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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石册八
燕石册八 第 x 页
燕石册八
 祝文
  
燕石册八 第 135H 页
文孝世子葬前后各祭祝文(丙午)
冢嗣云亡。谥册将陈。追惟告生。怆衋深新。(右赐谥时 宗庙告由)
丧我元良。戚我 先王。载加显谥。式稽彝章。(右永宁殿告由)
哀缠丧储。礼举易名。先事虔告。曷任怆情。(右景慕宫告由)
考行定谥。载涓吉辰。追惟受册。恍若隔晨。日月几何。哀庆互。今当读诔。益增哽咽。(右魂宫告由)
礼讫宣谥。旌宜改书。玆申厥由。抽哀如初。(右改铭旌时魂宫告由)
文是德章。孝为行源。二字丕扬。百世可谖。(右改铭旌后别奠)
椑㓒才完。上字载填。爰告厥由。在礼即然。(右梓室上字 亲书时)
亲题椑面。泪先笔渍。庸寓至情。倘慰孝思。(右亲书后别奠)
仪文有序。裹缠得日。送往之变。触境增咽。(右梓室结裹时)
裹缠既讫。还奉如仪。远事弥具。悲念曷追。(右结裹后还安别奠)
青闱启攒。礼举既夕。爰据旧典。敬陈泂酌。(右启攒时社稷宗庙永宁殿景慕宫告由)
燕石册八 第 135L 页
远日斯迫。灵殡载启。自玆愈邈。予恸曷既。(右启攒时魂宫告由)
韦弁告期。素攒启室。寔为行始。深增哽咽。(右启攒奠)
菆涂既启。帷荒载设。惚焉忾焉。若在初没。(右启攒后别奠)
国有小丧。廞卫晨张。冀收阴翳。俾护劝防。(右社稷祈晴祭)
晨輀将发。晡奠载设。一宵几时。幽明之诀。(右祖奠)
永辞龙楼。将发蜃辂。一送则休。此恨终古。(右遣奠)
灵輴既启。菆饰斯去。恭修解谢。式遵常礼。(右魂宫解谢祭)
吁嗟鹤驭。出警云初。惟门有神。呵护灵舆。(右宣仁门祭)
雕辒既戒。周行式清。尚冀徐迟。泂酌陈诚。(右路祭)
虹桥克壮。灵绋是导。将护利涉。冀蒙神佑。(右桥梁祭)
有俨门神。出入是司。呵禁不祥。以导灵輀。(右各门十二神位祭)
夹道而跸。所过山川。于昭有灵。保佑罔愆。(右名山大川祭)
幄帟之光。乃张神坐。爰陈奠礼。以侑以妥。(右灵帐宫成殡奠)
玄隧既整。神座载迁。永诀在即。痛冤穷天。(右迁奠)
玄扃已闭。木主乃成。灵其舍旧。于焉是凭。(右立主奠)
新岗卜吉。复土告完。尚赖神佑。其永无艰。(右谢后土祭)
吉原洵美。城阙密迩。朝夕瞻依。庶慰泉隧。(右安墓奠)
燕石册八 第 136H 页
日月易迈。声容永阒。初虞(随祭异称)奄及。悲念相续。惚焉莫追。僾其如觌。陈此祫事。(再虞以后则虞事卒哭则成事。)尚冀来假。(右自初虞至五虞卒哭)
日居月诸。亦既云朔。俯仰莫追。悲念曷极。(右庙墓朔祭)
难淹者辰。维月之望。抚玆推迁。怛焉增怆(右望祭)
气序流易。令节载回。式荐时食。庸申至哀。(右有名日祭)
时维仲春。厥有常禋。声容日远。感痛弥新。(右四仲朔祭)
冬序且穷。腊日斯临。物随时迁。恸与岁深。(右腊祭)
燕石册八 第 136L 页
祈雨文
㳽㳽清汉。邦国之纪。其下为汇。龙所宅止。并列祀典。寔民攸赖。维玆之旱。月再盈晦。节近初庚。望违乃秋。虽方哀遑。敢忽民虞。才祷于汉。灵雨既零。胡不滂沱。崇朝而晴。一源同功。匪神谁丐。冀赐霈泽。以终嘉惠。
(右龙山江)
有岛在东。穹峙融结。于赫厥灵。寔主润物。凡有虔祈。冥应靡忒。云胡不慭。亢旱斯酷。圭璧既始。膏泽弗敷。咎实在躬。民则奚辜。罹玆至戚。岁又将歉。日接道启。心焉如惔。移我蠲饎。控于明神。亟沛甘霔。以活斯民。
(右楮子岛)
燕石册八 第 137H 页
雩祀坛祈雨文
厥宅维震。厥德维仁。元始发生。厥施无垠。谷我生民。繄神之惠。今玆旱暵。神与有愧。秧灌既涸。庚歊愈赩。失今不霈。民胥于壑。主厥生养。胡靳膏泽。及时救焚。毋旷神职。
(右句芒氏)
维夏行令。神宲司之。火水交济。雨旸维时。煦之濡之。长养蕃庑。噫玆亢阳。胡失其度。自春组夏。极无之凶。既颖而萎。方秀而䆍。民苟灭类。神将奚依。尚垂冥骘。有兴祈祈。
(右祝融氏)
至哉维坤。德盛持载。承乾普施。发扬万汇。利主爰稼。民赖以生。今胡閟泽。四野无青。节届食薁。期愆插秧。乍喜获沾。旋忧杲旸。夙夜不遑。哀我元元。虔诚替告。庶沾神恩。
(右后土氏)
盛德在金。物成而收。苟不生养。亦安有秋。噫玆一旱。病我三农。畿湖暨岭。赤子喁喁。萋渰才始。赫炎旋暴。节愆移种。望绝登穫。揫敛之功。将焉所施。神其度斯。一霈千里。
(右蓐收氏)
用坎为德。维北是位。制火润物。皆神之事。旱胡太甚。月已三匝。时有沾洒。终靳滂洽。杯水舆薪。曷足苏萎。牲币之荐。虽遍群秪。自奋阴功。所恃维神。尚监在玆。大霈无垠。
燕石册八 第 137L 页
(右玄冥氏)
思文后稷。肇玆稼穑。万世永赖。功利溥博。每年上辛。我祈孔夙。虽则异壝。一理通格。遭时旱乾。灾岂虚生。咎则在我。冤宲天氓。终始粒民。维神所司。庶垂灵液。无或少迟。
(右后稷氏)
燕石册八 第 138H 页
北郊祈雨文
承天之职。曰有四者。鼓舞动荡。蒸润沾洒。以资生遂。以达化育。今胡不惠。痒我百谷。牲酒遍祷。岂无群望。维神孔昭。维民所仰。阳倡阴和。一转移间。呼嘘翕聚。以洽方千。
(右风云雷雨)
于赫明神。寔主城隍。卫社庇民。降厥休祥。有祈如响。民赖其惠。胡宁瘨我。亢旱为沴。春牟既痒。夏苗将阏。民固无罪。予宁受罚。奔走奠瘗。其敢或怠。神其降监。及时膏溉。
(右城隍)
峙高流深。奠我邦域。历年四百。禋祀无斁。则莫不宁。猗 先后德。而今降灾。职予不谷。四郊如涤。三农失序。宜莫我临。哀彼遗庶。尚冀冥祐。无替始终。锡以一霈。扫却蕴隆。
(右国内山川)
燕石册八 第 138L 页
雩祀坛报谢文
维震是宅。盛德曰生。维稼维穑。咸仰厥成。曩予忧旱。有事灵壝。神之听之。乃霈厥施。繇神克仁。岂予能假。何以报之。陈此泂酌。
(右句芒氏)
于赫明神。行夏之时。雨旸相须。长养是司。向非一霈。奈彼三农。不以凉德。终閟玄功。苏我民天。罔非神锡。曷以虔报。申荐圭璧。
(右祝融氏)
承乾之德。职是资生。无祷不遂。有物咸亨。今玆大霈。寔赖阴庥。萎起枯勃。庶几有秋。敢曰昭假。至哉坤厚。虔诚申谢。有践笾豆。
(右后土氏)
载张载翕。利在成物。长育揫敛。厥施旁达。既旱而雨。具曰神诒。明禋才藏。灵应如期。秋其有熟。神亦无愧。敬陈芬苾。庸答冥赐。
(右蓐收氏)
一雨霈然。粤在戊子。数月之焦。勃然其起。既优既渥。伊谁之力。繄神孔昭。寔主水德。歆我不腆。济我黎庶。聊陈赛事。冀终厥惠。
燕石册八 第 139H 页
(右玄冥氏)
皇矣维灵。寔司三农。岂无群望。秩祀攸宗。肆予告灾。获玆祈祈。苗则勃然。民其庶几。曷不终惠。以卒我稼。式遵典礼。恭伸报谢。
(右后稷氏)
燕石册八
 祭文
  
