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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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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书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08H 页
答姜清之(壬子)
日前从兄之行。不谓其前造高轩。未克付数字候。玆承先施之翰。忙手披读。恍若更接清范。信后有日。省馀棣履起居更如何。想惟益胜。不任慰仰。宗鲁侍事粗保。而陶山往返之后。病暑至今。道院一行。坐是蹉跎。何叹如之。今番疏事。奚但吾岭生色而已。直可有辞于天下。而江左右斋郎之出。又与寻常 除命自别。前后异数之稠叠。俱是旷百年所无。太平 圣代得见此等光景者。庸非吾侪万幸耶。轩记重违勤教。忘拙构草。而非经盛评则不可正写。故姑置之以俟面话之日耳。吾辈会面苦未易。向后仆如作道南之行。幸复临院。以做数日团圞如何。来望则江月正圆。相与为泛舟之游。尤岂非浮世胜事耶。
答姜清之(戊辰)
送孙女日。午得盛诗。暮拜惠书。政切瞻溯之馀。奚啻珍感已也。十回披玩。无异对晤。而忽经数宵。即辰静履起居一安否。宗鲁方与卯君同处山楼。日有吟赏之乐。此际怀仰益倍。昨又梅雨新晴。松溪添响。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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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梧影为可爱。何由得壶公缩地法。致吾兄于此间而共为赋咏也。家内儿少。虽多不健。别无深虑。仆之所居。便是清凉世界。而日气又未甚热。倘或一鞭命驾。以续清游否。
答姜清之(丙子)
江院胜游。在仆是平生初得。至今梦想犹在彼。但于归路。不得历入仙庄。以与诸老伴更做一场良晤。以此为恨。惠札即至。审所怀一般。尤觉怅然。日间愆度。已复常否。仆乳胁间牵痛。尚未已。顾能日巾栉以坐。亦何足虑也。诗社之移于此中。未知在何间。岩花犹未尽落。山月渐欲满轮。趁此时一会政好。定期以示如何。
答金公穆(熙周)
向者特蒙左顾。使鄙人得遂识荆之愿。今又远惠珍墨。意寄去益深厚。不知无似何以获此。感荷之心。迨切于中。顾坐没便尚稽修复。恨叹可喻。即玆孟春。令侍履起居何似。仰溯区区。宗鲁老昏日甚。无足烦者。七情亦有理发之说。愚岂敢创立新说哉。盖我退陶老先生于心统性情中图。已为之明白揭示。其书本然性下。直与四端合而书之。又为著说。以明其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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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者。不啻如日星之昭然。顾世之学者。何故置此中图而不深考。每就下图兼气质言者。以七情专作气发看。而反有疑于理发之说。今座下亦不免如是矣。或者又有谓中图七情。是下图七情之善一边。然下图七情。既是气发。则虽其善矣。依旧是气发。何得与中图七情之发于本然性者。比并而论之耶。是故中与下之七情。其名虽无异同。然中七情之为情也。直与四端并行。其善可以达之天下。而下七情之为情也。不过为形气之私。虽其善者。只可属之一己而已。朱夫子不云乎。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观此一形字。是非下七情之所由生而何。夫既是形气之所生。则于凡声色臭味安逸上。其喜怒哀乐爱恶欲。元自不外于是。但上智之人。气质清粹。故此等七情。亦皆发而中节。未尝有不善者。然若求其苗脉则终是形气之发。若此者谓之气发固也。乃若原于性命之七情。仁义礼智各具此七情。试言之。如见孺子入井而有怵惕恻隐之心者。此固是仁之端也。而当此时己能救之而得其生则喜。人能救之而不救则怒。己与人俱不及救而死则哀。及救而生。见其宛转活动于前则乐。彼其不救者。以其无人心。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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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之。而又恶之。其救之者以其有人心。不特喜之。而又爱之。元来孺子虽是他人之子。仁人之心。固欲其生而不欲其死。故由其所欲之本如是。而喜怒哀乐与爱恶。亦皆随之。有不期然而然者。此七情是仁之所兼也。见人之为不善而有憎恶之心者。此固是义之端也。而当此时。彼能听己之言而改之。则不特喜之。而又爱之矣。不听己之言而终为不义之事。则不特怒之。