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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x 页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疏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38H 页
辞持平疏(丁未五月一日)
伏以日月遄迈。 文孝世子丧期。奄已回薄。臣民痛冤。大小同情。仰惟 圣上止慈情事。悲悼益深。臣于千万梦寐之外。伏奉承政院成贴。有 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使之斯速乘驲上来。臣闻 命震駴。若陨渊谷。不知措躬之所也。臣愚陋谫劣。最出人下。早事举业。卤莽无成。晚忝一 命。量分未就。循其本末。实无寸长。而蛰处丘壑。优游以度而已。人或不察其实。只据其迹。而疑其有得于家学。谩相传说。以致虚名误彻。 圣明之所以剪拂而收揽者。不拘荐剡。超出常例。臣心之惶陨。有不可言。而物情之骇惑。当如何哉。世固有假真售伪。而未有如臣盗名之甚。臣之自知甚明。自量甚熟。其何敢冒伪抗颜。甘犯负乘之戒也。台宪之职。在于文缨。犹为华衔。以臣贱陋。而猥膺玆 命。虽狙猿之冠冕。鼯鼠之羁絷。未足喻其不似也。况向时荐臣者。罪犯至重。臣实未免为其所累。而宜受国人之嗤点。则纵被 圣眷之隆厚。而其为滓秽 清朝。玷辱名器者。到此极矣。一时之公论甚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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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之清议可畏。臣之情势。不亦闷蹙乎。且臣年方六十。百病侵凌。向在未甚衰之时。尚不敢为禄仕之计。今以羸悴摧残之状。而乃欲仰恃 宠灵。昧然趍承。则其忘廉没耻。贻笑招讥。不惟为一己之狼狈。窃恐世之怀宝待价而出者。耻与臣等列举。皆思望望然远去。然则微臣今日之滥叨。未必不为贤路之妨。而实有以仰累 睿简矣。臣于此尤安得不内愧外腼。寝惊梦愕也。臣诚朴愚。言不矫饰。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 鉴烛。特赐指挥。镌削臣职名。收回元降 召旨。以安微分。千万大幸。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祈恳之至。
辞持平疏(戊申七月二十六日)
伏以居诸不留。 文禧庙祥禫奄过。臣民哀冤。益复如新。仰惟 圣怀。何以自抑。仍伏念衰朽贱臣。分甘丘壑。乃于前岁之夏。猥蒙收擢之 恩。自以庸陋无似。不敢仰承 隆旨。罪重逋慢。久愈惶蹙。不意玆者。除命又降。臣震駴陨越。视初有加。不知所以自措也。臣之卤莽蔑裂。虽求为穷阎一学究而亦不得矣。 旌招恩命。岂是微分所敢承膺者也。曩时吁陈之辞。诚非敢一毫虚饰。上欺 天听也。而未蒙 垂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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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异渥。近侍远临。传宣 圣批。辞旨隆重。至以之先祖文正公臣时烈当日之志事。期勉于臣。臣奉读以还。不觉感涕沾襟。继以愧汗浃背也。噫。我 圣上之于先臣。前后追施之隆典。罔非旷世之缛举。而缱绻至意。及其后孙。臣之阖族。感祝靡极。惟思陨结之报。而臣实不肖无状。忝先极矣。墙面之叹。陵替之忧。恒切于中。而谬窃虚名。厚被 误恩。乃至于此。臣悚恧之极。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 圣恩之隆挚。不止于湔祓臣身。则臣虽冥迷。岂不知感激图报。而顾其辱名器累 睿简。实如前疏所陈。何敢徒怀荣感。不自量度。而冒当非分之洪私也。呜呼。苟使臣欲追先臣未卒之志。则实不外乎明天理正人心者。而今天理之晦塞。人心之陷溺久矣。臣在草野。非无忧慨之衷。而臣甚驽劣。宁有担夯之望哉。以 圣上日月之明。不谅虮虱之微。而 宠谕谆切。 恩除荐加。此殆 殿下以臣为或有得于家学之绪馀。而臣诚万不近似。则安得免欺诬明时之罪乎。此又臣之所大惧也。且臣脆弱之质。衰癃固甚。而病暑方㞃。㱡㱡欲尽。虽欲黾勉趋承。而何能自力也。樵牧之社。久辱华衔。在朝廷事体骇异。在臣身廉义都丧。人之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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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皆悯然而忧。况臣之私心兢惶。岂敢斯须弛哉。玆不得不披肝沥血。冒昧仰吁于 宸严之下。伏乞圣慈特垂鉴谅。亟 赐镌免。以幸公私。不胜大愿。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持平疏(辛亥正月十二日)
