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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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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集卷之十三
 筵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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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病 筵奏
臣之疾病难强。日前 筵中。略控实状。而猥越为惧。不得悉陈。文字烦渎。亦甚惶悚。拟将登 筵一暴。仰冀体谅。今日宾对。实难强疾进参。而拚死入来。实为 筵席陈恳也。臣禀气甚薄。疾病婴身。近益衰朽。不堪陈力。向于 阙中昼夜奔遑。触冒风寒。忽有胃脘膨满之症。甚则呼吸喘促。神气眩掉。又自三数日来。眼脻(一作睫)有浮气。此与胃脘之症相照应者也。参互症状。似是鼓胀之渐。医家所谓扁鹊望门而走。即此病也。今若分明是鼓胀。则虽欲调治。已无可及矣。迨此然疑之际。早为调治之道。或可有一分之望。而若使重任在身。则虽欲调治。亦末由也。犬马之齿。已望七耋。滥猥之职。亦至亢极。臣若犹有馀恋。必欲治病苟延。则是贪生之欲也。臣岂为此。特以婴此难医之病。不思退而调治。依旧鞶带。依旧奔走。终至于颠仆周行。则在 圣朝礼使之道。亦为欠典。贱臣之一身私义。大伤廉防。所关实非细故也。君臣犹父子。曲推父母惟其疾之忧。 特许释此重任。俾令安意调治。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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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庇覆之 恩。有始有终焉。 上以大臣去就之至重。连下靳许之 教。更以虽未蒙 恩遆。以此病势。更无以陈力就列之意。屡屡控吁。始 教以卿言至此当许副。
泮儒定配陈劄后 筵奏
近日儒生事诚闷矣。 圣心惟以调剂镇定为念。岂有激恼于儒生事。而有此过中之举乎。特欲以惕励而镇定之耳。臣固知 圣意所在。而彼儒生辈何以知之。惟将曰疏头被罚。疏下以同罪之意捲堂。而有此窜配之典云矣。 圣意虽有所在。外面观之。儒生定配。实过中之举也。区区愚见。为是之忧。略入文字。仰请 还寝成命矣。
以后市事 筵奏
后市未知自何年为始。而此不过湾府荡债之后。为补湾府需用之道。刱此无于前之事。虽出一时权宜之策。而非计之得也。到今我 国物货。无大无小。无紧无歇。扫尽域中之产。走入燕栅之内。臣于近日有所经验者。绵䌷布木。即养生送死之具。而京肆几乎绝种。其直视前倍筛。后市之弊于此而亦可见矣。为湾府一分之益。受一国难支之弊。论其利害。不待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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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决矣。此而不罢。则此后之弊。必愈往愈甚。虽曰门市一罢。则恐或掣碍于凤城云。而此尤不然。若使掣碍于燕京。则犹或难处。至于凤城。无足为虑。后市革罢。更不消趑趄商量矣。
以金川二面移属事 筵奏
郡邑疆界。固不宜容易分合。而九州分为十二。十二州合而为九。亦出于因时制宜之道。则较量利害。轻重判异。则亦何必拘于分合之宜慎。而不为之变通乎。第此二面之地。夺诸金川。属之松都。则金川之受损。未知其多少何如。金川亦重地。不可看作歇后。本郡之受损多少。既未详知。则二面之移属便否。不敢质言仰对矣。
以科儒文体 筵奏
俄见泮儒应制赋券之体怪见拔者。士习殊极骇叹。赋之为文。六言为句。而六言之间。着一语助之辞。以之而承联语意。做成句法。是乃赋之本体然矣。科赋尤不敢摆此格式。今此赋券一篇三十句。无一句着语助辞者。于古于今。岂有名以赋而如此者耶。初非敷陈之体。即一戏剧文。庠塾战艺之场。尚不可以如此戏剧之文。呈览于有司者之见矣。况 御览试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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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体严重。曷敢以此等文字。肆然投呈耶。此不但士习之不美。其所作用。无严甚矣。不可以文体之怪。拔去而已。施以重罚。以惩其习。有不可已也。至于骈俪之文。是所谓上四下六之文也。六言之中着一语助字。其体与赋相似。或于字少之句。有无语助成句之法。而若累句皆如是则是违格也。近闻四六之券。亦或有如此者。上自六朝唐宋。下逮我东罗丽。岂有俪文之如此者耶。科场文字。既有一定之式。则虽鸿才巨匠。不敢刱出新格于程式之外。岂可使今之科儒辈。冥擿自恣。无所顾忌。使文体益讹。士习益坏耶。分付贤关。诲饬中外多士。俾令且悔且警。无蹈旧习。庶或有补于矫正之道矣。
