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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轩书外集卷十
湛轩书外集卷十 第 x 页
湛轩书外集卷十(南阳洪大容德保 著 五代孙 荣善 编 后学 洪命憙 校)
 燕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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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物入阙
二月初六日。岁币方物。始纳于大内帑库。诸任译领去。余亦随之。为观大内也。骑驴率世八。从诸译后。诸译皆具帽带。所过市儿莫不指笑以为场戏㨾。入东安门南。见墙内设帐试射。军卒簇立如前。自东安门至东华门。夹路立骡马数百千疋。皆相向排比如栉。首尾参直。无敢有蹄嘶前却者。皆具绣鞍镂金镀银。极其华丽。其西置品轿。亦数十百双。整列如排绳。皆垂锦帐。髹漆如鉴。内具倚座。香气袭人。至东华门前下马坐。诸人拥观。殆不堪也。诸译言皇帝方坐殿。亲传太学春享香祝。因会千官试射云。方物皆雇人担入。余亦随入。过石桥。望五凤楼。在西南间。北折又渡小桥。入小门。门内外马数百疋。皆无衔勒而偃息自在也。世八云。御厩马也。又西行北望。殿阁严整。前庭立射的。世八云。皇帝所射也。自此西入一门。为大和殿庭。循阶至太和门。门外列弓鎗于架。甲军列守甚严。其南有五架石桥。石栏如烂银。桥外即午门也。复循殿陛而北。入一门。为中和东庭。北见万岁山。如在数百步内。大好纸及他方物数种。运置于东庑下。以待开库时。鲜人数十人。喧嚷于阶上下。通官言北边门内。即皇帝坐殿处。一或妄入。并我辈斫头不饶。申申不已。见诸王宰相。多退朝。往往有臂弓者。有一人驺从颇盛。通官言愉郡王也。盖两浑父也。时我人并通官及雇人。群聚于阶上。不惟不曾呵辟。正视缓步。终不顾眄而出。贵人威望自异也。还出至体仁阁。有官人开阁立门外。太监十馀人。列立阁中。搬出各㨾缎帛。阁上下。周设层架。缎货充溢。官人执册而呼。诸宦和之。计数遆传。无敢有一人胡乱者。缎帛皆裹以粉纸。中封以黄纸。上有标记。皆满字也。译辈言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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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缎。亦出于此云。
幻术
尝游琉璃厂。道左千人拥聚。挨排不可入。遥望。数丈长竿尖锐如锥。上置径尺大磁楪。磨转良久而不倾下。观者齐声喝采。盖其技巧之极。亦幻术之类也。正月初八日。任译招致幻术三人于馆中。以供使行一观。皆仪状庸迷。衣帽垢弊。优伶贱品也。使试技于中庭。环阶而观者累百人。先设高卓。一人立于其南。铺红毡于卓上。四顾谈笑。咻咻不已。盖矜其技术之妙。且言其卓毡光净无他物。良久取黑布小袱。振拂数下。招鲜人铺于毡上。仍令以两手抚摩之。使袱毡平贴于卓。此时万目丛视。毫无他物。术者乃却立。又四顾语良久。手提袱心。乍举乍下者数次。倏尔脱去。忽有一大画楪。宛在毡上。满盛胡桃乾栗诸杂果数升许。麻雀四五首。在其上。决起而飞。或止于屋上。振刷良久而去。此一庭所共见。相顾称奇。而莫晓其术也。又提袱如前脱去。乃一大碗水。四五红鱼。摇泳于水草中。术者张目四顾。誇其能。即令人指楪碗去。两手捧之。徐行惟谨。诸译言术者将施技。必前期装置于外。不假人而术以致之。及还出。必使人云。盖能现而不能隐。幻其来而不能幻其去。岂术有通塞欤。一人亦立于卓南。披怀出细绳一条。中屈而垂其两端。使鲜人。任断其一处。即涂涎而粘之。左手执其处。使鲜人持绳之两端。喃喃语少顷。令舍一端而抽之。引出无馀绳。既无粘痕。引而弹之。轰轰如弓弦声。又合绳两条。折中而结之。贯钱数十文。使两人。各持一端以引之。馀两端聚钱而固结之。乃握钱而推挽之。两绳既有中结。钱串宜不得迁就而游移无牵阂。馀两端又已固结。钱与绳。宜不相解而忽尔放手。数十钱一时脱落。而引绳自如也。其一人铺毡于地。脱衣解裤。以示无藏物。然后提毡而脱去如前法。有大枣一楪。排比齐整。高四五寸。上插䌽花一枝。次有西瓜子一楪。果子一楪。次有碗水红鱼如前。并辍去之。又以牙珠如黄豆大者五颗。列置卓上。以次纳于右握。纳毕。张拳不见珠。翻示左右。即以拇食两指。撮空如有物相磨。少顷微见珠形渐大。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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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则依旧牙珠。落于卓上。又怀中出大钱十五文。散置卓上。以次翻之。皆古铜绿色。再翻之。十五文纯黑如漆。又翻之纯白如银。又以一包细针与一条丝。内于口中。含嚼少顷。探丝而引出之。四五十细针贯耳。累累而出。又以黑布小囊三个如弹丸大者。分纳两人之口。左衔一。右衔二。乃就两人。探脑抹嘴。佯为换易状。使两人一时吐出。左有二。右有一。再换内之。探脑抹嘴如前。两人皆忍死合口。惟恐其换也。及吐出。乃左一而右二。再以二囊。分内两口。及开口。右空而左有二。两人。行中驿卒也。皆瞠然莫知其故。其人仍以戏言嘲侮之。终令一人衔一囊。仍令嚼之。数嚼大惊吐出。乃一块驼粪也。其人呕哕不能堪。一庭大笑。又置两空钟喃喃向空。或书空为水字。又撮空以内于钟。须臾开钟。旨酒满钟。深黄如郁金色。令鲜人分饮。皆惩驼粪。不敢受。强而后饮之。极甘烈云。又左手捧一钟。向空书撮如前。乃以小钟酌之。累酌始有水点滴。愈酌愈添。终至黄流溢钟。亦旨酒也。又持黑布袱。包一钟捲裹之甚牢。使傍人。持一端而振拂之。布袱舒垂而不见钟。其人拍手。若惊疑状。少间微笑。从怀中探出。盖诸戏多缘手势敏熟。无甚神怪。而若袱中之果楪,水碗,空钟之酒。不可谓无术也。戏毕。三房各赏纸扇。行中又以公用银赏八两。其后由神武门而西。道傍有戏者。盖如前法。数尺小竿上转大楪。亦如琉璃厂所见。而但别以小竿。横贯其下端。衔竿于口如吸烟状。微微摇之。楪不坠而飞旋不已。人巧之至此。真是不可思议也。
一译得四种戏具来。云是亲王家物。一糊纸为五级阶。每级为寸许为三寸。小假童彩衣双髻。腰节屈伸。如无骨。安之阶上。使四体投地。首下而尻高。才放手。必翻身筋斗。伏于次级如初。旋又翻覆。没阶而止。累试不差。盖腰藏水银。上下输泻。机数虽拙。亦供一笑。一铸铜为老仙状。置于卓上。扶杖移步。摇头磔须。衣袂飘动。一为太平车。前驾一马。上有美妇。凝妆丽服。侍婢坐其前。马行车驰。两女生动如活。一为小舟。上有䌽花数盆。独鹤挺立其傍。一稍工耸肩捣篙。随捣随行。此三种。皆藏羊肠牙轮于其中。数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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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止。辄以铁匙。由底孔而回箍之。行走如前也。
场戏
场戏。不知倡自何代。而极盛于明末。奇技淫巧。上下狂荡。甚至于流入大内。耗经费旷万机。至于今戏台遍天下。尝见西直门外。有戏具数车。皆藏以红漆匮子。使人问之。答云。自圆明园罢戏来。盖皇帝所玩娱也。正阳门外。有十数戏庄。自官徵税有差。其大者创立之费银已八九万两。修改之功不与焉。则其收息之繁富。亦可想也。盖一人一日之观。予之三四两银。则不惟戏玩之娱而已。茶酒果羞极其珍美。饱嬉终日惟所欲。所以绮纨富豪耽嗜而不知止也。此其淫靡杂剧。王政所必禁。惟陆沉以来。汉官威仪。历代章服。遗民所耸瞻。后王所取法。则非细故也。且以忠孝义烈。如五伦全备等事。扮演逼其真。词曲以激飏之。笙箫以涤荡之。使观者。愀然如见其人。有以日迁善而不自知。此其惩劝之功。或不异于雅南之教。则亦不可少也。正月初四日。观于正阳门外。其楼台器物。布置雄丽。程度雅密。虽其淫亵游戏之中。而节制之整严。无异将门师律。大地风采。真不可及也。其屋上为十三梁。倚北壁筑数尺之台。围以雕槛。即戏台也。方十数步。北隔锦帐。帐外有板阶一层。上有六七人。皆执乐器。笙簧,弦子,壶琴,短笛,大鼓,大钲,牙拍等诸器备焉。锦帐之内。戏子所隐身换装也。左右为门。垂绣帘。戏子所出入也。门有柱联一对。句语妍丽。上有扁曰玉色金声。曰润色太平。周悬羊角,花梨,绡画,玻瓈诸灯。皆䌽线流苏。珠贝,璎珞。台之三面。环以为阶。以坐观者。其上为板楼一层。亦三面。周置高卓。卓上西瓜子一楪。茶碗七。糊胶一钟。其香丝一机。终日不绝火。为吸烟具也。卓之三面。俱置橙子。恰坐七人以向戏台。后列之橙卓。更高一层。令俯观无碍。凡楼台上下。可坐累百千人。凡欲观戏者。必先得戏主标纸。粘于卓上。乃许其座。一粘之后。虽终日空座。他人不敢侵。标座既满。虽光棍恶少。不欲强观。俗习之不苟也。始入门。门左有堂。有人锦衣狐裘。设椅大坐。傍积铜钱。前置长卓。上有笔砚及簿书十数卷。红标纸数十局。标纸皆印本。间有空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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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而致意。