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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x 页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书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1H 页
答郑际勋(侨○己未)
前月惠疏。至今披慰。而没便稽谢。恨郁可胜。即问寒令。侍馀学履更如何。屏北结庐。想必断手矣。从此相去为稍近。追从之路似易。预切欣企。仆顽忍只依旧。有何可虑之端。而书末惓念至此耶。惟是精神昏愦。健忘转甚。些少记得。尽归乌有。秪切自怜而已。来谕缕缕。足以见贤者进修之笃。玩索之切。极令人慰满。须益加勉励。以副此期待之心如何。南子皓八月间为问贱疾而来。适会黄次野三昆季赵子希诸人俱会。因与讲论数日而罢。伊时甚恨吾足下不在座。若异时更会于此。贤亦必来。不使复有少一之叹也。朋友切磋。尽觉有益。故及之。俯问诸条。略以鄙见奉答。如未中理。回示亦幸。
  别纸
 仁字中无爱己之心云云。爱之理。无间人己。然言仁之本原而为有爱己之心则近于为我。言仁之施用而谓无爱己之心则近于兼爱。伏乞镌诲。
仁字中无爱己之心云者。或说如此。故愚尝病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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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仁既是爱之理。则其中岂独无爱己之理乎。特以爱己之心。是人人所有。故圣人不言之。然至其答子贡之问则曰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己欲立欲达。即爱己之心也。必有是理于先。然后立人达人从之矣。今以来谕所云。窃意贤者于爱己二字看不破。专以私意认之。然仁者之爱己也。一惟天理之所在。是岂私意而有毫末近似于为我者乎。虽然此亦但就施用处言耳。若以本原论之则所谓仁者。固只是一段爱之理。而自其未发之时。亲疏厚薄之分。已粲然于其中。有不容毫釐差者。故其发也亲亲仁民爱物。各当其宜。而不失其序者此也。岂有未发之时则无间乎人己物我。发而后方如是之理乎。审如是。与墨子之爱无差等施由亲始者。不大相远矣。
 朱子答林希书曰静中私意横生。果是学者之通患。侨以为此正南轩所谓心过尤难防者也。盖敬以涵养则本原澄清。如明镜止水。无物欲之挠。而或旧习缠绕。暂萌于中。则君子惧焉痛加省察工夫。盖朱子以敬为主之言。即涵养愈久。省察惟精之意。而当与南轩不贰堂之说参看乎。
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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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端谓专就日用处做存养省察工夫。未必不胜读书也。窃以为此是就专务讲说。而阙于躬行者言之。非谓君子学问之道。只做存养省察工夫。而全废读书课程也。岂任氏专务讲说。而略于直内方外之工耶。
看得亦是。
 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此是持敬节度。盖常人之情。虽怠惰放肆于閒居独处之际。而若见大宾承大祭则必端庄斋肃。无少懈怠。而君子则使此心无少间断。不敢欺不敢慢。而不特于见大宾承大祭时为然也。且君子不重不威之训。亦有力于持敬工夫。所谓重者。乃正衣冠尊瞻视之发见者耶。
仲弓问仁章章下程子说。其论此不啻详矣。朱子敬斋箴其言动静弗违。表里交正。与主一无适之意。又无复馀蕴。更取而潜玩之。则当益知所以用力之方矣。至于不重则不威。夫子又尝曰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者。正与此意。互相发。但所谓重是厚重之谓也。直须常常如是。方是厚重耳。岂但发见于一时而已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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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山人欲非性之语。似完朴不破。而朱子以为自好何欤。这二字有含蓄意思。抑此语则无病。而其学有可议而然耶。
