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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溪外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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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溪外集卷八
 群书发悱
  
耳溪外集卷八 第 267H 页
读礼记
首章。乃一篇纲领。与中庸中和章同义。盖俨若思者。即致中之功。安定辞者。即发而中节之谓也。毋不敬则合内外该动静而言也。正如戒惧慎独。无往而非敬也。以是临民。宁有不安者乎。又有合乎大学明德新民之义矣。
礼者。立身之基。为国之经。人不可斯须去礼。国不可一日无礼。故曰。有礼则安。无礼则危。
负剑辟咡者。谓童子奉长者之手。如负剑之形而自辟其咡。不敢向长者也。当以辟咡为句。
户外二屦者。并主客之屦为二也。主人对客。而言不闻外。则可知其密语矣。注云。一人脱屦于内者。未知何据。
户开亦开。户阖亦阖一节。可见礼之精微缜密。曲尽人情。学者于此。宁有顷刻而心不存者乎。
奉席如桥衡者。谓如桥上衡木也。注云。如桥如衡者。文理不当然。
容毋怍者。愧赧不安之貌。为其失之野也。刘说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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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之子。弗与为交。盖与丧父长子。不取同义。不必谓好色之嫌。
父前子名。君前臣名。盖谓人父之前。名其子。人君之前。名其臣也。非谓子于父前。无长幼皆名之也。注云。君前。虽父不敢抗。而乃引栾针之辞。则所谓父前母不敢抗者。亦可名其母与兄耶。
饭黍。毋以箸。则可见古者并用匕箸。而今乃专用箸。何也。
馂馀不祭。谓已祭之馀肉。不可更祭。虽尊之于卑。亦然。一说谓之祭食之祭。而乃曰敬主人之馔。故不可施于卑者。误矣。夫祭者。不忘本也。非敬主人也。若谓妻子之设。皆不可祭。则是平居家食之时。未尝祭也。其可乎。
专席而坐注。说训为单席。非也。吕氏云。不与人共坐是。
弓一也。张弛异。尚箫弣异。执礼之微密如此。
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忠。君臣之间。亦用是道。则恩义两全而上下俱安。自古君臣之有始无终者。皆由于求之备而望之厚也。
赐者。降等之谓。然不使来取。与者。敌等之谓。然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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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欲者。盖为在己伤礼。在人伤义故也。注之分君子小人。非也。
前有士师则载虎皮。注谓士师之官。恐不然。夫君之出入。安有士师相值之理。亦安所警备之有。盖指兵众之谓欤。
不逮事父母。则不讳王父母者。古礼之不可施于今者也。临文不讳亦然。夫人之讳。盖谓君夫人也。妇讳不出门。虽对君而不讳小君也。注称皆谓其家先世。非也。古者。非诸侯妻。而有称夫人者乎。
已孤暴贵。不为父作谥。注称不敢以己之爵加之亲。然周公成文武之德。虽不谥太王王季。亦已加之王号矣。独非加爵于亲乎。后世推恩之制。皆本于此。但谥则不可耳。
主人敬客则先拜客。注谓聘于他国。同国则否。恐不然。夫大夫见于国君。君拜其辱。则大夫敬士先拜。有何不可乎。若异国则君于士。亦答拜之矣。故下章云。非见国君。无不答拜。
春非田猎之时。故位有等降。而取有限制。不围泽则不掩群可知。不掩群则不麋卵可知。方氏之说。误矣。有献而问。何待他日。二字恐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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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者。羽翰之美也。音者。鸣声之长也。以翰训长。凿矣。不显谏。异于有犯无隐。是岂事君之礼乎。疑有错简。不然则或当在子之事亲之下矣。(右曲礼)
子言古不脩墓者。盖以古也。墓而不坟。未尝封也。今某宦游四方。不可不识而非古礼也。故无脩封之事云尔。檀弓亦曰。易墓非古。疏云。易治也。丧服四制曰。坟墓不培。注云。一成而不再益土也。夫子所以三不应而至于流涕也。注乃谓敬谨之至。无事于脩。误矣。伯高之丧。冉子不待孔子之使。而辄将束帛之赙。摄行夫子之吊。故夫子责以不诚。训摄以货。非也。
吾将安放之放。依也。训以效。非是。
孔子之丧。皆绖而出者。谓出就位也。下云出则否者。谓出外也。既曰无服。则岂可绖而出外乎。故同门群居之时则绖。出门则否。文理自顺。乃以群为句。而以为朋友之服。凿矣。
子硕欲以赙布之馀。具祭器。子柳曰。不可。君子不家于丧。夫以赙布。具祭器。未为不可。方氏云。无田禄者。不设祭器。可谓曲为之解。
二夫人。如天子之三夫人。或士之有两妻者。其相服无文也。从母之夫及舅之妻。皆亲而无服者。故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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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注言偶有甥至外家。见两人同居云。甚无谓。夫从母夫之于舅妻。是妻之兄弟之妻也。妻之兄弟。犹无相服之文。况于其妻乎。下言同爨缌。则可见其为两妻也。
反哭于尔次。次者。门侧之位也。闻父丧而出哭于巷。亦已缓矣。故曾子令反哭于其位也。将哭于巷。则其无所馆可知。其徒者。即立门之客之从者也。吴曰。客之父死。非也。
县子曰。上下各以其亲者。言贵贱不相降。各服其服也。非谓亲之尊卑也。故言滕伯为其叔父齐衰也。二孟皆称叔父。而注独于孟皮。乃以为兄弟之子者。不成文理。有据则已。不然则牵于上下之说而附会之也。如欲强解则或有嫡庶之别耶。疑者。阙之可也。
岁一漆之藏焉者。盖致敬之意。不但不令人见也。注云。藏物于中者。凿矣。
天子之哭诸侯。郑注引周礼王吊诸侯。弁绖缌衰。而乃云绖衍字。何也。或有误字。更详之。
哭者。哀死之声也。哀死则必为位以寓哀。可也。何可哭于郊野乎。夫子之所以恶之者。非直为使人疑骇也。故杞梁之妻。辞野吊。辛有恶被发而祭于野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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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非礼也。
狎则入哭。吊者。不必皆哭。唯亲狎者。乃哭也。注谓径入恐不然。
礼者。缘人情而节文之者也。故有无于礼之礼焉。有权而不失其正者。所谓三年之丧不吊。与非兄弟。虽邻不往者。礼之经也。若夫曾子之于子张。同升夫子之堂。有兄弟之义之情焉。拘于礼节而一不往哭。情之所不忍也。圣贤于此。有不得不用其情者。故其言曰。我吊也与哉。言我于张也。岂是常礼之吊也哉。不释服正也。往哭权也。此正所谓权而不失其正者也。
注云。失礼之事。不可尽信。可谓不知曾子者矣。