贞陵 亲祭文
于穆 文母。烈祖于配。夹赞化家。永世保乂。彝章中缺。天道竟复。小子承祧。追远深笃。寝园履霜。僾然如临。肃荐明禋。冀垂顾歆。
文禧庙冬享 亲祭文
阳生地底。万物将复。惟尔音容。一何冥漠。每夜绕寝。鸡鸣如昨。矧当是月。触处增衋。瞻彼栗阡。胡又新卜。躬莅常禋。聊泄哀臆。
夫人晬日告灵筵文
维岁丙午十月二十九日己巳。是为贞夫人闵氏初度之辰。夫某因其子女之设奠。为文以告哀曰。呜呼。自君逝矣。节序屡迁。尚记病时。向予谆谆。官职承违。京乡去住。世故攸掣。初计乃谬。尽室入城。抚迹增怆。况玆新屋。乃在旧巷。街槐井柳。物色宛如。昔尝出门。其归毋徐。今出而归。空室漫漫。盛衰存没。十九年间。往事如幻。馀生能几。奈此未死。在家犹寄。忧与谁分。乐与谁俱。明忌之设。于礼则无。羞此酒食。盖象平昔。文以侑之。兼告哀臆。
     
(属夫人文篇篇情到可诵)
夫人练祭告文(丁未)
岁次丁未二月己亥朔。是为亡室贞夫人骊兴闵氏既卒之十一月。以其初九日丁未。行练事于京第。夫某官某不得躬执祼献。乃以是日设位于官所。陈此清酌庶羞。为文以告曰。逝者日远。奄及常期。与更三年。往岁此时。我衣既缟。子疾已寝。孤露穷鳏。一期荏苒。身与苦尽。甘则谁属。雄藩厚禄。非荣伊戚。笾豆之荐。礼亦奚为。诚则在是。灵毋我违。
祭李稚乔文
木栖李公稚乔殁之几日。友人俞某崇酒于觞。文以哭之曰。呜呼稚乔。蹈绳检于俶傥。蕴绮华于天全。貌如其心。文如其人。纷吾有此脩洁。肯与世而缁磷。超彷徉而自得。乘大化而归真。一段清气。来去翛然。呜呼稚乔。以天地为逆旅。视死生如朝曛。吾尝与子而剧论。何有戚欣于其间。惟彼云鸟之塘。重属九秋之辰。红蓼白菊。左右缤纷。谷馀啸唫之响。苔有樽罍之痕。异日初服之复寻。独自曳杖而盘桓。其知我怀者。惟有曾照古人之孤轮。呜呼稚乔。
     
(高简)
祭译官金致瑞文(戊申)
戊申三月四日丙寅。冬至正使回到栅门。路值故同知金君旅榇之归。取行厨果脯。使从事吴载恒。陈于柩车。文以侑之曰。呜呼。万里于役。中途云逝。生行死归。殊俗亦涕。矧玆同苦。 王事攸系。山寺藁殡。倏尔经岁。雨雪扬柳。归车载脂。二十七官。子独何之。燕云已邈。鸭冰初解。魂兮毋徐。随我征旆。
燕石册八 第 142L 页
祭从女赵氏妇迁葬文
岁戊申九月庚午。从女赵氏妇之柩出自衿阳旧圹。将靷向于西林新兆。前二日辛未。其季父为具醪果。送子汉宰。俾陈于柩前。文以哭之曰。呜呼。汝之葬于斯。居然二十有二年矣。当其时也。吾父母具存。兄弟无故。虽以父而哭子。老而哭幼。相与号呼烦冤。而哀汝之死。送汝之柩者。即吾之父母诸兄弟也。今也汝之柩复出于地上。而昔之哀汝送汝之人。惟吾老白首在耳。呜呼。家运盛衰之换。人事俛仰之变。宁不痛哉。呜呼。以吾仲氏之仁心善行。既不得永年。又不克焘后。生而哭汝失恃之馀生。饱经穷独。殁而不保晚育之二孤。遂绝嗣续。呜呼。尚忍言哉。使汝有知则其不暇于自悲而将为父母悲也。然而昨岁始得吾从弟第三子以为后。头角崭然。庶几有立。汝之一女。亦既长成。于归良士。汝之典刑。犹可想见。斯可以少慰生死之心。而每念孤坟寄在别处。弱魂无与翱翔。尤为汝至亲之所哀伤。今幸归葬于夫家先垄之侧。神道人情。两无所憾。汝尚以是为安而不自伤其孤孑也耶。呜呼。尚记汝三年之内。吾兄弟冒衰临墓。相持痛哭。想汝冥冥之中。且悲且喜。而今则吾兄又不在矣。非吾哭汝柩而谁哭汝柩者。顾乃系官于朝。隔江莽苍之地。将不得拊棺一恸。汝之灵。固应踯
燕石册八 第 143H 页
躅眷恋。而追吾兄泉下之心。怆念忉怛。又当如何耶。呜呼。湖山绵邈。旌翣飘扬。若将起汝于九原。寻复永诀乎千古。遥望长嗥。遣以一酹。呜呼哀哉。
燕石册八 第 143L 页
拟告夫人墓文
自我离乡。于今四载。篱落颠倒。井臼荒废。数个婢仆。迎门色悽。如失恃儿。见爷笑啼。凡此伤心。繄谁之故。一人云亡。万事乃谬。惟腹之悲。莫如我切。行者之反。慰意非一。垢衣换鲜。硬饭得滑。灯火叙阻。儿女绕膝。久阔暂聚。乃见至乐。昔常有之。今何可得。光阴倏忽。岁周悬帨。曾所准拟。何不少憩。升沈合散。亦既多阅。箕臬按节。台司晋秩。驾彼四牡。逖矣中州。其去其来。孰与为谋。双牖阒然。不见其迎。果园蔬畦。陈迹纵横。循除踯躅。若将回语。来抚新坟。宿草蒙翳。石柱与床。俨设神道。人事盈亏。家务大小。吞而莫宣。邈焉重泉。悠悠此恨。未死之前。
     
