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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著卷之六
自著卷之六 第 x 页
自著卷之六
 古诗
  
自著卷之六 第 101H 页
逐鱼诗(并序○辛卯)
   冬每冰始合。渔者乘圆钉橇。荷绹簦挟椎。持三钩叉以出。乘圆钉橇者冰毋跌也。荷绹簦者藏鱼也。挟椎者击冰也。持三钩叉者刺鱼也。名之曰逐鱼。其法必冰合乃可逐。然必薄也。薄则击之易破。必日出乃可逐。然必不云也。云则水不可见。冰破水见而鱼可逐矣。然后椎冰出鍧鍧声以骇鱼。鱼闻椎声怯。如创鸟听弦而伏。然后乃刺鱼。百不失一鱼。冰厚则止。渔者云。
逐鱼复逐鱼。逐鱼鱼何归。玄冬十一月。水河冰为衣。寒日从东升。照之流光辉。西曲百尺叉。众夫环以围。齐声击冰腹。鍧鍧声未稀。俯身照见水。鬐鬣莫逃微。悲哉脊鳞弱。安可自腾飞。水明不可隐。藻寒不可依。悲哉性命微。死于叉头机。
别所亲(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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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冬十一月。层冰结山岗。游子忽思返。振翼西飞翔。人生亦非僧。妻子何讵忘。浮云有去意。彼蓬亦飘扬。野送不忍别。执手徊以徨。南踰古达峙。危哉九曲肠。驽马顾悲鸣。霜霰皓衣裳。君当归故里。亲戚执相将。我当留此地。熊罴宿相旁。昔为蛩与距。相顾以徜徉。今为鸿与燕。中道忽分张。回首望行程。引领怀感伤。与其牵寸禄。孤灯守空床。不如弃之逝。高举接一行。
寒夜月(辛卯)
寒夜月恰似。贫家女人言。难取贫家女。贫家女家贫。女亦好人言。难见寒夜月。寒夜月夜寒。月逾洁桂树。枝冻顾兔毛。折明光脱焕。寒气磊结清。洒照耀中又。复兼霜雪见。月当见寒夜。月贫家之女。何曾骄惰心。志安逸筋膂。貌如月轮半。为尘处手爪。工织缣井臼。勤操杵耴(一作取)女。当取贫家女。女贤在苦贫。月明在苦寒。人情畏寒羞贫。谁复来相看。弃捐离绝。惜哉。贫家之女寒夜月。
戏赠客坠马(辛卯)
道也东西南北人。畴昔访我黄骊滨。归路春泥浩无
自著卷之六 第 102H 页
垠。雨点雪片洒纷缤。两只担子一掌筵。马背欹侧如骑船。紫马场边马忽颠。翻身下落尻向天。恰似醉人仆道傍。又似老牛颓冰江。我泗君咷一苍黄。扶挈按摩相调将。天幸头颅得不破。血惊为瘀藏心下。我笑谓君君莫咜。人生患祸祗顷乍。太行羊肠横硉兀。机辟罟擭潜出没。往往冥蹈千仞窟。一落不复收骸骨。是曹孰非自耴(一作取)者。无心上苍终见赦。酒一大白汗一夜。君健明朝走如马。
东路穿峡(壬辰)
野光初破晓。出日荒亭亭。溪女稍出井。店牛徐赴坰。渐得入天山。却略罗峻屏。苍茫七老木。已死犹傲形。哀松动虚牝。咽流穿奥扃。是惟积阴地。黄道避岧𡺣。仆夫为咨嗟。过者涕双零。岁荒妻子瘦。余敢惮屡经。
南涧中题(壬辰)
日色叶上薄。秋气涧中集。山居余何事。时从窈窕入。樛互藤斜走。深黑木乱立。斩其草塞磴。决淆仍疏杂。展席荫垂萝。环流激以泣。有音多未闻。异禽鸣相合。溪老剧解事。酿稻携一榼。苦辞鲜肉肴。园果新坼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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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此意厚。何必物礼匝。食新先家人。分少及过衲。山中岂有长。且共为酬答。复荷寘前期。山月照枫叶。伤时鬓已白。直恐难屡挹。