日中而虞。注云。即于日中时。虞祭也。夫葬时有早暮。何以必待日中也。盖日中云者。犹言是日之中也。
以吉祭易丧祭。所谓变也。比至于祔。有三虞卒哭之祭。所谓接也。乃谓以他故。未及期而即葬者。为变易常礼。凿矣。若云。速虞之后。卒哭之前。不可无祭。必至祔而止。则殷人练而祔之前。连行刚日之祭耶。
人喜则斯陶者。陶然而乐也。注云。郁陶者。恐不然。
简兮之诗。既曰。公庭万舞。继之以左手执籥。右手秉翟。则是文舞也。左氏之振万。谓之习武备。则似是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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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也。今云万入去籥。则又似万舞之中。独去籥声也。以此观之。万是二舞之总名也欤。
公输若方小。注。称年尚幼。而与下文敛字意不连。而乃云年幼。故欲代之者。尤近傅会。无宁直读以方小敛之为顺耶。
懿伯之忌。释以仇怨。终觉不通。敬叔既知惠伯之仇己。则何待及郊而始不入耶。或说忌日。近之矣。
拨未详何物。要之似是设机引重之物。故言废輴设拨。为窃礼也。方氏乃谓手拨榆沉。却不成说。若是洒道而引车。则不当云为榆沉。故设拨也。旧说之以为绋近之矣。
君有馈。曰使焉。曰寡君。注曰。二事与群臣同者。误矣。方说得之矣。
子夏闻曾子之言。则曰我过矣。我过矣。曾子闻子游之言。则曰我过矣。我过矣。子思闻门人之言。则曰吾过矣。吾过矣。重言之者。自讼之甚之辞也。君子之勇于改过。舍己从人。如此。
三日祝先服者。祝佐含敛。故先变其服也。注乃解服为杖而云先病故先杖。安有杖而执事之礼乎。五日七日。皆言其受服之序也。盖官长则犹可言杖。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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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何可尽杖耶。故从而为之辞。则或杖或衰。尤见其窘遁矣。
天子之棺。必用百祀之木者。取其地洁而材美也。择其可者而斩之。非谓悉斩而致之也。不至者诛。谓方命而不及时也。虽几于峻。所用者重也。
其妻鲁人也。注以为鲁钝之人。容居则徐人也。解以鲁钝。犹或可也。此则不必然。盖谓鲁国之人。其俗知礼云尔。
蚕绩蟹匡。朱注可谓倒说矣。盖言蚕有绩而不能自为匡。而匡反在于蟹。范有冠而不能自为緌。而緌反在于蝉矣。以比成人之兄死而不能自为衰。而其衰反待于子皋矣。上下引喻。可谓明白。而今乃倒说以曲成其解。何也。
贤如乐正子而母死乃为不情之毁乎。盖既五日不食。而乃悟其踰礼。则曰吾固悔之矣。然自吾母而不得致吾情。则将焉用情乎。是丧过乎哀之义也。注说以为矫情过制。谬矣。(右檀弓)
阡陌者。田间道也。古制百亩之间曰陌。千亩之间曰阡。即井田之法也。所谓废井田开阡陌者。乃开拓除去之谓也。故汉书云。决裂阡陌。此之谓也。朱子亦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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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之如此。徐氏乃为变井地为阡陌者。非也。
方千里者。以开方计之。乃积百万里也。故其内可建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二十。而名山大泽。不以封。附庸不与焉。夫方百里者。积万里。方七十者。积四千九百里。方五十者。积二千五百里。故建方百里者三十。则积为三十万里。方七十里者六十。则积为二十九万四千里。方五十里者百有二十。则积为三十万里。并计二百一十国。则共积八十九万四千里。而百万之中。尚馀十万馀里。盖是山泽附庸不与之数也。马氏乃谓之万里。则是为方十里者百而已。何以容二百一十国也。又谓方五十里为二百五十里。则是不过二百五十井而已。井九百亩。每井除公田百亩。则为民田者。才二千家所受之地。而不能出百乘之车矣。何以能国乎。马氏所谓以开方法计之者。殆近于不知二五为十者欤。
鲁颂曰。思乐泮水。诸侯之学也。旧说谓辟雍。水环如璧。泮宫半之者是也。疏称頖。所以班政教者。未知何据。
杂记曰。凶年。祭以下牲者。孔子之言也。盖畏天灾而重民食。不独为节用而杀礼也。此云丰年不奢。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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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俭云者。特谓制国用者。祭用数之仂。不使有不足之患也。乃记者之言。未可为圣人之中制也。
为田九万亿亩。当作九千亿。疏说是。经文误。
方三千里为田。当作八万一千亿亩。陈说是。
古以周尺八尺为步。则一步为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为步。则一步为五尺一寸二分。古之百亩。当今东田一百五十六亩二十五步恰尽。经文误而陈说是。但二十五步之下。又有零数者。未知何据。
今一步为五尺一寸二分。一里为一千五百三十六尺。百里则为一十五万三千六百尺矣。以今减古。馀三万八千四百尺。以今步率五尺一寸二分而一。得七千五百步。以里率三百而一。得二十五里。以此推之。则古之百里。当今百里。又二十五里。经文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零者。亦误。(右王制)
春夏五谷未熟之时。而旧谷之中。惟麦与菽。经岁不变。故春夏食麦与菽。稷则先熟。故中央食之。麻黍后熟。故秋冬食之。稻不与焉者。通四时可食也。
禽兽之得木火气者。皆不可食。而惟羊属未。得土气。鸡属酉。得金气。故春夏食之。牛得土气。故中央食之。犬属戌。得金气。彘属亥。得水气。故秋冬食之。然此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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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时令。以示王者居处饮食。无不顺阴阳之气而已。非谓春夏不可食犬彘。而秋冬不可食羊鸡也。故孟夏言以彘尝麦。仲夏言以雏尝黍。雏盖鸡雏也。
孟夏。靡草死者。阳气极盛而阴气始萌也。仲夏。反舌无声者。阳气始衰而阴气始长也。
阴阳争死生分者。忧阴之方壮也。易言战于乾者。喜阳之将胜也。
物勒工名。以致其诚者。古人之制事。纤密如此。凡器什之款识其始远矣。
日短至。阴阳争。与夏至同。而至于死生分。则乃言诸生荡者。喜生物之动荡。可见扶阳抑阴之意。
孟春。记鸿雁来。仲秋。又记鸿雁来。季秋。记其来宾。孟冬。记其北乡。一年之中凡四言之者。见羽虫之族。惟雁得阴阳之正气也。故书称阳鸟攸居。以见天地之平。诗称雍雍鸣雁。以比夫妇之和也。(右月令)
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婿齐衰而吊。夫死。女亦如之者。古礼之不可行于今者。此类也欤。