龟山议论多病。而此语则实无病。故朱子云然。盖自好云者。谓于他说中。此说自好耳。来谕见得亦是。
 朱子尝云因天理而有人欲。窃以为食色之得正者天理。而不得正者人欲也。事为之得中者天理。而不得中者人欲也。此是背天理而为人欲。则今谓因天理而有人欲。似混于宾主之辨。
天理人欲。原其所自。则一由于性命。一由于形气。若不可谓因此而有彼。然既有是形气。则饮食以生活。夫妇以生育。亦性命之所当然者也。向使天理而本无是。人欲亦何从而萌乎。是故有正而后有偏。有中而后有过不及。偏与过不及。皆有所因而生焉。知此则因天理而有人欲可知。而推之万事。无不皆然。又何虑夫宾主内外之混而难辨耶。
右诸条奉答。别无发明之可言。而似皆于本旨。不至背戾。但老昏精力。加以荒迷如此。犹未能自保其必是也。中庸不云乎。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今姑以致知言之则既博学矣。既审问矣。又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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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思之明辨之。然后其知也方至焉。至于思之一字。必以慎字加之者。是曷故焉。为思之易于过不及也。天下之理。无论某事。皆有本来真面。添一毫不得。减一毫不得。故君子慎之。方其致思之际。恐恐然惟惧其或有过不及。而必令到于十分信地。以得其本来真面而后已焉。此岂粗心大胆卒乍用力之所能乎。又况圣贤之言。尤为是理之所在。而其立文命意大旨归趣。元自有一定不易者存。尤不可以一毫己意有所添减于其间。则学者之慎其思。尤当如何哉。左右详密从容。善于推究。似已得穷理之方。然今玆所说。间多敷衍大过处。亦有寻绎未及处。不失于支蔓则失于浅短。初学固易如此。而恐于慎思之工。或有未尽而然。则其于义理之本来真面及经书之立文命意大旨归趣。触处见得。甚似有妨。故更此缕缕。望须曲采而加勉焉。必令吾之所思。到于十分信地。而无有过不及之患如何。诚如是也。则所谓博学而审问之者。方得有收功之日。而见得既精。辨得亦随而明焉。以之而见于笃行者。亦将无所往而不赖其力矣。
与姜公叙(世揆○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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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夏邑邸霎面后。忽已周岁。而一切阻阂。以足下向我之心。夫岂歇后而然哉。一自痘气梗塞。并与风传而不可得。切欲奉数字以致区区。而病懒相仍。迄未之果。未审西行返旆。果在何间。而即玆秋炎。棣履何似。居诸易迈。 国祥奄终。莫逮之痛。率土惟均。而至如贱臣之拘于忌疾者。三年之内。一未奔哭于 阙门之外。陨越罔极。其何能尽既耶。本来无似之物。又于方丧如此。自知不得齿于人数。尚安敢开口论他事。而但念此身固已矣。所望者。凡我少年诸益。各自勉励于进修之工。使此学益明。而达有可施之具。则是不特吾道之有赖。而其有补于世教。又当何如也。用是属望于足下。又不在他朋友之后。而顾以相去稍间。末由源源奉际。虽于临访之时。每缘悤卒。迄未得从容晤语。以闻绪论之万一。此为可恨。然以足下天禀之精明。志气之坚固。既有意于此事。又得力于实地。则平居暇日及造次颠沛之顷。看书玩理。存心制事之工。岂应有倦怠忘忽之理耶。计于见解上。必渐有融会贯通之妙。而于践履上。亦必有亲切适当之味。未可以所得。时时见及。以慰此惓惓之心耶。如仆者枵然虚壳。寄在人世。只是为吾党欲其进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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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则犹炳然如丹。切冀未死之前。得见其大有成就。且念自古号为有一日之长者。及其老境。则专赖相从之人左右扶持。有以善其终也。况且昏忘庸陋之甚者。尤安得不然乎。实亦望助于佥益。而有此奉勉。幸须谅此至意。益加策励如何。
答姜公叙(癸亥)