其人曰。戏事已张。来何晚乎。无已则期以明日。强而后受铜钱五十文。取标纸填书空处曰。高丽老爷一位。又书钱数。余受而入中门。中门内又有椅坐者。亦辞以座满。良久呼帮子。与标纸。帮子由层梯。引余登楼遍察。诸卓无空处。帮子亦以标纸。辞余期以他日。余见楼东。有粘标而座空者。余请于帮子。少坐以待座主。盖余自初强聒。既大违其俗。乘虚攘座。真东国之恶习。而苟悦目下。不俟明日。又东人之躁性。其戏主及帮子之许之。若不欲拘以礼俗然也。同坐者。皆相顾避身。亦有厌苦色。时过年才数日。一城衣饰既鲜。况观戏者。多游閒子弟。是以楼上下千百人。袨服红缨。已为戏场之伟观也。盖一场人山人海。寂然无哗声。虽缘耽看。俗实喜静。至戏事浓奇。齐笑如雷。其戏事。闻是正德皇帝翡翠园故迹。有男子略施脂粉。扮作艳妓态色极其美。往往为愁怨状。每唱曲则众乐齐奏以和之。或有官人披帘而出。据椅有怒色。前列旗鼓。少间。即下帷假寐。问于同坐。答云按察也。盖其戏事少变。必鸣钲以为节。其官人皆着网巾纱帽团领。宛有华制。耸肩大步。顾眄有度。所谓汉官威仪者。其在斯矣。但既不识事实。真是痴人前说梦。满座欢笑。只从人袖如而已。东归至玉田县。见街上设簟屋张戏。乃与数两银。拈戏目中快活林以试之。乃水浒传武松醉打蒋门神事也。比本传小异。或谓戏场之用。别有演本也。此其器物规模。视京场不啻拙丑。而既识其事实。言语意想。约略解听。则言言解颐。节节有趣。令人大欢乐而忘归。然后知一世之狂惑有以也。
市肆
市肆。皇城最盛。沈阳次之。通州又次之。山海关又次之。在皇城则正阳门外尤盛。如凤城是边门荒僻。货物亦甚萧索。市门犹加丹雘。至沈阳皆施真彩。若皇城则镂窗雕户。金银璀灿。招牌门榜。竞为新奇。椅卓帷帘。穷极华侈。盖不如是。买卖不旺。货财不集。凡设铺即其外具。已不啻数千万金矣。
凡在通衢十字路口。多设酒楼。夹道相望。皆架出檐外。栏槛瑰丽。但上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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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风。一经夏潦。必不免新修。虽其财力之丰足。苟悦目下。不惜糜费。亦不可晓也。
尝往琉璃厂归。路傍有铺。卖妇人佩饰。铺主邀入叙话。有五六人。皆汉民。仪貌俊伟。问东国科制及读书法。仍问春秋并读三传与否。铺内器物华奢。下排氍毹。深红如猩血。座椅交龙镀金。对之心动。不敢坐焉。凡铺内横设板。以隔内外。上为长卓。长齐腰。纯黑漆。上置笔,墨,筹板,簿书,研山,研屏,炉瓶诸雅器具焉。凡货物论品论价。主客隔卓。语不相混也。
诸铺。不惟具扁牌字号。遍檐各悬标具以识之。因风飘飏。杂彩焕烂。至行路小商。亦各有标号。如金钲,竹箘(一作篦),木柝,小鼗之类。不劳叫呼而闻其声。已知其为某买卖也。
典当铺者。典物息钱之铺。月息百二。过限则卖典物以充之。入其铺。自服用佩饰。凡日用械器。无不有。架阁整谨。各具标识。招牌多书军器不当四字。盖有禁也。关内外小小村堡。凡有列肆。必有当铺。亦必雕窗峻宇。绝异于他肆。必有利息。足以赡其具。且令贫民。赖以济困乏。富民不敢售厚息。市廛之最不可阙者也。
沿路换银换钱者。多归当铺。卓下有截银剪子。两股长数尺。用筹板计其数。运指速敏。傍观不可领会。盖中国计数者。市门用板筹。历学尚笔筹。若竹筹古法。绝未见也。
京城诸市。往往以纸造车马人物。为小儿戏具。皆随手粉碎。不直一文。犹列肆见售。俗尚之浮侈也。
或有行贾。手持一竿。竿上跨小猴。舞手有节。毛发飘动。迫而视之。乃假造也。所以诱人聚看。藉以售其货也。
衣市。必有人。双手举之。高声唱呼。夸其品格来历。如持裘则曰这个皮造的东西。陕西来的之类。唱毕移置于左。凡一铺新旧服用。千百其数。积如丘陵。终日搬东搬西。唱呼不绝。往往有气竭喉涩不成声者。其音节清健。可笑可听者。行者围立喝采。唱者越弄精神。转为俳优戏。盖诸铺专以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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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务。人聚则必利市也。
剃头者。以扁担。担两圆桶。外施杂彩。桶中削刀,大小篦,洗盆及炉罐温水之具。无不备。挖耳垢刮足核。凡洒削薄技。猥琐械器。无不具。其甘为人役。不惮卑屑如此。中国升平之久。民物繁庶。生理之苦艰可想也。
寺观
皇城内外。公私佛寺甚盛。雍和宫弘仁寺之类。是也。其楼台器物之盛。穷天下之财力。极天下之技巧。凡皇帝所句管者。皆令黄衣喇嘛僧居之。喇嘛者。西番绝国释徒从喇嘛来者。往往有神异幻迹。自康熙时。已尊宠之。为国师。其后度蒙古人为僧。从喇嘛学。衣帽皆黄。其在雍和宫,弘仁寺者。已数千人。皆仪貌侈悍。全无山人气味。喇嘛神异之迹。想亦衰矣。
沈阳城西有寺。规制颇盛。喇嘛守之。译辈云。汗主愿堂也。乘车至牌楼下。甲军佩剑持鞭。辟之甚严。下车入其门。要观正殿。黄衣僧数人。持钥匙。求清心丸。不得已与铜钱百文。然后乃开殿许观。榻上如来塑像高二三丈。左观音右普贤。炉瓶帘帷。供奉甚盛。遍柱雕龙。爪鳞如活。即此技力。已非东国所及也。卓上有弓箭。各具绣袋。覆黄帕。僧言万岁爷打围后。所供献云。殿西有僧疗。有黄衫老和尚。顶小帽。椅坐于阶上。侍者七八人。皆挥手令勿近前。余若不解。而直进椅前揖之。和尚下椅答揖。遂引入对坐于炕上。余不让就坐。诸侍者分列于炕下。皆有不平色。问和尚称号。侍者答曰。教主。盖住持一寺。有品秩者也。
辽东城西。有广祐寺。甚壮丽。寺前有白塔高千仞。或称白塔寺。南望千山。可五六十里。
锦州观音寺。是乾隆九年重修。殿阁金像。极其雄俨。但僧徒惟数人。廊舍皆作工肆。正殿内众匠。方治棺板。板内涂油粉狼藉。卓傍两廊。多织匠。前有戏台。榜曰观厥成。后有白塔。八面镌佛像奇甚。迫而仰之。亦一伟观。比辽阳白塔高壮或胜焉。西有娘娘庙。娘娘女像。傍有十数小儿像。似是胎神。或有手持人眼者。称眼眶娘娘。处处崇奉。亚于关佛。药王次之。文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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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之。药王是神农扁仓。凡医药之祖。文昌星君主天下文事。士子所崇奉。以求利达者也。庙前列花木三十馀盆。石榴居其半。有铁釜。容数石。中蓄五色鲋鱼。游泳草中。
关内外崇祀关公。甚于奉佛。考爵秩便览。关公之孙。有世袭博士。称圣裔。与衍圣公等也。凡村堡。必先建关庙。其规制奢俭。视村堡大小。扁牌柱联。务尚新奇。惟中后所最盛塑像。长数丈。前有盈尺小像。皆为重枣色。殿内列十数偏将。刀戟森然。傍立青龙刀。有柄而无刃。如我国关庙制。庭有钟鼓楼。皆二层。卓前有签筒。祈卜或有奇验云。庙后有文昌庙。被衮冕。风仪端严。壁上贴榜文。有勤工夫戒怠荒等语。盖学生辈隶业也。对庙门。亦有戏楼。丹雘照烂。盖凡大庙堂前。必有戏台。莫晓其故也。
蓟州大佛寺。安丈六金像于二层阁中。伟壮亚于雍和宫像。登其楼。正当其肩。量其耳长。已丈馀矣。楼外设八窗。设栏槛。四望甚快。阁西有卧佛。披锦衾。半露金身。曲肱蘧蘧然如有思。见之不觉愕然却立也。
北京以东。凡大小塔。皆筑以砖灰。故谓之白塔。独丰润。城中有三四丈石塔。石理莹润。刻镂甚巧。宛是我国大寺古塔也。
家必有关公位。朝夕烧香惟勤。绝不见立家庙祀祖先者。惟沈阳拉助教家。壁上挂片帛疏其缕。为满书十数字。称云祖先神位。但见沈阳市中。有卖新造神主。其制略同家礼。亦有椟以韬之。想或有遵家礼者也。
关内外寺观殿屋廊舍。虽甚宏阔。居僧多不过四五人。所过诸古寺。太半废坏不修。释教之衰。可知也。或曰。时制度僧甚严。每寺各有定额。故生民日滋云。
饮食
酒有红烧酒,清酒,黄酒诸种。黄酒者。浊酒也。酒杯绝小。仅容数匙。温酒镴器。亦仅容一杯。圆而腰细。隔其腰。上受酒。下透火气。易温如影响。泻于杯。执杯而噏少许。即必攒眉聚口而长呼。谈少间而后再噏。凡七八噏。始尽一杯。不惟红露烈酿。其清酒,黄酒亦然。以此终日饮。不剧醉。亦不伤人。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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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趣而不受其败。古人一日三百杯。良有以也。亦不足为异也。
待人。先以茶为礼。必以茶叶少许。置于碗中。铜罐汤水以灌之。合盖少顷。茶叶舒润如新绽。汤水净淡。如黄蜡色。清香袭人。且谈且噏。食顷才竭一碗。侍者复提汤罐。添水而盖之。凡富贵家及市肆炕厨。或炽石炭。厨上盖方砖。砖中凿圆穴。加铜罐于其上。松风桧雨。终日不绝声。
茶品多种。青茶为最下常品。普洱茶。都下最所珍赏。亦多假品。浙江菊茶。清香甚可口。凡市肆人家所见待者。状如茴香。香美绝异。
饭碗大如茶碗。㨾子少异。凡数人或六七人。共围一卓。先设菜酱之属。每人置饭碗茶碗各一。然后取碗盛饭而进之。次进羹汤肉炙。凡饭茶汤炙。随吃随进。多食者。或吃八九碗饭。则倍于东国恒人食量矣。