(安仁悼亡之集恐无此绝调)
燕石册八 第 144H 页
告夫人墓文(己酉)
岁己酉冬十月二十九日辛巳。是为亡室某贯某氏回甲晬日。夫某在耽罗棘中。先期缄辞。寄子汉宰。俾于其日。为具醪果饼面鱼肉之羞。陈于墓前而读其辞曰。呜呼。昔庄子好为吊诡之论。尝曰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此言生可厌而死可乐也。夫悦生恶死者。物之恒情也。古人虽有乐则思生。痛则思死之语。而以其苦乐。为死生之趍避。则是变也。非常也。且从古及今。未有死而复生。能言其死者则孰知其为然哉。嗟夫子之死也。倏然已三期有馀矣。其生也始屯终亨。少缺多圆。又有尊朝贵室之荣。缟衣綦巾之乐。则其归也应有顾恋踯躅之意。自子之死也。悲欢升沈合散之变。又不胜其多。当其忧也。恨无与分之。当其乐也。思有以共之。事有所感。物有所触。无往而非死者之悲焉。推生知死。幽明一理。则人生于世。孰有恶其所欲之生而欲其所恶之死者哉。乃吾不才无德。冥升不已。惟此极人臣之位。即子之所尝惊惕危厉。惟恐或近者。而乃一朝居之。力小任重。福过灾生。毕竟罪犯罔赦。罚止投荒。寔赖天地生成之泽。而间以溟涛之险。环以丛棘之重。申以禁防之严。亲戚不敢通问。形影独自相守。虫蛇氛雾之毒。空乏饥渴之患。真所谓生不如死者也。当其始
燕石册八 第 144L 页
也。雷威震叠。事机危迫。浑家上下。莫不惊遑奔走而子独何之。顾冥然昧然初不知有是也。何其安且快也。以今观之。生而有知。孰与死而无知。生之可苦。孰与死之可乐也。乃知南华悔其蕲生之言。信也非惑也。而死生忻戚取舍之分。于是乎定矣。然则先死者。在所当羡。又奚必悲之哉。然而回忆十八年前黑岛居谪之时。千里转运之艰。两地缠绵之苦。先咷后笑之事。无日不入思。无处不伤心。而鵩舍荒陋。棘篱偪仄。甔粟瓶浆。菜把薪束。宛似同安冷淡生活。尚记衽席之谈。他时之有馀不及此日之不足者。到今思之。若有几先之烛。无非悔吝之生。而存没之感。于是为切。绸缪固结。麾之不去。此即古人所谓生人之累而死则无此者也。其奈一息未泯。五官犹存。情之发于邂逅而相寻于无穷者。除非枯木死灰。乌得以已之。然吾乃朝夕之人耳。几何不随子而同其无知也耶。呜呼。是日。乃子生之六十一年初度之辰也。平日相对论死先后之际。或期或不期。而子竟不及焉。吾则只隔以数月。而藉使无故在家。孤露馀生。当倍悲痛。况羁囚绝海。将不得以上丘垄而对童稚。则直与死者何间焉。今玆觞豆之荐。有不忍虚度是日。而一念通感。罔间远迩。然子果脱然乎人世之累。方以无思无为为至乐。则頫视夫生者之规规。得无莞尔而一
燕石册八 第 145H 页
笑乎。呜呼。其然乎。其不然乎。
燕石册八 第 145L 页
祭宋婿文(庚戌)
宋郎景温既殁之第二十九日。自京靷归于怀川旧乡。岁庚戌七月甲午也。其妇翁迹限城闉。尚未拊棺一恸。至是自龙山旅邸。始服其服而迎哭于铜津舟次。仍具鸡酒薄奠。为文以送之曰。呜呼。昔人有诗。以哭其甥。哀死哀生。絜其重轻。今我哭君。奚直为私。三世一身。覆巢之遗。其心慈谅。其貌脩洁。故友典刑。觌得髣髴。易亩嘉种。庶秋有穫。胡天不惠。方培而覆。慈母垂老。藐孤才晬。善家无禄。贤嗟之会。哀哀寡鹄。有不暇悲。曩我耽谪。远送于圻。踦闾而立。脉脉相看。曾谓死别。竟获生还。孰意重逢。仍成千古。輤车之发。式遵斯路。此别异昔。有去无归。我后君先。何理之乖。湖山迢递。旌翣悠扬。埋玉之恸。秋水与长。
告李稚乔墓文(壬子)
年月日。友人俞某。过木栖李公稚乔之墓。出所携酒。渍于坟莎而告之。昔庄子过惠子之墓。引匠石告宋元君之语而叹息曰。自夫子之死也。吾无以为质矣。吾无与言之矣。今吾过子之墓。亦云尔。呜呼。古有知音者。得车铎振之。地中有应。掘之乃钟也。其果有相感者存耶。然则高山流水之曲。吾复为子而一弹之。子能听之乎。听之而能和之乎。呜呼。其然乎。其不然乎。
     