礼臣有父母之丧。则君三年不召者。所谓不夺人之亲也。今曰。有君丧服于身。不敢私服。又曰。君薨未殡。而臣有父母之丧则归殡。反于君所。此则言臣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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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之丧。而亦不离君所也。此亦古礼之不可行于今者也。(右曾子问)
梦与九龄。注称好事者之说得之。但云文王疾瘳之后。武王始得安寝。故问其何梦者。亦近曲为之解。
周公相。践阼而治。乃记实之辞。而下文落一相字。直称践阼。遂启新莽篡汉之祸。古语云。经书一字之误。流血千里。此何啻千里之血而已哉。
文王谓武王曰。我百尔九十。吾与尔三焉。注曰。文王虽爱其子。岂能减己之年而益之哉。长乐刘氏曰。圣人生而知之。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寤寐所萌。与鬼神契。则脩短得以自知。注说之起疑是也。刘说近于曲解。(右文王世子)
礼运一篇。极言礼之本。盛称礼之功。间多非圣人不能道者。然铺张太过。或近夸大。推源太深。或涉黄老。此则后儒之失也。盖不但篇首大同小康之语而已。其下前巫后史。鸟兽不獝等语。皆恐非夫子之言。
人者天地之德一章。王氏以为此语最粹。至于人者。天地之心。礼义者。人之大端。所以固人肌肤之会筋骸之束等语。皆非后儒所敢道也。(右礼运)
礼器一篇。深得圣人制礼之本。其曰。忠信礼之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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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礼之文者。为一篇之纲领。下叙多少大小高下文素之仪物。各称其宜。曲尽其义。而实之以祭礼者。礼莫大于祭祀也。又叙牲币毛血笾豆荐割之品节。而终之以子路与祭之事者。又明夫节文可略而诚敬为本也。是真孔子之遗书也欤。(右礼器)
缩酌用茅。疏曰。以茅覆藉而泲之也。诗伐木章。酾酒有藇。集注亦曰。酾酒者。或以筐。或以草。泲之而去其糟也。引礼此句以明之。缩茅。明是酾酒。而独于左传。包茅不入。无以缩酒。杜氏。乃谓束茅而以酒灌之。遂为后世束茅降神之礼。未知何所据也。(右郊特牲)
不友无礼者。承上文毋怠而言。毋或怠慢。而有不友无礼于介妇也。注说。乃以下章有毋敢不敢等语。故遂读友为敢。然介妇于冢妇言不敢。可也。冢妇之于介妇。不当言不敢也。依本文读以不友恐宜。
牛之庮。羊之膻。狗之臊。鸟之郁。皆言其臭味。而独于豕之腥。读为腥。而马之漏。读为蝼。文理恐未然。盖腥者。味之腥也。漏者。肉多穴也。
作而自问之作。谓始也。始产之时。不使人问而自问之也。注谓动作之时。非也。
敢用时日祇见者。承上章择日而言。良时吉日。乃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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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注谓是日无义矣。
旬而见者。谓每旬而一见也。盖大夫士之子。异于国君之子。不必每择吉日而接以礼服也。故旬而一见。注训旬以均。恐不然。
请肄简谅者。教之以简要而直谅也。注称简便。恐非。(右内则)
凡登席之礼。由前折旋而升为敬。若由下而径升。则为跨躐矣。
食瓜祭上环者。祭其横截之上头也。食中者。食其腰也。弃所操者。弃其近手之蒂也。
圈豚行者。如在圈之豚。其行旋转。足不举而裳下如流也。
端行者。戴端之行。首俯而足骤。故曰颐霤如矢。弁行者。戴弁之行。身与屦并起。其行剡剡然也。故曰剡剡起屦。
立容德者。俨然有德容。应说得之。(右玉藻)
文王世子。周公践阼。落一相字误矣。此则直称践天子之位。甚矣其谬也。
祀周公于太庙。用白牡。夫周尚赤。用骍刚。周公之庙。安得用殷之白牲耶。可疑。(右明堂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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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祖姑无庙。只祭于其子。则此云妾祔于妾祖姑者。将祔于其所祭处耶。下章又云。无妾祖姑者。易牲而祔于女君。然则当祔祭于祖庙耶。
士摄大夫。惟宗子尊。可使大夫摄之。疏说是。
远葬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免。夫冠者。丧冠。即今之屈巾。而疏云。道路不可无饰。主人以下皆冠。则似非谓绖冠。而下云去冠着免。则似谓及郊而更着绖冠也。今制无去冠着免之礼。当以绖冠代免耶。(右丧服小记)
性之直者则有之者。殊无意义。恐是衍文。
不旁狎者。谓玩戏傍人。近于玩人丧德也。(右少仪)
待其从容。然后尽其声者。谓优游不迫。疏说舂容。非是。
车在马前者。愚尝北游中原。路见商旅之车。多以小驹及驴骡。系于车后而行。盖使惯习而不惊也。以喻教人之有渐无骤也。(右学记)
乐记一篇。极言礼乐之本。出于天地。而圣人之参赞财成。由于礼乐。以及于君子治心修身之方。化民成俗之道。本末兼该。体用两尽。非孔氏之徒。不能作矣。是亦游夏之所述欤。
物至知知一句。当属下章。然后二字方有承接。观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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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注。可见。
天子如此一句。上下文势。终未相贯。应刘之说。俱似牵强。恐有阙文。
礼粗则偏。解以粗略则其弊也当为疏阙。不可称偏。愚意当释以粗浅。其弊也偏于繁文。而失礼之本矣。易曰。悬象著明。莫大乎日月。乐著大始者。即上章煖之以日月之谓也。今释以直略反。而下文两著字。乃训如字。可谓太曲矣。
其声哀以下四句。合礼乐而言之也。盖哀也乐也慢易也流湎也。言乐淫之弊也。不庄不安。犯节忘本也者。言礼慝之弊也。注分而言之。恐不然。
奸声感人而逆气应。正声感人而顺气应。逆顺之气成而淫和之乐兴焉。所谓惟乐不可以为伪也。程子曰。天地之间。只是一个感与应而已。奚独声音也哉。
反情和志。不接心术。以乐治心也。比类成行。不设身体。以礼治躬也。此亦合礼乐而言也。
乐由阳来。如春夏之发达。故云乐其所自生。礼由阴作。如秋冬之收成。故云反其所自始。
竹声滥。训以揽聚。非也。刘氏释以泛滥。得之。
声淫及商。训以杀伐之声。是也。注称贪商之声。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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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不可斯须去身以下三章。极言礼乐之本。圣人体之于身而化行天下。与天地合其德者也。
礼主其减。乐主其盈。言礼乐并行而相济也。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言以乐而济礼也。又曰。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言以礼而节乐也。可见礼乐之不可相离也。
下章。又言圣人制雅颂被管弦之义。声与文合。然后可以感发人心。(右乐记)
以其绥复。绥者。所以引车。故死于道者。以是复。读如字可也。何必緌乎。