饭米。皆山稻老米。燥恶不堪食。关东皆饭小米与蜀黍。老米亦未易得也。每使行乾粮米袋。几数百包。是以一行寄食于厨房者。皆食东米。其外诸译以下。皆食老米。或曰。老米者涝米也。拯于水谓之涝。凡仓庾积米者。必和水而涝之。待其乾而储之。可得数十年不坏。中国用此法。每年粜陈而籴新。故民间为粮者。皆陈恶如此云。未知是否也。
京外店铺肴羞。专用猪肉汤。如胡卢粉汤。便食之属。和以葱蒜。骤尝之。臊辣逆胃。往往呕哕不能近口。但晓夜风雪。非此不可御寒。行次凤城。直入食铺。铺内可十馀间。分列椅卓。可坐百人。傍有店小二十数人。鼎俎刀匕。挥霍并作。叫声高丽老爷要吃甚么东西。余亦戏叫掌匮的拣着好东西来。即进胡卢一碗。胡卢者。汤面也。仆人进行中鍮箸却之。取木箸于卓上筒中。行旅所用也。且吸且啜。吞嚼如珍饴。顷刻吃两碗。吃茶而按之。从此成口习。恣意吃之。藉以忘饥寒。腹中或患疼滞。取槟榔一片磨齧。少顷顿觉妥安。盖北人食肉过。常取小槟榔名鸡心者。四破储于囊。取一片。可半日嚼尽也。
尝趁朝市。过东西牌楼下。夹道数百步。列千万刚鬣遍地。如两阵黑云。晚归市已空矣。都会民物之繁。亦可想也。专尚猪羊。鸡鹅次之。牛马禁之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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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皇城惟有一庖。日杀数牛。以供御用云。
皇城人小小宴会馔羞。皆取办于铺市。市中百物。无不具。凡糆糕油煎者。统称果子。其鹿茸糕,人蔘糕,鸡鴠糕之类。珍美可食。关内外多有之。在皇城无名诸糕。专尚甘香。往往中包五采。片片分割。随成各㨾花纹。其圆饼号为饽饽。多包雪糖。其称元宵饼者。团面如鸟卵。中有糖汤。烹而吃之。最可口也。
蜂蜜绝罕。取甘专用糖。如沙糖一圆。其大如掌。即直银一分。蔗草为南方丰产。可知也。
龙眼,荔枝,乾葡萄,蜜枣,闽姜,橘饼。我国所珍尚也。冰糖及八宝诸糖。制色虽异。味品均是糖也。
山楂大如橙子。甘而肉厚。绳串如我国制。其他葡萄,沙果,林檎,枣,梨诸秋果。至二月之末。列于肆者。皆肥鲜。如新摘于树也。盖其收藏有异法也。
我国之豆酱,药饭,煎药。彼人所珍爱。而浙江人。尝吃我稻饭。以为两浙水稻膏腴如此。直隶所未见云。
屋宅
公私屋宇。比我国穹崇倍之。皇城内外纯是瓦屋。如沈阳山海关等大都邑亦然。其馀小小村店。瓦草参半。其草屋。亦弘壮坚致。绝不类我国店幕之疏陋。京外诸铺。往往为簟屋。架于檐前。亦轩敞可坐也。
太和殿,大成殿诸城楼。为四面飞檐。其外并是厦屋之制。惟宫府。用元央瓦。私舍并用女瓦。盖其法禁然也。
屋制。盖取方直。四面为屋。空其四维。墙以承之。架甍横直。无回廊曲折。中屋而为门。环四壁而设炕。高足以踞坐。广可以卧短人。炕下铺砖。椅卓灯台火盆之属。在焉。北炕木樻皮箱琴床凡日用什器具焉。南为明窗。竟其广。惟疏冷透风。宜于夏而不宜于冬也。
甍高而檐牙庳甚。雨水不滞。短檐仅出壁外。满窗受阳。堂室通亮。但无奈风雨所漂摇。凡糊窗纸在外。雨虽湿而风不易破也。凡窗牖鲜开闭。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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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内绵于炕上。盖以短檐。不可以外张也。
造炕。专用甓。涂以石灰。灶口多在炕前。覆以一砖。骤看不可辨也。拨之口深可没膝。灶喉在其底。折黍茎爇火而纳之。火到喉门。焰焰内就。如有物从而引吸之。是以一炕长或五六间。而均受火气。灶在屋中。而人不苦烟也。
或于屋内。横隔以壁。别为寝炕于其中。枕席铺盖具焉。四壁。挂名人书画琴阮诸乐器。卓上。书籍古蕫器玩茶具备焉。或置小龛。安关佛诸像。左右插䌽花雀羽于壶中。有炉香灰堆积也。
关外。或有土屋。平其上。涂墁如壁。色白如石灰。盖土性粘韧。不坼不渗。少穹其中。可以御漏。乃平铺不建瓴。少雨床床无乾处。莫晓其故也。
门户。必有帘。皆用蓝布。或白其质而䌽画之。侈者用缎帛。皆以红漆木片。合饰其上下及腰。钉之以黄锡菊瓣。长广照门户。内外不相映。甚风不掀扬。
堂厅铺砖。不用板屋。不设楼藏。琐琐什器。无所秘隐。其富厚者。客堂多设椅卓。皆花梨嘉木。炕上冬铺毡。夏铺席。其毡厚寸许。长广以炕为度。其长者一力或不能负焉。
门内。多筑砖为路。以达于堂下。当门树屏以塞之。夹屏而旋。其路合于屏内。或以水磨细石。铺于砖路之中。巧成各㨾花纹。客至则平交以上。皆迎送于大门之外。凡入门让登。必客先而主人随之。客座必在炕上。或北壁下。每门揖让。曲有礼意。犹有三代遗俗也。
关内外。其有职。或富于财者。门必有扁版。金彩烂然。独皇城未之见。惟市肆特盛焉。堂内外柱联。极多警语。关庙尤盛焉。有官者多悬灯于大门。题职名于灯。门外有告示题榜数十字。槩是禁杂人之意。每字打朱圈。翰林贵人家。多有此榜。其将相之门。则两边设橙子。甲军辈。执鞭踞坐。其亲王家。并设架列刀戟弓矢。小官领甲军者。往往有蓝顶者。
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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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或称太平巾。冬用羽缎。或貂皮饰其檐。红丝缨子覆其上。其贱且贫者。用狐獭诸皮而无红缨者。十之八九。最下者。用毡帽。如东人所用帽子。捲其端为檐。年少者或用假珠为顶子。幼童。或以双绳。为蛾结以垂之。夏用藤帽。状如东俗木瓢。制甚精丽。一帽功费。为纹银三四两。覆以红毛缨。东俗所用茜毛也。戴此帽。虽端拙者。闯生威风。望之可怕也。其贱者。用草帽。草帽者。农笠也。黄白色。制如东俗毯笠。盖帽品。虽有奢俭之不同。其制则自天子至庶人。泯然无异式。惟草帽便于夏畦之蔽阳。犹存中华旧制也。
儿生数月。剃出胎发。冠小帽。制同他帽。盖头虽光秀。发根鬖鬖。足以胜帽。不用緌缨也。其十数岁以上。惟留顶后数百茎。分三绦为辫子。贵贱同然。其私斗。误拔人辫子者。与杀人同律云。
其僧徒并去瓣(一作辫)子。冬日暖帽。用黑䌷裹厚绵。制如方冠。南北倍长。衣大袖束带。其道士束发椎髻。黑布为冠。前后有垂。如东俗莲叶冠。或着网巾。或不冠。徒髻行于道。或被发左右垂。或截发留寸馀。为头陀行者形。或以铁环。箍头以束之。皆大袖衣。与僧衣大同。此其异教异服。虽不足言。犹守旧俗不变也。
其称喇嘛僧者。冠服如常人。不用僧帽僧衣。但冠服纯黄色。下体不用裤。其在雍和宫者。或衣红赩然如猩血。盖僧之有职品者。蒙古帽。毛亦皆染黄。如喇嘛衣服。与满洲无别也。
贵贱服用。有袷而无蕴袍。隆冬惟裌裤短衣齐腰。多或六七重。其长衣及踝。狭袖渐窄口。为马蹄形。仅以容手。无事则捲之。有敬事则垂之。以覆手背。色尚黑。或用紫酱色。广带或革或丝。以紧束之。佩用之外。凡随身诸物。皆藏于怀。上服。冬日并用裘。长至于膝。毛之表出者过半也。
裘用鼠羊狐貉豹貂诸皮。衣豹者多染黑。钱纹闇然也。
衣裤无小带。并用单纽。裤亦狭窄。仅容腿脚。腰下拆开。如东俗乳儿裤。但相掩以纽之。以备出恭。袜长如靴子。系于膝下。以此坐必踞于椅橙。非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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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已。不能斯须蹲且跪也。
靴用黑䌷缎。长至于膝。其靴亦用黑缎。与东俗唐鞋略同。但口窄。仅以容足。不纳綦而可以远走。靴鞋之底。并用布缕裹毛。柔韧便步。惟边门贱者。用皮靴。葛绳为系。周结甚固。
凡衣裘必拆后。以便跨马。其宗亲觉罗。两傍拆尺馀。以自异焉。其外诸服饰。满汉无分焉。
佩用多品。左右绣囊。俗名荷包。或称凭口子。烟袋,烟包,槟榔,茶香之类装焉。斑布,洗巾,扇袋,妆刀,火镰具焉。妆刀。行道必见盗剔也。其满洲多佩鼻烟壶。学生辈。学为诗句者。又佩袖珍诗韵也。
非夏节。不把扇。见我人冬扇皆笑。衣领缝厚毛以御寒。无挥项耳掩风遮诸钝具。薄裤轻裘。跨马甚便。平地超乘。不用仆御扶执。见我人衣绵太厚。虽果下小驹。必择高墩。右执蹬左扶腿。贾勇如登峻坂。莫不失笑。
朝帽红缨厚寸许。顶子嵌镂长数寸。上衔品石。里服用蟒衣。上服补服。各以品象。披肩如莲叶。五品以上文官翰苑诸官。带朝珠皆金贝木难琥珀之类。装严极其珍丽。兼佩各㨾香饼。异香袭人。
