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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续集册一
自著续集册一 第 x 页
自著续集册一
 [杂录]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59H 页
送李静汝南归序(丁丑)
诗不云乎。恺悌君子。神所劳矣。昔李邰善星学。多闻博识。隐而不出。尝为蜀候吏。帝遣使者微服入蜀。馆于邰。邰见星文。知使者入蜀。后使者为汉中守。而邰尚为吏。名闻不飏。及其子固然后。其报乃定。故吾谓李静汝异日当大贵也。夫何以知静汝异日当大贵也。以其尊大人玉泉公而知之矣。玉泉公余未及见其人也。然知之矣。通博恺悌君子也。夫既未及见其人也。而乃知之者何也。以其子静汝贤也。静汝贤而有文学。在法宜显。玉泉公五十年居乡。无所闻于世。而以布衣殁。于理必有报。以必有之理。挟宜显之资。而其终有不能者乎。故曰异日静汝当大贵也。道有屈有伸。今虽不得志。不足悲也。重静汝之归者咸有诗。而属余为序。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59L 页
成孝子东湖孝感记
成公道元。余外党尊属也。性至孝。凡交游科宦。妻子产业。人所日夜经营。惟恐其不得者。公皆绝意。不以为事。一其心于父母生养死祭而已。以故所居邻里化之。家甚贫。中岁居东湖之纛岛。初其父必济。以孝死旌闾。甲子冬。岛村火大起。村人大乱。各逃命。无敢出力救者。会风急。火以益起。延烧数十百家。火且逼棹楔之旌。公见火不可为。父之门不可保。卒惶急乃披发抱门号哭。仰天而呼曰。仁天仁天。无火父门。宁火我身。且身自投火中。其声不忍闻。已而忽西北风起。下扫火焰。火不能上乃灭。父之门卒免焉。于是诸在门以上者数十家。亦以此免火矣。于是岛以下五江人。莫不一辞叹息以为孝子之孝其诚能动天也。其数十家父老相与为酒肉饮食以来。劳孝子曰。吾等之免焉。孝子之赐也。公谢曰。吾何有焉。诸父老之福也。呜呼。公非不能于天也。卒无子。真孝也。尚未蒙旌美之典。无异乎为善者怠也。余故书其事以传于后云。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0H 页
芝洞敦信记
古者乡有约。过失相规。患难相恤。水火相救。疾病相扶。乡之人。非兄弟叔侄之属也。乡之约。非发徵期会之令也。而其相为也如此其至。故所以能民迁于善。风俗淳美也。广州古多忠穆公子孙。环丹山三二十里。烟火相望。鸡狗之声相闻。连阡共陌。接篱通园者。皆吾宗族乡也。属于吾为大父者。为诸叔者。为兄弟者。通少长几百馀人。而大抵率俭约。不能自振。然其力耕桑。笃厚亲戚。颀乎(礼曰。稽颡而后拜。颀乎其至也。颀恳 音艮 也。)有古人之风。故其缌功之内。有庆则助。有急则救。自所相为。既足以范此渝俗。而其于余族远矣。谓其有亲山也。视之加厚。凡吾家丘墓之事。少者出其力。老者殚其虑。贫者劳其身。富者捐其财。大事小事咸赴焉。难事易事无择焉。吾亦广人也。虽无力吹嘘之。施之以信。遇之以诚。则庶几得宗人心。故吾固视疏犹亲。视远犹近。而彼亦痛痒思与共。忧乐思与同。若是者。何论于乡之人哉。即涂之人。皆可以为兄弟。况于同姓乎。诸宗谓芝洞敦信。合有识以寿其传。余故书此说。使揭之壁。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0L 页
送金丈得初(履复)宰泰仁序(乙酉)
泰仁县监金公 陛辞明日。所与游亲戚知交咸饯于家。众谓泰仁道远。公亲老。咸为公忧。余惟忧公者非深知天定人事之际者也。夫泰仁去京师六百里。公大夫人春秋八十三岁。诚宜有忧者。虽然。余独以为不足忧。公王考茅洲公。往在 肃宗乙酉间。实莅是邑。其后六十有一年至今 上乙酉。而公又继莅是邑。夫人于茅洲公冢妇也。于公母也。当春秋二十三岁之年。而以冢妇往。历六十一年至今年八十三岁。而又以母往。此天定也。岂非所谓事有不偶然者存邪。公事母孝。贫无以给甘旨之供。故其求邑也。惟大夫人之养是急。夫人虽年深。筋力彊旺。视听不衰。其寿将无穷。此又人事之可信者也。人见其然也。从而忧之。不亦惑乎。茅洲公为是邑。廉谨清平。公能继其道而以所以孝于其亲者。称 圣上意。其于为政也何有。故于其行也。始为公贺而终以为公勉。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1H 页
南有衡诗集序(已载于原集甲午)
余往年谒太学士雷渊南公于荣老之堂。学文章之道。公一日指座傍侍者曰。是虽貌不扬。然能诗矣。余始与之语。南有衡君山者也。君山侍公。不离昼夜。凡公作文字。捧持笔砚。考据书籍。起草缮写。涂抹洗补。君山无不为之役。夫入芝兰之室者。久而与之化。君山恶得不能诗哉。时又有粗衣大履。放迹诗酒间。别自号樵夫者曰南有斗者。君山弟也。亦以能诗闻。君山虽名称逊于其弟乎。然古所谓陈元方难为弟兄者也。公固文章清德。震耀华显人。及如君山兄弟者。亦皆诗名自持。世称南氏词翰家。岂不信哉。余庸愚亡能。然乐从公游。故爱君山。犹其子弟也。及公殁。风流凋落。教思邈远。既俯仰有无已之思。而君山亦不得数相见。或遇之。未尝不相对嘘唏悽怆以悲也。君山家居果州。尝贫甚食官谷。县宰督君山甚急。余遗书缓之曰。昔周处士安邑之隐也。其令月致猪肝。南生性洁介。非其义。一芥不以轻取。况于官谷乎。老益喜为诗。诗数千首。警发清新。务为必可传。白首无衣食。恤恤皇皇。诗能穷人。古今一辙。良足悲也。若南生者。岂非公之周处士乎。何相迫也。余盖自以为实记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1L 页
也。君山名其集曰苞甘。请余为序。余谓苞甘俚谚也故不论。独论其交际始终存殁之感。以为之序。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2H 页
俞震刚私谱序(辛丑)
杞溪俞氏之谱。凡列六派。六派外增置别录。录凡俞氏之同出于杞溪而逸其系者。若故 庄陵忠臣揔管俞公讳应孚及其兄应信是已。乌虖。当 世祖时。六臣之祸谻矣。诸君子既皆骈首就东市。子孙亡噍类。是六氏者。莫不鸟兽窜。讳言其族。悲夫。秋江处士之言曰。公兄弟尝同居抱川。母老射猎以为养。由是观之。抱川者其所居也。而 景泰癸酉之籍。有曰大孙曰根孙。实以应信为曾祖。而贯以抱川何哉。岂祸初揔管公无子孙。旁孙恐祸及。畏塞隐废。贯以所居。遂为抱川之俞邪。则不可以不之辨也。嗟乎。世之人或氏系久远。错易微昧。终必归正。况忠臣之家乎。夫以 景泰成籍之尚存也。而二孙祖应信。杞溪谱录之可信也。而公之兄弟列其名。然则其居之者抱川。贯之者杞溪。恶可混耶。大孙五世孙震刚。质厚人也。惧文献之亡徵。修私谱编旧籍。以谒于同姓之党。▦余为之说。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2L 页
送成近序
行诗非古也。其始也原于歌行而自为一法。平仄高低有定位。铺项回入有恒式。其法无所用。用之乡汉城进士之试。故京外士大夫子弟求为进士者。咸戮力焉。能者往往至于夺造化。秋风一曲。竹枝词。关山戎马。或声之于乐府而流传也。往余出守罗山。罗山岭小县也。岭南号多文士。近世庇安金得厚,善山曹鸣国,仁同申玏,大丘南星老,慈仁张昌垕兄弟。皆杰然称行诗之雄。而独罗山介数邑之冲。未有闻。有成近者一日贽其所为行诗数十篇以谒。近为人端祥雅驯。容貌静一。南士之秀也。自言学诗于金得厚。得厚于时古二文。不专一能。独出数子中。故近之诗语气疏宕有步骤。环罗山百里之间。行诗之士甚众。而近为最能。余乃大喜以为吾居此数年无所得。得子。子殆阳山之区朋也。诗出。辄书高等以吹嘘之。于是近之名稍稍行邑里间。邑里贤豪。亦自以莫能及近也。已而余罢官北归。意未尝不在于近。近是岁春。忽千里负笈徒行。访余于终南之下。视其色。若将以求益于余者。而余顾以词赋取进士。素不习行诗。恶足以益近邪。虽然有说焉。歌行者行诗之祖也。歌行之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3H 页
法。行其气也。闪乎如嘘云之龙。平其势也。演乎如浚源之河。剔其秘也。砉乎如出肠之刃。而其由浅而入深也。诱乎如桔槔之引水。饤饾之累器。用是法也。而被之以恒式。均之以定位。则行诗高而其于应进士也。犹养由基之穿杨。甘蝇之贯虱。蔑不中矣。然后吾且进之以古道也有日矣。行矣其俟之。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3L 页
朔宁东轩重修记
