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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卷之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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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卷之二十二
 祭文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56H 页
祭亡姊文(丁丑)
年月日。弟汉隽谨以酒食之奠。祭告于亡姊金氏妇之灵。呜呼。往在丁卯。吾先子下世。其明年。吾兄继亡。惟吾母与吾与姊生存在世。惟日夜涕泣号哭。不知世间有欢乐娱悦之事者。凡十馀年。而姊又以亡。吾念姊仁善慈谅。无伤人害物之心。而不幸赋命至穷。早寡无依。人理既极矣。虽老天。岂终不佑本心。虽恶鬼。何忍复夺其命哉。所以死者。盖以姊之于吾家。自吾父母血属而言之则惟二人。自吾身兄弟而言之则惟一人。姊虽归于人为外人。其实生则于吾母。犹死子之犹生。死则于吾身。犹亡兄之又亡。斯必欲穷吾母与吾之身。益之以至骨之悲。故姊不得全其命也。不然。奊垢顽嚚。或得年寿。姊之仁善。岂遽短啬。呜呼痛矣。呜呼痛矣。方姊之称未亡人也。惟一心下从夫子与吾先子于地下也。欲其死万方而终不能得。则遂来京师。与母为命。母子兄弟。得与相聚。既年久矣。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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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既往之悲。虽吾母右顾余而左抚姊。不以为非馀年之娱。虽姊上事老母。下依稚弟。不以为非穷命之慰。虽吾内自语以为如此足以娱吾老母而慰吾姊也。今乃一切相剌谬。吾母既白首穷独。怨苦号泣。诚无辞以解。吾又独身踽凉。形单影只。生不如死。吾尚少未死前。日月抱此悲。何以堪之。何以忘之。昔者吾与二三子读书于杨州之江上。及归。姊问我读多小。吾谢以作诗。未果多读。姊愀然曰。吾女子尚不敢暂以嬉。吾母老矣。惟汝身是依。乃不念也。而惟嬉为哉。凡姊之劝我以学。皆此类也。吾尝见下辈有不从令者。怒甚所为多不中。姊从容谓曰。夫怒犹火。火不灭则为灾。怒不节则损德。戒之哉。凡姊之规我过失。皆此类也。吾才智下。年近三十矣。终不能立名成功以悦母心。又不能变化气质以为善人。以副姊所以教我者。意吾异日将何颜归见姊于地下哉。此又吾所以益悲者也。姊有子二人。其一人今已成长。其一人今未成长。此皆从母来。母死遂无所归。使皆生全。吾又不死。庶几相守以居。相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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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穷者事又何可知也。呜呼已矣。言止于此矣。三十年兄弟之情。亦止于此矣。伏惟尊灵鉴此苦衷。尚飨。
祭安公正叔文
昔吾哭外舅衿阳公。其弟通德公以汉隽其婿也。遇之如遇己婿。而汉隽之事公。如事衿阳公。至辛巳二月甲午。公又殁。且葬有日矣。汉隽悼生死无所用情。乃烧香一枚。酌醴一杯。奠鸡一头以祭之曰。物则不足。情则有馀。文则至小。诚则莫如。呜呼已矣。公庶鉴余。
祭外姑淑人权氏文
维辛巳十月庚午。女婿杞溪俞汉隽谨以醴果之奠。敬祭于外姑淑人安东权氏之灵。呜呼。夫衿阳公未克偕老。子九岁儿。但假名号。女李氏妻。寡居无告。婿俞汉隽。穷不自保。古所谓仁。夫人是蹈。世所谓穷。夫人是抱。尚以我在。宽此晚暮。孰不爱婿。如夫人少。见我貌败。作三日恼。方食绝甘。方衣割燠。吾谓吾妻。子无贫悼。子母母我我。煖我饱。我年三十。不才愚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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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如人。科宦世路。令夫人情。悦乐喜好。恩以尺受。莫以寸报。及此存殁。益悲命道。羞自妻谋。文自余草。其犹云报。从此万古。尚飨。
祭李老明亮文(辛巳)
年月日。汉隽为酒为文。以与李君仲晦之灵诀。君出入吾门。一身五世。多质少文。重义轻势。是以其交。久而不病。年老话旧。拊吾辈顶。或以诽谐。中实寓警。失此良老。亲戚何异。生不能德。死不能襚。悲何有极。祭以一觯。尚飨。
祭李季贽(命玉)(壬午)
维壬午九月辛未。李季贽葬之前三日也。友人杞溪俞汉隽设祭棺前。祖其将行。呜呼。子行何之。子归何日。是身虚空。无亡无存。无起无灭。吾不悲子之罹凶兮。自悲吾命之穷。子不匿我善。子不借我咎。虚怀不苟。肝肺在口。岂吾之穷。保此良友。呜呼。西楼既废。稚养云亡。生者有何乐兮。其死者尚或有九原之相将也。呜呼哀哉。尚飨。
