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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山集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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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山集卷之十四
 东国舆地杂记
  
修山集卷之十四 第 578H 页
三韩地方辨
林氏象德曰。三韩地界。诸家之言。互相牴牾。而胜览考据最明。今从之。然其言亦不能无得失。而吉昌之论。恐亦有不可全废者。窃谓东方有朝鲜之地。又有三韩之地。混之则乱矣。朝鲜之地。即箕子旧邦。卫满所据。而在汉为四郡二府。其地西南。有韩地相错。东北尽沃沮肃慎。北极辽河。而汉书云。玄菟距洛阳东北四千里。所属三县。高勾丽县是其一。则东明王初起之地。即古之朝鲜玄菟之域。今之辽沈东北之界。而以地名为国号也。三韩之域。即朝鲜以南之地。而辰韩在东。今之庆尚道。卞韩在南。当为今之全罗道。马韩在西而地方最大。当为今之黄海,京圻,忠清等道。东史言箕准避卫满之乱。入海南奔。居韩地金马郡。国号马韩。金马今之益山郡。自平壤奔而入海。至于益山。其路盖自西海道乘船。历今京圻忠清等道地方。而益山正今忠清全罗两道之界。则箕准之国。即马韩之域。亦以地名为国号。而今之黄海京圻忠清等道。皆其地也。百济温祚王。逃难南奔。马韩王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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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百里之地畀之。温祚初都慰礼。今之稷山县。后徙汉山。今之南汉城。于此。京圻,忠清等道之为马韩益明矣。汉书既言弁韩在南。又言南与倭接。又言与辰韩杂居。衣服居处言语风俗同。其为今之全罗道之地方无疑。赫居世十九年。卞韩以其国降于新罗。马韩王所云辰卞二韩。为我属国。比年不修职贡。是也。故当时称马韩为西韩。称新罗。为南韩。而乐浪地方在箕氏。为已失之邦。在新罗无降附之时。赫居世三十年。乐浪人侵新罗。及境而还是也。于此。卞韩之不可为平安道。又无疑矣。盖三国之时。赫居世起于辰韩。东明起于朝鲜旧域玄菟之地。温祚起于马韩东北之地。其后百济。既灭马韩。渐拓南地。今之全罗道地方。尽为其所据。于是卞韩入于百济。而新罗地界则西南穷于智异山矣。高勾丽自辽界。渐东迁浿水之侧。既并乐浪。益噬马韩之地。今之黄海京圻忠清等道地方。多为丽济所分据。及其中叶。济为丽所困。至盖卤王时。丽兵围北汉都城。盖卤出走遇害。其子文周王移都熊川。今之公州地。其孙圣王。又徙泗泚河。今之扶馀县。于是马韩北偏之地。几尽入于高勾丽。而百济提封。遂北短于马韩。南长于卞韩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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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丽自东迁之后。其东北之地。稍稍入于靺鞨。而其后一丧于隋。再丧于唐。辽东诸城。尽属于中国。于是丽之幅员。亦北短于辽野。南长于马韩矣。大抵原其始而论之。丽得朝鲜。济得马韩。罗得辰卞。究其终而观之。丽界马韩。济界弁韩。罗界辰韩。吉昌徒见其始之马韩为百济。而不究其终之卞韩亦为百济。谓益山今在全罗道地。遂以全罗道尽系马韩。则卞韩无可指之处。不可不以属之平安道。而独据新唐书卞韩苗裔在乐浪之说。截去苗裔二字。而凑合于己说。以硬定难定之论。其失遂不止以卞为马。亦以朝鲜混于韩地矣。然要之。百济始于马韩。终于马韩。则其以马韩为百济。未可非也。至于周官六翼注。以西京为卞韩。胜览斥以朝鲜更指何地者。得之矣。而胜览却又引三国遗事。丽地自有马邑山之说。而释之以平壤府有马邑山。以订马韩之为丽。则朝鲜更指何地之斥。恐不得独施于六翼也。胜览考据三韩最明。而其以高勾丽为起于乐浪。以平壤马邑山。订马韩。恐又失之。今尽置诸家得失。若折衷以断之曰。高勾丽本朝鲜之域。而并马韩为其界。百济。本马韩之域。而后并卞韩为其界。新罗本辰韩之域。而后并丽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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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三韩之主。东明之初起之地。本朝鲜之玄菟旧域。而后入中国为辽东盖建州卫等地方。庶几无大谬。而纷纭之论。亦或有时而定焉云。(舆览。以今成川。为东明所都沸流川之类。皆误也。)
又按卞韩地方见于史书者。独有一处可疑。新罗圣德王十二年。叙渤海国幅员有曰。尽得扶馀沃沮弁韩朝鲜诸国云云。此皆高丽旧境槩高氏之亡浿南之地。属新罗。其西北之地。属中国。东北之地。尽入靺鞨。而靺鞨为渤海国。以此言之。丽境固自有弁韩矣。却怪吉昌不引此为订。而苟且牵合弁韩苗裔在乐浪之说。何也。然反复考详中国文籍及东史所载。弁韩地分。决无越在东北界之理。岂东方别有二弁韩耶。东方地名如二东暆三带方之类甚众。意者三韩之世。蛮触纷纭。随其所在。辄立名号。重复错互。如南北朝江南九州之名者多有之。渤海域内。所谓弁韩。恐亦此类。且以弁韩苗裔在乐浪之说。细寻其文义。则似谓弁韩部种有入乐浪之域。而冒弁韩旧号者。此则理亦或然。要之三韩本界分。则东辰西马南弁。不可易也。
东方地名之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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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时地名。不可考者甚多。而高勾丽地方尤甚。盖东明初起之地。今皆入上国。其东北为建州卫界。西北为盖州卫界。非我国图籍所能考据。而东人俚俗荒诞之言。如东明麟马等事。承讹袭怪。便作古实。今平安一道之内。山川城郭之名。皆傅会于东明。国史所见之名号。以实其夸诞。而舆地胜览。不加订卞。直以东明为起于乐浪。而遂以成川为松壤国。龙冈为黄龙国。优渤水为在今宁边香山。荇人国亦付于宁边古迹之末。此等处甚多。皆似误也。金文烈三国史地理志。卒本川,松壤国,优渤水,黄龙,荇人等国。皆云未详。此恐为的论。今录其大者于下。
檀君之太白山。今之宁边妙香山为是。而金蛙所游之太白山。未详所在。以地理推之。当在今建州卫地分。或者今之彼界白头山。无乃是耶。东明自扶馀逃难南奔。开国于卒本。而卒本虽未详地分。汉书所载高勾丽县。今为盖州卫地。则扶馀之地。当在其东北。正当白头所在之地方矣。