庶子者。众子之谓。安有长于适子耶。齿之云者。位虽尊。不敢先于适子也。
士不祔大夫。古礼之不可行者也。盖周人贵贵之俗如此。
有大功之练冠。当以练为句。而曰冠则以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屦不易。则屦与冠当相应矣。盖谓人有三年之丧。当练之时。其冠之布升。视大功之麻。杖屦则不易云尔。以下章父母之丧尚功衰观之。则可知练时。易以功衰。注说乃谓忽遭大功之丧而降服云者。何其曲为之说耶。本章元无此意。而似因下章附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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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之殇则练冠之语而错解之也。又复列举大功为殇者九条。尤无意义矣。
既视濯而父母死。犹是与祭也。此亦古今异宜处。
三年之丧。或遗之酒肉则受者。盖将用以祭奠也。故衰绖而受之。又曰。君赐则不敢辞。受而荐之也。王氏谓以必疾者。曲矣。
期之未葬。不可吊人而于乡邻之丧。或可吊也。但不可听事也。至于功服则可吊。而犹不可执事。则视期丧稍有间矣。注云。此丧既葬。受以大功之衰。谓以功衰者。恐未然。观乎下章小功缌执事。则可知功衰之为大功矣。(右杂记)
小敛衾。君与大夫士皆十九称。而大敛衣。大夫五十称。士三十称。视衣周于身。棺周于衣之语。可谓太奢。棺之大又称是。则恐非圣人之中制也。
絺绤苧不入者。盖以当暑。亦用袍故也。后世遂以为麻布。则可用于敛。而苧布则不可用。未知其义也。
伪荒者。假荒也。既施黼荒。又以素锦。制假荒以覆之。如今之素锦帐也。乃训伪为帷。恐不然。观乎下章。既言画帷。又言素锦褚。则明是二物也。(右丧大记)
祭法。历叙古圣人之功德。而于舜。乃称勤众事。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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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也。然则野死之说。有不足辨矣。(右祭法)
孝近乎王。弟近乎霸。固非知道之言。然王氏谓非孔子之言。则误解矣。
此篇中子贡问而夫子答一章。乃夫子之言。其下则记者之辞。故下章又以子曰起之。此章则本非孔子之言也。
养。养其口体也。敬。敬其身也。安。安其心也。卒全而归之也。夫然后可谓尽孝之道矣。(右祭仪)
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勋劳。赐公以重祭。外祭则郊社。是也。内祭则大尝禘。是也。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程子曰。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按吕氏春秋曰。鲁惠公请庙之礼于周天子。使史角往报之。天子盖平王也。成王既赐矣。又何请焉。使角往报。盖未之许也。平王犹之不许。谓成王赐之乎。由此观之。鲁之郊禘。盖在平王之后也。故夫子叹周公之衰也。记之所传。是汉儒之失也。(右祭统)
学诗者。过于温厚而径情直行。则其弊也如柴也之愚。学书者。务在知远而泥于故事。则其弊也如左氏之诬。学乐者。志气广博而流荡无节。则其弊也奢滥。学易者。探赜精微而偏于术数。则其弊也贼害。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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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专主恭俭而文或胜质。则其弊也烦碎。学春秋者。志在褒贬而至于矫激。则其弊也僭乱。(右经解)
不过乎物。物者。事物当然之则。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如视则当明。听则当聪。事亲当孝。事君当忠。皆有当然之则。虽尧之为君。舜之为子。周公之为臣。不过尽其职分而已。所谓不过乎物也。注云。物者。实然之理。谓之物之理则可。不可直训物以理也。(右哀公问)
篇末二章。殊无奥义。王氏所谓辞旨散漫。非孔子之言者。是矣。目巧之三字。疑有阙误。不必强解。(右仲尼燕居)
汤降不迟。诗集注训降为降生而谓应期而降也。严氏乃云。谦抑降下。敏而不迟者。不成文理。当从朱子之说。
嵩高之诗。虽是宣王时事。言其积累之基。则实自文武。故曰此文武之德也。注乃云。文武无此诗。故取宣王诗为喻者。不成文理。何其疏耶。(右孔子閒居)
命以防欲。盖为中人以下设也。礼者。所以道君子。而刑者。所以驭小民。至于命者。圣人虽不言。而若曰得之不得。有命。夭寿弗贰。修身以俟之。所以正命也者。君子之以义处命也。夫中人以下。见利而忘义。徇欲而无节。如水之趍下。非礼之所可齐。刑之所能禁。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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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知得失有命。死生有命。而不容人力。则庶可坊之于未然。而人各安其分矣。礼刑者。坊之于外。命者坊之于内。圣人设教之意。微矣。(右坊记)
以怨报怨。不如以直报怨。注说得之。
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与观过斯知仁。语同而意异。盖谓人之有过。各于其类。观其过误。亦可以知其心之所存矣。非谓必待有过。然后始知其仁也。至于下文厚仁薄义厚义薄仁之说。殆是不知仁义之为一道。决非孔子之言也。下章义道以霸之说亦然。
中心安仁一章。最粹。深得圣人乾乾不息之意。
后稷之为烈。岂一手一足哉。亦恐非夫子之言。
夏道尊命一章。王氏谓未敢为孔子之言者得之。下章周民未渎神。与殷周之道。不胜其敝之说。恐其流于异端矣。
事君远而谏则谄。亦甚害理。注说是。
不以辞尽人以下五章。深得君子待人接物之道。而至于辞欲巧一句。先儒疑之。然情苟信矣。不害辞之巧。盖所以导达其情也。非若巧言令色之专务悦人也。
小事无时日有筮者。言只占其吉凶。而不择夫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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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右表记)
缁衣一篇。语极粹。真圣人之绪言也。言言必引诗书以證之者。使人稽古而自得也。所谓子所雅言。诗书执礼是也。(右缁衣)
奔丧问丧二篇。极言孝子恻怛痛疾之心。先王制礼饰哀之义。天理人情。曲尽精蕴。非圣人。道不得。(右奔丧问丧)
母死则为其母之党服。母死者。谓己母死也。吴说得之。
公为卿大夫服。锡衰。臣虽朝于君。无免绖。可见古者君臣一体之盛德厚风。而今不可行。惜哉。(右服问)
不加少而为多。义如不临深而为高。谓不待加诸少者。然后知其多也。(右儒行)
射义。或曰舍也。训以止。殊无义。似是纵舍之义。诗云舍矢如破。(右射义)
乘禽五双。如畜马乘发乘矢之乘。当训为四禽。注谓乘行群匹之禽。未可晓也。岂谓乘禽五双之太多耶。饩诸侯之礼。日二十禽。何云多也。
