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荷栖集卷之四
荷栖集卷之四 第 x 页
荷栖集卷之四
 疏劄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6H 页
辞检阅再疏
伏以青阳启三。 宝龄望八。臣民庆忭。小大同情。仍伏念臣罪犯不轻。而 圣度天大。罚止近配。曾未数日。 温谕郑重。特下宥释之命。继有甄付之教。臣是何人。滥蒙 恩数。至于此极。惶陨感泣。不知所喻。噫。臣之前疏。事系喉院。喉院之阻斥。固其势也。疏既未彻。则虽以 日月之明。将何以俯烛乎。夫厅礼之或未进参。非臣一人而已。亦匪今斯今。则独于臣身陈启请推者。实未可晓也。虽然事缘微臣。渎挠于 静摄之中。臣惶畏悸恧。有难晏然在职。不得不径出。而情事未暴之前。义不敢冒进。故又不得不违逋召命。是岂臣乐为哉。至若启板之礼云云。何其与臣之所闻者异也。是礼也。果若为启板而设也。则彼承旨者。何独不拜乎。且新除承旨之日晏入院也。必使堂后行礼。或除礼焉。苟其礼之不关于承旨。则为承旨者何敢使之行焉。又何敢除焉乎。以此观之。非为启板也明矣。而今其奏语如此。臣实怪之。噫。臣以眇然新进。秉笔昵侍。实为人臣之大荣。而新年进庆。百僚欢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6L 页
忭。是又莫大之嘉会也。而臣独不幸去国。不得与焉。昔太史公以留滞周南。不能记泰山之盛礼。为平生之至恨。臣之所遭。何以异此。且臣孽由自作。罪及同僚至今追思。犹切惶愧。 恩召有命。承膺无路。伏乞圣明察臣微谅。亟许镌免。仍治臣罪。以肃朝纲焉。
辞文学乞养疏
伏以大德必寿。 宝龄弥高。 睿孝攸格。缛礼亟举。臣民庆忭。曷有其极。仍伏念臣有区区私情。尝欲一陈于 天地父母之前。而惟猥屑是惧。不敢言者久矣。今我 殿下因追慕之圣心。许 东宫之伸情。其止慈之德深爱之诚。洋溢于樽俎之间。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殿下不匮之思。既如此。则臣何敢自阻于 孝理之下。不暴其肝膈也哉。顾臣有偏母年迫七旬。衰耄已甚矣。丧威以摧之。忧患以铄之。兼之疾病沉婴。荣卫枯瘁。长在床笫。起居必须其扶持。少违调将。病辄添作。动逾旬月。虽其乍愈。真元脱败。神精耗削。已不可复收。每一添疾。不啻跌下数层。气息凛如。实有朝夕之虑。而自臣通籍以来。又以臣之一身为忧。盖臣性本褊隘。遇事妄率。触物见忤。动辄罹咎。其可忧者多。故臣母之为忧者已深矣。而及其践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7H 页
试华显。罔非踰分。则其忧益大。不但在于过福之灾而已。故忧之又忧。与病俱缠。往往多废食而失寝。孰非臣不孝之故也耶。是以臣入而拜母。退而处私室。未或不抚身自悼。独语而流涕。此岂非秉彝之心自不能已者耶。然则所以少赎其不孝之罪者。宜若在于日夕定省。左右服勤。间又益读书修身。以慰病母之心。而抑又有不能然者。当其带职也。锁直禁内。与家相隔。母病有添。未即往护。母心欲见。未能趍侍。尺地有限一日之近。而十年之久也。至若夕钥已下。晓门未开。母虽疾作。亦不可闻矣。若已闻矣。则心神自乱。魂梦屡惊。臣心既如此。则臣母之心又如何哉。若其不能益读书修身者。犹之为馀事耳。然则臣虽养之以三牲。奉之以万钟。固不足以解臣母之忧。而赎臣身之不孝矣。惟有谢迹荣途。绝意仕宦。以之服勤于子职。以之随分而修业。然后亲忧可以解矣。不孝之罪可以赎其万一矣。呜呼。臣闻仁天育物。万品咸遂其性。 圣主御治。万民皆得其愿。顾今仁孝之化与天同覆。而臣独不得遂其至愿。则岂不有憾于天地之大乎。
以副修撰陈所怀疏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7L 页
伏以惟天惟 祖宗。诞垂明佑。 圣候康复。 驾幸陵园。礼展 殿宫。又克追 先朝之盛事。载举法宴之缛仪。缨褐胥欢。跛躄咸耸。仍念臣以臲卼悚蹙之踪。荷 陶镕洗拂之恩。清班甄录。略无碍枳。 温纶郑重。快示开释。备数于弘文之员。许厕于湛露之筵。古所称离墨池而登雪岭者。政谓臣今日遭遇也。况顷拜 除命。罪犯逋慢。律当谴谪。 圣度天大。曲加谅察。谓臣违牌。事势固然。仍命特递臣职。俾全廉隅。臣是何人。乃能得此。 仁恩一霈。玷颣全消。荣御,荐颁。墨锢自解。臣虽馀悚在心。冒进无路。而揆以义分。有不敢长事撕挨。则固当黾勉一出。以伸叩谢之忱。而第臣闻人臣事君。身出则言出。今臣身将出矣。顾何敢含嘿不言。以负我 圣上喜闻过之德哉。臣请先从臣所叨之职。略效执艺之谏。其亦可乎。向日新录之后。臣伏见 圣旨。有曰教妇初来。教儿婴孩。是殿下视儒臣如妇孺也。臣亦新录中一人耳。如臣无似。固不足数。惟彼济济之学士。问其职则经筵也。将以备顾问而资启沃。而 殿下待之太轻。加以戏语。岂不有歉于礼使之道。而传所谓好臣其所教。不几近乎。伏愿 殿下亟寝前日之传教。以光 圣德焉。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8H 页