舟游蟾湖(壬辰)
歌曲郑季涵。诗词李秉渊。所以蟾江水。宿昔耳熟焉。今我驾小舟。时秋天肃然。解缆后朝霞。弭棹先夕烟。江山既清旷。复有主人贤。遣奴觅肴资。唤儿授酒钱。明月出不迟。宛转当碧天。流光夺清昼。驳云空四边。柳下是柴门。门前即渔舡。纵苇听所如。平湖稳于筵。二水各殊源。至此襟相连。老壁根虚无。突兀骇苍圆。气势镇水口。蟠屈入龙前。下舟踞虎豹。扬歌振山川。夜深切风露。汀鸥警苇眠。褰篷頫且昂。在沚洄以沿。时忧且来日。天便偶今年。回首语同舟。未晓休系舷。
老新郎歌
银鞍白马老新郎。老作新郎拜雁床。少时为郎寤如寐。老年为郎悽以惶。悽惶寤寐莫须论。新郎屋中新齐姜。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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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半生老新郎。老作新郎上牢堂。莫道年纪已晼晚。莫道容华太老苍。身长七尺貌白晢。新郎看似二十强。
其三
二子一女老新郎。老作新郎就洞房。郎言后妻如前妻。儿见新娘似故娘。娘来手抚𥠧毛翮。新郎一喜一悲伤。
其四
老新郎莫须悲伤。老新郎家用平康。郎有宾客洁饮食。郎有祖考馨蒸尝。百福千禄如川至。新郎新妇寿无彊。
金吾值月(壬辰)
明月出自东扶桑。落落挂在天中央。积雪凝留助虚明。严霜下铺交辉光。四更五更天益寒。爱之不能还入房。金吾郎官是何官。使人局促守空关。 禁籞肃肃夜如年。疏灯破廨多风寒。忽忆去年沧江滨。月如今夜浩无垠。清心楼上吹玉笛。神勒寺前垂金纶。自是浮生有闲忙。对此况复怀感伤。夜久伫立望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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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虽高难挹浆。
新修龛安梅(癸巳)
屋舍修护佳。婆母培扶好。里谚有此语。此语诚理到。我初乞梅来。无室可安保。众𡏖所侵凌。群煤所困暴。蕊萼涩不舒。不成为好夭。我怜其憔悴。小龛新结造。缟以饰其外。青以裹其奥。流珠日再温。黄舆潜润膏。气藏不外泄。精蓄有内导。朝煦映相看。生意方浩浩。物理须人力。旋斡容冻燠。但恐宋人然。嘉苗坐斲耗。
于梅下。分储万斛香先天下春。得万字。立春日也。(癸巳)
莫汲汲南枝健。莫徐徐西枝逊。西枝相待苦杀侬。南枝易落愁杀们。置之不须论迟速。天机自在谁沮劝。且可共君花下饮。是日子半春生寸。岁弊风号微霰落。灯寒酒重清夜远。急就花前验多少。一花二花圆如圈。已令座客九窍清。眉发尽化无点溷。近被花缘苦相迫。作诗千首字过万。为怜天寒可托契。重惜岁暮来拨闷。慇勤寄语花神道。但开莫作东风怨。今日开一瓣明日开一瓣。令我饮酒赋诗长适愿。
自著卷之六 第 104H 页
以储万斛香先天下春。赋梅。(八首○癸巳)
槎砠砠。高槎低槎崛不舒。拳曲天然戚与蘧。拥肿古之支离疏。卫霍暖屋峙有馀。风涛蚀啮峰相如。孰如自生不假虚。元身一根君所储。
其二
枝短短。南枝北枝相撑建。譬如铺孩以麋饭。汲水日向尖梢喷。挺挺势皆上指尽。青青气欲中涌坌。九死不受风霜困。弱性溪边杨枝万。
其三