朔宁郡守沈侯。既莅郡之三年。兴官耆事。政修人得。既而进人吏谋曰。惟玆视事之堂。创远修久。上雨旁风。剥陊不章。不足以临民御众。听狱讼出教令。予其新之。咸应曰诺。乃召匠以绳以削。易桷与瓦。𢨪𡗝棁黝。悉改更之。民见财费简而事由于不可已。故不怨不疲。盖三易月。而郡之东轩成。今 上五十年甲午也。汉隽颂而祷之曰。美哉可以听断于斯。燕休于斯矣。夫为政。敝而不能补。废而不能修。则恶足以为政。今夫人莫不知爱其阖庐。藩垣必固。牖户必完。而至于为官则不然。视为三宿之桑而逆旅之。前者姑息。后者因循。且坏而莫之收。是殆不能视官事。犹己事故也。使凡为吏者皆如侯。勤弊于何有。或者以为百姓困弊不能救。何必汲汲治屋宇哉。是不然。诚有缓急大小之辨矣。然小且不能。其大何论。缓犹不释。其急可知。余故曰侯能补弊修废者也。官与己一视者也。知爱民救民之困者也。侯名鼎之。青松人云。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4H 页
诗成楼记(已载于原集乙未)
为室者四。为堂者二。为厢者三。为楼者一。合而名之以诗成之楼。楼以 上之五十有一年而成。其食县治也。去治可十里所而有山焉。其名曰天柱。为望于坚。曾王考慈教堂先生衣履之藏也。始王考知枢公庐墓于天柱之下。谋就一小屋。以密迩松柏也。卒力绌不果就。然终始四十年之间。意未尝不在于屋也。故其在金乌也。受记于玄冠峰先生。而自识其下方曰。诗成。屋未就。朱子语也。吾老矣。吾子孙庶有以成吾志也。后王考即世。屋终弗克就。从兄牧使公惧坠厥志。慨然思以就之。三年而屋始就。所以额朱子语者。王考之所引也。呜呼。斯可以告成于王考矣。诗不云乎。昭玆来许。绳其祖武。祖武且绳之。况于其志之所存乎。又不云乎。筑室百堵。爰居爰处。居处犹筑之。况于其邱墓之所寄乎。公于是盖两有之矣。余既美公之为。故诵二诗。以记诗成之楼。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4L 页
振衣庵记(已载于原集己亥)
丹阳郡舍人岩之下有屋焉。安东府使金侯伯愚之所筑也。名曰振衣庵。徵余为记。伯愚朝廷之右人也。功名贵显。固所自有。舍人岩僻奥离绝。有游无居。伯愚奚就之亟哉。伯愚家世高华。持文章才志。忠信汎爱众。既通籍立朝。朝夕致高位。然意未尝不在丘壑也。伯愚 英宗时。上疏言事。窜逐流离。及归。与世益龃龉。退居杨骊二水之头。而所与游一时诸公。皆相继取卿相。从政委蛇。伯愚位不加崇。沉于下邑。夫使伯愚流茂声实。建植功能。尚不欲忘其去。今倦矣。其肯一日而舍丘壑之思乎。则伯愚之筑振衣庵。无异也。江山于四郡。必宗丹阳。而地少可居。二潭魁诡黝晦。三岩极奔放。皆不可居。可居者惟舍人岩一曲。地夷洞昭而土厚。岩壁又正峻严方。凛不可犯。故其赞铭之文曰。绳直准平。玉色金声。仰之弥高。嵬乎无名。而伯愚居之。岂经所谓处仁而智者耶。振衣者。盖取左太冲诗云。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5H 页
常窝记(辛丑)
礼墅李公以常窝名其起居之所。命余记之。常犹言庸也。庸常之言。庸常之行。岂非易能哉。然虽孔子必致力焉然后成其大。故必曰信必曰谨。世不知以为庸常也。每贱常而贵不常。而孰知夫所谓不常出于常哉。国中甲族三四家。延安之世其一也。自月沙文忠公以文章功德相 宣祖。名在彝鼎。而白洲之主三馆。静观斋之勇退。芝村之学行光辉掩当朝。声实宗士类。可谓世不常有矣。今夫四君子之所以世不常有者何哉。始也常耳。言出于常。德乃从。行原于常。身则尊。艺一于常。文章以大。此四君子之所以能不常也。故苟笃于常矣。不期于不常而不常。至公以四君子为之世。故性洁高安和。喜文章。有爱士风。老虽不遇时。不显于位。犹小心先。故其于名节词翰之遗风。家传之学。世修之业。盖兢兢焉。故君子以公为善继常。今公所以名之之意。岂非以能继不常。先自有常。非有常不足以有不常故欤。水之性定。及其演漾沦涟。蹙而为纹。喷而为雪者。风使之然也。风虽大。非水之定。安所施其能哉。敢以是释常。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5L 页
四一斋记
宋欧阳脩家藏书一万卷。金石遗文一千卷。琴一张酒一壶棋一局。与己为六。自号六一。后八百有馀年。而延安李士久寘琴酒棋各一。与己为四。自号四一。二人者相去之绝。辨不待知者。而一朝高其称。以与脩班。世之论者。孰不愚士久哉。虽然。藐姑射之仙仙耳。神尧丧天下。外黄儿童子。亚父以绌。箍桶翁无名氏。程叔子虚己。今使脩并士久以生。士久其犹或见羡于脩。与脩班。何必僭耶。盖余尝读脩所自为传而悲其志也。其传曰。脩老且病。将休于颍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然吾不能极吾乐于五物之中者。世事为吾累也。轩裳圭组劳吾形。忧患思虑攻吾心。何暇乐五物哉。一日天子恻然。赐其骸骨。庶几偿吾愿。嘉祐治平之中。宋朝多事。脩终不能退。内外栖遑忽忽二十年。未尝不太息于此五物者。故曰将。故曰庶几。将也庶几也。皆未然之辞也。而乃若士久之于三物也。非未然。已然之人也。士久家贫。不能贮书蓄遗文。然天性喜自放。每月明。援琴自弹。弹流水高山之操。而客至则或围棋一二局。以寓其趣。好饮酒。从少至老。无一日不饮酒以醉。夫外无轩裳圭组之慕而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6H 页
内空于思虑。得以全三物。乐于其中。视脩为何如哉。语有之。谈龙肉。不如食猪肉真。今以名位文章论士久。固不及脩远甚。而三物守吾天。形完而心专。累绝而愿偿。若是者。虽神尧足以丧天下。况于脩乎。纵脩归得与此五物者游。老矣年已七十矣。孰如士久与三物为一终白首哉。此又脩足以羡士久。士久何可少耶。以相去绝而一朝与脩班。愚士久者乃真愚。不识取友千古之论者矣。士久既以四一名其斋。求余为记。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6L 页
孝子金君烈女申氏旌闾序(丁未)
孝子金君既没之三年。其妻申氏从死。里中士大夫。惧其行湮而不显也。论次孝烈本末为之状。以告于礼曹。礼曹上其行。丙午十二月丙辰。 命旌其闾。榜之曰孝子金宅淳,烈女平山申氏之门。门既成。路傍观者莫不叹其贤美其事之盛也。有泣下者。君七世祖右议政文忠公。 仁祖朝。立慬江都为忠臣。其孙寿全年十三。从文忠公死。为孝孙。玄孙进士公。以绝人之行为孝子。君高祖也。青枫溪之上。至今炳焕三棹楔。过者式焉。语云长松下故有清风。夫以二公为祖而笃于行。君安得不高于孝邪。持是物刑于室家。宜其妻之烈也。君天禀绝高。其为孝因固有之性而无遗分。循当行之伦而无亏职。自然乎其中于孝。逌然乎其与孝为一。申氏之从也。定计于鲜。其为烈不近于沟渎。事具在里状中。可按也。古者教化淳美。家连皋而户桓孟。故孝烈无旌。旌孝烈。盖教之衰也。故曰大道废。有仁义。国家昏乱。有忠臣。六亲不和。有孝子。夫六亲不和而后有孝子。则孝子其可无旌邪。君与申氏死时。年皆二十馀。君子悲之。然蹻而寿。不如回而殇。蛇虺而全。不如麟凤而戕。君虽无年。能以其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7H 页
身光二祖。而使 圣朝借君之闾。以起衰末之俗。则此其功其可与得年寿多而轩冕金朱以华之。卒磨灭无记者易之乎。不可易也。余故为是说。以塞君大人之命。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7L 页
三滩桥碑(此篇当在高丽郑地碑文下癸卯)
三滩者。平海延三水交会之冲也。故曰三滩。滩在海州之清湍。凡西沿诸郡县公私行贡献赋税之路。皆由于滩。滩既绾三州之水。水之袤。广远阔大。涛泷悍猛。人皆病涉。遇潮汐水夏潦冬澌。尤不能通。行旅径由之。往往多溺死者。朝廷命令委于道路。而边报或不能一日而达大明宫。于是聚旁近民人。号为越川军。军四时立待于滩之上。废农事以饿其父母妻子。诸凡不便。甚为民患。清湍有张圣台者。性汎爱。怀济人利物之心。乃喟然曰。患极矣。吾可以桥是滩矣。诚发而力微。乃胼其足。周行京邑。且躬自化主。财物颇有焉。选日兴工役。役未及始。而圣台病且死。嘱其子虎翼曰。三滩之桥。我至愿也。今死矣。岂天不欲成三滩之桥耶。汝其卒之。吾死犹不死矣。虎翼泣受命。既葬其父。即曳缞行四方。益致货物得四破舶。泊于滩。舶绝大。滩浅舶不得上。而雨潦水生。湍激而成坎。舶入坎数丈。虽万人之力不可动。虎翼拊膺曰。天胡不佑我父子之志也。呼天哭不绝。既又沐浴。祭于三滩之神。其诚甚恳。祭之晓。坎中之舶。忽离土自浮。游于水上。虎翼遂取此四舶。卒以成桥。人皆以为神桥。高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8H 页