聘义末章。结之以子贡问玉。而极言玉之德者。盖以朝聘之礼。非玉不成。君子之德。必比于玉也。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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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文章之不苟而有法也。(右聘义)
服问,间传,三年问,丧服四制四篇。言居丧制服之义。冠昏,饮射,燕聘六篇。言以礼化俗之本。极深而粹。优优大哉。明是三代之遗书也。至于深衣投壶二篇。虽是仪文小节。而精微奥雅。决非后人所能杜撰。独儒行一篇。语多夸大。恐非圣人之言。(右十三篇总论)
读韩子
苏黄门。读元和盛德诗曰。此特宪宗。命崇文诛一刘辟耳。其何琐屑之甚。诗载伐崇伐纣。固自有体。谓之造语工则可。谓之得雅体则未也。亦其少年所为文也。朱子辨之曰。公时年四十。不可谓少。大抵德不足则夸。宪宗功烈固伟。比文武则有间。王荆公尝论诗曰。周颂之词约。约所以为严。德盛故也。鲁颂之词侈。侈所以为夸。德不足故也。是诗其鲁颂之类欤。愚谓苏氏之言。大体则得之。然韩子非昧乎此也。当此之时。唐失其驭。僭乱半天下。宪宗甫嗣位。首平蜀。慨然有兴衰拨乱之志。韩子于是作诗以颂之。略于战功者。言执之易也。详于献馘者。言殛之严也。至叙其投水就擒。孥戮脔断之状。历历如画者。将以照耀天下之耳目。使夫负强逆命之类。堕胆褫魄。革心顿颡。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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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后耳。夫诗之为教。主于感发惩创。或简或繁。不一其体。唯其时尔。朱子之引鲁颂为喻。真善说诗矣。
拘幽操曰。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程子引徐仲车言曰。退之此语。可谓知文王之心矣。如凯风诗。母氏圣善。我无令人。重自责也。愚谓天下无不是父母。文王之心。固当负罪自谪。而至称纣以圣明则过矣。舜之号泣于旻天曰。我共为子职而已。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此真圣人性情之正也。余故曰。韩子此诗。谓得文王之心则可。谓得文王之言则未也。
南山诗首二句十字而九为平声。古诗虽不拘声律。而韵语固不合如此。第三句曰。东西两际海。关陇何尝有海耶。虽极言其广大。而终非记实之言。未若老杜之史乎诗也。
履霜操。哀而慕。怨而自讼。其小雅之流乎。
上宰相第一书。引洪范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则锡之福。曰是与善之辞也。古注云。汝当安汝颜色。以谦下人。人曰我所好者德。汝则与之爵禄。与蔡说不同。然此注恐是。
答李翊书曰。惟陈言之务去。戛戛乎其难哉。其观于人。不知非笑之为非笑也。盖陈言者。陈故凡常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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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故其答刘正夫书。亦曰夫朝夕所见者。人皆不注视。及睹其异者。共观而言之。夫文岂异于是乎。此韩子为文之法也。后之说者。乃谓陈言者不切之言。非知言者欤。
又曰。气水也。言浮物也。水大而物之浮者。大小毕浮。气之与言。亦犹是也。文章之妙。尽于是矣。故善为文者。先养其气。苏子瞻曰。昌其诗。不如昌其气。
代张籍与李浙东书曰。当今盲于心者皆是。言不可若是其几也。
与冯宿书曰。桓谭以杨雄书。胜老子。老子未足道也。子云岂止与老子争彊而已乎。此未为知雄者。其弟子侯芭颇知之。以为其师之书胜周易。然芭之他文。不见于世。不知其人果如何耳。盖韩子推尊杨氏。以接孟子之统。则谓之老子不足道固也。至引侯芭之言。谓胜周易。则不亦溢乎。然末乃云。不知其人如何云。则其亦有抑扬之意也欤。
余尝谓西京之文。贾太傅实倡之。学术本三礼。文辩似管韩。词赋似屈宋。盖识高于两司马。而才调亦不逊焉。韩子之送东野序。历叙前代以文章道术鸣者。于汉则只举司马迁,相如,杨雄。而不及贾生。何也。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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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得年少而未富于撰述欤。文章高下。本不在多少也。于唐则举陈子昂,苏源明,元结,李白,杜甫,李观。而不及柳宗元,刘禹锡。岂谓文章不若数子也。意者。薄其人而抑之欤。又下及于孟郊,张籍,李翱。则刘与柳独不屈乎。此所谓附骥而名益彰者也。
答孟简书曰。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及答吕山人。乃曰。如仆者自度。世若无孔子。不当在弟子之列。其自任之重如此。
送许郢州序曰。凡天下之事。成于自同。败于自异。为刺史者。恒私于其民。而不以实应于府。为观察者。恒急于其赋。而不以情信乎州。诚使刺史不私于其民。观察使不急于其赋。刺史曰。吾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惠不可以独厚。观察使亦曰。某州之民。天下之民也。敛不可以独急。如是而政不均。令不行者。未之有也。此言深得治体。切中时病。为方伯守宰者。所当铭之座而为之诫也。
董邵南序云。为我吊望诸君之墓。而观于其市。盖谓燕市也。然乐毅卒于赵。墓在邯郸西数里。则所谓其市者。抑赵市欤。赵市无狗屠者。则燕也。非赵也。岂韩子误耶。然既曰燕赵之士。则虽赵。亦可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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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窦从事序。历叙山川风俗及刺史辟署交游赋赠之盛。而于窦平则只曰。以文辞进一句而已。古人之不苟誉人如此。
送齐皞下第序曰。古之所谓公无私者。其取舍进退。无择于亲疏远迩。惟其可焉。故为君不劳而为臣甚易。及道之衰。上下交疑。于是乎举雠举子之事。载之传中而称美之。见一善焉。若亲与迩。不敢举也。见一不善焉。若疏与远。不敢去也。于是乎有违心之行。怫志之言。内愧之名。肤受之诉。不行于君。巧言之诬。不起于人。呜呼。直道废而嫌疑起。疑生于嫌。诈生于疑。上下交相诈。而矫情贼恩之风行。所谓率天下而伪也。余于韩子之言。重有感也。
盘谷序。李愿所称大丈夫者。盛言得志贵显之事。秖可夸耀于街童野妇而已。识者视之。曾不满一笑。其犹景春之目仪,衍为丈夫者欤。歌诗皆韵语。而惟窈而深。廓其有容。不叶。故注。以诗七月。易恒卦小象。證之。按七月诗。凿冰冲冲。与纳于凌阴。叶韵。注云。阴于容反。恒小象。深与中叶。容与禽叶。盖古韵如此。近世华音。多以侵覃。叶真文。古今音韵之变如此。
赠张童子序。言唐选举之制甚详。其周礼造士之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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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乎。