蕊续续。一蕊二蕊互迟速。烱烱稀散银汞玉。鳞鳞稍着四五六。英颗突起茎附菽。澹须孕取叶包藗。清香到足还不足。未害姑徐含万斛。
其四
花央央。上花下花都开张。雪争一出飘近床。水生孤点映在房。迟开徐绽故寻常。贵是既烂播新香。超入寒天帝百昌。当年不数吴粤王。
其五
香绵绵。朝香夜香镇相连。馨君几阁澹无边。入人肝
自著卷之六 第 104L 页
肺清已先。始疑庭有老檀栴。潜泄暗动却非然。欲寻不得转可怜。欲捉不得空如烟。
其六
色妍妍。澹色寒色俱可怜。正使雪华妒洁鲜。将比鹭羽胜皎娟。譬如一轮桂魄圆。片白挂之青青天。暗中模耴(一作取)岂失焉。若使东风梨花然。
其七
影夜夜。花影枝影叠相亚。烛烛四悬灯辉榭。澄澄下垂月当斝。二光实为影所借。个个划活窗之下。孰言君有一树者。双树婆娑真耶假。
其八
韵新新。疏韵冷韵皆可人。穆然其姿烱绝尘。不言已能传以神。赋花不必浪费呻。侑花不必长饮醇。漠漠痴坐趣在真。不然百花谁非春。
次人见赠(癸巳)
生世四十年。满城三万家。未曾与一人。一日相干戈。蜣螂视我巧。鶷鹖视我夸。酉卧卯起好。二饭一粥多。邻人有云云。三日骍作酡。
自著卷之六 第 105H 页
其二
不泛君平决。不泛唐生问。问之亦何为。颜吕初有分。年大阅沧桑。世故难力运。嘉谷不夏熟。祥花或朝陨。但去崇明德。千载以为准。
除夕(癸巳)
四座安坐莫諠哗。听我一曲除夕歌。去节来序莽回互。奔轮走毂无停住。无停住走电如。二十四回除又除。除昼除夜送一日。十二时刻又送了。一月三十日。除晦复除朔。假使百岁能几何。况复至者元无多。上不过八十春。下不过五六旬。中间晓曛三分。一分二分。死丧哭泣与忧疾。一生欢䜣醉饱无月日。君何术驻急景。吾何计挽逝影。吾欲以戈喝。回以绳系。耴(一作取)又欲燖乌燔兔。令不得飞且走。乌惊兔逸戈钝绳绝。至竟挽不得去如瞥。奈何奈何去又去。人生两鬓无黑处。昭阳之终星在寅宫。七斗徙杓夜五更。五漏遆壶鸡一声。查查差差西林鹊。熚熚烞烞东邻爆。命婢炰牛尻。唤妻酌兕首。莫叹息除此夕。莫虚徐行此乐。此乐从今至岁百。百岁中除却四十有二年。未来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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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一万三二千。
棣华堂元夕(甲午)
急景腾腾如电惊。天上马年春又生。可道逢春兴寂寞。已自入冬诗纵横。上日开筵酒如川。风流洞中沈士行。词翰升堂岁初夕。梅花压枝枝为倾。且置鬓发不愁思。莫将穷贱徒哀鸣。有物于此谁得失。眼前一壶身后声。或恐世故相牵迫。新年一祝万事平。棣华堂深灯花落。醉人往往露性情。莫学借火穷一经。功名判不到匡衡。
其二
岁去何忧来何惊。眼前一笑随遇生。楚楚衣裳竞华鲜。盈盈酒食罗纵横。满城之人为一日。下至于僧亦群行。复以博塞继樗蒲。挑灯大呼天河倾。天河倾尽火如城。千官釰佩鸡初鸣。 圣主九九八十一。南山北斗腾呼声。若非大德得高寿。安致众生歌太平。共贺 国运回三阳。不独岁时欢群情。但愿年年似今年。 殿下七政齐玑衡。
正月五日。与朋类登南皋之上。用渊明是日游斜川韵。以共冒原韵中首起五字为令。(甲午)
开岁倏五日。岁拜亦已休。爰及二三子。复来为佳游。感玆新元节。揽昔怀胜流。邈矣晋处士。汎若忘机鸥。芳躅满四时。是日亦曾丘。阳气布山阿。余可偕宾俦。岁酿盈宿漉。春谣盛新酬。未知后视今。犹今视昔不。群物欲已动。馀寒不足忧。游欢苟无违。过此非吾求。
自著卷之六 第 106H 页