朝帽服制。一品大臣及亲王世子郡王长子贝勒贝子。红宝石顶。蟒袍玉带。仙鹤补服。坐褥。冬狼皮。夏红毡。二品及辅国将军。珊瑚顶。蟒袍金带。锦鸡补服。坐褥。冬獾皮。夏红毡。三品及奉国将军。蓝宝石顶。蟒袍金带。孔雀补服。坐褥。冬貉皮。夏红毡。四品及奉恩将军。青金石顶。蟒袍金带。云雁补服。坐褥。冬野羊皮。夏红毡。五品水晶顶。蟒袍金带。白鹇补服。坐褥。冬青羊皮。夏白毡。六品车磲顶。蟒袍玳瑁带。鹭补服。坐褥。冬黑羊皮。夏白毡。七品素金顶。蟒袍银带。鸂鶒补服。坐褥。冬鹿皮。夏白毡。八品金顶。蟒袍羊角带。鹌鹑补服。坐褥。冬狍皮。夏白毡。九品银顶。蟒袍乌角带。练雀补服。坐褥。冬獭皮。夏白毡。未入流杂职。黄鹂补服。其蟒袍。三品以上。通身九蟒四爪。四品以下八蟒。七品以下五蟒。其都察院官外按察司官。俱獬豸补服。披肩妆缎蟒缎。进士举人贡生。俱用金顶。生员监生。俱用银顶。平时帽顶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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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车磲曰黯白。水晶曰亮白。青金石曰黯蓝。蓝宝石曰亮蓝。闺服。尚存华制。满汉略同。惟汉女缠足小鞋。满人及汉军家不然。汉女髻上多戴小冠。为异也。
妇人盛服。不得见焉。槩为长衣几曳地。狭袖比男服稍宽。时见穿阔袖者。下有裳。襞积甚细。
总发为髻。穹其中而盘其端。可三四旋焉。周簪小笄以安之。遍插䌽花。虽老寡妇。不去也。
朝参日仪仗军人。红衣黄镶帽。制如草帽。插黄羽。我国仪仗军革帽。盖出于此。尝见行丧者。前导以军乐。其鼓吹者担军。皆革帽插羽。意是明朝军容犹存也。
宁远卫温泉。多蒙古女来浴者。束发北髻。宛是我国童女装也。回子妇束发后垂几曳地。红帛韬之。亦近于东俗新妇长妆也。
世传阙里孔氏庙。有妇人像。衣裳如东国制。其时国制。今亦未可考。但今制。衣裳不相掩。裤不下系。露肉而不耻。真是夷风。惟松京裤系。闾巷长衣。犹是妇服之近华也。
器用
车制。与东俗任载之制略同。但功作精均。双轮正转。不摆摇。所以能载重而行速也。其大车之致远者。轮不辐凑。横板为廿字形。方毂受轴。不相游移。两辕之下。各设双橛。加于轴上。车行而轴转于橛中。轴转而轮已周矣。此其制。轮轴相固。辕轴之际。相承以分寸。旋转之利。倍于长毂。制作之省。半于辐轮。惟曲巷湾角。回旋甚艰。是以宜于远道而不利于城市也。一车驾骡马多或八九疋。其驾于辕下者。必择膘壮有力者。鞅韅用牛革。驾辕之制。不用衡轭。如东俗双轿之驾马。为小木鞍。双垂绦革广数寸。两端有套。上有绦缠。结于马胸。辕端有橛。牵套而不脱。盖其不泥古制。通变而利用。马得以施其全身之力。而无项阨之偏苦。岂非所谓后出者巧耶。驮载之重且厚者。架出轮外高或数丈。量其重不下数三千斤。看车者坐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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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鞭可三四丈。挥打如雷声。使诸马奋进齐力。不敢小懈。车前悬双铎。可容斗米。振鸣如撞钟。
乘车曰太平车。双辕辐轮如常制。上架长圆屋。覆以蓝布。两傍拆方尺。以便窥望。前设帘。帘内可卧两人。下或为藤席以代板者。号为藤车。行道不甚荡体。帘外横板。看车者铺衾橐于板上。执鞭而坐。非险道则不下也。其官人所乘者。屋有檐。上设镴顶帷帘。或用彩毯以御寒。傍傅方尺玻瓈。其轮轴当辕之后端。车中顿减振摇。但轴在后。则全车之载。马分其重。是以惟贵人车。为此制。其馀皆中屋而施轴。使前后如平衡。一车之重。偏载于轮轴。而马不劳焉。
太平车。在城都者。惟驾一马。其远道用二马。终未见驾三四马者。其皇城雇车。或以一驴载十馀人。驰驱如飞。
京城中汲车。架水桶于车上。或八或十。上具盖。一桶可容一石。
沈阳市中。卖饼果者。皇城输粪者。多用独轮小车。轮径不过两周尺。两辕后长。高不过人腋。中有铁机。止则下垂。而左右支之。使不倾。行则上有担索。荷于两肩。两手推而前。其行如飞。上为围箱以载物。满驮者。可当一马。其大者。轮径倍之。左右各为围箱。轮转于两箱间。亦一人推之。载重者。一两人引绳而牵之。或一箱载物。一箱载老弱或妇女。盖持此车者。皆褴褛惫败乞人辈也。
车之两轮者。虽有大小之异。其轮轴之长。不差分寸。所谓同轨者然也。盖不如是。轮不合辙。偏碍不可行。若两轮不入辙。马路当辙。尤不可行。凡大道轨辙遍地。当冬冰土冻结。龃龉凹凸。是以乘车之行。左右跳荡。头撞身扑。往往有呕眩不能堪者。
青石,会宁两岭。峻险倍于洞仙岭。诸车通行无碍。石门岭以东。山溪之崎岖。尽是岩峡。然牛车遍山。伐木搬柴。无异平陆也。
凡远道致物皆用车。若城市则有扁担而无负戴。扁担者。肩一丈之木。两端有绦。悬物如权衡。离地不远。乍俯可以舍息。两肩替担。且行且替。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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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杂种薪水日用之具。搬致皆以此。其无扁担而致之近者。或有脱帽而戴之。终无背负者。惟时见官人辎具。或有背负而骑随者。盖虽贵人。车骑甚众。其驺隶无步随者。惟汉官正二品以上乘轿者。用四人担轿也。
轿制。与东俗略同。但双辕架在轿腰。前后辕端。各施横扛。中贯套索长尺许。两人以一绦扁担。贯上套而肩担之两端。四人之行。前后参直。盖辕在轿腰。辕上又有套索。轿行低稳。不荡危。轿中皆具椅子。髹漆薰香。其诸王所乘。雕龙镀以金。锦帷锦帘。极其华饰也。
船制益精致。其在通河。见海行漕船。上为板屋。油粉以涂其隙。板门仅容数人。荡橹收锚。皆在屋中。盖出于蒙冲古制。不惟风涛之无患。用以水战。东国之龟船也。其屋下亦设板厅。坐卧乾净。来往甚便。此则虽川河小舠皆然。大抵中国器物。专事便利。不如东俗之苟率也。其溯流之船。曳缆系帆竿上端。其津船不用橹。两岸横施縆索。挽索以进。其载车施双板轮。行如平地。通河多浮桥。横叠大航。两头各有铁环。以大椿打之。架板聚土于其上。虽当夏潦。随水浮沉。不患圮垫。行旅不阻。此航桥之利也。
运输之利。人不如马。马不如车。车不如船。是以数千里运河漕运之便。其利什佰。则开凿之功。疏浚之费。亦不暇恤也。虽然。运河之水。非江河所源委。只是川溪之灌注。则舳轳万斛。蚀水数丈而无沙礁壅滞之患者。惟水闸之法。可以行舟于陆地。而蓄泄以时。旱涝不甚增减。尽是良工之博利也。其制两岸筑堤。中河而为门。广可以容两船。两堤筑石陡直。从上斸石。为闸道。深广尺馀。下达于河底。河底亦横石为阈。傍合于闸道。大木为闸。杀其两端。纳于石道。平削其上下。令承接无罅。横叠齐于堤。虽不免涓流之漏渗。而溪涧沟浍之水。可以积成四五丈海子。其设闸之近远疏狭。专在地势。地势平者。千步一闸。地势低者。数百步一闸。槩以平地之差。半丈为度。如大通桥。距通州四十里地。平差五丈。置十闸。始能行舟。其放闸也。诸船泊于闸下以待。闸木才举。诸船乘流溯上。上毕闸木复下。放闸之法。闸木两端各具铁环。堤上设辘轳。引绳而上下之。自通河达于玉河。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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濠西。至于西山之湖。其源不过滥觞。末流仅以濡轨。西湖太液。汇成巨浸。沟濠七八十里。舸舰纵横。皆水闸之功也。水车亦多制矣。但功繁不易办。易毁患累修。此其制虽巧而无实用。惟一法。不待巧匠。不须大费而得其地而张之。一日一夜。可灌数十顷水田。为机轮。略如车轮。其圆中规。贯轴而转之。惟施丝毫之力。而运而不知止者。其四围之轻重均也。夹机轮。左设扇。右设壶。其数无定。设架水中。量扇受水。太浅则激轮不猛。太深则升水不高。诸扇以次受水。则机轮自转。而诸壶以次斟水。升极而下者。口倾而水泻。刳木以承之。轮径十尺者。升水八尺。以此为度。水势不迅激。扇无力。筑堤陡下。猛泻如瀑。是故缓衍之水。不可用也。
其洒水铜车。大筒以受水数石。中置三小筒。鼎立而有足。中筒差高。含曲管嘴长丈馀。筒傍各有水户。以通两筒。铜叶以掩之。令随水开闭。两筒之底。亦各有户。亦具铜叶。两筒有铜盘。恰满无欠剩。盘心立铁柱。高出筒口。上有横木。并架两柱。别有柱撑其腰。令其游移。一人持横木。互两柱而撞舂之。两筒之盘。迭相上下。当其上也底户开而吸水。当其下也底户之铜叶已闭。已吸之水。从傍户而泻于中筒。左筒既泻。右筒继之。中筒之水。不得不从管嘴喷出矣。其管嘴。亦令游移低昂。四向惟所欲。嘴口。别施铜匣。有数种匣。穴有大小。穴大则上水多而不能远。穴小则上水小而远倍之。其丛穿细穴者。廉纤飞散。故可以灌田。可以救火。可以浥禾谷。水机之上品也。
石碾。所以代舂杵。脱谷皮。作米粉。大圆石为盘。微卷其边。使谷不流下。中植小圆柱。别为圆石如枕形。径如其长。但外向者。径微杀。两头各为转机。一贯于盘中之柱。一缘盘而转之。量七八转一周盘面。如是旋转。粟之在盘者。皮粒扑破。其挽转。多用小驴。使旋行盘外。乍慢则小孩在傍鞭之。必以布绦笼其两眼。不然则病眩也。
风匮子。所以代箕而簸糠。为木匮。南北倍长。下设四柱。一头藏风扇小旋车。轴出匮外。轴端贯曲柄。以便旋转。上下及三面。并围以板。惟开一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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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出糠。风车之前。从匮上南北。置两板。斜下内向。可受数斗之谷。两板之端。不合者仅容数粒。板既斜下。则所受之谷。从其隙。布下于风车之前。如垂帘状。使轻糠飏出匮外。重粒下坠。其下又有斜板。板中施罗筛。使碎粒与沙屑。由筛而直下。则其斜出于匮傍者。颗粒均净。可饭也。