(时从兄因事被 谴。而墨抹之罚。及于贱臣。未几 特旨荡涤。故疏中所云墨锢自解者。以此也。是日谪补古丰山万户。)
辞副校理疏
伏以臣有区区私情。仰渎 崇高之听。今已三四。身微迹疏。诚又浅薄。则其言之不能感动于 圣心。臣亦自知矣。虽然古人有言曰。若不号呼于君父。更将赴愬于何人。玆又披心沥肝。申控血恳。而亦惟猥屑是惧。乃敢薰沐斋宿。焚香默祷。而后上闻。惟 殿下矜察焉。臣闻子之事亲。如将不及。故不可得而久者。事亲之谓也。亲虽未老。为子之心固当如是。况臣母年已笃老。病又沈淹。如日下山不可以驻。臣虽及此时。而乞暇以养。其为养固有限。而其不及于养者。将无穷涯矣。则臣之为心。当如何哉。曩在甲申。臣猥以秉笔之官。侍 殿下于宝庆之堂。是维九月十三日也。 殿下诵蓼莪之篇。仍又悽然曰。虽欲孝。谁为孝。筵臣闻者。孰不感叹。而臣则私心激切。尤不能自已。以有老母在家也。臣实欲即席陈恳以请归养。而 天威所临。严畏惶蹙。泯默而退。呜呼。所贵乎帝王之孝者。为其推己及人。导一世而兴于孝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是诗也惟 殿下有之。臣何敢自阻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8L 页
于 孝理之下。不言其所欲言也哉。念臣决科通籍。只为禄仕计耳。而朝家不知臣之不才。擢诸迩班。臣之前后所叨。无非世所称华显之职也。过福之灾。臣固自忧。而臣母忧臣。有甚于臣。形于言者屡矣。顾臣不孝无状。尚不自知其贻忧之为罪。及至前冬母病危笃。若将垂尽。而发于梦呓者。强半是忧臣之言。臣于是始觉其罪之难赎。而心焉如割矣。假使臣贪荣冒进。得尊官养以三牲。亲忧如此。则犹将为不孝之子。矧臣生无一日之养。徒贻终身之忧。子道已亏。无面可显。是故每当除旨之降。欲进则志为忧夺。欲不进则罪随恩加。徊徨踯躅。莫适所从。臣之情迹。其亦穷且悲矣。夫亲年七十者一子归养。八十者二子归养。是固国典也。今臣母之年。已满于一子归养之典。而臣又身系荣涂。动辄罹尤。长使亲心忧戚。则臣之欲乞身以养。岂非人情之当然。而 圣主之所可恻者乎。昔在 世宗朝集贤学士鱼变甲。以亲老告退。有诗曰。微臣岂避功名者。只为慈亲不远游。 世宗大王怜其志而不复强留。俞好仁 成庙之近臣也。当时宠爱甚隆。而好仁为省亲去。有诗曰。北望君臣隔。南来母子同。 成庙闻而嘉之曰。好仁虽弃我而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9H 页
去。其心不忘我矣。遂许其终养。臣每诵其诗而考其世。微 二圣之至仁。彼二臣者。其何能遂其志乎。今殿下以孝为治。迥出千古。如臣情恳。在所矜恻。若蒙曲加谅察。快赐允许。则不惟臣感激之忱。陨结以报。而史臣记之。八方传之。咸曰某也为亲乞养。而 圣上许之。是 圣上孝思之推也云尔。则亦岂不有光于 圣德也哉。臣情私所迫。言不知裁。渎扰之罪。无以自逭。伏乞 天地父母特垂哀怜。解臣职名。仍命选部。勿复检拟。千万幸甚。
以副校理陈所怀疏
伏以臣即接馆僚之简议。则将有劄吁之举。而臣方引义待勘。有不可晏然联名者。敢陈短章。以冀 圣明之处分焉。盖臣尝欲以裕昆录一事。仰陈于 黈纩之前久矣。只缘臣有官。则辄有情势姑且泯默。而今尹凤九因此言。而被 严教。则臣亦惶懔矣。臣若幸其不言而免罪。自同平人随众联劄。则人虽可欺。天可欺乎。玆敢据实自劾。而言端既发。犹不尽言。则实非事 君无隐之道。而 殿下亦将焉用此等臣哉。夫裕昆录所载 圣教。无非截严。而至于篇末。有曰。自称道学。作此亡国。又曰。此有甚于洪水猛兽。噫。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89L 页
我 殿下崇儒学重道术。栽培扶植。靡有不尽。则臣虽至愚。亦知此 教出于一时之激恼也。然 王言至重。形诸文字者。必传于后世。则后世之人。只观其书。而不知 殿下之本意。其可乎哉。况今 天心已回。恩霈新降。转环之德。人皆仰之。惟玆一时 激恼之教。亦望其反汗者。岂非人情之所同然也耶。且夫人君一世之标准也。因其好恶而风俗立变。顾今道学之名。人皆避之如阱。而士风日益卑污。习俗日益骫骳。一脉读书之种。将不可复见。 殿下深居九重。亦安知世道之至此乎。曩在癸未之冬。臣尝待罪史官。其时儒臣有读武帝纪者。 殿下闻而叹曰。汉武英主也。因秋风而感悔。改前日之过政。岂不诚英主乎哉。臣于是知 殿下以成汤改过不吝之德。犹有取于汉武也。顾臣人微言轻。其何能感悟 圣心。而区区忧爱之忱。惟愿为 殿下之秋风也。 殿下试于龙楼静夜。穆然深思。渊然远虑。则必有惕然而悔者。夫然后 亟降明旨。凡文字之关系道学者。一并收还。诸臣之坐其事而罪谪者。亦一并宥释。仍又卑辞厚礼。以招在野之贤。则岂不有光于 圣德。而垂裕后昆之道。其在斯矣。惟 殿下懋哉懋哉。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0H 页
辞副校理兼陈所怀疏