游南麓。分韵老杜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得序字。(甲午)
阳春二三月。天气澄如许。山陂纵云𡾟。岂敢惮筋膂。维南有高台。下多青草处。冠童僾古意。班坐齿为序。嘉树未销落。爱此重延伫。欢宴正未毕。白日流远墅。城阙郁何壮。河岳回以阻。今我值明世。复结君子侣。及时不为乐。盛年行自去。放志贵敦复。申章勉令举。
骆园河豚之会。分白香山初晴迎夏早落照送春残得送字。(癸巳。)
员外家园敞小洞。桃花日暖春如梦。主人惜此花迟暮。开轩昼集群伯仲。江中之鯸大如鲤。割烹去乙归
自著卷之六 第 106L 页
朝饔。佐以彫胡味无敌。况复美酒新酦瓮。气酣更向花园去。松阴草色晴可弄。众木蔽亏日斜穿。群葩旖旎风微送。物色游衍两无愆。请君赋诗当歌讽。
读韩(癸巳)
兰台志艺文。邹人齿诸子。汉犹近周末。人见无同异。直至直斋公。列之经之类。我谓唐韩愈。文非七家比。合置左马班。号为大家四。
和友人紫菊吟(癸巳)
紫菊汝独胡为乎。离黄去白间于朱。恶乱我昔闻仲尼。托怀君今悲左徒。岁之九月天雨霜。众中紫者那独无。以貌耴(一作取)人失子羽。苦心黄白无分殊。
古诗二首。赠所亲。(甲午)
呜呜众缶内。衎兮陈笙簧。啾啾百鸟群。戛然鸣凤凰。有美方门子。其于为文章。譬如此二物。独立离故常。弱龄思即壮。发硎殷神铓。无厚入有间。批捣莫可当。读其所为诗。高出汉魏唐。清篇溢芬芳。佳句堆琳琅。近作益崛奇。老气秋击沧。神采烨射人。敲石闪火光。我实闻古人。今人见未尝。末俗好者稀。高才易遭伤。
自著卷之六 第 107H 页
匪惟众之忌。或为神所殃。玆事非今独。置之安足详。夫惟大雅明。怀宝贵深藏。但去中自积。固塞勿发扬。直到三百年。理或逢欧阳。
其二
忆昨北里时。文儒盛辈类。填轰浚翁鼓。旖旎方门帜。奋迅舒嘉音。横放振逸轨。顾惭才力薄。汗流追奔辔。譬距依蛩虫。夹持藉数子。意欲极知能。翱翔大雅美。所获不豪末。日月遂隙驷。苍苍或化白。万事临暮齿。笑矣命不偕。宦迹蜻点水。秋食卖屋钱。所居不足庇。苍山一萧瑟。落日啼童稚。今我实小腹。古人不忧此。忧之当何如。恐死名不遂。遂令后之人。不复辨姓字。吾友亦尝云。况乃世所弃。秪可铲光采。戮力论此事。此事谅所共。我道亦岂异。凉飙厉一夕。悔懊从中起。山有粱与稻。水有鲿与鲤。君傥咏惠好。妻子非我累。
紫霞集饮(甲午)
故里亦可怀。日月况徂景。动如地底阳。我身岂长病。夜入紫霞洞。冰雪暧涧径。过蒙主人厚。芳物陈盂皿。
自著卷之六 第 107L 页
华灯熺高阁。久要集众姓。穷贱各异居。少小本同井。焉知卅载来。复值今夕永。所嗟各已衰。颜发惭对镜。人生不满百。昼短宜烛秉。飘雪洒山阴。发花繁庾岭。东得四更月。谈谑未及竟。孰敢惮筋力。吾属适閒静。君当念枉存。我当具酒政。
其二
堕地闻农渊。风流吾所景。令德开洞风。清尘医俗病。嵚嵚华岳下。枫涧连霞径。有诗樽有酒。有酒盘有皿。洛楼今虽墟。馀芬播高姓。近时逖古意。萧瑟剧闾井。玆道有兴废。继之谁图永。分留在此山。我来冰似镜。同时忆士敬。后进怀李秉。今我及公等。高下丘与岭。犹得振绪风。游事一穷竟。晨月皎已高。夜木寒俱静。诗成岂足读。贵是北村政。
晚儿读书城东。用韩文公符读书城南韵寄之。(时读中庸○甲午)
相近受仲尼。本善闻子舆。性之说该贯。未若子思书。众蚩不读此。读此亦徒虚。所以益靡靡。鲜能全厥初。厥初天所与。愚智岂殊闾。有物横翳之。镜垢水泥如。
自著卷之六 第 108H 页