伏以天佑 宗祊。 元子诞降。臣民庆忭。大小同情。衰癃贱臣。遥切颂祝之忱。臣虚名误彻。 恩除屡降。控免之辞。再渎 渊听。窃自意违慢之咎。虽或蒙 圣度之宽假。而瘢衅自露。必难免 清朝之讥斥。则庶几铨注不复加。而微分获自安矣。去岁元月。复被除命。臣于其时。病情沈笃。无以自力于斋沐陈章。久辱华衔于床兹奄奄中。宜遭评弹。而竟获例递。臣之兢惶惭怵。迄不能已也。忽玆梦寐之外。伏奉 召旨。以臣为司宪府持平。斯速上来者。臣闻 命震駴。益无所容措也。前者冒进之疏。陈暴情实。不敢饰让掠美。以诬 圣明矣。及承 批旨。垂谕谆切。至以尔以先正之孙。独不念出而矫俗之义为 教。臣于是一倍惊惑。愧汗沾衣。直欲钻地深入而不可得也。臣本资才驽下。远不及人。词章之习。亦甚蔑裂。少事科场而蹭蹬无成。遂至废举而已。顾非耿介不屑而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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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实学也。其于家学馀绪。宁复有丝毫所得哉。所叨职名。万不近似。而前后 宠谕。非所敢承。臣若不自揣分。而遽欲膺 命。则不几于狙猿之服冕。僬侥之扛鼎乎。今于 恩召之下。冒万死哀吁。伏惟 圣慈天地父母。俯察臣无可堪之实。亟 命刊去朝籍。以重名器。以安私分。千万大幸。仍窃伏念向于 园寝迁奉之日。以臣 启下挽章制述官。此系在朝词臣之选。则臣以草莱贱品。何敢自处以侍从。而冒昧承当乎。蹙惕徊徨。终不得制进。而区区微衷。无路自陈。泯默俟 谴而已。迹涉慢蹇。罪戾益重。寤寐惶怖。经岁而不敢弛也。蝼蚁微臣。干冒 宸严。不胜震灼怔营之至。
辞掌令疏(壬子正月二十一日)
伏以臣于本月十一日。准承政院本月初八日成贴。以臣为司宪府掌令。斯速上来事有 旨者。臣闻 命震駴。若陨渊谷。伏念臣衰悴馀生。沈疴待尽。顷叨县宰。稽违 严命。罪戾甚重。 诛谴宜加。而幸荷 圣慈体谅。庶得安意就尽。感祝之私。靡有涯极。不料华衔 新命。遽降于床笫懔缀中。微分惶蹙。益无容措。而窃恨 天日之明。犹有所遗照也。蝼蚁贱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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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蒙 恩。极其隆厚。图报之忱。罔敢或弛。向因百里之任。岂不欲赴 阙陈谢。获瞻 清光。仍试民社之间。以效涓埃之报。而顾以私戚悲苦之馀。衰朽忒甚。宿疾风痰之證。转益沈笃。半身痹疼。日夜呻楚。废食贴席。气息如线。实无以自力登程。终不免违 命负恩。迄自悚恧而已。臣之屡被 恩除。一未承膺者。只为分不敢当而病不能堪也。矧今所叨。异于前职。虽使贱疾不若是之甚。固不容冒昧承当。而见方奄奄危喘。视前倍剧。宁有一分起发之望哉。噫。近者十行纶音。宣布八域。其所致意于卫正学者。丁宁谆复。而亦极惓惓于招延遗逸矣。士生斯世。遭值明时。孰不愿仰承 圣化。得效愚忠。而今臣庸陋不足以忝冒清秩。衰癃不可以强策趋承。俯仰跼蹐。惭惧实深。区区情势。其亦戚矣。敢冒万死。力疾哀吁。伏乞 圣明俯察闷迫之情。收还 召命。镌削职名。俾安微分。仍治臣前后逋慢之罪。以肃朝纲。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执义疏(乙卯闰二月九日)
伏以臣沈疴阽危中。忽被 除命误恩。微分惶蹙。若陨渊谷。顾无以抖擞精神。沥血祈免。虚带华衔。踰月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1H 页
而久。迹涉违傲。罪戾愈重。泯默缩伏。祗俟 严谴。玆又伏奉 谕旨。使臣斯速上来。臣闻 命震駴。益无所容措也。蝼蚁贱臣。至庸极陋。为世需用。初非可拟。而置之冗散。犹患不称。矧是执宪中司。何等清秩。而遽被 恩擢。屡叨 除旨。臣安得免假真售伪。以逭媒进之讥。内省惭悚。直欲钻地而深入也。今若徒怀荣感。不量涯分。而冒昧趍承。受人嗤点。触处颠踬。则其为玷辱名器。滓秽 清朝。当复如何哉。仍窃自惟爱君之诚。根于秉彝。一瞻 清光。是臣寻常所愿。而亦欲由此一出。尽露瘢衅。朝著之间。不复擸掇。然后安意丘壑。以毕馀生者。岂非臣质实无伪之道也。顾今衰癃转甚。风疾益肆。方值和煦。尚谨坏闭。心神怔营。气息懔缀。颓顿床箦。若将就尽。虽欲强策登程。其势末由。瞻望 云天。深增兢惕而已。情隘势蹙。猥吁哀恳。伏乞 圣慈。特垂矜谅。亟赐指挥。镌削职名。俾安愚分。千万大幸。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执义疏[再疏](乙卯五月一日)
伏以臣于闰月承 批之后。欲冒昧趍承则癃病难强。欲更陈危恳则渎扰是惧。缩伏床兹。泯默以俟。遂致执宪清秩。久辱于樵牧之社。臣之罪戾。于是尤大。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1L 页
情隘势蹙。益不知攸措也。蝼蚁微臣。厚窃虚名。猥被误恩。前后八九年间。 除命荐降。而一未有以承膺者。诚以涯分病情。俱不能堪也。臣虽无状。亦有一端秉彝。岂敢虚饰。上欺 天听哉。臣本沟壑微命。支离残生。至庸极陋。百不犹人。重以衰朽沈疴。心地凋耗。学业荒顿。尚不足为村阎间一学究。顾何敢厕于 旌招之列。虽在微官冗品。亦患不称。况此擢置台端耶。夫中丞之职。实掌其纠绳百寮。而为纪纲之首。所以翼于君正于人者。责任甚重。今乃授之于如臣蔑裂无似者。在 圣朝固为畀之匪人。在愚臣不亦为负乘致寇乎。方今朝纲乖张。忧虞多端。正宜旁求俊乂。亟图振肃。而臣之忝职。虚旷此久。窃恐廷臣之有欲指切时事。不顾孤特者。亦将骇惑而逡巡。然则贱臣今日之虚带华衔。未必不为言路之妨。臣尤安得不跼蹐惭怵也。且今狗马之疾。宿證风痰之外。胃病比剧。粒食全却。贴席危缀。殆入鬼门。实无一分起发之势。瞻望 象魏。深切兢惶。伏乞 圣慈俯赐矜察。所授职名。亟许镌免。俾得安意就尽。千万大幸。臣敢冒万死再渎 宸严。不胜震灼陨越之至。
辞礼曹参议疏(乙卯八月三十日)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2H 页