沃沮有东北南三国。新罗始祖五十三年。东沃沮献马于新罗。其地在高勾丽盖马山之东。东滨大海。北与挹娄扶馀。南与濊貊相接。南北长可千里。背山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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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土壤肥美。宜五谷。善田种。亦四郡玄菟之地云云。以四到地界。虽不可一一详知。以此长广向背考之。明是今咸镜南道之地。百济始祖四十三年。南沃沮人仇颇解等二十馀家。至斧壤(今平康)纳款。其四到八至。固不可详。而高勾丽东川王二十年。魏毌丘俭伐高勾丽。丽王逆战于沸流水上。(愚按以此观之。沸流水。明在鸭河北。不在成川界。)为魏所败。又战于梁貊谷。又大败。收馀众奔鸭绿原。魏兵遂陷丸都城。追丽王。王欲奔南沃沮云云。以史考之。沸流在丸都之东北。梁貊在沸流之西。丸都之东北。鸭绿原在丸都之南。南沃沮。当又在鸭绿之南。以此推之。南沃沮似在今三甲渭江之间。(是役也。高句丽遂徙都平壤。可推其地势也。)高勾丽始祖十年。丽灭北沃沮。北沃沮。古肃慎氏之国。在不咸山北。其地北接挹娄。东滨大海。在四郡为玄菟之地。多山险。人尚勇力。用弩弓楛矢。土寒。冬常居穴云云。此其四到地界。风俗器用。明是今咸镜北道及野人之地。
盖马山未详地分。高勾丽大武神王九年。丽灭盖马国。资治通鉴。隋炀帝伐高丽。左十二军。出盖马等道。会于鸭绿水西。注盖马属玄菟郡。有盖马大山。汉书玄菟郡西。盖马县有马訾水。唐书。以马訾为鸭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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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丽睿宗十年。柳彦九城记。东至于海。南至于长定二州。西北介于盖马山。以地图推之。今白头山历于罗汉岭。至甲山界。大山限隔东西。而鸭绿之源。实流于此焉。所谓盖马山。当在其间。而盖马国。盖马道。盖马县者。即亦其地也。大明一统志。盖马山在平壤城西云云者。差误。舆览卞之。似得矣。
高勾丽琉璃王二十二年。徙都国内慰那岩城。金文烈地理志。载唐英公李绩高丽诸城目录。鸭绿水以北。已降城十一。其一国内城。从平壤十七驿。则此城亦在北朝境内。但不知何所云云。今舆览据郑河东高丽史兵志所载国内城界之说。录此城于义州古迹。然恐金文烈所考为正。
我国有三浿水。一今鸭绿江。一今大同江。一今平山之猪滩。详在舆览。而又有三带方。一今入上国。未详所在。而高勾丽史所云袭汉辽东带方。隋唐东征时史所云从带方道者是也。一似在汉北三国交界之间。而未详所在。百济责稽王二年。高丽伐带方。百济救之者是也。其后新罗基临王巡牛头州。(今春川。)而带方来服。文武王十年。唐将高侃将蕃兵到平壤。深沟高垒。以侵带方。亦是也。一今谓南原为带方。而史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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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舆览沿革。亦无考据。然今人徒知南原之为带方。而不知其见于史者。别有两带方矣。
不咸山。据史。北沃沮靺鞨。皆云在不咸山北。以此推之。似在今我国界内。而不知何山为古之不咸也。大抵高勾丽初起玄菟。渐南迁乐浪之域。而其东北西北两面之地。或入于上国。或入于靺鞨。靺鞨后为渤海。又后为野人女真。上国辽东之地。亦前为鲜卑所据。后为女真蒙古所杂居。故旷绝荒乱。图籍不详。今无所考。夫子所云。吾犹及史之阙文者。正此类也。浿,带二水。百济始祖渡浿,带二水。登汉山负儿岳。又始祖三十七年。大旱。汉水东北部落。亡入高勾丽浿带之间。空无居民云云。则带水当在今汉北之地。而舆地志。只以浿水。为猪滩。带水无所见。未知汉北何水为古之带水也。(愚按带水。似今临津。)
按史。新罗文武王。侵并勾丽旧境。唐将李谨行等。每与靺鞨。合兵攻之。及勾丽南境(即浿南也)之地。皆入于罗。李谨行等。连岁经略。不能克。文武十七年。唐移安东府于辽东新城。而渤海地方。既曰尽为朝鲜诸国。又曰。地方五千里。为海东盛国。则大槩安东府移新城之后。唐已弃平壤。而平壤以北。遂尽入于渤海。及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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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衰弱。不能远有。而新罗亦政乱。不能经略疆场。弓裔取之。初置十三镇。至丽祖时。始为西京盛府也。丽祖元年。以平壤故都荒废。蕃人游猎其间。恐因以侵掠边邑。遂为大都护。遣王式廉镇之。以此观之。则当时浿西犹荒废。蕃鞨犹出没。当初浿西之本入于渤海可知。丽祖三年。渤海为契丹所灭。而成宗十三年。契丹萧逊宁侵高丽。声言欲取高勾丽故地。其言曰。汝国兴新罗地。勾丽之地。我所有也。而汝侵蚀之。丽朝群臣。亦欲割西京以北与之。自黄州至岊岭为界。其所议分界之处。正与新罗九州合。而契丹所云侵蚀处。正是浿西之地。以此观之。新罗之世。平壤以北。入于渤海。而新罗所统。只是三韩地方。尤无疑矣。舆览平安道卷。以为新罗文武王灭勾丽。遂并其地。平壤建置沿革条。以为唐置安东府。以兵镇之。唐兵既去。其地皆入于新罗云云者。考之不精也。
世俗以丸都城谓平壤。安市城谓在龙冈者。皆误也。丸都今未详所在。而李绩鸭绿水以北未降城十一目录。其一安市城。而注或云丸都城。以此观之。丸都安市。本是一处。而大明一统志。安市废县。在盖州卫东北六十里。则其所在地方。可考矣。(愚按丸都。唐志所论是似。在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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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浦彼边五国城之地。)
地理志曰。按通典。朱蒙以汉建昭二年。自北扶馀。东南行。渡普述水。(未详地分。)至纥升骨城居焉。号曰勾丽。以高为氏。古记云。朱蒙自扶馀逃乱至卒本。则纥升骨城卒本。似一处也。汉书云。辽东郡距洛阳三千六百里。属县有无虑。则周礼北镇医巫闾山也。辽于其下。置医州玄菟郡。距洛阳东北四千里。所属三县。高勾丽是其一焉。则所谓朱蒙所都纥升骨城卒本。盖汉玄菟郡之界。辽国东京之西。汉志所谓玄菟属县高勾丽是欤。昔辽未亡。辽帝在燕京时。吾人朝聘者。过东京。涉辽水。一两日。行至医州。以向燕蓟。故知其然也。(林按高勾丽琉璃王三十三年。遣兵西灭梁貊国。进兵袭取汉高勾丽县。以此推之。东明所起之地。似在高勾丽县东境。○愚按琉璃王二十二年。徙都国内城。其后数年。与新莽连兵盖无亦故都。为莽所取。以为县。高丽后。复袭取耶。琉璃之迁都。似亦为汉所逼。而古史断烂无可徵。疑阙可也。)
 愚按今辽阳城东有高勾丽子东明王墓以此观之。其始都辽东而葬其地明矣。今云都成川而葬龙山(今中和)者。讹谬不亦甚矣乎。