伏以臣顷蒙 恩暇。往省病母。母子相对。颂祝洪私。曾未几何。 除命又降。天涯绝域。绿绨远颁。臣诚惶陨感激。不得不暂离亲侧。还寻京路。千里跋涉。只欲一觐耿光。以伸叩谢之忱。而在途患感。撼顿添剧。归伏私次。㱡㱡欲死。玆敢力疾搆疏。仰渎 宸严。伏乞圣慈俯垂矜怜。亟命镌削臣职。俾得安意调治。以延残喘。仍治臣罪。以昭法纪。千万幸甚。抑臣伏闻日前殿下有非常之过举。窃不胜怛然忧叹之至。噫。我 殿下宝龄弥高。大德愈彰。今日诸臣欢欣相忭。其欲称庆者。人情固然。而 殿下孝切追慕。不欲勉从撝谦之德。孰不钦仰。然诸臣以诚而请之。 殿下以诚而止之。当请而请。可止而止。情意交孚。酬酢如响。则此岂非和平之气像。而今也不然。下揣其上。上疑其下。认无为有。随事致激。终至 移跸于旧邸。彻宵于行殿。北汉临幸之教。承宣拿入之命。皆出于激恼。其为 圣德之累。顾不大欤。孔子曰。人不知而不愠。设令诸臣真不知 殿下之苦心。 殿下只当以孔子之言为则。而不宜有愠。况此威怒震叠。举措迫急者乎。事虽既往。戒在将来。而臣之所忧者。 殿下之诚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0L 页
心如此。而诸臣不能仰体。诸臣之至情如彼。而 殿下不少俯谅。 殿下无知心之臣。诸臣亦未能见信于 殿下。上下相阻。动辄睽违。呜呼。此何故也。臣谨按周易。天在上而地在下。宜若顺矣。而其象为否。地在上而天在下。宜若悖矣。而其象为泰。是故天道必下济。而地道则上行。今 殿下聪明独御。低视臣僚。少咈圣志。辄降严旨。而诸臣亦皆惶畏震慑。惟以容悦为事。渐致君道日亢。臣道日卑。一有事焉。则辗转相激。靡有所届。而庙堂不能匡救。台阁不敢诤忤。地天交泰之休。不可复见。其将天自天。而地自地矣。昔文纯公李滉。尝引乾卦高位无辅之义。戒君德之太亢。而我 宣庙嘉纳焉。斯岂非 殿下之所当监者乎。伏愿 殿下须以泰之在下之天为法。而否之在上之天为戒。则自无乾上之悔。而必有贤辅之助矣。且 殿下每当过举。辄有中批。非一非再。便成例规。若此不已。则徼宠媒荣之辈。安知无希觊之心。而幸殿下之过举乎。亦愿 殿下深加难慎。以重官方焉。(疏入。被 严旨刊版。已而。 命黜江郊。旋又 临门行朝参。而台臣之不讨罪者皆窜。仍有 严教改正本职。放逐乡里。)
辞兼文学疏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1H 页
伏以臣负罪至重。受 恩偏隆。名编谪案。惟 殿下贷之。迹黜荒坰。惟 殿下怜之。温纶一霈。而宿玷全消。荣㘅荐降。而新渥深深。臣虽含悚茹惕。追愆自讼。而顾其身。则依旧是清朝之学士耳。此岂臣梦想之所到也哉。噫。霜雪雨露。无非造化。则申提往事。上渎崇听。臣固不敢也。而第有私心之戚戚者。臣自在秉笔之班。厚蒙不世之 眷。咫尺前席。 天语谆谆。戒臣固执之性。谕臣周通之道。仍又勉臣以家庭忠厚之绪馀。臣感诵 恩言。铭在心肺。而前冬一疏。遽陷重戾。所被 严旨。罔非死罪。孽由自作。累及从兄。阖门震懔。若无所容。孤 恩负教。于是为大。况臣偏母年踰七耋。病淹床笫。缘臣官谪。以贻忧悸。夫既不能乞身归养。少报劬劳之恩。而反使之恼其心熏其虑。以为添疾之端。则是又臣不肖之罪也。忠孝俱缺。身名都亏。每一念之。辄觉中心如撞。清泪无从。在今息补之道。惟有谢迹班联。没齿田野而已。官职去就。非所可论。而久縻虚㘅。悚蹙愈切。旷离亲侧。情私尤闷。昔宋臣邹浩解谪上表曰。愿与老母共祝圣寿。区区之心。亦欲为今世之邹浩也。病伏松楸。无路趍命。不得不沥血陈恳。从县道上闻。臣罪至此。益无所逃。伏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1L 页
乞 圣慈。俯垂矜谅。亟命镌削臣职。仍令选部勿复检拟。千万幸甚。
玉堂。因雷异陈戒劄。
伏以青台告灾。经幄陈戒。此是四百年不可废之古规也。日昨雷异之发也。臣等宜进数行之劄。以效一日之责。而适值院直移次。庭候方张。焦迫忧遑。未暇渎挠。即伏见 传教下者。有诸大臣禀事者入侍之命。大圣人遇灾勤政之志。不以静摄。而有或少忽。则臣等亦何可嘿然而已乎。噫。自前月以来。仁天之示警数矣。诸臣之进戒多矣。凡所以弭灾之策。总而言之。则曰修德也。慎刑也。开言路也。节财用也。而今皆已陈之矣。则臣等将何所藉手而为言乎。孟子曰吾王庶几无疾病欤。此臣等今日之情也。人情之所尽。实天理之所在也。臣等请自言其情。而为 殿下应天之实者。其亦在斯乎。谨按大易。上天下雷是为无妄。而其九五之繇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臣等敢以是为 殿下祝焉。夫无妄者。诚也。诚者。天道也。反躬以诚。合乎天道。则于德为无妄。于病为勿药。而灾反为祥矣。是故上天之理万物。圣人之应万事。惟其诚已耳。一诚不立。百善皆虚。于是乎在天而有灾沴之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2H 页