祭田横文曰。自古死者非一。夫非一者。不可一二计。而犹可以数穷也。古今死者。岂可求其数耶。是文字之病也。若孔子之言则曰。自古皆有死。
欧阳詹哀辞后识曰。愈之为古文。岂独取其句读不类于今者耶。思古人而不得见。学古道则欲兼通其辞。通其辞者。本志乎古道者也。此韩子为古文之本旨也。然求通乎辞。将以达其理。不得于理。则空文而已矣。故易传曰。修辞立其诚。礼记曰。情欲信。辞欲巧。盖修辞者。将以立乎诚。巧辞者。将以信乎情。言不修则无以合理。辞不巧则无以尽意。此古昔圣贤立言。所以明道。而有德者必有言也。自夫孟子没而道术弊。诸子者各以其学。笔之书而授其徒。及乎秦。灭典籍而杀儒生。士失师。人异学。治经术者。泥于训笺。业文辞者。专于词章。文与道遂异门。而能言之士。未必知道。尚德之彦。未必有文。此由道之不明学之不传也。孔子尝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其教人则曰。文行忠信。或先行而后文。或由文而践行。交相资也。其选及门之贤。文学列于四科。由是观之。圣人之教。未尝不攻乎文。特有内外本末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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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恶可舍文而求道哉。杜子美文士也。其言曰。文章一小技。于道未为尊。文章何尝为小技哉。但比之道。则未可竞尊也。然彼所谓文章。盖见后世浮华无实之辞尔。是岂足称文章哉。若韩子者。信乎通其辞矣。于理则犹有未达者焉。未若孟子之辞与道两至也。韩子若及孔门。则其在游夏之间欤。荀与杨。未足多也。
唐高宗名治。故唐人讳治。易之以理。如易虎以武。易世以代。易丙为景也。讳辨曰。汉讳吕后名雉。为野鸡。不闻又讳治天下之治为某字也。夫嫌名。固不当讳。其可直书先君之名而不讳耶。恒言犹可讳。况以讳为辨之文乎。或据周公作诗。不避昌与发之例欤。然时人方以晋与进之不讳。谓将得罪。则不宜又犯君讳而重速罪也。是未可晓也。然平淮西碑。亦曰。遂开明堂。坐以治之。韩子则终守临文不讳之礼耶。或言唐人国讳限以七世。宪宗之去高宗。过七世。故韩公不讳治字。元白之诗。皆用治字。理似有据。又云。康王钊之孙。实为昭王。史记昭王瑕。即康王太子也。乃称康王之孙何也。无乃传写者之讹耶。是又不可以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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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平生以辟佛自任。而乃为武侍御。作吊画佛辞。何也。武君始闻浮屠者之言。怃然辞曰。吾儒者。其可以为是。其言诚正矣。后乃悔而从之。则可谓执德不固。韩子当辟其诞而开其蔽可也。反从而为之辞。不几于教猱升木耶。然末句云以妄塞悲。殆亦有微意存耶。然犹不如默之无咎也。
刘统军碑铭曰。既长事官。注云。事当作士。士官谓工部尚书也。按周礼冬官曰。事典事官。正谓工部也。夫士者。皋陶之职。乃古之刑官也。注说。未知何据。
王适墓志。叙其诳取侯处士女事。始末极详。此乃放诞无行之甚。小数欺人之类。立言君子之所羞道也。昔太史公。叙相如文君事于本传。识者犹或讥之。况可志其墓乎。然文则诚工矣。是不免文人习气耶。
孟贞曜志。专效左氏。
罗池庙碑辞。说者谓可与屈子方驾。信矣。朱廷玉乃谓得春秋之义。曲为之解焉。凿矣。韩子用意。岂若是流巧耶。粳稻充羡。蛇蛟结蟠。注者以为粳稻之穗如蛇蛟者。尤爽。此言蛇蛟蟠蛰。不为民害。如盘谷诗。虎豹远迹。蛟龙遁藏云尔。
黄陵庙碑。引郭璞,王逸之说。皆辨其谬以为舜死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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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二妃从之不及而溺者。为不可信。而乃曰。舜有天下为天子。二妃之力。宜常为神。食民之祭。今之渡湘江者。莫不进礼于庙下。夫二妃者。天子之配。当与舜帝并食于姚氏之庙。今乃独祠于沅湘之间者。必有其由然矣。韩子乃云。宜常为神。食民之祭。固也。神焉何必于湘水。祭焉何必于湘民耶。韩子之辨。吾未见其明晢也。及祭张署则乃云二妃行迷。泪踪染林。何也。
柳子厚志。叙其得罪事。止云例出为刺史。又曰例贬。又曰例召而已。深得微婉之法。而下云前时少年。不自贵重顾藉。又曰。在台省时。自持其身。已能如司马刺史时。亦自不斥云。则言外之意。亦可见矣。篇末。叙子女而不言娶某氏。何也。子厚死时。长子始五岁。季子始生焉。则其妻乃南迁后所取也。其与许京兆书云。荒陬少士人女子。无与为婚。嗣续之重。不绝如缕。盖于其后竟取南女而非士族。故略之欤。然子厚贬时年近四十。则必有初娶之室。而并不著何也。
石处士隐居嵩洛。不仕者十年。乌大夫聘之以礼。则出而应之可也。至若不告于妻子。不谋于朋友。今日受书币。宵已戒行李者。不既锐于进乎。韩子始则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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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之言而称其贤。终又设执爵者之言而祝之也。言去就者至于再。抑有微意于其间耶。
毛颖传。虽是寓言。然其曰明视八世孙䨲。世传当殷。称以八世者。谓自禹至殷之间欤。下云骑蟾蜍入月者。似指羿妻姮娥。而穷羿乃夏时人。则何谓之当殷耶。或曰。羿是尧时射日者。而非穷后则又不可谓殷也。俱未可晓。
复雠议曰。律无其条。非阙文也。盖以为不许复雠。则伤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训。许复雠。则人将倚法专杀。无以禁止其端矣。丁宁其义于经。而深没其文于律者。其意将使法吏。一断于法。而经术之士。得引经而议也。斯言也。真得圣人制律之意。王者用法之术矣。可谓发前人所未发也。
钱重物轻状。深得救弊之要。其曰。五谷布帛。农人之所能出也。工人之所能为也。人不能铸钱。而使之卖布帛谷米。以输钱于官。是以物愈贱而钱愈贵也。今使出布之乡。租赋悉以布出。绵丝百货之乡。租赋悉以绵丝百货。去京百里。悉出草。三百里以粟。五百里之内及河渭。愿以草粟租赋悉以听之。则人益农。钱益轻。谷米布帛益重。诚得禹贡制赋之意。达于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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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本矣。其下二条。俱中事宜。而至于更其文一条曰。使一当五而新旧兼用之。凡铸钱千而费千。今铸一而得五。可立多也。盖出子母轻重之遗法。然费千而得千。尚有盗铸之弊。况铸一而得五乎。奸民强藩之私铸擅利者。将接迹而不可御矣。吾恐钱愈重而物愈轻也。
佛骨表曰。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注引刘向列仙传。有佛经之语。而三宝记。称周时已流释典。汉武时。得昆邪金人之神。祭不用牛羊。惟烧香礼拜。及掘昆明池。得黑灰。东方朔云。可问西域道人。以为中国有佛已久之證。所引诸家。虽各有据。皆出稗家。未遽徵信。告君之言。当以正史为正。