伏以臣今月十七日。准承政院本月初十日成贴。有旨以臣为礼曹参议。斯速上来者。臣闻 命震駴。若陨渊谷。伏念臣屡叨 恩命。一例逋慢。罪戾甚重。不料 圣慈不施刑章。反加 宠擢。两日之内。 除旨荐叠。而至于掌礼之职。又出 特命。继以 恩谕。此岂臣梦寐所到哉。伏况 殿下所以惓惓致意于扶正学抑邪说者迥出寻常。孰不钦仰。而乃反求之于如臣贱品。窃覸 圣意。殆以臣为或有得于家学之绪馀。而臣之卤莽谫劣。无所肖似。一世之所共知也。今玆超班而躐阶。只归冕绶之沙泥。而宁有一半分世道之益哉。又况臣之所叨职名。极非庸陋荫官所敢当者也。臣之先祖臣时烈尝拜春官亚卿。深惜其官方之隳紊。仕路之淆杂。乃引先正臣金集之所不敢受者而恳辞不已。以臣之蔑识忝先。尚何敢受先祖臣所不敢受者乎。臣自闻此 命。错愕缩恧。诚不知措躬之所也。世衰道微。士大夫假真售伪。清官美职。可以辞逊而得。即朱子之所叹。而先祖亦尝以此仰陈于当时。臣是何人。敢以身启此弊。为后世嗤笑。如先祖臣之所云乎。臣若徒感 特恩。冒膺 新命。则窃恐金石之典。缘臣坏了。而其为上以累 清朝。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2L 页
下以违遗规。当如何哉。此实臣之所大惧也。臣于前后收 召。一未趍承。诚以分不敢当。病不能堪。而今则狗马之疾。有不暇复烦渎矣。情隘势蹙。猥陈至恳。伏乞 圣明。特垂 鉴谅。亟收元降职秩。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乙卯十月十六日)
伏以臣顷于春官之 除。冒进危恳。蕲免 误恩。及承 批谕。特赐依施。而辞旨益隆。乃以既带 经筵之任。斯速上来为 教。臣之兢惶闷蹙。有倍于前。区区愚分。不敢以递职而自安。玆又梦寐之外。伏奉 教旨。以臣为吏曹参议。臣闻 命陨越。益无所容措也。窃惟 国有六职。天官最重。今臣所受 新命。实是参贰冢宰。铨综流品。其为职任所关甚大。则其非庸陋荫官所敢当者。固无间于前职之有碍公格。而不识 圣明奚取于无似之贱臣。又有此匪分之 恩除也。臣本资才驽下。百不犹人。而徒窃虚名。厚诬一世。遂至于上欺 天听。以致前后之 谬恩。而今玆 除命。乃在于才免春曹之馀。此真所谓假真售伪。安坐而取美职者也。臣心惭恧。尤当如何。今若使臣不自量度。冒昧承当。罔念一己之狼狈。以贻四方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3H 页
之嗤点。则是臣从前所以冒死力辞者。适足为掠美沽名媒荣市宠之归矣。臣虽至愚。岂忍为此。臣尝闻朱子之言曰。士大夫进退。关风俗之盛衰。在今贱臣之义则只守微分。没身丘壑。或有补于廉耻之风。而亦可为仰报 圣恩之万一。此又臣之所不敢承 命也。虽然使臣筋力如可自振。纵不能有陈力之望。一至 辇下。以谢 天眷。自是分义之所当然。而年迫七十。病且癃痼。长委床兹。气息如线。宁有一半分强策之势也。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亟赐指挥。镌削臣所叨职名。以安愚贱之分。千万大幸。臣无任瞻天望 圣激切屏营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再疏](乙卯十一月九日)
伏以臣猥陈至恳。冀蒙 新命收还之 恩。及奉 批旨。乃有斯速上来之 谕。臣之隘蹙惶恧。倍剧于前。益不知措躬之所也。至于雪耻酬文正之 教。以臣之迷闇钝滞。其何以仰揣 圣意之攸存乎。臣自承此 教。历累日反覆思惟。转益惝恍惊惑。莫省其所以。而亦不识其何以仰复也。第窃惟念 殿下既有此 教于贱臣。则在贱臣分义。何敢以 圣意之不能仰揣。遂止于怵畏泯默而已乎。呜呼。己未之事。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3L 页
尚何言哉。逆竖得罪而阴谋益急。必欲屠戮一边士流。先除国家羽翼。投书上变。先后迭发。此皆凶徒之所为。而其魁则许积是也。是以积之伊时 筵奏。究厥语意。尤极凶惨。臣之先祖臣赤族之祸。迫在呼吸。而幸赖我 肃宗大王如日中天。遂令魑魅莫能遁情。不然则 国之为国未可知。而臣之家灭已久矣。臣每想是年四五月间事。未尝不发竖骨颤。恨无以泄此愤于百岁之后。噫嘻痛矣。积虽臣家之雠。而即宗国之贼也。为臣祖之后孙者。固有未泄之愤。论臣祖之当日则初无可雪之耻。而今玆 圣教乃在于近日处分之后。此臣所以莫可仰揣于 圣意者也。噫。草莱贱踪。本不以官职自居。则惟彼凭籍体府。募入勇士。假权逆子。缔结近宗之种种情节。臣虽知之已详。闻之已熟。皆有可考据。而亦何敢妄有论列。如在朝诸臣之为也。第以大臣疏 批。既有所谕。今于贱臣。又有此 教。有若臣祖真有耻于当年。而始获雪于今日。顾安有积之复官。而臣祖雪耻之理哉。臣于缕缕 圣批之下。不能即地仰揣者。固极惶悚。而身亲见与有幸之 教。亦将仰对以何辞乎。窃附无隐之义。略陈惊惑之忱。而猥渎 宸严。罪戾益重。祗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4H 页
伏俟 谴而已。若臣所叨之职。不翅若狙猿之冠冕。鼯鼠之羁絷。而不可久辱于樵牧之社者也。已于前疏。沥尽肝血。伏乞 圣明曲垂鉴谅。亟赐镌改。仍治臣僭妄之罪。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祭酒疏(乙卯十二月二十日)
伏以臣即穷阎一学究也。卤莽灭裂。最居人下。每自循省。虚窃是惧。岂料国子 新命。又降于千万梦寐之外乎。铨职之 特赐递免。实为愚臣莫大之幸。而今玆所叨。名以师儒。比诸政曹。尤有别焉。臣是何人。敢当此任。一日虚縻则贻 清朝一日之累。二日虚縻则贻 清朝二日之累。而一日二日。今几日矣。臣自闻此 命。内愧外腼。寝惊梦噩。不知措躬之所。宜即披沥蕲蒙镌削。而风痰宿證。遇寒添剧。长委枕席。殆没省觉。今始自力。敢控微恳。伏乞 圣明。亟令镌改。以重公器。以安私分。千万幸甚。仍伏念臣于前疏窃附无隐之义。略陈惊惑之忱。而极知僭妄。惟俟 严诛。及承 批旨。不徒不加之罪。 十行谆复。如父教子。示以牖迷之至意。谕以旷想之多端。臣奉读再三。不胜惶感。而惟臣惊惑。犹复如前。此固臣孤陋謏寡。全昧典故之致。而至若己庚年间事之有关于先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4L 页