作焉。在人而有疾病之祟焉。其端虽微。其应甚著。可不惧哉。且夫雷者。阴阳之气激而为也。其消弭之道。和其气已矣。惟我 殿下至诚对越。一念寅畏。涵养省察之工。非不至矣。而或有违咈。辄致激恼。今者 玉候之愆和。亦未必不由于此也。试以近日事言之。因一烦恼。辗转成激。自却药而为临门。自临门而为动驾。昏夜中衢。陪卫不备。屡日旧邸。上下相阻。景色苍黄。听闻惊惑。 圣心之不平如此。则又何望天心之和豫。而荐雷之警。不亦宜乎。伏愿 殿下益懋纯一之诚。以尽存养之道。常使太和元气。涵在于方寸之地。则彼轰轰者。其将为大易无妄之雷。而休祥协气。洋溢于域中矣。何忧乎疾病。何患乎灾沴。惟 殿下懋哉懋哉。(劄入。被 严旨。刊名侍从案。)
广州府陈民弊疏
伏以臣猥以庸姿滥蒙 洪造。通籍立朝。廑满十年。而迭次推迁。历遍华显。又于梦想之外。遽叨升擢之恩。畀以保障重任。臣惊惶踧踖。罔知所以自措也。噫。臣书生也。素昧军旅。且乏吏才。自夫受命以来。至于今日。无非臣懔惕待罪之时。而况邑弊孔剧。民瘼已痼。臣虽欲殚诚竭虑。以报 圣眷之万一。而形格势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2L 页
禁。事与心违。只烦仰屋之吁。欲发循墙之走而已。即于此际。伏见本月初三日朝参时所下 传教。有曰。八道元元。其将倒悬。询问疾苦。辞旨恻怛。臣既身为官长。目见民隐。而不以一言仰陈 黈纩之下。则是负 殿下也。不但臣心之有愧。 殿下亦安用此等臣哉。盖本邑还谷。皆积久之军饷也。其数至多。既不能半分半留。如三百六十州之例。则其为弊。固三百六十州之所无也。故粜分之多。而虐民于秋敛之际。斛量之缩。而罔民于春散之时。是皆不忍之政。而若夫旧逋之遗。则其害滋甚。民安得支保乎。京阙咫尺。仁天俯临。而生灵颠连。号吁无路。不亦哀痛之甚乎。玆以三条之弊。附奏于疏末。而其矫救之道。则有续大典已定之式焉。有北汉已行之例焉。有仁川已颁布之公文焉。事皆有据。言非无稽。岂敢于朝家法例之外。妄为论列也哉。伏乞 圣慈俯加矜察。下询庙堂。而亟赐处分。则一邑之幸。臣亦与焉。
 一曰。籴多之弊。本邑军饷。岁常以二万石分粜。所谓二万石者。乃折米之谓也。若以各谷计之。则至于二万六七千石。而军饷之外。又有户曹谷。常赈谷。及巡营守御厅之谷。或半分或尽分。而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3H 页
僧仓之谷。别有在焉。每户所受。少不下六七八石。或至十馀石之多。徵捧之际。民不支堪。离散者相续。是皆籴多之故也。臣谨按续大典有广州军饷粜籴。限一万石之文。则惟此二万石分给者。乃一时通变之事。而实非续大典之定式也。今若依定式。岁给一万石。则粜分既少。籴捧不难。民弊亦将稍减矣。然臣之此请。亦非欲长用一切之法也。如或岁值饥荒。民愿加分。则许令本邑报于守御厅。而量宜请得添其分粜。又何必拘碍也哉。
 
二曰。量缩之弊。凡还分之时。斛量所缩。录之会案。每年徵捧。是盖本府流来之旧规也。一自甲申以后。新有定式。量缩之数。不许载录于会案。有若分给者然。而到秋。并耗徵捧。此虽出于谷无逋欠之意。而其弊则罔有纪极。夫以五六年陈久之谷。而无一升减缩者。此是万万必无之理。而令甲已成。必准捧于当年之内。故当该色库辈。欲其无缩。奸伪百出。其害都归于残民。今以会案溯考。则甲申以前。年年量缩。多至六七百石。而伊后常不过数十石。或全然无缩。是岂真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3L 页
无所缩而然哉。特罔民而勒授而已。民安得无怨乎。伏闻北汉粜籴。乃是半留半分者。元无累年陈久之弊。而每一石每年许减。鼠缩二升。况此年久之谷。不许减缩。实非一视之政也。臣愿一依北汉之例。每石量缩许减二升。若其四五年六七年久陈者。则其所缩亦令参的加许。然后量缩之弊。庶不全归于穷民矣。
 三曰。旧逋之弊。本邑有丙子未捧各谷五千二百九十四石四斗三升。每秋徵督。所捧则至少。民弊则孔剧。盖近二十年斗斗升升未纳之馀谷。民不详知。吏缘为奸。其势固然。乃于昨秋。朝家特减畿内旧逋。恩泽所及。民皆均沾。而本邑丙子之谷。独未蒙惠者。以军饷故也。即接守御厅行会。则本邑军饷之移转于仁川。而为丙子未捧者。许令荡减。其为南汉军饷一也。又均是丙子未捧。而在仁川则许减。在广州则不许。臣诚莫晓其所以。而广州之民。安得无向隅之叹乎。亦宜一例荡减焉。
批曰。省疏具悉。才到本府。条陈弊瘼。予庸尚矣。其令庙堂消详禀处。使吾民俾有实效焉。(庙堂既覆奏。 上命贱臣入侍。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4H 页
下询籴多之弊。减其五千石。只以一万五千石分粜。而每年如欲加分。则量宜加请量缩之弊。依北汉例米一石许减二升。旧逋之弊。丙子未捧五千二百九十四石零。并许荡减。贱臣所陈三条。皆蒙采施。又以仓谷之地湿易腐。 命守御厅使之铺板。而给米五百石以为铺板之费。)
辞大司成疏
