令了此后。始读论语。方读论语。即令了此后始读孟子。以至六经以下许多宜读之书。皆如此读之。则是亦未始不整齐有序。而无复杂乱之患矣。如何如何。
 一。各以所读来讲之法。果为可行。则自各面为先修整讲案。凡厥读书之士。皆书其姓名年岁及其所读之书。而一置本塾。一送道院。使知某读某书。然后又以熟读精思。以待问目之意。各各知委于该面讲儒。度其已熟已精。而先为会讲于本塾。其中文义最明。对语最善者。并其问目而报于道院。则如愚浅见。虽不足以知其得失。然今日就正。自有其所。又于閒暇之时。齐会道院。大家讲讨。种种如是。岁以为常。则其于劝学之道。庶有著实之效。如何如何。
 一。问目待会讲时固好。而但念各有事故。齐会未必。又以支供之难。不过数日而罢。则纷扰忙迫之中。问者对者。俱未暇致详。实不无草草之恨。故愚意不必待其齐会。而各就所读之书。发为问目。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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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该儒。该儒亦皆作对。送之本塾。以为自本塾送道院之地。则问者对者。俱得从容致思。庶有真个发明之益。而事亦便宜。可以永久行之。如何如何。
 一。讲学二字。只是本分上名目。元非异常别件物事。而今人例避是名。乡党有志之士。或不欲随行于其间。则此恐错料之甚。夫为士而讲学。何以异于为农而说农理乎。凡今吾党之士。无非学问之人也。其孰不衣冠而处乎。其孰不孝悌于家乎。其孰不忠信于乡党。而谨信其言行乎。圣贤之学。不过欲使人尽分于此等处而已。第令少加之意。则思过半矣。 国家之设科取士。亦未尝不以四书疑五经义者。其意亦待之以此学也。词赋文章。亦非道术外艺业。则虽其用工各异。立志不同。要皆此学之所包。而不可以二视之。苟有作人之术而尽其导率之方。亦何难于与之共学而偕至于大道乎。此物虽非其人。而佥执事则想必绰然而有裕。故尤愿今日读书之士。一一皆书于讲案。而无一毫或遗也。如何如何。
本塾(松岩)乡约所通谕面中文
右文为奉谕事。乡约设行。既有 朝家分付。一心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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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又是八域所同。则邹鲁吾乡。尤安敢独后于人哉。用是阖境齐起。各面争先。既出任员。又颁节目如是。盖此乡约之法。其来久矣。蓝田创始。紫阳增损。化俗之方。无过是者。而叔世以降。莫克行之。逮我退陶先生。又为之就加条列。欲试一方而未之果。何幸我 主上殿下以尧舜之圣。兴唐虞之治。涣发丝纶。导率民庶。而十行辞旨。丁宁恳恻。凡有血气。莫不感泣。诚能一遵 圣旨。允蹈斯约。则风行草偃。化驰若神。于变之美。指日可睹。岂不休哉。岂不盛哉。若其应行节度。自有颁下乡礼合编在焉。凡我同约之人。各自惕念。毋或违越。上而体 朝家之至意。下而守先辈之遗训。相与偕之大道。共享太平之福幸甚。
书武夷九曲图歌后赠金济彦
此余昔年作也。近于閒中。又敬次武夷精舍杂咏十二首棹歌十首及云谷诸杂咏。因附此作于末。以寓寻常景仰之思。而上洛金君济彦。摸得武夷九曲图。欲余一言而序之。盖君近方从我游。留意此事者也。其资质志尚。有异于流俗者。故心甚嘉之。遂以此诗示之。且告之曰吾先祖文庄公不云乎。越中山水。气象浅促。武夷未必为寰宇第一。而后之评仙区者。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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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将作第一话头。必欲置之图画之间而宝玩之何也。是必有其故矣。此其意余于拙诗中已略及之。而君又知之了然。有不待于更为提说。然夫以山水之未必为寰宇第一。而犹且图画而宝玩之如此。则其于朱先生博约之诀。仁智之乐。必能服膺而真有诸己。斯可期已。此实吾先祖之所望于后人。而余所谓宝匣瑶徽和者寡。又安知非错料轻发语也耶。自是期待于君。实不浅鲜焉。君其勉之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