祖臣者。则虽非遗集年谱中所载。亦未尝放过于可据文迹。故 圣教之勤挚。至于如是。而疏闇之见。钝滞之性。终无以豁然开悟。论臣此罪。又奚但僭妄而已哉。伏愿 殿下亟命有司。重勘臣罪。以为为人臣而迷不知变者之戒焉。臣无任惶怖战越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丙辰二月三日)
伏以臣铨任则才蒙 许解而旋被 恩除。泮职则敢控血恳而反降 隆批。谆复之勤谕。郑重之至意。出寻常万万矣。虽使可以堪承者当之。尚宜逡巡却顾。而以臣而承此 教。奚翅如瓦缶之黄流。僬侥之九鼎乎。臣诚不胜悸懔。继之以满心惭恧。直欲钻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噫。臣之情实。既已毕露无馀于前后丐免之章。而岂料 日月之明。犹有遗照。乃至于此乎。抑臣窃尝闻之。古昔盛时。其用人也必量才授任。惟器是称。而为士者亦必自量甚审。不敢冒进。夫朝廷之不枉才如此。士之得行其志又如此。故上无虚授。下无虚受。贤俊在位。以济其治。其不才者。亦得以屏处田野。安其本分。此所以贤愚得所。礼让兴行而治道成也。今以我 殿下平明之治。综理之政。凡于举措之际。岂可以不察其真伪。不问其当否。徒取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5H 页
虚窃之名。误加收召之 恩。而在下者亦何敢不自量度。不恤嗤点。猥处匪据。以玷名器乎。伏况今玆 批旨。既以士风之益渝。铨选之不古为 教。则 中朝之叹。可以仰认矣。固宜博访旁求。必取其贤。畀以矜式之责。期以激扬之效。而乃反以如臣之庸陋癃丑最居人下者。叨小宰之职而冒师儒之任。此已为有识者所窃叹。而彼富有其具。合被旌招者。恐或视此而前却矣。若臣之匪其人。固不足论。而缘一介贱品之无实。致四方贤路之有妨。则莫严者一时之公论也。可畏者后世之清议也。臣于是又安得不跼蹐悚蹙措躬无地也哉。臣虽至愚。自知则明。守分量能。没身丘壑。即臣今日之义也。此或不能无补于 盛世励廉耻之道。而亦庶为仰报 圣恩之万一。臣尤何敢贪恋荣 宠。冒昧承膺。累 清朝而羞士林哉。伏乞 圣明特赐鉴谅。亟命有司。将臣本兼职名。并行镌削。以重公器。以安私分。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礼曹参判疏(丙辰六月二十九日)
伏以臣狗马贱疾。猥彻 天听。前后职名。次第 许解。仍垂 轸恤。降以药物。 恩深体谅。事系格外。臣于㱡㱡垂死之中。感极而涕。又不胜悚惶之至。曾未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5L 页
几何。意外 新命。特出内旨。所下 圣谕。尤极勤挚。臣诚惝恍震駴。罔知攸措。臣之至愚极陋。百不犹人之状。既已悉暴于从前丐免之章。 日月之明。庶几俯烛。而至于春曹之任。臣于向者。亦曾以先祖臣所不敢受者。妄有引吁。则今何敢复事覼缕。重添烦渎之罪。而第窃伏念前秋以后四五朔之内。 误恩横加。 除旨联翩。或朝升而暮移。或乍递而旋仍。以此草莱贱微之踪。盖未尝一日而不縻分外之华衔矣。臣每自循省。不觉颜骍而背汗。寝惊而梦愕。岂料才及半载。又有宠擢之 命。而况此春官亚卿。尤岂非万万匪分之甚乎。年除岁迁。何所不至。昔贤之所深叹。而不可坏者官方也。不可轻者名器也。缘臣无状。仰累 清朝。至于如此。臣心之惭恧陨越。当复如何。伏乞 圣明俯垂谅察。亟收元降秩职。仍递所带兼任。以安贱分。不胜幸甚。臣于 恩命之下。宜即拜章陈乞之不暇。而一疾沈淹。神识全迷。许久稽缓。今始略控。揆以义分。逋慢极矣。并乞 特命有司。重勘臣罪焉。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
辞大司宪疏(丙辰七月二十一日)
伏以都宪 新命。何为而忽又横加于草莽贱微之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6H 页
身也。日昨 隆批。已极惶恧。今玆 恩旨。尤出梦外。臣于累朔病伏之中。心悸魂𢥵。危喘益促。此殆臣命卒之秋也。缘臣之文字荒陋。言辞拙涩。前后沥血之至恳。未蒙 圣鉴之俯谅。而一年二年。朝除暮迁。累清朝而隳官方。至于此极。此莫非臣之罪也。仍窃惟念风宪之长。是何等责任也。况自近来。尤有别焉。虽以文缨之践历已显。望实俱叶者。一被 除命。辄皆逡巡。如臣之庸陋末荫。尤岂有一半分承当之望哉。臣虽欲不避猥越。更暴情实。而辞已竭矣。意已穷矣。伏况每陈乞免之章。反媒匪分之 恩。臣于此只益惊遑罔措。直欲循墙疾走而不可得也。伏乞 圣明亟赐镌改。仍 命选部。不复检拟于不当拟之职。俾得以歌咏 圣泽。毕命丘壑。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大可宪疏[再疏](丙辰十一月十三日)
伏以臣猥以万万无似之贱品。虚带万万匪据之职名者。今几月矣。一日虚带则有一日冒滥之罪。二日虚带则有二日冒滥之罪。而一番丐免。便同循例。更陈血恳。渎扰是惧。遂致许久因仍。若固有之。臣之罪诚大矣。伏况前疏 批谕。尤非愚臣所敢承当。臣于
性潭先生集卷之三 第 46L 页