祭世父都正府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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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癸未五月辛巳。世父都正府君弃养于安东之府衙。七月。靷而浮江。至于东郊。八月丁酉。将葬于抱川机池之原。从子汉隽谨具薄奠。为文告诀。呜呼。维昔皇祖寿八十四。在吾先列。最为遐𥜥。降及诸父。不克久世。或四十五十。即皆陨逝。公七十四。朝夕上寿。上承皇祖。下嬴诸父而又遽殁。我复安仰。我之穷矣。不暇悲公。十六年前。我失父兄。诚不欲生。上有慈堂。慈堂见背。又六星霜。零落孤孑。孰濡孰呴。维时伯父。实维我父。恤恤闵闵。保此蒙幼。汝命至穷。又贫无依。曷以使汝。不寒不饥。虽饥读书。虽寒勿怠。荣汝之身。大汝父名。忧我若此。教我若此。穷何足悲。无父有父。无力可报。所祝者寿。如月之终。急人南至。扶挈季兄。道途承凶。苍黄号哭。逆旅之中。既成厥服。爰谋返柩。维时六月。天降大雨。陆走水浮。以达于畿。呜呼痛哉。自今思之。去年五月之别。实为大诀。我心不灵。不能觉识。诚知如此。不离于侧。犹父犹子。人有恒言。比亲父子。其间有间。实则小子。再丁丁卯。岂公不幸。惟我之穷。日月如流。灵车将启。终天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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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献以一觯。呜呼痛哉。尚享。
祭士渊文(代作)
呜呼。兄今何为而至此耶。死生长短。寿夭祸福。人所不可知。然大体皆折之以理而可定也。若兄之死。又可谓理耶。呜呼。可忍言之哉。昔吾家王父兄弟四人。其后伯祖公山公。祖考通德公皆无子。于吾本生祖考三子中。取其二人。各为其后。而兄则仲父承旨公之一子也。以仲父命。又出后叔父。上承公山公祀。通计前后继绝。自吾叔父与吾先子之为后于两祖也。至兄之身而为三继绝。今汉字行为公山公孙者。惟兄一人。为通德公孙者。惟吾一人。而仲父遂无他子。远近族亲。谁肯有哀而与之为后者。盖祖孙父子兄弟叔侄之间。死者无以受其享。生者无以拟其后。而兄又无子而死。吾亦至今行年三十。尚未有一子。又形骨羸弱。每每多疾病。何可以期于久长。假使久长。且生子子男女。又何可知。以是常怛然忧惧。忽不知生之为可乐而死之为可悲。呜呼。吾家自祖先以来。积仁累善。宜获福庆而祸乃如此。吾不知天道之理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59H 页
果何谓也。今幸得族兄某之子某。立为兄子。虽宗祧有托。而至于兄内行之深笃。才艺之华敏。儿又何知也。呜呼悲夫。兄死四十六日。而王母又下世。前月归葬木川。仲父遂留木川以待终丧。吾上奉祖母与母。不可去。独留京师。独郁悒而谁与语。自念吾与兄情意悦乐。非从兄弟也。乃兄弟也。非兄弟也。乃一身也。吾命途穷薄而失吾兄。吾顽如木石而哭吾兄。至今独生。犹言犹笑。悠悠人世。此何人哉。呜呼。吾若不死。生存在世。庶几保此六岁儿。教训成长。托以兄绪馀。亦愿兄冥冥中助佑此儿。以无绝先人之世。呜呼痛矣。尚享。
堲周文(甲申)
甲申十二月二十一日。幼子冕柱之槥。将送瘗于维杨之先麓。其父涕泣为文。纳于槥中。与之为诀。呜呼。我生穷迫。无与为乐。独汝兄弟。更迭我侧。汝既秀貌。又性明慧。一岁二岁。至于六岁。但爱其长。弗虞弗遂。是岁之痘。十死一生。汝罹于险。我已心恐。颗夷不界。不胀不脓。毒与热合。入心乃死。救汝失时。实非其命。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59L 页
孩稚何罪。父母之罪。父母不仁。见嫉神鬼。神乃大怒。夺其所爱。我怨神鬼。不加我祸。斩刺我体。舂磨我肌。使汝无知。反受毒戾。疾痛啼号。宛转拨剌。喉塞不言。面失本形。作此不忍。罗我目前。非石非木。我何肠臆。我为汝父。贫不能养。不具一肉。以充汝腹。不完一袜。以蔽汝足。及今已死。无有知觉。芳食奠汝。好衣敛汝。何益何益。痛伤而已。今日槥汝。送汝入地。汝离我侧。去汝母怀。弃汝室屋。出门何往。维杨一麓。多如汝儿。无惊无恐。归安于玆。
祭从姊黄氏妇文(丁亥)
年月日。从父弟汉隽以鸡酒之奠。致祭于从姊黄氏妇之灵筵。而文以告诀曰。呜呼。我姊之亡。称姊惟姊。是以视姊。我姊式似。匪惟我然。观姊之意。心乎爱矣。同于亲季。念我岂无他姊一二。姊之群从。岂惟我是。所以然者。实推我姊。我姊之仁。姊之柔懿。岂有无年。无禄之理。乃命之穷。略与相类。犹视我姊。年五十至。有夫子在。尚悲其死。其犹足多。我姊无此。我亦穷矣。自失我姊。两目欲涸。肝食久矣。日月之积。稍收涕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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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姊之亡。其端絮起。新悲自外。旧哀从里。生何以堪。逝者无是。易此三日。姊入于地。归逢我姊。道我此泪。尚享。
祭姊兄金公(砺行)迁葬文(己丑)