而又恶之矣。是何也。吾于其人。本欲其为义。而不欲其为不义故也。由其所欲之本如是。而喜怒爱恶。亦皆随之。而有不期然而然者。此七情是义之所兼也。辞让是非之心。其发也所兼亦然。岂有仁义礼智之所兼。而乃为气发之理乎。执事不信。试就圣人七情之发于理者观之。尧舜之以不得舜禹为忧。及以人之逸居无教而近于禽兽为忧。舜之以不得于父母为忧。象忧亦忧。象喜亦喜。与夫诛四匈之怒。予欲左右有民等之欲。俾予从欲以治之欲。成汤慄慄危惧之惧。文王之闻王季安乃喜之喜。及其有疾而色忧之忧。与夫讨密人之怒。孔子哭颜渊之恸。见四子列侍而乐。闻弦歌莞尔而喜。见漆雕开自谓吾斯之未能信而悦。与夫不悦于鲁卫。子思之不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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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之言。忧道学之失其传之忧。惧夫愈久而愈失真之惧。孟子之以乐正子为政而喜。以天未欲平治天下而不豫。与夫吾为此惧之惧。此等七情。何莫非粹然天理之发乎。且凡仁义礼智信五性。于五伦各有所领属。仁则父子有亲属焉。义则君臣有义属焉。礼则长幼有序属焉。智则夫妇有别属焉。信则朋友有信属焉。然仔细观之则每一性。又各兼五伦。每一伦又各兼五性。故发于五性之七情。及其中节则为天下之达道。见于万事之五伦。原其本体则亦为天下之达道。第观中庸首章所言及二十章所言。可知其如此矣。盖七情之中于节之节。即五伦上当然之理故也。不然则何以均谓之天下之达道耶。且若七情是气发而非理发。则朱子之释中庸。必不曰其未发则性也。夫所谓性。非天命之性乎。既是天命之性。发而为七情则此七情。便是道心。故序亦曰天命率性道心之谓。而今以喜怒哀乐。必专作气发看。未知何见而然耶。或者以为喜怒哀乐。必皆中节。然后方可谓是性之发。然既说发字在上。以明其为性之发。则设令发而后或不免为气所掩。而有不能中节之患。是乃发而后事也。岂可以是而并发处谓非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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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发乎。且也发而后为气所掩而不能中节。四端亦然。先儒之如此说。不啻明白。何独于七情而谓其不然乎。今若曰四端发而皆中节。则必无所疑。而惟其以七情常专作气发看。便成铁定见解。故虽退陶之中图如彼。朱子之章句又如此。而一切不反而求之。良可叹也。又执事以为喜怒哀乐。若是理发。则是圣人全无气发之可言。未论盛见之得失。信如执事之言。子思所谓喜怒哀乐。若专是气发。则是圣人全无理发之可言云尔耶。四端之说。至孟子始有之。前此则无之。故大学亦只言喜怒忧惧。乐记亦只言喜怒哀惧爱恶欲。此等若全是气发。子思曾子何为于理发上全然阙却。而为若无仁义礼智之发耶。不惟此也。程子好学论。既言五性于上。而不言四端于下。但以七情继之者。诚见理发。有此等情。故就上面论之。使知夫道体之见于用。亦有此七情。而下夫致和之工夫。所谓和与中。虽有发未发之异。而中之发。即是和则是天命之发。即是七情也。尤见其必然矣。但于发焉之后。气易用事而人欲将萌。故君子之体夫道者。既已戒惧于未发之时。以存天理之本然。而下得致中之工。又必于发处而尤加谨焉。不使人欲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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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于其间。盖恐形气之或用事而害夫本然之理。有此致和之工者也。抑以序所谓天命率性道心之谓及必使道心常为之主而人心每听命者观之。则夫人心之生于形气者。虽曰是形气之发。若其声色臭味安逸上本来当然之理。是亦原于天命之性者也。以理言之。理乘之理。何尝有异于理发之理乎。特其所乘之气。不过是声色臭味等而已。故见乘之理。亦随而无多。不如理发之理。可以放之而弥六合云尔。由此观之。子思所谓喜怒哀乐。虽专以发于性者言之。而既使道心常为之主矣。彼其发于气而为人心者。常常听命于道心之下。自当与此个喜怒哀乐吻然同归。而无待于别言矣。第观序文。始虽以人心道心并言于上。而及其言天命率性则只说道心之谓四字。亦可见其如此。今执事反有疑于圣人之无气发。其无乃未之思耶。但圣人纯是道心。故洽似无人心一般。其实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何得谓无人心哉。继此而所欲言者甚多。方苦精力之短乏。艰得草此。又未知盛见果以为如何。
与俞酂卿(汉人○己酉)