天佑 宗祊。两殿疹候平复。臣民庆抃。曷有其极。曩闻足下以天官郎承 命北上。念于 新服之初。得此 恩命。实非寻常之比。而市朝胶扰之域。又以冷迹孤寄。其意况可想。客臈念二夜。忽奉长笺惠复。呼灯倩读。则虽意外罢官。而旋有叙旨。又能翩然即还。无少濡滞。行止之间。甚强人意。返税后棣床湛乐。又自圆满。尤以为慰。岁改有日。即候学履益膺休祉。仆新年所得。只是满颠华发。尽日孤坐。徒有停云之思。与日俱深。时阅朋友书。以替面晤。知足下欲于是月左顾。果尔则其何幸如之耶。固意吾人为学甚切。今以来牍观之。则辞气之间。发见已如此。望益加勉。以副至望如何。所引公明宣事。足下纵以自况。彼其所游。是何许门墙。而轻举以为话头耶。千万勿复作此等语。以取人骇笑。至仰至仰。俯询心经诸条。别纸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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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如未中理。一一示破幸甚。
  别纸
 朱子曰惺惺。乃心不昏昧之谓。今人说敬。以整齐严肃言之固是。然心若昏昧。烛理未明。虽强把捉。岂得为敬。夫整齐严肃则心自一。一则烛理明而无非僻之干。要之惺惺与整齐严肃。自是一般工夫。
整齐严肃与常惺惺。只是一般工夫。岂有外面能整齐严肃而里面不惺惺之理。朱子此言。盖恐人徒欲于外面作这模样。而不能于里面有这气象。则是乃所谓强把捉而非敬之谓。故有此云云。且道常惺惺时。亦有不整齐严肃者乎。不宁惟是。苟能常惺惺则所谓主一无适。所谓其心收敛不容一物者。皆在其中。但从一处而入则其馀皆从之。而不可以二视之也。非特惺惺与整齐严肃为然也。然而愚则谓常字为最紧。若暂然而不能常然。则亦何足与论于敬哉。
 范氏女曰孟子不识心。心岂有出入。伊川闻之曰虽不识孟子。却能识心。朱子曰此女当是实不劳攘。故云无出入。而不知人有出入。犹无病者不知人之疾痛也。夫心之有出入。犹动静与起灭。其出也何尝离内而之外。其入也亦非自彼而返此。虽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5H 页
周流变化。神明不测。而本不出自家方寸地。非真有出入也。故程子曰心岂有出入。亦以操舍而言。此诚切至之论。而推明孟子之意也。朱子以为范女自无劳攘。故不知人有出入。是以人心为真有出入。恐非孟子本旨。而其亦异乎程子之说矣。
此段其论人心之实未有出入处。极为明白。足以发孟程所言之意。深喜体认之切而辨说之精也。所疑朱子说亦是。然朱子之谓人有出入。亦以操舍言耳。非谓真有出入也。其谓范女不劳攘者。亦以其不曾有舍亡时而言耳。既不曾有舍亡时。则其不知人之心有操则存而谓之入。舍则亡而谓之出者。又何足异乎。
 张思叔诟詈仆夫。程子曰何不动心忍性。僮仆之有罪过。不得不诃责者。每每做将去动忍工夫耶。
僮仆之有罪过者。随其轻重而责之。则是所谓可怒在彼而己无与焉。何不可之有。但观诟詈二字则思叔之于此。必为血气所动。有不得其正者。故程子之言如是。不曰义理之怒。不可无。血气之怒。不可有云尔乎。且虽义理之怒。若不能一随其分数而应之。所谓血气者。有分毫参错于其间。则是亦非动心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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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而凡人情每多于手下轻贱之人。不惮放过。故愚尝戒儿辈必须于易忽处加谨者此也。抑思叔之诟詈仆夫。在于程子所见之处。故程子云然。夫尊客之前。尚不敢叱狗。则况于尊师之前乎。师与亲其尊等耳。而曾子之居庭也。叱咜之声。未尝至于犬马。以此言之。设令仆夫有可詈之事而詈之。师方在座而叱咜如是。尤非动忍之道如何。
答姜公叙
续得手翰。宛奉颜范。兼有从近惠顾之示。荷幸之极。企望甚切。今几浃月。尚寂跫音。未知有甚拘牵。春候一向不佳。棣履起居。连获珍相否。诚敬说。说得尽切当可喜。但须有定见卓尔然后。方有定力随之。要在烛理明养气厚。而平日诚敬之工。无一息间断。乃能临大难不动如是。来谕恐或少此意耳。舍达之义。曾见退陶集有说及处。而首引朱子舍达只是一义之语。次引罗鹤林舍是勇达是智之语。以答门人之问者。不啻丁宁。老昏甚未免得其意而忘其言。故顷书不敢辄援。有若自以己意有所云云。及见来示。试复取看。则斯为明證足矣。近来劄录想日富。望须并为投示。或于左顾时携来。发此昏滞幸甚。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6H 页