苟能玩昭旷。上下察鸢鱼。人乃践其形。未与本性疏。我纵言若此。自顾自愧渠。何故于浮华。慕同汧阳猪。穿穴混蠹蟫。吐丝类蝳蜍。所味有不侔。甘带乃蝍蛆。方洋三十年。外末投诸居。近始欲向晦。玆岂非晚欤。吾党有密翁。妙解多积储。于今死入地。知者谁其馀。伥伥无从问。废然其已且。今汝志于此。譬田力耕锄。城中实胶扰。青郊控一驴。松字慕得臣。僧书传李畬。沉潜傥造极。何深不可除。夜会九曲众。晨整百原裾。践欲尽吾性。读非干时誉。玄冬十一月。积雪皓原墟。同流与造化。气泰神以舒。凡此我皆未。勉汝能安诸。持火戒厉人。视我莫踌躇。
归耕赠友人还山(乙未)
有山不归无贵山。有田不耕安用田。古今一辙孰超然。抵死蹩𨇨城市间。岁在于乙冬之季。韩山李子谓俞子。我有鸡龙之故山。其下上上坪十里。自荷耒耟妻戴馌。苟无饥渴吾则已。南出都门雪纷飞。李子此行吾所悲。李子身长美髭须。李子腹大富藻词。出而干世世岂弃。胡为卒兴耕之思。显晦亦有不可易。卷
自著卷之六 第 108L 页
舒亦有不可博。万钟千驷佹得之。犹有薄者况不得。往往人生各天性。粱肉菜羹从所欲。送者行者莫作恶。去矣去矣耕彼确。山田多石白齿齿。水田多草青樕樕。四蹄二角老黄牛。李子与尔同苦乐。
酬雪窗(乙未)
昔事南先生。先生众所宗。夤缘邂逅际。得托诸名公。诸公公更贤。华阀祖沙翁。文章去今俗。气貌存古风。我已出肺肝。公亦褰帷幪。每于先生侧。引寘许与中。高步愧园鹤。好须瞻溪松。岁已落霞月。徒侣散如鸿。事公如先生。候造无春冬。良唔或有酒。讨古靡不穷。似若去年齿。忽欲忘鹄虫。苍然故家意。不为今人容。世俗任术慧。机牙相夺攻。英豪矜驰骋。衰白或弛慵。试问耆旧内。存心与用工。孰如公葆真。孰如公鞠躬。所以托末契。永愿开愚蒙。春风动园木。舒阳入帘栊。公老久闭影。余穷仍塞聪。庶共敦风雅。先生在时同。
再酬雪窗(乙未)
季润笔之雄。𥠧五文之宗。自是大贤后。华艺多秀公。丈人挺且豪。词垣俨成翁。于其叔侄间。余亦闻绪风。
自著卷之六 第 109H 页
二子吾轨辙。丈人吾帲幪。丈人栖南涧。足不出涧中。其门但流水。所居惟一松。曰谁创声律。元气破濛鸿。吾所甚不喜。况乃废三冬。古意盍与子。一开榛路穷。恐此于愚陋。语冰同夏虫。重违教之勤。呕哑强为容。敢拟清水出。或备他山攻。大度遽见包。宠答不示慵。嘘口籍先进。苦心见良工。方喜倡斯道。讵但荣微躬。城南久掩扉。雨雪天幽蒙。徐待草青出。病可离房栊。良会不费招。好音冀广聪。兼取五与润。古道究异同。
三酬雪窗(乙未)
人有三不朽。道学表为宗。立言待文章。建功须卿公。历选兼而有。华阳一老翁。(适以尤翁事。有往复故云。)中材自其下。髣髴谁高风。廑足学一事。戮力揭屏幪。尝怪卫率公。蓄积蟠胸中。颓然枯似木。确乎劲则松。使为在天龙。使为翔陆鸿。正笏佐人主。时运变寒冬。才与地岂下。命奈天所穷。隽也况足论。男儿可怜虫。老益不遇时。勋业失舂容。幼实未闻道。问学阙研攻。太上与最下。我已公亦慵。文章布古今。异曲还同工。庶共极其智。犹得华厥躬。今春大作诗。是岁适旃蒙。公唫积箱箧。余作庤房栊。
自著卷之六 第 109L 页
纵此一小技。古贤竭明聪。何必道与功。不朽无不同。
饯赤城尉(乙未)
孝子荣养便则可。杨州之鹤非至者。世人动称江与柔。力攻势取相誇詑。软滑淳熬贵时及。王母八十母六十。知君重亲不重钱。阳城百里如斗邑。
十一月二十三日雪。次韩文公辛卯年雪。(乙未)
旃蒙冬之仲三日。雪不归下下以趁。趁积积复围围。始也若慢坠。终焉竞贪飞。助势转风轮。掩空翻云旂。众黑失本质。万象易故衣。是时地阳𥠧。用事属厥妃。指挥黄冠师。发泄玄冥机。已欲泯爱恶。安所着是非。混沌未凿前。与此或庶几。引领跂兔园。自愧才力微。
放歌(乙未)
饮酒饮醇。炙牛炙肥。今日不乐。不乐何为。百尔思之夜复朝。万事莫如生前糊取鼻下幺。以十为首百为足。生年往往不及腰。天下痴呆说来日。何况子孙吾遑恤。使我富如晋石崇。珊瑚立地都倾出。卖作共具延宾客。昼夜醉饱无休歇。万古人生苦劳戚。大都秪