(仅百馀字才二更端俯仰有无限不已之思洪沧有至高极▦之色盖此篇集中恐亦未易多得)
燕石册八 第 146L 页
告华峰大师文
   华峰大师名道圆。雪岳山人也。尝与其徒戒心。千里踵门。为师乞铭。观其貌听其言。盖非凡释也。予雅不乐为空门文字。而为其诚勤之感人也。遂许诺。既而。师遘疾道死。为别甫二旬耳。越二月。其高足性瑜与戒心同过予。熟闻其名于师矣。邂逅倾倒。如复见师。而俛仰存没。为之怆然。仍以所为铭附其行。令于归日置于师之影前。且用小烛子书八句。偈于其心。火以燃之。以明此心。偈曰。
枯木其容。秋水其襟。木陨水落。影响何寻。惟有妙明。不随形沉。铭不负言。一烛證心。
燕石册八 第 147H 页
祭宋去矜(志渊)迁葬文
故应教宋公既葬之二十年壬子八月壬申。启封出柩。越五日丁丑。将与淑人。合葬于杞城新卜之原。友人杞溪俞某。为文百馀言。赍钱一百文。送于其女之为公子妇者。为具鸡酒。俾于窆前。陈于柩前而倩人读其文曰。呜呼。公生壬子。岁星重回。公殁廿年。一何短哉。大贤之后。公惟策名。人之望之。凤仪虞廷。孰予之礼。而窒其亨。不有于躬。宜后之赢。嗟公之孤。即我之甥。三世一身。睘睘靡依。视我犹父。我视犹儿。期爱之重。匪直以私。彷佛须眉。寄公典刑。不食之食。将于斯徵。庭兰忽摧。掌珠并陨。遂绝其世。天乎胡忍。哀哀吾女。又丧其姑。爰移旧封。将祔新丘。棺和复出。骨肉俱逝。迎哭虚堂。独一霜髻。舅不拊笲。妇岂识颜。幽明一理。灵应潸潸。平生亲友。亦皆九原。白首支离。嗟我之顽。观人存殁。五世于玆。遥致一酹。告哀单词。
祭宋婿大祥文
某年月日乙酉。是为女夫宋君再期之辰。而以其亲丧在殡。退日行事。即某月丁亥也。妇翁俞某。遥致奠物。使其妇趁祥举酌。而倩人读诔文于筵前曰。呜呼。逝后光阴。一何迅速。垄荄再宿。家祸愈棘。慰死与生。惟一块肉。竟同泡沤。四祀无托。偏慈继亡。主丧有谁。彼苍者天。胡宁忍斯。同岗合祔。父母孔迩。重泉之会。倘如人世。哀此未亡。独持门户。千悲百责。丛于一妇。何君寡恩。遗此痛毒。兴言及此。肠刺臆塞。块伏穷山。一哭无缘。缄辞替陈。迨未撤筵。
燕石册八 第 148H 页
祭再从兄参判公文
维岁壬子十月十日乙亥。为从祖兄参判公再期之辰。八弟某迹限于京。不得与将事之列。遣子某。略备醪果之奠。用前一日。敬祭于灵筵。文以告之曰。呜呼。昔我群从兄弟八人。节次龄差。冠童甡甡。公居其三。我为最季。其趣相合。其居相迩。日相追逐。天下一乐。如兰之臭。即在棣鄂。峨洋之曲。不出埙篪。理无盈满。运有盛衰。五纪中间。沧桑屡翻。公独岿然。若鲁殿存。抚我方髫。亦既耆艾。穷犹可恃。老益相爱。如影从形。单只为对。忻慕之笃。匪直亲懿。士生于世。求备也难。德或歉才。通易踰闲。众偏于一。公有其全。义理识解。文学经纶。博参旁通。靡适不宜。汪汪千顷。包纳无遗。具玆众美。本之孝友。维心恻怛。维行敦厚。虽未大施。是亦为政。宗党胥慕。士友争向。得之同堂。其乐如何。不见则忧。见辄欢呀。居室琐细。立朝云为。无隐不宣。有疑必咨。婆娑燕嬉。桑榆匪晚。迹有合散。心无远近。曩我耽谪。未获面别。时寄书来。字细情溢。能复游从。倘如平日。即朱与蔡。往复之说。持以相慰。千里一心。蒙恩归来。公已淹潜。握手手掉。指口口瘖。两相脉脉。奚异商参。栖迟江干。迹限城闉。遂失更面。仍隔重泉。维年维位。宁复馀怛。幼壮衰老。穷通存殁。阅其始终。哀此后死。欲问饥薄。伯康安在。痛亡人琴。子
燕石册八 第 148L 页
猷先获。芝洞之原。宿草再易。我亦朝暮。悲不几时。畴昔之乐。来世是期。将吞之哭。一泄无因。缄辞替告。感通惟神。
     
(状德不漏叙情至恳有足以假神而感人)
祭闵公著(彝显)(癸丑)
岁癸丑八月甲申。是为闵徵士公著安葬之辰。杞溪俞某遣子某。用隔窆日癸未。陈此鸡酒。文以告之曰。呜呼。山颓之痛。三纪于玆。诗礼之传。贤孙承之。仁厚其质。端穆其容。厥有胚胎。从以磨砻。絺绣之绚。非素曷施。荆璞之美。既琢愈辉。渊源阶级。不出诸家。龙门遗弦。复振泰和。嗟我于子。门馆之旧。见兰初芽。蔚其峻茂。台选旌招。若睹畴昔。老矣冥涂。惟子可策。今焉已矣。痛痒谁关。哭人三世。我泪已乾。子之云亡。可哀者多。为夫人恸。不遑及他。
燕石册八 第 149L 页
祭宋子中文
岁癸丑八月丙戌。杞溪俞某。闻故尚书宋公之柩靷过素沙。力疾来哭。仍将鸡酒薄奠。载文而告诀曰。呜呼。维昔东山之胜会。实仿西园之雅集。十有四人。志同趣合。虽年有少长。官有崇庳。而两皆忘其形骸。君子之亭。梦云之斋。良辰美景。觞咏于斯。结茝兰而相赠。指岁寒以为期。呜呼。逆数往时。居然二纪有馀。而会中诸君子。零落殆尽。园池卉石。亦已荡然墟矣。然其死者。脩短升沈之不齐。而俱获视履其旋之吉。其存者。亦能支拄补缀。无甚得罪于清议。曩予与公阅其图记。未尝不咨嗟于从游之盛。盈亏之理也。今公登峻秩享高年。不以利害而迁。不以衰老而怠。阅历百变。终始一节。粹然为当世之完人。其归也在所当羡。又奚必浪浪而沾巾。呜呼。吾知公磈磊之胸。慷慨之泪。厌斯世之浇漓。乃今超无为而游太清。其将逌然以自嬉。而抑周流上下临睨之际。倘怜夫后死者西门叩策之悲也否。呜呼哀哉。
     