不避旷直之嫌。出见十年前一面之人。是何等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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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意也。当日市隐堂鼎坐讨怀。真是不易得之事。而回首依依。与一梦相似。怅惘难状。未审日间。所慎快祛。仕履起居益膺休祉否。宗鲁来此已多日。别无奉浼之事。只是乡山杳然。不堪陟屺之思。愁闷可喻。九月归期。屈指尚远。 迁园前既未呈故。则擅归未安之论。又忽入耳。更觉乱心。然鄙意已决。势不暇他顾。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答崔士教(兴璧○戊辰)
吾侪阻晤。不知为几岁月。而相去落落。会面既未易。数字寄声。亦坐无便。引领驰神。徒有耿结之怀而已。即于料外。忽拜惠翰。惊喜披读。恍接颜范。且审年来。静养起居。一味燕相。区区感慰。曷可胜喻。第所以称道此物者。太不近似。弟之颜状。固不甚销落。而发秃眼昏。齿牙皆动挠欲脱。最是精神日渐昏亡。俄者所自言。亦不能记得。有何天光之内腴。而毫分髣髴于来喻者耶。目今所愿。惟得甘食安寝。以终馀日。而远近知旧。犹不见谅。责望之端。左右交至。令人应接不暇。愧窘之极。实不知何以致此也。从此以往。切欲杜门谢客。不复作文字。惟与如吾兄者。从容晤语于寂寞之滨。讨尽平素之所蕴。则衰景乐事。宜无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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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而不可得。喟然奈何。清彦之不禄。思之气短。向见其子来问我者再。而其容止见识颇不凡。有克绍家声之望。而执事既远居。士矩亦衰病。诱掖奖进。似不能如意。是可叹也。百弗集校正事。弟于此岂敢有一分歇后之意耶。元来所知蔑如。且见编次之间。高明所以用意者。举皆有合于古义。无容鄙人之雌黄。但于字句间。似不无商量处。故外孙来时。与之检阅得数卷。其馀待日凉神稣后。可以断手。然扫尘之役。岂敢如是而得无憾耶。至于阐挥文字。初非所敢。而亦尝有妄记一二者。故述孙誊去。想或入览。未知或可用否耶。惟希心照。
与李通彦(厦运)
近来一切不闻声息。但记兄曾于枫岳之行。与季氏并辔过我。而后又委访者再焉。彼时欢喜之情。两相莫逆。至今如昨日事。顾自一别之后。流水光阴。又不知为几日月矣。有时瞻溯之极。惟冀老境享福无穷。娱乐以终馀年。则此为可慰于心者。即因令族弟闻。于其间不惟季氏已作泉下人。而惨遭无限毒戚。至于髭须尽白。见方移居一家村中。而身世穷独。意绪悲凉。无一分好况云。天之于兄。其所以报施之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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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是之乖舛耶。想来景色。宛如目击。太息长吁之外。不知所以仰慰。然人生万事。皆有前定。凡其莫之为而为。莫之致而至者。无非命也。虽复摧肠碎心饮泣度日。亦将如之何哉。愿兄以理自遣。泊然以忘其情。豁然以散其哀。而坦然若常在顺境。惟以得保我天和。而无损我真性为意。则前头岁月。皆将为兄之安乐用矣。奈何使桑榆馀景。又从悽苦中销过乎。抑兄之新居。爰得其所。每日亲戚之团圞。琴书之交错。固足以消遣世虑。而至如涤荡千古之愁。陶写百年之兴。莫如旷览遐眺于江山之间。须以一马一僮。翩然离发。更为惠顾于弊庐。则谨当招呼同志。相与作伴。如阳山仙洞离岳冷泉等许多胜景。恣意探讨。兄又喜吟诗。佳山秀水。随意赋古近各体。牢笼百态。摸写万象。以与朋友相唱和。亦一寓怀畅情之道也。未知兄得无意乎。大抵脩短不齐。倚伏或异。而凡寄形度世于天地间者。只与蜉蝣等。其实彭殇同归。悲欢皆梦耳。举无足有介于胸次者。惟是脱略自在。得乐于名教之中。萧散无累。放怀于尘埃之外。以为乘化归尽之地。为第一上策。兄闻此亦必犁然以肯之也。
答李牧之(桢国)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3H 页
每与同志。历数今日吾岭长德。语未尝不及于执事。区区向仰。岂寻常比哉。而山河间阻。无由得从容承诲。昔年客地邂逅及历路参寻。徒增怅仰之怀而已。匪意获伏承先施下翰。谨审德履起居。一味燕相。仰感且慰。无以形谢。第其称道无似。太不着题。未论此物不敢当。其于君子语默之节。亦岂不大失其宜者耶。千万勿复以此等语见施。向后如或与书。必须痛赐规警。使此愚昧。得少开益。是乃真相爱之厚也。如何如何。宗鲁衰朽转甚。思欲与意中知旧。合席讨怀。不啻有倍于前日。而畏痘之踪。一向蛰伏。窃恐终未能遂计。瞻望仙庄。尤不胜怅恨。然早晏英山之行。毕竟不容已者。此行倘谐。会有稳叙之日。区区惟是之俟耳。
答李▣▣(《惧庵集》 卷4 〈与郑立斋〉 등에 근거할 때 "性安"인 듯함.树仁)