自著卷之六 第 110H 页
为口所役。撑眉努目胼手足。焦神极能殚心力。圣知贤能之所悴。英雄豪杰之所戏。礼乐教化之所施。战争杀伐之所起。计画图议之所及。睁䀣攫攘之所至。刀锯刑罚之所冒。轩裳荣贵之所跂。至竟孰非口食计。苟非口食无一事。昔者吾闻之韩婴。五脏空虚无立士。东海少傅怀则旷。高阳狂生言有理。自古在昔已重食。刓弊况论今之俗。谚称吃者为令公。汝髯莫詑徒三尺。且寘生短老。脱牙齿悔何及。未然莫辞今日乐。今日不乐。不乐何为。饮酒饮醇。炙牛炙肥。
笠铛(乙未)
打䤡(音冉)截铁镕作。范圆匡突。首环备掺。倒立丁字凹厥腹。呀然恰似受水窞。东俗马卒尚战笠。形之所类名仍揽。是惟器用利于烹。陶罐石铛功无减。三尺枥炭攒群戟。四角土炉开一坎。火学爆竹熚烞烞。繁星碎散飞倏暂。𤊹爩既烘全笠子。然后实以沈与𥁺(音淡)。软肉捶脢(音妹)去其皽(音展)。切以为脔菜用糁。蘸出凹中气滃濛。铺向匡边声咂𠵏(音喑)。贵其不硬亦不咸。三四转翻浓则啖。进酒不使胜肉气。浇饭未觉损醷(音倚)滥。
自著卷之六 第 110L 页
流丽(音吕)淋漓兴不涩。淳深薰滑味无憾。问此原初谁所刱。黑齿之人巧以儳。戴之入山猎孤兔。脱下爇薪行即啖。简率粗豪极无礼。非如笾豆存雅淡。往年使价效取苜。近时豪贵类嗜歜。处处人家肉如陵。务胜饱非为颔顑。四时何时最可宜。天寒岁弊日悽惨。雪下深至四五尺。高堂夜阑排绣毯。坐令寒气退如潮。炉前盎盎春风汎。纵或群聚丧威仪。穷儒一啜脏神感。
别朱溪使君(乙未)
马迁之言五十万。马迁自取为二本。大都置副为布广。名山贮帙要传远。丈人文章学迁者。苍气古色劲以健。意亦不减万馀言。其副世已诵茶饭。老矣公年踰六十。整齐固合藏之巘。此时飞舄下朱溪。朱溪邑中甚僻稳。是有赤裳之名山。石室彩笈深縢绲。昼日飞花唤仙亭。睡起点朱校文献。寘向山中最深处。伫使至诀垂无限。
追赆云中守。兼谢赠笔。(乙未)
成子于文兰蕙薰于诗。霭霭春空云眄睐。扫空百幅
自著卷之六 第 111H 页
笺。名在日东馀。况云近入花山卧数年。当路不肯轻舍君。长孺补拾违紫闼。魏尚出守扬朱幩。会迫贱事阙赠言。每念久别增怀群。忽值岁落苍山下。天寒茅屋雪缤纷。山雀不至况问讯。坏虫半死绝知闻。云州书札此时至。追索赆语颇慇勤。贻我十管黄不律。勉我桑榆收功勋。佳品恍自生花得。厚意知从起草分。感君作宰辄有饷。往年吏隐东海濆。包丸远致乌玉玦。万杵捣取苍官焚。谬荷频繁深寄意。自愧浅薄久废文。于今老大百无益。近者转与疏典坟。称塞来美余何有。但取义高超俗棼。吾辈不见四五年。计应益华云锦纹。闻说积草溢箱箧。何由袭馥资茝芸。西关去京一千里。引领每劳瞻夕曛。强为长句不成词。道别谢贶殊纷纭。愿君继此寄字来。兼示述作慰心熏。
除夜。与晚儿共次老杜今夕行韵。
送岁如送客远徂。灯火草屋怀转孤。三百六十馀者无。庶几或有明年娱。坐抚新添剧可怜。追计既往堪胡卢。在昔童稚不解事。逢年慷慨誇永图。已老矣。十常八九违宿愿。愧汝献酒祷寿万。
送北评事(丙申)
北之挹娄二千里。今之评事古书记。况兼绣衣按胡市。朝廷未应轻边事。简厥右人授以重。吾友学士才实备。宝刀𩣭马光陆离。鼻中白气凌朔吹。去矣留神穆克登。苍然满目金宗瑞。闻说虚奸日益滋。即今关忧岁不易。新 上正拟轸绥恤。今君讵但誇游戏。苟令吾身仗忠信。王阳九折犹平地。行者不须说离愁。送者不须含别泪。雨雪杨柳岂多时。 前席恩言仰锡类。
仓园(丙申)
一月道上走。三日直中滞。譬如遇风水。风止暂缓逝。俸薄膳犹备。价廉酒易贳。思与同室人。共此旨与脆。遣骑速之来。是日适晴霁。东皋既散策。西园复联袂。人生苟耴(一作取)适。暂时贤百岁。况玆佳境得。江山吾事济。