(頫昂有无已之思欧公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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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庶从弟彦惺文(癸丑)
岁癸丑八月庚寅。为庶从弟敬之入地之日。前二日戊子。其从兄。自家中设奠以祖。为文二百馀言。以代告祝曰。昔我叔季。与汝先尊。同室生长。自幼及冠。匪直亲懿。可爱其人。存没之痛。三纪犹新。时汝免怀。孤苦伶仃。吾儿与汝。差以二龄。同案连业。不离一日。相得之欢。如我叔侄。汝又克类。精明慈谅。吉凶小大。至亲攸仗。自予退屏。山居寥寂。吾儿时出。惟汝朝夕。宾客接应。文字传写。赖有汝在。我则多暇。岂惟眼前。身后可托。庶使吾儿。忘其单弱。孰谓方壮。反令我哭。触物兴思。何往非迹。曩予出海。万死馀生。云涛浩淼。家室苍茫。中流伊轧。一棹谁迎。汝与吾儿。宛其旧容。斯时斯境。俾也可忘。輀车启途。亲垄之侧。怆旧伤今。予怀曷极。扶杖送柩。此生支离。马监之铭。千古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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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子妇金氏文(甲寅)
岁甲寅十一月小晦癸丑。为子妇恭人金氏祖载之翌朝。即远之前日。而是日又为冬至节。奠醪果饼面鱼肉。即其女妹之所具也。其舅因为文以与之诀曰。呜呼。汝之入吾门。于今二十有四年矣。始吾两家。各有一子一女。次第长成。以娶以嫁。自汝夫妇而始焉。则彼此门阑之喜。可知也。不幸十年之间。汝家丧威荐集。既失两亲。又哭一弟。盛衰哀乐。不知其几变。吾亦孤露穷鳏。饱经忧患。惟汝夫妇。与依为命。吾尝谓汝曰。妇有七去。而若汝则无所归。设有可去之过。不在去中云。其言虽近于戏。而其伶俜之身世。眷恋之情事。又可知也。呜呼。女子之事。奚必缝纫酒浆之能乎哉。汝为人迹朗狷介。宁过高而无苟且之言。宁过慎而无专制之行。至若便给矜饰之态。非惟不能。亦非好也。吾于人。未尝求备。而得此于汝。自谓于分足矣。汝虽气质脆薄。疾病久痼。而自有一段坚凝之性。岂不得以延四五十年之命哉。惟望其留下一个好种子。以承两家典刑。斯为吾与汝之日夜所耿耿。而忽于今年有娠。只觉其喜而不觉其为忧。及至症形屡变。犹置疑信之间。不能及时下药。伈伣因循。盖亦审慎之意也。孰谓血块之起伏。反类胚胎之形。吉祥之拟议。翻作凶𥚁之祟耶。又孰谓一时积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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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奄忽迅速之若是也耶。吾实不慈不明。有以致此。都是人事之失。而抑亦天命之有不容已者耶。呜呼痛矣。吾自检平生。无甚得罪于神明。特以德薄能鲜。窃位踰分。乃于白首垂死之龄。才见一女之为嫠。又不克保有一子妇。由我满盈之灾。累渠无辜之人。俯仰惭痛。尚谁怨哉。呜呼。汝今死矣。何所归乎。其果与父母兄弟。追随上下。以泄积年泉淇之思。而又将与其姑。同冈托体。倘亦朝夕娱侍。说尽九载悲欢。一如平日否乎。然则在汝奚憾。而独不念老舅逆理之惨。两世空馈之忧。何汝之恝然至斯也。然吾亦朝莫之人耳。自哭汝后。忽忽伥伥。益无生人意思。惟以悲不几时。不悲无穷。为究竟法而已。言止于此。有陨涟如。呜呼哀哉。
燕石册八
 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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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遗事
夫人姓闵氏。骊兴人。考讳遇洙。司宪府大司宪。学者称为贞庵先生。祖讳镇厚。议政府左参赞。谥忠文公。曾祖讳维重。骊阳府院君。谥文贞公。妣柒原尹氏。海州牧判官讳景绩之女。夫人以 英宗己酉十月二十九日生。甲子年十六。归于予。今 上丙申。从夫职封淑夫人。丁酉。进封贞夫人。丙午四月八日。疾卒。得年五十有八。其五月十六日。葬于安城治北堂洞辰坐之原。翌年丁未。予入台司。从赠贞敬夫人。凡举一男一女。男汉宰。女归宋启乐。女孙一人幼。夫人生于骊州之蟾乐里第。即文贞公墓下也。尹夫人临㝃。梦黄龙蟠屈于寝门之楣。光彩眩耀。若将腾空。既而夫人生。(其告之矣。)长者虽惜其不男。而梦徵如此。故知其有终云。
人之为人。不出于性与习。夫人性本柔顺澹泊。而胚胎生长于诗礼家。以贞庵为父。以尹夫人为母。而贞庵母李夫人。为世闺刑。尹夫人克嗣徽音。贞庵伯姑。即陶庵李文正母也。与李夫人相为弟兄间知己。哲母令妻。并萃一门。夫人自幼所擩染而薰沐者。无非法度之言。德行之事。夫人虽不解书史。而古昔贤媛与国朝先辈事行之得闻于家庭者。素有记性。居常诵说。是以知见不寡陋。议论不苟且。语及书史。亦能解听。盖其耳目之所习熟。不独天品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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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幼时喜种树。每就家内隙地。列植茄瓜杂菜之属。以供长者盘飧。衣裳箱箧之弊坏者。手自补缀修完。因其故而新之。诸兄或嘲其规规。尹夫人笑曰。不妨作贫家良妻。夫人九岁时。贞庵将议亲于吾家。筮得中孚之九二。即鹤鸣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縻之也。(又告之矣。)又以其卦爻休咎。书问于外从兄陶庵。其书始出于遗牍。蒐辑之时。予得以见之。