维岁次己丑十月辛未。姊兄金公之柩。自德山迁窆于公州山洞乙坐之原。杞溪俞汉隽穷无力。无以临穴视封。为文一通。使某乙替告于柩前曰。呜呼。公殁二十二年之久。公颜翳如。公迹陈旧。惟戊辰事。宛如昨昼。我时年方十六七幼。幼无识知。先子启手。兄客东方。死归以柩。我孑孤躬。命若丝缕。群云是儿。血不心守。不慎则危。且死不救。卜人夕恐。巫人朝诱。吾母大惊。大为吾惧。亟呼公谓。子本仁厚。以此儿去。三年然后。乃可出之。公诺而受。携扶南下。其乡湖右。我忘为客。我姊公妇。公宁我心。姊适我口。倚若山丘。事乃大谬。鬼乎神乎。月未三彀。公忽其冬。死于疾又。此实我咎。此实我咎。祸或累之。穷古未有。夜与姊哭。肠血迸漏。执手以辞。回向京宇。此时此泪。河海可斗。苍黄飘荡。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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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走。素沙十颠。浊川九仆。今何可忘。北风晨透。顽如木石。岁久而狃。风霜使人。固其胸腑。我归不死。姊来相聚。我犹馀殃。姊又不寿。返葬公山。取近先舅。待二子长。议以公就。中今老大。弘颀而秀。迁公衣履。左以姊祔。理当往临。无力自售。念恩怀义。重我心疚。文以告哀。毋谓我负。呜呼痛矣尚享。
祭亡姊金氏妇迁柩合葬文(己丑)
维己丑十月辛未。亡姊金氏妇之柩。出自土中。复入于地。弟汉隽贫不能自致身于棺和之侧。秪为文副以酒果。遥致之。使读告于柩前曰。呜呼昔者。吾新丧姊。殆丧魂灵。殆失手足。今欲说此悲。则未论戚吾姊冥冥之魂。吾已刃攒于骨。而剑插于胸矣。若不可以一日堪此悲而堪已久。若不可以一日忘此悲而忘已多。呜呼其顽矣。始姊之以柩归也宜从。老母病不可以离。不能从叩灵车。恸哭江水之上。以与姊诀。其明年。先妣弃不肖。夫自先君子下世以来十有馀年。至是凡四经斩伐。既家败身孤而命穷矣。孑然一身。宜病而不病。宜死而不死。又已踰一纪矣。而姊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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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亦以次年纪长成。姊虽不幸。不克加享十年之寿。见履中生二女慧。履弘得妻贤。其亦幸而先吾母死。不如我冥顽独存。又见祸之在明年也。由是言之。吾虽欲羡吾姊死。其可得乎。呜呼痛矣。惟玆公州之山洞者。姊之茔域也。夫墓在德山。宜迁而合葬于山洞。当时力微未克迁。今履中兄弟既长大。始克合葬。去姊之葬。适十三年矣。夫天道一纪而小变。神道离合。应此数固已有时。而地又与舅家诸大墓近。姊若有知。九地之下。当亦以为慰也。呜呼痛矣。呜呼痛矣。其始葬姊。吾不能视。吾又益贫。无力自致。闻启姊和。如死复起。如縻两足。百里千里。有弟如此。生不如死。惟有二甥。奉其灵位。同室以居。庶几终始。呜呼痛矣。尚享。
祭伯从兄观察公文(己丑)
维岁次己丑十月癸丑。从兄观察公北巡而至吉州之客馆。以疾卒。十一月。輲车归于坚城故山。卜以十二月庚申葬。葬之前三日。从弟汉隽具酒为文。告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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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筵曰。呜呼前者。吾东出青门之外以送公。公岂不以为吾之还朝。迟则一年。速则半年邪。今半年耳。呜呼此何为邪。何为而不以生还。乃以死归。不以笑语。乃以哭泣。曾谓人事之变。乃至于此邪。公往年斥于沁。沁海上也。多瘴气。吾念公老矣。得无伤乎。明年得痁疾。久然后愈。吾谓是疾也必本于海上之瘴。不然。公自少少疾病。不宜今卒困也。及公以节出北关时天气热。道病几不能救。吾闻之书与公。关以北风气绝殊。公年来多疾病。慎雾露。务近医药。毋有悔。公还书曰如汝言。其后云病不复作。秋可以巡塞上矣。汝能从我七宝山乎。吾以事辞。不能从。然喜公得无恙。能为此行也。孰谓在镜城书来未及十日。而遽以赴至邪。夫人固有一死。年五十二非夭也。官二品非下也。使公死于家。上无远 君亲。下不离骨肉。吾且奈何哉。今乃北涉乎大岭之表绝塞之外。莽荡荒寒幽晦凄索之地。四顾无亲戚之乡。病谁视其药。殁谁殡谁敛。谁扶谁护。二摩接天。其曲羊肠。公之魂虽结而不散。又安知山海无碍。返玆京国。返玆京国。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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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得而接邪。呜呼痛矣。呜呼痛矣。吾何处复得如公者来。与物无竞。以简为度。处静而守常。约己而爱物。古所谓清静恺悌君子也。立朝三十年。用此道。作孚于上下。故其殁也。 明主有宁静之褒。同朝兴殄瘁之悲。而其居家敦睦。往往有人所不及者。故讣之出也。亲戚之贫者。姻党之穷者。莫不哭失声曰。吾其如何。至于余于公。受恩又最深者也。吾少孤独身无兄弟。所与依惟群从兄弟。群从兄弟。公最长。故吾以益倚公。而其视吾实无异于同气之亲。故吾数奇。公悲其不偶。吾疏于事。公补其不及。吾有儿年长而娶。吾晚而成进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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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好之。与其子骏无辨也。家旁落。嫂贫妻弱。或日午不食。或天寒不衣。公愀然曰。吾何日见汝足食而礼衣也。吾迂阔不能治生产。公指画之事。大小咨公而后行。公不闻不敢擅。吾年来家太仓下。与公相近隔一岗。上下往来无难也。或夜月明。必曰呼汝成来。其有酒。即兄弟相对饮。至钟声出第一鸡鸣。乃起也。呜呼。今虽欲复为此得乎。是以吾常自谓吾虽穷。得以公为兄以为命。犹为不穷也。呜呼。自今以往。吾将何以慰馀生邪。吾所以策马驰来者。若将以复见公。执手相慰。而惟此黟然之木。翳然之帷。又何为者邪。纵死生吉凶不可知。岂谓今日为此酒酹公。以此文祭公。以与公诀邪。生死一哭。裂此肝肠。幽明大诀。尽此一觞。呜呼痛矣。呜呼痛矣。尚飨。