因韩德厚台通 筵奏
臣顷见大政台通。窃欲劄陈愚见。而烦渎是惧。拟待早晚登 筵矣。今因言端。惶恐敢达。我 朝国势。渐就削弱。世教日益陵夷。而犹能维持至今者。实以伦彝明而名义重也。今番大政韩德厚遽通侍从之望。曾于年前故洪奉朝贺积费周旋。使韩宗缵得通台望。而名义终有所忌惮。公议终有所可畏。旋又 筵白改正。以洪奉朝贺之气势。亦能忌惮名义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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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则前吏曹判书李文源以何识见。以何气力。遽通德厚于 清朝法从之望。若是其无难乎。其无忌惮甚矣。分付该曹。韩德厚改正台望。李文源施以罢职之典。俾知名义之重。救得已颓之世教。恐不可已矣。此是伦彝名义之所关。而臣忝居大臣之后。故有此仰请。而从施在 朝家处分。臣何敢强之也。
因台 启停连事 筵奏
臣方叨此任。不敢张皇烦聒。而臣于近日惩讨事。别有所忧叹者矣。近日三司联劄。曾经春桂坊诸臣联名之疏。今日诸大臣劄中所请即惩讨之大义理。而方当此月。尤不容自已者也。 殿下一例靳允。夫讨逆何等重事。何等大义。而前后惩讨之论。既发而旋停。停而又发。而又不免停之。外面看去。便一戏剧。焉有讨逆之论。作一戏剧之归耶。此亦事势之所使然也。陈请在下。而听施则在 上。请之虽力而不能回在 上之听。则亦何敢一年二年不计年数。一日二日日复日。一直强聒乎。自不得不停其既发之论。及其或值可言之时。更发既停之论。如近日之为。而 殿下之靳允。又复如前。则发而旋停。又将如前日而已。停发无恒。作止劻勷。使此惩讨之大义理。便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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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戏剧。如此而 国体朝象。成甚貌㨾。如此而世道之受伤。当复如何。臣之深忧长虑。政在于此。不但为有贼未讨之为痛惋忧愤而已也。且伏念 殿下之尚靳 允俞。以其人为非逆而靳允耶。如以为非逆而不许惩讨之请。则是宜一番究问。覈其情节。如得其逆节则快施当律。如或究覈而未得其实。情犯皆脱空。则可使其人清脱。而复厕恒人。不可以不以为逆。而靳其究问也。
以赵德邻复官事 筵奏
臣得见朝纸。始知有赵德邻荡涤之 传教。且闻有承旨缴还之举。 严教荐下。 辞令过当。臣不胜忧叹矣。大抵以文字而成罪。本非盛世事。而至于后世。乃或有之。盖以不逞之辈。往往于文字之间。插入凶言。句语之内。凶心呈露者。则不得不声讨故耳。德邻疏第九第十两条中正名实等语。姑舍勿论。至若无意求位登阼听断等句语。岂不诚万万凶悖乎。既曰涕泣登阼。继曰遂专听断。人君即阼之后。岂复有听断专不专之可论耶。语无伦理。意实难测。而求位二字。尤岂不叵测耶。在 先朝不欲以文字成罪。特傅诸生议。此诚 大圣人包荒之德。而若使邻疏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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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凶心。则明正典刑。在法当然。若是文字间妄发。而实非凶心所出。则宽恕而收用之亦可矣。 先朝所以不加典刑。又不全释。置之于窜配之科者。实以疏语之必出于凶心。未可的知。必不出于凶心。亦无以知得故也。今于五十馀年之后。 殿下何以洞烛德邻心事。而遽下此荡涤之 命耶。如其无以洞烛。则惟当仍旧而已。今乃容易 处分。不少商量。大有欠于难慎之道矣。 传教之下。政院乌可不缴还而争难乎。伊日承旨之屡度缴还。乃其职耳。达夜 閤外。 严教荐降。 激恼之中。多有过中之 教。圣人辞令。恐不当若是也。况德邻之为号召使。即光佐之所荐引也。初非渠自倡义。因 朝家之差送而有号召之名。则有何功劳之可言者耶。藉使有倡义之举。亦何以知其心之实状耶。壬辰之乱。仁弘亦为义兵将矣。臣非谓德邻之必如仁弘也。只言其倡义之名。不足为伸脱凶疏之證也。
陵幸时 筵奏
殿下何为而为此服色耶。王者之躬擐甲冑。为何等时耶。虽临戎之时。人君不必躬御甲冑。古之圣人。制为深衣曰。可以临戎。可以视朝。古之王者。以深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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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亦临戎阵。何必甲冑为哉。伏闻 世宗尝行之。 孝庙亦行之。而 世宗朝频行春蒐冬狩之礼。蒐狩便是临戎。 孝庙为北征大计。 两朝行此。似有以也。今日 动驾。与临戎有异。既有区区之见。敢有所仰陈矣。
因试券文体 筵奏
殿试试券。若非违格与未成篇。则不以文字之工拙为立落。故举人辈多不致意于句作。惟以成㨾呈券为能事。此习非古也。亦可见士习之不美。至于今番。比前益甚。篇不成㨾。文不成说。全不着意。都是漫应。似若故犯。便同戏剧。经生固无足责。而许多直赴。亦皆如此。 亲临殿试。事体严重。比他科试。尤有别焉。何可以得失之无所虑。而若是其放倒也。此不但为士习之不美。虽谓之无严可矣。事甚骇然。不可无饬。以此意饬谕京外。使后之应赴者。咸知道理之不当如此。勿复如今日之为。则似可为矫俗之一端矣。