十丈。长百五十步。广二十尺。费数万。用夫数百馀人。岁而讫。牙函鳞密。虹拖龙矫截一江。横包迥冲。屹然为西方大功施。去来行人。如履平地。公私利涉。四时流通。滩上人始以川军之故而散而之他者。悉亦还集。夫以一人之力。而捍奔流。救散亡之患。利及无穷。惠可谓大矣。夫佛以慈悲利物之心福田八。桥梁居其一。宋之滕甫为堤于岳阳。而欧公以三宜书书于偃虹。今三滩之桥。非圣台父子之诚。其可成邪。夫二张有佛氏之心。而官府无偃虹之书。则非所以慰滩人也。故因邑人之请。为之记。使刻于石。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8L 页
颍尾山庄记(辛亥)
汉师驼骆山。东起南驰。抽一支为商山岩紫芝之峰。出兴仁门。东距可里所。有亥负紫芝峰而为一区。冈麓弯环。沙水白净。列桃柳。敞之为名园者曰永美之洞。友人西河任得汝爱其地深僻。遂筑室焉。垦田种木以为庄。扁其居曰颍尾山庄。求余记。余惟颍尾者。在昔欧阳公所尝求数顷田。寤寐思归。而为轩裳圭组所缠缚。不能归。作思颍之诗。以寓未归之思之地也。夫真颍尾。欧公且不能归。今永美之洞去颖尾。度不下万有馀里。特其音同耳。而得汝乃忽颖尾之弃世纷。归隐于此。此欧公之所不能得。而得汝得之。然则何伤乎名是洞为真颍尾也。公尝自言吾学道三十年。所得惟平心无怨恶。夫学而至于平心无怨恶则几矣。然而后之论者。论欧公必先文章者何哉。主客分焉耳。得汝为人。心平而不怨尤。早从事性理之学。立志方制行笃。苟能于已用力中益用力。以达乎极功。则吾不知得汝与公所争。孰为多少也。夫慕其地。不如慕其人而审其所趍。得汝贤。必知所处矣。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9H 页
三寅刀铭(丁丑)
三寅刀者。寅年寅月寅日作。刀者斩截割断之用也。寅在一日之中则昧爽也。人之心湛然。故伊尹曰。昧爽丕显。又平明也。人之气浩然。故孟子曰。平朝之气。及至于辰卯之朝午未之昼。而始梏矣。心与事接。气为物疲。于斯时也不敬。何以清之。故帝典曰。夙夜惟寅。直哉惟清。寅者敬也。夫不清由不直。不直由不寅。故寅者所以斩截此邪心。割断此浮气者也。浮气去邪心退。而始有以复乎昧爽平朝之寅矣。刀之有警乎余也大矣。铭曰。
嗟刀乎嗟刀乎。尔光烨然而破胶也。尔响砉然而剜茅也。常湛湛也。常惺惺也。字之曰操。刀乎刀乎。惟尔之劳。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69L 页
孝宗大王赐尤庵宋文正公御札跋(甲午)
惟我 孝宗大王盛德大业。卓冠百王。时则有若尤庵宋文正公以宾师进。君明臣直。上应下合。此其所尝 手赐公 御札印本也。余得此本于族祖参赞公所。每盥手再拜而后敢读。既又睹辞理虚下。礼意谦恭。遑遑有求助延访之诚。则未尝不为之流涕也。呜呼。何其盛矣。世称文正公大贤能得君。文正公固贤矣。然非 孝宗实有尧舜禹汤之圣德。则文正公虽贤。岂能相得如此哉。故曰文正之遇 孝宗之圣也。呜呼其盛矣。文正公所受 赐御札。前后甚多。及己巳祸作。以为 先王宝墨。又其书秘。不可以亵。悉以授子弟。乘间以上。其后六年。朝著更化。于是乃上。 上以付史阁。今此本或其中一本耶。抑史阁本外。别有此本流传欤。未敢知也。夫乌号之弓。鼎湖之舄。物之微者也。为其君之所御也。犹尚欲宝藏焉。况此书字字为 圣祖心画之所寓。而又足以观君臣相与之际哉。猗欤休哉。猗欤休哉。 崇祯三庚辰冬。臣俞汉隽拜手稽首谨跋。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0H 页
尤庵宋先生所书四勿箴帖跋(乙卯)
老先生一生笃信朱子。故其全体与朱子同。道德同。学问同。义理同。所值之时同。一动一静。一语一默无不同。独书法不同于朱子。岂以书艺也虽不同。无损于大同之全体哉。书列于六艺。六艺无非所以正吾心者。而书为尤。书岂徒趯勒波撇之谓哉。贵在心正耳。朱子之坚凝牢致。先生之正大方严。其以心为画。是则同。然则书亦不可谓不同矣。先生尝为人书程子四勿箴。字大如碗。而毅然有大冬苍松之气。千仞老壁之势。真宝玩也。南阳洪伯应二夫子之徒也。得此书。抱若拱壁(一作璧)。装池为贴。作传家宝。令余题其下方。
写影自赞(此篇下当有寒泉观记庚申)
非此翁而谁欤。略似乎处静之气像而性则汎。隐若有望远之思虑而心也疏。斯其所以平生之攸庐。非古非今。非实非虚。非道非禅。非隐非放也。于(缺。更商)
华泉翁真赞(壬戌)
峨冠博带。宛周旋乎礼法之场。皓发魁仪。觌彷佛兮山野之容。不自以为高。而高出于凡。不自以为清。而清在其中。是盖世类攸好也。不可诬者。有自之泉芝。家训所受也。其为学则相传之箕弓。若是者吾不知谁欤。其人其惟吾友五十九岁之华泉翁乎。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1L 页
五老会帖序(癸亥)
上之三年癸亥秋七月既望后二日。设五老会于清枫溪池阁之上。仿杜祁公睢阳故事也。会者前行佥知中枢府事咸安赵重瞻士尊七十四。前行敦宁府都正全义李乐培仲善七十三。龙骧卫副司果杞溪俞汉隽曼倩七十二。前行佥知中枢府事安东金在淳仲宽七十一。司仆寺判官达城徐简修圣可七十。是会也初发意。实自仲宽。宽之言曰。吾侪同志中。自庚戌至甲寅。递减一岁。比齿以老者。凡有五人。吾欲效祁公。延此诸老。饮酒赋诗。为一日娱。公等以为何如。咸曰善哉。其孰敢辞。于是卜日以书请。至日毕集。时维流火。凉气早生。枫杉桧柏。泉声山影。荫映乎三池古亭之间者。皆秋色也。是五老者。相与解衣。盘礴乎其间。须眉皓白。冠佩济楚。爱地之胜。适时之宜。喜趣之合。美事之殊。相顾甚驩也。于是诗用睢阳韵。馔用温公真率会法。味止五器。下酒用菜羹。画用洛社事。招洪必遇绘其事。妆为五帖。家置一帖。俾传视悠久。盖惟德业名位。文章标望。视古人相悬犹天渊。其馀无一事不古如也。昔白香山东都之会。其老九。文潞公西雒之会。其老十二。五焉者。前有睢阳。后有今日。而比齿一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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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三会之所无也。敢以是求多乎前人哉。特古今人偶有同不同耳。帖既成。诸公命汉隽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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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永而诗稿序(癸亥)
余之与韩山李永而友善。近四十年。盖久要也。永而为人。苍伟磊落。美须髯。能诗喜文章。 英宗己丑庚寅间。余家苍下。与里中君子六七人。相徵逐诗酒为事。永而其一也。永而少余十一岁。俱壮年。相与磨砻为诗文。以为古人可戾契致也。余卒愚钝不能诗。永而于诗有奇气杰思。甚为余所服。然诗在永而。其馀事也。余谓永而抱负似王奇男。气岸似陈淮海。终非屈首潦倒人必彰。竟落拓不偶。家又甚贫。恤恤忧衣食。一日挈妻子。南下锦江之坪。坪永而乡也。余时悲之。为作归田诗百馀言。以送其行。其后所谓六七人者岁年间。相继零落。其存者独余与永而。而余既不得意。奔走四方。永而又穷不能复至京师。数十年来。存殁休戚。邈若山河。殆两相忘也。每怅然思苍下时事。已为前尘。何可复得。年前余自海上归。因人闻永而买屋南山下以居。即大喜。亟往访之相看。俱老白首。非复旧时之余。当日之永而也。余已累垂如坏虫。俯而难仰。永而虽老。眉间犹隐隐有少时气。谈辩锋出。谐笑错落。宛然苍下时也。于是出其箧中所为诗几篇以视余。余读之。蓄厚而材瞻。语奇而体鍊。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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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短长相形。而终不掩全体之圆美。可知坪上数十年用工深。至于此富也。余自哭子后。废不复作诗。今老矣益销亡。恶能知永而诗。永而不知犹以为故我也。令之序评。夫论永而诗余何敢。独其中岁从游之乐。衰年离合之故。余所宜言。故今详略之。以记其事。以道其感。以副永而屡索之勤。
李伊中画帖跋