祭季母孺人新昌孟氏文
维岁次庚寅二月丁酉。季母孺人新昌孟氏即远之日也。前二日乙未。从子汉隽谨具鸡酒之奠。为文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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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于灵筵曰。呜呼。恭惟季母。姿性悊毅。容辞通备。以妇人身。而心周乎事物之会。有女士风。而口熟乎古今之记。独缘命途之多舛。以致阨穷之备至。盖其所经历一生。半是忧困揔之。凡子女六人。四已丘隧。虽劳之以神。而家益窘于甔石。虽宽之以理。而哀已缠于骨髓。以至于睹伯侄云亡。更添生前之悲。有弱子难保。益孤身后之事。呜呼何其疐也。抑小子恸怀之非一。顾吾家耆龄之馀几。泣周蓼于先亲之亡。瞻鲁灵于诸母之莅。况又视小子犹子。每轸生理嗣续之忧。纵未事季母如母。尚笃依倚瞻仰之喜。何二竖之绵久。竟一夕之沦萎。人事骤变。伤尊属之凋零。神理斯酷。悯凶祸之叠累。惟小子念昔。奚但涕泪之无从。而尊灵想此。亦应凄喟之不已。呜呼。日月有期。窀穸将始。孰谓四十年叔侄之情。遽结千万古幽明之泪。爰告诀于短词。庶无吐于玆觯。尚享。
祭伯从兄观察公迁葬文(雪不克葬不果用○庚寅)
年月日。从弟汉隽有事不及圹。谨为文。且具鸡酒之奠。使某乙祭而告之曰。呜呼。往岁何岁。北地何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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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忍详。有刃中刺。自后日月。如水益急。盖亦既祥。杀其哭泣。孰悲于死。生人笑歌。已然自古。我又何嗟。独余有疑。敢请公前。公魄入地。公魂上天。下土有生。死日百千。善恶其间。孰多孰少。使善者多。公自无悼。使恶者多。吾为公悲。其然不然。一言教之。公所葬地。地不中法。乐哉新丘。东得于峡。棺出复入。我未负土。东望大哭。泪迸肝腑。呜呼痛矣。尚享。
抱山迁葬祭文
年月日。呜呼。自公入地。岁序七穷。迹已渐微。哀亦几终。忽此议缅。前和再逢。如将起之。怆恍在中。及其未能。又闭又封。诀为大诀。恫是真恫。抑余尝闻。诗人之风。尚寐无吪。尚寐无聪。青山何限。葬少如公。白鹭之傍。水明山浓。呜呼痛矣。尚享。
祭吴允言(载纶)(辛卯)
维辛卯四月乙酉。进士吴君入地之日也。友人杞溪俞汉隽身縻 园寝。迹阻引绋。秪草短辞。兼寄只鸡。使某甲替告于前二日癸未之朝。与之为诀。呜呼。余老于哭。皆其屏藩。至于今日。又失允言。谁欤善者。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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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鲜存。晚而得之。阳谷之孙。是用饥渴。婚媾以敦。匪直也婚。展也难谖。颀而于思。长者之惇。夺此良友。天亦少恩。执妇儿手。泪不忍吞。汝复何依。汝复谁援。我疏而迂。愧为其尊。念死悲生。胸臆烦冤。亦不欲竟。以戚逝魂。闻十五日。葬君驹原。岂无白马。身縻莫奔。南向痛哭。青山之根。为文寄之。诀以一樽。呜呼痛矣。尚享。
祭伯从叔父进士公文(癸巳)
年月日。从侄汉隽以短辞薄奠。再拜哭诀于从父进士公之灵。呜呼。公及我伯。同年而生。其死得寿。如伯从兄。然伯从兄。有子有位。生显其躬。殁有承嗣。至如公身。无此二者。无田可食。无屋可舍。携持一穷。老不相离。同寿异命。公为益悲。犹有四女。寄公骨肉。犹成进士。识公艺学。不既多欤。其视我伯。言或率之。行或遂之。退而思之。不中者希。仁如二兄。又如公贤。恶得不折。世已无天。一恸千古。惟泪泫涟。呜呼痛矣。尚享。
祭子妇首阳吴氏文(癸巳)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64L 页
维癸巳七月戊午朔十五日壬申。本生舅以酒食之奠。沥泪告哀于子妇首阳吴氏之灵。以与之诀。呜呼。我为汝舅。汝为我妇。岁未踰六。于久何有。胡为使我。悲不可禁。三已易月。去去益甚。使我复有。谓我舅者。虽则汝死。尚有慰我。吾虽甚悲。悲亦何奈。使汝其人。或不能敬。或不能善。不适我性。吾虽甚悲。悲或有竟。使汝于我。终养虽未。汝之依倚。我之覆庇。近或十年。远二十𥜥。吾虽甚悲。悲不至此。汝入我家。两家一妇。以汝继序。望汝持户。爱汝贵汝。重汝祝汝。汝又嘉柔。之贤妇人。绝莠于口。持衡于身。翼翼一舅。二姑之间。呜呼哀哉。孰不疾病。孰不产育。吾负神明。汝罹祸阨。其为父子。千五百日。尚曰有间。情伦倏忽。吾固甚悲。汝亦应怛。呜呼痛矣。我苟汝思。善保汝儿。汝苟我思。冥佑此儿。万一儿长。汝死不死。说悲何极。惟此而已。呜呼痛矣。尚享。
祭太学士雷渊南公(有容)(癸巳)
维癸巳九月乙丑。雷渊先生填池之夕也。教下生杞溪俞汉隽痛典刑之愈邈。伤吾道之日穷。载具奠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65H 页