是极知其盗窃虚名。上欺 君父。益无所逃罪矣。区区微分。惭愧欲死。而深切惶骇。不知措躬之所也。噫。臣本以世禄之裔。幸逢 圣明之世。苟有一艺一能可以备数于百执事之间。则前后 恩命之下。何敢一向逋慢。不思所以粗效涓埃。少答 隆眷之道。而顾以至庸极陋。不自量度。猥膺不敢当之 命。则是无异僬侥之扛九鼎。而必见其摧压颠踣耳。其为玷名器而累 清朝。当如何哉。此臣所以宁被违傲之罪。而终未敢冒昧趍承者也。今玆法府之长。是何等责任。而缘一贱微之臣。便作虚设之窠。有名无实。莫此为甚。臣固不足言。而在 朝家综核之政。恐不宜如是也。抑臣窃有所不胜愧恨者。向于泮儒之有所书问也。臣罔念身未出言先出之戒。率易容喙。辞未别白。以致草莽微末之名。迭入于儒疏与所怀之中。即此一事。臣之颛妄蔑识。无一可取之状。益何逃于明鉴之下乎。伏乞 殿下俯垂谅察。亟递臣所带之职。并与兼任而镌改之。以安贱分。千万幸甚。臣无任祈恳屏营之至。
辞 元子师傅疏(丙辰十二月十三日)
伏以臣于史官之回。虽有附奏。而不敢陈列。宜即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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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至恳。冀寝 成命。而悸心𢥵魂。历日靡定。今始略此披沥。顽钝逋慢之罪。臣固自讼。而惟 圣明少垂察焉。伏惟我 元子宫睿质天成。令闻日彰。臣虽跧伏乡曲。每与村叟野老。互答四重之歌。不胜延颈之忱。而今又幸 就傅之年。隔以一月。开讲之日。卜吉有 命。此诚万亿年无疆之休也。臣心庆忭。尤当如何。第窃念师傅之为官。至重之责任也。微臣之为人。至愚之贱品也。乃以至重之任。加诸至愚之臣。古圣王所以必使导之教训傅之德义。以尽其辅翼之道者。岂容如是乎。臣之于此任。不翅蚊虻之泰山也。僬侥之九鼎也。以臣自知之甚明自画之有素。前后 恩命之下。宁犯违傲之罪。不敢为冒应之计。则况于此万万不敢当之任。万万不敢承之 教。尤岂有万分一承当之望。而此不过蝼蚁微臣之一身去就也。顾何足论。亦何敢言。而臣愚死罪。窃有所不敢知者。我 圣上之教养 国储。以为宗社生灵万岁之计者。何不以古圣王为法。而乃反不免于古人苟简之叹。此臣所以震骇惝恍。不得其说者也。然此莫非无状贱臣盗窃虚名。欺我 圣明。以至于此。此臣之罪也。至于踵先武述先美之 教。臣尤不觉汗浃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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骍发颜。直欲钻地以入也。臣之先祖臣与同德之贤。固宜膺是选当是任。而如臣之至庸极陋。无往而非忝先者。何敢不顾一世之嗤点。百世之公议。唐突冒昧。自处以踵武而述美乎。苟使臣因此职名。获近 讲筵。一瞻 温文之资。少伸爱戴之心。则岂非草野微末之大愿至荣。而其奈自知自画之如上所陈何哉。臣于是只自抚躬叹恨而已。臣于日前疏 批下者。尤有满心惭恧者。臣每当陈章之时。虽欲盥手净写。以致敬谨之诚。而病劣忒甚。无以自力。辄皆倩人。只切悚惶。今以传闻之易误。有此分外之 恩教。臣之自初迄今。罔非无实而盗名。于此亦可见矣。伏乞圣明念重任之不可轻授。察臣言之非出饰让。亟收新降秩职。仍将本兼诸任。并 赐镌改。以尽辅导之方。以安愚贱之分。千万幸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辞 元子师傅疏[再疏](丁巳正月二十二日)
伏以臣向于垂死病中。猥承不敢当之 批旨。惊遑罔措。心神迷错。草草附奏。未暴至恳之万一。区区冀幸。惟在 严诛之遄被。而侧听多日。迄无 处分。臣之战灼闷蹙。尤当如何。仍窃伏念 贰邸开讲。是诚莫重莫大之盛举也。岁初卜吉。既有 成命。春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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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且近一月。馀寒渐解。舒日渐长。凡为今日之臣子者。孰不欣欣然有延颈之忱。颙望吉日之卜。蕲闻 讲筵之开。而缘一虮虱微臣之未敢膺 命。致令就傅之岁。尚稽辅翼之方。臣罪至此。万殒难赎。是以迟一日之开讲则添微臣一日之罪。迟二日之开讲则添微臣二日之罪。而臣之登程。既无其期。则罪日益添。又不但一日二日而已。此臣所以日夕惶惧。求死不得者也。若臣之决不可以当是任而膺是 命。既于前疏备陈无馀。顾何敢更事烦渎。而今臣犬马之齿。恰满七十。沈痼之證。益觉危㞃。虽欲不恤嗤点。不顾颠仆。冒没强进。幸免慢 命之诛。而其势末由矣。假使贱疾虽或有一分可强之势。顾乃以耋龄为始仕之年。峻秩为初授之职。而起自草莱。冒入 脩门。即一老洫而贪荣恋宠者耳。将何以藉手抗颜。进讲于 雷肆之筵哉。苟贱无耻。至于如此。而滥居师傅之任者。臣未之闻也。第臣分义。固当屏息缩伏。祗俟处分之降。而卜吉开讲之尚此迟延。不徒为无状贱臣罔赦之罪也。在 朝家重事体之道。亦恐不容如是。故不避僭猥。敢此自列。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重勘臣罪。必选博闻有道术之士。如昔贤所云俾任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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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之责。千万幸甚。臣无任霣越祈恳之至。
辞 元子师傅疏[三疏](丁巳二月十六日)