按箕子至准四十一代九百馀年而朝鲜亡。箕准至末孙。亦二百馀年而马韩亡。箕氏有国。通前后盖千有馀年。始箕氏。以浿水西鄙借卫满而失朝鲜。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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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韩地东北。借百济。竟为其所亡。后人为借地。叹以为千古之恨云。丙子新罗南解王十三年冬十一月。马韩旧将周勤。起兵牛谷城。兵败自杀。时马韩之亡已八年。
辛酉新罗脱解王五年秋八月。马韩将孟召。以覆岩城来降。林按。马韩以新莽己巳亡。距今五十馀年。而罗记云马韩将孟召以覆岩城来降。是后元初戊午丽记云以马韩濊貊。围汉玄菟。戊午距今辛酉。又五十馀年。岂马韩虽亡。而其旧臣遗民。犹不尽降于济。往往拒守。犹称亡国旧号。抑马韩中间复兴。而衰少不国。其兴灭不著于史记。而因事有见。今并不可考。只依旧文备书。以俟博古君子补其阙漏焉。
壬戌新罗祗摩王十一年。扶馀遣兵助汉。御高勾丽。
 愚按高勾丽始都卒本(在鸭绿北。未详所在。)扶馀沸流水上。四十年。徙都国内城。(舆览。称在义州。)二百九年。又徙都丸都城。(唐史注。称为安市城。在今盖州卫东北六十里。唐志曰。自鸭江口乘小舟。沂流七百里。至丸都城。)三十八年。又徙都平壤。其后又暂徙丸都。即还平壤。其后至亡。都平壤。如东黄长安。俱平壤近处。盖其国都在鸭江西北者。凡二百八十六年。至东川王忧位居二十年丙寅。为魏毌丘俭所败。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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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徙平壤。后六十六年壬寅。更徙丸都。复为慕容氏所破。丸都宫阙毁。遂居平壤之东黄城。而自是不敢复西北徙。以至于亡。大抵高氏之平壤。即晋宋之临安秣陵。而丸都国内。可视以中州之汴洛矣。以此观之。卒本之为成川。丸都之为龙冈者。东俗之俚甚矣。
青石岭。在义州四日程。距古辽阳七十里。自古称高丽旧界。岭脊西南走。而金,复,海,盖南四围之地。皆重冈复嶂。高勾丽盛时。隋,唐百万师。逡巡不敢入。盖以险阻之足凭也。三韩与中国。天所以限在此。而丽末及今恃鸭绿为天堑。一衣带水。何足有无于其间哉。自此荡荡而无阨束。所以丙子之胡三日而至城下矣。议者谓金川可阨也。棘城可防也。延平岭可守也。地散径多。在在而阴平。处处而采石。孰遏偷度之势哉。欲保两西。先守青石鸦鹘关。此高勾丽之法也。况建州一域。古我 太祖所击东宁府兀剌城等地也。舆地胜览。已系之鸭绿江外地。而东国旧壤也。牛毛岭婆猪江。皆可据也。而险阻要害。江内所无。与青石等处。要之为三韩天设之限。而亦无关于中国之幅员。若天运厌秽。而八旗东遁。则此地其将属之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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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志士宜为之所也已。
朝鲜地方说
中原广袤。历代史皆从边角言之。如唐之东西以辽东安西言。南北以云中交趾言。若从正东正西言。则当言沂海秦凤。正南正北则当言幽州广州。皆不满万里矣。我东地方正东正西。乃以宁海丰川。正北正南。乃以江界海南言。皆不满三千里。 皇朝万历年间十三省科道疏。言朝鲜大国。地方六千里。东人皆以为华人未谙外国地界。然东人自不知而华人乃知之。何者。盖自义州杨下口。至江界府一千八十里。自江界至古茂昌四百五十里。至咸镜道三水府二百二十五里。至甲山府六十里。自甲山府至虚项岭二百九十里。虚项至茂山府二百二十里。茂山至富宁府七十五里。富宁至东海八十三里。统而言之则东西广为二千五百二十八里。稳城为极北。自豆满江至京城为二千一百六里。海南为极南。自南海上至京城为一千七十三里。统而言之则南北袤为三千一百七十九里。而我国广袤合为五千七百七里。举大数则可以言六千里地方。而又况自海南越海九百里至济州。州南至海又一百二十里。则并水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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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为四千一百九十九里。所谓六千里又不足言矣。然则科道所论。果不为无据。而向所谓东人自不知者。不其然乎。
拟与鱼有沼将军书
仆历观前史。每叹秦皇汉武好大喜功。生事开边。使天下生灵肝脑涂地。而竟不获一丝一谷之效于河右朔方之地。又怪夫宋艺祖,太宗,真,仁之时。天下富强。而雍容暇豫。苟安无事。使中国故地幽,燕,灵,夏之处。断送于耶律拓跋。而曾莫置意。中国之气。卒以不振。而靖康君臣。毙于完颜。愚谓此三代之事。其失均也。何者。有物于此。非其有而取之者。固可谓盗也。丧吾固有之物。而有可取之势而不之取者。亦不为无罪也。今 皇朝太学士琼山邱公。补大学衍义也。以河套未复。为中国深耻。眷眷于经营恢拓之议。儒者之言。非出于好大喜功而然也。譬如青毡旧物不能保有。则子孙之耻又孰甚焉。昔我 太祖以东面元帅。讨纳哈出于东宁府。破兀剌。擒拜住。东自皇城。西距辽河。北从开元。南抵海。无复虏迹。今之建州即其地也。盖当时太祖之意。岂徒然哉。建州之地。本我箕高旧疆也。皇城又勾丽所都丸都之地。海东地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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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川。皆系版图。其奋扬威武。驱逐遗元者。所以复旧疆也。迩来野人。窃据其间。有识之窃叹。亦已久矣。今我 皇朝以其叛乱。命我讨之。将军以数万之师。深入其阻。覆其巢穴。荡其群丑。既已对宣皇命。遐布国威。固宜上达 天朝。请我故疆。以完金瓯。此其时也。而伈伈日夕。未闻其事。仆窃惜之。昔李赞皇以失一维州。为终身之恨。况此一方。即 圣祖荜辂蓝缕。栉沐风雨。辛勤开拓之地。而未及百年。东方士大夫今无一人知者。及此可取之几。而犹置之意虑之外。举以为绝域异方。与我无关。东人之浅识。一至于此。可胜悲哉。或者以为此大邦羁縻之卫也。其肯听小邦乎。仆常窃为奏曰。箕子东入朝鲜。武王因以封之。建州之地。在其境内。汉为玄菟郡。勾丽渤海迭置州县。而王氏之世。失之契丹蒙古。及元之季。先 康献王躬擐甲冑。开拓其土。后为野人所据。东人士女。日夕痛恨。今承皇命。幸而胜之。丑类远遁。境土空虚。如蒙皇恩。复归属国。则西自宽奠。东属白山。而北出黑图啊喇。皆中国徼外无用之地。而于属国亦非膏腴要害之处。亶系东国旧疆。祖先遗迹之地。自合按簿趋讼。无失青毡。况从内服以来。君臣父子之间。