酒。谨告诀辞。呜呼。宋有欧阳。有德有言。以君子儒。为天下尊。若瞻由固。并世故及。孰如余者。旷百亲觌。余初贽文。公时悬车。不我鄙𡗝。罄其全书。望之密如。宫墙斩斩。盛矣富哉。百官仓廪。不肥不寒。会其有醇。 上五十年。公乃一人。即是以推。观乎立朝。在百鸟群。一凤云霄。处无玷操。出无疵功。卷怀而归。二鹤一松。或酬以诗。或醑以酒。余曰公师。公曰汝友。岁行在巳。文星下堕。嘒彼众小。其芒撒播。窃尝观之。文章气数。苟其人也。不以今古。小子何敢。后有论公。如昔嘉祐。即六一翁。愧非数子。扬于何有。茫茫坠绪。泪迸于卣。呜呼痛矣。尚享。
祭子妇墓文(癸巳)
子妇首阳吴氏之葬也。余有职事。不得临穴。既罢官闲居。乃始以是岁十月庚戌。来视茔封。而酒以侑之。文以告之。呜呼。自我哭汝。晦朔六逢。忽此推迁。雨雪其冬。遂若相忘。我实顽慵。有负幽明。恨悔千重。维此芝山。悬穴荒龙。九毁一可。疑塞于胸。卒不能得。有吉无凶。宁汝之孑。释我之憧。及其慎也。如鸟在罿。送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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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未及哭从。嘱汝仲父。往视其封。穷减仪观。贫杀祭供。埋之风雨。四围之峰。念汝伤怛。憯若受锋。汝尝事我。孝顺温恭。我今于汝。悠忽平庸。永惭为舅。有泪横纵。罢官于 谴。乃来求踪。寒冰绕莎。急风鸣松。哭汝呼汝。莫睹汝容。在抱之儿。尚寄汝丰。冥冥九地。汝莫心𢥞。吾亦以此。勉慰悲悰。呜呼痛矣。尚享。
祭安生(有定)(乙未)
年月日。呜呼。谓我婿者。君为其后。君有悃愊。文艺亦有。庶几有立。奈何不寿。成名之愿。暗草盈箱。营生之迹。新稻登场。闻其亡日。母祭与近。闻其葬处。父墓无远。命一何短。情一何悲。我来拊柩。泪莫禁之。哭亦何益。尚有遗儿。呜呼痛矣。尚享。
祭凤麓金公(履坤)(乙未)
年月日。杞溪俞汉隽谨以鸡酒之奠。致祭于凤麓金公之灵筵。而文以告诀曰。呜呼。以茅洲为祖。以百渊为师。岂无所自。公昌厥诗。诗三百篇。一言蔽之。曰思无邪。圣不我欺。夙奉斯言。睹所自为。耻诡而获。范我驱驰。文从字顺。道循法持。如余之愚。惠训是资。今其可忘。
自著卷之二十二 第 366H 页
北里盛时。表于俊及。世诵文辞。才高莫用。气老不衰。掀髯一笑。大言诙奇。肆其磈磊。隼鹯奔骥。海县一行。白发垂垂。亦不食新。嗟命之畸。清溪之侧。我马蹰踟。尘埋旧书。雪拥疏篱。犹有不朽。不与身随。彼翔而骞。名亦湮亏。公其奚憾。余欲无悲。呜呼痛矣。尚享。
祭族兄(汉宾)(丙申)
族兄学生公之殁。汉隽远不能自力以临。以祭文一通。檀香一枚。寄致于筵几之前。呜呼。公州孔岩。四不见野。有木而穹。虎窟其下。荒乎落乎。蓬户土窠。三年一褐。三日一烟。公犹不改。乐嚣嚣然。足两草扉。手一竹筇。徒三百里。浮入洛中。洛中岂无亲戚友朋。苍山宿之。白酒欢焉。不有其序。不有其年。抱膝而歌。仰矧頫嘻。虽贱而穷。虽老虽饥。有一不死。其名曰气。孰有知者。妄吾自谓。公亦云云。汝吾知己。近一怪之。南归五萤。遂不复至。病耶此兄。一日山门。有剥啄者。其形累然。视之石也。吾乃大惊。问此何帠。石言吾父。六月辞世。方病革时。君书夕至。执而流涕。且曰我死。秪恨不复。睹汝成矣。闻未及竟。泪下淫淫。寥哉我情。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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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心。既不能临。又不能襚。罔非惭恨。有大于此。尝辰之冬。锦江晨经。上为先公。天寒乞铭。铭人不敢。况公先庭。未固于辞。爰次厥迹。曷称懿美。弥增兢惕。由公置期。藏箧以俟。公不果来。文未及去。遂此含结。幽明两阻。谨缄先志。复寄此文。俾告于灵。灵闻不闻。嗟乎嗟乎。言未尽情。复与公见。会有他生。呜呼痛矣。尚享。
(此间当有祭某人文)
祭浚翁文(代作)
呜呼。吾伯父以玉色金声之姿。穷高极深之理。为道学之标。公以卓荦不群之气。清高无敌之诗。专文章之能。孟子曰人乐有贤父兄。夫以伯父为父。而以公为堂内之兄者。其乐岂有极哉。故尝以为公之文章。终当铺鸿鸣盛。用贲邦国。伯父之道学。终当善世淑人。以厚风俗。然而伯父不能一展其素学。拂乱忧戚。其极也饥饿穷山。以死易生。公不能少试其华藻。落拓困阨。以至于穷老一麾。有去无归。而寿皆未跻于遐龄。祸又相随于一时。天理其可问邪。呜呼痛矣。吾兄弟鲜民也。幼失父母。长无师友。至零丁也。恃伯父而全其命。至孤危也。倚公而忘其穷。盖不惟荷爱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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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斯专。又自以受知于公最深。其于为吾兄弟之重。公与伯父一也。然则今玆之祸。岂独公与伯父之不幸也。吾兄弟之穷也。呜呼尚忍言哉。虽然公之殁。无子而有子。高城公之世再绝而再继。斯足以宽生者之悲。而其暂蔽乎今而终耀于后者。公之文章也。莫容于一身而可俟乎百世者。伯父之道学也。此又可以慰长逝之魂也欤。音容杳漠。岁月翻飞。明日之日。送公入地。吾兄弟其何忍焉。盖归自伯父之窀穸属耳也。呜呼痛矣。尚享。
祭始祖三宰府君墓文