伏以臣狗马贱疾。历岁踰时。凡有职名。辄皆辞免。不知臣者。责臣慢蹇。知臣者。笑臣支离。臣亦反而思之。圣眷偏隆。华㘅屡降。而臣积逋 恩命。自犯罪科。怵焉悸恐。莫知所措。时或强起着衣。试欲供仕。则往往暴眩如雾。冷汗如泉。蹶地顿席。不省四到。此殆臣拙分踰滥。眇福招灾。理极数穷。势使之然也。况今呈告有禁饬之 教。辞单无登彻之望。虚縻旷职。益增惶蹙。不得不沥血吁恳。干冒 威尊。渎扰之罪。尤无所逃。伏乞 圣明亟命镌改。仍降邮罚。以昭法纪焉。抑臣又有所附陈者。日昨秋曹之吏。横挐泮村。至以斋儒之供。谓犯法司之禁。遂致多士不安。齐控于臣。臣以调停之意。送言秋堂。欲使之略治其吏。以谢多士。屡烦往复。终不听从。反欲徵赎于泮直。夫岂有此等事体哉。臣尝见太学成典。有曰。禁吏无敢入泮。此乃祖宗朝重贤关之盛意也。故臣顷当编辑之时。猥掌学校之事。遂以成典所载。书之于文献备考矣。今此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4L 页
禁吏阑入如此。臣虽不以泮长自居。顾安得默无一言乎。且其事实。秋堂非目见也。臣亦非目见也。而臣之所信。多士之言也。秋堂之所听。吏隶之诉也。今若悉举其说。登诸章奏。则是臣自损其体貌。而重贻羞于多士也。故不欲张皇。只陈其槩。以冀 圣上之裁处焉。臣治疏呈院。连值清斋。未及上达。秋堂闻臣陈章。始乃曰。将欲治吏臣。人微言轻。受其侮弄。一至于此。此亦臣当递之一端也。
辞刑曹参议疏
伏以臣于月前。忝叨泮长。猥进一疏。自速邮罚。所被严教。实为人臣莫大之罪。虽因大臣之陈达。获蒙 天鉴之照烛。而臣心惶蹙。久而弥切。噫。禁吏之不敢入泮。自是四百年流传之规。而近岁以来。贤关稍轻。至有今者秋曹事而极矣。夫宋洞与碑隅。其名虽异。其为泮宫之地一也。典仆与库隶。其役虽殊。其为泮宫之人一也。捉泮人于泮地之中。而曰吏不入泮。是何异于入江湖捕鱼鳖而曰。吾不渔也。谚曰。泮村者。文庙之行廊也。吏不得阑入喧扰者。所以敬文庙也。苟非然者。儒生何必控告于臣。臣亦岂可与秋堂呶呶往复哉。臣之前疏所论。只欲稍存古规。而辞不达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5H 页
意。诚且浅薄。未能见信于 君父。不惟臣身之被谴。而半百青衿。同受其罚。至今追思。馀悚未已。古有出禁地而捉酒者。朱子谓为无状。而宰制驰骛。变乱诖误者。又朱子之所叹也。臣之遭罹。不幸类此。 恩除之下。不敢久淹乡庐。才已还伏私次。而顾臣踪地。其何敢晏然冒进。自同平人也哉。且臣之八耋偏母。宿病添㞃。区区私情。实无离侧供仕之势。玆敢不避猥越。略控衷恳。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削臣之职。以便救护。治臣之罪。以严政纪焉。
辞吏曹参议独政疏
伏以臣积逋之馀。悚蹙既切。屡饬之下。惶感又深。他不暇恤。昨已行政。今又随牌来诣。而第于独政。窃有区区所执。苟非迫不得已。不可遵以为例。玆敢不避猥越。略此仰陈。惟 圣明垂察焉。夫朝家之设官命名。自有其义。今臣所叨之官。是参议也。参议者。参于议之谓也。则其独专为政。本非职分也。若值右僚尽缺。与夫实有情病。便同虚位。则往往替行。盖不过一时权宜之事也。故稽之法典。考之经史。终不见其可据。而若其不可独政之證。则有周公之制焉。臣谨按周礼天官。下大夫书其能者良者。以告于大宰小宰。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5L 页
则其不敢自专于用人。从可知矣。故曰。小事则专达。大事从其长。臣之入铨。已百有馀日。而未尝独自为政。间因参判阙员判书引疾。 特召之命。荐及于臣。臣于是无所推让。不得不一再冒膺。此实副急之用。顾安可袭而为常也哉。况今两堂济济。无所事于撕挨。而臣以末僚有召辄进。昨日已行一政。今日又行一政。明日行焉。又明日行焉。则其坏事体而伤廉义。当何如哉。此臣所以甘被重谴。而不复赴于政席也。
辞副提学疏
伏以臣才递天曹。复縻骑省。继而有玉署 新除。数日之间。华㘅联翩。惊惶感激。宜即叩谢之不暇。而第臣于馆职。窃有区区情势。累被 严谴。不敢冒进。迄今十有馀年。一未尝厕迹于 讲筵。其所自画。不但朝廷之人皆已谅悉。仰惟 日月之明。亦必俯烛。而不意玆者。铨简失举。 天笔误点。又以圈事。 召命荐降。臣于是迫隘悚蹙。罔知攸措。将欲出而承膺。则处义郎当。匹夫之谅。有难遽改。将欲退而固守。则 敕教截严。臣子之分。亦所不敢。既又反复揣量。终无转动之路。则臣之去就。可谓穷矣。先正臣李滉曰。人臣事君。可进则以进为恭。不可进则以不进为恭。而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6H 页
进为不恭。臣于今日所愿者。恭耳。而况其所叨。乃是长官。较诸宿趼。其轻重又不翅相悬者乎。伏乞 圣明亟削臣职。回授可堪之人。俾圈事速完焉。
辞汉城右尹疏
伏以臣民无禄。 仙驭上宾。日月不居。夏序将半。仰惟 圣孝出天。攀擗之恸。愈久愈切。下情哀慕。曷有其极。不幸此际。乱贼干纪。乃于 谅闇之中。勉行刑讨之政。劳 玉体而烦圣虑。臣于此益不胜痛心而沫血也。仍伏念臣谫劣钝滞。百无肖似。特一簪佩之冗调耳。曾所践历。罔非踰滥。而不意亚卿之擢。又在殿下嗣服之初。臣是何人。得此 异恩。惊惶感激。莫知所以自措。累控恳辞。而疏既未彻。三违 召牌。而罪亦不加。适值 亲鞫有命。身带狱官。不得不颠倒出肃。果然匪分之任。自速偾职之辜。愧惧悚蹙。于是益切矣。曾未几何。甄叙如旧。半日之间。 除旨联翩。而鞫事方殷。他不暇顾。又复冒膺。今则天诛甫讫。目下无事。臣始可以言私乞免。而诿以己出。蹲而不去。则岂义分之所敢安也。且臣尝于 先朝。妄论中批之失。而臣之新资。亦出于 特恩。在他人则言其不可。在臣身则视若固有。不惟自恧。人将谓何。昔当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6L 页