碓。用直木无双踏法。石臼石杵。杵圆而短。其大几满臼。置臼低斜外向。不如是。不善舂也。一人舂踏甚勤。冬日裌衣犹汗。一日能舂两甔粟云。
绵车双臂。略同东制。但一铁一木。木臂在下。铁臂在上。柱间甚阔。食棉倍多。一人一日。能压八十斤绵核。其制置车于卓上。一男子椅坐于卓前。右手持曲把。转木臂。左足踏拨子转铁臂。左手供棉。遍臂无虚转。上架黍茎花不黏缠。其踏拨之法。铁臂之端。贯十字机。置横橛于机之一枝。距交中数寸。沟橛为圆。颈套以铁环。用数尺皮绦。上结环。下系拨子。拨子者。木棍如扁担。长五六尺。先以左手。旋环橛在上。然后踏拨子以下之。则机橛既下。环颈不相滞。又不能不漂激而上。铁臂得以一周。踏之不已。激转无休时也。其磨久而滑。则有刀以涩之。一头如凿。以治铁臂而纵划之。一头若镰。以治木臂而横划之。
镕冶之具。东俗所不及者有三。革鞴也。铁斗也。铁模也。革鞴者。用熟革为两大囊可容数石。两人互相鼓发。煽风甚猛。铁斗者。状若熨斗。木柄长二尺。口径六七寸。以无底铁桶。架其上高尺馀。泥涂其缝。穴其傍以受风。斗内先铺炭。次铺碎铁。其上又铺炭铺铁如下。加之火而受风于囊。两层碎铁。镕满斗中。即去其桶而泻于铁模。铁模者。凡釜鼎铧犁之属。用铁为模。方圆曲直。分铸合体。以烟煤水。涂其内。受镕汁。器成开模。数模替用。迭铸如神。即此数模。可以终身受用。不如东俗土模一铸不复用也。
𢶑练布帛者。缠于圆棍。如东俗。但棍体平直。使布帛周缠。上下稳贴。不空屈也。一头为柄。以便拿用。放于木板。而借石之重。踏转以取滑泽。板方容棍之长。微𥦠如仰瓦。使棍转不跌坠。石取坚致者。其制上宽下狭。上则高其两边。以阑人足。下则横凿细沟。使不滑跌。其重数百斤。一人按架而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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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之。辗转如飞。不用梆椎之劳。而一人一日。可𢶑数十疋矣。作井盖。以石凿口。仅容罐。平壤箕子井。可考也。灰尘不及。风旸不侵。水土相养。泉性不坏。且在井除之间。不患赤子之匍匐。华俗之综密。可法也。汲井多用辘轳。树两柱。横木而为架。贯轴于两柱中。轴而为机。略如篗。轴端为曲把。手转如缫车。系缏于轴机。以上下罐也。或宽井口。可容两罐。一机分系两绠。轴机一转。两绠一解一缠。以下空罐而升实罐。使手转省其力。一转兼两用。其罐用编柳。如东俗柳器。湿润充衅。水不甚漏。坚韧耐久。不若匏瓠之易破也。
公私皆用脂烛。杂用牛马羊豕诸脂。苇绵作心。纳脂锅。以次蘸出。凝而复蘸。径可寸馀而止。其长三其径。下端微杀。上蘸白蜡。以固其外。风不能溃决。凡镕白蜡。必同坚脂。以白蜡三两。坚脂七两为度。安烛。用铁锥。如针贯于苇中。凡御用军用。元宵放灯。编户日用。皆以此也。
缫车。甚坚壮。轮机不用绳。缚络丝之铁柎。倍大于东俗。
绵弓。亦同东俗。但悬弓于梁。左手倚以省力。置绵于卓上。右手执小木梆。立而弹之。微弹者三四。间以猛弹。节拍不乱。当其猛弹。轰轰发响。如锣鼓。棉花随弹。腾散满屋如雪下。乍立。衣帽尽白。盖弓弦。用羊觞。一头近弰。设匡张革。猛弹之发响以此。莫晓其故也。
食铺所卖饽饽糕饼黑子之属。专用面粉。其罗筛大可十数围。架小屋。周涂以纸。纳筛于其中。筛有木柄出屋外。柄端有横木。一人从屋外迭踏之。筛在屋内左右撞扑。渗下细粉。风不入屑不飞。纤微不散失。凡中国械器。多用足踏。盖比诸手运。省力大半。而见功倍之也。
计数者。星历。专用笔计。市商。专用盘珠。甚敏且简。箸筹所不及也。
华俗。凡属器用。专尚便巧。唯京城丧舆之制。侈大过当。双辕长七八丈。围径尺馀。饰以黄锡。红漆耀烂。尝出朝阳门。见丧行。闻是宗室贵家。其撮蕉之制。极其壮伟。比东俗可四五倍。上下纯用黑缎金顶。高数尺。双辕施七八横扛。其横扛之大。如东俗丧舆之辕。担夫各以扁担。套索于横扛。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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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两头。如担轿之法。一扛十数人。总百馀人。非五轨之涂。不可行。铭旌用红缎。题以满书。长可三丈有跗。亦架以双辕。舁者数十人。尝从琉璃厂归。见旗幡十馀双。笙箫鼓乐继之。一人抱七八岁儿。蒙以大布衣巾。随其后。市人言返魂也。又尝见幢幡数十双。异香夹途。僧徒具锱巾袈裟。各持麈尾如意。梵呗咻聒。最后担小彩舆。十数人素衣随其后。亦返魂者也。
柩制甚钜。但下杀几三之一。四板并上出数寸。圆削之如圭首。全体朱漆。往往画花草。亦有以金字。题其上曰灵寿堂者。寺刹中旅榇未之见。惟空柩豫凶者。多置之僧舍也。
婚具。妇家之备。衣服之外。大匮一。皮函一。双椅子,卓子,琴床,洗脸机,盥盆,帨巾具焉。大匮外为双扉。竟其长。内为二层或三层。衣服及日用什器藏焉。皮函在其上。匮函之钥。皆横锁也。
尝途见彩轿。甚华。四人担之。前有七八人。各以扁担担器物。皆裹以红袱。闻行人。言新妇之往婿家者也。椅子多用华梨。侈者用降真香。其高使踞坐。趾在地。后阑齐于腋也。卓有两种。椅坐者用高卓。平坐者用低卓。凳子为长床无阑。可坐四五人。
日用。专尚磁器。鍮镴次之。黄铜次之。白铜黄锡又次之。其磁器之破者。从外施铁钉。尝见施钉者。以铁钻钻之。架钉而椎之。顷刻而完。但钻不透内。钉固不退。最是不可思议也。琉璃厂及通州市。磁器宝玩珍怪。充溢其数。尺壶樽。彩虹色。两耳雕螭龙。贯大金环。异光夺目。其西洋磁器。内为铜器。外涂以磁。华而牢。磁之巧品也。
铜钱之数。有陌有绦。陌绦之数。关内外不同。皇城以十五文为陌。一百文为绦。凡店铺与银俱行。其钱银互换。腆当铺主之。尝入一铺。见卓上立小竿。贯数百千文。皆汉唐以后古钱也。沿路或以五铢钱,开元通宝。求卖于我人也。
釜鼎及陶瓮。并同东俗。但瓮制下杀。小触必仆。谷斗之大。倍于东俗。亦口广倍于底。量谷易容奸。两器之失制。不可晓也。其釜鼎设于屋内外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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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贫家。未见设于炕口者。
权衡。有天平之制。衡之两头。俱悬盘架。其中于竿。竿头划直线。衡上有针。以针线正合为度。别有方锤。大小有差。斤两轻重。各有题刻。如欲枰一两银。则置银于一盘。置一两锤于一盘。考衡针。合竿线则准也。衡不低昂。锤不进退。奸民无所施其巧也。
凡大小器物。与东俗绝异。惟种花陶盆一种。毫分不爽。杂置之不可辨也。
公私无炬燎。用灯笼。其制铁盘如掌。中尖安烛。傍为两柱。上为提纽。铁丝作圆笼。内涂纸。通其上下。从上罩之。下安于盘。羊角灯。铁盘铁柱。同其制。圆笼如玻瓈。盖熬角成胶。其法未闻。其元宵之灯。绘花草翎毛于其上。彩绒流苏。极其华侈也。
鱼瓶。明莹如角灯。涵彩鱼悬之梁。从下望之。鱼大盈尺。闻熬米成胶。软脆易破。当夏融解。不可用云。
百步灯。或称照贼灯。为能照贼于百步。而贼不能见人。亦奇器也。其制长圆。径仅一把。上盖如伞如屋。前后各为半规。但前者差小。旋合于后半规之内。燃烛之后。还旋而障其前。前规通其中傅玻瓈。以透光。圆厚如掌。微外凸。后规亦傅玻瓈于铜板之内。光之能远射。赖此映发之功。盖亦远镜之意也。
人家罕见净厕。其尿器用磁。亦秘藏不相通。男器为长嘴。女器为平口。以便用。但因其制而尚其象则亵也。
石门以西。松杉绝罕。惟庙堂。时有一二株而已。以此凡宫室,椅卓,棺椁诸具。别有良材。非椵非楸。细理坚韧。非松杉可比也。其花梨,紫檀,降真,乌木,沉香之属。出自南徼外。只供贵家玩器而已。棕榈亦南产。时见盆种。长数尺而已。其皮竿可作杖者。长一丈有半。充溢于市。一行所买。以架簟屋者也。
兵器
弓制甚大。如东国六两之弓。黑角自弝至弰。桦皮包其背。桦角之际。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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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之。虽暑雨筋胶不遽解。自关以东。多为皮弦。盖其制回性。不如东弓。不足以射远。但强硬。不畏风雨。宜于上阵打猎。又东弓之所不及也。
春秋传。董泽之蒲。其可既乎。蒲柳之矢。古也。犹与竹箭并用。箘簬之劲。是也。今中国纯用木矢。其必有所长。盖中实能截风。暑雨不伤直。其材如柳如椵。炙于火。极乾而绳钜之。顺其理而不矫枉。暑雨之不能变以此。其制圆径倍东矢。中粗而上下杀也。
扮指子者。东俗所谓角指。长寸许。齐于拇指下节。上锐下粗。下如唇以钩弦。周圆无前后。随处可钩。甚省事。其武人。恒扮于指。角肉吻合如天成。脱之甚艰也。
习射者。多用大羽矢。如东俗尾箭。射的者。用细羽。其的远不过三十步。如东刍的。栖团革于心。径五六寸。小弩弓长二尺馀。短矢如东片箭。可以杀人于十数步外。有架机。妇孺亦能用。一息可发五六矢。
弹丸之弓。当弦之中。分为两歧。栖小圈于歧中。纳土丸而弹之。亦能命中于十数步外。