维岁次戊戌八月戊子朔十九日丙午。后孙通政大夫尚州牧使尚州镇兵马佥节制使彦铉。通训大夫行军威县监安东镇管兵马节制都尉汉隽。敢昭告于始祖三宰府君之墓。恭惟府君。衣履在玆。产灵毓祉。焘我本支。区区符绶。馀庥是依。适与官次。松楸近之。礼伸省扫。怆深溯推。爰及数族。敬荐一卮。尚享。
赤罗县风井坛祈雨祭文(戊戌)
风所以从雨也。故易曰润之以风雨。井所以生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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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其象曰冽寒泉食。可以润可以食。故曰风井者。雨水之所依也。山以风井名而神乃居焉。则宜其司雨之权。行水之事。而雨将降而旋閟。水已绝而不流。民为疹厥命。神为瘝厥职。夫不司其权。不行其事则已。不然神亦享于人者。绝人之谷。乏己之食。神必不为也。惧初祷之不虔。忘再渎之为僭。神其念风之自。观井之象。雨而水之于玆一境。顾所居之名。续将刘之命。
达城祈雨祭文(代作)
麦所以际接春夏。殿旧谷而劬新谷也。无麦无谷。无谷无以给上之须。远于拲梏也。五日不雨则无麦。今几朔也。神独非吾 上怀柔中物。而乃窃匿上帝雨风霆霹。俾吾 上赤子而靡告也。维达城之山。维神攸宅也。神上负 上怀柔之恩。而下焚谷麦以自乏其饮食。神为神谋。智其可谓达乎。其处是山而自号为神也。有愧色也。岭以南七十一州之人之死生忧乐。监司之责也。监司不职。降罪瘠也。民何辜。罹斯酷也。酒食严清。牲币洁悫也。候气瞻星。听神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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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契丈崔公(致星)(己亥)
年月日。杞溪俞汉隽以鸡酒之奠。祭告于契丈崔公之灵。呜呼。彼崒者山。仁王之阿。我家公家。二家一家。维养正先生。吾曾祖之所多也。故世好昭穆。有吻无差。我发未燥。公抱以摩。童而甚佻。折其园茄。恃其弗嗔。长益痴挐。扯髯匿屦。争博赌醝。公则一笑。汝太颠讹。乡里小儿。又笑弗诃。匪斯始知。夙知公膰。气有𡷏𡵂。量如江河。见于穷时。高可人加。天寒苇屋。风雪交哗。朝之甑黯黯。夜之衾波波。而乃其志也。则怛然乎贾生之哭。怡然乎原思之痾。哀盭夫之颇僻。忧宗国之疾瘥。抗爽言于不平。激老气于微酡。人皆谓狂。公独自夸。弗易操弗废歌。乐贫贱饱坎轲。知者知之。昧者则那。盖用是道。七十有馀年。公之寿遐矣。而昔之佻者。其鬓亦皤。各指馀生。存殁亡何。我归自南。欲招以些。里闾悄悄。风谊消磨。上下兮彷徨。有泪兮横斜。闻公之终。其德甚华。弗怛于化。弗戚弗嗟。岂惟长者。达者之和。我独胡为。悲也无涯。耆旧之亡。哀此媕婀。呜呼哀哉。尚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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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沈士行(健之)(己亥)
维年月日。户曹正郎沈君士行病不起。将葬。其友杞溪俞汉隽为酒为文。祭于其灵。呜呼。我拙无友。有亦寡厚。子独我厚。岂我有取。念与子厚。实始婚媾。昔入苍山。贞左子右。子轩有梅。吾园松有。明月照之。申以芳酒。清字满百。子音峭浏。既酣以往。或咜者久。生有短长。理有散聚。后皆晨星。此事遂旧。忽逢轩梨。再迩门柳。将嗣将好。乃死不寿。亲老弟远。位微年窭。则或有之。至如谨守。又精以雅。世岂多又。呜呼士行。大空亡疚。余老益拙。谁与为友。呜呼痛矣。尚飨。
祭万岁桥迁葬文(己亥)
维己亥十月乙卯。从兄参判公之柩。出自坚城旧山。迁窆于永平万岁桥庚坐之原。前二日癸丑。从父弟汉隽因夕奠。为文而告之曰。呜呼。十一年前。是月之五。事虽陈旧。梦犹惊寤。悠悠人世。又见月到。维忌与缅。偕直于卯。事有不偶。悲乃益深。前和纵出。雅标曷寻。伯母泉中。辞世已期。他人如旧。骏柱持衰。公之孝思。亦应冥悲。鹭洲之山。献桃金盘。归于其丘。万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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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呜呼已矣。尚享。
祭从兄汝贞文(庚子)
维岁庚子五月甲午。葬我汝贞坚城之土。从弟汉隽不胜哀咽。为酒为文。与之为诀。呜呼。往余哭从伯观察公。公吾所谓其视我。实无异于同气之亲者也。故殁而已十有馀年矣。而每一念至。悲塞我胸。兄观察公之季也。而视我以同气之亲如公者也。今又不幸而先吾死。呜呼。此岂独兄之兄弟之命邪。恐亦吾之穷或累之也。兄之寿仅五十。虽不及公二岁。殁于韦布。虽不及公致位荣显。而抑犹有短长相方者。方兄之病也。妻劝粥。子女在侧。以护其疾。及其复也。骨肉俱在。姻亲咸集。以观其敛。视公之之于千里绝塞。莽荡荒漠。四顾无亲戚之地。含恨而绝者。固已悬矣。而其视公寘八十老母于堂上。而忍而死告。贻无穷之戚者。兄虽以孝服终。可谓多矣。由此言之。兄之死犹有可慰。始吾与清始生同年。兄长于吾与清始一年。而其馀皆以上于吾三人。或以下于吾三人。