乙丑冬。予遘疾甚危。夫人方在骊上本家。尹夫人将专人问探。欲贸二陈鸡。送备救病之需。而时夫人伯兄宿疾复剧。家力已尽。朝夕之供。亦患难继。夫人力言曰。苟有某物可以送彼。则缓急远近。固自有殊。当念目下之忧患。奚暇漫及于其他耶。尹夫人然其言而止之。(难事难事。)
夫人尝言。妇女有三从之义。无专制之行。家室之内。设有不可于意者。苟非大害于义。固当勉而从之。既未能先事而戒。临时务胜。不肯相下。则徒损丈夫之体面。秪增自己之过失。彼此两无所益也。
夫人过于仁善。见人之穷困矜恻者。若不能忍。闻人之至行苦节则感动。至于出涕。平居自视若不足。恬和逊挹。而性少急遽。御家众。见有不是。则稍费声气。不少饶假。然事过则已。当其时。予或有规。则辄有怃然愧悔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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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少时每昏定而出。侍婢牢睡。户外呼之不应。则以物乱打。睡者惊起。惝恍宛转失措。夫人尝乘间戒予曰。曾见吾大人每呼侍僮之睡者。不大其声以俟自觉。今若被驱于无吪之中。怔忡成疾。则后悔当如何。予漫应之。其后往留骊上。见贞庵之侍僮七金者最嗜睡。贞庵有使令。则以杖微触其身。俟有运动。始乃徐徐呼之。一如夫人言。予不觉懑然心服。自是厥后。不复为也。
予性啬。夫人则好施。予性躁。夫人则宽缓。予性密。夫人则阔略。截长而补短。相须而共济。得以终始和洽。夫人尝言夫妇之间。规模相近。则倚着一偏。家道不成。然此特以大体而言耳。苟是冰炭楚越。捍格不入。则初何望其感化保合耶。至若浓淡奢俭。虽系本性。而亦在勖帅之如何。妇女如以轻煖美甘。尽意供奉。则丈夫未有不以为喜者。丈夫苟以侈靡导之。则为妇女者。虽至割肌截发。势当惟命之从。内外相助之损益。有如是者。可不惧哉。
夫人年几三十而不育。人皆迟之。夫人独无几微见色。则又莫不讶之。二十九岁。始生子。越四岁。又生女。连九岁躬自食之。其教之也。男子则绝其衣服器玩之好。俾自游戏于文墨。女子则自夫知思稍开。先说事舅姑之难。预令惯熟于耳根。及其婚嫁也。凡系时俗浮靡。一切屏却。仍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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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子女虽未必率教。而亦不能无其效。
夫人尝言。事尊奉先之节。不在礼腆。贵在诚悫。贫家或得不正之物。不费之馈。则苟充器数。徒饰外观。甚非所以宲心享上之道也。是以或当舅姑供奉之节。则克诚克谨。无敢少忽。予素不喜他人祭馀之馔。夫人一未尝上盘。乡邻或遗以赛神饼肉。则虽或自吃。亦未尝与儿子吃了。
吾第三兄嫂宋恭人。明达识事理。而不幸早遘闵凶。夙抱贞疾。夫人与之同居几十年。终始无相咈。或问其故。夫人曰。见他聪明才识。非比我辈。故量己处下而然耳。时吾从叔文翼公适同闬而熟知之。每举似称道于家中。又以吾子女被服之朴陋。常称夫人。以诫诸妇女。
窃观世俗妇女百病。皆由于歆羡富贵。务尚华侈。不量力不循分。意无尽而财有限。则或取非义之物。或举倍息之债。以至荡家产而坏身名者滔滔相望。夫人为是之惧。虽穷窘之甚。而力所当致者。不惮躬劳。未尝要藉于人。缝造务其精完。而不尚其制㨾。烹和适其食性。而不求其滋味。日用百度。皆以从俭称分为例。人或訾毁而亦不顾。常举尹夫人平日训饬之辞。以戒子女。
乙亥冬。夫人以木道归宁。予与之偕行。家中适有渊明耘耔图小屏。持入行中。予见是图而却思尤庵所撰谷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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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配曹夫人墓文。盛言其夫人当谷云之赴清风官也。舟中为讽归去来辞。劝其早归。予对夫人而语是事。窃以夫人生长于清贫之家。苟或羡艳富贵。则为丈夫者。亦安能轻爵禄而乐栖遁乎。予言实有微意也。夫人闻而笑曰。若有谷云之清高。则亦自有曹夫人。
夫人。癸酉年间。自京归骊。其至亲适护行。行过利川府。通于本倅。则备送夕饭与柴草。其至亲对饭而言曰。官厨之供。可使行中奴隶。生色动念。夫人闻而窃笑之。其后从容语予。仍曰。彼至亲地处。文学素见称于一家侪友间。而所见若是凡俗。丈夫之求备。岂不难哉。
夫人。甲戌年间。尝以木道上京。行到松坡。将以是日入城。因轿马难贳。势将留宿。而行资已尽。时夫人再从宰臣家眷适出留江亭。问知其故。送以若干米馔。俄而自京送马及粮。则其所受米馔。旋即一一送还。夫人表兄金季贤献材适护行。见其事。归告贞庵而称美之。
夫人尝言。吾先妣素性清洁。真俗所谓水亦欲洗饮者。而以其主馈责重。不免有无之关心。此岂为一身哉。特以家众之仰哺者多耳。今我计活之艰。殆有甚于昔日。不惟目下之难支。亦无方来之善策。每念有子渐长。使之困于饥寒。挫其志槩。则亦非细忧也。所可为者。惟有科宦一涂。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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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世道之险𡾟。而拘于生事。不能无悬望之心。妇女之情。良亦戚矣。仍自悼不已。
辛巳。予登第。夫人喜甚而忧亦随之。未几。出入三司。屡经迫隘境界。一投北塞。再窜南荒。至于壬辰事。则积忤权戚。乘机伺衅。目之为清名党。将陷不测之科。欲售网打之计。毕竟不死者天耳。自是夫人益无意于荣宦。始自湖县。遭艰而归。寓居同安墓舍。以终三年。其后仍留焉。七间茅屋。不蔽风雨。而夫人处之以顺。官粜以为粮。山蔬以当肉。若将终身焉。