鸟鎗铁筒甚长。比东制加三之一。杀其末几半于本径。木室甚短。前足以持筒而已。偃其柄颇长。临放。夹于右腋。铁杖用真铁。室有系。贯臂而倒担于背。盖鸟鎗之利。专在于长筒。而今为中国之利器。又能马上装放。捷于弓矢。则技击之威猛可畏也。
禁中宿卫及具军容者。皆佩大刀。类多顽钝。不堪用。为大官前导者。兼佩双鞬。或用青纱。笼其弓箭。
尝见丧行。导以鼓吹。两部喇叭。琐呐方响。锣鼓备焉。其喇叭。皆屈其下而向后。前其吹而声发于后。莫晓其意也。朱棒一双。芭蕉扇一双。在其前。其人皆黑毡笠。悬红羽。略如我国㨾。两部迭奏。金以止。鼓以作。
乐器
琴用仲尼遗制。厚漆可鉴。七弦左渐细而右渐粗。右四弦。并用丝缠。虽非旧法。其制犹属古雅。音韵铿越。若金石声。尝持玄琴并鼓之。其浮浊粗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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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夷沫贱器。且玄琴近之大喧。隔壁则已微矣。若琴则近听。极清静。远听益琅琅。其器之优劣。可定也。且见大小宴会。笙簧琵琶。与筝笛并奏。其人皆优伶也。惟琴不与焉。惟太常乐官及士大夫好古者为之。则尚属雅器。不归于贱技。刘生亦尝曰。圣人之乐。劝余学而未能也。馀在琴铺刘生事中。
笙簧乐之首出。而运意最精密。竹音之上品。邃古混沌。已有巧思如此。不可晓也。其管或用十四。或用十七。其长参差。而其律有清浊。簧叶轻薄如蝉翼。其室古用匏。今用木而漆之。或用白铜者尤佳。旁有穴。聚唇而吹之。簧激而出声。故呼吸俱用也。两手拱抱。而诸指分按管穴。随按而声出。不按者。簧虽激。而声不出。气有所泄而不能上出也。或别为曲嘴长尺馀。正坐而含吹之。甚便也。
筝本秦声。或曰。蒙恬造。或曰。父子争瑟。各入其半。仍名为筝。故本十二弦。傅玄赋云上崇似天。下平似地。空中似六合。柱弦拟十二月。后加一弦。盖拟以闰也。尝见于沈阳市中。亦十三弦。其制与伽倻略同。因其张而调之。可以度曲。盖伽倻琴者。伽倻王因瑟而作。宜其制之相似也。在北京。求之终不得。非近俗所尚也。
琵琶。与东制同。可通用者。惟此器也。盲人行乞者。且行且鼓。或唱曲而和之。
弦子者阮也。其制为圆筒。径尺许。厚三四寸。前后傅蚺蛇皮。乌木为柱。方二寸许。长四尺馀。乍仰如琵琶形。张三弦。右大而左细。上柱儿下远山。如奚琴制。至连山关。铺商岳姓。太原人。能鼓之。琅琅可听。其唱曲为四时词云。其音节浅促。无古意。惟制作古雅可爱。岳云蚺蛇出云南。其皮坚厚。久张而不拆。他蟒皮。不中用云。
壶琴者。与奚琴大同。但筒面不用桐板而傅蟒皮如阮。张四弦。引弓施两弦。分入于元弦间。取其双声。比奚琴益爽烈也。
洋琴者。出自西洋。中国效而用之。桐板金弦。声韵铿锵。远听如钟磬。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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涤荡近噍杀。不及于琴瑟远矣。小者十二弦。大者十七弦。大者益雄亮也。
笛比东俗差短。且细而薄。声亦浅轻。不足听。
凡宴乐。用笙簧,琵琶,壶琴,洋琴,弦子,竹笛六种。如东俗三弦乐。一部六种并奏。抑扬宛转。音节巧合若一。切切嘈嘈。无悠扬希澹之味。则铁桥所谓北方之乐。杂金石噍杀之声者。诚知言也。惟终始一节竟日。乐不加促。调律平直。无悲怨哀愤之意。犹属大地声律也。其戏台则并有钲鼓,牙拍。而为之节焉。
朝参日。闻驾前雅乐。虽未辨其诸器。而槩不过十数种。惟磬声清越。超出众音之外。盖北音太清高。东音近啴缓。未知孰近于正也。
北京人听玄琴。皆不喜也。惟栅门人甚喜之。以为筝也。每一鼓之。妇女亦群聚听之。岂风气近东而然欤。宿凤城。主人子艾引年年十四五。颇识字。听之低回不忍去。如有冥会也。至界面声。忽悽然含泪。问其故。面红而不答。声乐之感人如此。而哀怨之极。至使人涕下。可知其淫靡也。
畜物
自周官兵官号司马。礼问国君富。数马以对。马固国之宝也。幽燕属冀方。至汉唐犹称渔阳突骑。则北京固马之土性也。是以官人驺率厮隶。皆骑随之。八旗披甲者。亦无步卒。里巷阡陌之间。千百为群。农贾细民。行道具车骑。非贫丐。鲜徒行。问马价。荣骏者。无过三十两银。其产马之富。可知也。沿路时遇贡马一群。可数千疋。惟数人骣马而驱之。群驰而无敢逸也。
尝观城南旗人辈走马。无论其武艺精熟。即骏乘善跑。熛疾如飞电。令人爽然自失也。
骑马者。惟诸王行禁城。而使一人从左牵之。其馀虽阁老大臣。必亲执鞭也。
放牧在野。偃息顺其性而易肥。风字不失时而富产。骟其势而气壮于体。不牵辔而神专于蹄。不惟土性之宜产。亦其御之得其方也。
尝闻胡马龁草饮水而已。此其不使时然也。若其车骑远道驱使者。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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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黍豆。倍于东俗。
鞍装虽华侈。实尚轻致。不若东俗之钝重。平地超乘。无绳床挽镫之挠。要跑则微屈身而已。不待加鞭蹴蹬。而马已跳荡矣。
不惟骟马易驯。亦其性气宽缓。每遇东马。虽果下小乘。嘶跳勃蹊。必引避之。不与较也。即此。可卜大地风气也。
马之蹄钉。不知创自何方何时。已天下同然。其坚厚倍东俗。
关东柴车。专用牛。富家或有养牛十数头者。惟农耕参用骡马。非少牛也。关内外。有旱田而无水田。土性疏软。耕法不深。骡马能胜任有馀力。则不必专用牛也。
牛之穿鼻。古也。今则不然。羁络而驱使之惟意也。
马之白者。居其半。牛之黄者。居其半。牛之白者。遍身虎纹者。东方所未见也。尝过宁远卫。见缚牛施蹄钉如马。创见不觉发笑也。
关东产驴最多。每站有雇驴。时见驱而远贾者。一群数百头。惟短小粗丑。不堪车且骑。惟站雇与旋磨而已。其大而毛净者。出于山西。亦以驾车而已。非穷人则皆耻乘焉。
车骑杂用骡马。达官所乘。多大而骏者。尝于朝贺日。过东华门。见骑数百疋。皆金银绣鞍。骡居三之一。夹御路。聚首排立。整直如绳墨。无敢有跳踉蹄齧者。此虽御之得其方。而含弘善恕。在丑不争。可以因畜物而识人品矣。
羊有二种。汉羊也。蒙古羊也。蒙古羊者。东俗所谓羔也。其实羔者。儿羊也。馔羞专用猪。羊次之。路上见驱猪羊者。一群以千数。每群有渠师。必其雄且大者。项有铃振鸣而前。猪羊之随之者。无敢有横逸越次者。其主者惟垂手从之。慢行则呼咄其渠帅而已。
狗有多种。其鄂罗斯所蓄绝大。而噬人如虎。疑是旅獒之类也。其出蒙古者。亦鸷悍难御。畜之者铁锁系其颈。使之守门而已。其体㨾则只常狗而体大。东人所称胡伯。是别种也。惟产于白塔堡。其矫捷善猎者。价银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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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两云。其称勃勃者。虽小如猫。狡黠解人意。故小民家近畜之如猫。见外人则磔须振尾咆吼。猛于蒙狗也。
北京之奇畜。惟象与虎。语在朝参及虎圈记中。其次为橐驼。蒙古产也。长一丈有半。黄褐色。长项细腰。羊首牛蹄。肉鞍垂耳。卧必屈足。腹不帖地。知风信。识泉脉。蒙人多骑行。每骑马过其下。望之若屋上人。但摆摇震荡。不习则必不堪也。其善走者。日驰千里云。胡汉畜骡马。驾车与骑走而已。惟橐驼。驮物于背。如东俗用马牛也。方其载物。辄屈足而受之。见人喷黄水。臭甚不可近也。
猫有别种。厚毛如狐貉。苍褐色。抚爱之。不怕人也。
尝见沈阳人家。有勃勃而盲者。能向人跪拜及筋斗。惟人使。二月十八日。有两人率勃勃及一羊一猴。入馆呈戏。先置木圈如筛机者四个于地。皆侧立而石镇之如门。鼓小锣。呼勃勃而叱使之。勃勃由圈机。出入回旋。低头徐行。皆有节度。数回。或蹲坐而示惫。使之者挥鞭而叱之。即黾勉从命。如怕如愁。真物妖也。
置匮子于阶上。向猴咄咄语。猴进而抽匮中衣帽。穿戴如人。叩头拜舞。少间必易服。或携柱杖伛偻。为老人状。或为朝服幞头坦步。如官人状。或着假面为戏子戏。或兜鍪铁铠。使鎗试釰。骁敏绝人。最后戴胡帽骑羊驰走。或卧或立。如在平地。或鞭羊先走。必飞走超乘。但一试之后。必拱手乞休。使之者鞭打不少贷。惊惧不敢违。见之殊可怜。
圆明园。有孔雀而未及见。惟鹦鹉为珍禽。是行有买来者。为铜架以安之。方尺馀。上有提纽。傍有小筒。以储水。见人则必叫磔磔以求媚。吐舌以戏之。则必啄舌而嘬其涎。虽解语。仅数句。音节清慧。翎毛之尤物也。
笼鸟大如麻雀。色微赤。啼吟唧唧可厅。或云名梅花儿。禽铺笼卖之甚盛。市肆多悬之门檐。途次静听。恍若林薮中。
留馆下程
正使君。每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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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五斤。 鸡三只。 鹅一只。鱼三尾。 牛乳一旋。 豆腐三斤。白面二斤。 腌菜三斤。 黄酒六壶。茶叶四两。 花椒一钱。 酱瓜四两。清酱六两。 盘酱八两。 高醋四两。香油一两。 灯油三钟。 黄蜡三枝。生姜五两。 大蒜十颗。 烧酒一瓶。奶酥油三两。 细粉一斤半。 晒枣一斤。葡萄一斤。 蘋果十五个。 柿子十五个。黄梨十五个。 沙果十五个。 盐二两。米二升。 柴三十斤。