新占 园所奉审后 筵奏
臣等到本府。转诣置标处。上自主峰。下审穴处。而先坐上穴稍高处。环览局势与龙虎。则局势非不平正。龙虎非不拱抱。而平正之中。不无阔大之意。拱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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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差欠紧束之势。眼界亦似稠扰。及其下坐所谓坦处。则不过为咫尺之间。而局势稳藉。龙虎紧密。又有穴左右蝉翼分开之形。眼界十分从容。望中小墩。与穴处直相对待。此地素称盘龙之形。则此墩之为盘龙弄珠。以臣凡眼。亦似的确之论。至于案对。两峰双立。若使向峰作案则似不得尽揽两峰之气而全作一案。自古所谓对珠向空之说。似以此耳。癸坐丁向。三地师之说已皆归一。此坐之外。似无移易之道矣。此诚 宗国无疆之计。而占得此无上吉地。臣等不胜庆幸之地。
请水原移邑 筵奏
园所今已完定于水原。水原移邑。在所不已。盖新占处在邑治后百馀步之内。既定 园所之后。邑治移设。不容少缓。见今吉朔不远。工役方急。一边移邑。一边设施。然后乃可以及时举行。臣等非不知 圣念以移邑移民。每加难慎。而神明默佑。风水允叶。 园所新占。既在此地。实 国家莫大之幸。民邑撤移之举。有不可顾。且况邑役则划给财力。民户则优偿其价。自 朝家轸恤若是其至。到今移设。尤无所留难者。令本道划即举行。本邑移设。则乡校亦当一体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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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以此意并即分付何如。
以迁 园择日后停乐 筵奏
园所卜吉。期日已涓。以 圣上怆痛之怀洞属之意。法驾用乐。有所怵惕于 圣心。有此秋展谒时用乐与否 下询之 教。臣等不胜钦颂感叹。第启 园隔三朔之远。礼节有一定之限。自今朔停乐。既无可据之礼。又无傍照之例。臣不敢指一仰对矣。
以迁 园择日事 筵奏
迁 园吉日推择 启下之后。追闻方外不无甲乙之论云。故臣与观象监提调臣金钟秀,臣郑昌顺,都监堂上臣徐有邻,臣李在简来会都监。招致方外士人进士宋重亮,幼学姜必齐,金永炜。与日官池日宾,金喜庆,池景哲。逐条卞析。反复论难。则必齐,永炜等曰云云。日官等曰云云。重亮曰大凡日家千百其说。而人见各异。难以大同。然古人用法。大体既好。则小疵不拘。今此丙子月甲申日。虽有伏断等小煞。而合于录贵三奇三德等吉星。遍考数月之内。无胜于此日矣。臣等既闻其彼此卞难之语。且见其援證诸方书。则日官之言。皆有所据。明白可考。方外之说。多是无稽。辄皆自屈。甲乙参差之论。从此归一。诚为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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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姜必齐之拗执偏见。倡为异说。金永炜之全昧古方。妄论大事。殊甚可骇。国体所在。不可不重勘。姜必齐,金永炜并令攸司照律严处何如。
以迁 园改择日事 筵奏
迁 园日子十一月初二日推择 启下之后。方外多有异同之论。臣等聚会方外人及诸日官于都监。使之相与论卞。则方外人言多无稽。理屈辞穷。故妄论大事之罪。草记请勘矣。今则携贰之论。虽得归一。而第莫重莫大之事。既有当初雌黄之说。则以此日仍为定行。终有所万万惶闷者。丙申年虽勘金晔妄言之罪。而日子则追后改择矣。臣意则更加烂熳商确。改推择。实合慎重之道矣。
以云观测候器釐正事 筵奏
臣以观象监事。有所仰 禀矣。闻该监之言。中星更漏之测候釐正。殆近五十年之久。今则星次渐移。几至一度之差。更漏亦因此而不无进退之差。当此迁 园大礼定时一事。实为莫重。而以此更漏。用之于莫重之用者。殊欠审慎之义。更漏与日影。不可不及今釐正。而推其本则在于推步中星。以定其躔次。而若无仪器则测候无凭。先铸地平象。限两仪及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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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以为测候釐正之地云矣。星宿躔次。逐年有差。则近五十年之久。几一度差移。固其势也。而中星既失其躔次。则更漏之无以凭准。亦其宜矣。在玑齐政王政之大者。况有莫重定时之事。则尤不可不趁此时汲汲釐正。而事系重大。不敢自下擅便。敢此 禀裁。且闻该监官生辈娴于推步之学者绝罕。而有金泳为名人。精于历家诸法。使之入属本监。与同此事。恐不无实效矣。
金履成请罪 筵奏
臣于今番承 命进诣 园所之后。闻金履成骇妄之举。不可不请罪矣。封标事体。何等严重。而不待经 禀。标外东西。任自穿视。此虽出于劻勷之致。而举措之可骇。前所未有。 国体所关。不可寻常论责。前承旨金履成亟施 谴削之典。都监堂上之不能据理禁止。亦不可无警。都监堂上一并从重推考何如。