乙未。予以春坊赴召。入对 胄筵。亲承心腹之谕。归后。夫人略知其几微。默谢祚宋之天。而及闻伴直宫僚奏对之言。惊曰告君之辞。何若是容易也。其人似不久长。同事者亦宜慎之。未数年。果如其言。
丙申初元。予首蒙甄擢。出入天曹内阁。世所称清涂华贯。无不历遍。其明年。特授松留。进阶嘉善。夫人亦皆从封如例。又明年。升嘉义。又二年。擢资宪。又三年。进正宪。宲兼诸职。无非清要。夫人每怀过分之惧。予自己亥。始上章乞养。虽未获准。而犹得在乡优游。计活亦不至如前日。夫人非不为喜。而愈存满足之戒。常置缫车于座侧。躬自旋斡。不惮其劳。凡事尤以节省简俭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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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委禽以后。两家各在京乡。夫人旋丧其二兄。为老父母穷独。不忍去膝下。凡十有二年之间。或一年一度。或间数年。时来时还而已。是以彼此未悉所存。外面或似龃龉。至乙亥丙子。两亲相继下世。则夫人始归吾家。至己卯。吾家捲还乡庄。予独留京。夫人始主中馈。自是多会而少离。始屯而终亨。尊朝贵室。并享安荣。而至若俯育之艰。自奉之薄则四十年犹一日。
予素性澹泊。无他嗜欲。得一区林涧。置数间精舍。贮书若干卷。随分自适。以送一生。足矣。夫人之志。亦未尝不然。至于应举觅官。不过为一饥所驱耳。曾在乙亥。予与夫人。往留骊上。时尹夫人已下世。夫人煢然无依。且有疾病。出寓村舍。其悲凉极矣。吾家曾营一屋子于隔江十里之地。令奴婢守之。至是因事独往。为数日留连计。夫人时使小婢送致壶醪。辄带老圃寒英。予诗所谓家人送酿兼黄菊。征橐携书即翠轩者。是也。今为三十年前事。而韵致可乐。常对夫人而言之。中年屏居同安。凡九岁之内。风雨不庇。疏粝不继。而养牛之突。老稚随意寝兴。北窗之风。男女各执所业。艰楚之中。亦有许多滋味。见于予诗者屡矣。其后屋宇稍宽。计活差胜。而夫人每思同安时事。以为今之有馀。终不及昔之不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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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穷困时。或于至亲间。不得不通其有无。而虽尺布升粟。未尝见其因循不报也。曾在丙子。自乡还京。借得一轿马于廊属。及其送还也。因主饲者之不善护视。厥马中途致毙。揆以法理。虽不敢责徵元价。而其主妪怏怏致怨。夫人常以是为恨。二十二年之后。竟还其直。金副率养淳。贞庵门徒也。闻夫人艰甚。常因其女之为宋氏妇者。送以庄谷二包。夫人义不敢辞。然常怀不安。其后以䌷端送致于宋氏妇。而亦不露见其本意。曾因连姻家旧婢之为市人妻者。举债以用。逐年增息。厥数夥然。未及偿而其夫妻俱没矣。夫人恨结于中。至发宵寐。及赴松营。招致其夫之弟。准还厥数。其弟则曾所不知。如新受赐。夫人于是乎喜曰。今而后可安于心矣。吾从女尹氏妇。每言吾季母之有信。近世所未见云。
夫人尝(一作常)言女子之身。最为可怜。平生所仰望者。只是一人。而其人或心行悖戾。或识趣凡下。或议论苟且。或文辞卤莽。无足以见称于人。藉使登巍科致崇位。或趍赴权执。或贪饕荣禄。为世唾鄙。则此与墦间乞肉者之妻妾。何以异焉。丈夫之外事。非我所知。而或恐由我而贻累于丈夫。惟是兢兢云。是以夫人为予。克审于辞受之际。虽鱼果之微。人有馈者。必问于予而进退之。从予之官。未尝以一毫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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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政治。尝在松营。当授衣之节。欲贸绵絮几斤。厥直不过为十馀两钱。书问可否于予。时予入京。适留再从兄承旨公家矣。承旨公见而叹服曰。为松留夫人。十馀两容入当否。亦必禀而后行。真可谓有妇德矣。
予自请养以后。常言李陶庵当官职逡巡。时朝廷为授沁留。以便亲养。当时朝议以为此则必赴。而陶庵竟力辞之。自是上下皆信其决退。士君子出处。当如是勇断。而后生亦可以为则也。辛丑。予入京。忽有沁留除命。遂陈疏获递。夫人在乡。闻有新命。即寄书来曰。亲候足以将往。官力可益调度。而以有前日恒言故。已属画中饼矣。当其时。家中诸议。犹疑去就之分。而夫人独质言如此。有以见相知也深矣。
夫人善于札翰。吾再从兄承旨公。每见而称之。贞庵行状。属于金公亮行。金公因夫人侄之为其女婿者。要闻家庭间日用节度于夫人。以其长侍膝下也。夫人为录十馀条以送之。金公亟称其有条理。尹夫人墓志则属于予。夫人又撰出遗事数十条。纤悉无遗。文才完而夫人竟不及见。悲哉。
予早悟生死寄归之理。重以屡经沧桑。多阅存亡。便觉此身泡幻。恒无久视之意。夫人亦如之。每为身后之虑。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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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营。不谋生理。先治死事。以粗劣绵䌷。各具衣衾。并及棺材。又就乡庄相去数三里之地。占得一山。定其坐向。以石灰安两圹金井。仍成坟被莎。即我伯氏改葬之左旁也。夫人亦尝临观焉。既又预述内外幽志。参酌古今。定为丧葬祭品式仪节。目以茧窝预言。夫人亦尝与议。及夫人疾革。予问所欲言。则答曰无不备。更无可言。
予尝为参赞。政府带隶。自京来谒。仍问安于内夫人。始闻政府二字。不觉惊动色变。盖或虑其入相也。夫人没后一年。予自西藩。猥膺大拜。若使夫人见之。奚啻色变而已。噫。幽明一理。倘或分予之忧也否。
 