其二
高楼负敞园。落木当暮岁。登之可远望。川原四无蔽。寒江右流去。荡照中摇曳。凫鸥灭波心。帆樯出云际。风烟接秋冬。苍然来远势。往往树木处。墟落明夕霁。
自著卷之六 第 112H 页
性癖实爱此。遇辄气勇锐。仓官贱犹好。廨宇邻江澨。
其三
文章有限量。仕官有分剂。龙湖近为吏。斑鬓已老弊。直羞所处卑。且愧初心盭。置之悔何益。赋命殊通滞。职思尽吾责。所遇无巨细。汉人氏仓库。鲁圣当会计。岂敢嫌贱薄。筋骸惧莫逮。回首语小子。行藏看潦霁。
其四
白圭善治生。朱公行财币。匹夫且藩身。王家况赋税。三厅列都下。两仓庤水汭。我闻壬辰前。积谷高于第。自后渐不如。空者以半计。安得虚中实。譬如霖后霁。生财有大道。破补即馀裔。疲哉郑尚书。所争只毫毳。
其五
适玆我来日。江边昼校艺。平沙旷无埃。兵气乘新霁。风㫌龙欲动。云幕蜂似卫。炮烟匝鼓响。驰骤皆精锐。桓桓张将军。韬略明节制。振肃承 新主。张皇自平世。闻说 奎章阁。峨峨入云际。久术在并用。勖哉无然泄。
客有赋邻梅者分韵。余得人字。(丙申)
自著卷之六 第 112L 页
余幼好此梅。赋梅踰百巡。自谓极搯擢。发泄梅之真。纵欲入新境。岂有离旧畛。所以比数年。寓兴不费呻。吾兄近蓄梅。遇人誇花新。谓言不可孤。酿酒招近邻。性有似我者。清风来故人。怪其既微醺。瞪俄花前巾。翌日诗满纸。词响清绝伦。匪惟起余心。真不负梅神。吾已倦笔砚。世故况缠身。见此意奕奕。萌似草遇春。奈此神不偕。兼恐语易尘。牵率强为赋。以视不足珍。
自罗山发向京师(丁酉)
息也后长庚。作也先太白。幽也黑于㓒。屹也危甚蜀。官食粗堪饱。胡为又此役。近闻国不幸。元恶潜辇毂。实赖 宗庙灵。藁竿悬逆贼。庆大合有志。 王庭将发策。我初痛心骨。后乃蹈手足。扫去如山牒。趣驾踰火速。吾齿亦五十。念匪存失得。惟愿疾归见。 上躬安如石。小臣迹卑下。去岂亲咫尺。犹得伏道左。庶几瞻 黄屋。
悬川岘(丁酉)
阘茸满目时。忽睹殷伯夷。哇淫荡耳时。忽听尧咸池。唤惺岂有极。惊喜在不期。今我客南纪。周流穷远陲。
自著卷之六 第 113H 页
日一百有馀。里三千有奇。岂无所见山。大率肉胜之。委靡散漫形。幽晦粗黑姿。向背荒无情。高下还不宜。骨亦如其肉。不足供我诗。有事冬北上。闭目凭倦骑。夜宿板桥霜。晨登悬𡽹曦。不谓当我前。青插山一支。龙身焕烂烨。鸾翼翩纷披。丛璋耸晴空。点颣绝些儿。文明极帝乡。灵气蒸汉师。欢如久别后。卒遇昔相知。拍手一大叫。山川秀若斯。即今周新命。山而犹四维。朝朝此峰头。瑞霱凝不衰。嗟汝众逆贼。螗螂奈尔为。
入 侍(丁酉)
吏挟粉字牌。颁 旨催守令。腾驾诣 禁扃。颠裳候左省。落晚闻传呼。屏气斋肃敬。 天颜为温粹。 天语如响应。怵惕久乃辞。花砖改午影。贱臣贱如虱。下邑迹疏冷。望云尚自慰。近日真何幸。直寘微𨈬荣。且切私心庆。向者群不逞。为恶甚枭獍。变起自肘腋。事发斫项颈。万一迟晷刻。安危祗俄顷。 高庙有神灵。主上实明圣。鼠辈敢自蠢。秪足膏刃梃。臣从下土来。惊魂犹未定。下愤贼未脍。上祝 王无病。不自意今者。叨 筵侈 恩命。目睹 圣躬安。身亲奉 欬警。
自著卷之六 第 113L 页
喜极翻呜咽。流泪下横迸。更愿自今始。四方绝强梗。宽我 圣主忧。勿复烦乙丙。
别家(丁酉)
故园为逆旅。逆旅为故园。畴昔入都邑。问家苍山根。寒风生破屋。衰草遮缺樊。萧瑟甚去年。久看方吾轩。煖汤急老嫂。索梨喧稚孙。欢我久别馀。仓卒来叩门。我乃少人情。舍此如决蹯。未暇及煖席。已议重返辕。南方实卑湿。匪我思所存。携孥不得已。弃官岂易言。回舟汉江水。驱马罗山原。罗山岂吾土。苍山非吾村。簿牒教人走。口腹使人奔。彼蓬生在野。吾生伤鬓痕。
林将军庙(丁酉)