重卜敦迫后 筵奏
俄者别 谕中。有万万过当之 教。以臣之故。致有此 教。臣罪当诛。 殿下试思之。从古史牒。岂有人君为勉出其臣。躬临臣第者耶。 殿下曾于督出大官之时。屡下此等 辞教。臣以还收从前 下教。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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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嗣后辞令之意。仰达于 崇听。而今于臣身又承此 教。臣惶懔之馀。不胜忧叹。俄者 下教。亟命还收。区区切仰。 上又有所 下教。对曰群下承此 下教则惊惶崩迫。五情失守。辄不免放弃一身处义。颠倒承膺。而其为 殿下辞令之失。当如何耶。又因 下教对曰。此等 辞教。必勿更提。 殿下果若历临臣第。则此何异于天王下堂耶。 辞教一出。左右史书之。此等之 教。岂能无后人之讥议。仍奏曰臣虽无似。臣之今日处义。即天经地义之所不容已。昨年九月二十六日 慈殿下教之后。为 殿下臣子者。不能剪除雠逆。忍与共戴一天。贪恋官职。不思所以处义。则是负 殿下而忘雠逆也。天下后世之声罪而致讨者。将与乱逆而同科矣。臣之所秉执。实在于此。前后矢心质言者。诚以方 君命死罪也。忘雠逆亦死罪也。其为死罪则一也。而方 君命之罪。当时之死罪也。忘雠逆之罪。天下后世之死罪也。宁伏当时之死罪。不忍为天下后世之死罪。与乱逆同归矣。去就一节。更无可论。亟被诛殛。是所颙祝。至于 命召。即行公后所佩者也。虽使臣迫于 上教。暂为承受。去就之义。不可移易分寸。则势将旋即还纳。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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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旋纳。无异戏剧。于敌以下。尚不可以不诚之道处之。况 威颜咫尺。敢为此不诚之举乎。大抵 人君之于群下去就。不可迫速而驱之。今日之 命。恐有欠于礼使之道矣。又奏曰臣之丙午以后。不能为处义。今始为此则即臣之罪也。然而抑有所据者存。丙午 慈教。非不明白严重。而昨年九月 下教。视丙午尤昭揭洞谕。蹊径脉络。无一毫不呈露者。为今日事 殿下者。承此 慈教。犹不能剪除逆本。讨复国雠。却与之共戴一天。恬然于荣进之道哉。此不独臣心之如此。僚相之心亦如此。不特僚相如此。满庭臣工。孰不如此。臣即伊时首相。一国之刑政得失。皆首相之责也。首相之义。视僚相尤有别矣。非臣处义独异于人也。
竹下集卷之十三
 讲议
  
[癸未十一月十七日昼讲]
讲孟子第一卷。曰王勉之语。追补孟子未发之义。大有功于后世。而孟子曰闻诛一夫纣矣。桀纣之虐。不至为独夫。则君臣之义自在。而莫能逃于天地之间矣。及其为独夫也。天命已绝。孟子一夫纣之言。兼包王氏之意。而特未之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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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巨室章曰。此章孟子之上下两譬。深切著明。大有警于宣王任贤治国之道矣。盖孟子之道。尧舜汤武之道。而与天地同大。宣王之心。富强功利之心。而卑浅庸陋。以其卑浅之心。不可用圣贤之大道。故欲小用之。欲小用之。故任贤之意不专。此孟子所以引物为譬。反复申告者也。然而宣王犹未知警省焉。此千古人辟所可监戒处也。
讲周易复卦曰。自姤卦一阴。阴渐长而为纯阴。于是而复卦一阳始生。自下而生。渐上而出地。所谓出入无疾之义。最可玩赜。微阳始生。若有害之者。则阳不得长矣。无疾然后可以至于亨而渐盛。为学之道。亦当如此。善端之发。养而长之。惟恐或害。则可以至于充满流行矣。又曰七日来复。是为不远而复。不远复而后。可以不至于悔。若过七日而不复。则不得为不远复。不得为不远复则不可以无祗悔矣。此程传所以以颜氏庶几为无祗悔者也。不远复三字。最宜吃紧勉惕处也。
[甲申三月初十日昼讲]
讲孟子第三卷。曰战国之时。圣远教衰。人不知有三年之制。而滕文公能有自尽于亲丧之意。遣然友问于孟子。其天姿足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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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者。而孟子引曾子之言。以事以礼葬以礼祭以礼答之。盖礼者。天理之节文。不及一分固非礼。过一分亦非礼。生事葬祭之间。必诚必慎。无违于当然之节文者。即礼也。合于礼然后乃是孝也。若或有一半分过于当然之节文。而不合于礼。则事虽出于爱亲之心。实有欠于孝底道也。孟子所以拈出一个礼字答文公之问者。盖以此耳。礼一字尤合玩赜云云。文公以其天姿之高。兼之以尊信孟子。而只为滕文公而止。若使文公尊贤乐道。终始不替。得孟子而与共天职。则成汤之五十里而兴。文王之百里而兴。虽不可取必于一朝一夕之间。亦岂无积渐之功效乎。然而此章之下。惟经界一事。问于孟子。而文公之问。孟子之答。不复见焉。则其不能委任孟子终始不替可知。此可为后辟之鉴戒。