宣庙初服。文纯公李滉之辞特资也。有曰。博。贱技也。一手虚着。全局皆败。而况新政之于举措乎。夫以文纯之大贤。其言若此。况于凡人乎。况如臣之不及凡人。又万万者乎。噫。 大明初升。万化拭目。而顾此庸陋。首被 宠简。其贻累于新政。奚翅如博者之虚着也哉。抑臣又有私情之切闷者。臣之偏母年已八耋。居常凛缀。近添轮感。诸症倍剧。臣方寸煎灼。实无供仕之势。则京兆金吾。皆不可一日虚縻。至于归厚提调。虽是闲司。亦非如臣贱品所可勾管者。伏乞 圣明俯垂谅察。将臣本兼诸任。尽行汰免。以幸公私焉。
辞大司成兼备堂疏
伏以 圣孝有格。 惠庆宫患候。遄复天和。臣民欢忭。曷有其既。仍念臣顷叨筹司之任。既不得闻命趍承。又不敢控章祈恳。一味缩伏。恭俟 谴勘。而泮长新除。又下于此际。臣于是职。尝有区区情势。今虽时移事远。不宜追提。而若其去就一节。实关廉隅。况在代听之初。已蒙体谅。特赐镌免。则 殿下之所施者。固圣王九经之道也。臣之所守者。亦匹夫咫尺之义也。 殿下既许之于前。则必不靳之于后。臣既全之于始。则必不坏之于终。今不须费辞烦聒。而惟此筹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7H 页
司兼带。苟非臣自列。则诚恐 日月之明。或有遗照。不得不冒死悉陈。惟 圣慈少垂察焉。古人云。人各有能有不能。若臣者。盖百无一能者也。虽冗官散秩。尚惧不称。况于筹司乎。夫筹司者。佐人主而赞军国之筹。故以筹名焉。臣循其名比其类。而有可以引喻者。今夫地曹之计士。执筹而筹一曹之簿书。是惟筹之小者耳。然计士之选补也。必取夫善筹者。而其不善筹者。不敢与焉。则其筹之有大于此者。其为选又何如哉。以臣之倥侗无能。乃欲备数于卿班之后。预闻于庙谟之末。则是何异于使瞽者探筹乎。噫。 新化清明。八方想。望用舍失宜。则为累也大。臣惟恐以不肖之身。累 圣朝知人之明。故 恩召之不可违而违焉。紧任之不可旷而旷焉。 严庐亮阴之不可渎而渎焉。臣亦知其迹近逋慢。语涉僭猥。合被政人之诛。而莫之暇恤者。欲望 殿下矜其愚而怜其志。谅其恳而遂其愿。将臣本兼诸任。并行递汰。以为公私之幸焉。
辞同春秋疏
伏以臣积逋而尚逭罪勘。控吁而未蒙 允俞。情穷势蹙。只自屏伏俟 谴。即又伏奉春秋除旨。 天牌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7L 页
下临。臣于此含恩畏义。且惶且感。宜即竭蹶趍承。以伸叩谢之忱。而第臣尝待罪史官。粗闻馆中故事。有曰。偾事之人。无得复预馆选。其约法之严。有如此者。而臣即昔年之败圈者也。今虽岁阅星霜。事同云水。而前踦未复。馀悚尚切。其不敢抗颜复进者。不惟私义难安。以有馆法之截然也。抑臣又有区区微见。窃附执艺之义。以冀 明主之财察焉。夫史官之有荐。古规也经道也。荐变而圈。近例也权宜也。然圈必令史官主之。而馆堂不与焉者。盖欲其权不远于经也。史官败之于前。则馆堂代之于后者。实不得已也。见今朝廷之上。官制灿然。一遵于古。而古之荐翰林。尚有存者。是诚翰苑之硕果也。 殿下如以荐法为可复。则固宜专属于其人。如以圈事为可行。则亦必许付于史官。以存其规例。仍 命攸司。治臣之前后违慢之罪。以警具僚焉。
辞汉城右尹疏
伏以岁序不淹。新元已届。仰惟 严庐哀慕。益复靡极。仍念臣 圣世之一弃物耳。滓衅深重。身名僇败。虽没齿斥废。固无以小赎其尤。而始也薄勘从宽。只递其泮任。继而 敕谕示警。勉出于筹堂。及夫特进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8H 页
阙员。 法筵停讲。则臣之罪。于是益著。然犹乍罢旋叙。又有京兆 除命。容之以天地之量。濡之以雨露之泽。臣亦人也。彝天未泯。感极涕迸。不觉襟袂之屡沾也。古人之告君也。有曰。忠不足以取信。故事事欲其自明。今臣身亲经。历知其言之悲切也。然臣之所坐。不止于事而在于言。不止于言而在于心。心无迹也。故易疑而难暴。言无形也。故易爽而难辨。臣虽欲自明。其敢望 天听之有格乎。噫。臣以下劣之品。滥蒙恩造。致位宰列。纵未能砥行饬躬。以报 圣眷。顾何忍怀私欺 君。自坏臣节也哉。惟其騃性昧事。狂言信心。竟速 匪怒之教。遂陷罔测之罪。有舌莫扪。无面可显。区区自处之义。惟有杜门席藁。屏息省愆而已。陈章控吁。亦涉猥越。而 召牌之下。既不敢晏然承膺。又不敢昧然违逋。不得不冒死自列。渎扰之罪。尤无所逃。伏乞 圣慈察臣垢秽之踪。不可以洗拂。谅臣迂闇之识。不可以任使。将臣职名。先行刊汰。仍命选部。勿复检拟。以安贱分。治臣前后罪犯。以昭法纪焉。
辞试官 召命疏
伏以臣荐违 试牌。恭俟 重谴。而罚止例勘。 恩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8L 页