峙之而为山。流之而为水。丛之而为草树。翼之蹄之而为鸟兽者。虽童子易知。至于其神造幻化。非深于画者。不可知。韩山李伊中于画有深嗜。聚古今人名画十二幅为一帖。笔皆灵妙。森乎若生气流动也。余矇于画。知易知。不知不可知。其于是帖。特意之而为此说。伊中其试以问深于画者。癸亥孟冬下浣。东胶老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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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季亮归寒泉序(乙丑)
陶庵李先生。 肃 景 英三朝。以道学文章名节言议。为士类宗主。殁已近六十年矣。而其书未出。先生之孙采季亮为黄州牧。捐廪鸠财。始行剞劂。于是先生之书出。而余得以窥其大全矣。盛矣哉。勇退遐遁其风高。经旨礼疑其知崇。成己成物其功大。抑邪扶正其辞严。尤庵老先生曰。为士者不可一日案上无语类。余敢于是书亦云。季亮先日告余以归。余曰何归之遽。曰吾所居寒泉。吾祖攸居。吾所以数年于城中者。为其欲广吾祖书也。书既出矣。又奚为于留也。故去。夫竭心力。告成于先祖。以寿其传。非孝乎。事已。即弃世纷。退守先人之庐。可谓贤矣。然季亮不可但恃此二者而为贤孝。往矣读先生书。继志述事。益劬为学。以光大先生绪业。孰不曰季亮无愧为先生孙哉。则其为贤孝也綦大矣。重季亮之归者咸有诗。而余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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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士传
语云士为知己者死。死岂可易言哉。忠臣节士为国家临难捐躯。固尚矣。至若往往出于一时之感愤而徇其所慕。以身易义。若是者。岂非所谓所以死不同而同归于烈者与。余读罗州李烈士状。未尝不击节也。
李烈士其先阳城人。名东赫。世居罗州。为人孝友质悫。耻为不义。尝出入故尚书李公最中门下。自南至。必馆于其家。公甚视之以为非南土人物也。公 英宗末。致仕家居。 正宗初。逆竖洪国荣与徐命善,郑民始等。谋倾 壸位。已而国荣死。命善等遂撤候 坤殿。杀言者工曹参议李泽徵,前持平李有白。又以安知不三字。搆公为案。流于海岛。嗾押去都事韩大裕,全罗监司朴祐源钩其隐。且欲并杀公而因以及士类焉。于是其谪路出罗州。烈士闻之惊。即间行入见问公谢事久。今何为此行。此行何罪也。公劳之曰。事不须问。烈士曰。吾不忍公独就死地。愿从公入岛中。死生以之。公曰毋。其亟归。亡益徒相染耳。烈士泣而出。大裕业诇之。俟其出即缚去。列刑具。问何为见罪人。罪人亦何语。其无隐。烈士曰。吾与李公交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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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公贤大夫。今不知所坐何事。而路出此。不见非人情。且公宰相。其肯与遐乡贱生相为喃呢乎。无是也。大裕遂移送巡察营。祐源又盘问甚急。对如初。乃温辞而诱之曰。汝顾何罪。但言罪人有怨国语。汝则生矣。否者死。烈士遽张目抗声曰。此言岂巡察先自发问者。言未已。祐源大怒。撞折其胁。幽之狱。夜潜遣人。恐之以祸福。无所不至。烈士正色曰。吾宁死。其忍诬贤大夫。而怵于祸福以求活乎。为我语朴巡察。杀无罪人。其能无天殃乎。祐源益怒。又撞问再三。体无完肤。终不屈。竟死狱中也。
死生之于人。亦大矣。使烈士动于祸福而惜其死。出片言以乱其对。彼二人者必雀跃以献于凶徒。而士类歼。岂不殆哉。乃毅然壁立。视死如归。不变其所守。呜呼何其烈哉。余惧烈士之义湮而不章。采李公胤子某所为状。得具著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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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斋野录序
非有功名富贵力势资地。足以趍走人其东西。惟瞻我马首者。而能群鸡而独鹤。众楚而一齐。使楚与鸡瞠然以为异者。此其人必杰出特立独行之士也。国俗贵文而贱武。士岂在文武哉。惟其人耳。昔尤庵老先生门下有士焉。曰金公斗雄号讷斋。公岭人。本武家子。少学射。射者类皆弃礼法。粗豪浮杂。公在众中。独整襟危坐不妄语。射毕辄夜诵洛闽书。慕栗谷李先生之为人。敬之如父母神明。言必称东方圣人。而老先生实得其传。遂委身师事之。所之必从。左右服勤。先生亦以公为狂简可裁也。及己巳祸作。先生受后命。公恸哭折所佩弓。抱遗书。杜门以自靖者三十年。岭南古称为邹鲁之乡。自蔡振后,柳稷等毁李先生。而风俗一变为互乡。公族党知旧多染者。公独不变。抗言痛辨其邪正。洞肝擢髓靡有馀力。虽众讪群讥而弗恤也。长于礼。引古證今。穿穴玲珑。卒归于家礼备要。而执其说甚严。岭人多不悦。然亦莫能难也。公晚年。辑静庵以下诸名贤厖臣硕辅事实之大略及其所自为礼说士论为一编。名之曰野录。遗其子。戒勿替尊仰遵守之诚。盖其天性好贤嗜礼。不为物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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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所谓特立独行杰出之士邪。士果不在乎文武也。公之玄孙志和。继武业出身为县监。然少出入渼湖,栎泉之间。略闻其绪馀。又其子凤周读心经近思录力治向上事。天下不可诬者。其渊源哉。凤周尝视余此录而求一言以为之叙。余不敢辞。
告立石文(壬戌)
维岁次壬戌十月己亥朔▣▣日。▣▣第二子龙骧卫副司果汉隽老未省楸。使子晦柱。敢替告于显考奉正大夫行 宣陵直长府君,显妣令人昌宁成氏之墓。衣履奉安。五十六𥜥。幽志虽有。显刻尚未。甲辰石具。辛亥文备。文是族父。忠文攸记。宜即镌揭。以贲泉隧。不肖不孝。迟此大事。遂及老耄。恐遂荒坠。始以是岁。鸠财殚费。从弟汉芝。书以隶字。庶几千亿。寿府君懿。今当竖立。深增感忾。敢以酒果虔告事委谨告。
告埋志文(甲子)
维岁次甲子二月辛酉朔二十六日丙戌。第二子通训大夫前行清州牧使清州镇兵马佥节制使汉隽老未省楸。使宗人彦绩。敢替告于显考奉正大夫行宣陵直长府君,显妣令人昌宁成氏之墓。昔文翼族祖。志府君阡。燔而埋之。垂五十年。窃闻志事。实系经远。石不厌多。多亦益善。今玆得石。复以刻之。文仍文翼。隶倩汉芝。爰趁冷节。藏于泉道。敢将事由。用伸虔告谨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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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叔字序(乙丑)
千寻之木。自于寸萌。九级之台。始于一篑。天下之事。未有一超而入海。一蹴而登泰山之高者也。书曰克明峻德。峻大也。德所以至于峻者。岂一朝无所为而自至哉。尧亦不过执中而明其德耳。方此中之执也。曷尝见中之体象。又岂有执之形容哉。微眇甚矣。而极其所至。则至于和万邦之至广。变黎民之至众。而德于是峻。盖德明德。明德心也。心不过一片方寸之小也。而明之则道自其无内之细。而极之以为无外之大。故古之圣贤。以洒扫应对先其教。以暗处细事戒其独。凡皆以明是德也。夫洒扫应对。何足以为治国平天下之本。暗处细事。又恶能为天地万物位育之根。而推而广之。其理必达。犹自根而为支。逌本而至末也。夫大孰如治平位育之功。而此至小者。力能成之。岂所谓操约而施博者与。虽尧不能加毫末于此矣。故为学必先自其小者而尽力推致之。然后乃成其大。而其要则在读书。余卤莽。乌足以知学。然其理恐似如此。故于沈大叔之冠而字之也。以是说勉。大叔名峻模云。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8H 页
题李时仲松都诗幅
儒学家常以文词为不屑。诗亦道说而已。不肯作水月镜花语以求衒焉。故治汉魏三唐者或少之。然诗出于性情。性情得其正。则诗不失敦厚温柔之本体。而内动天机。如程伯子天际轻阴。岂治汉唐者所能及哉。以此见诗亦从涵养省察中出。乃为至也。李时中(一作仲)始以能诗闻。近岁以来。乃更折节为学。读四书治性情之德。故其近所为诗。类皆趣深而意远。优优乎言句外。常有馀地。今其松都诗十馀篇亦如此。盖不失诗之为教。而神行其中。可诵也。然时仲毋安于此。益勉为学。中其性而正其情。其进而达乎天际轻阴也。或庶几焉矣。东胶老人书。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8L 页