讲滕文公篇曰。文公虽有行三年之心。而若非天姿之高。则当父兄百官不我足之时。不为众论之所挠夺。必将怒百官之不我从也。文公却能反躬自省。悼少日之未尝学问。不责于人而自责于己。不求诸人而自求诸身。凡圣学工夫。治国法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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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于反躬自省。此正后辟吃紧底工夫。文公资禀之过人。正在于此云云。 圣上以少日之不能读书。有惕然兴叹之 教。此实谦挹之 教。而大抵读书一事。虽是学问工夫。所谓学问。岂止读书一事而已乎。帝王为学。尤有异于韦布之学。一政一令一施一措。日用事为。无非学问。今于政令施措之间。更加审慎。务合道理。则 圣学工夫。岂有尚于此者耶。文公所谓学问。亦岂指寻行数墨而已耶。
[戊子四月十八日讲]
小学指南。(小学篇题及诸篇。皆以 御制注释。名篇曰小学指南。)曰小学诸篇。皆有 御制注释。不必更加敷演仰对。但 圣教每引先正小学童子之语。惟愿益加 圣念。益自勉旃。以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功焉。 上发小学教衰之叹。对曰朱子编小学时。已有圣远言湮之叹。三代以后。小学之道衰矣。以今世观之。比之朱子编小学之时。道微教衰之叹。又不啻倍屣矣。此则惟在在上导率之如何耳。惟愿益加躬行之实。以尽导率之道焉。 上有甚衰之叹。对曰甚衰之 教。臣不胜抑郁。圣人之血气。有时而衰。圣人之志气。无时而衰。虽或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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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其衰之时。惟宜猛惕加勉。何 圣教诿之于吾衰。而不为自强之道乎。
[庚寅八月初八日昼讲]
讲小学立教篇。曰立教一篇。亲之所以教子之法也。所以教之之道。必如是然后教可以立矣。首章所谓古之妇人。即太妊也。太妊圣人也。太妊之教文王也。目不视邪色。耳不听淫声。推此以往。奚但不视邪不听淫而已。可知其一念一事一动一静之皆出于正矣。君之于臣。亦如亲之于子。今 殿下处君师之位。凡所以教臣下之道。必如太妊教子之法。语默云为。政令施措。无大无小。动中礼节。少无过不及之差。则何患乎教不立于臣乎。窃愿 圣念之加勉焉。
[戊戌二月初四日昼讲]
讲论语第二卷。曰一贯之旨。忠恕之义。程朱子注解。详说无馀。而大抵学问工夫。有体用先后之序。必先于万事上用工。随事精察。随事力行。及其至也。乃可以一理上理会得其一以贯万之妙矣。忠恕二字亦然。忠在心上。恕在事上。先从事于恕底工夫。乃所以尽其忠底道理矣。忠恕亦有天道人道之异。天道之忠恕。圣人之忠恕也。人道之忠恕。学者之忠恕也。先用力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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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之忠恕。可以至于圣人之忠恕。所谓下学而上达。即此之谓也。必也从事于下学工夫。以为渐而至于上达。是为学问之要道也。
 讲见贤思齐章曰。人君讲学。非徒讲其文义口读而已。将以讲此学而措之事为也。 殿下常于经史。见古之圣帝明王之懿德善治。必也慨然歆叹。思所以吾亦如此。思其齐而至于齐焉。见古之庸君俗主之败德疵政。惕然反顾。恐或其己亦有此。有则改。而无则勉焉。然后乃可为今日讲此章之实效也。不然则徒讲有何益哉。
 
讲事君数斯辱章曰。君臣以义合者。言不合则当去。不去而数。数而至于辱。则失其为人臣自处之义矣。是固人臣者之失也。使人臣而有此失。是谁之过。即人君之过也。若使人君闻过而喜。虚襟而听。谏必见从。言必见施。则言者之言。自不至于数。而天下士皆乐为之言矣。岂复有数斯辱之戒哉。特以人君护过遂非。厌听直言。使言者言而不见从。则忠爱所激。再言三言而不之止。遂不免于数而辱矣。使人臣言而至于数。数而至于辱者。实人主之过也。于是而一世之人。以言为讳。虽言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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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为戒。一言而止耳。终必至于言路闭而满朝无一言矣。言路闭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今 殿下无或护过。无或遂非。喜闻过而乐从谏。逆耳之言必从。补阙之谟必施。惟恐言者之以数为戒。则将使嘉言谠论。日进于前矣。君德之隆。治功之成。亶在于是。是实今日讲此章之效也。愿 圣明念玆在玆。惕然加勉。无为徒讲之归焉。
[戊戌八月初九日昼讲]