有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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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陈。有求必应。则小邦亦何敢自外哉。且女真旧俗。凶悍桀骜。自完颜氏已然矣。中国与之为邻。前事可鉴。不如使属国居其间而为之藩蔽。以护辽沈。属国虽小弱。凭仗皇灵。抚以恩信。亦足以防其不逞之图。且彼阻隔他国。蟠伏一隅。中国动静。如天之无阶。杳然莫测端倪。种落之中。虽或有狂豪桀逆如阿骨打之伦。盘桓龃龉。亦莫之敢生窥觎闯逞之计。由此言之。大朝以叛夷瓯脱之地。而成属国屏蔽东北之利也。如此则朝廷必为之开悟。而边帅亦必无沮坏之患。何者。使忠顺可信之属国。而得以复其旧物。而强悍难制之虏。隔绝于内地。辽沈一带。自可高枕无忧。则中国何惮而不为哉。或者以为往年开六镇置三甲。又设江边诸郡。兵民寡弱。而防御实难。如复益拓建州。则秦汉之辙也。是又未知其二者也。江北之地。平原广野。膏腴可耕。而牛毛岭以外。山川险阻。愈于七邑城寨。关隘古迹。可依移内地数万户。而且耕且守。十年之外。生业已固。风气所移。人性坚悍。驰骋射猎。无异于土人。窃发之寇。足以自御。至于大敌之来。使关北之兵。牵其东。湾上之师。应于西。而江内外之众。据险而邀击。则旬月之间。不能渡江而南。我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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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已成于远迩矣。如此数十年。而边防既立。江沿为内地。表里险阻。与北关相应。高勾丽之势。复成于今日。况三韩既一。又非勾丽之鼎峙乎。昔石晋交恶于契丹。高丽遣使请发兵夹攻。及晋使至。见兵力至弱。归而讥王建之夸大无实。今吾兵力。又不及王氏之时矣。盖我朝与丽。所以驯致至弱之势。则以不得辽建故也。建州既复而后。毛邻混同。又将不求而至矣。据高勾渤海之旧而雄视东北。此其势岂惟臣服女真而已哉。虽北取蒙古可也。高丽盛时。尹忠肃以文臣。辟地三千里。勒石先春岭。近日金公又刱设六镇。而明公文武。无让于二公。凯还之日。君臣道盛。苟有施设。无可以不得之于上。况朝廷圣明。耻为汉宋之主。凡喜功与苟安。此固今日将相之臣所可择其中。而无眩于名实之归。以立可大之业。为东方万世之利也。若夫濡染陋俗。局于耳目。以为我发已白。未闻河南是我地。则此江左妇人之见也。是岂可疑于明公者哉。嗟夫。今有可取之几而不之取。使吾君与臣见讥于后人如宋家之为者。是固忠臣志士之所不敢出也。明公其略观其说。当有以解志士之望者。
拟与金公宗瑞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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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启。仆闻古人言。言有大而非夸。达者信之。众人疑焉。今夫妇人女子。足不出闺闼之外。语之以四方之事。自寻常以往。皆呀然惊瞠。何者。其智浅而虑短。意思不出耳目间也。夫高丽九城之地。广袤数千里。此三朝鲜勾丽渤海之故疆也。昔东扶馀以檀君之裔。居东海之滨。而后为高氏所并。由此观之。开辟以来。其本东国之有也明矣。东人后生。不知其故。自尹忠肃始开此地。已为当世之所讥。幸而 圣上以龙兴故乡。有意于开复。而明公寔当其任。明主内断。而良臣同德。甚盛会也。然而士民异议。朝野皆疑。以为毡裘异域之地。丽朝得而复失。三载苦战。卒不能守则本非吾土。割而弃之。何损于实。而迁民动众。兵连祸结。是秦汉之辙也。至于军中宴乐。乱者夜起。飞矢以中尊。明公不为之动。而圣主之志。愈往而愈固。数岁之中。城邑稍立而民志渐一。纷纷者卒不能夺。而事势亦已八九成。信知天下事。非妇人女子之所及。而达者之见。方验于事过之后也。然而仆有一事不能无疑于明公。何者。明公信以豆江一衣带为天险而可倚耶。奚关斡东。 圣祖日月胚胎之乡。而先春岭在其西北。此固尹忠肃旧定界也。忠肃不界豆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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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先春。盖亦以有可据之险也。今欲据豆江之险而缩地七百里。已甚非计也。而况北土之斥。以丰沛之乡也。奚关斡东。亦上世之丰沛。而山川夷旷。壤土之腴沃。又非内地之比。则明公何故而不为之并拓耶。抑兵力不能以复及。而迁民亦难于广募耶。夫野人之强。江内外固无异也。迁民之劳。视旧而稍加。亦五十与百步之间也。混同之水。与豆江皆源白山。而东北流入海。先春在其南。混同涑沫二名而一水。渤海之世。为涑铜郢三州之地。而辽金之黄龙府也。我据先春。则混同之南以至于海。皆可奄有渤海扶馀之域。而复归版图。此一举手之间也。明公之虑。何不及此。或曰。此数千里广漠也。狐狸豺狼之所嗥。而杂种之所窟穴也。鸡鸣狗吠相闻。而达于四境。是岂可得于此地者欤。是亦妇人之见也。论其广漠。则江边与六镇无异也。杂种所据。则咸吉与三甲。皆有此患也。纵不能于十数年间。桑麻千里。人烟相接。而至于野人之患。则巡徼将帅。及其耕耘之日。扬旂振耀。势足以驱逐不得留。期以百年。民生日繁而人知为战。则虏分而我合。虏寡而我众。高勾丽犹能驱束靺鞨。以为其用。则况此山谷小种。零零琐琐。千派万落。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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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心。莫能相一者乎。我苟捐数千纸为之爵帖。如枢𠷢万户之类。而以寓其赏罚黜陟之权。视其顺逆功过以施之。使阶高而足以为荣于诸部。爵卑而亦以为耻于等辈。布帛药物。时及于疾病饥冻之际。而相侵相夺。愤争时起。则又为之平其曲直而扶弱摧强。如此则彼将为吾用之不暇矣。夫野人之性一也。我既渐驯江内之藩胡。使同于编户。则其规模设施之善。独不能及江外乎。且豆江一溪涧也。既不可依其险。而奚关斡东。日月胚胎之地。又陷于腥膻而不之收。且不据先春岭。而缩丽朝旧界。皆不可之大者。譬之为九层之台。明公既成其五层六层。而材瓦土石斧锯准绳。皆无不足。唯恶费主人之粮料支馔。或为其僮仆庄客之所窃骂而不为之耳。仆窃为明公惜之也。语云。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今乘江内稍集之势。复立定界碑于先春。而从苏下训春二水之源。穷其入海处。以之为限。则奚关斡东。自在其中。而岁月之间。渐可以及混同以南矣。既复混同而建州亦将长弟以斥。则长白以外。东西互通而声援相接。形势之地。可以雄视东北矣。天下未有无志之英雄。既有志矣。而又未免庸俗人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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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此千古大患也。明公遭值 圣明。而庸俗之论。不能复乘其间。则明公之患不在于他。惟在乎志不坚耳。凡恬嬉盘敖。苟安目前。此庸俗人之所以为乐。而超然见事于众论之表。执而不疑。忧劳勤苦。心焦口燥。终身矻矻而至死方休。此有志之士立大功成大名于天下后世者之所为也。是故。君子观人。必于忧勤惕厉之中而求天下英雄。明公盖亦今世有志士也。仆所以亹亹不已者。其为此也欤。不宣。