答李季亮书
下札自令胤传至。喜审有处静读书之趣。吾辈老矣。未死前安身立命。惟此一事。而如区区者。全无本领。又迫衰死。虽欲从之。末由也已。今承教示。还自一笑也。不耻下问。固盛德。独不念所施匪其人乎。有恰相似者。请博一粲。昔有𥌒愚甚。不能诵经。邻有生每夜诵大学序。𥌒旁听而耳熟焉。时适里中婆哭其童女。略具饼果。延此𥌒。出泥不净。𥌒无经可诵。诵尝所耳熟者大学序。洞下一回。至宋德隆盛。婆越悲伤啼泣曰。灵哉𥌒。吾女果宋德也。厚遗之。有事必问。人皆笑之。愚于经𥌒也。又恶能知七圣皆迷之中庸哉。虽曰读之。亦谚所谓风经耳。特口顺。故话间或举一二句字。则真乃宋德也。尊兄不之察。以为有真个甚么。遂有是教。此又何异于曰灵必问之彼婆哉。是不待人笑之。即自检己面发骍。几于浑身通红也。然有教而无反。简也。强其所不知。僭也。愚谓于尊兄。宁僭毋简。故犯圣人诲女是知之戒。幸回赐驳教。以发蒙蔀也。不备。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9H 页
大明桃诗跋
语云爱其人爱其屋上之乌。乌恶鸟。犹爱之。物有真可爱者。则其为所爱之推。当何如矣。 三帝之坛。有大明红。华阳之洞。有 大明稻。稻与红。非必奇珍异品也。而人至今爱之者。匪女之为美。美其为 大明之物也。 明亡后华阳宋先生出。一生以圣人之尊攘。朱子之含忍为己任。大夫士赖先生。犹知有 大明矣。先生没百十有馀年而其义晦。 显皇帝所尝肉骨于东人。东人虽亿世终不可忘者。或几于忘。故近世以来。汉面胡肠。千奇百怪。亡所不有。当此之时。如李公士凝 大明桃。其可爱也。何异于 帝坛之红。华阳之稻哉。闻之是桃也。丹岩闵文忠公得之于燕中。种之于华阳。后李公宰清安。又分其种▦归植于其家。筑台而护养之。为诗而忾叹之。呜呼。此曹桧人匪风下泉之烈思也。物虽微。孰不曰穷泉之昭。不食之硕哉。公其善护之矣。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后有继此而爱是桃者。则是亦先生之徒也。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79L 页
四棣堂记(甲子)
礼山洪圣见一日来谓余曰。吾兄弟凡有四人。列侍亲侧。退则对案而食。连床而读。取常棣诗。以四棣堂为室之扁。愿长者之为之文以发其意也。常棣曰。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孔子诵此诗。以为父母其顺矣乎。天下至乐。孰有大于兄弟相宜。令父母安乐之者。圣见固已得诗人之旨。圣人之训矣。使余能言。无说可赘。况其老不文。无能为役者乎。无已则有一焉。昔尤庵老先生为故牧使洪公。作棣萼亭记。其文曰。洪某作亭南山下。余名之以棣萼亭。某日夕湛乐。以顺亲心。君子有三乐。兄弟无故得与焉。今不惟无故而已。大衾长枕。连枝交叶。其乐何如也。世教衰。至有分门割户。阋墙争田者。吾将见某之庭畔。其树连理而生。而禽鸟之翔集于其上者。有不争巢而相哺其鷇者矣。牧使公。圣见族祖也。而四棣堂。又在南山之下。夫是棣也者。不曰洪氏家物不可。而老先生所云。又不可不曰洪氏家一门相守之懿则也。吾且早晚登斯堂。见圣见之庭。连理者为几树。相哺者为几群。然后举觞而为之赋常棣。姑书此以塞其请。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80H 页
龙溪,临浦两世合稿跋(乙丑)
右龙溪,临浦两世遗稿合刊之编也。公父子 宣 仁间人。今二百年。年岁久远。多散落。其存者龙溪公诗八十二首文二首。临浦公诗百五十二首文二首。断烂甚矣。然龙溪公诗。苍郁沉鍊。得老杜意。临浦公诗。不甚绳削。随意抒情。皆可行也。而独龙溪公稿。其初故郡守李公宣岳素服公。故即剞劂之。而板本舛驳。刊而不行。与临浦公未刊之稿。并在巾衍。世顾莫知也。今其六世孙徽运流落湖海。年七十。穷空微弱。然于先世事。诚孝笃至。闷二祖遗唾。终于沉晦。积思蓄力。始克合二公稿。刊为一卷。而其书乃出。作述相承。音躅不孤。传后无疑也。徽运固克世。岂亦迟速有时哉。夫文章之传有二焉。文在人下。以人传文。人在文下。以文传人。吾未知传二公。将以文与。将以人与。韩子云观人。观于其所与。其人贤不肖可知。汉隽生晚。乌能风二公声徽哉。惟稽之于先辈诸老先生称述二公之言而得其所与。盛矣哉。夫以宋龟峰,沙溪先生道德之崇深。清阴先生节义之动天下。尤庵老先生亚于朱子之大贤。玄石朴公礼学之博大。如权石洲,任疏庵,李东岳诸公。名满一世之文章。而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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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辞称龙溪公高。公可谓一代之伟人矣。而临浦公亦以文学才器。游于老先生。先生甚与之一。凡斯文事。多与公区划措置。 仁祖初。举义诸公谓公有将相才。引与同事。又交荐公待以不次。公同堂有耻庵公名德文章极高。而于公仰与为知己者。非出阿好。则临浦公又可知也。盖虽龙溪公以处士终。临浦公仕于荫。位未卿相乎。其高风峻标。通才伟器。震耀当世。故其所与。若此其焕烂也。岂非所谓观所与知贤者乎。即残篇短简至零碎。不盈编帙者。恶足以为二公重。惟其出于二公也。故只字为可宝。此又以人传文者然也。汉隽先祖妣。以二公为高曾祖。以故王考知枢公对子孙。常诵说二公及公从弟九畹,族孙耻庵公遗风故事。以诏教之。汉隽幼少时。每从傍耳剽焉。以为此三四公相先后并出于一室同爨之间。虽其志尚高迈。位皆不能显。名家莫出也。其后子孙穷微。二公卒无传。今徽运乃能成此事。以寿其传。岂非幸与。余与徽运同祖公。故于跋文。不敢辞其托。谨叙二公之大略。刊事之始末。使附焉。
梧阡上位埋志文(甲子)
维岁次甲子八月丁巳朔十五日辛未。弟汉隽老未省楸。使从孙敦焕。替告于伯氏通德郎府君之墓。伯氏辞世。五十七年。音徽已邈。行美莫传。伊时族祖知守斋公。志伯氏阡。藏在箧中。有弟不敏。事迟耄及。惧此遂已。乃始完刻。先自祢墓。下至儿隧。三世毕具。庶几传久。愿固幸遂。怆亦弥切。玆告事由。因此享节谨告。
梧阡下位埋志文
维岁次甲子八月丁巳朔十五日辛未。本生父老人使从孙敦焕。替告于从子通德郎,从子妇首阳吴氏之墓。始吾丧汝。谓若朝暮。悲不自支。死随汝后。孰禁不死。生到今玆。置汝于忘。伈若无知。命固至顽。理亦难测。尚草汝志。记汝才学。成久事滞。甚为我疚。今完诸刻。遂及汝墓。维芝与梧。三世之隧。吾实自幸。汝亦应慰。汝儿今大。继父之绪。送使节荐。告由陈臆。汝闻不闻。老泪横落。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82H 页
答洪伯应书
仆于学下愚也。下愚自暴而自弃。拒之而不信。绝之而不为。圣人所谓不移也。以故仆少时中年。为仆而惜之者。忧仆而提之者。左有密翁。右有近老而皆不听。真原伯鲁之为人也。盖暴弃者凡五十馀年。五十年光阴。非不富矣。而掷之于方洋浮淫。无形影没把捉。半上落下。七颠八倒之中。而两鬓遂雪霜矣。直到如今。不成为人。四十而无闻。圣人难之。仆且将两四十而无闻焉。仆将何以夕死哉。举仆之平生。不过如此。如高明者。宜鄙夷之。耻与为友。而乃蒙尊者俯赐一书。所以假借而慰宠之者。广引前哲。至为郑重。有若仆真有甚么谓可与上下此事者然。噫。此郢书而燕说也。岂仆之谓哉。是仆又内实不善。而外为庄色。以欺高明。此罪当如何赎。然使仆因高明此书。知所以惕然自省。无拒无绝。万一有尺寸桑榆之收。则举烛未必不为举贤。而仆自朝暮人。恐无以不死。而受用于馀日。只自躬悼也。俚谚云乞人怜天。亦愿高明戒老仆勤于为学。卓然立于精粹诚明之域。则仆虽死。使后来者指以为彼犹不为洪伯应所弃也云尔。则其在仆。斯为荣矣。斯言也莫无僭否。老先生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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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虽愚。实愿为役也。但未知如何为说。可略示解题也。仆近看论语垂毕。而亦程子所谓全无事者。读亦何益哉。惟圣人之言。平正切实。少难解者。仆老悖。往往有窒处。思欲就叩。而老牛鞭不起。若蒙高明一赐左顾。庶攀明诲也。
自著续集册一 第 583H 页
新斋记(乙丑)