八月初九日昼讲。讲论语第三卷。曰互乡一章。可见夫子公平之心。宽弘之量。与天地同大。儒臣以圣人待物之洪。證人君用人之道。其说固好。盖人之过。有可改之过。亦有不可改之过。若其凶德悖行。作于心发于事。则此所谓不可改之过。虽或有一时向善之志。不足以赎其既往之恶。而保其将来之善矣。此则惟在明以辨之而已。至于有过而不至为凶德悖行。则其过虽重。一有向善之志。便可以改前过而迁于善矣。来则斯受之耳。何可追其既往。逆其未来。而不与其志之善也。
 讲仁远乎章曰。仁之道大矣。万理俱明。一私不存。是之为仁。苟非圣人地位则不足以语仁。仁之道若是其大。则将何以一欲仁而仁便至哉。然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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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吾人固有之德。特为私意所害。失其方寸内固有之德。若有欲仁之志。是志即天理之公也。仁便在此矣。念念欲仁。事事欲仁。则用力之久。渐可以尽仁道之大矣。盖欲仁仁至与克念作圣。语意相似。一番克念。岂能忽地作圣。而克念不已。念念在玆。则真积力久。渐就圣域。然则克念之中。实有作圣之理。欲仁仁至。亦如此矣。
 又曰儒臣立志之言。固是进学之要道。而仁是天理之公也。私意不存然后天理乃明。苟有私意未尽克去。则无以为仁。夫子以克己复礼为为仁之方者。盖以此耳。若不于克己上着力。则虽欲立志。而志不能立矣。
 又曰儒臣以立志为克己之先者。次序则然。然而不着力于克己工夫。只欲立志。则志何由立。今 殿下以方寸之心。应一日万机之烦。政令事为酬酢应接之际。岂保其一私之不闯于其间耶。如有私意之或闯。立志之功。岂不为私意之所阏也。必也随事逐念。精察猛省。一切私意。如刀割断。俾不能潜滋于方寸之内。暗闯于事为之间。志可以立得固矣。为仁之道。实在于此。不然则今日此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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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只将为书自书我自我。终无讲学之实效矣。
[己亥正月二十三日昼讲]
讲论语第四卷。曰乡党一篇。载夫子威仪容色动静语默之节。夫子所以动必中节。各适其宜者。其本敬而已。敬是贯始贯终之工。观此出降一等一章。尤可验矣。过位而色勃如也。升堂而似不息者。敬谨之至也。至于出降一等而颜色怡怡。则意舒气易。而敬谨之心稍解矣。敬稍解矣。从此以往。似乎心益舒而气益易。不复有敬谨之见于外者。而及复其位。又复踧踖如也。此实由于馀敬之未尽。而发见于复其位之后也。斯可见一敬字贯始贯终。未尝一息之少间也。臣请以今日 讲筵仰质焉。今 殿下穆然临筵。肃然开卷。对讲官而讲圣经。此时 圣衷想必有敬慎之心。主一无适。及夫讲罢 还内之时。亦能有馀敬之不解。如临讲之时乎。不然则 殿下之敬底工夫。有所未尽。相反于夫子之敬贯始终无间断者矣。 殿下于此。详察而加勉。乃可为学圣人之道矣。
[辛丑三月十八日弘文馆会讲]
讲心经。曰学问治道。本非二致。圣王之治。实在于心法二字。心法之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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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公以后绝而不传。真德秀集千古说心之书。作为是编。以为问学出治之要诀。而开卷第一义。即尧传舜受精一执中之语。此诚万古心学之渊源。圣王心法之治。无出于此。而或恐后辟不能真切用力于此。故第二章以上帝临汝无贰尔心八字。继之以警惕之。盖天人一理。日监在玆。则严乎其可畏。而犹恐其仰视玄远。不能真知临汝之可畏。又以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反覆其神明所觏。不可自欺之意。申以警之。上天临之在上。神明质之在傍。洋洋乎上下左右。可令人懔然知畏。惕然知警。兢兢乎人心道心之间。勉勉乎精一执中之道矣。然而邪妄之念未尽防闲。则诚实之理无以存得。故第四章则以闲邪存其诚承之。盖闲邪则诚自存矣。闲其邪然后乃可以惟精惟一而心得其正矣。存其诚然后乃可以不偏不倚而中于是在矣。执中之本。在于存其诚。而存其诚之道。在于闲其邪。闲是防闲之谓也。心之闲邪。如室之御寇。固其垣墉。坚其扃鐍。寇可以不入。闲邪之道。亦必用固垣坚鐍之法。尽其防闲之道。然后邪念不能入。而所以防闲之道。惟在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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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夹持。故第五章乃以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指示其用工之方。使之着力于此。首尾五章之间。其条理缜密。旨义精微。为学之要。尽在是矣。自古学问之道。无上下一也。而帝王之学则又是治法政谟之所自出也。必如是而后乃可为三代圣王心法之治。今 殿下若有意于三代之治。则舍此圣王传受之心学。而何以为出治之本也哉。必于念虑云为之间。每若上帝之临上。警惕谨畏。敬义夹持。无少间断。则是所云圣王之心学。而为出治之本也。
 