召又下。往役义重。岂敢为苟免哉。惟其自画。有素不可冒进。而臣若不言。则 日月之明。亦何以俯烛乎。噫。臣姿性迂暗。鉴识钝滞。虽私室静居。考阅数篇童蒙之文。辄过半晌。而尚患其失于取舍。况于 国试乎。况于千百篇之多乎。况于考限之促急乎。是故从前见拟于试望多矣。非 殿庭亲临之科。则一未尝承膺焉。盖其自量也审矣。而又有私心之隐痛者。臣之幼也。臣父不知臣不肖。而望其成立。臣结发而从场屋之事。至于头白。倖得一第。而臣父没已久矣。计其数十年之间。屡试辄屈。积苦而饱困。则愚不自反。时或不能不致憾于考官。而以此为终身之至痛。今若怯于 严威。黾勉承 命。匆匆而考券。忙忙而出榜。退而语人曰。非我也。天也。则违逋之罪。虽可幸免。而以平生茹恨之心。其何忍为此哉。抑臣于考试之事。尝有所闻。而实为臣今日乞免之一大證案。故敢此仰陈。惟 圣明垂察焉。昔宋之欧阳脩。在试院五十日。而考天下贡士六千五百人。总其人与日而参互其分数。则一日所考。只百馀篇而已。夫以欧阳脩之藻鉴。尚亦如此。至于凡人。其费日也固当倍蓰。而如臣之不及凡人者。又将何如哉。且臣因风传之言。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9H 页
而知中国考试之法矣。凡考官之点抹于试券也。书其旁而注之曰。臣某谨点。臣某谨抹。又于篇末。论其所以点抹而书之曰。臣某谨评。榜出之日。还之于举子。故考官不敢容其私。举子不敢致其怨。臣未知传言之果信。而苟如其言。则其为法也。可谓详且严矣。而其考限之宽缓。从可知矣。今 朝家若宽其考试之暇。至于阅月踰时。而又许其评批还券之规。则臣虽衰劣如此。尚或可以粗效浅见。而其所考之得失。又可以质之一世之公眼矣。然臣之所恐者。不惟应办供馈之难支而已。莫重试事。因主司者之迟钝。而任其旷久。则其于国体坏损非细。况臣有八耋病母。区区私情。实无以多日离侧者乎。此臣所以宁被违命之罪。而决不敢冒当也。夫不俟驾屦。固人臣之常道。而必行己志。亦朱子之所训。臣诚惶恐万万。而所恃者。以 殿下圣学高明。虽其至庸极陋如臣之贱者。其将容而置之礼使之中。故臣敢冒万死。而守匹夫之志。以望 圣人之不夺焉。伏乞 圣慈矜之怜之谅之恕之。亟停 召命。仍治臣僭猥渎扰之罪。以肃朝纲焉。
辞咸镜监司疏
荷栖集卷之四 第 299L 页
伏以臣以滓衅悚蹙之踪。荷 陶甄旷荡之渥。拔自罪籍。厕诸台端。筹堂还差。亦出 特简。职名虽旧。荣感如新。既又 宠之以北门锁钥之寄。墨池已涴而殿下登之于雪岭。寒荄既枯而 殿下嘘之以春风。他人闻者。尚亦感动。矧在臣心。当复如何。此又臣此生难报之一大 恩矣。臣尝读古人之疏。有曰。罪重恩重任重。又曰。前恩未偿。后恩复至。是盖感恩欲报之言也。今臣积罪如山。受 恩如天。而所叨之任。不啻如千匀之担。则比之古人所云。殆有倍焉。况臣决科通籍。不过为亲禄仕之计。则板舆荣养。别是 圣恩。区区感激之忱。必欲偿报其万一。固当不计夷险。惟 命是承。而第念臣性本昏騃。识又蔑劣。于一切世务。全不通晓。有官则辄犯罪戾。有事则每致偾败自知甚明。自量已熟。故立朝十五年间。所受告身。几至百馀通。而祗承者绝少。虽因撕挨而被谴。犹且甘心而不辞。此乃通朝之所共谅。臣岂乐乎为哉。实万不获已也。在他职犹然。况于承流宣化。为 国家藩屏之地者乎。臣闻量材而授官。上之明也。揆分而守义。下之贞也。如臣庸陋。虽不敢以贞为期。而仰惟 大圣人官人之政。必不以误恩而伤日月之明。臣何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0H 页
敢一味虚带。不思所以自处乎。伏乞 亟命汰免。以为公私之幸焉。
辞咸镜监司乞归疏
伏以臣冒陈微恳。蕲免 重寄。言涉躁率。迹近僭越。而所恃者天也。天之于物。靡不曲遂。而臣之天则 殿下也。区区之心。妄自以为疏入之日。必遂其所愿。及承 批旨。未蒙 恩许。莫非臣忱诚浅薄。不能感动于 天听也。戁然惭悚。无地自容。仍窃伏惟人情之所不能已者。圣人不禁焉。事势之所不得不然者。人君必体谅焉。今臣之与臣母相离者。居然已五朔。而地则千里也。母虽欲见。臣不得趍侍。母虽有病。臣不得省护。书信过期而不来。则虑无所不届。日候有时而不适。则忧未能自定。心烦志结。寝梦屡悸。则其欲解官而归宁者。是乃人情之万不获已。而一吁再吁。甘自犯于渎扰之罪。盖亦事势之不得不然者也。臣若忘 君父简畀之隆恩。为一身自便之私计。不当递而欲递焉。则实非义分之所敢安也。臣虽不忠无状。宁忍为此。况臣母在家。常患艰食。诚使臣欲为私计。则又岂可舍藩俸荣养之厚。而自请其遄归也哉。惟其情有所迫。势难迟留。故累控而不之止耳。噫。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0L 页
君亲大伦也。其服事之日之或短或长。固非臣子所敢计较者。而李密之言。特出于恳切之至意。故君子取焉。例是言之。则臣之今日所恳。其亦切急也已。是岂臣离亲游宦之时哉。臣方寸既乱。语言无伦。 殿下如以为猥屑不敬。则 明赐谴罚。以警具僚。如以为情势可矜。则亦宜 亟许镌递。毋使臣长叫诉踯躅于 仁天化日之下也。
辞刑曹判书兼弘文提学疏