拟丁卯后与执政书
某白。昔日殷周之制。天子入于诸侯之疆。见其境土辟。田野治则有庆。庆以地。其境土荒芜则有罚。罚以贬其职。削其地。由此观之。一国之中。有数州之地。而不为疆理。弃以与草木禽兽者。有明天子在上。其有罚也必矣。东国旧土。自王氏来。已失其七之四五。而二江之内。又为藩胡所错居。如慈虞闾茂。亦尝置郡。而后复为江外野人所扰。卒不能守。 太宗世宗之世。亟置亟废。力穷而后止。然 列圣之意。未尝须臾忘。盖以为不守二江。则两界无以固。两界不守。则遂无朝鲜矣。夫檀箕旧疆。失之过半。而所存者惟两界。东土士大夫。奈何不为之所哉。自满州倔起。北界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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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与江上之虏。皆举而北迁。闾茂之北。千里空虚。而老土诸部。无复人迹。向者建州之虏。采猎深入。而永兴阳德之民。往往得异屦于林薮间。咸兴北青吉州之境。常防老土之寇暴。其民夜户不闭。今则胡人远徙。东西数千里。不劳而自复矣。昔者尹瓘,金宗瑞。焦心竭膂。百战不可得之地。而一朝归完于幅员之中。此岂非天赐欤。宜及此时。据其要害而建立城堡。募民耕之。则十年之后。皆成保鄣。其土地之广。形势之固。何异于七邑六镇哉。且虚项之东。长白之西。古汉沃沮大县。后仍为国者也。至今边人。犹知其为沃沮旧墟。夫天子置郡县之地。而酋豪所割据。则其土之宜耕宜守可知也。今而不为之所。如建虏一覆。而藩胡之种。还寻旧穴。则芒芒瓯脱。我将何计不与耶。欲拒则无辞。欲战则无民。蜂集蚁聚。而卒不可逐。则咸兴以北。依旧受尼汤介之患矣。且闾茂慈虞之废。既因于胡寇而非为其荒绝也。不及今完立。而虏骑出没之时。四郡禽兽草木。岂御敌之具耶。思之及此。良可寒心。明者见危于无形。志士虑患于未乱。西晋徙戎之论。南宋四镇之议。此当世执政之人所谓迂阔不急之务。而弃之不顾者也。盖徙戎有州县支费。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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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驱遣。不能无目前之小弊。置镇有粮械区处。兵民分割。亦不能无格外之细劳。循常习故之时。为人不能见之见。发人不能言之言。彼江统汪立信之论。焉得不为世所谓狂妄者哉。然使晋宋朝廷早听此计。则南渡之辙。长驱之虏。孰从以致之欤。今此设邑之役。亦岂无小利害哉。然素称膏腴之土。西北之民。固多愿入。听其入耕。而待其稍成聚落。数年之外。先置镇堡。及夫民多土辟。则以镇为郡。以堡为县。如貂蔘之利。则虽设郡县。深山大谷。亦自有不辟之处。而林则有貂。山则有蔘。其利又何异于江边他郡哉。今之守令。有七事之务。而其一则田野辟也。汉唐以来。用兵开边。朝廷亦有得地之贺。今无故弃千里之地。使田土不辟。既深可惜。且虏亡之后。旧胡来寻故土。亦必至之势。明公以筹司之臣。岂不念及于此哉。思其小害而弃大计。蔽于目前而忘远虑。非体国之道也。愿加三思而反复之。无蹈晋宋之辙。而使某区区之见。卒不同归于江汪之空言。非唯某之幸也。亦东土之幸欤。
水经
东方有八大水。一曰鸭绿。二曰辽水。三曰混同。四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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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满。五曰大同。(一名浿水。)六曰汉江。七曰白江。(一名锦江。又曰白马。)八曰洛东。
鸭绿水出长白山。行千五百里。自国内城入于海。从盖马大山以西北牛毛岭以东南西之水皆会焉。东西千馀里。南北七八百里。古箕子之地扶馀南界。高勾丽旧都国内丸都。皆在其中。后属渤海。辽金之世。女真高丽分据其地。入 国朝。江南属我。江北属建州。
辽水出长白山西北八九百里之外。至安市入海。行辽东境内千二百五十里。长白上脊以西。并朵颜三卫南山及医巫闾以东之水。皆会焉。东西千馀里。南北亦千馀里。古箕子之地。后为燕易王所拓。与朝鲜分据其半。西南为玄菟辽东临芚真蕃之地。后高勾丽据之。至汉魏之际。公孙度得其襄平之地。其三分之二。尚属高勾丽。丽亡而渤海大氏兴。其地后入于辽金元。
混同江。或称涑沫黑水。亦出长白山。北流东折。行三千里。东北至于五国头城以入海。长白上脊以东之水。东西金山之水。皆会焉。东西千里。南北二千里。古箕子北界。肃慎靺鞨之域。东北二扶馀之国。汉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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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扶馀高勾丽分据其半。大氏之世。尽有其土。置涑铜郢等州。后为女真所据。高丽王氏拓北界。至先春岭。得其五分之一。金为东京之地。皇明之末。奴儿哈赤置宁固塔其地云。
豆满江。亦出长白东麓。虚项北东之水。训春南山之水。皆会焉。南北数三百里。东西六七百里。古北沃沮之地。高勾丽置檀城府。渤海为东京。其南千里。有城川龙兴二水。皆自入海。古属东沃沮之国。其北也春江及三池。西北距先春岭七百里。有尹瓘碑。入 国朝。江北为胡地。
浿水出今宁远郡东北狼林之地。又出阳德孟山。凡三派。妙香东麓。南迤薄海。而谷州遂安诸山之水。皆会焉。南北五六百里。东西四百里。古箕子之国。汉初。卫满据之。至孙右渠而汉灭之。置乐浪郡。后乐浪自国。汉魏之际。为高勾丽所并。中叶。长寿王来都之。唐并高勾丽。置安东都督府。后入渤海。江南属新罗。罗亡。高丽置西京。其北三百里。有清川江。古之萨水。隋兵百万。没其中。又其北有大定江及玉江。皆自入海。而清川最大。其南三叉水。出首阳之北。会长山大脊之水而与浿入海。入海处曰急水门。华人谓之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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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之势云。