潮州谢表。论者谓以封禅谀帝。固是为贤者责备也。然其言曰。臣酷好学问文章。为时辈所见推许。于当时之文。亦未有过人者。至于论述陛下功德。编之乎诗书之策而无愧。措之于天地之间而无亏。虽使古人复生。臣亦未肯多让云者。其自任之重自处之高。可谓特立千古而豪伟。亢厉之气之九死而不挫。苏子所称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非欤。
论淮西及盐法事。宜并皆中机要切事情。孰谓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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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疏于时务乎。是知政事实本于经术也。
上崔虞部书曰。行之以不息。要之以至死。不有得于今。必有得于古。不有得于身。必有得于后。此所谓任重而道远者也。士之志于道者。当如是矣。
答刘秀才论史书。行文极肖子长。其言曰。凡史氏褒贬大法。春秋已备之矣。后之作者。在据事迹实录。则善恶自见。此司马氏之志也。夫笔削者。游夏之所不敢与也。况去圣人远者乎。故后春秋而作者。实录而已矣。然实录有二难。传闻之易。讹则失之诬。讳怨之难。犯则流于谀。诬与谀者。天降之罚矣。直而不回者。又获罪于人。悲夫。韩子所称不有人祸则有天刑者。非过语也。执史笔者。可不慎哉。
五原之说。识正而言粹。旨奥而辩宏。其孟氏之流亚乎。荀杨董王。皆当敛衽而朝矣。
博爱之谓仁。先儒谓之无头之学。然周子亦尝曰爱曰仁。不以辞害意可也。下乃云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固已包乎心之德矣。及引大学明明德。至于正心诚意。以示圣人相传之大法要道。而结之曰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者。其有孟子承三圣之志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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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性之目曰仁礼信义智。后孟氏而言性者。无人乎及此。盖性者。不可见也。人无得而名之。故斯有善恶之讼焉。今乃识其实而名其德。析而言之。则仁也。礼也。信也。义也。智也。合而言之则曰。性也。犹天之有元亨利贞。合而言之则道也。仁礼信义智无有不善则性岂有不善者乎。人知仁礼信义智之皆善。则知性之纯乎善矣。故名者表其实也。举其名则知其实矣。彼荀之恶。杨之混。奚辨之多为。惜乎以三品之说眩之也。所以不若张程氏之明且备也欤。
帝之与王。其号各殊。所以为圣一也。一言胜老子五千言。
一视而同仁。笃近而举远一言。斯可以并距杨墨乎。对禹问曰。尧舜之传贤。欲天下之得其所也。禹之传子。忧后世争之之乱也。以是说与孟子辨。然禹未尝传子也。其荐益于天。如尧之于舜。舜之于禹。将以致天下也。及禹之殁。天下不归益而归启。是天之与启也。非禹之传子也。孟子所称天与子则与子者。谓其莫之为而为。非人之所能为也。庸可谓求其说而不得耶。
原鬼曰。鬼无声与形。安有气。夫鬼神者。阴阳之屈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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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谓之无形与声则可。不可并谓之无气。特有聚散之殊耳。
守戒曰。天下之祸。莫大于不足为。旨哉言也。夫兵败于玩。邦覆于忲。病生于不戒。患成于不虞。易曰。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既重其门矣。又击柝焉。豫之至也。
释言之辞。奇傥弘肆。抑扬不穷。其犹孟子之雄辩乎。其曰。市有虎。听者。庸也。曾参杀人。以爱惑聪也。巷伯之伤。乱世是逢也。自成韵语。又得易象之法。
四言者。文章之祖也。诗三百后。惟韩子得其宗。元和诗。富而缛。其三都之流乎。平淮西。丽而庄。其兼有峄山碑,封禅颂之长乎。罗池辞。奇而奥。其楚人之音乎。郓溪诗。华而有则。简而思永。沨沨乎大雅之遗也。至若琴之操。温如其风兮。幽如其骚兮。穆如其颂兮。美矣至哉。无馀憾矣。观于是乎止矣。
石鼎联句。说者谓皆韩公自作。而假托三人以寓言者非也。轩辕者。韩字也。弥者。愈之释也。愈字中。含明字。即公姓名也。今览其诗。弥明之作。非韩公笔力。不能也。至于二子之作。气弱而意浅。决非公口中出。盖公与刘侯二子。共赋石鼎。而匿其姓名。称以道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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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戏耳。所谓英雄欺人也。侯喜。即是公所尝荐扬文行者。今乃调玩若此。张文昌所称无实驳杂之讥者。其指此类也欤。
余读孟东野志。见古人交道之重。与有唐士大夫风义之敦也。东野一穷儒耳。殁无子。二弟皆在江南。韩子走位哭。召张籍。会哭如亲戚。兴元尹。赙以币来。商家事。樊宗师。告葬期徵铭。棺敛葬祭。皆出朋友之手。又从而私谥之。又有恤其家者。呜呼笃矣。杜子美尝为诗称开元之盛曰。宫中圣人奏云门。天下朋友皆胶漆。夫言治功之盛。独举友道之笃何也。盖朋友于五伦。非天属也。最疏而轻。人于疏且轻而能笃。则重且亲者可知也。孟子曰。未有义而后其君者。宁有笃于朋友而不忠于君者乎。韩张诸公。可谓君子其人而闻其风焉。庶使薄俗敦而礼教兴矣。噫。观乎友道。斯可以卜治化之盛衰。若杜子者。亦可谓识为治之本矣。
杂识
左传周襄王。不许晋文公请隧章。首言先王之定规制明等威。次言天子之服物采章。不可凌犯。次言晋功当酬而亦不敢私。次言犯礼则犯分。以折其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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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志。又一转。辞益严。义益正。末乃直言不可许之意。申言一句。严于鈇钺。
襄王止晋杀卫侯章。首言政以顺理。下不敢违。不但谓自天子出。次言君臣之分。截然不可争。终言再逆。一节深一节。
定王使王孙满。对楚子章。首言天命有德。不可以力取。次言失德则坠命。申言在德。不在鼎之證。末言周命未改之意。以折觊觎之心。
定王辞巩朔献齐捷章。首言献捷之制。次言齐捷之不当献。次言献非所献。人非其人。总言二者。俱不当受。末又请伐齐之由。以防其专擅之渐。既不亲受。又降其礼。贬其罪也。
景王使詹桓伯责晋章。首言天子无外。以正争界之非。次言藩屏之义。以明挟戎犯周之罪。申言迁戎之失。已启今日之渐。又言今日之举。实得罪于后稷。末言分义之严。凌犯之罪。一以责之。一以勉之。叔向之引罪。宣子之改图。所以使晋继霸也。
敬王告晋请城成周章。首言王室之难。次言晋侯之功。既勉以缵先侯之业。申劝以修先王之绩。