答姜公叙(乙丑)
太母宾天。普痛惟均。 圣上顺痘。欢抃曷极。每念足下长系史局。令人代闷。今承惠墨。审已脱出。轻快可想。寻常玩绎之工。亦随处有进。尤不胜开泻万万。近日旱炎太甚。客履更何似。仆杜门仅支。惟是精神昏眩。虽或对卷。末由研究到极处。零星收聚于既往者。又皆消亡。鼎器之坏漏。一至于此。有时拊躬。只自喟然而已。切望以我为戒。益加勉励于盛壮之时。必使根基愈深。志气愈刚。则虽至晚暮之境。可无摧颓之患。自当有与年而俱卲者矣。岂不幸甚。别纸所示。漫以鄙见奉答。如有谬误。驳示为望。
  别纸
 中庸未发之谓中。中是状性之德而形道之体也。故章句曰未发即性也。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中离性不得。而性中自有个不偏不倚中之道而已。则虽谓之性。亦不害为中之义也。
吕蓝田常言中即性也。程子曰中也者。所以状性之体段。犹天之圆地之方也。故谓天圆地方则可。谓方圆即是天地则不可。今莫用多说。但观以中字为状性之德。形道之体。则即此状字形字。可知中字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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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谓性之德。而性之德特以此状之。不可直谓道之体。而道之体特以此形之也无疑矣。且此所谓中。只据未发处言之。以见夫惟其未发也。故无所偏倚。而可谓之中。今盛论以为中离性不得。而性中自有个不偏不倚中之道而已。则虽谓之性。亦不害为中之义矣。其曰中离性不得。则犹言圆离天不得。方离地不得。固未为不可。而其曰性中自有个不偏不倚中之道云云。则是所谓中者。乃不以未发言之也。夫既不以未发言之。则所谓不偏不倚。从何处见得耶。
 朱子曰是气多则是理多。是气少则是理少。又岂不可以偏全论耶。此当兼人物看。以人言则禀得清气多者。是理多而全。禀得清气少者。是理少而偏。若以物言则气之多少与理之多少。又如何分别也。或谓虎狼蜂蚁之属。亦是气多而理多者。此甚不然。虽有父子君臣。仅存而不昧者。然其不能全一也。
是气之气。以秀气言。是理之理。以本性言。来说解得亦甚当。若不是秀气则如虎豹犀象之属。其气非不多矣。何处可见得是理多乎。且如蜂蚁是其气至少。而并谓之多岂可耶。大抵物之有一点明处。亦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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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有微近于秀故耳。而何可与斯人并论也。虽然物物各具一太极。而太极元无不全之理。则虽其发见之本性。或多或少或全无。而此特气之有正偏通塞之致耳。所谓太极。未始不均赋其全。幸于此处看得透。更示一语为望。
 太极图说第二圈。始分左阳动。右阴静。只是一气。气为之机而理便乘载。太极本然之体。未尝不在于阴阳动静之中。
气为之机而理便乘载。先儒之言亦如此。然但所谓理者。是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也。这造化品汇皆由于理之为枢纽根柢。而无一之或违越焉。则理之主宰他明矣。虽然此乘字亦有所从来。图说解其不曰太极者本然之妙。动静者所乘之机乎。盖理与气虽不相杂。而元不相离。故其曰本然之妙。是谓动静本然之妙也。其曰所乘之机。是谓太极所乘之机也。须如此立说。然后方见这机为太极所乘。而这妙方无所往而不在矣。
答姜公叙丧礼问目
 朝祖之必于祖庙。取昭穆班祔之义与祔事之适于祖。同一例也。仲兄葬时朝于祖庙。而祢庙稍远。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7L 页
不能行礼。翌日丧路。既经祢庙之外。故停柩会哭而行。近见柳东岩答人问。以为丧路经先山。停柩哀哭而行。实合情礼。此可以旁照否。
朝祖之必于祖庙。非特取昭穆班祔之义也。方当大归之际。永诀于祖庙。实亦情理之当然者。又祖庙并祢庙通称之谓。故祢位虽同在其中。亦谓之朝祖。则谓与祔事之适于祖同。恐未安。又祖庙与先山有异。凡朝祖者。皆于祖庙。而不于先山。则过先山时。为亡魂与先灵。亦必有幽冥中相感。而只得停柩哀哭固也。今直过祢庙而亦止于停柩哀哭。未知如何。愚意虽已朝祖于昨日。到此则又必奉魂魄以朝于祢庙似当。此亦情理之不容已者也。夫所谓礼。岂出于情理之外者耶。