汉江出五台山。曰于筒水。水味为海东之最。金刚大脊。南走大关。出太白小白。至俗离北右转。诸山之水。皆会焉。南北七八百里。东西五六百里。古马韩之域。貊国及汉仓海郡。亦在其中。百济所兴之地。梁吉,弓裔。当罗末。亦据之。临津古带水。与其北猪滩。(一名。亦浿水。)俱会于西海。而临津之流为祖江。又与汉水会。其西为乔桐江华。汉水之南。慰礼河道高水。皆自入海。亦古马韩之地。其间弥邹忽。古百济沸流之都也。临津以北。古之带方。而弓裔都铁圆。高丽都开城。长山脊南之水。皆自入海。而无百里之流。其北文化。古阿斯达之地。檀氏古都也。其水自入海。而又入于三叉水。白马江出今长水县东南诸山。俗离西南迄至于大芚,赤裳,完山,北山及上党。右转天安柒甲之水。皆会焉。东西四百里。南北五六百里。古马韩之国。百济文周王来都熊津。其后又移今扶馀。其都压江。若大王浦。古济王游观之所。落花岩在焉。苏定方之入。宫女堕岩而死。遂以名江。岸石上。有龙爪挐攫状。定方钓龙之处云。
洛东江。出太白山。清源左转八公诸山之水。小白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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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主屹赤裳八良智异以东之水。皆会焉。古辰韩卞韩之地。后为新罗所有。五伽倻,金官,沙梁,召文,古宁分据其间。新罗称君子国。朴昔金三氏世官一方。太白东脊上至高城悉直。下至苌山。其水自入海。而亦无百里之流。高城有三日浦。江陵有镜湖。三陟有五十川。而江陵古濊国。其俗有君子长者之风。
修山集卷之十四
 漫笔
  
漫笔
成夏山梦井。字应卿。尝于壁书孝衰于妻子。官怠于宦成。病加于少愈。祸生于骄盈。清心寡欲。怡神养性。忍快耻复。三十二字以自警。古人惩艾也如此。
禅经。兀然无事坐。春来草自青。语意亦自好。
神器秘诀。即近世兵家论火器者。其下杂引诸兵书。颇有裨益于今日者。考其卷弁。则乃昏朝相韩孝纯所述。以韩之庸琐愦愦者而能有此。先辈之不可慢如此。
柳公权曰。心正则笔正。余足之曰。笔正则心正。盖于胸中冗愦时。习数行字。则心必正矣。
南秋江英特。足以高出一世。第其气象太露。未免浮快。虽无昏朝之祸。终非明哲保身之士也。抑其天不永年。未至闻道之位而然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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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寒子风节洒落。令人耸动于百世之下。缁髡之形。溷秽之辱。焉能浼其冰怀玉操哉。
圃隐先生节义如文文山。理学如朱晦庵。忠略如武乡侯。文章如杜草堂。我东方文物之盛有如今日。亦莫非先生之所启也。虽谓之夫子之前未有夫子。夫子之后未有夫子可也。
寒暄先生少豪逸不羁。游走街市。鞭笞人物。人见先生。辄避匿。既长。发愤学文。尝作诗。有小学书中悟昨非之句。自此终日危坐。讲习不懈。虽家人未尝见其惰容。有志之士。亦当如此。
张子韶曰。朋友讲习。固天下乐事。不幸独学。则当尚友古人可也。故读论语。如对孔门圣贤。读孟子。如对孟子。读杜子美诗苏文。则又凝神静虑。如目击二公。如此用心。虽生千载之下。可以见千载之人矣。此言甚好。
晏元献殊妙年腾贵。想其为人。则似是英特颖锐之姿。而史称质野。其富贵福寿迥出一代者。良以此也。
王介甫节行可尚。然细考其迹。则其心似未免专出于一欲字。非但执拗而已。
中庸谨独为一篇之纲领。独之一字。为万事之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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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于此则未发而中。已发而和。无往而非道也。不谨于此则事皆无实。为恶则易。为善则难。虽其衣冠之正。容色之肃。俨然可观。若使识者见之。不啻若见肺肝。然以一诚字做去。庶谨乎独哉。
范六丈胸中无事。是以天下为忧乐而襟怀如此。盖胸中无一物碍滞。然后虚明静定。虽天下万事。皆可做得耳。
蘧伯玉不以昏行变节。颜回不以夜浴改容。君子谨独。当如是也。
荀兰陵。战国时贤人也。距周公孔子不过数百年。其闻性与天道之馀论必矣。然其性恶之说。无异聋瞽。何者。夫禽兽至无知也。而豺獭有报本之礼。蜂蚁有君臣之义。虎狼有父子之恩。雎鸠有夫妇之道。是不待君师之教而能之。则性也非伪也。物之微而如是。则以人为万物之灵。而独无仁义礼智之性。反禽兽之不若哉。然卿楚人也。其不免庄老之风而然耶。
人心如荆棘之易荒。天理如芝兰之难老。平朝睡罢。人事未接。那时不无石火电光底消息。而思波欲浪随即掩灭之际。非十分做敬去。如何可到寡欲地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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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圣贤千言万语。只是将已放心收拾来耳。
敬斋箴曰。毫釐有差。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于乎。毫釐之差。尚云伦纲之斁。况千里之谬乎。由是观之。人不可有一息之怠。一瞬之妄。苟有间断。则禽兽易矣。大贤示人之意。至深切矣。
看东铭。可以无妄举。
西铭。有盖世之气。使人见之。喜怒哀乐暴慢忿厉等意。霎时之间。自然止灭。如片云残雾。不能碍日月之光而干天地之大也。盖其所包者广。所志者高。无我无物。浩浩荡荡。灵台开朗。无所间隔故也。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虽有威重。无诚实底意思。则徒是外饰。故继之以主忠信。盖君子以忠信为主。自然整其威仪。言语简重则望之见其威重。而即之知其诚信也。
日三省者。诚也。诚于己。然后能谋人而忠。交朋友而信。受诸师而习之也。大学毋自欺。即是曾子一生用力处也。
人之自忧己疾。非不切至。而然至于嗜欲炽盛之时。则还自忘之。惟父母之忧其疾。则生于天理之正。不能自已。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而想其父母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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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己而忧。则宁不惕然思所以谨慎者哉。