顷年人海中奉拜。追思如梦。即于匪意。获承下状。谨审春和。德履起居冲裕。仰慰无已。第其称道之辞。太不近似。擎读以还。不觉面颈发赤。顾此空空。有何所取。而执事者乃为游谈所误。辱先垂问。至此之勤也。恨相去远。无由暴此蔑实之状。又不得夤缘承晤。以闻箴警之益。区区恨叹。又何可胜喻耶。至于讲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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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自是鄙乡故事。而中间不免废却。今玆绍述。亦出于多士之见。非以此物为有一知半解能资益于人而然也。况不过通读一两日而罢。虽云存羊之义。只是虚名而已。何执事之俯羡乃尔也。令族侄误为相从于此几一月。攻苦吃淡而无悔色。其诚可嘉。推是心以往。岂无进就之望。但患启发者似不得其人。是可叹也。
与李仲绥(经禄○己亥)
前冬公山之行。谓或有承拜之便。而未之得焉。怅失之意。烦令胤归告。其果否。即日炎暑。伏惟雅履有相。道味无穷。仰慰且羡之至。宗鲁春初尽室移寓于邑治近地。前月间又避时气。方来此湖斋。幸老亲姑无大段愆节。自离故山。山中痘警连发。不得往来。比来过从绝稀。岑寂益甚。而病懒不能刻意看字。偶记奉拜时老兄问鬼神歆格之理。而云奉祀之人尤不可不知此。且曰上蔡所谓子孙精神。便是祖考精神者。固为至论。然亦不可但将此句吟咏一饷。遽自谓已知此说极是而意亦深切。故间尝反复䌷绎而得一说。不可不奉质于老兄。以正其是非也。盖盈天地之间而往来屈伸者。无非鬼神。然天神地祇。与六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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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之属。其气常存。故诚之所感。来格孔昭。惟人之鬼。其气已散。来格之理。宜若虚无。此上蔡精神之说所以为吃紧晓人处。而但就精神上论。不就一原上看。则虽于祭先说得通。而于祭外神却似说不去。然自贯一原者观之。则精神之说于祭外神。又未尝不通何者。人与天地万物。其分虽殊。而理则一。理既一矣。气亦未尝不与之一。一气流行。为天地为人为万物。是则人之精神。奚但其祖考之精神哉。实与天地之精神与万物之精神。亦一般而已矣。是故自天子以至于庶人。苟其理所当祭之神。则气无不与之相关。特患吾诚之不至。不患彼神之不格。然天地山川之属。虽曰其气常存。而往而屈者。亦未尝不消散。且如冬至祭天。为其一阳之初生。而一阳未生之前。阳固往而屈也。夏至祭地。为其一阴之初生。而一阴未生之前。阴固往而屈也。往而屈则便须消散。与人鬼无异。特其根于理而生者。循环不穷。故于其气之方来而将伸也。各以其日祭之。而原其所以祭之之意。又不是公然致吾之诚而已。天子之于天地。亦如人子之于父母。盖有悽怆于前之消散而怵惕于今之来复。故欲以之感召他气。扶助得一分来耳。是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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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与天地一般而能然乎。推此以观。馀皆可知。而水旱匈荒。所以祈晴祈雨祈雪祈谷者。意尤恳恻。而理益明白。初未尝无此感应。而强设虚文也。然亦必尽吾之诚。然后方得其歆佑。杨氏所谓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者。盖不但于祭先为然也。虽于天地之一阳一阴显然方生者。苟吾之无其诚则亦与无其神一般。夫子所谓吾不与祭如不祭者。岂谓他人之摄行。其诚不如己乎。只为在己之诚。不得自致。故他人虽致诚以祭。而此心缺然如未尝祭。则只此缺然处。便见诚为实而礼为虚。有神无神。只决于此。此君子之祭。所以必斋必敬。求其交于神明而犹惧其不格者也。夫以祭外神而犹尚如此。则况于祭其先乎。嗟夫人死之后。魂气飘散。其所谓鬼。固与外神之常存者不同。然谓人鬼已消则精神之在子孙者。未始不常存。谓外神常存则其气之往而屈者。亦未始不消尽。是固不可以二视之也。然则祖考之神与外神之所寓。固各有其处。而吾以一气脉传来。与一原中流出之身。致己之诚而得彼之格。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者。其精神所孚。亦一理而已矣。未知此说。果如何。切望细察。如未中理。辱赐镌诲。俾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5H 页
归至当幸甚。
与李▣▣(《立斋集》 卷5 〈和赠李眠云翁 东璧〉, 〈城山八景 眠云翁所居〉, 《蠹窝集》 卷2 〈(城山八景 并序〉 등에 근거할 때 "士辉"인 듯함.东璧)