每三日给。
 蒙古羊一只。
正使君,副使,书状。每日共给。
 汉羊一只。
副使,书状。每日共给。
 牛乳一旋。
每日各给。
 肉一斤半。 鸡一只。 鹅一只。鱼一尾。 白面二斤。 豆腐二斤。腌菜三斤。 茶叶一两。 花椒一钱。清酱六两。 盘酱六两。 酱瓜四两。高醋十两。 黄酒六壶。 香油一两。灯油一钟。 盐一两。 米二升。
副使。
 柴十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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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状。
 柴十五斤。
每五日一次共给。
 晒枣五斤。 葡萄五斤。 蘋果五十个。黄梨五十个。 沙果七十五个。
正官二十七员。每日各给。
 肉二斤。 鸡一只。 腌菜一斤。黄酒一壶。 豆腐一斤。 花椒五分。茶叶五钱。 盘酱四两。 清酱二两。灯油一钟。 香油四钱。 白面一斤。盐一两。 米一升。 柴十斤。
得赏从人三十名。每日共给。
 黄酒六壶。 灯油六钟。
每日各给。
 肉一斤半。 白面半斤。 腌菜二两。盐一两。 米一升。 柴四斤。
无赏从人二百七十四名。每日各给。
 肉半斤。 腌菜四两。 盘酱二两。盐一两。 米一斤。 柴四斤。
每五日一次。提督坐衙。大使及诸通官。皆会焉。计开照授。上通使及任译。受而分之。其粮米。有放料军官。义州军校也。合受于太仓而分之。是行留馆。为六十三日。除三日。只以六十日计。各种之合数。
 肉(一万四千六百四十斤)。 鸡(一千九百二十只)。 鹅(一百八十只)。鱼(三百尾)。 牛乳(一百二十旋)。 豆腐(二千四十斤)。白面(二千八百八十斤)。 腌菜(六千四百九十五斤)。 黄酒(三千六十壶)。茶叶(七十三斤二两)。 花椒(六斤三两)。 酱瓜(四十五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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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酱(二百七十斤)。 盘酱(二千五百三十五斤)。 高醋(一百一十二斤八两)。香油(五十一斤一十二两。) 灯油(二千二百八十钟)。 黄蜡(一百八十枝)。生姜(一十八斤一十二两)。 大蒜(六百颗)。 烧酒(六十瓶)。黄梨(一千五百个)。 沙果(一千八百个)。 盐(一千二百五十六斤四两)。米(二千二十二斗)。 柴(九万二千八百八十斤)。 蒙古羊(二十只)。汉羊(六十只)
自通州至凤城。每站给米肉。其来往之费。亦不下此数。其礼单赏赐银缎诸种。其费又倍筛也。
财赋总略
直隶。十府二十二州一百一十九县。东西一千二百馀里。南北一千六百馀里。额徵杂税银。共二百四十九万八千一百馀两。米一十一万三千三百馀石。仓谷一百八十九万四千七百馀石。
盛京。京东北一千四百七十里。一府四州八县。东界兴京。西界广宁。南界海。北界开原。额徵银三万八千七百馀两。米五万八千五百馀石。
江南。东西一千六百馀里。南北一千六百馀里。今分为二省。江苏至京二千四百里。八府六州六十一县。额徵杂税银。共二百一十七万三千六百馀两。漕米九十六万八千六百馀石。仓谷一百四十五万三千石。
安徽。至京二千七百里。八府九州五十一县。额徵杂税银。共三百七十万两。漕米一十七万八千八百馀石。仓谷八十九万八千一百馀石。
江西。至京三千二百五十里。一十三府二州七十六县。东西九百七十里。南北一千八百里。额徵杂税银。共二百三十四万五千五百馀两。漕米六十八万二千六百馀石。兵米一十二万三千三百馀石。仓谷一百一十七万六千七百馀石。
福建。京南六千一百三十里。十府二州六十二县。东西九百五十里。南北九百八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一百一十五万五千馀两。米二十五万七千九百馀石。仓谷一百七十九万八千四百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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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至京三千六百八十里。一十一府一州七十二县。东西八百八十里。南北一千二百八十里。额徵杂税银。三百五十四万七千三百馀两。糟米六十七万八千二百馀石。仓谷一百五十二万九百馀石。
湖北。京西南三千一百五十五里。十府八州六十县。东西三千四百四十里。南北六百八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一百一十九万九千二百馀两。漕米九万九千六百馀石。仓谷三十八万五千四百馀石。
湖南。京西南三千一百五十里。九府七州六十四县。东西一千四百二十里。南北一千一百五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九十三万六千九百馀两。漕米九万六千二百馀石。仓谷一百五十五万九千四百馀石。
河南。京西南一千五百四十里九府十州九十八县。东西一千二百二十里。南北一千二百九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三百四十九万九百馀两。漕米二十一万九千四百馀石。仓谷二百二十九万五千石。
山东。京南八百里。十府一十一州九十六县。东西一千六百四十里。南北八百一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三百五十六万六千馀两。漕米四十八万四千三百馀石。仓谷九十五万一千五百馀石。
山西。京西南一千二百里。九府一十六州八十七县。东西八百八十里。南北一千六百二十里。额徵杂税银。共三百五十八万五千二百馀两。仓谷一百三十一万八千馀石。
四川。京西南五千七百里。一十一府二十州一百一十二县。东西三千里。南北三千二百里。地丁杂税银。共六十九万四千三百馀两。仓谷一百三万二千三百馀石。
陕西。京西二千六百五十里。一十五府二十三州一百一十九县。东西九百三十五里。南北二千四百二十六里。地丁杂税银。共一百四万二千五百馀两。兵粮六十九万八千六百。仓谷二百七十七万八百馀石。
甘肃。京西南四千四百四十里九府一十一州四十八县。东西二千一百二十里。南北二千四百里。地丁杂税银。共二十九万三千二百馀两。兵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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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万九千九百馀石。仓谷三百六万石。
广东。京东南七千五百七十里。十府十州八十县。东西二千五百里。南北一千八百里。地丁杂税银。共一百三十六万五千五百馀两。仓谷二百六十六万六千馀石。
广西。京西南七千四百六十里。一十一府三十八州四十八县。东西二千八百一十里。南北二千九百六十里。地丁杂税银。共四十四万七千七百馀两。米一十四万四千四百馀石。仓谷一百万八百馀石。
云南。京西南八千二百里。二十三府三十一州三十二县。东西二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千五百五十里。地丁杂税银。共四十三万二千一百两。仓谷七十九万二千馀石。
贵州。京西南七千六百四十里。一十三府一十四州三十四县。东西一千九十里。南北七百七十里。地丁杂税银。共一十四万三千馀两。米一十三万二千一百馀石。
合府二百。
 州二百四十五。
 县一千三百二十七。
 银三千三百一十二万四千七百馀两。
 仓谷二千六百五十六万五千八百馀石。
 米七十万六千二百馀石。
 漕米三百四十万七千七百馀石。
 兵米一百一十八万八千五百馀石。
路程
自京至义州一千五十里。
 高阳碧蹄馆四十里。
 坡州坡平馆四十里。
 长湍临湍馆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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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都太平馆四十五里。
 金川金陵馆七十里。
 平山东阳馆三十里。
 葱秀宝山馆三十里。
 瑞兴龙泉馆五十里。
 釰水凤阳馆四十里。
 凤山洞仙馆三十里。
 黄州齐安馆四十里。
 中和生阳馆五十里。
 平壤大同馆五十里。
 顺安安定馆五十里。
 肃川肃宁馆六十里。
 安州安兴馆六十里。
 
嘉山嘉平馆五十里。
   纳清亭二十五里。
 定州新安馆四十五里。
 郭山云兴馆三十里。
 宣川林畔馆四十里。
 铁山车辇馆四十里。
 龙川良策馆三十里。
 所串义顺馆四十里。
 义州龙湾馆三十五里。
自义州至北京二千六十一里。
 九连城二十五里宿。