 受吊时谢宾。主人或有故。而其弟受吊者。欲为则有冒犯之嫌。不为则有废礼之讥。何以则可耶。
主人之拜宾。为谢其临吊之仪也。以常情言之。其哀感只一般。顾古礼不许之。此是表明嫡支之义。然随主人同为拜谢亦何妨。但主人不在则恐不得行。先辈之论。亦如此耳。
 亡侄练祥前一日遭伯嫂丧。从孙仁永持重齐衰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8H 页
杖期。斩衰练事。当行于齐衰葬后。而齐衰葬前服何服。斩衰练后服何服。
葬前则似当服齐衰。葬后则似当服斩衰。盖以新受齐衰。较重于旧服之斩衰。而在葬后则斩衰虽练。较重于齐衰故也。然而未有明文可据。幸更博询而审处之如何。
答李时应(庚申)
吾东国臣民之无禄。一何至此哉。恸哭之极。声气俱尽。不知所以为喻也。闻为参哭班。来留那边。而拘于痘梗。无相握之路。第庸哀郁而已。玆承耑价惠疏。就审客履能获保重于此际。又为罪生今日处义。博采众论。详示如此。而书末所报。亦使我开菀不少。随事曲尽。每出寻常。其为慰荷。岂平日譬耶。 君服至重。阖境齐会以受。就中如此物。尤岂容后于他人。而惟是衰麻之身。有异平常。无随众参班之势。此将奈何。自顾庸陋有不敢妄援前辈。而考之往牒。则退陶老先生于乙巳 仁庙国恤时。以在削职中。不得入参班次。出溪上望哭。西厓先生亦于削职时。依此出江舍行之。在丧者虽与削职有异。而其不得入参班次一也。以此言之。今虽出前洲成服。犹不为无据。而未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8L 页
知佥意果如何。俄又送问于杜陵。当俟其答。从长以处之耳。生逢 尧舜。至得昵侍咫尺。而弓剑遽遗。追攀无路。天地罔极之痛。夫孰不切。而在微臣有若独遭者然。此何事哉。此何事哉。
答李时应(辛酉)
乃者薇垣 召命。适当奔问未及之际。窃想感惶交至。入城后知旧之亲切相仗者。未知有谁。为之奉念殊切。书末缕缕。可见求益之至意。而乃若处世之道。足下已自知之。更须明着眼审着脚。必立于无过之地。尤用力于弘重二字。以是为矫揉变化之方如何。
答李时应(乙丑)
我 圣上痘候顺经。实万亿年无彊之休。率普欢抃。曷有其极。四月间获承递来惠墨。披读以还。宛对积阻颜范。但上官以后。病涉不轻。医治未快。惊虑不可胜言。未审比来。摄履更如何。调护之节。莫过于养性颐神。此时马政亦似閒歇。可无挠恼之端。寂寥公堂。除读书外必难消遣长日。果能温理得几篇谟训。而日有进益之效。不知不觉之间。所苦亦顿祛否。自足下管驿以来。窃闻重闱甘旨之供。非复前日之比。令季亦赖而无饥云。此在吾人。亦可以少自慰矣。望须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9H 页
勿视为薄宦。随分尽职。以报答其万一如何。仆虽无委顿疾痛之患。长此眩晕。寻常数墨之工。尤与镂冰无异。年迫崦嵫。斯亦例也无足言。七书及心近等册。并为印出。将试点校。此又一好事。如柳象远作宰时。办得文献通考以归。以博其知。见吾儒宦味。岂有大于此者乎。那间当归觐。相面似未易。临纸怅惘而已。
答李时应问目
 坰将过儿昏。而家君在期丧未葬前。主昏书未安。或曰使近亲通书。恐无不可。或曰以不肖代书无妨。愚意则代书尤未安。当何适从。礼曰大功之末。可以冠子。末是卒哭之后。则今虽冠子。家君之不自主宾。在所不疑。而不肖代行。亦非道理如何。礼虽缌功之戚。在官为罢宴乐。然则期功之家具礼礼宾。大非所宜。或曰冠吉轻而服亲重。从权只冠首为得。如何。
父母无期以上丧。方可冠子娶妇。而世俗不能一一遵行。且如鄙人于庚申醮长孙时。以方居忧。初欲免丧后行之。及考朱子书则李孝述以孤子将娶。为其母方持长子齐衰之服而难于主昏。问于朱子。朱子引春秋隐二年公羊传有母命其诸父兄。而诸父兄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49L 页
以命其使者之说曰。为叔父称母命以命之否。此虽非决定之辞。而想孝述必依此行之。故鄙亦使伯儿称父命。往复昏书。而冠礼则略以酒馔。别设于他所。使从君为主。未知如此果无害理否。若其未当。不敢援以为例。惟在博询以处之如何。
答许德懋(○丁卯)
别纸所示。皆切实体验之语。比来学者问难。多是经传中微奥。至于心性上省察克治之工。鲜有如足下下工者。三复以还。慰满可胜。仆猝患风眩。精神常如在云雾中。年迫桑榆。理当如此。凡诸有志之人。其可不趁少壮肆力。以固根基。而为晚来受用地耶。