又奏曰。今日 至尊亲临。馆阁诸臣。挟册登 筵。竟日开讲。讨论经训。是实一代之嘉会。千古之盛举也。惟是群下不能发挥经旨。启沃 圣心。至于如臣蔑裂。亦忝于 经筵之任。臣诚自顾惭叹。虽然勿论阁臣馆臣。其所敷奏。藉曰卤莽舛错。无足以当 圣心者。末抄一转语则举皆以勉 君德之语结之。或曰诚。或曰敬。或以心性。或以问学。是固讲筵之套语。学究之常谈。而其实则进德之方。为治之要。不外此数条语矣。唐虞三代之治。亦何尝舍是说而他求也。今 殿下勿以诸臣见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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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短。敷奏之疏略。随例而应之。只以其末抄仰勉底数条语。实实收用。则古圣王天德王道之治。亶在是矣。讲者将讲之于今日。行之于明日者也。今若视之以套语。听之以常谈。只有今日之讲。而却无明日之行。则是将千古之盛举。不过为一时之虚文而止。乌在其讲学之义也哉。实实 体念。实实收用。是臣区区之望也。
 又曰讲筵之以文具。不特今日为然。以古论之。讲官要之年少学士也。虽或有才学夙就。文识精邃者。岂能皆有经术可以启沃圣人之学也。曾于 孝庙朝先正臣宋浚吉上来参讲筵。 孝庙下教曰赞善未上来之前。讲如未讲矣。以此 下教观之。则先正上来之前。有讲如未讲之叹。而 孝庙未尝以此而停筵矣。藉使讲官不能开发 圣学。书曰惟敩学半。若以 圣学敩诲讲官。则此亦可以有裨于 圣学。讲筵乌可废乎。
[甲辰三月十五日朝讲]
讲孟子第三卷。曰此章文义。似若无别般微奥之旨。而段干木,泄柳俱是当世之高士。踰垣闭门。虽不免为已甚之归。而若使文侯能尽求贤之道。一访而踰垣则再访焉。再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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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避之则三访焉。蓄诚而尽礼。如成汤之于伊尹。则彼之所学。亦是幼学壮行之道。岂必欲果于忘世。终身不出耶。文侯,缪公。魏,鲁之贤君。而未闻圣人之道。不能有贤贤之真个诚心。一访而已。不能再访三访。使干木,泄柳终无幡然之起。则其过不在于干木,泄柳。而在于文侯缪公。此实后辟所当监戒处也。
 又奏曰日三法讲。事体至重。至于朝讲。尤有别焉。挟册登 筵之臣。宜各有文义之敷奏。而参赞官以下不能仰体 下问之 圣意。俱无一语而退。乌在其挟册登 筵之意哉。事甚慨然。今日讲筵入 侍参赞官以下。一并从重推考。使之警惕何如。
竹下集卷之十三
 状启
  
请寝前道臣状请立马军保编伍团束之法事状 启
本道直路五邑所在立马军。并资保七百五十名。作为编伍之军。转饷军官中差定五哨官及一把总。若当缓急之时。各率其标下军马。拥护粮卜。则不但运粮之不足为虑。亦可为彼敌之疑兵。平时则以五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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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兼差别将。又以把总兼差都别将。申饬马军。大小公卜。无弊搬运。则升平缓急。俱为两全。令庙堂禀 旨分付之意。前监司臣徐有宁在任时论列状闻。备局回 启。此与他军制变通有异。不过就五站将卒中弛张变通者。亦无财力之请得。则似不必靳许。而一营将士之愿虽如此。五站保卒之必欲乐从。犹未能详知。新道臣下去后。更加采取物情。商量事势。如其必可行则使之状 闻后举行何如。 上曰依为之事 传教矣。前道臣状闻中所论列。尽有意见。似可为缓急得力之道。而此系军制之新设一初刱行者。则营下将士之所愿虽曰如此。而五站保卒之举皆乐从。有未可必矣。大抵此事。实有两条难处之端。凡诸资保。即纳布军也。一年一次纳布之后。身役既了。更无他役。等闲自在。无所绊系。正军之保。无不如此。而独此立马军之保人。既有身布之纳。又入编伍之役。则是将以纳布之民而兼束伍之军者也。不但一身两役为难支之弊而已。在营邑役民之道。亦未免为偏苦不均之归。若以其叠役之为不可。而只存团束之名。除却团束之实。无官门聚点之事。无春秋操鍊之举。而一任其依前自在。不加以约束管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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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则以平日不教之军。虽当缓急之时。将何以招呼收拾。使之一时齐集。勇赴于军旅死生之地耶。由前之说则叠役偏苦。使此半千之民。必有称冤之弊。由后之说。则名存实无。虽当缓急之时。必无得力之效矣。抑又有后弊之可虑者。既以别将而换称哨官。作为行伍间名色。