  鸭绿江五里。 小西江一里。 中江一里。 方陂浦一里。 三江二里。 九连一十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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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山三十五里中火。
  望隅五里。 者斤福伊八里。 碑石隅二里。 马转坂五里。 金石山一十五里。
 葱秀山三十二里宿。
  温井八里。 细浦二里。 柳田一十里。 汤站一十里。 葱秀山二里。
 栅门二十八里宿。
  鱼龙堆一里。 沙平二里。 孔岩一十里。 上龙山五里。 栅门一十里。
 凤凰城三十五里。(有朝鲜馆名柔远馆。)
  安市城一十里。 榛坪二里。 旧栅门八里。 凤凰山五里。 凤凰城一十里。
 乾者浦二十里中火。(一名馀温者介。)
  
三叉河一十里。 乾浦一十里。
 松站三十里宿。(一名薛刘站。)
  伯颜洞一十里。 麻姑岭一十里。 松站一十里。
 八渡河三十里中火。(源出分水岭。)
  小长岭五里。 瓮北河五里。 大长岭五里。 八渡河一十五里。
 通远堡三十里宿。
  獐岭一里。 通远堡二十九里。
 草河口三十里中火。(一名畓洞。)
  石隅一十五里。 草河口一十五里。
 连山关三十里宿。
  分水岭二十里。 连山关一十里。
 甜水站四十里中火。
  会宁岭一十五里。 甜水站二十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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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山四十里宿。
  青石岭二十里。 小石岭二里。 狼子山一十八里。
 冷井三十八里中火。
  三流河一十五里。 王祥岭一十里。(孝子王祥居。) 石门岭三里。 冷井一十里。
 新辽东三十里宿。(有旧辽东白塔华表柱。)
  阿弥庄一十五里。 新辽东一十五里。
 烂泥铺三十里中火。(一名三道把。)
  接官厅一十七里。 防虚所八里。 烂泥铺五里。
 十里铺三十里宿。(自九连城至此为东八站。)
  烂泥浦五里。 烟台河一十里。 山腰浦五里。
 白塔堡四十五里中火。
  板桥铺五里。 长盛店一十里。 沙河堡五里。 暴咬哇五里。 火烧桥八里。 旗匠铺二里。 白塔堡一十里。
 沈阳二十四里宿。(盛京奉天府有行宫。)
  一所台五里。 红匠铺五里。 混河五里。 沈阳九里。
 永安桥三十里中火。
  愿堂寺五里。(康熙愿堂。)
  壮元桥一里。 永安桥一十四里。
 边城三十里宿。
  双家子五里。 大方身一十里。 磨刀桥五里。 边城一十里。
 周流河四十二里宿。
  神农店一十二里。 孤家子一十三里。 巨流河八里。 周流河九里。
 大黄旗堡三十五里中火。
  西店子三里。 五道河二里。 四方台五里。 郭家屯五里。 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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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五里。 小黄旗堡五里。 大黄旗堡八里。
 大白旗堡二十八里宿。(产猎狗。)
  芦河沟八里。 石狮子五里。 古城子一十里。 大白旗堡五里。
 一板门三十里中火。
  小白旗堡一十里。 一板门二十里。
 二道井三十里宿。
 新店三十里中火。
  实隐寺八里。 新店二十二里。
 小黑山二十里宿。
  土子亭一里。 烟台一十五里。 小黑山四里。
 中安浦三十里中火。
  羊肠河一十二里。 中安浦一十八里。
 新广宁四十里宿。(有旧广宁北镇庙桃花洞。)
  
于家庄五里。 旧家里一十三里。 新店二里。 新广宁七里。
 闾阳驿三十七里中火。
  兴隆店五里。 双河堡七里。 壮镇堡五里。 常兴店二里。 三台子三里。 闾阳驿一十五里。
 十三山四十里宿。
  二台子一十里。 三台子五里。 四台子五里。 五台子五里。 六台子五里。 十三山一十里。
 大凌河二十六里中火。
  二台子七里。 三台子五里。 大凌河一十四里。
 小凌河三十四里宿。(西北二十里锦州卫。)
  大凌河堡四里。 四同碑一十二里。 双沿站一十里。 小凌河八里。
 高桥堡五十四里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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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凌桥二里。 松山堡一十六里。 官马山一十六里。 杏山堡二里。 十里河店二里。 高桥堡八里。
 连山驿三十二里中火。
  塔山店一十二里。 朱柳河五里。 罩篱山店五里。 二台子三里。连山驿七里。
 宁远卫三十一里宿。(有温泉,呕血台,祖家牌楼及坟园。)
  五里河五里。 双石店五里。 双石城三里。 永宁寺一十里。 宁远卫八里。
 沙河所三十三里中火。
  青墩台六里。(观日出。 曹庄驿七里。 七里坡五里。 五里桥七里。 沙河所八里。)
 东关驿三十里宿。
  乾沟台三里。 烟台河五里。 半拉店五里。 望海店二里。 曲尺河五里。 三里桥七里。 东关驿三里。
 中后所一十八里中火。
  二台子五里。 六渡河桥一十一里。 中后所二里。
 两水河三十九里宿。
  一台子五里。 二台子三里。 三台子四里。 沙河店八里。 叶家坟七里。 口鱼河屯二里。 口鱼河桥一里。 两水河九里。
 中前所四十六里中火。
  前屯卫六里。 王家台一十里。 王济沟五里。 高宁驿五里。 松岭沟五里。 小松岭四里。 中前所一十一里。
 山海关三十五里宿。(有望海亭,角山寺,贞女庙,威远台。或称将台。)
  大石桥七里。 两水湖三里。 老鸡屯二里。 王家庄三里。 八里堡一十里。 山海关一十里。
 凤凰店四十五里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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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河三里。 红河店七里。 范家店二十里。 大理营一十里。 王家岭三里。 凤凰店二里。
 榆关三十五里宿。
  望海店十里。 沉河堡一十里。 网河店一十里。 榆关一十里。
 背阴堡四十五里中火。
  茔家庄三里。 上白石铺二里。 下白石浦三里。 吴宫茔三里。 抚宁县九里。(望昌黎县文笔峰。) 羊河二里。 五里铺三里。 芦峰口一十里。 茶栅庵五里。 背阴堡五里。
 永平府四十三里宿。(有滦台寺,射虎石,夷齐庙。)
  双望铺五里。 要站五里。 部落岭一十二里。 十八里铺三里。 发驴槽一十三里。 漏泽园三里。 永平府二里。
 野鸡屯四十里中火。
  青龙河桥一里。 南丘店二里。 滦河二里。 范家庄一十里。 望夫台五里。 安河店八里。 野鸡屯一十二里。
 沙河堡二十里宿。
  沙河驿八里。 沙河堡一十二里。
 榛子店五十里中火。
  三官庙五里。 马铺营五里。 七家岭五里。 新店铺五里。 于河草五里。 新坪庄五里。 扛牛桥一十二里。 青龙桥七里。 榛子店一里。
 丰润县五十里宿。
  铁城坎二十里。 小铃河一里。 板桥七里。 丰润县二十二里。
 玉田县八十里宿。
  赵家庄二里。 蒋家庄一里。 涣沙桥一里。 卢家庄四里。 高丽堡七里。 草里庄一里。 软鸡堡一十里。 茶棚庵二里。 流沙河一十二里。 两水桥一十里。 两家店五里。 十五里屯一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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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八堡七里。 龙池庵一里。 玉田县七里。
 别山店四十五里中火。
  西八里堡八里。 五里屯五里。 彩亭桥三里。 大枯树店九里。(观蓟门烟树。) 小枯树店二里。(有宋家城。) 蜂山店八里。 螺山店二里。 别山店八里。
 蓟州二十七里宿。(有大佛寺西北三十里盘山。)
  现桥六里。 小桥坊二里。 渔阳桥一十四里。 蓟州五里。
 邦均店三十里中火。
  五里桥五里。 邦均店二十五里。
 三河县四十里宿。
  白涧店一十二里。(有香林,尼庵,白干松。) 公乐店八里。 段家岭一里。 石碑九里。 滹沱河五里。 三河县五里。
 夏店三十里中火。
  
枣林庄六里。 白浮图六里。 新店六里。 皇亲庄六里。 夏店六里。
 通州四十里宿。
  柳夏屯六里。 马已乏六里。 烟郊铺八里。 三家庄五里。 邓家庄三里。 胡家庄四里。 习家庄三里。 白河四里。 通州一里。
 朝阳门三十九里。
  八里桥八里。 杨家闸二里。 管家庄三里。 三间房三里。 定府庄三里。 大王庄二里。 太平庄三里。 红门三里。 十里堡二里。八里庄二里。 弥勒院七里。(有东岳庙。) 朝阳门一里。
  都合三千一百一十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