道理无穷。苟能真实见得。日用间虽进修不怠。当自觉得常有欠阙处。以此言之。足下之于此理。似已真知。而犹复问其道何由者何也。又凡吾人之欲祛其病者。只此欲去之心。便是能去之药。至如三省四勿及一个敬字。尤是圣门第一要诀。而今有请事之意乃尔。何药之能过此。而何病之能为患乎。然而毫忽不谨。便有舍亡之患。此古人所以常战兢自持者也。更在勉之而已。
常常提起。略略收拾。不使昏昧放逸。即是操心之法。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50H 页
盖非着意非不着意之间。尽是难处耳。
 读书时。到心解意会处。则自然悦豫。至于盘错肯綮难通处及辨论是非难破处。胸中不快。盖以有限之知觉。索无穷之义理。岂不难哉。
读书时。遇盘错肯綮及是非难破处。胸中有所不快。是学者通患。老先生所谓极辛苦不快活。政指此等处而言之。然苟能一意愤悱。期于必通。则此乃为好消息得闻之端。及到心解意会时。中心便沛然悦豫者。是实得也。岂可以不快。遂辍不穷耶。义理固无穷。知觉固有限。而苟能下尽心之工。则有限者可无限。而无穷者可有穷矣。
 
■(亻冈)性气躁暴。见人有不快处。便发怒。为怒所使。或至过责。此有愧于惩忿之戒。
人之易发而难制者。惟怒为甚。而性涉躁暴则尤患其然。此固吕东莱之所尝不免。然程子不云乎。当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思过半矣。早晚以此点检似好耳。
答许德懋(壬申)
近者阔焉未有闻。徒切倾向之怀。即承耑价惠问。槩审学履起居一向珍卫。欣慰曷胜。宗家祸孔酷。白首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四 第 250L 页
相依者。只是一弟。而不过数月之疾。奄忽不起。摧痛情地。有难以笔舌既也。只幸形壳仅存。而衰癃已甚。日间凡百。无非崦嵫光景。加以至戚如此。顿无生世之况。惟朝暮符到是俟而已。奈何奈何。所示大学疑处。昏忘中略此奉答。岂能保其必是耶。
序文沈氏说。其曰具人事是非之鉴。涵天理动静之机者。若谓智者之心如此则可也。今此五常之智。只是个分别是非底道理而已。岂容如此释之耶。胡氏之引此以注于此。元不衬贴。盖不独具字之为涉于以理具理也。此则只从朱子训如何。
不比小学此不比字。即不同之谓。盛见良是。
推荡二字。是谓这物事。只管在胸中。作有所之病。故推荡如是。终不得消释之意。但观不得消释四字。可知其义。试于或有所之时。自验看如何。
饶氏之言。愚亦未知其果是。夫所以正心者。岂有外于一在字乎。是故此一节若反观之。则由其心之在焉。而视则必见。听则必闻。食则必知味者。是乃所以正心也。今曰已具于诚意章者。不亦未莹之甚乎。固是诚意而后可以正心。为序不可乱。然若谓之已能诚意而不复言正心云尔。则是于功不可阙者。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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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缺。不易看得到此耳。
答许德懋丧祭问目
 考妣合葬之礼。■(亻冈)为术家所忌。不得已换位而窆。或曰考妣位次虽换。而祭时献酌之节。则似当先后有序。未知如何。鄙乡乡俗墓祀时有哭。■(亻冈)亦从俗为之。而反而思之。则墓祀行哭。似涉如何。敢禀。
合封之考西妣东礼也。而今既拘于俗忌。以致易位。则墓祀时献酌。似当从圹中位次。盖以陈设各于其前。然后方无妨碍之患。至于哭一节。古礼既有哀省之文。而乡俗皆然则从众似无不可。此亦但于亲墓为之可耶。如何如何。
 
■(亻冈)设妻殡于大厅。盖古礼殡于正寝之义。而但行祀时有碍。未知如何。
妻殡之设于大厅。盛意固有据。而但前此先代祭祀。既行于此。则今以设殡之故。而使重祭行于他所。此莫无未安耶。
答崔德彝(锡贤)