伏以 王人之远来相守。今几日矣。臣于垂死病中。悸懔战灼。情穷势缩。措躬无所。觅死不得。席藁私次。惟冀 重诛之荐降。而一日二日。 处分则迄未闻焉。吉日则倏已迫矣。臣罪至此。尤无所逃。而与其怵分畏义。泯默度日。益添罪上之罪。宁以实状真情。不避猥渎。申暴沥血之恳。玆敢冒死控吁。惟 圣慈少垂矜察焉。师傅之职名。是何等至重至大之责任也。臣自被 新命。顾其名而思其任。辄不觉内愧外腼。寝惊梦愕。此所以前后乞免之草。不敢为饰让之辞。而至于癃废已㞃。蠢动无望之状。臣既惧其屑越。未能毕陈。虽以 天地之仁。日月之明。亦何以洞烛而曲谅耶。臣本受气脆薄。弱冠以前。已婴奇疾。医药蔑效。转成膏肓。未老废举。职此之故也。初仕不就。亦是之由也。今则犬马之齿。恰满七耋。沈痼之症。倍加一层。孱骸危喘。长委床笫。虽当春和。莫能出门。尚何以强策登程乎。臣若以世禄之臣。未殚延颈之诚。罔念开讲之重。宜其膺 命而不膺 命。可以进身而不进身。顽然如木石之无知。则是乃为人臣而蔑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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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臣虽极无状。亦有彝性。焉敢如是。第伏念吉辰有期。盛礼将举。而顾玆贱疾。万无自力趍簉之势。臣之罪戾。于是益重。虽欲倖逭。其可得乎。伏乞 圣明亟命有司。重勘臣罪。以存事体。以安微分。不胜大愿。臣于此际。又承冬官 误恩。震駴惭恧。尤当如何。而方俟 严诛。未暇陈恳。此又臣之罪也。臣无任跼高蹐厚。战慄惶惧之至。
赴 召到文义疏(丁巳四月六日)
伏以贱臣之罪戾。愈往愈深。而 圣上之开谕。愈勤愈挚。虽慈父之诏迷子。何以加此。所带水部之职。不待臣之陈恳。 特赐解免。至若世道 经筵之教。亦莫非所以曲为臣地。以开臣进身之路。夫世道之责。经筵之任。固非如臣无似者。所敢拟议。而前后 批谕。又如是丁宁谆复。臣虽极迷顽。亦非木石也。到此地头。岂无私自感动于愚衷者乎。是以冒膺之嫌。不敢复顾。难强之疾。亦未暇恤。已于日昨起发。以为寸寸前进之计。而孱骸危喘。实无趱程之望。姑不知何日可抵城外。此又臣罪上添罪。惶惧不自安者也。抑臣别有不得已仰烦 崇听者。臣既在途则近侍之臣。尤不宜相守。伏乞 圣明曲垂谅察。亟收偕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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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至于驲骑厨传。亦非贱臣所敢安。并冀 即令还寝。俾得安意作行。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到果川辞祭酒提调疏(丁巳四月十六日)
伏以臣扶曳病躯。分寸跻攀。登程十馀日。始到果川地。城 阙渐迩。五云在望。区区欣戴之忱。自不能已。惟是衰朽残喘。撼顿累日。所患越添。神气昏瞀。无以自振。方未免滞留旅店。祗益徊徨闷蹙。不知攸措也。伏念贱臣今日之行。不恤讥笑。不顾颠仆。而冒没起发者。诚以敷心之 恩教。有不敢违。而延颈之微诚。粗可得伸矣。第窃惟师傅之职。是何等至重至大之责任。而猥以如臣庸陋。有此冒膺。已觉有行路之嗤点。将何以抗颜于 脩门之下乎。臣既蒙 圣明体谅。许以不縻官爵。而况此所叨。尤非他职之比。且伏闻祭酒兼带。依旧。提举新 除荐降。其为微臣不安之端。当复如何哉。伏乞 圣慈明降指挥。悉许镌免。至于偕来承宣。许久相守。亦极难安。并冀 亟命召还。不胜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开讲后到果川告归疏(丁巳四月二十二日)
伏以日吉辰良。天气清朗。 元子宫开讲之礼顺成。此实四百年初有之庆。亿万世无疆之休。万姓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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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延颈。惟我 元子睿质天成。温文日就。爰初开讲。动容中礼。音韵洪亮。虽在冲龄。俨有成人之度。有以仰我 圣上以身之教。遇物之诲。已在于就傅入学之前。伏惟 圣心之嘉悦。益当如何。况臣猥以无似。躬逢 盛际。获蒙先故之 记念。假之以师傅之名。俾得以仰瞻 盛仪。固自知万万不称万万匪据。而周旋 讲筵。与有荣焉。既遂觌德之愿。深切爱戴之忱。臣虽即日退填沟壑。亦无憾矣。仍伏念臣之此行。岂臣梦寐之所期哉。只缘 恩命愈挚。 敦召深勤。数月之间。史官承宣。相继辱临。至以不责世道。不縻职事。 诲谕丁宁。臣于是辞巽意竭。感激诚切。不恤讥笑。冒昧趍簉。及登前席。 天语谆谆。旷感之思。屡及于臣祖。责勉之 教。每勤于臣身。区区感祝之极。岂不思所以少须臾迟留。瞻依 耿光。粗酬 恩遇之万一。而乃者诣 閤之际。以求助乞言之意。至令与大臣偕入。臣闻 命惝恍。不觉神返而魄遁。终不免苍黄退出。仍寻乡路。不惟义分都亏。深增懔蹙之情。 觚棱回望。倍切恋系之私。噫。臣以世禄之裔。亦有秉彝之性。岂敢径情直行。辜 恩负 德。自甘忘世之归。而其奈衰癃庸陋。虽欲黾勉担夯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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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何哉。第臣退自 讲席。窃有所耿耿者。 圣学高明。度越百王。固无待于 经筵之助。而自古治法政谟之有资于讲讨者弘多。猗我 列圣朝日三讲之懿规。岂亶使然哉。伏况 元子聪明日启。典学宜懋。身教之方。此正 殿下贻谟燕翼之会。教谕及早之日也。惟 殿下念哉。今臣迹涉逋慢。罪戾深矣。师傅之职。教 胄之任。尤何敢冒当。伏乞 特垂鉴谅。亟赐镌免。仍治臣擅行之罪焉。至于前后 恩赐之便蕃。固已非贱分所敢安。况玆豹皮之锡。实出 特恩。荣感则深。而罔功叨赏。益不胜愧悚。即寝 成命。区区之望。且知申之相守于道涂。尤极惶闷。伏愿 圣慈曲加垂察。亟令 召还。俾得安意还乡。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战灼之至。