山门枉顾与尺素相往复。不知为几岁月矣。中间又经无限劫界。朋旧全安者盖少。未知仙区能独保清净而起居亦一味康卫否。似闻令季氏意外不禄。区区为逝者惊愕外。以执事常日眠云之怀。当暮景割半之痛。其情地必有倍于恒品。而山河间阻。动静莫闻。泄郁当如何。宗鲁亦于前岁哭一弟。白首相依之馀。至今悲绪触心。见人昆季并行则辄为之抚躬自悼。以此益知兄苦抱如是耳。前日俯问诸条。奉置丌上已久。而每当把玩。茫然不记出自谁手。近因儿辈提醒。方始觉得。其耄荒可知。以若精神。其何能有所仰对。但勤教之下。厚意不敢虚辱。略草别幅以呈。计必百无一中。或可曲谅而回教。俾得少开发蒙蔀耶。
  别纸
 问心性情云云
此段似大体是。然以心直谓浑沦太极之全体。则论其本然之体。古人亦有如此言之者。而语意似失于太快。苟非圣人之心。谁得以当此。盖大学所谓明德。即心之表德。而其曰虚灵不昧。是以心言。其曰具众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5L 页
理。是以性言。其曰应万事。是以情言。而总之为明德一段物。此盖通圣凡皆然者。然这虚灵不昧之体。必须气质之极于清粹者。方得如镜明水止。而今遽言之于此。未知如何。又七情有与四端同者。有与四端异者。所谓同者。以其为性命之发也。所谓异者。以其为形气之发也。性命之发。固纯善无恶。而发以后或为气所掩。则亦有未能中节。不可谓这个必发皆中节。而不下戒慎之工。形气之发。兼善恶而有之。那上面皆有当然之理。乘载出来。故气之顺乎此者为善。拂乎此者为恶。今一例归之于恶。无乃过乎。且所谓心。专言之则当曰合理气统性情。若与性字而对言之。则性是理心是气。故朱子曰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又曰心者气之精爽。又曰心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又自然灵。是亦以气之精爽而言者也。盖必得气之正且通。然后其性为最贵。而其心为最灵。夫所谓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亦是之故耳。以此言之。虽以心专属于气。亦未为不可。而此特对性而言。然后方不做病。而无认气为理认理为气之患。是顾可轻言之者耶。又感于物而动。非但七情为然。四端亦然。岂有不感于物而自动之理哉。至于其中节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6H 页
不中节。惟在乎心之宰不宰云者。却甚的确。可见用工于此。已不浅鲜。又谓七情之善者拈出为四端。非孟子之本旨。天命之谓性。亦只是主理而言。然才说命则气亦在其间云者。并皆出于深思之馀。仰服仰服。
 问格致云云
格致上做工夫。以程朱之言为准的。固十分是当。然凡系义理之书。乍看虽若无不晓。而苟下夫沈潜玩索之工。则其中必有无限疑端。节节而生。非卒然之顷。可以解得者。故必须经历得极辛苦不快活境界。不知其数。然后方始渐渐有解。以至于豁然贯通之域。斯亦岂易言者哉。盖所谓博学者。是谓于凡义理书。无一之或遗。莫不循序致精为宜。然至于审问慎思明辨三者。逐篇逐章。逐句逐字。无所不如是。然后方为格致之极工。而其收效可期。又一己之聪明有限。众人之知识无穷。故朋友讲习。以资丽泽之益。亦是不可已者。盖关门独学之士。虽其勤苦倍常。然终是不免于孤陋。以是故也。此实自己饱经历者。故敢言之。未知高明以为如何。此段盛论皆好。但至于格之格字。似未安。若曰至于极则或无妨耳。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6L 页
问诚敬云云
大抵诚敬上用工之方。固如来示。而又须有立志在乎其先。卓然以圣贤自期待。然后方能进步向前。俛焉以终其身。而不厌不怠。以求至乎彼。盖所以发此志者是诚。而所以持此志者是敬也。诚敬相须而志立乎其间。一息尚存。此志不容少懈。则夫所谓诚敬亦何时而可少弛其工乎。是故敬有未至。即诚有未至。而求其所以然则乃志有未笃故耳。未知曾如此看得否。
与崔毅仲(宇镇○丙申)
神交数年。始遂识面之愿。画岩追送。尤荷惜别之意。归来梦想。何尝不依依于论襟掺袂之地耶。即日穷阴。伏惟侍履起居清裕。仰慰区区。宗鲁侍事依遣。而比来尘务稍閒。淡坐寒窗。颇觉灵源少澄。看书应物之际。乍若有得力处。只是宿功全无。根基不固。些少意味。深惧渗淡而因消歇。不知高明积真已久。能无间断之患否。此事固难靠于他人。而朋友切磋之益。终不可无。如愚晚学。尤是有待于此者。幸以近日所得示及。俾为观感自勉之地如何。
与崔仲宾(兴之)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17H 页
执事早谢公车。不流于他歧。亦不溺于冗务。一意服行函丈之教。寻常方册中研究。心性上存养者。为日盖久。则其于见理宜精。持志宜专。凡自得于平居者。宜必多且新矣。而顷于忙里得奉。都未能细叩而详闻。此又耿结不自已者也。如愚昏滞。虽未尝溺于俗务。而许多年暴弃之馀。全然生涩。如此纵使刻苦做去。岂能有穷得尽体得到之日乎。加以宿习缠绕。痛革未易。每自反省。只切兢惕。执事倘不遐弃。幸望倾倒说与。使知君子用力之方。而得少自勉焉如何。