伏以臣滥窃匪分之职。已踰月矣。臣闻君道莫大于仁恩。而至于除拜之典。不可不量材而施焉。臣道莫先于严恭。而至于去就之节。不可不裁义而行焉。信斯言也。今臣之所以自处。与 殿下之所以处臣者。其道可知已。噫。臣之所叨。皆重任也。固非如臣者。所可堪承。而至若提学兼衔。系是文苑极选。臣于此尤不胜怵惕悚蹙之至。臣才性钝滞。藻鉴瞢昧。既不能娴习于词章。又未免龃龉于功令。虽寻常述作。尚患其戛涩艰辛。而凡于程式文字。了不辨其工拙。顾何以掌多士考试之责。贲 清朝黼黻之治乎。况臣曾忝瀛馆。每带三字衔。而自量已熟。有除辄辞。一切应制之文。未尝冒当。而今乃晏然承膺于见职。视若固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1H 页
有。则是所谓辞卑居尊。而将不免为前后两截之人矣。顾今 新化清明。文教丕阐。八域有风动之效。而乃以臣之浅学蔑识。苟然充拟于词翰之任。而不少难慎。岂不贻当世之羞。骇远方之听哉。呜呼。 宠眷偏隆。荣名太滥。疾颠之戒。臣固自知。而犹不敢恤也。眇福已过。贱疾亦痼。满盈之灾。理所必至。而亦不暇顾也。惟以上累 则哲之明。下坏自画之义。为大惧焉。伏乞 圣慈特赐 鉴谅。将臣文任。先行汰免。仍递臣本兼诸职。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
辞艺文提学 召命疏
伏以臣于馆阁之任。以材学则不称也。以情势则难强也。是皆已悉于前疏。无容更议。而即又伏奉艺文提学除授之 命。臣于此。益不胜惶蹙之至。噫。艺文,弘文。其名虽殊。其为提学。则一也。顾今 朝廷之上。鸿匠林立。而以臣代臣。今至于三。铨曹之臣。不嫌其注拟之太偏。不顾其事体之苟艰。此其故何哉。岂以臣贪荣冒利。惟以官爵沾沾自喜。不知其为耻而然欤。然则臣之自侮而受人之侮也。大矣。况前提学臣黄景源辞免之疏。有曰。文任有通望而未经者。则时任引义乞解。乃是古例。其言明有所指。而 殿下特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1L 页
赐 恩许。则臣之今日处义。与景源宜无异焉。尤安敢抗颜进身。以益其忘廉冒耻之罪哉。 召命之下。趍承无路。玆敢略控短章。仰渎 宸严。伏乞 亟许镌递。以靖私义焉。(是日。四违 召命。被 严旨禁推。翌日。有中道付处之 命。谪配西原县。)
辞江华留守疏
伏以日吉辰良。 嘉礼顺成。臣民庆祝。曷有其极。仍念臣杜门屏息。追愆讼尤。自分为 明时之弃物。不意给牒之 恩。甄叙之 命。并下于一朝。仍又畀之以江都保釐之任。 大圣人涵容旷荡之德。蔼然若春风之嘘枯。负累贱臣。何以得此。惊惶感激。罔知所以自措也。噫。臣随事昏滞。前后偾误。莫非臣自作之孽。而至于昨秋。又陷于一日四逋之科。近地薄 谴。匪罪伊 恩。才过数朔。旋蒙 宥释。所下 传教中若曰。闻有老母特为放送。臣手奉 恩纶。感涕自迸。而臣母则年已九耋耳。笃老而心弱。见臣之归。如见已死之人。抱持悲泣。呜咽而责臣曰。微 圣上至仁。吾何以复见汝乎。获谴于 君父。而为不忠之臣。贻戚于病母。而为不孝之子。一则汝罪。二则汝罪。臣虽顽如木石。宁不刻心痛悔。以图其自新乎。顾今罪名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2H 页
已解。 眷渥愈隆。臣于此。宜即竭蹶趍进。以伸叩谢之忱。而第念向来 严旨。实是人臣之极罪。静言追思。迄犹悚懔。其何敢自同平人。扬扬冒膺乎哉。呜呼。臣之愦愦儱侗。百无一能。而偏荷 特达之知。年除岁迁。躐致隆显。顶踵毛发。无非我 殿下洪造。区区欲报之诚。铭在心曲。而效蔑丝毫。罪积丘山。此殆臣过福之灾也。况此所叨之职。责任甚重。一自统御。新设事面。比前迥别。尤非如臣谫劣所可堪承。玆敢略入文字。仰控衷恳。伏乞 圣明。俯赐鉴察。亟命镌改。以卒生成之泽。俾全自靖之义。则是臣之至愿大幸也。
辞 恩资疏
伏以 先大王实录已成。奉安于史馆。仰惟我 殿下不匮之孝。益增怆慕。臣以 先朝侍从。猥随诸臣之后。与闻纂述之役。臣心自切于感旧。而顾其职。则至荣也。然惟 先大王盛德洪烈。直与天地同大。日月并耀。而臣识惛材耗。学荒文氄。其所记载。不能揄扬其万一。以副我 殿下授任责成之意。此实臣没身之所大惧也。乃者加阶之 恩。至及于臣。有若赏功酬劳者。臣于此怵焉。恧焉不知所以自措也。呜呼。
荷栖集卷之四 第 302L 页
仙驭已邈。岁月弥深。以臣于戏之思。他无追报之路。惟此史局之任。犹可以小抒微忱。则义在自效。事同往役。设有功劳之可记。此不过臣子之常分。况臣钝劣。初无尺寸丝毫之补。而 殿下侈以殊渥。锡以峻资。私心之不安。于是乎大矣。臣固知 殿下奉先之诚。靡不用极。凡可以阐扬而铺张者。必欲推类而博施也。故如臣罔功者。亦被此滥赏耳。夫赏与功相称。施与报相准。然后 恩无虚辱。事得其宜。一或过差。则不免为屑越之归。玆不得不陈章控吁。倘蒙 圣明谅臣之情。察臣之恳。亟命收还其新授资级。则此诚 殿下体下之大德。而臣之所得于 殿下者。反不重欤。臣敢颙祝而恭俟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