丹青有莫状。肝胆吾所艳。风霜伯升裘。星月独步剑。义准于东海。潜舟夜凌险。朱氏未及亡。清人炽似焰。天下无不对。秦桧金自点。
小雨(戊戌)
南方建辰月。小雨入山县。松篱带重阴。屡遭青深浅。暧暧原树暗。漠漠野烟远。似有一人归。因忽不复见。
北壁(戊戌)
自著卷之六 第 114H 页
俨俨立万仞。削削具众怪。连延七幅屏。玲珑施斑绘。极力不相让。𪙉腭穷厚大。迸根下倒插。晚晴摇水态。轻舟上稳稳。每棹殊向背。谁为壮丽此。鬼神实狡狯。卓为众祖宗。先开一都会。万象散亦久。回思天草昧。
南窟(戊戌)
巨灵百怪无不有。奔麓陡断呀厥口。邃古沉沉神禹穴。黑地窣窣后缗窦。是犹鲸鱼弄牙角。吞入笮缆喉不勾。以火烛之否则冥。燃松始可分子酉。棹入其腹水瀄汩。崩兽倒鬼上覆覆。众夫齐声撼幽阴。惊堕蝠翼颠以仆。仙髓润渌滴万古。周钟鞺鞳喧百部。勇者且莫图孟晋。君子居易小人否。
舍人岩(戊戌)
大哉绳直以准平。俨然玉色而金声。今我亦既经四郡。三岛北壁非不韵。对此其馀不欲问。但思再拜修敬谨。亚圣泰山其气浩。紫阳壁立光吾道。漫恨生晚阙洒扫。夫子在玆吾未蚤。
玉笋峰(戊戌)
异哉吾得玉三朵。右手急举招后者。借问后者得似否。绿玉迸笋森以耦。万古磨砻一秀块。载是坤德直方大。挺挺脩脩不屈曲。苍苍落落不附属。行列不乱整似伍。似柱复似罗琼户。舟一下时户一阖。三下三阖呼则答。代谢迁易递阴阳。禅受揖逊回虞唐。头上之石譬则冠。君子不惰其容颜。可独岩峦会群极。贵是形灵集众德。后者吾与君且同。去亦无忘玉笋峰。
自著卷之六 第 114L 页
雨后登畯楼观农(戊戌)
雨力寝不大。川流杀洪涛。显见宿昔间。野势层许高。农唱振欢音。四邻争出操。回思旱时忧。敢言今日劳。搰搰尽筋力。在在成群曹。赤日有善燥。嘉风不狂号。芃芃万亩秧。攒簇如铓刀。已喜绝螟䘌。可使容莠蒿。礼年实有徵。庶免秋嗷嗷。诸祥愿集聚。众灾咸遁逃。从今岁复岁。饱食兼厚袍。
白头山歌哀赵侍郎(乙未)
白头之山。千仞复万仞。扶舆磅礴而嶙嶾。一自去来赵侍郎。山失其高不盈寸。侍郎人传厌尘寰。我言不
自著卷之六 第 115H 页
死在人间。君如欲知侍郎生。且去试看白头山。
谢友人赠墨(乙未)
尚方翰林煤有湆。海州首阳失筛法。古称佳品近愈下。神采索然光不烨。异时坯翁妙独得。色如浸出梣皮汁。小儿目睛湛不浮。画画映回剡藤叶。范与其术在黄溪。后者似之犹未恰。吾友于此亦古意。要使光采先煜熠。铁臼捣出三万杵。鸡子真朱糅以合。剑脊圆饼吾未知。龙门玄宝何嗟及。我穷不遇老白首。已矣梦断隃麋给。古㓒蠹简欲注易。王家神女何由籋。分从起草自故人。三圆七方螺者十。圆者象天方者地。此意不独侈箱箧。敢拟文章与俱敝。深知寄托在久立。马肝玉版列佳耦。青李来禽仿珍帖。净几朝曦草玄窗。乌玉虫鱼溢古匣。赖天之灵寿吾言。十螺亦与传几甲。
玉山书院(戊戌)
郁郁紫玉山。峨峨秀南纪。外已著灵淑。固意裹全美。洞门肃昼阴。来源深所自。鳞松露臂肘。龟石交跟趾。有俨泉上祠。层翠翳庭戺。夷陁镜似铺。豗流石不避。
自著卷之六 第 115L 页
奫奫古灵湫。潜蛟护崖字。道德浅敢窥。即事吾怡志。
其二
溪山亦有序。循级乃不眩。譬如穷格人。先曾后思传。理妙满深处。溪亭不可选。不舍感泉源。有斐瞻竹箭。下坐观鱼台。鸢空頫可见。引我上小堂。子孙罗旧件。蝇头草心经。旷世如捧砚。平泉岂忧阋。祗恐输人遣。
其三
山至紫玉高。道至先生大。于何见其大。陶山昔所畏。戮力西山经。天渊盈妙解。银钩 孝陵画。想像感遇会。亭亭华盖云。不见中峰碍。去作人间雨。霂霂沾蕙带。君子有出处。大人审明晦。真鹊与水犀。徘徊读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