大学新民章。引汤铭周诰文王之篇而终之以极。朱子释之曰。自新新民。皆欲止于至善至极也。结起上下。该贯三纲领。此章尤明。延安李时仲爱此章。常三复焉。时仲贤而好学。志笃而行方。务为自新者也。一日厌城市尘嚣。买屋龙山之江上。携书载妻子往。时仲于身之所居。舍旧啚新。其决甚勇。况于心之所在乎。其新之也。当益镜磨而衣濯矣。水之流不舍昼夜。往者过而徕者续。徕者续非新也乎。时仲居江湖。且朝夕观于水。自新其德。如水之续。不已不息。终必到极。夫以至微之一心而极之而为治国平天下者。非自新何以致此哉。今时仲穷而在蓬荜。无以广其新。然新岂有大小哉。先自新然后推此新。新吾妻孥。新吾僮仆。新吾族亲。新吾乡党州闾。此犹可谓小治平。而大治平亦未尝不自此始。此章之指。朱子之释。其又或此意也与。时仲曰。吾欲取此章。以新斋名吾江上所居之室。请以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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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庵集序
景宗元年。凶党起诬狱。尽诛杀 先朝将相大臣公卿朝士。下至韦布而鱼肉之。且将上及于 储位。诸位几危。呜呼。此所谓辛壬士祸者也。去辛壬今八十有馀年矣。而人犹欲脔食其肉。况于当时乎。况于当时祸家之子弟乎。 英宗新即位。谦让不大薙狝。啚安反侧。双进忠逆。两用贤邪。号为荡平。荡平出而士大夫气节言论。稍稍有出入者。虽祸家人出处去就。亦往往有同异者。其始终一节。终身自废。矢死靡渝。卓为完人。无可訾议者。吾于祸家。得一人焉。其惟我迷庵金公乎。汉隽少时闻先辈言。初凶党杀忠贞公。流公于海岛。及乙巳改纪。忠贞公伸。公亦归。当是时。上明圣。朝野少靖。公可以出。虽不出。亦可以重。返故里。毋芜田园矣。顾乃晦其迹。遵海而处。 朝廷屡除官不起。五十年不复乘汉江之舡。何其高也。汉隽生平慕之。恨生晚。不及举公之篮舆也。今幸得公遗集。盥而读之。益知公理趣名论。沉深正大。冠乎群伦。不独文辞为可诵也。公少好学。祸故时其海谪。与丈岩郑文敬公同一岛。公遂从学焉。文敬公叹曰。故家有如此人。世道其有赖乎。夫辛壬义理。固公家事。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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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事。剖判是非。卞别黑白。河决刀断。非深于学而浸灌磨砻乎文敬公。何以致此。故统逸其序则甚斥之。称易其号则明辨之。或以谓心有善恶则深忧之。其所撰郑醉石状。其称甚盛。而公之论。无一不同于醉石。欲知公。当于此状。而其馀文字明忠逆舆卫斯文。可以旁资据依者。皆在集中。语有之义理好处文章好。公虽不自名为文章。恶能讳美哉。后必有三复此集。嘘唏感慨于时运之平陂。士趋之燕粤。而悲公之世者矣。公晚年。学成道尊。远近知不知。莫不一辞诵公贤。有子曰斗默号过斋。克绍先业。守志笃学。蔚然为近时名儒。惜乎其不在在者。公之文章益大以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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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宋公墓碣铭(并序○甲子)
宋氏出恩津。上祖高丽判院事大原。大原玄孙进士克己蚤死。有一子在幼。妻柳氏时年二十馀。父母欲夺志。即背负儿。徒行五百里至怀德。手足茧瘃。舅姑嗔曰。尔不听父母。不识三从。今何为来。柳氏泣对曰。从在背上儿。尚安归。立三日不去。卒感舅姑。所负儿既长。世所称双清堂也。讳愉。高风峻节。为宋氏名祖。今居怀德诸宋。其后也。自是又不绝冠冕者八世。而至礼曹判书 赠赞成文僖公号霁月堂讳奎濂。有勇退节。吏曹判书大提学文贞公号玉吾斋讳相琦。辛壬士祸。谪没南荒。两世以名卿显。是生讳必焕牧使 赠吏曹参判。配观察使李寅炳女。有二子。其季曰载禧字永受。 肃宗辛卯生。 英宗丙申卒。官大司宪。卜公州三美川坐某而葬。葬三十年。墓无显刻。今 上四年。公之孙一启状公事行。请为铭刻之墓石于杞溪俞汉隽。汉隽曰。凡铭人墓。必贤而有文章名位高。其言乃重。汉隽亡一焉。何敢铭公之墓邪。一启请犹力。不可以终辞。然汉隽未尝客习于公。少与公兄子颐鼎,养鼎游。得夤缘一再登公堂。又从里中诸老丈。得公事详。公性度坦厚。风调弘畅。待人去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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畛。疏财好行仁义。人乐为交。内行孝友。凡先世事。毕知殚力。有恔无憾。公人地高华。且有艺能范围。大烛几运知。事鲜不中。其少时意功名。若可朝夕指取。有喜宾客。交游满国。故相金公致仁最知公。恒言矻矻字公不离口。其先相国清沙公曰。尔友宋某何如人。乃尔也。对曰。廊庙具也。其他一时卿大夫位高诸公。莫不虚己座以待公至。而公竟不偶。四十一从荫涂出。初仕缮工监役。换内侍教官。以监造劳。升付司果。入翊卫司为翊赞。为郎于礼宾,京兆,乐院,惠厅诸司。而外则前后凡五佩符。南平,加平,南原,星,黄二州也。为南原也。有所亲作言与钱千。当为公卖膏腴田。以待公归。及归亡有。所亲惭自阻。人或为言。公曰。吾以故人故失千金。千金故失故人。是两失也。金可失。故人不可失。即请来视之如初。终身不言金田事。尝有盗盗公藏中钱三百。诇之。乃侍傔也。公不问曰。吾又安忍以微少物。弃其平生乎。其临财廉处物宽如此。而于为邑。亦用此道。故所至以绩著。 英宗四十八年。公之年六十有二岁矣。始中耆老科。从国典直升通政。拜同副承旨。至左承旨。参贰兵户二曹。除大司谏。时 上受大成号。 命复辛壬三逆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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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大司宪赵公荣顺上疏争。且告退。 上震怒。流于绝塞。 下令三司发加律启。少迟祸立至。公喟曰。赵都宪何罪。竟不发启。被黜去。士大夫皆以为所守确。不可及也。其明年。擢登俊试。升嘉善。低佪于都承旨,汉城右尹,兵曹参判。而至其为大司宪。则公已六十六岁。卒之年也。公怀抱利器。始落度。比上文谱。年又已老。才未展而施卒不能大。世无知不知。皆为公惜。贞夫人韩山李氏。其考观察使潗。有妇德。配公无违。亡子。子从弟载纬之子久鼎。一启父也。三女婿洪龙汉同敦宁,徐有邻判书,闵养显承旨。侧出子锡鼎。洪二子一女。徐继子。闵二子一女。一启之子幼。公尝谓洪婿曰。君家太盛。危甚矣。且亟营一菟裘。毋蹈也。已而洪氏败。尝见洪相简,闵恒烈。语人曰。彼不吉人。毋相迩也。二人后果以逆诛。呜呼公之没。已近三纪。并游先辈零落尽。今无在者。汉隽以当时少年。犹幸及公在。得其一二于睹闻。而今亦老白首。死亡无日。阐公幽光虽僭矣。于义其或可。是以铭。铭曰。
宋分恩砺。肇自二翊。恩系最名。天笃生哲。尤老春翁。出二先生。 国朝以来。怀有三宋。咸祖双清。双清之生。妣著苦节。于后遗嬴。八世而大。霁飏玉蜚。继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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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公是肖孙。而蚤有誉。载美世声。带性负气。当施为时。义重金轻。维弘之以。宾客市归。座溢簪缨。晚而不偶。名升迹屈。托于南行。内自诸司。出为五邑。其政廉平。逮辟亨衢。年耆世隘。孰尊老成。暂长薇院。秉直不挠。士诵其勍。纵官二品。在用舍间。功施莫宏。三美之川。土厚冈环。其蓄必盈。我作铭诗。俾后人知。宋大夫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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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士䨓渊南公实记