答崔仲宾
即拜下状。伏审春风。起居冲裕。溢纸缱绻。又无异合席细讨。仰慰且荷。第前上鄙状。归于洪乔。此自昧陋无分于贤朋友相与之义而然也。不然则以其中求教之切。如使得彻于高明。其所反复而指谕者。何止若此而已乎。宗鲁奉亲依昨。而逢新喜惧深切。月初又全家移居于州治之北。城市嚣尘。夫岂所好。只为愚山太深险。终非永久地。故决欲移出。而姑取粗可基址。卜得玆处。终是人客烦多。随分应接。虽不无舒畅之意。而半生习静者。亦是有难耐处。至如看字之工则尤觉相妨。异时尘俗渐苦。云林入思。则还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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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亦岂难事耶。承以近日所业为问。尤感不遗。而顾此昏惰之质。既无积累之宿工。些少意思。每苦漫漶。以故一部心经。读自前冬。而尚未了得。旧诵文字。亦多遗忘。日间玩索。全未有得力处。见解既矇。行得亦随而不笃。自量心界。殊无洒然气像。如此度日。终何所益。来书以当此学废之时。而有云云声称为差强事。愚则以为徒名而无实。反不如不学之为愈。盖天下事可愧。莫过于学而无成也。况乎年龄晚暮。精力凋残。把玩之岁月无多。而可穷之义理无限。新工之猛加不易。而旧习之渐染犹在。时自循省。不觉凛然而寒心。不知此身将作何状。因想高明资禀既美。充养且久。其于格致之方诚正之工。必已见之明而守之固。有非外物所能夺者。万望以近日所得之绪馀。更惠德音。委曲指导。使此迷途初旋之瞽。得以不惑于所趋幸甚。
答李学先(献淳○丙子)
记忆丁卯秋观德堂中望见颜色。直与一梦相似。且以未接绪论为恨。顾相去落落。谓无复际晤之期。不意尚尔记存。辱惠手笺。辞旨款曲。有踰寻常。自顾无似。何以获此先施于贤史之下也。反复庄诵。感愧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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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审尊履起居若序万卫。区区尤不胜仰慰之至。宗鲁年迫八旬。衰癃已甚。精神筋力。殆若下山之日。只缘道院洞主为讲会。固要出见。远近多士之望。亦难孤负。故不得已强为扶曳。以作老妄之行。然亦不过通读数日。略说大义而罢。了无实效之可言。所谓爱礼存羊。即此是已。因念伊时若得如座下在席。其叩疑发难。以开后生之知觉者。必不等閒。而亦莫之致也。怅叹又曷可胜言耶。
答金炳如
吾与足下之居。不过间三舍地。而阔焉莫往来者。殆不知其为几岁月。向于丙辰秋。获承手滋。而亦未之奉复。斯已怅恨之甚。而中间人事之变迁。又彼此一般。每念之尤令人作恶。且以足下之美质好尚。用工于实地有年。近来造诣成就。必有大过人者。而亦无由得闻绪馀。时与同志相会。语未尝不及吾人。寻常向恋之怀。老去转深。匪意珍墨忽坠。忙手披阅。况接昔年颜范。且审履玆腊寒。学味益胜。欣倒开泻。如何可言。仆草土馀喘。仅保形壳。自量精力日渐消亡。年迫桑榆。理当如此。亦且奈何。今则所望者。惟在于凡我后进秀才。各自勉励。使吾儒家一脉。不至断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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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为至幸。即因朴君扣闻动静凡节。令季之秀拔于伦辈。又极可喜。何由得并接声容。慰此惓惓之心耶。承欲以开春枉顾。炳如信士。必无食言之理。故惟是预切翘企。千万勿孤如何。朴君见其仪度。已自可意。信乎其从君子游者矣。望须益加指导。使其大有所长进也。松堂重修记。素是不娴于辞者。近又荒落益甚。实无堪承之势。良可悯然。馀俟面晤不宣。
答申文瑞
意外令胤袖珍缄至。倾倒披玩。恍如更接颜范。且审初寒。静履起居连获晏卫。尤庸仰慰之至。第护军公埋安。已至卜日。感痛之怀。乌得不尔耶。为外裔者亦不胜怆然。方拟进参于伊时。而病魔之不沮戏未必。是为虑耳。俯询仪节。此间所有礼书。俱未见其有及于此。但言净洁处三字则世俗之必于墓所者。似出于魂魄同归之意。然既无明文可据。而世葬世居之地。吏参公茔域又是亲山。则于焉藏主。实合于神理相依之道。盛见诚得矣。但两代同坎未安。各坎似宜。祝辞重违勤教。忘拙搆呈。改而用之何如。若其庶羞之品。此是终天永诀。则盛备而用三献之礼。恐不可已。然力不及则称家有无。而令仪物相称。亦奈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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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处。量为之。到彼后既不免暂为同安于别庙。则恐当先告由于大位。大位设祭之时。略以酒果傍及。亦合情文。盖神道与生人无异故也。至于主献之人。虽亲尽已久之后。傍题既是宗孙。则断当以宗孙为之。岂可与墓祭时用门长比耶。凡此皆出迷见。更须博询知礼者而处之。俾得十分是当幸甚。顺庵 褒赠诚旷恩也。于此亦可见天下莫强者是正理。何快如之。冬内一枉之示。预切欣企耳。