又置前所未有之一把总。以为五哨军之都领将。则有将有卒。便成一部军制。虽不施之以团束操鍊之法。而初则必有军装服色之备。终亦不无礼钱收敛之弊。以此贫残之民。既纳其身布。又有此赘费。则来头之得力不得力。姑舍毋论。目下之种种弊端。是诚可闷。且况立马资保。比他军役稍闲。故自前保军之有颐则各其立马军之兄弟叔侄。自愿充代。便成规例。而今若编成队伍。一为偏苦之役。则势必至于自愿之无人矣。然则不得不自该邑搜括闲丁。充给其代。如此之际。又将为各邑之弊矣。臣自到营以后。采探物情。商量事势。则或虑其有弊而无益。又以便否利害。博询细量。意见论报之意。发关知委于五站所在该各邑矣。各邑所报。亦皆以为今此设施。虽是缓急得力之意。而保人辈皆无愿言之意。举怀不便之忧。今若强而行之。则民情之骚扰。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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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可虑。凡系刱始之事。勿论小大紧慢。初虽十分便宜。犹恐其向后有弊。则至于此事。将来之有效。恐未可必。而初头之为弊。有不可不念。前道臣状请立马保人作为编伍之制。姑且寝阁。勿为举行何如。更 令庙堂禀处。
吾叉浦佥使败船渰死事查实状 启
盖此吾叉浦佥使船败渰死者。以其最初代将报状见之。则事实未详。似若殊常。而 传教内廉探钩得之 命。如是严截。备局关辞又有疑端之发问是白乎等。以自臣营发送亲裨及将校。密密廉探。多般采访。得其事情之梗槩是白遣。始乃依备关究问于右项各人处。一问再问。反覆说难。而各人等招辞不相违左。暗合于廉探中所闻是白乎。则佥使之渰死。由于船败。而船败之委折。由于逢风者。果是实状是白乎所。大抵此事。备局关发问疑端。其目有四。其一佥使与代将所乘之船。所向一路。所遭同风。而致败之地不同。致败之时各异也。然而以各人之招见之。则两船之皆于麻蛤岛而致败者。实以所向一路所遭同风之致。则致败之地。可谓之同。而不可谓之不同是白如乎。既是一岛之内。则或北或西。不足为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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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乎旀。两船之发。既有先后。两船之行。且有疾徐。则漂到岛前。亦宜有迟速之异。到此致败之或夜或朝。亦其势之所然是白乎旀。其二代将无恙。佥使不免。而覆败之际。为其所属者不能合力拯救。一船之人。理宜全没。而渰死者数少也。然而以各人之招见之。则代将之船。亦至于覆败。无恙特其倖耳。风舟震荡之时。虽并帆而齐行。亦无以着力于救济之道是白去等。况两船之先后发者。尤无可论是白乎旀。一船之中渰死者至于二十一人之多。而佥使陪从者五人及主张候风都沙工。亦与佥使同死。则不可谓之渰死者数少。而亦不可以死者之数少。致疑于其间是白乎旀。其三代将所报。既曰苍黄罔措之间。渰死人姓名姑未知得云云。则船板破碎。印符解系之状。奚暇若是详悉也。然而以各人之招见之。则二防船之板破见溺。佥使之解符系木。闻之于与佥使同船之人。则既闻人之所传矣。其所详悉。不足为异。而万死一生。惊魂未定之时。渰死人姓名。未及闻知。亦其固然之势是白乎旀。其四代将既与佥使各船。则佥使船致败之由。必是船中得生者之所进告。而报辞有若代将之目击者然也。然而以各人之招见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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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败之事。系符之状。既因人而闻知。则急于此事之报水营。而不能文笔倩人。搆状之际。只举此两件事。不及于闻诸人之实状者。责之以迷騃则可矣。不必以此致疑于隐情之有无是白乎旀。且其与佥使同船之人金福成则兄死而弟生。高春世则弟死而兄生是白遣。至于都沙工。即所谓长年三老。长于候风。统领一船者也是白乎乃。亦未免同时渰死。则隐情有无。故败与否。固不可疑之于同船之人是白遣。虽以各船之代将言之。渠亦鳞次乘船。随佥使之后。毕竟同归于渰溺。则不可以终得生出。疑其有奸情于其间是白置。勿论代将与各人。当其纳招之时。语到结帆作桴。解符系木之说。莫不失声号泣。呜咽不成语。稽其貌察其色。实是由中之真情。则佥使之船败致死。实由于不幸逢风。而非镇属辈奸情之所致。明白无疑是白乎旀。且佥使之居官亦为廉探。则居镇数年。无一取怨招谤之事。镇民之老少男女。镇卒之生还其家者。语及佥使之渰死。举皆咨嗟涕洟。可见其平日官民无怨。将卒相亲之实状是白置。各人之所供既如此。镇内之民情又如此。并以枚举上 闻为白乎旀。上项朴汉起等十一人段。别无更问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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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是自水营囚禁者是白乎等以。还为送付于水营。俾为仍囚。以待 处分为白卧乎事。