予为夫人。志其生圹及丧拟述遗事一通。属状于夫人侄副学君。而顾职事倥偬。无暇及此。今年冬。奉 命之燕。马上随思辄录。总为二十九条。噫。辽蓟风霜。客思愁绝。而心里想起。笔端写出。都是四纪。中间契阔。死生之感。抽哀寻初。奚啻如汤火芒刺也。自入殊域。夫人屡见于梦。岂亦有相感者存耶。悲夫。丁未季冬癸卯。书于广宁之十三山店舍。
     
(何让曹夫人高)
     
(闺閤中有此哲识先见)
     
(在夫人特馀事耳)
     
(贤哉宜乎以贞庵为父而以止轩为夫子也)
     
(夫妇间知己)
燕石册八
 蒙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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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演
  棘中。偶得南华经抄。熟看深味。其于齐得丧一死生之论。尤有唤迷成觉者。昔东坡在谪。傍置陶柳集。以当南迁二友。逃虚空者。跫然犹喜。况闻真人之言。不啻若朝暮遇者。又奚二友之比焉。翻阅之暇。或因文发义。或推类附述。牵连至十馀条。要以破閒而已。倦至则当止也。
五采之彰施而纯白亡。八音之谐宣而希声绝。盎醍之交荐而玄酒废。盐梅之齐和而大羹变。质梏于伪。朴丧于雕。此老庄清净之法。吊诡之论所由起也。盖亦衰世之意也夫。
天地亦道中之一物。此邵子之言也。大哉言乎。以道观物则天地犹小。况其馀乎。鹏之于类。固莫大矣。然其泰山之背。垂天之翼。九万里扶摇之搏。自天地视之。亦犹榆枋之鸒。蓬蒿之鴳耳。恶足为大哉。夫自无而为有。有大有小。有高有下。有平有侧。一本之散为万殊也。自有而为无。无大无小。无高无下。无平无侧。万殊之归乎一本也。故曰天下莫大乎秋毫之末。而泰山为小。物各付物。则道一已矣。
州大于府。府大于郡。郡大于县。县最小者也。县有令有掾有属。皆统于令。令每出。张盖据平轿。四夫肩以行。前者呵后者拥。吏胥仆隶。奔走俯伏于左右。令整襟下视膝。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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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大之色。傍有窃笑者曰。独不见夫州府郡之大乎。虽然。州府郡固大矣。而又有按察使焉。按察使固尊矣。而又有廊庙之人焉。递相为下。亦犹令也。推以上之。以至公侯伯子男之于天子。亦然。天子虽无对而上又有天。然则孰高孰下。孰多孰少。循分以安命而已。
有衣逢䘸者。方秋行田野间。穫而载之马牛者。十数为群。相望于道。逢䘸者指而叹曰。大哉。率性之道也。彼不乘不耕。则岂马牛之性哉。一丈人听而笑曰。性然乎哉。吾闻之。自然之谓性。夫二气之所推荡。万物生焉。各得其性。各具其形。于是有圆颅方跗者。有鬣者。有角者。有羽翼者。有鳞介者。有嘴距者。有走者。有翔者。有跳者。有潜者。有蟠者。有屈而伸者。其类不一。而俾各循其性。安其所遂。其生者。天之所命也。彼马也牛也。有华山之阳焉。有桃林之野焉。放乎其间。饥龁礼草。渴饮清泉。于焉以游牝。于焉以生息。以尽其天年。则为不得其性与。必使其鼻穿而其首笼。然后始得其性与。且乘而耕也。非自为而乃为人也。性固然与。曰。人最灵。物役于人。宜也。曰。然则天之与人以灵。为其用智骋数。将使与人并生之万物。搰搰然尽瘁于人。死而后已者与。天何其有爱恶厚薄之私与。吾请为子先言天降生民之意可乎。头圆象天也。足方象地也。手足皆二。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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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手足各有五指。五行也。耳与目两。聪明欲其广也。口与阴一。欲欲其节也。骨皆有节。屈伸随所使也。两手反以接之。一身无不周也。四体既具。百用斯足。而又命天君以主之。其体则仁义礼智之性也。其用则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情也。其事则亲亲仁民爱物之道也。其食也有黍稷稻粱菽。其服也有麻丝。其居也有宫室之材。其备于己有馀。故其取于物有节。虽衣帛食肉而视其年。牛羊无故不杀。牺牲毋得用牝。鱼不尺不粥。虫未蛰不佃。斧斤以时入山林。此皆圣人生物之仁也。及夫世降。土阶三等。为峻宇雕墙。饭糗茹草。为酒池肉林。大布大帛。为阿缟文绣。于是乎殚地之出。尽物之生。以足吾轻煖之体。以厌吾肥甘之口。山珍海错。朝蒐夕罗。以及乎虾螯之细。鸟兽之胎。而并无遗育。乃曰物之生也为人。又曰。弱之肉。强之食。甚矣。其无稽也。苟如其言。则天地中。惟人焉可矣。又奚必物乎哉。夫既生之而又杀之以养人。天其太劳劳乎。兽物之强。莫如暴虎。故能食人。强弱则同。而人而死于虎。则鼓而聚众。围之搏之。弩之炮之。必殪之乃已。物而死于人则不然。何也。且人。食焉而生者。牛之耕。是资而终年食其力。乃召屠者。刳其颈剥其皮而食其肉。是可忍与。然是犹异类也。兽相食。人且恶之。而况人与人。互相贼害。睚眦之嫌也。胜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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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也。同异之党伐也。班资高下之争得失也。其疾如仇雠。其克如水火。其杀如鏖兵。几乎渭水尽赤。得不为虎之所笑乎。盖人则通。物则塞。人则灵。物则蠢。惟其通而灵也。故能使物。塞而蠢也。故使于人。以其使于人者。谓物之性也。则今其害物伤人之事。亦可谓人之性也与。虫之微细卑污者。其名为虱。生乎毛肤之间。少噆人。辄死于指尖。牛马狗彘。则奎蹄曲隈。视若安居。终日浚其血。此无他。特人有爪甲之利。物则不能也。虱何罪之有哉。
齐物论曰。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此彼此之所由名。是非之所由生也。然目能视千里之远而不见其睫。则所谓自知也。亦不能为自知也。今以不能自知之知。欲抵自彼不见之彼。其不知与不见。一也。然则其是也俱是也。其非也俱非也。俱是也俱非也。则焉有彼此之分也。
长梧子曰。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蕲生乎。请以梦喻。梦。有饮以酒者。酒冷使温之。俄而觉。悔其不饮冷也。梦桎梏斧砧。命在须臾。既觉而豁然。幸其为梦也。苟视其生。如酒之不卒饮。则其死也必悔。如桎梏斧砧。则必不悔。然所贵乎死者。以无知也。如有悔而求其无悔。无悔而虑其有悔。则是生也。非死也。故髑髅对庄子之问曰。死者无上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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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亦无四时之事。从然以天地为春秋。
厉之人。夜半生子。取火视之。恐其似己也。盖自知之明也。庄子举此。以喻世之大惑大愚者。然窃观夫自知之明。不若不知之昏。昏者。犹可导之以明。明者。自有其明。故必恶人之明。何者。今有脚偏痹者。强而行。中宲隐痛。人或以手触之。戛然若刺。呀然作声。嘿视其人良久。若夫𥌒而曰𥌒。屠而曰屠。侏儒而曰侏儒。则未有不怫然作色者。逼于己也。逼则衔。衔则忍。忍则逞。故明者。可用于己。不可用于人。
胠箧曰。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圣人尝教人以善。有以利天下也。何尝教人以不善。有以害天下也哉。由其不善者多。故将为不善。必以圣人为口宲。欲使天下不敢议其不善。是以桓文霸诸侯。必假三王之仁义。莽操篡汉室。宲藉周公之居摄。后世厌胜之术。原于神鼎之铸。祓禳之法。始于金縢之祝。用智骋数者。动引经权之宜。耻过作非者。曲成义理之證。甚至于蹠之徒。取圣知仁义勇五者。资以为盗。噫。天下之善人多。则圣人之利天下也亦多矣。今其害天下也多。则是其不善人多也。此岂圣人之过哉。
凡天下物事。有始也。有中也。有终也。三者何择焉。曰。既无始。焉有终。既无始终。又焉有中。虽然。无已则其始也乎。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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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者。自无为有之际也。甘白已形。成亏未分。如鷇之破壳。若将绝云气而负青天也。如句萌之出土。可以为楩楠也。可以为豫章也。其来无穷也。中也者。极隆至盛之会也。月之满也。非不光明。而魄已见矣。花之浓也。非不芬郁。而陨已兆矣。是以君子不居焉。终也者。瓜熟蒂落之时也。高帝八年。横行天下。及羽之死而帝亦老矣。景公遵海而南。放于琅耶。比先王之观而牛山落晖。泪已沾襟矣。何乐之有。故曰终不如中。中不如始。
十人行而九人狂。狂者。异乎众也。九人。以一人之异乎众也。反谓之狂。一人曰我非狂也。听者皆狂。其孰信之。狂者未尝自以为狂。方且以我为狂而我谓之狂。又一狂也。无益。秪取辱耳。然则如之何其可也。自狂而狂人。妄矣。非狂而谓狂。亦妄矣。我则固自若也。
达官之过邑屋州闾也。观者堵立。乘已骏矣。从者必加策。其疾如飞。几及馆。蹶然仆地失容。观者怃然。意在观美。则盍姑徐之。故人之大患。在于矜。
清晨理乱发。刮垢盈掬。举头若云捲青天。然却思过旬日。头复鳞。痒发如初。则顿忘今之快然。凡世间荣辱欢戚。类皆如此。知其乘除往复之理。则无荣也。无辱也。无欢也。无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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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贱而后知富贵之乐。藜藿而后知膏粱之甘。鹑结而后知狐貉之美。病而后知不病之安。忧而后知无忧之适。不知者常有也。知者不常有也。
檠有澄。挑心则明。炉有火。拨灰则光。然挑之之明。不若膏之之长明。拨之之光。不若按之之愈光。
春日迟迟。静坐看书。倦至支枕少睡。然而觉。午鸡垂声于屋上。村童迭唱。蜻蜓。蜻蜓。彼去则死。此来则生。独卧听之。便有鸢飞鱼跃意思。
     
(逼真)
     
(究竟▦)
     
(▦)
     
(▦(到)(头))
     
(旷论)
     
(名言入里)
     
(阅世熟矣益知之)
     
(逼)
     
(若此段吾欲读千回诵千回)
     
(迩言皆古若此句是已)
     
(语侵造化处庄老失其玄释氏失其悟仪秦失其辩非真自得不能肉软刃利如此入微千重之瘴五丈之棘吾知无奈公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