吾三人盖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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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班焉者也。玉流洞。幼时斗草折花。吹葱骑竹而相长也。诸父兄每拊吾三人者之顶曰。蒋也性缓。最宜寿。其次严。其次隽。隽也弱。最可忧。清始有文行。且常指以为年寿所至。处于吾与兄之间者也。忽二十八得病死。吾与兄哭之甚悲。自清始亡。群游驰逐。纵不能如玉洞时。吾与兄幸各无恙。如律相应。如鸟双飞。及至乙酉之冬。买家仓下。同里以居。则于是乎有沈士行兄弟焉。有南匡之焉。有二甥焉。兄年最长。故二三子皆属焉。往还无晴雨。酒赋无夜昼。盖其相聚也。幼时则与同堂。老来则与朋邻。然境一过。则或同游中。有零落有别散。而吾二人者。盖至于今。相终始焉。是故吾与兄年来性益近情益深。趣益同论益合。兄为人忠厚善仁故吾师之。口绝躗言。身无苟行故吾慕之。对人则谨恭。遇事而周慎故吾好之。五十年。足不出世路。持身若处子故吾贤之。而吾乃阔于事。轻率疏迂则兄闷之。家贫兄怜之。未有己子。兄忧之。或过饮至醉。兄戒之。此又吾二人之所以相与者然也。吾少失父母。无兄无弟。永为天下孤露终鲜之人。所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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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生者。二三同祖之兄弟也。况如兄。吾心之所以祈祝者何如。而乃老不能成一名。又早得衰。牙齿脱落。须发骤白。吾常悲其不偶。而忧其未老而先衰。去年夏。吾归自南方。兄累然持缞。其形癃。饭七合。廑食七之一。吾问兄固在忧中。何乃甚也。兄为余说川中时所以受伤之故甚详。盖病在于胃也。明知其不治则殆。而吾迷不能力求医。兄缓不能及下药。绵延岁月。欹仄冬春。而病益不可为然后。方始太息而尤悔。亦何及哉。亦何及哉。一日病益亟。顾余而嘱曰。我必无幸矣。不愿以身后事烦他人。但得汝十馀行。以识吾墓足矣。吾泣而诺之。然吾无名无位。其言乌足以寿兄于无穷也。呜呼悲夫。吾所以自南归。再家此山者。为其前有士行而左有兄也。其所以西通一扉。以开微径者。为其晨夕兄家犹一室也。奈之何前年失士行。今年失吾兄。使我居则忽忽。起则踽踽。入则芒芒。出则伥伥邪。奈何忠厚善仁者而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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阏。轻率疏迂者而存全。缓者促。弱者生邪。呜呼奈何。亦复何奈。是命所驱。是化所宰。或竖为表。或埋为志。犹有鬼神。余其敢坠。葬依二人。传有佳儿。兄其奚憾。去莫蹰踟。呜呼痛矣。尚享。
祭朴文甫(质)(辛丑)
佐郎朴公文甫疾卒于蟾江之上。杞溪俞汉隽远无以致身。贫不能具奠。送香一钱百。令甥侄为公之婿者金履弘。炙鸡烧檀。读此文于葬之前一日而与之为诀曰。呜呼。公有一最。公有二高。二义与气。一酒之豪。饮六十年。无日不陶。然右持杯。左手持螯。天性好客。客满群曹。中座摆髯。诙翻若涛。或赴其阨。万金一毛。退而不张。如弓在韬。世已杀矣。莫不蛴螬。宜公之沉。缠于蓬蒿。礼年乏食。鬓雪骚骚。虱生于缊。去马来舠。冯唐积屈。颜驷莫遭。有心无力。我何丝毫。去秋之别。我呻公慅。后闻疾作。涉冬深劳。弘书晓及。是月也皋。川上放杖。失声惊号。姻好友情。酒游花遨。亦岂无人。吾所长嗥。诚以其人。难得之髦。而卒不偶。毕命以熬。其馀可哀。欲言则啕。公常不屑。吾欲无咷。呜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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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尚享。
社稷祈雨祭文(代按使作)
维社暨稷。实司民穑。一风一雨。神职神责。玆岁雨旸。始既调适。谷且蕃熟。民其饱乐。风忽东起。三日为虐。苟一沾之。如病得药。视天邈邈。烈晖下烁。五日十日。必有死谷。岂神之恝。咎在方伯。民且不孚。神其肯格。胡不我罪。反贻民戚。洁我币牲。虔我诚告。冀垂盆翻。亟救辙涸。俾神之惠。始勤终亦。俾民之命。将绝复续。
龙堂祈雨祭文(癸卯)
今玆季夏。旱魃太逞。饕以凄风。蒸以畏景。百昌皆悴。五谷不劲。雨争以刻。差则无幸。昨洁牲币。自咎自警。祷于社稷。社稷不应。中夜不寐。求可再请。窃惟龙德。行施中正。执天之机。司水之政。海广且大。龙所驰骋。何必费力。一发号令。霈然者泽。权在俄顷。我方皎心。一惟龙听。龙而不听。民中绝命。固余之罪。亦龙之病。亟赐一霈。仁我四境。清其酒食。竭此诚敬。
牛耳山祈雨祭文(癸卯)
维牛耳崒乎凛。德普博功庇荫。尊为岳祭以𤘣。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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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神乎谂。海一方旱既甚。断膏润绝漉渗。苟不已将无稔。我观野废食寝。静言思咎谁任。忘不职烦群禀。稷之神伣以伈。龙之神聋而噤。雄哉山囿汇品。庶佑民专罪朕。谨斋沐洁烹饪。以吁神神其审。檄群灵降一浸。民丝谷神食饮。
祭沈监司(念祖)(癸卯)