颜子家贫且有亲。盖颜路少孔子六岁。颜子少孔子三十九岁。则路之年辈亦高矣。使凡人易其地。则当日忧其贫。将有易其守者。而颜子处之悠然。无一毫忧愁底意思。亦非悍然不忧如痴呆子者。盖其意只是素其位而行。俟天命而已。宁无有陋巷春风之乐耶。所处之地如颜子者。能以此为心。则胸中自无事矣哉。
人于穷理正心上。须是存乐底意思。方得。
懈意一生。即为自弃。妄言妄动则意便懈。
心正则万事可做。心不正则一事不能如人。
存诚。自不妄语始。不妄语工夫。虽以刘元城之精确。尚且七年乃成。况不如元城者乎。
忍过事堪喜。杜子之诗。而古君子叹赏之。凡事忍过后思之。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不忍过则悔懊随之。可不惧哉。
赵清献阅道诗曰。轩外长溪溪外山。捲帘空旷水云间。高斋有问如何答。清夜安眠白昼闲。焦竑言此诗。庶几心逸日休之妙者。
诸葛武侯戒子书曰。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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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武侯一生工夫。只在这个澹泊宁静上。故其聪明智略。用之无穷。且其本质禀赋清弱绵绵。非致远之姿。而能保啬精神。安恬智虑。不为外物销铄。故神才盛德。古今无比也。
颜子以勿贰过称好学。此心病痛。无非出贰字上。惟夫动不慎。言不谨。思不正。视不端。貌不恭等事。皆是过也。当自此一切洗涤。与日俱新。
简重慎默。最要一言勿妄发。一事勿妄作。一动勿妄过。斯乃为学之基。
仰不愧。俯不怍。只在谨独工夫。谨独可以见太极之妙。
天有至理。与万物共之。人有利欲。不出于躯壳外。
心小气盛则百事皆通而易做。心大气歉则百事皆病而难做。心小则气和。故疾恙退听而身体豫泰。岂非却病之良方而养性之大节耶。
退之胸次极大。如送文畅序。令人爽然开阔。可与孟子许行等章。相表里。
牛溪日录曰。当月之晦。历见叔献于栗谷。曰。今年读得几多书乎。答曰。今年读四书三巡二三遍。总计九遍。今又始读诗。至王风矣。今人虽在倥偬中。一日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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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无一遍三遍之暇。虽读过三遍。务致精力。则亦胜于泛看五六十遍矣。若无深读之暇。则以此为法可也。
黄石子曰。病莫病于无常。人之百害。无一不出于无常二字。
天之所以命乎人者。即人身之无极也。人之所以得之而为性者。即人身之太极也。性之具于心。为知觉运动之本者。即人身之天也。七情未发而各一其用者。即人身之日月星辰与五气之精也。此理之循环不息而为动静之机者。即人身之阴阳也。人之一身而具天下万物之理。故曰圣人与天地合其德也。
陈忠肃公曰。言不忠信。下等人也。行不笃敬。下等人也。过而不知悔。下等人也。悔而不知改。下等人也。闻下等之语。为下等之事。譬如坐于房舍之中。四面皆墙壁也。欲使开明。不可得也。
病生乎妄。无妄不惟为为学。亦可以无病。目得烛而能视。心得学而能智。
李梧里曰。吾平生见利思耻。事不辞难。行不苟容。欲寡其过而未能也。人心如鉴照物。能见于几微。趋舍必决者明也。勇生于明。明则不惑。不惑则不动。此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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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得力也。
内史过鬼神之论曰。心正则鬼神亦正。又曰。聪明正直而一者。可谓知鬼神之情状矣。
郑桐溪蕴请还仁城妻孥一疏。极攻上躬。全无忌讳。可见其时台阁谔谔之风矣。
中庸三十三章。有可两言以蔽者。曰诚曰孝而已。诚则先儒已以为一篇之枢纽。而独不及于孝者。何也。天所以命人。而人所以为生者。即所谓性也。鞠我者父母。生我者天。其道一也。君子事亲以孝。即所以事天以诚也。是故。泣竹而笋生。叩冰而出鱼。感应之理。岂不捷哉。
此心易动难安。一日十二时。太半是狂涛暗室境界。苟或霎然之顷。无闲杂思虑。则是心便一。视明听聪。做事有精神。才二三便。即昏昏窣窣。无所处而不为病矣。养精神。在无欲二字。
薛文清公曰。虽数十年务学之功。苟有一日之间。则前功尽弃。故书曰。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予以灭裂之姿。无数十年之功。而有一日之间。又无十寒一曝之工。宜其浮躁浅露。狭隘狷碍。狂妄愚率。反不如矇士之初无知识者矣。苟究厥由。则无实心向上之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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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旧习。不能自拔以求所以为古人之道。只欲涉猎古人书。侥倖其石火电光底消息。人之所以为人。只恃一方寸地。而方寸如此。可以为人乎。古人谓存诚。当自不妄语始。余一生用力。虽在于此。而终无寸进。岂不大可忧哉。
终日使心神宁静安闲。无一毫浮动挠攘之失。则耳目自然聪明。肢体自然舒泰。古真人还丹法。无过于此矣。
量者恕也。恕则有量也。人之量。养之则无限。自弃则幽暗隘塞。一线不通。养之。为君子。为贵人。为福人。自弃。为小人。为贱人。为恶人。
言若不出口。有德者之气像。哓哓多言。而能存心者绝无。存心。自不妄语始。
郑愚伏诗曰。惯病浑忘病。长闲却厌闲。余四年淹病。习与性成。百事能耐过。不复知病之为害。可谓意思一般也。
战国之士。多治老道。故无一正大底人。孔子顺稍正而少包涵。未免战国时风习。
子房心极细。极有精神。盖其道专出于无。其亡秦灭楚报韩兴汉。都是平地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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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者。觉也。学古人之书。以觉我之不似古人处而改之者也。王阳明以觉便为良知。盖觉有公私之分。而苟志于学。则所觉亦能多公而少私。如能因其觉而去其非。则天理即在我。此是良心发见之端。而所谓石火电光底消息。不必更烦求索。便可守而勿失。