与南幼诚(必健)
顷书未见答。子皓归时。又以必来之意传语矣。其后几一望。尚寂跫音。苦企之馀。纡郁可胜。即玆霜秋。閒履如何。从昏忘日甚。少有起动则腰痛膝酸而气息又喘急。自是癃老者常事。无足言。最是外家立后一节。不啻紧急。而吾衰至此。君亦衰矣。若不趁此时相对烂商。早为区处。则必将追悔莫及。此个事理。岂待言而后知之耶。目今所可以为地者。大抵有三件。非面议则有难断决。故玆以走伻。望须即即驰到。无孤此意如何。达之俄忽来到。鼎坐相议尤好。但晦根远居。不得与共。是可恨也。上舍君颇有相从之意。因复寂然。亦其无勇决之致。此意言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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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士兢(采东○乙巳)
顷年一拜。可谓草草之甚。而每想风仪。倾向自别。及与令胤相从。又知其庭训所染。迥异流俗。区区益不胜钦仰。非特为世谊姻好之兼。而顾以地步稍阔。际晤无期。引领东望。第切驰神。不意辱先以书。意寄勤厚。至其末端所以见属之意。又非昧陋无似所能承当。且感且愧。不知攸谢。加以素患华子之病。比来转甚。遇便辄忘。尚阙仰复。伏想赐讶多矣。即日秋暑未阑。谨问静履起居。以时晏重否。宗鲁侍事粗遣。而私家不幸。梦外失一贤从。至今惨裂如新。重之忧患连仍。恼挠不一。本来颓懦之资。益无警动振作之势。深恐此生只得如是而止。自怜奈何。胤友似闻近栖龙寺。想其鍊玉必得专精。且不独于科文已有手眼。曩相数次与语。其志趣甚好。于经传奥义。尽能思索。真是可畏后生。而今日中才之养。又自足于家庭之内。诱掖成就。不患其无道。则其欲来此者。正所谓贵野鹜之见而谬计甚矣。此物空疏无比。只是门内子侄。亦不能收拾劝奖。一任其游惰。有何分寸资益可以及人者乎。望勿使之虚为往来如何。早晏一临之教。趁枫菊命驾。逍遥于岩洞。使下交得遂稳拜之愿。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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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切企耳。
答黄子厚(载休○庚申)
乃者冒风雪临吊绝峡。尤是衰境难事。仰认厚谊。迨切哀感。即于匪意。获承耑价惠书。就审静履起居一味晏卫。哀慰无已。俯询墓祭。 因山卒哭已过。固无拘碍之端。而但念一阳已生之后则便属来岁节候。古者子丑之建正。正以此也。今虽行夏之时。恐不无分别于其间。且墓祭之必行于十月上旬者。本是秋享之退定者。霜露既降之语。又奚用于冰雪交积之时乎。愚意似当以过时不祭处之。未知如何。
答黄子厚别纸
 鄙家别庙中。奉安五代祖于正龛。而又奉高祖及从高祖两位于班祔。今于大位亲尽埋安时。未知祝辞以宗孙为之耶。以长房者为之耶。又大位既虚则高祖神主当即移安。从高祖于宗孙及长房。俱为傍亲。此位祝。谁当主之耶。
祧迁后埋安时仪节。家礼及备要既无明文。则似此昧陋。尤何敢妄为之说。而但念执事家别庙奉安三位。既皆祧迁之主。则逐位主祭各异。恐未可以一人为主而称号之。然愚意无论某位。既以宗孙傍题。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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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房虽权奉祀事。而不敢辄改者。重宗统也。今一边之礼。虽以长房改题。而及其埋安之际。必还书宗孙之名者。亦以重宗统故也。以此言之。代尽之宗孙。前于迁奉长房时。虽有告辞之祝。而当此埋安之日。不得不又为之主其事。于礼似较然耳。至于其下二位。自其平日行祀时主祭者各异。则今于告由移奉之时。亦以各其奉祭者主之似当。如何如何。
答赵子希(辛未)
年来奉晤既未易。书札往复。亦难如意。徒有瞻想之怀。耿耿于中。乃蒙终始不遗。顷又辱垂尊问。辞旨款曲。有踰寻常。感荷无已。矧审经履起居一味珍相者乎。知移筑近地。得盘旋整暇之所。目下虽不免暂为劳攘。从此可以燕居閒养。进修益笃。为之仰慰万万。仆昏耗去益甚焉。下山之势。自当如此。僻寂中思想惟在于平生知旧。如再从氏上舍从兄弟。愿一叙晤。而彼此皆衰癃。逢着无路。向者所谓讲会。只是存羊之义。有名无实。莫过于此。然犹得多士坌集。弦诵洋洋。亦可谓胜事。顾座上无吾贤俨临。以开发群蒙。此物亦未能获受警益。真是缺界中少圆满处。种种怅恨。又曷可胜耶。彼时被忙扰。未得修谢。玆因南子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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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书此要传。万万非书可既。