经曰毋求备。求备则难。或德行矣。而歉于名节。名节矣。而逊于文章。文章矣。而其辅导 储位。功在社稷者罕有焉。独近世太学士䨓渊南公。兼有此四者。而蔚然为 英考五十年名臣。公孝友为德。名义为节。韩欧为文。广受为功。若是者。论者至今以为非溢评云。公将降夜。有赤气覆屋上。其光煇然。已而公生。十四五。尽读诗书语孟大学。尤喜读太史公书先秦古文。即已下笔为文辞。有作者风。公伯氏太华公清高修洁。有文章。公与为兄弟间知己。相磨砻为诗。诗出其警者往往。人皆口相传以诵。 英宗庚申。公年四十三岁。以永春监举谒圣试丙科。廷中动色相告曰。文衡出矣。 上微闻其语。翌日 命选湖堂。太学士吴公瑗曰。是选惟南某,李天辅二人。二人皆瑗切友也。人必谓私。遂不选。黎湖朴公长铨。将举公为艺文应教。有惎者曰。李五峰后无此官。公山野人。何必乃尔。朴公乃止。明年。公为持平。时 上以不染不恶。擢前副提学金公镇商为大司宪。公疏言镇商行谊恬洁。早辞名涂。绝意世事。今舍此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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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染于此不恶于彼。褒镇商不衬。且不当以染于彼此者分是非。不内。时 上新颁大训。公以正言上疏言大训降。而国论粗定。朝象少靖。然勿以粗定少靖。而遂忽于无穷之义理难回之世道也。仍又极言名节扫地。躁竞软熟成风。论一二人狎昵权门。啚占荣涂。及不言李宗城事者。疏入。 上以示大臣宋寅明,赵显命。显命等谗之于 上。以为南某不满大训。故曰粗定。激 上怒。 命窜济州之旌义。旋改海南。明年归。然 上意犹未解。久不给牒。而瀛录之 命适下。领议政金公在鲁引欧阳修请退试期。以待苏轼病瘳事。请退馆录。待南某给牒。 上始给牒。馆堂二录。公俱准点。适 上因言者忤旨。谓党习名类实酿成之。 御笔削公名录中曰。自犯大训。其赦倖矣。三年而复有儒生上疏言大训事。 上震怒罪儒生。刑鞫其父。切责台谏不请罪。公待 命。明日上疏曰。 殿下怒其子而刑其父。伤伦害法。为莫甚焉。臣固待 命不能争。诚恐救人之父。反累臣父。臣不如隋之赵绰谏主止刑。卒成 殿下过。罪当墨。 上亦不之问也。公尝以应教。议宋寅明谥。取刚柔相济应事有功之二法。谥以文敏议上。 上问筵臣谥何如。元景夏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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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故相尽瘁国事。没不得忠字。不可也。 上即以 御笔改下忠宪。公之议不用。故事生进壮元考试讫。别择峻望。置第一名。丁卯覆试。试官争可否。日中不决。 上促之榜出。 御笔书高等降生员壮元。置第三名。公以参试官奏曰。生进壮元。以一儒冠为百人首。而始升于太学。凡流不敢与者。所以耸动士林。储养人材也。 累朝无变。今不可改。 上不听。公争之强。 命罢公职。魁选之废自此始。李哲辅癸卯伪科人也。擢为亚铨。公劄言哲辅出身不正。不宜处清显。士大夫虽无耻。孰肯屈首听进退于其手哉。彼必辞。亟 允毋持也。且臣闻 上问大臣谁可任长铨。大臣对庙议掣肘。 上宜自简。古之大臣。封还中批。今之大臣。令 上自简。古之大臣。权衡人物以给上须。今之大臣。委责于 上而苟避外议。臣窃闷之。上不悦。公乞养为忠州牧使。赵显命奏曰。 东宫书筵颇勤。讲官宜极择。 上曰谁可者。显命前以大训事谗公于 上者也。犹曰南某可矣。 上命迁为辅德。仍令久任。公善讲说。动引经传。反覆开陈。辞理俱到。论者谓讲官第一云。 肃庙御真成。公以都厅劳升通政。拜右副承旨。时三司请逆臣李光佐,赵泰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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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夺官爵。大司宪李宗城上疏救。公启曰。两逆罪关宗社。合辞至严。宗城虽其党。何敢方长台宪。肆为营护。放恣若此。何所不至。乞明降处分。以严堤防。 上下责批。然心记之。闻其居忧。谓筵臣曰。南某得无疾恙乎。此人恬简。其李秉常之类乎。一日 上幸彰义宫。忽下小纸。谕传禅事。公以揔管侍卫。进曰。 殿下上奉 慈殿。下有圣子神孙。邦内乂安。国势磐石。方将恭己南面。安享太平。而忽有此非常之 教。臣下虽无状。孰敢奉承。愿亟收还。毋令传播。惊动一国焉。上作色曰。卿予尝难之。今日虽卿。不能回予心矣。今授卿同春秋。其亟考江都实录以来。公不敢行。 上屡促之。终不承 命。已而 慈殿下谚札。 上还宫事乃已。尝以试官。侍 亲临殿讲。有一生入。上试官赵荣国遽奏曰。此关西雄经。冤屈矣。 上曰然乎。及诵。 上为之拍案。诵已。诸试官皆出上牲。公独出略。上厉声曰。卿何独立异也。公对曰。 殿讲亦国试。儒生方临讲。试官何敢以讲艺工拙径达 天听。且此儒讲声微。仅无滞而已。臣故降之。 上遆公职。给纯通牲。公将退。复奏曰。臣主臣。臣虽退。纯牲不可。通虽多。有一略非纯也。及较关西生屈。他日 上亲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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辄令公执笔。群议或取舍未决。 上必曰须卿一言。盖贤公讲试时事也。时 元孙三岁。公与贞庵闵文纯公。同被荐辅养官。明年。又特设 元孙师傅以授公。一日 上立 元孙榻下。 命公前 教曰。 元孙气度视前若二人。卿之功也。文章人或能之。端粹如卿者。岂易得乎。今赐虎皮。以为皋比之师。且欲令元孙知师道尊重也。卿虽乞郡不可出。教 元孙宗社计也。因流涕。顾谓 元孙曰。吾为汝留师傅。汝其勤学。毋违师傅之训也。因 命公从子公弼调守令。代公养亲。初公以三品。入承文院为副提调。朝议将以畀文柄也。至是前大提学尹公凤朝老未赴朝房。上疏荐公文衡。未几。 上又促公荐文衡。时郑翚良挟主势。啚为文衡。事在祸福而公不动。卒荐李公存中。 上削李公名。黜补公蔚山府使。寻赦还。其明年。又以试官。违 召配铁原。一日 上燕居。 元孙侍。 上曰。汝思汝师傅乎。对曰思之。 上曰。师傅何以教汝。对曰。臣尝在讲席。头容少偏。师傅曰。礼头容直。心统一身。心不直则头容不直。君子戒之。 上笑曰。善哉言乎。未几赦 命下。至乙酉。 上以公教 世孙有功。又十年文衡。特升资宪。其明年。 上命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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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读小学。至吕荥公德器成就事。 教曰。世孙成就。南某朴圣源教导之力也。又加一资为正宪。公尝述进德箴。以敬 祖训,谨子职,勤讲读,纳箴规,慎言动,养志气,去玩戏,远柔佞为八箴。献于 世孙曰。臣尝承 圣教。欲 邸下知 列圣传授心法。故臣以敬祖训为首。愿 邸下讲筵之馀。取宝鉴及 经筵故事。常目焉。故例师傅三日一进见。公每进见日。宫隶于閤门外。辄先宣盘膳。公白曰。是亡谓也。以为臣师傅也。欲有所飨。讲已略具小品。以通情志。其或可矣。而亦不宜数数。今三日一盘以为常。馈与受仪节无所据。况一盘之需。费亦不訾。非所以仰承 圣上节约之盛意也。 世孙从之。不复设。 英宗丙戌。公六十九岁。其十二月。用朱子六十九岁之年十二月告老故事。上疏乞致仕。 不许。明年丁亥入耆社。三上疏请。 上始许之。令致仕奉朝贺。念其贫。加 赐米帛。又 赐御诗以慰宠之。时谕善朴公圣源与公同退。 上命公书其事为文。印藏五史库。以寿其传。 世孙又 赐对公与朴公。礼而遣之。将退。二公进立志进德之方。于是朝之士大夫莫不荣其去而叹其贤。相传为美事也。公尝于十岁时丁亥。见人奉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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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衔。心艳之。即书其傍曰此吾官也。至是果然。盖天定也。 明史多舛驳。 上命改撰。召公问。对曰。 明史恐永绝于今世。 