壬申仲秋。作龙兴寺之游。夜宿僧房。与大师僧总允及瑞旻。终宵问答。说心说定。弥弥不尽。颇有林下气。明日向陶庵。与入定僧昙和论心。此僧年已七十五。脩行五十馀年。赤脚断谷。亦三十年。名于八路云。余始入山房。诸僧皆出迎而皆俗衲。独最后僧形貌如槁木死灰。癯癯然有道人也。即问其名。乃昙和也。叩其用工始末。初甚推辞。徐曰。贫道少时与居士昌翕氏分厚。俗士而能好道者若人而已。乃今有郎君。岂不贵哉。所谓心如圆明珠子。无处不照。而最难把诘者也。向壁而坐。为黑窣窣地。把经而玩。为口耳学。心体虽已明。到此工夫尤难。如登天而无阶。上壁而足退。贫道年今七十。苦行五十年。只此依旧㨾子而已。言讫。又闭眼。余方欲回程。即辞出。僧合掌曰。是心亦非别件物事。勿忘勿助。久而有得。亦是我家公案云。余乃唯唯而出。僧亦下阶合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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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子翩翩浊世之佳君子也。中说一部。往往有格言嘉论。魏,晋以来无其比。其得于圣学者非浅浅矣。其独不入于隋,唐史传者。必是左袒佛老者。乃操木天笔也。不然则伊川先生何必曰隐德君子。王阳明何必曰良工心苦。二君子者。必有见矣。
赵师𢍰。即韩侂胄之狎客。尝于侂胄篱舍。作犬嗥以取媚。至尚书。而宋沈俶谐史。师𢍰事多誉辞。至称明特之人。与史龃龉可疑。
阳明豪杰之士。所见横逸不羁。不能潜心屈首于大贤科臼之中。有凌八区历九块之想。到头只讨个安便法门。黄屋左纛。聊以自娱耳。使其无诋斥程朱之论。则要亦不失为大贤之徒。而惜其妄自尊大也。濂溪学问。与程,朱工夫。煞有异同。而二子犹不敢诋疵。阳明之待紫阳。如紫阳之待濂溪。则犹不为圣门之罪人也。
居丧之礼。非但为人子追慕之义也。死者神魂飘荡。无有所依。苟无生人感格之诚。则屈而归者。上下四旁自然消灭。而终无伸而返之理矣。哭踊之数。哀号之节。虽无补于既死。亦足感回鬼神之诚。而奠献祭祀之道。尤不可不自致矣。人苟念此则岂可自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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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弛乎。
人之精神。依血气而为生。及其死也。与躯壳而相离。魂升于天。魄降于地。其冥冥漠漠之间。自有洋洋之在。而第与形骸一隔。无酬酢款接之道。虽家室子孙之亲。无以相关。及夫子孙尽诚。祭祀以礼。则于香火肸蚃。焄蒿悽怆之中。必有鬼神来歆之理。而其或聚或散。只在子孙诚与否之间耳。于是祖考神灵既接。馨香既格。则与子孙之气相感。而必有福履之降矣。如其子孙无感接之道。则与祖考相隔。而虽有灾殃。不能恤矣。祭祀之礼。虽无论于祸福。而亦不能无此理矣。
狄素与里人号铁罗汉者。斗于水滨。渰死。保伍方缚素。其弟武襄公青方年十六。曰。杀罗汉者我也。人皆释素而缚青。青曰。待我救罗汉。庶几复活。若决死者。缚我未晚也。众从之。青默祝曰。我若贵。罗汉当苏。乃举尸。出水数斗而活。余谓狄公非徒自信甚大。不忍独死其兄。以身当之。其孝友不减姜肱。罗汉不死。安知非天所感耶。
柳于于梦寅。自云欧,苏以下。不如吾文。今观其作。似亦未必不为识者所笑。文人妄自夸许。而讥评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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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类此。是亦士君子自反处。
诗人称琴桐孙。盖凡木大抵本实而末虚脆。惟桐反之。试取小枝削。皆坚实而其本皆中虚空。人有父兄不贤而子孙胜者。可比桐孙。差美于犁牛骍角之喻矣。
明太祖立法严正。内臣不敢与事。而 太宗首坏此制。才历二代而振直之祸起。驯至忠贤。国终灭亡。太宗自称遵守旧典。以矫建文之失。而首更此大节。何哉。呜呼惜哉。
皇明英宗幼冲嗣位。杨荣(东杨),杨士奇(西杨)等。虑圣体易倦。每朝。止许言事八件。前一日。以副诣阁下阁老。豫以各事处分陈奏。上依所陈传旨而已。自后列宗所以不遑暇食。以求治平之道。不复其旧而遂为一代定制。 英宗以后。明代更无明主。职此之由。二杨虽是文仁间名臣。而此一事。乃为亡明戎首。惜哉。
景皇帝能卞徐有贞奸。谓不堪祭酒。能知于肃悯贤。虚心听纳。知人则哲。于帝不愧矣。 皇明贤主。惟仁宣以后。 景皇亦足称矣。
何文渊守温州。廉静寡欲。一邑大治。为刑部。却馈金。好事者为立却金馆。及尚书吏部。诡迹始露。立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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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无复馀地。前后行事。判若二人。慎终如始盖难云。
张浚以苗刘之变。杀明受太子。使高宗绝祀。此一着为大不忠。其罪不居秦桧下。
儒家为阳世界。佛氏为阴世界。老道为阳阴之间耳。
邵先生天津闻杜鹃。知天下将乱。其眹微矣。佛氏以汉明帝时入中国。其后二百年。当魏晋之际。五胡乱华。拓跋氏遂跨有中原。首尾三百年。拓发亡而宇文普六茹。代唐李氏。以夷狄之种。而又主天下。纵不可纯谓之夷狄。而苟谓之姚,姒,殷,周之适则不可矣。又其后五代之时。沙陀入而不久。契丹氏又盛于北方矣。宋朝文物。驾数代而上之。亦中原一时文明之会也。立国百馀年。完颜旻又起于东北。而中原随而陆沉矣。蒙古代金而灭于大明之真人。 大明二百七十年。而红他时入燕京。而中原又归于夷狄矣。然则佛入中国后千五百年。中国人为帝者不过五百年。而并唐李氏则仅八百年。神州一片文明地。虏与华人迭相金火矣。然则佛道之入于中国也。其天津之杜鹃乎。汉帝金人之梦。政是叔孙竖牛。而当时不能舍萌赠恶。使其祸至于此烈。呜呼。吾谁尤哉。尤天乎。尤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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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之后。老佛怀襄。圣人之学。不绝如线。两程,朱子以空言。扶而正之。于是。天下士大夫。皆知有孔氏之学。其后陆,王之徒。又从而乱之。甚至于诋斥先儒。中原诸君子。恰然尊尚之。而正学几晦矣。噫。三代之后。人亡政熄。阴剥极矣。宋儒之学。譬如冬至一画之阳。今世之人。政宜扶而护之。长养其气之不暇。惟彼邪诐之说。起于吾党之士。岂不惜哉。
  
人心道心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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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排小圈。着一性字。细行以贯之者。示道心之所存所发如是微细。大行横着之者。示人心之占据危动如是粗大。盖小圈之外。无非情欲之所窟宅。而浸浸不已则便入于禽兽之全塞。苟使义理之端潜灌积累。则危动粗大者。廓然云捲。而天下一家。榻外不容他人鼾睡矣。因手画成图以自警。
辛未八月二十七日。觉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