退归后辞月廪疏(丁巳五月二十一日)
伏以贱臣向日之冒昧膺 命。亶由于仰体 敷心之恩教。俯效延颈之微诚。而及其 开讲礼成。则私分粗伸矣。至愿已遂矣。贪荣恋 宠。因仍盘礴。既非臣心之所敢安。而至于求助乞言之 圣谕。顾以庸陋。尤无承当之望。乃未免即出城闉。仍寻乡路。迹涉逋慢。罪戾深矣。虽蒙 圣度宽假。得以归到田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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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惶懔之私。久益靡措。窃自意瘢衅已露。固难免讥斥。而违傲之咎。亦宜遭评弹。则所带职任。自可镌免。而丘壑微分。庶获自安矣。不意禄俸 恩命。遽及于退伏之身。其所滥受。甚为无谓。敢以此意。因道臣控辞。而今乃蒙更为输送之 命。臣之惶惑闷蹙。当复如何。窃伏念臣既叨不敢当之职名。虽不免有一番趍簉。而顾不欲久溷 明朝。则犹不宜冒受常禄。矧今退在草野。无与职事。而徒受 恩稍。以好其家者。岂不为违理伤义之甚哉。孟子曰无常职而赐于上者。以为不恭。朱子曰祠官无事之禄。本非义理所安。臣之今日受禄。不几于不恭不安乎。且念臣之先祖臣时烈尝不受月廪。以为此虽是在京时所受者。然既已还家则受之无说。故冒死祈免矣。况臣初未有已受未受之可论者耶。臣固知此出于 圣慈悯劳惠养之至意。而在臣贱分则终有所不敢冒承者。伏乞 圣明察此事理。亟赐反汗。仍许递职。以安愚贱之分。不胜幸甚。臣无任激切祈恳之至。
辞大司宪疏(丁巳八月四日)
伏以臣顷以常禄之不敢冒受。猥陈短章。祗俟 处分。忽于玆际。 除旨遽降。驲 召继至。在臣私分。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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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即控肝膈之恳。冀蒙鞶带之褫。而顾不惟渎扰是惧。适又有家内拘忌。缩伏徊徨。因循泯默。遂至四朔之久矣。今始出次斋沐。仰暴微衷。惟 圣明治其罪而察其情焉。臣之始叨是任也。沥血丐免。辞已罄竭。复焉敢覼缕架叠。重犯烦猥之罪。而第窃自念臣于向者冒昧一出。而空疏谫劣之实状。毕露无馀。 日月之明。必已照烛。而匪意 误恩。又及无似。使此风宪之任。久委樵牧之社。臣之惭恧惶蹙。不翅倍蓰于前。益无措躬之所也。仍又念师傅重任之尚尔虚縻。尤非臣所敢安者也。臣之退归之时。即是卸免之日。而草莽贱品。还他本分。 雷肆华衔。依旧自在。名实之相反。未有甚于此者。臣固不足言。而 清朝综核之政。岂容如是。臣身虽跧伏田庐。而区区微忱。寤寐恋结于 胄筵。每窃闻 睿学日就而讲课不辍。则钦仰欣忭。攒手以祝。而惟玆既退之踪。永无更进之望。及蒙 册礼食物之 匪颁异数。则亲戚乡党。与共娱乐。而虽切荣感之忱。实愧罔功之赏。顾何敢贪荣恋 宠。冒据匪据。不恤一世之嗤点乎。抑臣又有不胜感泣。继以懔惕者。乃者 貤赠之典。是岂臣梦寐之所到耶。臣手奉 华诰。口颂 隆渥。而阖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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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靡极。闾里之瞻聆俱耸。诚不知不肖无状之臣。何以得此于我 圣慈也。臣以孤露馀生。恸缠风树。望绝扬显。而自顾盗窃。惟惧忝辱。今乃缘一身匪分之宠。侈三世追荣之 恩。臣心之悸恐霣越。当复如何。伏乞 天地父母。曲垂鉴谅。亟递臣本兼诸职。仍命铨曹。不复检拟。俾得以安意丘壑。毕其馀年。千万大愿。臣无任兢惶恳迫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丁巳九月十五日)
伏以臣于日前史官之回。魂𢥵心悸。罔知攸措。只以草草数语附奏。而缩伏屡日。迄未闻收回 成命。臣心之惶霣震剥。当复如何。臣之前后所叨。已极踰分。每自循省。转益懔惕。而今玆 宠擢。尤岂非梦寐所不到耶。臣伏读 圣批。以故事可述为 教。臣于此诚不胜惶愧欲死也。臣之不肖无状。无往而非忝先。而今于此职。诿以先祖之所尝承膺。而晏然冒当。则将作何许人耶。臣固愚昧。无所知识。而决不敢乃尔也。至于世道之 教。期待之 谕。亦岂料 日月之明。犹有此遗照耶。臣之向来一出。亶由区区延颈之忱。而乡里庸人。无一可取之状。既已 圣鉴之所俯烛。则 批旨中所 教。不几近于强僬侥以扛九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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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蚊蚋以负泰山乎。 恩谕虽极谆复。私心深增惭惧。伏乞 圣明念名器之重。察肝膈之恳。亟 许镌改。以安微分。千万幸甚。抑臣又有惶闷不自安者。食物 恩赐之不敢复辞。虽出于怵分畏义。而系是堂禄之代。则在臣廉隅。岂不万万歉愧。并乞 垂察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疏[再疏](丁巳十月二十八日)