上特命改撰。万世之幸也。春秋大一统。宋末帝炳。尽失其天下。寄身于崖海舟中。而史不敢不予正统。 明虽亡。 弘光,隆武,永历三皇。相继为帝。虽胡清以为僭国。而 三帝以 高皇之遗裔。 神宗之亲孙。立国江南。传序至三。而正统不归。则非夫子正名之义也。 上不答。公尝有所著明史正纲十五编。编辑诸臣谓此书纪载简而书法谨。请以此行。 上令取入 命读。读 太祖纪至杀大理寺卿李仕鲁。 上曰。南某亦 皇朝臣子。何敢直书杀。读 弘光纪至 帝在南都。 上曰。书法若此。必为国家患。 命公洗草。以书杀事被 谴。寻叙。盖公立朝三十年。见 上有阙失及事可言必言。其言不矶不骫。忠恳恻怛。故虽或有匪怒之 教不虞之何。而 上亦未尝不信其有守而心贤之。其在 讲筵。循循善诱。诚意至到。不以应文。务尽衷曲。故虽身后典型䆮邈。声响已绝。而 正庙未尝不恒言称师而追念之。其于论人。不以机心。严犹易气。峻亦循理。故虽有时不饶无良。莫容难化。而人亦未尝以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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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言而反诟之。呜呼。是皆何修而臻此哉。公姿性温粹。仪度端敕。和而不流。恭而有制。俨乎有儒者气象。侍坐者如在春风中。以静制动。故未尝为声气而事以理。以简御烦。故未尝为标揭而望益重。宇定故波浪伏。心空故榛莽平。识远而神清。故得丧荣辱毁誉欣戚。委之于上苍。经营计较。势求力得。断之以一刀。人市我水。众裘吾褐。与时寡合。在群如独。名高位华而不居。流窜困阨而不忧。文章掩当世而不以自夸。望实压一时而不以为泰。卒能履明哲而全其晚节。君子谓无适无莫。义之与比。公有焉。呜呼。此其所以在邦无怨。在家无恶也与。公素家贫。亦尝为三四邑矣。室中无官一物。位宰相矣。食或不能时朝夕。▣▣▣▣▣▣▣▣▣▣▣▣▣▣▣▣▣▣▣▣▣▣▣▣▣▣▣▣▣▣▣▣▣盖其贫如此。而于辞受。不苟一芥。洪凤汉弄势。权倾中外。知公贫。辇米薪以送。公不受。又求公为婚姻。公不应。凤汉怒。亦不恤也。屏交游。门无杂客。窗外惟山鸟时鸣上下而已。然性喜酒。晚更圆阔。后生少辈高其风。多刺谒者。公亦不之麾。引与之语。话间必设酒。抽笺授简。赋诗为娱。风调弘长。襟韵和畅。尝曰。世衰无此事久矣。吾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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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者。欲其留一脉。不泯于世间耳。公之为文章。立志高取材博。洁净精微自于易。敦厚温柔出于诗。典则浑雅得于书。自经以下。庄骚以蹈厉之。秦汉以气力之。韩欧以规矩之。慎其术。不骛于杂。正其道。不入于诐。先理质而后藻华。进本实而退虚浮。不为无稽不根之言。盖虽公平昔罕言天人命道心性理气。而及其为文辞。则文道相参。表里俱实。儒者之文也。以故当时大雅诸钜公。一时辈出。竞莫不携持琬琰。沾沾自喜。而至其理致儒雅。体裁醇厚。指无先公屈者。其少时所与友。文章意气相上下。为云为龙。如吴月谷瑗,李晋庵天辅,黄江汉景源。今皆后先零谢。而独公岿然为元祐完人。故其文章。至今士大夫皆尊而诵之不衰也。
英宗癸巳。公寝疾疾革。无怛化色。与亲戚故旧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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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若平昔。口呼绝笔诗三绝。其一曰。有生孰无还。君子乃不愧。请将一个安。了我今日事。其明日乃终。呜呼若公者。其西铭所谓存吾顺事。没吾宁者与。汉隽晚游门下。承教未十年矣。而慕悦服事。无异自幼。公亦不我鄙夷。哂之与之。猥假借之。汉隽何敢忘此意。顾身处下流。不文无学。于公终事。无所用情。而老耄遂及之矣。常恐死为无穷恨。今因公之孙牧使獜耇之言。强策衰气。记公事实。以遗牧使。副藏巾衍。所以不杀繁者。铺张事行。发挥微显。宜详毋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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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李氏墓表(乙丑)
令人牛峰李氏。文正公陶庵先生讳縡之女。先生元配海州吴氏。忠贞公斗寅女。无育。继配南阳洪氏。佥正禹贤女。令人 肃宗壬辰生。年十六。归于故参奉俞公彦钦。为领议政文翼公讳拓基之冢妇。 英宗癸亥。参奉公没。葬于铁原芝蕙洞坐某之原。明年。令人伤于毁。下从而祔。无子。取侄子汉容为子。又无子蚤死。以从孙春柱为其后。春柱谓余曰。祖妣下世。今六十馀年。墓无刻。愿叔父之啚之也。余曰诺。然余言何足重令人。惟陶庵先生,文翼公二老之言。非蔽爱而溢于辞者。据而书之。庶信来世。先生录其遗事曰。吾女自幼至长。未尝见一言一事违咈长者意。容仪修洁。无一点尘俗之气。真女士也。吾先妣常称是儿颜貌。酷类吾外祖同春先生。惜其非男子子也。文翼公志其墓曰。礼称德言容功四者为女行。班氏女诫。其四者下。又各有四目。而子妇无所不及。亦无所不能。然世之妇女容或有能是者。至若韵度高洁。识致迢迈。翛然有高士出尘之风标。而其于论事。剖断是非。▣▣取舍。往往令须眉丈夫呿其舌。若是者。历选闺閤。吾子妇殆一人而已。呜呼。二老之言。人孰有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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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哉。余惟先生以道学文章名节言论。为一世儒宗。文翼公巍伟厚重。德崇名大。江湖廊庙。俨为元老。士类归仰。夫以先生为父。而以公为舅。使令人凡犹可擩染视效以底于贤。况其天姿至清粹。性行纯洁。中于不勉。宜其贤在簪珥中独出等夷也。然而天独不佑。自其称未亡人则已矢心。而犹宛转乎父母舅姑之侧。从容不迫。致命遂志。又何其贤矣。盖其行美如此而卒无年。身后又无一块肉。天理其可问邪。令人既没。京外士林以为其行不可泯。将欲闻于 朝。请棹楔之典。先生止之曰。此其行皆妇人职分内事。又其意虽死。常欲泯其迹。今如此非吾女意。吾所不愿也。乃止。先生没。议复起。卒以是格。进士 赠吏曹判书讳晚昌。右议政忠宪公讳䎘。户曹参议 赠领议政晚悔堂讳有谦。先生考以上三世。而其为文翼公三世者。牧使 赠领议政讳命岳。大司宪 赠左赞成讳撤。江原道观察使 赠左赞成讳省曾。春柱有一子二女。是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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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成近文
成君仲思忽以是岁四月某日病不起。老人猝闻之。大惊失声。千里落落。无以往哭。遂乃为文一通。兼寄香一枚钱百文于仲思之兄。使略备酒果。读此文祭告于灵筵曰。呜呼。我昔南游。赤罗山下。初见仲思。士之秀也。容端性静。气清神妥。又能为诗。语气苍洒。其师子容。吾所畏者。容言此子。天荒开破。我于是乎。于君心可。子羽偃得。区册愈迓。以吹以嘘。以假以借。南诗众中。君声藉藉。君亦自后。相与或过。不远千里。岁一洛社。君言脩束。我惭炉冶。凡吾所之。赶以一马。何远何迩。誓不公舍。吾既倦游。君亦归卧。迹虽岁阻。书或时堕。井臼完洁。妻儿右左。其傍晓夜。耕读双课。人生此足。老夫遥贺。罗人昨至。我适独坐。急疾问君。安否春夏。谓已维夏。死葬于野。放杖失声。是真是假。病是何病。何日观化。想其死时。悲不见我。我思及此。有泪泉泻。地既落落。吾又益挫。莫为赙赠。以存孤寡。幽明愧负。此恨难卸。邦家庆大。大比行且。君而在者。其足必裹。亦曾巍解。其手必唾。呜呼已矣。已矣何奈。闻君之讣。我忍无话。虽老草此。虽暑自写。寄君之伯。替招以些。魂兮降之。庶几顾乍。呜呼痛矣。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