答赵天必(恒复○戊申)
自见足下来。于心常不忘。意外芳墨。宛带清仪。且审春风。侍馀学履。以时珍重。欣慰不可言。第其推借之言。太不近似。讲道二字。是何等重称。而乃以加之于无状之身乎。奉读未半。直欲走避而不可得。切望谅此更莫如此。必若不遗。只以亲朋之谊。相与往复如何。若尔则设于寒暄之外。或不无交勉之辞。可以安于私分而不骇人听。岂不幸甚矣乎。宗鲁奉老粗遣。而近来忌疾匝炽。不敢出门外一步地。只为消日无策。或以古书遮眼。精力已亡。随看随失。既无旧得。又乏新知。向若少加真工。完养有素。则未老先衰。岂至于此。愿左右以我为戒。及此盛年。刻意做去。而尤用力于保啬精神。慎勿枉费。则所以受用于晚来者。愈益强健。定不至如此物矣。如何如何。盖治心修身。为学之方。古人言之不啻其详。家门贤父兄之训。又自己足。足下笃信而力行之。则学业之进德器之成。亶可指日而待矣。又何必远询无似。欲借听于聋耶。荷相与之厚。而自无所得。仰塞末由。不胜愧恨。何当更奉稳讨襞积。未间惟冀省履连胜。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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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赵天必(戊午)
每与同志相语。语及老成。辄思吾晚谷丈人。语及少辈。辄思吾天必足下。憧憧一念。何尝少弛于中。顾相去远。非此物往。无由得接声光。怅然惟望日月山而已。即承珍翰。就审学履连胜。满纸缕缕。足见意寄之甚厚。何等慰感。宗鲁奉老粗遣。而荏苒之间。花甲已周矣。自念衰朽之物。无复可言。所望者凡我后进秀才。相与笃工于实地。大有所成就。则虽死无恨。今看足下之书。且闻甥儿之言。则进修之业。盖有日新而不已者。晚谷门下固宜如天必者出。实令人喜而不寐。但朋友丽泽之益。亦不可无焉。此有某某向上人。皆堪与之讲磨道理。山河虽邈。未可一番命驾。以博其胸中意趣。且使此眷眷者得少慰其抱耶。是企是企。
答柳生(汶龙)
座下之于仆。非有平日之雅。而辱先存问。又其称许之辞。太不近情。至以鄙说为发前人所未发。夫道理之在天地间者。固甚精微而无穷尽。愈探愈有。愈说愈妙。故从上圣贤相继为之阐发。其载于简册。已如彼焉。过此以往。似无复馀蕴。然苟能嘿究极意细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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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游泳。以听其自得。则个中又有说未尽者出来。不待求之于别处。而元自在于包涵底里面。窃意夫子所谓温故知新及朱子所谓时习旧闻而每有新得者。其是之谓。然此果甚么样精神功力所能致之者耶。今鄙人直一昏愦空疏之物也。纵有一知半解。都是管窥蠡测。今此所论。又未必是密切体认洞见大原而出于心得之言。则深恐有人效尤。相率为妄谈性命之习。其流弊政不可以小小言。用是愧惧实深。方且自讼之不暇。而今座下乃如是大加推奖。有若真有所发未发者然。何座下假借之至此耶。承欲左顾于早晚。远地虽未可必。然如使奉接眉宇。面讨多少。则岂非孤陋之幸耶。
答金仲绍(海进○甲戌)
每因叔璜上舍。得闻那边声息。而顾奉晤无便。第有向溯之怀而已。即蒙委送贤胤。兼垂宠翰。意寄之勤。至于如此。斯已感荷之极。且审静履起居。一向珍卫。尤何等仰慰耶。宗鲁衰癃转甚。近又悲恼多端。馀无足浼闻。济彦得其重访。每见而每有加爱者。虽此昏耄。自来无及人之益。后生中有此向上意。又似能担荷迈往者。实未易得。甚欲趁今来时。与之讲讨多少。
立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222L 页
而巧值闾落不净。只得信宿。草草作别。虽有后期。怅缺可胜。
答朴养吾(颐浩)
自足下有病以来。窃闻其前后症情。则万无涉危之虑。玆承长笺惠墨。观其文彩笔画。倾倒得满腹和顺来。即此纸面。可卜吾所料之果验。而顾乃复以贞疾自处何也。且以足下资质。从来留意于古人之业。必不浅鲜。而政当盛壮之年。又有迈往之气。则一时偶然之疾。决不足以戏之。而毕竟得成就后已。仆虽见足下止于一再。而早已得之于眉睫之间矣。大抵足下之病。不在于他。而只在于心。心苟得静则病自良已。古人心和气和之语。政好受用于此时。足下但能扫却万虑。虚而澄之。则复有何物事可以滞碍为病之理乎。盖此一个静字。实是万金良药。幸试吃服而试可乃已。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