伏以臣之前疏控辞。实由肝膈。而及伏奉 批谕。不惟未蒙镌改之 恩。反被不敢承当之 教。辞旨之谆复。开示之丁宁。无异慈父之诏迷子。臣诚不胜惶感之私。而区区恧蹙。尤倍切于 除命之初矣。第窃惟念 圣教之下。臣若以渎扰为惧。淹延泯默。惟俟处分。则亦岂贱分之所敢安者乎。伏况可畏者国言也。至严者公议也。决不宜以乡里一庸人。久縻冢宰之重任。益骇四方之听闻。玆敢不避烦猥。更陈至恳。惟 圣明少垂察焉。幼学壮行之犹诚正修齐而有条理无二致。虽以臣之懵无知识。岂全昧于 勤喻之 圣意。而臣则匪其人也。顾玆至愚极陋。最居人下者。既不能幼而学之。则尚何论壮而行之哉。古之出自林下。处于 经幄者。皆是真个读书之士。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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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责之。下之所以任之。未尝不在于世道。盖以学已成而可以行其道。德已明而可以推于人也。如臣者之冒昧一出。只为义分之粗伸。而不敢自处以经筵官。则况此世道之责乎。虽于伊时迫于 严命。敢以章句之末。猥备 顾问之后。而至今追惟。愧汗浃背。窃以为 日月之明。已烛其空疏无用之实状。而不料今者乃以 经筵世道为 教。臣于是魂𢥵心悸。益不知措躬之所也。噫。 误恩愈隆而震駴深增。滥叨渐久而闷隘转剧。 圣批虽教以召之膺之。未为无所据。而臣何敢不念致寇之戒。冒承匪分之命。甘自归于贪恋荣 宠之科乎。且伏念师傅之任。尚今虚縻。跧伏田庐。揆分靡安。而窃闻 元子宫睿学日就。毕讲小学。微忱欣忭。有倍于前。至于荐蒙食物之 恩颁。则荣感虽切。而私心惶恧。亦何极哉。臣之前后所叨职名。俱未获解免。而至若天官之职。尤不可旷。大政之期。亦在不远。顾此闷蹙。当复如何。而提举 新除。此际又降。诚未知如臣无似。何以屡被恩命。至此之极也。伏乞 圣慈曲赐谅察。本兼诸职。并 许镌递。以安微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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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司宪疏(戊午二月八日)
伏以臣顷于元朝。祗承 圣批。宠谕谆复。至以待和煦上来为 教。区区微分。何敢以递职而自安乎。仍窃惟念 元子宫衣尺渐长。睿学日新。抄选僚属。讲仪增重。八域延颈。普切忭耸。微臣欣庆之忱。尤当如何。而衰癃残喘。日益懔缀。瞻望 雷肆。进身无路。只增恋结。倍切悚恧而已。今玆都宪 除命。岂臣之梦寐所到耶。臣于此职。自初恳控。悉暴其万万不敢当之状。而尚未蒙 圣明鉴谅。臣心之惶駴闷蹙。奚翅倍蓰于前也。臣之昨年一出。实出于感激 鸿私。粗伸分义。而既承不责世道。不縻职事之 教。则窃自谓退归之后。还他本分。安意丘壑。以终馀年。归才踰月。遽叨风宪之长。又未几时。滥被冢宰之 命。今又才解铨任。复縻宪职。重之以 宫衔馆职。许久虚带。是何莫重之众任。荐及于千万无似之身乎。虮虱贱臣之于此等匪分之职。实无异蚊虻之于山。商蚷之于河也。若是而冒昧承膺则安得免招讥四方。贻笑后世乎。向者一台臣之疏。有及于愚臣去就者。臣虽未详其为说之何如。而臣之不敢复进。本不系于 宫衔铨任之有无。则槩其所论。不过是未忖他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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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而然也。第此台臣缘其一疏。尚在 处分之中。微臣之惶缩靡措。宁有极哉。臣于 新命之下。亟宜陈吁。冀蒙递免。而床兹危喘。无以自力。今始敢控微恳。伏乞 圣慈俯垂体谅。亟 赐指挥。镌削臣所叨本兼诸职。以安愚贱之分。千万大幸。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大司宪疏(戊午八月十二日)
伏以臣数年以来。屡叨宪长。非止再三。而今虚縻之久。已踰半载。卸免之日。未满二旬。忽又梦寐之外。 除旨遽降。驲 召继至。臣闻 命惶惑。益无所容措。宜即披沥蕲蒙 镌削。而癃喘经暑。委席㱡㱡。殆没省觉。泯默度日。今始自力斋沐。敢控微恳。惟 殿下少垂察焉。顷伏承 圣批。宠喻谆复。至以纠俗正习。无间于出膺与否为 教。而今乃乍递旋仍。使此草莱贱微之踪。猥拟于古昔儒臣之在乡久任。臣于是尤不觉颜骍而背汗。寝惊而梦愕也。在今贱臣之义则只守微分。没身丘壑。或有辅于廉耻之风。而亦可为尘刹之报。若其职名之许久滥叨。徒益贻累招讥而已。尚何纠俗正习之可论哉。法府之长。是何等位望。而缘一虮虱之臣。便作虚设之窠。臣之犯分踰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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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足言。而以 清朝综核之政。顾乃有此纰缪。则恐非小事也。至于 宫衔馆职。又岂非至重之责任。而可使如臣者。虚受弥年。以损 国体乎。仍窃念今我 元子宫睿学日就。毕讲大人之学。而令闻益著。区区微忱。钦仰欣忭。何尝不恋结 雷肆。而奄奄残喘。进身无路。其为万万悚恧。当复如何。伏乞 圣明特赐鉴谅。亟 命有司。将臣本兼诸职。并行镌免。以重公器。以安私分焉。抑臣又有感 恩靡极。而揆分不安者。前后食物之 颁。冬夏衣资之 赐。异数频繁。有出格外。诚不知庸陋无似之臣。何以得此于我圣慈也。臣不胜惭恧惶蹙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