汉高帝入关告谕文。文堇百馀言。凡五转。首言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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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苛。以吊民怨。次言当王关中。以定民志。次言约法除残。以慰民望。次言举义之意。以明己心。终言还军之由。以释群疑。
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王世贞以为伯夷。清之圣者也。柳下惠。和之圣者也。然则孔子。当称时之圣耶。
孟子于齐王。馈兼金一百而不受。于宋。馈七十镒而受。于薛。馈五十镒而受。注古者。以一镒为一斤。金二十斤云。是五十镒。为金一千斤。以两计之。一万六千两也。以薛之小。安得黄金一千斤耶。马史驻二十两为镒。此说近是。
朱子易赞曰。降帝而王。传夏历商。有占无文。民用弗赞。以为二易无繇辞也。或云春秋左氏传所载繇辞。与周易不同者。盖夏商之易也。世俗所传归藏易。伪书也。见吴澄周易纂言。按周易未出。当用夏商之易。其后三易并用。周易行。二易废。
易有七八九六四爻。但系九六者。举隅之义也。故发其例于乾坤曰。用九用六。用其变也。亦有用其不变者。春秋穆姜。遇艮之八。是也。今以艮言之。二爻独变。则名之六。馀皆变而二爻独不变。则名之八。国语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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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得贞屯悔豫皆八注。震下坎上屯。坤下震上豫。此两卦在屯为贞。在豫为悔。八谓震两阴爻在贞在悔。皆不动。故曰八。
九家易。京房,马融,郑玄,宋衷,虞翻,陆续,姚信,翟子玄,荀爽。或云淮南王。聘明易者九人。撰道训二十篇。号九师易。荀爽为集解。其书已亡。朱子据释文所引数语耳。
天地八阳图。日本异书也。
书曰。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机者弩牙也。牙之所以过弦也。括者。矢之尾。末歧而为二。可以御弦也。度者立为分寸。使可准望以求正鹄所在。故必待其尺寸之实力。始可发也。虞者。度也。往者。矢尚在弦。未离弓臂。为其目力已注于机。即为往也。钦厥止者。虞度机牙之时。所止已定也。释者。发机激之时也。目注于此而拟度及彼。是为往省也。故矢末曰括。括旁曰疑。
诗睍睆黄鸟。杨用修言古注云。是色也。非声也。下句云。载好其音。此言其声也。或曰。睍睆皆从目。谓目之流眄也。按曲礼曰。华而睆大夫之席。睆者。言席之美也。杨说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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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寿作朋。集注曰。未详。按文选东京赋。送迎拜于三寿。注云。三寿。三老也。引蔡邕独断天子送迎三老。至家而独拜。又以毛诗三寿作朋。以證之。
春秋星陨如雨。左氏谓与雨偕。谷梁谓既陨而复雨。皆非也。公羊曰。非雨也。鲁史曰。雨不及地。天而复雨。孔子修之曰。如雨。盖谓星自上而下。如雨也。
程本曰。神宇泰定而精不摇。其格物也明。其遇事也刚。格物二字。始见于诸子。朱子之解大学。源于此。可破诸儒之讼。
史记曰。居之一岁。种之以谷。十岁。种之以木。或解之曰。韵书谷楮也。诗云。其下维谷。殷时祥桑谷共生于朝。是也。与禾谷之谷不同。盖一年之利莫如农。则今训以为楮。恐不然。
李曰。蜀道难。唐诗解以为玄宗幸蜀。太白作此诗。首言蜀道之难。非天子所宜幸。末言蜀中险恶。非王者所宜居。盖欲乘舆速反。夫玄宗幸蜀。非得已也。何必言难易。恐不如本注之为得。
武元衡诗云。刘琨坐笑风生苑。谢眺裁诗月满楼。评之者。笑作啸。是盖用刘琨长啸。郤胡骑事也。苑。或作席。杨慎曰。风生苑。作风清塞。为是。风清塞。大不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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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苑。评诗之难如此。
王半山题画诗云。方诸承水调幻药。洒落生绡变寒暑。李芝峰云。方诸。鉴也。周礼司烜氏。以鉴取明水于月。楞严经诸大幻师。求太阴精。用和幻药云。幻师。盖谓画师。幻药。盖谓采色。太阴精。盖谓水也。夫幻师者。韩子所云释氏善幻多技之谓。太阴精。即方诸水也。若谓画师调采。则何水不可乎。
小说言。汉赵过始为牛耕。前世盖皆人耕也。按山海经曰。后稷之孙叔均。始作牛耕。
宋小说曰。燕北风俗。不问士庶。皆自称小人。今我国人对尊者。自称小人。盖出于此。或曰。汉任尚代班超谓超曰。小人猥承君后云云。小人之称。盖自汉始也。孟子云。庾公之斯曰。小人学射于尹公之佗。不但自汉始也。
东史会纲云。夷齐既去中国。若返归乡国。则更似有嫌。故自故国而东出。与箕子相从。毕命于我首阳。今海州首阳山。多产薇蕨。岂墨胎之所采欤。
会纲又云。孔子曰。小连大连。东夷之子也。盖殷周之际。东夷之入居中土者多。如有善行之可称。则圣人必不遗矣。尝观清人连国柱所著。即辽之广宁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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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连之后。自号为三韩。则其意取我东也。广宁在箕子封域。二连亦为箕氏之民欤。盖海州。又有二连遗址。至于立石以表之。正合于东夷子之言。连国柱之自号三韩者。亦不诬矣。
东史太白山考云。舆览江东县。有大朴山。下有大冢。世传檀君墓。今土人以大朴为太白。余尝宰江东。有檀君墓在邑五里许。小如民冢。决非王者之葬。而主山曰。大朴。特一小山。决非太白山也。岂檀君后世嗣君。葬于是而通称檀君墓欤。况太白。是檀君降生之山。何必死葬于是耶。
我东诗学。自来卤莽。近世亦多有以诗擅名者。而非宋则明。调格甚低。间或有自诩以唐调者。而率皆依样葫芦。则是乃死法也。
古之工于文者多矣。而长卿。病于涩者也。故沉笔致腐。枚叔。神于速者也。故妥帖成篇。平子研京十年。太中录都一纪。子建七步成章。子安一笔万言。涩与速也。虽有迟速之异。而皆归于工矣。然若于研鍊磨润。被金石流管弦。传之万世。俾后裔诵慕之。以为不朽之业。则虽迟涩。亦无伤也。至于临戎走檄。军国诏笺。对举应制等处。则诚非速文走笔何以办是。余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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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速而工。则固胜于迟而工。与其迟而工。宁速而拙。然为学则不然。无因循无躐等。以遵序蓄涵。乃为得之。虽欲速妄进。至于半涂而废。则成器也小矣。不几于速而拙耶。反不如迟而工。为文为学。其不同如此也。
科文者。别无调格。以美丽富赡为主。吾少时读八都赋。皆成诵。其后入场屋。无论题之难易。一笔成篇。句作翩翩。如有神助。其他行文词赋。皆无艰涩底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