一别四朔。音闻杳然。引领南云。悬溯方切。匪意耑翰忽坠。且审学履连胜。慰泻不可言。仆衰朽转甚。自量精力。无复可为。理也奈何。七情之不但有气发。而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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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发。自有退陶老先生心统性情中图之可据者。如存斋说。乃据其下图而云云者也。立言命意。各自有在。亦安得以下图说。而有疑于上图说哉。来谕谓中庸之喜怒哀乐。比他经所指不同。此固是矣。亦须更加精研。以得其本旨幸甚。首章道也者之道。第四章道之不行之道。以道字言之则初无异同。而但首章道字之释。承上文率性之道而言。故先言日用事物当行之理。而后言性之德具于心者此耳。非必专主体而言。四章道字之释。是本章主意在中字。故指其无过不及者。而特言中而已者此耳。岂必以天理之当然为体而云云耶。若以天理之当然为体。则所谓无过不及之中者。独非天理之当然乎。此亦恐不可以先言体后言用言之如何。二气之本一气。古人已言之。盖一气分为二气。而无非是一理之所为。故朱子之解太极图说。亦以一理二气言之。此则来喻看得是矣。大抵穷究道理。只就本文上圣贤所说处。认取立言本意。十分停当为宜。能如是则其终也亦自有互相贯通。而不相窒碍者。然其先后缓急之序。有不可变易者在。吾人今日急务。莫如循序致精之为得。想不待愚言而已知其如此。然幸更加之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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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答权圣吉(佶)
一者枉顾。忽已三年。湖岭落落。第切怅想之怀而已。顷因柴里始得递便寄来珍札。忙手开缄。恍若复对颜范。兼有俯询诸条。书在一册。小学疑义。叩发无遗。倘微用工之笃。何能如是。披阅以还。喜慰不可胜。但二字称谓。实非浅弊所敢当。何足下猥施之至此也。后勿为此。以安愚分。至幸至幸。宗别后所得。只添满鬓霜华而已。加以精力日益消亡。枵然形壳。直与木偶相似。年迫桑榆。亦无怪其如此奈何。修身大法。足下既读小学。第深体之。斯已足矣。乃若致知之方。先贤亦说尽无馀。足下必知之。然窃见今人于此。往往或失之浮泛粗疏。又以就质为美事。而不见其为愤悱之发者。亦颇有之。此是可切戒处也。是岂所谓为己之学乎。今足下则不然。其于六篇文义。一一理会。欲为终身服膺之地。是其立志之坚。寔出寻常。吾知足下真可与共学。然但于其间。亦有不必疑而疑。不必问而问者。自人观之。有若作为一副当文字。以取求益之名。故奉答中敢指言其一二。而复此贡勉。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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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之仁义礼智。即天道之元亨利贞。则其理一也。而其言对立次序之不同何也。
元亨利贞。以流行言。犹春夏秋冬之有次序。仁义礼智。以定体言。犹东西南北之相对待。退溪心统性情图左仁礼右义智。其为对立不啻截然。是四者随其所感而以发。何尝恻隐了便辞让。辞让了便羞恶。如天道之流行矣乎。仁义礼智之与元亨利贞。其理虽未尝不一。而对待与流行。有不能同。试思之如何。
 子孙之未及逮事祖先者。其居处笑语志意嗜乐。何从以思之耶。
此章只据孝子之思其父母而言。然子孙之于祖先。自是一气相连。故虽未及逮事。而思慕之至。其声音颜色。亦有可髣髴于心目者。如商人之祀契也。何尝有及见之者。而其诗曰绥我思成。思成即此章所云云之义也。
 董子所谓其利其功。何所指欤。
利者正义之利也。功者明道之功也。然仁人之心。一惟天理之循。正其义时则只是正其义而已。未尝谋正其义后。其利为如何。明其道时则只是明其道而已。未尝计明其道后。其功为如何。夫子所谓先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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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之意也欤。
 四勿箴视必言心而听必言性何也。又知几之几字。是何义也。
视散而心是应物者。故于视言心。听收而性是在中者。故于听言性耳。几者动之微。而善恶于是乎萌焉。故随即知之。而便能诚之者。所以为哲人也。
 汪信民谓咬得菜根。百事可做。
谓人能吃辛耐苦。不以贫穷为难堪。而有所动心。则便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此所以云百事可做。然亦是据有学有守者言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