涵斋沈公按节海西。是岁十一月戊申。以疾卒。既卒之十日。而启輲车靷。向于临湍先茔之下。杞溪俞汉隽具奠为文。告诀于灵筵曰。呜呼。我幸不后。及公并代。齿以二差。趣则一槩。以慕之极。愿睹之快。失之交臂。违若相背。忽于皓首。忽于西海。棨戟之侧。以下官拜。骤而睹之。清逼神采。徐而察之。仁明乐恺。可独其人。五车之袋。评文一语。悟所未解。人之在母。月必十既。既而后生。瘠肥脩矮。各成为人。否则为废。今之文章。废者每每。月或二三。又缺脏肺。公于斯术。是以不痗。每一篇出。句镕字淬。专蓄元精。力去虚态。譬如人身。毕具外内。于时于古。无适不沛。处而磨砺。出逢昌会。云蒸霞蔚。阁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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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大。人以凤鸾。 上所珍贝。公亦蚤夜。精白靡懈。暇日南楼。轻裘缓带。乐善好士。风韵飘洒。及与余处。晚好倾盖。荷堂月甚。柏亭花最。曰君之治。长者之宰。君不爱钱。君诗韩退。余实疏慵。百无可采。铢两尚恩。曷不铭佩。将图永欢。未蚤是悔。何意一夕。疾病示惫。我谓时运。非病之罪。涵记之托。僮序之诲。我受公言。庶几无改。尚飨。
祭从叔父县监公文
年月日。从叔父县监公之灵。呜呼。先君子之行。曾王考之世。存者惟公。两从兄弟。尊于同堂。以临吾辈。吾辈之祝。寿考延岁。矧公康强。又多有艺。其于书法。于篆于隶。于行于草。靡不精诣。必正门路。诐则不计。伸抽磨濡。枕匙栉洗。既深斯术。演为石谛。螭乎龟乎。综解毫细。抱山碣功。杨山碑勚。毕其知力。先志是继。实有才美。世与相盭。江湖半生。四时门闭。尘生破甑。我啸不废。或调以俚。捷出诙谜。胡卢喷饭。索绝冠系。可知其中。百累都蜕。白首微官。纵莫盈眦。有不偶者。换鹅亭丽。得失何论。故里归税。方将复陪。馀年是逮。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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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疾。一夕陨逝。后死安仰。尊属零替。迹归云空。期迫茔瘗。陈辞告诀。献以一涕。尚享。
祭金君敬(安默)(丙午)
维丙午十二月癸丑。故郡守金公小祥前一日也。友人杞溪俞汉隽始克为酒为文。奠而读之于灵筵曰。呜呼。我思古人。古人不可见。见吾君敬。泊邻太初。冲含赤子。仁出天性。中酒压座。秀眉礼躯。有雅有兴。墅老深知。以余之谫。亦与游并。相好有在。不独令子。于告侄聘。海阳之花。龙泉之雪。遇亦天幸。我时先归。闻子病甚。遂毕其命。吾家老贞。使犹生在。说此悲哽。独与墅老。相持而泣。万事泡影。无力可起。敛恨葬愧。蓄此为病。岁序如流。夫日初临。俛仰之顷。文不尽情。所尽者心。庶几神听。尚享。
祭元执文(丁未)
维丁未重午。金君元执入地之日也。前二日某支。内舅汝成祭以酒食之奠。操文为诀曰。呜呼。灵辄,爰旌目,子桑户,陈仲子此四人者。古之饥者也。而今之饥者。余以所见。有一人焉。君是已。虽然吾闻之。灵辄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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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赵宣子食之。爰旌目虽饥。狐父之人餔之。子桑户虽讥。子舆饭之。陈仲子孟子虽蚓之。犹有井上之李。余于君母之同气之弟也。目见君饥寒切身。而不能日而精具饭。以饱君饥时之腹中。不能岁而完造襦。以掩君寒时之体上。使君生世近五十年。送四时于风雨不蔽之破屋。老一生于沟壑相连之穷山。夏之日颔顑。冬之夜波咜。比数年。益面荒神儳。形竭气敝。而病随之矣。盖饥而为病。病而又饥。君虽铁为骨。未易无死。况其脆者乎。呜呼吾固薄。不及古之路人矣。君岂非善人邪。何其命之极也。六极一曰贫。天下之极。孰甚于饥。而饥亦有自乐者。有自托者。有自娱者。如颜回,原宪,司马相如,王褒,扬雄之饥。犹有可忘。君安穷守分。而不能得依归。为回宪之自乐。君门高世美。而不能得一潜郎。为马相如之自托。君有文有志。而不能飏颂研玄。为王扬之自娱。独与彼四人者。千古为伍。游于穷泉。岂不悲哉。山出汉南。向阳藏风。饥亦青山。饱亦青山。君其奈何。我诀君听。尚享。
祭某人文(代作○当在祭浚翁文下○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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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忠翼公。丑寅是丁。以身殉国。义昭日星。运有来往。平陂殊形。为荣于慝。鬼舞泉扃。公奋曰此。失败常经。血为琅玕。见者身青。涛崩浪涌。叠以雷霆。飘于穷发。三易其蓂。何所不有。万死还坰。我实服公。气高名馨。亦有夙慕。北门之屏。哭先人亡。泪如雨零。施及小子。实呴伶仃。自后于公。于心有铭。仰托馀尘。如曦而萤。将此一心。矢莫中停。𠅩谓伊今。遽閟典刑。公叫阍时。遌我先灵。先灵曰子。偕我冥冥。觉而异之。泣使我听。自今距彼。廑三四龄。事又相类。皋于旅亭。岂有前知。发之叮咛。小子于此。中肠插钉。匪惟惜公。上为朝廷。恸在生者。公则无宁。世逾溷浊。如未泊溟。翩然归侍。忠翼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